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没死成,但也离死不远了。
厚厚的土层之下,冯伯奇不断回想自己这辈子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怎么就落得了个被活埋的下场?
活埋就活埋吧,我堂堂国公、父亲生前也是位列三公,好歹给副棺材吧?
比起中了毒的主子,刀架在脖子的甲辰还算清醒,忽然出现的泥土卡住了他拿刀的手,反而救了他一命,于是他赶在被憋死之前,刨开土层爬了出去。
顺手将一旁狼狈的主子也挖了出来,思及鹤顶红的发作需要时间,立刻采取行动:“得罪了。”
甲辰重重一拳砸向了主子。
缺氧导致的迷糊瞬间消失,冯伯奇吐了个昏天黑地,然后像只小鸡仔一样被甲辰拎起来,朝着山下急速掠去。
甲辰只是个死士,并不能判断服下去的毒吐干净了没,好容易找到条平坦宽敞的大路,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两人就被迎面驶来的汽车撞飞。
撞人的,正是元爸的司机,与女儿失去联系的元爸,经多方打听最近才得知了君君的去向,眼看着就快进村,司机一不留神撞了人。
只好打道回府,先将人送医。
后来的事顺理成章,冯国公府家大业大,下狱前私藏了不少好东西,哪怕千年后时移世易沧海桑田,历经波折后甲辰还是将东西找了回来。
死过一次的冯伯奇很想得开,反正也回不去了既来之则安之,不能浪费妹妹一片苦心,索性就在这里扎根。
而元爸再次拜访村子,才知道自己女儿从没来过这里,再一打听,女儿的进村时间和山洪爆发巧合的撞在了一起,这意味着什么谁都知道,但元爸始终不愿意面对这一结果。
着魔似的四处打听女儿的下落,连山洪暴发导致的塌方地带也被挖开,这一切都被暂住在元家的冯伯奇看在眼里,这才知道元家父女两次救了自己。
而自己会被活埋,也是因为那里正是李元君消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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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呢?我母妃也回来了,对吗?”周墨追问,这些年他时时刻刻都在想,别的皇子都有母妃护着,为什么自己没有。
若母妃在世,自己是不是就不会活的这样艰苦,常嬷嬷曾经告诉过他,他的母妃是个很好的人,只可惜天妒红颜。
要是母妃还在世、要是她还在,周墨的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她为什么不带走自己呢?
少年的眼中满是期待,冯伯奇掩下眸子里的伤痛有些不忍:“嗯,回来了。”
“她在哪儿?还好吗?”周墨声音发涩:“是不是也在这山庄里,我...能见一见她吗?”
“就远远的看一眼就好,我、我不打扰她。”
“回来的契机是濒死,但你母亲回来后没能及时得到救治,她,十多年前就...”接下来的话,冯伯奇没有说出口。
面前的少年早已面如死灰,冯伯奇明白没有什么比夺走一个人的希更残忍,但他需要去面对这一切。
长久的沉默后,是一声低语:“也好,离开那个吃人的地方没什么不好的,这份苦有我一个人尝就够了...方便告诉我她葬在那里吗?”
“天福墓园。”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周墨拭去眼角的泪痕:“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冯管家?或者我该称呼你为冯国公?”
不愧是自己调教出来的孩子,这样崩溃的时刻都能发现端倪,真是一个在合格不过的继承人了,冯伯奇眼中满是欣慰。
“答案在这里,”他拿出自己早已整理好的书册:“打开看看。”
这是一本手抄本,上面详细的记录了‘业英宗周墨’的一些事迹,周墨随手翻看了起来。
‘皇六子,周墨,长于景仁宫养于宫女之手,十六岁时横空出世,在夺嫡之争中胜出。’
‘公元142×年——143×年,在位二十三年。’
‘在位期间扭转弊政,驱逐奸佞,任用贤能。’
‘推行仁政,政治清明,经济繁荣,文化发展,史称“景仁之治”。同时,他也加强了对军队的管理,平定北方叛乱,加强农业管理使各地增产,百姓安居乐业。’
...
再次看到这个历史上的皇帝,周墨还是觉得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合上书反问:“冯管家不觉得可笑吗?我好端端的坐在这儿,怎么会成为大业的下一位皇帝?”
“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给我看的真的就是已知的全部吗?我怎么听说这周墨是个暴君呢?”
