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第一天的阳光烈的厉害,操场的塑胶跑道晒出一股并不好闻的塑料味,偌大的操场被各个班级分散占领,远方的欢呼声喝彩声有种别样的热闹。
祝与青站的地方是回教室的必过之处,来来往往,不停有人路过,搭他肩的任年也不吭声,打算听听那人到底要用什么借口找麻烦。
那道有些恼人的声音还在持续不断的输出,祝与青半边脸被晒的发烫,隐隐有些不耐烦。
抬眼浅浅睨了言明德一眼,祝与青的意思倒很明显。
——有茬快找,废话少说。
不过还没等他发现,任年也被这太阳晒的浑身不舒畅了。
这位少爷一不舒畅,就要给人找麻烦了。
“啧。”
任年懒得给这种人好脸,连客套话都不想说,直接问,“所以你到底要干嘛?”
言明德被一问哽了一下,没料到任年这么直接,不过很快又恢复了自己得意洋洋的模样。
“你俩不是都认识诗久夏吗?明天把她约出来,我陪她吃一顿饭。”
他说的很高贵,仿佛这是一种恩赐,好像自己是什么至高无上神。
祝与青连眼睛都懒得抬,更是连难听的话都懒得赏。
“噗”
任年是真没忍住笑出了声,手里的球差点没抓稳。
“人家久夏吃饭没人陪吗?要你陪她?”
越说任年越忍不住,空出来的右手随手指了操场的某块地。
“你去那儿喊一声,诗久夏吃饭要找人陪,不算男生,看看有多少女生愿意和久夏一起吃。”
“你还跑我俩面前装上了。”
任年的语气欢快又嫌弃,带着股明显的不当回事。一想到他和祝与青为了这没有自知之明的傻逼在这挨了晒,心情更差,开始不耐烦起来。
“要请人家吃饭不会自己约吗?你都约不到了还不知道为什么吗?”
这下言明德整张脸都阴沉下去,眉眼间带上股说不出的戾气。
他本来就是要加诗久夏联系方式的,结果去问了一圈,没一个人给。
女生统一的借口都是没带手机,男生统一的借口都是没她好友。
要让他自己去问,他也落不下那个面子,所以他才会在这堵祝与青。
祝与青的耐心告罄,也没了在这待着的想法,拍拍任年的手臂打算告辞。
又是这幅高高在上的样子。
好像所有人都是垃圾,只有自己最受人喜欢,最受人追捧一样。
言明德冷嗤一声,左手握成拳。
“你在这装什么高尚和看不起人?你以为诗久夏看不上我就能看上你吗?”
对于这种纯挑衅的话,祝与青早没感觉了,就算没听过几百遍也有几十遍,更别说有什么情绪波动,离开的脚步顿都没顿一下。
不过对方的下一句话让他停脚了。
“你不就是仗着青梅竹马的身份把她留在身边?她不还是只把你当朋友?
他眯起眼回头看了言明德一眼,不算友善也不算恶意,看不出什么意思。
毕竟他确实说对了,诗久夏确实只把他当朋友。
不过对于他利用青梅竹马把诗久夏留在身边这件事,他保留意见。
见祝与青停下来,言明德自以为说的话戳中了他的心窝,一种抓住讨厌人把柄的兴奋从大脑传来,态度愈发嚣张起来。
“诗久夏知道你对她是这种心思吗?”
“自认为自己得了青梅竹马的身份就能永远霸占不属于你的人了。”
“言传身教就是这样教的吗?利用年长者的身份和长久的陪伴引导心思单纯的人误解自己的感情。”
言明德说到这时祝与青又瞟他一眼,轻轻摩挲下自己的中指指节,眼里的情绪变了。
“真是他妈的会装大尾巴狼,我呸。”
言明德似乎再也受不了祝与青这副高冷样,转过头狠狠砸了一下手里的球,“我祝她这辈子都只把你当好朋友。”
事情发展到这里,祝与青还是没有说话,表情也没有非常明显的变化,脾气好到像个泥人,完全没有要言明德吵一架或者干一架的打算。
甚至伸手拦住了要冲过去问言明德到底什么意思的任年。
“改天约球。”祝与青应下任年被打断的话,抿抿唇转过身打算离开。
又是这样!!!
凭什么???
凭什么跳脚的永远只有他??!!
