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药铺出来天色已是不早了,今儿唐家药铺的事情实在太多,就连门外汉花轻轻都被抓了壮丁,在后头帮人打下手,有时候还帮着大夫抄个方子,事情又杂又乱,还多次重复,很是枯燥,但好在花轻轻自小便有耐心,做事也有条不紊,算是帮了药铺一个大忙。
唐家人一向大方,原以为只有几个铜板的花轻轻居然得了半吊钱,她将铜钱收好,告别了茯苓,准备独自一人归家。
谁料刚一出门,一旁大树下就站着一个身影,手脚一刻不停,不是踹一踹树干,就是摘一片树叶,总没有安静的时候,可即便如此烦躁,但他依旧老老实实守在原地,不曾离开。
“繁星!你怎的来了?今儿休沐,你应该回家多歇歇。”
花轻轻满是惊喜,笑容中都多了份真挚,她快步跑了过去,拉住自家的蠢弟弟,高兴的说道。
花繁星嘴角也勾了起来,他与花轻轻从出生前便骨肉相连,自小更是一同闯祸一同玩闹,直到七岁不同席,才分开教养,他去了书院,她留在家中由父亲亲自教导。
想到书院里的那些糟心事儿,花繁星的嘴角又压了下去,小小少年不知如何表达思念,只能脖子一梗,别扭的转身就走。
“我也不想来的,是娘亲说你一个女儿家太晚归家不安全,哼!你说你去姑姑的铺子里帮忙多好,非要来这里干这么累的活儿,也不知道图什么……那个唐茯苓就这么好?整天带着你到处疯跑……想当初,我没上书院的时候……”
意识到自己酸味都从话里透出来了,花繁星脸都红了,恼羞成怒的不再多言,可脚步却慢了下来,不自觉的配合着姐姐的步调。
“哎呀,如果你在家,我也不会到处乱跑了,我家繁星最是厉害了,又能保护姐姐,还能帮着姑姑搬东西,家里哪里能离得开你。”伸手去够明显已经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弟弟,花轻轻一向哄人不偿命,狮子到她跟前,都能被捋顺了毛。
花繁星果然吃这套,他傲气的挺起胸膛,自夸道:“那是当然,我是男人嘛,男人就是要来保护女子的,等我再长两年,肯定比我爹高,到时候谁敢欺负你们,我都能给他们捶死。”
“是,你最是厉害!姐姐我啊,就指着你了。”
“那姐姐你不要理会书院那些人,我和你说,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表面上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其实背地里什么脏的臭的都来!”
忽得想起书院那些不要脸的,居然还在背地里议论他姐姐,他就恨不得冲过去揍烂他们的脸,这些癞蛤蟆也不看看他们的德行,居然还敢肖想他姐姐,他们以为他们有几个臭钱,他姐姐就能看上他们了?白日做梦!
花轻轻没想到弟弟会提到这个话题,便以为他依旧如小时候那般害怕她被人抢走。
“那些人我都不认识,你说什么呢,好好读书,日后也和爹一样,考个功名,路途就会更顺。”
“我才不要考功名呢,功名有什么好,爹还不是一样穷,家里还需要姑姑贴补,那些无赖还在背后编排爹,除了不停的往里头扔银子,我什么好处都没看到。”
花繁星越说越烦躁,他几次谈起他想退学,要么去铺子里做店小二,要么就让他去边关当兵,怎么着都好过当个酸秀才,屁用没有。
可他爹就是不肯,家里人也没有一个站在他这边儿的,他这书读的越发憋屈,没弄死书院那些碎嘴子,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总之,爹说你还小的,出阁还早呢!”
花轻轻没有反驳,笑着应了。
心里却在默默翻开一本帐,记着书院里那些年轻的后生,要年纪与她相仿的,要学问不会太差的,要性格绵软好拿捏的,更要心思都在她身上的,哪怕只看中她这张脸也成。
婚事可不能盲婚哑嫁,若是连自己都不上心,那等到她及笄,还不知道会剩下什么歪瓜裂枣。
不过,她也不着急,她还有四年,足够她慢慢选……
今儿,那个孙墨书看着就耳根子软,只是他娘……花轻轻皱起眉头,都是邻里街坊,孙母也经常见,可这人表面上和气温软,瞧着通情达理,但花轻轻始终觉着有些表里不一。
“姐,你明儿要陪爹去摆摊么?”
花繁星一句话,让花轻轻回过神来,她拉着弟弟的袖子,一同进了院门,她爹已经从厨房里出来,她娘正帮着他爹端菜,姑姑在桌子旁摆好了碗筷,一股子扑鼻的香气蔓延在整个院落里。
“啊!姑姑买肉了!”
