这大娘姓梁是这附近出了名的爱占便宜,什么都想占一点,今儿拿邻居两棵葱,明儿拿邻居一颗蒜,拿完之后还丝毫不觉羞耻,就连别人骂她,她也振振有词满嘴的歪理,自觉省了钱,积少成多,对家里贡献最大。
到后头,周围的邻居谁都不愿意搭理她,看到她就躲,她却一点儿都不在意,反而将目光放在了这些脸皮薄的秀才身上,今天找人写个书信,明儿找人写副对联,可报酬永远都不着调,不是一把野草就是一捆苦菜,今天更是将家里的猪食弄上了一袋。
“那感情好啊,这花秀才长得又俊俏,人肯定心善,我家重新粉刷了门庭,就缺了副对联……”梁大娘见身边的秀才要走,也不纠缠,几步就跑到花锦城身边,伸手就要去抓他的衣袖。
“我写的哪有曹秀才好,曹秀才那才是……”花锦城一边抽回袖子,一边假笑着去看那个缺德将梁大娘推荐过来的秀才,谁知道那曹秀才一听花锦城这般说,连摊子都不要了,直接拔腿就跑,任由看热闹的人怎么喊,都没停下来,彻底消失在了街口。
“曹秀才回去了,这就没办法了,花秀才帮帮忙吧,我家里真的需要这副对联,你也别嫌弃我给的东西粗糙,这可是我家宝贝的口粮,我这可是诚心的很捏!”明显感觉到花锦城的不乐意,梁大娘冷下脸,她之前占便宜可是什么都没付出,如今她都愿意付报酬了,这些酸秀才怎么好意思推三阻四的。
花锦城心思一动,就想说几句将人哄走,可人群里忽然有人问道:“打开门做生意,都是街里街坊的,反正你暂时又没什么生意,给人写一副又没什么,人家也没说不给你报酬,你都说你家穷的揭不开锅了,这点儿猪食,怎么还嫌弃上了?”
“就是,这事儿又不是难事,不过费点儿红纸,花秀才不会舍不得吧。”
“不是说花秀才当年考取秀才的时候名列前茅吗?也让我等也见识见识,花秀才,写来看看呀。”
花轻轻眼神好,一眼就瞧见人群里站着几个穿长衫的,看起来家境不错,但那脸上满是不怀好意,有几个甚至是前阵子拐带她爹出去喝酒的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爹让这些人吃了些苦头,所以才抓着机会想要报复回来。
周围的人都看热闹不嫌事大,竟全都跟着附和着,就想看看这平日里混不吝的花秀才如何应对这贪心的老妇。
“我……”花锦城倒没想太多,他也不在乎给什么人写字画,都是出来赚钱,何苦装清高,但是那猪食实在太过侮辱人,也不实用,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多画几张扇面,卖了钱给女儿扯布做新衣服。
“哎呀,后生,你就给我写嘛,一回生二回熟,过年的时候还找你。”那梁大娘见不少围观的人起哄,也来了底气,直接将那猪食往小摊子上一放,叉着腰舔着脸说道。
“如果大娘不嫌弃,不如我来写吧,之前有人在我爹这里定了副画,还没画完,恐怕一时半会也不得空,倒不如我来写,也算值了这猪食钱。”
花轻轻本不欲出头,可那几个秀才太过于奇怪,看热闹不说,还对他们当中几个眼生的人格外殷勤,肯定没存什么好心,无论她爹写不写这副对联,在她看来都不是好事。
“你?你个丫头片子,还会写对联?别到时候给我写坏了。”梁大娘还想说女儿家写这副字,别平白给她家添了晦气,但这摊子附近来往的女子众多,也不乏有钱的主顾,她也怕说出来挨打,就强行咽下去了,可那嫌弃的眼神,掩饰都不掩饰。
“我写的,若是大伙都觉着不好,那我爹再抽空给你补个就是了,只是这上对联也要看时辰,要是错过了时辰……”花轻轻抬头看看太阳,不由皱起眉头。
“贴对联还要看时辰?”梁大娘犹豫了,她不懂什么看卦算命的,但这读书人家里的女儿总不能当众说谎,心头也不愿因为误了时辰而影响了她家气运,就只能嚷嚷道:“那你给我写,写的不好,我猪食都不给你。”
花轻轻也不回话,扯了裁好的红纸,提笔就写:上联:门前福旺鹤衔穗,下联:宝堂空许凤栖梧,横批:金玉其外。
(瞎写的,不要考究,女主有文化,作者没文化,就看一乐。)
梁大娘不识字,又不信任花轻轻这样的小丫头片子,所以干脆找了人群里相熟的人过来认字,旁的她不懂,福旺与宝堂都是好词,她家可不就是要兴旺,屋里头还要存满了宝贝。
“成,这个不错,那我拿走了啊!”说着话,她伸手拿过那红纸,想想她放了猪食,还亏了个袋子,就又在摊子上薅了两张粗纸,准备拿回家去糊窗户。
人群里本还有些念过书的,觉着花轻轻小小年纪竟如此狭促,说是给人写对联,其实就是在欺负一个不识字的老妇。
可他的仗义直言还没说出口,就见这老妇“顺手牵羊”的本事,于是接下来要说的话,便也吞进腹中,不了了之了。
花轻轻眼前着那梁大娘占着便宜跑了,也没组织,又见人群里那几个她爹的同窗愤愤然的离开,心中大定,转身回去又坐在她专属的椅子上看起书来。
“请问,姑娘可否给我也写副字……”
“小姑娘你会不会画扇面?我想要桃花的!”