那种类似看老鼠,完全不把他当一会儿事的感觉又来了。
藏在记忆深处的愤怒和被忽视的不爽占据所有理智,言明德一个用力将手中的球狠狠往祝与青的方向砸去。
“今天下午我们一起回去!祝与青的生日礼物我放在包里了,到时候和我爸一起送。”
“不知道今天俩位阿姨会做什么好吃的,不过涂姨和林姨今天也会回来吧?我上次见她俩还是你生日。”
诗久夏妈妈涂无虞立足基层政府工作,几乎不回家,每年只有诗久夏和祝与青生日会赶回家看看,这是俩家家长在俩人出生前就做好的约定,后来也一直这样。
“不知道是什么好吃的,我们到家的时候她们应该也到了。”
诗久夏脑子里还满是自己的陶器,一边应着旁边方惊芜的话,一边对晚上的活动做盘算,压根没注意到有一个失控的球朝她飞了过来。
而那颗飞来的球,对准她的脑门,砸了个正着。
头猛的一痛,耳朵里闪过一瞬间的嗡鸣声,诗久夏根本来不及反应,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往旁边偏,脚也像是失了骨头,一下子软下去。
方惊芜被眼前飞过的球吓了一大跳,大脑直发蒙,下意识伸手去把要往一侧摔的诗久夏抓进怀里抱着,转过头去看球的来源处。
这一眼就看见了笑意还没来得及收起,站在几步开外的言明德。
嘴比脑子动的快,方惊芜直接骂起来。
“你没长眼睛把球往别人身上砸?眼睛和嘴都被人缝起来了?四肢残疾你还打什么球?滚去残联领补助!”
怒火席卷方惊芜的大脑,如果不是怀里还有站不稳的诗久夏,她立马就要冲上去和对方打一架。
被撞的诗久夏脑子迟迟反应不过来,疼痛几乎席卷她整个大脑,双腿无法自主站立,只能勉强借力靠着,连方惊芜说的话都听不清,只能勉强通过对方抱住她的身体,感受到震动。
一股熟悉香味从她的鼻尖略过,带着柑橘味的涩和一点甜,紧接着她被人从方惊芜怀里捞了出来,熟悉的葡萄柚的香味充斥着她的大脑。
祝与青在她面前。
对方像是知道她的脑子晕乎,下手很轻,手掌贴着她的额头把她放在胸口抱着她。
自胸腔传来的心脏猛烈的跳动声放大了数百倍的响在她耳边。
方惊芜从祝与青接过她就已经破口大骂了起来,一边骂还一边瞅诗久夏的情况。
真是好久没遇见这么神经病的人了。
“进这所学校是凭脑残证,走特殊通道进来的?”
“你是中午吃撑了没事做跑出来找打是吗?”
诗久夏完全听不到周围的声音,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现在是什么情况。
耳朵里的嗡鸣声久久不散,眼前全是斑驳的色块,一股强烈的恶心感从胃里涌出,诗久夏在祝与青怀里弯下腰,控制不住的想要呕吐。
另一边的方惊芜越说越生气,已经撸起袖子要过去干架了。
祝与青压抑着自己的怒火,尽量让自己静下心思考下一步该做些什么。
“惊芜。”
祝与青叫住要去打人的方惊芜,哑着嗓子商量,“久夏现在身体状况不对,你去办公室找老师开请假条,然后带她出去看医生,尽快。”
方惊芜被喊住,看诗久夏情况还是不对,一秒没犹豫,点头往教学楼冲。
这边的阵仗不小,操场上不少学生看了过来,不少女生结成团走到诗久夏旁边,把矿泉水和纸递给抱着人的祝与青。
“喂她点水看看会不会好一点。”
女生小声建议。
祝与青接过女孩递过来的水和纸,点头道谢,把诗久夏从怀里捞出来,扭开水瓶,把瓶口抵到诗久夏嘴边。
强烈的恶心感让诗久夏睁不开眼,只是一直浅浅的嗅着由对方的体温熨帖好的淡香。
虽然很不合时机,但诗久夏忽然想起了购买这瓶香水的原因。
“像少年站在一片绿意匆匆的草地上,柔软的发间带着由各色小花编织而成的花环,微风拂过周围的绿茵时飘过来一股柑橘味的涩味和花果的甜香。”
诗久夏抵在祝与青肩窝处,浅浅闻着那股让人安稳的甜和包裹着的涩。
那是和别人描述中不一样的味道。
是独属于祝与青的味道。
被人从怀里捞出来,鼻尖的味道渐渐消逝,诗久夏摇摇头,把放在她唇边的水瓶挪开,往祝与青怀里蹭。
祝与青低着头,看着对方往她怀里凑的动作轻轻拍了拍对方的头,小声的和怀里的人打商量。
“久夏,喝点水缓一缓好不好。”
诗久夏是真的被撞的太狠了,如果是平常估计没那么厉害,但前几天晚上她都熬了不少的夜,再加上砸球的人力用的太狠,又刚好正中脑子。
大脑一直眩晕着,诗久夏又在对方的怀里缓了好一会儿,才听明白对方在说什么,轻轻侧了下身。
察觉到怀里人的动作,祝与青自觉把水瓶抵到了对方嘴边,等对方不再动作之后才把水瓶收起来。
方惊芜不敢耽搁,急匆匆的从教学处拿着请假条冲到祝与青面前,额发因为跑动乱成了一团,额头渗着密密麻麻的汗,张着嘴喘着粗气。
祝与青等方惊芜缓的差不多,把怀里的诗久夏小心翼翼的挪到对方怀里。
方惊芜接过诗久夏,朝对方点了一下头,扶着诗久夏往校门口走。
