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不停流眼泪的李琅月和不断擦眼泪的沈不寒,骆西楼、顾东林和辛院正的心里也是异常酸涩。
“我还记得我们刚认识那会,我问你的生辰,你说你不过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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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西楼和李琅月认识伊始,便问过李琅月的生辰,尽管二人一见如故,李琅月还是没有告诉骆西楼她的生辰。
家都已经没有了,她不知道过这个生辰还有没有意义。
骆西楼当时也很是错愕,上一任河西节度使在位的时候,每年过生辰都要大摆筵席,河西府的官员富绅都要送上重礼。
普通人家尚且要为生辰之日欢喜一番,李琅月不仅是河西信任的节度使,还是一国公主,骆西楼想不通她为什么不过生辰。
骆西楼认识李琅月的头两年,李琅月就这么一声不响地混过了自己的生辰,直到第三年的九月十五,李琅月被封为同平章事,圣都送了一堆封赏过来,其中还有不少美男子。
“李德昭,艳福不浅啊。”当时骆西楼还调侃李琅月。
李琅月黑着脸看完美男名册后,问打头的姚清廉:“你们这些人,都是谁送的?”
“沈中尉。”
李琅月当场恶狠狠地就把手中的美男名册撕了,劈头盖脸都就扔到了那些美男身上:“全部给本宫滚!”
“怎……怎么发这么大火?”骆西楼当场傻眼了。
李琅月平日虽然严肃,但待人也算谦和有礼,很少见她如此失控发这么大的脾气。
哦,不对,刚刚那个姓姚的,提到了沈中尉。
神策中尉沈不寒,是李琅月心底碰不得的人。
“走走走,赶紧走。”
骆西楼挥手打发那些美男,姚清廉却是不走。
“公主,圣都有人,托在下在今日为您做一件事。”
“什么事?”骆西楼不耐烦地问。
“他托在下在今日,为您做一碗面。”
“不需要,给本宫滚!”
李琅月还是这句话,脸阴沉得吓人。
送姚清廉离开后,骆西楼看到李琅月在研墨。
“这大晚上的……你写啥呀……”
“弹劾奏折。”
那天晚上,李琅月写了一整晚的弹劾奏章,全都是弹劾一个人的。
也是那一天,骆西楼终于知道了李琅月的两个生辰,一个是能告诉别人的四月初九,一个是不能告诉别人的九月十五。
后来,每年的这两天,圣都都会往河西送很多很多东西,其中一定少不了能力出众还俊逸非常的美男。
每年的这两天,骆西楼也会为李琅月做长寿面。
“我做的没他做的好吃吗?为什么你还是这么难过……”骆西楼有些沮丧。
“不是……”
李琅月大口地扒着面条,将脸埋在碗里,眼泪就着汤咽下去。
“我在想……我是不是真的坏运势,损亲缘……所以被我珍视若亲人之人,才会受我连累……”
“当然不是!你是最好的李德昭!苏先生是全天下最厉害的易学大家,他说你降生时是大吉之兆,那就一定是大吉之兆!”
“杳杳,我的愿望很简单,就是天底下所有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都能好好的,年年岁岁,共此灯烛……”
“你的愿望会实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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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岁的德昭,今年,你的愿望现在实现了吗?”骆西楼笑中含泪地问李琅月。
“算……实现了吧。”李琅月破涕为笑,“但我更期待明年。”
期待明年的这个时候,他们会在大昭过生辰。
到时候他们不必再小心翼翼缩在屋子里,他们可以在自家的院子里摆桌,赏着月亮喝着酒,喝到酩酊大醉也没关系。
“哎呀,再说下去,我做的面都要坨了!”沈不寒说了和李琅月六岁那年一样的话。
“我马上吃,大家也快坐下吧。”
李琅月招呼众人一起动筷后,赶紧夹起碗里的生辰面往嘴里送,和记忆里一模一样的味道。
辛院正也是努力将眼泪往眼眶里憋回去,六年物是人非,在友人夫妇逝世后的第六年,他终于又参加了德昭的生辰宴。
过去是他们三个长辈,看着他们两个小辈。如今这里,只剩下他一个老人,看着这四个孩子了。
“德昭别光顾着吃面啊,这其他菜都得吃!怀风这伤还没好利索,就忙活了一整天的!”
“你的伤怎么样?”李琅月又立刻放下了筷子。
“没事,真没事。”沈不寒将李琅月喜欢的菜都夹到她的碗里,“这不是还有东林在一旁帮衬我吗,累不着的。”
“公主,这我可要告状了。沈大人只肯让我帮忙切切菜,烧烧火,生怕我把他准备好的面给下了!”
顾东林将今日在厨房发生的事情抖落给李琅月。
“亲爱的公主殿下,那您说说,是我做的面好吃呢,还是您家沈大人做的面好吃呢?”骆西楼支颐偏头,抛给了李琅月一个非常危险的问题。
“当然——都好吃!”
“端水了,端水了!”骆西楼故作一副有些伤心的模样。
“吃你的饭!”李琅月选择用羊肉胡饼堵住骆西楼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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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李琅月十六岁以后,再次于九月十五这一日,有人为她准备生辰宴。
李琅月吃饭喝酒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想落泪。
沈不寒似是察觉到了李琅月的情绪,在餐桌下一直握着李琅月的手。
“今天就喝到这吧,我们不在这里打扰你俩说私房话了。”骆西楼一推酒杯起身,“六年啊,六年的委屈,你可得好好骂他!”
说完,又气鼓鼓地指向沈不寒:“她骂你是你活该,不许还嘴,听见没有。”
“是我活该,明白。”
六年,算上李琅月征西川不在圣都那一年,便是七年。
他欠了李琅月七个生辰。
顾东林在骆西楼身后笑,给了沈不寒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骆西楼直接一拳捶在顾东林胸口:“你还笑,你也没好到哪里去!”
“是是是,回去再给娘子赔罪。”
骆西楼和顾东林离开后,辛院正独自坐在位置上感慨了一会儿。
“你俩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以后一定要好好的,一定好好的!你们师父师娘……会一直保佑你们的……”
辛院正说着说着自己先流下了眼泪。
“院正,我能问您一件事吗?”
“德昭你说。”
“北狄也在找曼血珠,这件事……跟我师父有关系吗?”
辛院正握着酒杯沉吟了许久,才道:“当年,我一直没找到根治你眼睛的办法,只找到了你中毒的源头,你师父让我帮忙萃取这种毒,要高浓度强毒性。”
“我问他要这个毒做什么,他说……如果我们都找不到解药,那就让能找到的人去找……”
说到这里,李琅月大概能把前后全部串联起来了。
能找到的人,指北狄的可汗。
“我师兄找到残损古籍,的确是从北狄巫医手里拿到的,北狄人也是上穷碧落下黄泉,才找到这个药方。”
“所以……师父一直在为我布局考量……如果那箭上涂的毒不只是让人失明,而是能够见血封喉,是不是……我师父就不会死了……”
“德昭,这不是你的错,和你没任何关系!以北狄当时的国力和大昭混沌的形势,北狄可汗就算驾崩了,也立刻能有人顶上,继续和废太子勾结。”
辛院正连忙解释道:“废太子不害死你师父是不会罢休的!他可能还会借机让贽舆攻打北狄,继续把你师父往绝路上逼!”
“院正,您说的话,我都明白了。”李琅月对着辛院正行大礼,“李德昭没有被困在仇恨里,她清楚地知道被爱与所爱,所以清楚地知道自己要做的所有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