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静手艺很好的,我家里的针线活都是找她做的。”
陈姐怕女人再说出什么得罪人的话来,赶紧接了一句,但她心里也在怀疑,文静平常就是做些缝缝补补的小活,就算能裁衣服,这种进口货她能行吗?
“噢…”
女人撇了撇嘴,开始上下打量周文静,见她的褂子上还有个补丁,脸色依旧很难看。
“你是乡下人吧,真的会绣?可别浪费我时间!”
周文静脸一红,坚定地说:“我可以,眼下你也没有别的办法,不如交给我试试。
女人看她眼神认真,还带着股倔强的韧劲,不像是夸海口的样子,这才点点头:“行吧,三天时间能补好吗?要是弄好了,我给你三倍的钱。”
“可以,这个我能绣好。”
周文静又弯下腰,仔仔细细把裙子上刺绣的针法看了一遍,心里很有数了。
“行,那就交给你了,我上楼把裙子换下来。”
女子打完招呼,身段婀娜地上了楼,木制的楼梯被踩得吱呀作响。
陈姐这才凑到周文静面前,带了些歉意,低声道:“这是我娘家侄女丽华,是省城剧团的台柱子,来咱们县城文艺演出,就住在我这儿了,她就是被惯得娇纵了点,说话没把门的,其实没有坏心,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我明白的。”
周文静并不觉得有什么,她确实是乡下人,陈丽华没说错,而她这个乡下人也确实能帮陈丽华处理好裙子。
很快陈丽华就换了一件红色的裙子下来,整个人热烈又张扬,就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她把裙子递到周文静手里,犹豫了一下,又道:“实在绣不好也无所谓,你扔了就行,我不会讹你钱的。”
“三天后我一定送来,你放心。”
周文静失笑,她接过裙子,手指摩挲着刺绣,脑子里已经有了拆线的法子,就是同样的绣线得想办法找找,一般的供销社估计没有。
和陈姐道别过后,周文静拉着小丫直奔街口的裁缝铺,她把裙子拿出来,问老板有没有一模一样的绣线。
老板约莫四十岁左右,戴着花布袖套,笑起来很和气。她正低头整理着布匹,突然看见裙子,满脸的不可思议:“你把这活接了?你是哪个铺子的啊?”
刚才陈丽华就是在这间铺子里问的,他们这儿手艺最好的老师傅都束手无策,没想到真的有人敢接。
周文静笑笑:“我不是裁缝,就是偶尔帮人做点活计。”
“那能行么,这裙子可贵,那客人也不是好说话的,万一绣不好她别找你麻烦!”
说话间老板站起来,一边叨叨一边到处翻箱倒柜地找线,好在铺子里材料齐全,没多久就翻出来了。
她又把线挑了一遍,翻出几捆颜色最配的递过去,话说得小心翼翼的。
“妹子,我和你商量个事呗,你能就在我铺子里绣吗?线我不收你钱,我再给你交学费,随你开价,就让我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手艺。”
毕竟手艺人之间要学技术是大忌,她这样贸然开口,怕把人得罪了。
“你还不知道我什么水准呢,就敢给我学费啊?”
周文静惊了,没想到老板这么大胆。
“我看人准,一见你就知道你肯定是靠谱的人,都敢接这裙子了,手艺肯定差不了!”
老板看着周文静,满眼期待,手已经揣进兜里准备掏钱了。
“行,那你先看,真能学到东西再给我钱。”
周文静痛快地答应了,她并不打算藏着掖着,反正她也不会长期干裁缝的活计,见老板人不错,她也乐意顺便挣一点外快。正好这一下午她要在外面呆着,还有了一个落脚的地方。
“好嘞!我姓张,张春菊,你叫我张姐就行。”
老板这下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她立马去给周文静收拾出一张操作台,拿来剪刀、针线,还搬了一盏台灯。
“我叫周文静,这是我女儿小丫,她很乖的,不会乱碰东西。”
周文静在操作台前坐好,又给小丫找了一把椅子,让她挨着自己坐。
“小朋友真可爱,一看就特别听话!”
张春菊客气了一下,接着就凑到了操作台前,聚精会神地观察起来。
周文静小心翼翼地摊开裙子,把脏的的花样凑到台灯底下,仔细研究起了墨迹的部分。
那花样是缠枝莲,针法虽然复杂,但是难不倒她,拆解和重绣的手法在脑中分外清晰,就像练过千千万万遍一样娴熟。
她拿起小剪刀,屏住呼吸,一针一线地拆,动作轻巧,生怕伤了布料。墨迹部分的花样繁密,她拆得满头是汗,但手稳如磐石。
并没过去太久,被墨迹染脏的绣线就拆完了,拆过的布料上干干净净,只留下一片空白待绣,一点刮花的痕迹都没有。
张春菊盯着布料,语气里满是惊喜,看向周文静的眼神都亮了:“你这手艺简直绝了!居然这么快就拆干净了!”