“我想要书签!”
“我什么画都可以不画,小姑娘帮我在这花笺上写一首诗!”
突如其来的客流让花锦城也懵了,往日多是来找他的,却没想到他女儿不过是小露一手,竟然能吸引到这么多客人。
花轻轻也没扭捏,大大方方的放下书走过来,哪怕她衣带补丁,发无配饰,但她提笔时的专注与自信,都已经比她的容貌更加吸引人。
花锦城轻笑,老老实实给女儿磨墨,秀才又怎么样,那些酸秀才的一笔烂字,连给他女儿提鞋都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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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摊子的生意已经做起来了,甚至围的水泄不通,看热闹的人也不是整日的无所事事,便也就慢慢散了。
人群里,安奕知又看了花轻轻一眼,才带着护卫混在人群里,慢慢的回到隐蔽处的马车上。
“咳咳咳……”似乎在外头忍了许久,安奕知一上马车就开始不停的咳嗽,惨白的脸上浮上一层血色。
“爷,该吃药了。”从小跟着安奕知的护卫安生取了几粒药丸,用水给安奕知服下。
“刚刚你看见了?那几个秀才捧臭脚的人……”安奕知吃完了药,终于舒了口气,也难怪外祖家的人如此推崇这唐家医馆,果然是治疗疑难杂症的圣手,想来,他也不用担心过早的窝囊死了。
“是,那应该是府城那边来的人。”安生有些看不上那些私塾里的秀才,那府城来的又不是什么大人物,看这些人谄媚的样子,连他这个下人都觉着丢脸。
“看来京城的消息已经传过来了……咳咳……该收收网了。”叮当镯发出清脆的响声,安奕知疲倦的靠在软枕上,半眯上眼睛。
安生知道主子这时候什么话都不想说,便关上车厢门,自己架着马车返回宅院。
夕阳西下,花轻轻开始帮着父亲收拾书画摊子,也难怪每次父亲回来累得饭都不想吃,今儿她只不过帮人写画了一些花笺,手腕就感觉要抬不起来了,如果后头不是父亲阻止,她的手腕肯定明天都用不了。
“爹,今儿我们买只烧□□,我出一份铜板,难得繁星在家。”花轻轻见父亲将东西都背好了,便摸着自己的荷包笑道。
“行,不过那小子只能吃鸡屁股,一点儿贡献都没有,沾点荤腥就成了……臭小子,肯定是出生的时候名字没取好,繁星烦心,整日让我烦心!”花锦城带着女儿,一路吐槽儿子的糗事,丝毫没有给儿子留一点儿面子。
父女俩买了烧鸡,踏着太阳的余辉刚到家门口,就见院门口站着个高大魁梧的人,十分眼熟。
“黄兄!你怎么来了?”花锦城认出这人,喜笑颜开,打开院门先让女儿进门,又将东西放了进去,“走,我们出去聊。”
黄天霸已经习惯了花锦城的习惯,他从不带外人进门,更不可能为了什么兄弟情义,辛苦他家娘子,兄弟的事情都在外头解决,他家女眷又多,眼瞅着小丫头都要及笄了,少些事情也少些流言。
“新皇登基了,今年恐怕要再开秋闱。”
两人还没进小酒馆呢,黄天霸的一句话,就差点将花锦城定在原地。
“这消息准么?”
“京城派的人已经到府城了……”黄天霸一拍花锦城的肩头,同情的看向他:“只不过,来的这人……还是上次秋闱的考官,只不过此次还有位主考,具体是谁,我还没打听清楚。”
花锦城已经笑不出来了,他看向小酒馆里的烟火气,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