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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chapter 14 一起去

作者:斐临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烈日将树叶晒烫,地表带上烤人的温度,泡沫拖鞋踩下再抬起时拉上些细丝。


    知了在树上没完没了的叫个不停,庭中的凉井里放着两颗又大又圆的西瓜。


    “与青哥哥!”


    小女孩穿着漂亮的蓬蓬裙,柔顺的双侧麻花辫垂在两肩,粉色的花朵双面夹别住她还未能完全扎起的碎发。


    蹦蹦跳跳的走到他面前。


    肩膀被一双小小的手搂住,诗久夏把肉乎乎的脸凑到他面前左晃右晃。


    “今天我们可以一起吃一颗大白兔奶糖吗?”


    被他搂住的男孩神色未变,对她的撒娇无动于衷,刚要张口拒绝,女孩吧唧一口亲在祝与青右脸,哼哼唧唧。


    “如果今天与青哥哥让我吃两颗糖,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女孩!”


    “让我吃一颗好不好?就一颗!”


    三岁的诗久夏瘪起嘴,竖起一根拇指,楚楚可怜的祈求着。


    诗久夏是一个可以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祝与青很早前就知道这一点,并且“深受其害”。


    四岁,诗久夏忽然开始对甜的东西上瘾,诗妈对她无节制的吃糖行为进行了严厉的批评。


    把整个家从上到下搜了一遍,确认家里没有任何地方能找出糖后,去了祝与青的院子。


    和他认真解释诗久夏为什么不能多吃糖,不然会生病后,她拜托了祝与青看着诗久夏,不准她出去买糖吃。


    听到涂无虞的吓唬,祝与青自然坚决执行嘱托,坚决不给诗久夏买任何糖和含糖量高的食物。


    诗久夏大概也知道这一点,于是后来她也不再向祝与青要糖吃,而是撒娇要起了蛋糕。


    对于甜品诗久夏其实并不算太热衷,甚至从小到大都只吃隔壁街唐姨家的蛋糕,要不就是嫌其它家蛋糕太甜太腻,要不就是有怪味。口味之挑剔。


    起初祝与青不肯带她去买,诗久夏为此撒了很多娇。


    包括“与青哥哥你对我最好”,“全宇宙最好的与青哥哥可以给我吃一块蛋糕吗?”,“我最喜欢你了”


    或者直接凑上前撅着小嘴往他脸上亲。


    只有他想不到的,没有诗久夏做不到的。


    可纵然如此祝与青还是没给诗久夏买过糖和蛋糕,甚至会在她偷偷跑去买时把她抓回来。


    但诗久夏是何其聪明的人,她知道祝与青疼她,撒娇没用,就换了一种方式。


    她不再向祝与青索要蛋糕,也不再告诉祝与青自己想吃蛋糕,而是跑到街角哪家蛋糕店门口站着。


    不进去,就眼巴巴的在门外朝里看。


    祝与青去找她时就会看到那么一幅场景:


    比他矮半个头的诗久夏扎着他昨晚学的鱼骨辫,穿着一条及膝的小白裙,脚下亮晶晶的公主鞋在太阳下闪着光,就那么可怜兮兮的站在蛋糕店门口,也不敢进去,就那么怯生生的站在哪儿。


    拒绝的态度有多决绝,那一秒就有多心疼。


    他当然知道诗久夏是故意的,是刻意装出来骗他的,可祝与青还是心软了。


    他第一次认了输,牵着诗久夏走进了那家蛋糕店。


    毫无疑问,那天诗久夏得到了蛋糕吃。


    盯着吃的满脸幸福的诗久夏,祝与青第一次想:诗久夏就该什么都有,就该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一辈子待在幸福里。


    祝与青忽然想回到小时候。


    回到那个还能拥抱,无所顾忌的和他撒娇,脸颊贴着脸颊,不管吃到多好吃,多喜欢的,都会喂几口给他的小时候。


    诗久夏站在她面前,细长的丹凤眼里藏着和以前的那些年里,一样的温柔和好奇。


    眼尾的左眼眼尾的那颗小痣因为距离拉近在他眼里那样显眼。


    她弯唇笑起来,又忽然认真地看着他,一脸郑重地说:“其实我是你姐姐。”


    “……”


    “以后你就跟着我吧,我会保护你的!我还会给你好多好多好吃的,保证饿不着!”