周文静收好拆下来的线,留着对比颜色,她擦擦额头的汗,腼腆地笑了:“还好,拆得仔细点就行。”
“绝,太绝了!”
张春菊忍不住连连竖大拇指,她正赞叹着,铺子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老师傅走了进来。
瘦高个,眼神尖刻,脸上没有多少肉,嘴角总瘪着,一看就不好相处。
才刚一进门她就瞥见屋里多了一个陌生人,口气瞬间不太好了。
“春菊,你招到人了?”
“没有!”
张春菊挥挥手,把裙子指给她看。
“王师傅,你看这是啥?这位妹子接了这个活,来铺子里买线,我就寻思请她在铺子里绣,咱们学学手艺!”
王师傅就是刚才陈丽华询问过的几十年手艺老师傅,自己接不了的单子,来了个年轻女人做,她一向自诩手艺是县城第一,脸上顿时挂不住了。
她斜着眼,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周文静的穿着,还有在旁边的小丫,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语气带着不屑:“出来接活还带着孩子,看这模样是乡下来的吧?春菊,不是我说,让乡下人绣高档货,靠得住吗?还和她学,别学出一身穷酸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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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语气酸溜溜的,显然是在故意找茬,那个客人出手大方的很,能赚好几块呢,结果一个来路不明的农村女人把这钱挣了,她心里堵得要命。
在人家的铺子里,周文静不想惹事,不以为意地打起了招呼:“我听张姐叫您王师傅对吧?我叫周文静,这是我女儿小丫。这活三天就能绣完,我也不在铺子里久留,穷酸气沾不到您身上。”
王师傅见周文静还敢不卑不亢地回她,脸色更烂了,开口就是嘲弄。
“是沾不到我身上,但你在我们铺子里绣,最后把裙子绣坏了,人家客人找我们麻烦怎么办?”
她语气里带着几分讥讽,这周文静一身的粗布衣裳,她打心眼里瞧不上,视线再转到后面藏着的小丫,脸色就更难看了。
“还带着个小丫头,裁缝铺子是孩子能来的地方吗?保不齐什么时候贪玩就把什么扣子线头弄丢了,万一再被针扎了,可别找我们讹钱!”
王师傅声音尖刻,吓得小丫直往周文静怀里缩。
周文静沉下脸,抬头看向王师傅,眼神里多了几分厉色,语气平静却有力。
“小丫还小,我会看住她,不会乱动东西。针线我收得仔细,扎不到人,也请您把您的针收好。”
她顿了顿,目光直直地看着王师傅,补充道:“至于这裙子,我心里有数,绣不好,我自己赔,和你们铺子没关系。”
王师傅被她堵得一愣,脸色变了又变,最后翻着白眼嘀咕了句:“乡下人,口气倒不小……”
张春菊赶紧打圆场,笑呵呵地说:“可别这么说,文静妹子手艺一看就扎实!等这裙子绣好了,客人得乐坏了!”
说着她又冲小丫挤挤眼:“小丫乖,阿姨有好多小人书,等会儿就找出来给你看!”
“谢谢阿姨…”
小丫紧张地笑了笑,抱紧了周文静的大腿。
“王师傅,你要是不乐意学,就抓紧帮我把那堆衬衫改改,明天要交货呢!”
为了防止王师傅再说什么难听的话,张春菊赶紧给她安排了活计,王师傅哼了一声,没再吭声,不满地走到另一张操作台,拿起一条衬衫开始改边。
周文静也坐回自己的工作台前,低头继续绣花,她的嘴巴抿成一条线,心里却更坚定了几分。
刚刚听他们的口气,这铺子里好像要招人,她不准备在李家久留,能在县城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再好不过了。
王师傅现在的刁难不过是试探,突然来了一个年轻人接了她接不了的大单子,老人难免不服气,但她不怕,只要手艺过硬,别人就没什么能指摘她的。
小丫乖乖靠在她身边,悄悄捡起地上的线头,学着她的样子比划,什么其他的东西也不碰,一点乱都不添。
张师傅走过来,拍了拍周文静的肩,压低声音说:“你别理王师傅,她这人就那样,你的手艺保准没问题!”
周文静回以一个感谢的笑脸,着手把裙子上准备刺绣的花样画好,才绣完一片花瓣,隔壁邻居突然推门进来喊张春菊。
“张姐,供销社的煤到了!赶紧买去,晚了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