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前诗久夏就知道祝与青对她来说和其他人不同。
幼时她曾好奇爸爸妈妈的关系,那种互相照顾,彼此打闹的日常像她和祝与青相处的每一天一样,那时她就天真的问过祝与青,自己和他以后会不会也像爸妈一样。
当时祝与青耐心的找纸巾擦掉她糊得满手奶油的掌心,又帮她重新梳了一遍已经跑散的辫子,告诉她:不会,因为爸妈是夫妻,我们是好朋友。
为此她黯然伤神的难过了好几天,饭也不想吃,玩也不想玩,甚至没去找祝与青,一有时间就蜷缩在自家妈怀里哼哼唧唧,涂无虞还为此疑惑了好一阵。
后来诗久夏别扭的把祝与青说的话重复给她听,没料到涂无虞不仅没有反对,反而认同了祝与青的话,看她更不开心,还问她为什么不开心。
三四岁,对感情一无所知的诗久夏那里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因为以后不能和祝与青像爸妈一样相处而不开心。
只是拉着自家妈的衣角默默掉眼泪。
八岁,身边的伙伴都玩起了扮成爸爸妈妈的做饭游戏,诗久夏兴冲冲的拉着祝与青要加入邻居小孩组织的游戏里,到选择身份时祝与青却只愿意当她哥哥。
她大哭一场,甚至放下再也不要和祝与青在一起的狠话,并哭着要走后,祝与青才慌了神,连忙答应了她做“夫妻”的邀约,擦干她的眼泪,告诉她只要她开心,他做什么都可以。
那年她哭来了“夫妻”身份,和周边所有同岁的小孩一样,与祝与青共同操持着一个“家”,做各种各样花花绿绿的菜,身边站着的那个小孩就一直配合她所有的表演。
这样的假扮游戏玩了两年,上了三年级之后休息时间减少,他们都不再玩那些幼稚的游戏,开始在不同的补习班里流转。
那个小孩仍然陪着她,变成了记忆中:地铁上累睡着后靠着的肩膀,永远不用自己削的铅笔。
初二,班级里早熟的同学开始谈起了恋爱,背着老师牵手在操场的跑道上散步,悄悄讨论着那个男生最帅。
祝与青的名字常在她们嘴边出现,祝与青本人也开始收到各种粉红色,藏着少女青涩懵懂感情的情书。
为了留给彼此体面,当面送的情书他都收了起来,不过都会在私下以自己还不够好为由,婉拒女生的感情。
怎么会不够好呢?十四岁的诗久夏趴在课桌上,看着篮球场上挥洒汗水的背影想。
祝与青是一个顶顶好的人。
那年她终于意识到有一天祝与青真的会和另一个女孩站在一起,像周围所有偷偷谈恋爱的情侣一样,牵手藏在校园的某个角落散步,在对方伤心时递上自己的肩膀,从篮球场下来后接过早已准备好的水。
这些场景里不再有她的身影,她也不知自己那时会身在何处,又是何种心情。
初三,周围的情侣越来越多,来找她表白的男生也愈来愈多,她却只是看着坐在玻璃窗边埋头睡觉的人,一一回绝了那些喜欢。
然而在幸福来临时分离也在悄悄走近,考一个高中的约定不绝于耳,她却仍只是在背书的间隙里抬眼看那个熟悉的背影。
那年她十五岁,她终于发现自己在情窦初开的年纪里,喜欢上了自己的青梅竹马,那个从小到大陪着她,和她一起走过天真岁月的祝与青。
从两小无猜到欢喜冤家,再到目光躲闪,各怀心思,相顾无言。
或许祝与青也在那样的岁月里藏着一个她不知道姓名的女孩,和所有人一样默默祈祷着能和喜欢的人考上同一个高中,在遥远的未来里再见一面。
所以其实她们之间的距离并非真的起步于性别意识。
而是起步于某天她再无法坦荡的看着对方漂亮的眼睛,无法再心如止水的面对对方那些熟练的动作,无法再理所当然的享受对方无微不至的照顾。
如果要问长久相伴的人忽然在那一刻变了感情,其实是很难分辨的,可她对自己的感情变化实在太敏锐,她既然知道了自己的心,就瞒不住感受了。
于是习惯和观点打了架,他们开始了隐瞒和掩饰。
诗久夏屏住呼吸,神情凝重地为咕噜车上高速旋转的泥捏着褶,试图探索出能做出造型,又不破坏泥胚的力度。
这是她今天第四次换泥胚。
从她坐在这里到现在,至少给陶瓷店增加了一天的营业额。
“喝点水吧久夏。”
眼见诗久夏手中的泥胚又将“寿终正寝”,陶瓷店店长周姨急忙端了杯能治愈人心的“小甜水”和小饼干到诗久夏身边。
“啪”泥胚第四次变成一摊烂泥,诗久夏拍了拍自己满是泥浆的手掌,狠狠叹了口气,看得周姨忍不住想替诗久夏掐人中。
再一次怀疑一次自己是不是残废,得到否定的答案后,诗久夏深深呼了一口气,朝坐在身边,一脸担忧,生怕她一秒直接掀桌子大喊“不干了”。
顺带把她店砸了的周姨扯出一个勉强和善的微笑。“忍痛”推拒掉已经摆在面前的奶茶和小饼干。
当然不是良心发现,决定从此好好听话,对“不良诱惑”说nonono了,而是因为——
“唐姨!这个抹面大概要抹成什么样啊?”