目送人影那俩道人影走出校门,周边的女生也慢慢散去,祝与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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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冷眼看着一脸挑屑着看他的人。
言明德见他看来,眼神都没避一下,甚至非常嚣张的朝他做了个口型。
——“拜你所赐”
他确实不是故意砸诗久夏的,他完全没看到两个人走过来,不过当球砸到诗久夏身上,祝与青脸上的那一瞬不平静,让他产生了些许快感。
祝与青的懒散的眼睛一下子凌厉起来,攻击意味明显,紧紧盯着言明德,一直压抑着的怒火从胸口窜遍全身,将祝与青的理智燃失殆尽。
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之时祝与青已经箭步窜到了对方身前,一拳头将对方揍倒在地,坐在对方身上,咬着牙下死手的朝着对方挥拳头。
快的根本来不及拦,不过也没人去拦。
祝与青事迹虽然出名,挨老师骂也多,但祝与青从读书到现在,从来没真的和谁起过冲突。
吵架都没有,更别说打架。
甚至应城一中的学生一度认为能让祝与青变脸色的人已经很了不起了,就别说吵架和打架了。
不知道实情的人只好奇被按在地上打的人是怎么惹着祝与青了。
直到实情的人巴不得祝与青打狠一点。
有力的撞击一下又一下的落在言明德头上,手起拳落,干净利落,把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吓了一跳。
等裴逢,路谨言,斯郁和谢敬赶到时,这场战斗已经快结束了。
地上躺着的言明德已经被揍得半死不活,鼻血糊了满脸,流到了脖子和草坪上,打人的祝与青还坐在对方身上,手臂因为用力紧绷在一起,完全没有要停歇的意思。
该说不说,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场面。
虽然平时他们会把祝与青憋到气急败坏,但他们从没见过祝与青吵架,更别说这样式的打架。
他们一向不会随意伸手拦架,谢敬巡视一圈周围,在角落里找到一个曾经打过几次照面的女生问起了情况。
得到祝与青是因为诗久夏被人可以用篮球砸后打的架,一群人甚至庆幸自己没上手拦架。
斯郁听到后甚至面无表情的凑到旁边踢了男生一脚。
最后就是一行人直接被请进了办公室。
诗久夏回教室时已经快放学了,没在座位看见祝与青,随手抓了一个人问,听见对方说她走后祝与青和人打了起来,快把人给打死了,现在被主任叫去办公室了。
快把人给打死了?
诗久夏一愣,祝与青小时候死活不肯学,不像她,没学过跆拳道和散打,要多用力才能把对方快打死?
诗久夏还在愣神,忽然听见有人叫她,抬头看见外面的站着一个没见过的女生在往她这边看,走了出去。
“祝与青,你到底为什么打架?!”
“到底为什么?!”
校长的咆哮响彻整间办公室,本就稀少的头发更是因为他的用力抖了抖。
杨正平已经快被面前这个打死不吭声的人给气死了。
“你是不会说话吗?你倒是说话啊!?”
“是有人给你下哑药了吗??”
“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说话???”
杨正平已经快被气的犯高血压了,面前的人却仍旧无动于衷。
诗久夏就是在这时进来的。
一声非常有礼貌的“报告”和敲门声同时响起,诗久夏站在安静的站在门口,在朝门内看。
祝与青身姿挺拔的站在杨正平桌边,姿势很规矩,白蓝色校服上沾着几滴飞溅的血,十指关节出已经破皮流血,早上梳好的头发很乱,看起来像被人扯过,后背处的布料也有明显的拉扯痕迹。
她的声音辨识度高,喊报告时祝与青也朝门口看了过来。
眼角处有擦伤,唇角破了,颧骨中了一拳,泛着青。
言明德的肌肉毕竟不是花架子,祝与青再怎么有力气也不会技巧,只能用蛮力,打起架来讨不了多少好。
不过她来办公室不是来找祝与青的。
高声喊了声进。
杨正平的高血压在看见诗久夏这位得意门生后平稳下来,端起桌边的茶杯抿了一口茶,丝毫不知这位学生待会儿只会让他血压更高。
“怎么了久夏?”
杨正平感觉自己的身心又舒畅起来,声音都柔和了不少。
诗久夏进门,却没有回答杨正平的话,而是直接走向了办公室里另一位伤势比祝与青重的多的人身前。
然后。
一拳挥了过去。
“学不会尊重别人的人永远没资格邀请别人吃饭。”
话音落下,办公室的好几位行政老师和杨正平还没反应过来,诗久夏已经抬手挥了第二拳。
比被篮球砸的力度只重不轻。
“这是我还你的篮球。”
“每一次朝我抬起手,你都应该知道你要付出的代价。”
说完诗久夏不卑不亢地走到杨正平身前,诚恳的认了错。
“我自愿接受本次打人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