“嘘!!”
回娘过来揪住儿子的耳朵,赶紧将大门关上,这周围住着的人家都不怎么富裕,偶尔能吃顿肉那都是藏着掖着,生怕被人知道,他们家今儿刚哭过穷,要是被人发现偷偷吃肉,这日后少不了听些闲言碎语。
本来花似鸢在针线铺子里帮忙就挺多人说闲话了。
吃了晚饭,一家人早早的就睡了,花轻轻将自己今儿挣的钱收好,也钻进被窝,贴着小姑姑沉沉入睡。
第二天一大早,花轻轻随口吃了点早饭,就跟着父亲一同出了门,花家如今大部分的生活来源,除了父亲当年抵押房子剩下的钱,就是他考中秀才之后,时不时出去摆摊的营收,至于姑姑的和家中孩子们的小金库,他从来不过问,哪怕日子再难,他都没动过心思。
姑姑几次想要贴补家里,父亲也不过是让她买些肉,连衣衫都极少收,在父亲的心里,女孩子手里不能没钱。
父亲也不是没想过去私塾教书,只是他一向与私塾的夫子感情不和,许多家长也多是势利眼,见他身价贫寒,又两次没有考中举人,便相信了外头不少的闲言碎语,渐渐孩子也不愿送来了。
花轻轻不喜欢私塾里的那些夫子,她觉着那些人既迂腐又愚昧,凡是读过书,能自力更生的女子,在他们眼里,都是有伤风化,她们就好似不是个人,只是个物件,只是个能标上价,一辈子为夫家生儿育女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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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轻娘,过来,你坐这儿。”
这几日太阳都不小,到底是个女儿家,花锦城舍不得自家丫头吃苦,就让她坐在树下,阴影重的地方。
花锦城的小摊子也不缺客人,首先他那张脸摆在那里,哪怕是在镇上口碑不好,也不妨碍有不少大姑娘小媳妇爱来凑热闹,其次他的各项能力也不差,甚至比有些诋毁他的秀才要好太多。镇上但凡懂点门道的,也都爱在他这里买副字画,写封书信什么的。
不少人甚至表面说着花锦城的坏话,私下里却在收集他的字画。
“某些人啊,就不该不自量力,与同窗处不好就罢了,现在连宗族都不放在眼里了,就是不知道这位大人物什么时候可以考上举人,光耀门楣啊。”
“他怕什么,家里不是还有个老姑娘么,再不济,看中他家那个小丫头的也不少,他那张脸……多生几个,银子不就有了?”
靠着街边支起摊子的秀才也不少,很多都是私塾的同窗,家世也都一般,可他们不思进取,从不着自身的缘故,却嫉妒花锦城卖字画卖的好,这镇上大半的流言,也多是这些人散布出去的。
平日里他们怎么说,花锦城就当没听见,草帽一盖脑袋,就当是狗在旁边吠,可是今儿他们估计是见着轻娘了,说出的话格外过分。
花锦城黑着脸,起身就要撸袖子。
“爹!大叔婶子们都来找你写信呢,一会儿你该忙不过来了。”
衣摆被拽住,花锦城低头摸了摸女儿的脑袋,再看身后,果然有老顾客过来排队。
“原来这就是私塾里出来的秀才,不论时政,不论便民,更不论抱负,眼睛却往同窗家里的女眷身上瞧,啧啧……也难怪我爹不愿去了,我看不去更好,省得脏了。”
花轻轻的酒窝若隐若现,看着一丝儿气都没动,实际上却眼中早就暗含冰霜。
这街上本就是镇上的繁华之地,人来人往,花锦城与花轻轻父女俩又容貌出众,更是吸睛,小姑娘看着年岁不大,也没说什么污言秽语,但就是这话好说不好听,几乎听见的人都朝着那几个秀才看去,目光莫名带着不喜。
读书人最重脸面,那几个摆摊的书生原先就自视甚高,要不是快饿死了,谁会跑出来抛头露脸,现在还被个小丫头戳了脊梁骨,那心态要是差一些,估计过不了一盏茶的功夫,就能找个地方上吊去了。
“你……果然是个没教养的。”再待不下去了,那几个秀才顶着所有人的目光,胡乱收拾收拾东西就要离开。
“你,你不是要写对联么,我们都走了,只有那个人能写了,你去找他吧!看把他能耐的,哼!如果他不给你写,那他就是徒有其表,也好意思当秀才!”
走是要走,但是临走之前肯定不能让这对父女俩好过,其中一个秀才恼羞成怒,拉着刚刚缠着自己的大娘,就蛊惑道。
这大娘难缠的很,只想用一小袋猪食换对联,看这花锦城写还是不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