    诗久夏还沉浸在哄骗醉鬼的游戏里,大言不惭的放下会一直保护他的狠话,仿佛那个小时候带着祝与青挨打的人不是她一样。


    “你这么白,我会在夏天给打伞!带你去抓蛐蛐!还会教你爬树,爬我们院子里那颗高高的榕树!”


    诗久夏畅所欲言的和祝与青描述自己会带他去做的事。


    “或者带你去抓蝌蚪!我还会在你睡不着的时候给你讲故事!讲白雪王子!”


    “很早很早前,王国里……帅气的久夏骑士吻上沉睡已久的与青王子!与青王子嫁给了英勇的久夏骑士,他们一起去拯救了被不负责的父亲不管不问的灰姑娘,被偷走衣服困在人间的织女……”


    诗久夏在祝与青面前龙飞凤舞的描述着早已偏离故事结局,最后与青王子和久夏骑士仗剑走天涯的童话故事,只有祝与青一直一错不错地盯着诗久夏。


    抓蛐蛐,爬树,抓蝌蚪,打伞,牛头不对马嘴的故事。


    这些都是小时候的诗久夏带他做过的事。


    不过抓蛐蛐和爬树最后的结局是祝与青被晒伤,诗久夏挨了一顿毒打,后来夏天出门诗久夏就一定会给他打伞。


    抓蝌蚪的结局是两个人一起坐在泡着脏衣服的盆前从洗衣服的惩罚变成吹泡泡的奖励。


    至于讲故事。


    是某段时间祝与青忽然怕起黑,诗久夏担心他睡不着,执着于拍着他的背,篡改一些自己认为并不合理的剧情,改成自己满意的故事,讲给他听。


    小时候的诗久夏就执着于与青王子被久夏骑士吻醒,去拯救不幸福的灰姑娘和织女,最后一人一马仗剑走天涯的童话故事。


    没想到十七岁的诗久夏还这么执着这个结局。


    原来诗久夏一直都没变,变的只有他。


    喝醉酒的祝与青大脑异常清醒,他只是一直看着那个穿着蓝色长裙,细碎的发丝跟着在空中舞动的女孩,在这么一个普通的夜晚,无拘无束的描绘自己所热爱的世界。


    被拯救的与青王子,活在苦难里的灰姑娘和织女,有他们守护的太平人间,江湖上的侠肝义胆,互相为伴。


    诗久夏说了很久很久,说完之后又去看站在路灯下的祝与青。


    祝与青还是站在那里,身姿挺拔,浅蓝色的衬衣在今天的玩闹中起了些褶子,里面的白T一点污渍没沾上,碎发被袭过的冷风吹起,零零散散的飞起几根,深蓝色的漂亮眼睛一直看着她,半点看不出喝醉的样子。


    诗久夏仿佛又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挪动脚步往旁边站,看祝与青的眼睛也跟着她的脚步往旁边转。


    往左往右,几个来回后诗久夏噗嗤一声笑出来,不再逗弄祝与青,径直走到他面前。


    想起自己刚刚做的动作和说的话,诗久夏又看看安静站在原地十分乖巧的某真醉酒男子,十分诚恳地说:


    “如果路谨言他们看到,估计会问我俩到底是谁喝醉了。”


    一股橘子调的苦涩,夹杂着清新的草香钻进她的鼻腔。


    诗久夏又往前凑了几分,去嗅那股才闻到的淡淡的香味。


    是她送的香水。


    还带着股好闻的祝与青的味道。


    “要不我俩明天请假,现在带你出去玩吧?”诗久夏突发奇想。


    “现在是夏天,我们去爬树摘荔枝吧?”