冯伯奇正色:“我查过了,我和你的母亲,自从离开大业起,历史上在没有属于我们的只言片语。”
“周墨,你不一样,按照历史的走向来看,你极可能会在十六岁时回到大业,你今年十五,留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无奈一笑:“本来是不该在这样关键的时候将你诓来山庄,但老爷子等不了了。”
老爷子?是谁?周墨心思电转,脱口而出:“昨晚那个老头!”
“他是你外公,今年八十一了,身子大不如前,你一旦离开就是二十多年,”冯伯奇按了按眉间:“哪怕你二十多年后会再次回来,元叔也等不到那个时候。”
“听着,这一年就是上天留给你们爷孙最后的时间,一定要好好珍惜。”
周墨注视着他,只觉得十分荒唐,直到看到了那份六年前的亲子鉴定书:“他真是我外公?”
冯伯奇点点头:“千真万确,哪怕你不相信我说的话,也该相信鉴定做不了假,元叔何等身家,何必在这种事儿上开玩笑?”
“元家太多人盯着,若不是为了你的安全、悄无声息的将元氏交到你手上,你觉得这里面能有她傅红什么事儿?”只消上网查一查就知道元氏拔根腿毛,也比傅氏强大。
元老爷子早年打拼赶上好时候,挣下不少家业,这些年冯伯奇也没闲着,除了研究历史,就是利用自己超前的眼光帮着元氏在世界各处投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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赚了个盆满钵满。
这话周墨倒是没怀疑,只山水山庄这个地方就不是一般人能进得来的。
昨夜那老头子真是自己的外公?这样的疑问浮上心头时,他已然信了一半,于是沉默了。
看着似乎有所松动,冯伯奇添了把火:“你就当他是个顺眼的老头子也行,不必相认,好好相处就行,元叔他,等了太多年。”
等了女儿等孙子,大半个人生就过去了。
冯伯奇其实也存了私心,只要两人不相认,将来周墨忽然离开就要好遮掩许多,不管是出国深造也好,闭关搞科研不方便与外界联系也好,都和他这个元老爷子无关。
他不是不想两人立马相认,实在是不忍心,元叔等来等去,已经在等待中失去了一个女儿。
对那个吃人的皇宫天然带着几分惧怕,若被他知到周墨回了那地方,怕是要在煎熬中油尽灯枯。
何必呢?就让他以为周墨会有大好的前程,将来会顺利继承元氏不好吗?
周墨听他这样说,松了口气点点头算是应下了,常年在景仁宫的那些年他早已习惯了一个人,也不敢奢望还有亲人在世。
现在有人告诉他,你还有血亲在世,他爱你,为你规划一切,将他认为好的东西都捧到你跟前,他不敢相信甚至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不相认也挺好的,至少相处起来轻松。
心里酸酸的,想哭。
冯伯奇看了看表,时间已经不早了,他略一欠身:“抱歉,叨扰良久,我该走了,希望少爷过个愉快的暑假。”
这是告诉他,现在的冯伯奇只是个管家不是冯国公,周墨将手边早已冷掉一点儿没动的早餐推了推:“麻烦冯管家。”
聪明人的交锋就是这样的简单,两人达成共识,就这样瞒着大家,也瞒住老爷子。
“对了,”冯管家端起盘子:“少爷的书我也带了些过来,小贾。”
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小贾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手里还捧着厚厚一摞跟桌子上那本一模一样的线装书。
“少爷的功课也不要落下,这些看完了还有四书五经、经史子集,后面小贾会陆续给您送过来。”冯管家合上院门前叮嘱:“外面花儿开的正好,少爷看书乏了可以多出去走走。”
“告辞。”小贾跟着离开。
短短两句话,将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先看这些大业朝代的历史孤本,然后学四书五经治国之策,空了还要多出去陪陪老爷子。
刚刚考完试,准备好好和云凉培养培养感情的计划落空,不过也没事,正好带着云凉一起,和老爷子熟络熟络。
自己认定的媳妇总得过一过明路才好,也叫老爷子好好感受一下膝下儿女双全的快乐。
周墨并不认为自己会真的再回到大业,不过自己的文科确实落下很多,正好云凉又是文科生,要培养一些共同话题的。
可得将人看紧了,十多岁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