    祝与青这次没有任由她自说自话,抬眼,“然后我们一起被打。”


    诗久夏愣了下,换了件要做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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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们去芭蕉树下乘凉!”


    “然后我们一起被打。”


    “那就去山坡上看星星!”


    “然后我们一起被打。”


    “那去抓小鱼!”


    “然后我们一起被打。”


    “去无边无际的草地边骑车!”


    “然后我们一起被打。”


    “……”


    诗久夏终于被气死了。


    “除了被打你就不能说点别的什么吗?”


    “除了带着我挨打,你还做过其他?”


    “……”


    诗久夏陡然沉默。


    祝与青怕对方不记得,好心替诗久夏回忆起了童年。


    “三岁,你带着我往牛粪里扔鞭炮,我俩糊了一身屎,回家跪了俩天,挨了一顿打。”


    “三岁半,你熊出没上瘾,带着我去人家果园里,拿把斧头把人家树砍了,大喊小熊熊别跑,我俩吃了一顿“竹笋炒肉”。”


    “四岁,你不知从哪听说人能和动作沟通,带着我抓了只鹅放在房间,天天喂它吃维生素,神神叨叨的让它和你说话,涂阿姨以为你中了邪,我俩被神叨叨的道士以鬼气缠身,打了一通。”


    “四岁半,你带着我把诗叔埋在地里的酒挖出来,一人一杯的倒着喝,我俩醉倒在花坛边,我妈发现时还以为我俩死了,醒后又是一顿狠抽。”


    “五岁,你带着我跑去菜市场买鱼,说要做鱼给我吃,回家后直奔厨房,倒了一锅油,直接把鱼丢进去,差点把家烧了,我俩喜提毒打加两天不准吃饭。”


    “五岁半,你带着我出去野餐,跑到距离家几公里外的荒地上,结果找不到回家的路,抱着我在荒地上睡了一家,警察和我妈找到我们时被打到差点上新闻。”


    祝与青神色平静的揭了一通短,说完之后问诗久夏。


    “你刚说还要带我去干嘛来着?”


    “……”


    “其实……”诗久夏恨不得把自己埋起来,“我们明天还是当乖宝宝去读书吧。”


    “我们要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对,我们要做对社会有用的人。”


    诗久夏避开祝与青一本正经的询问,开始了胡言乱语。


    祝与青看着对方心虚的模样,很轻很轻的弯了下眼睛。


    闹够说够,诗久夏开始扶着祝与青慢慢往回家路走,时不时问他难不难受,想不想吐,酒劲慢慢上头,祝与青有些无法控制手脚,一步步走的很慢。


    位置忽然调换,祝与青换个方向走到了诗久夏左侧,挨着车辆方的位置,把扶着他的人护在里面。


    他不敢把自己全部的重量压在诗久夏身上,只是轻轻扯着对方扶他的衣袖,勉强保持身体的平衡,实在晕的厉害就拉着诗久夏在原地站会儿。


    道路俩边的树木跟着他们的脚步声哗哗作响,拂过脸侧的风不热不燥。


    摇摇晃晃走了好一会儿,他们终于站在了大门前,走进去时祝与青抿唇侧头看了身边的诗久夏一眼。


    她还是笑着,碎发散在她鬓间,眼睛里带着勇敢和坚定。


    “诗久夏。”


    祝与青喊她。


    “怎么了?”


    诗久夏以为祝与青晕,大半个身体靠过去,把祝与青的手臂放在自己肩膀上,扶着他的腰。


    “……你很蠢。”


    “喝醉了嘴还这么贱吗?”


    “你喝不喝都那么蠢。”


    “是是是,谁能有你聪明啊,大少爷——”


    “……你小时候真的带着我挨了很多打。”


    “我现在也可以带着你挨很多打。”


    有问有答的声音跟着月季花香飘向街道,塞进十七岁的少年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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