十分钟前还在陶瓷店的诗久夏嘴角还沾着一点奶油,手里拿着长长刮刀,面前是个四寸大的蛋糕胚,瓷盆里盛放的动物奶油被她抹一点吃一点,已经耗得差不多了。
穿着淡黄色围裙的中年妇女从制作间里走出来,层层堆叠的粉色裙摆跟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径直走到诗久夏面前看了一眼对方手中的蛋糕胚,哎呦了一声。
“怎么抹的这么寒碜?得多抹一点!”
女人说着,瞅了一眼明明才补满就已经没剩多少的奶油,又看了一眼诗久夏有些躲闪的眼神,了然的笑了声,拿着盆去补了一些新鲜奶油给她。
这是她练习做蛋糕的第三天,从练习至今,她已经吃掉了六个蛋糕,唐萍转身的一瞬间,诗久夏一口咬在了蛋糕的侧面,嚼吧嚼吧往下咽。
现在是第七个了。
对“不良诱惑”说nonono的事,她诗久夏做不到!
大声对“不良诱惑”说:“宝贝我来了!”才是她诗久夏的作风!
这些天下午放学她都会往外跑,不是蛋糕店就是陶瓷店,一待就是好几个小时,把肚子吃撑才肯回家。
今天周六,明天没课,诗久夏在蛋糕店里待到快九点才咽下最后一口蛋糕。
洗干净手,站在唐萍身边第三次夸奖她不仅人长得漂亮,还是个心灵手巧,能做出世界上最好吃的小蛋糕的蛋糕店老板。
把唐萍哄得心花怒放,就差把店送给她了。
你来我往,一番推拒后,诗久夏“勉强”收下了对方给她的小面包,一蹦一跳的回了家。
祝与青卧室里的灯还亮着,人却在亭子里,拿着本书立在窗户下。
和对方正对上视线,诗久夏有些心虚的移开眼,强装镇定地走到祝与青面前,问对方在看什么书。
完全没注意到以周围环境的黑暗程度来看,卧室窗户里透出来的光根本看不清书上的字。
祝与青还是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情绪,跟没听见诗久夏的话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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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由对方站在他面前。
见祝与青不说话,诗久夏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脑子飞快转动,试图编造出一个合理且能够骗过祝与青的借口。
眼见诗久夏小动作越来越多,要被这种安静的环境逼疯,祝与青才抬起头,淡淡瞥了她一眼,低头继续看书:“吃了什么?”
单刀直入,一句话把她捅了个对穿,诗久夏一下直起腰,挽了下耳发,“什么什么?听不懂。”
合上手中的书,祝与青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看样子是打算让诗久夏自己交代。
这就是比谁先沉不住气的时候,诗久夏装傻充楞的看着祝与青,一副“反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模样。
轮耍赖皮,大概没有人能赖得过诗久夏。
小时候玩游戏时就惯会耍赖,玩五子棋直接没收祝与青的黑棋,玩飞行棋想跳几步跳几步,玩象棋更是有自己的一套用兵策略,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过祝与青显然也没打算和她多扯,等了两分钟,见她确实不打算说,好脾气的点点头。
紧接着拿出手机,点开了和谢敬的聊天框,当着诗久夏的面,要给对方打视频电话。
眼见祝与青今天真的不打算放过她,点击视频电话的手已经悬在了半空,诗久夏用生平最快的速度认了怂,一把抓住祝与青的手臂,讨好的朝他笑,连忙交代。
“小蛋糕!小蛋糕!”
做人最重要的是什么?及时认怂!脸面算什么?
诗久夏可怜巴巴的看着祝与青,趁他在看自己,一把夺过对方手里的手机,按下息屏键,藏在自己身后,推着祝与青往卧室走。
“多大点事,这么晚,就别叨扰人家谢敬了,你作业写到哪了,明天……”
诗久夏说到一半的话猛地顿住,盯着书桌前盛得满满的麻辣牛肉狠狠吸了口气,侧头看了眼被她往卧室里推的祝与青。
“……你今天给我做了牛肉啊?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愧疚一下子涌上心头,诗久夏低下头,小心捧起放在桌上还热乎的饭菜,追悔莫及,生平第一次后悔自己今天吃了蛋糕。
——祝与青不喜欢进厨房,但每月会在她生理期之前下厨做一点红肉,避免她当月痛经痛得太厉害,她一直都知道对方的这个习惯,没成想这次吃得太嗨把这件事忘了。
眼见诗久夏的情绪低落下来,祝与青叹了口气,端起她手里的碗放回桌上:“放着,明天再吃。”
诗久夏还沉浸在内疚中,脑里的小灯忽然一亮,灵光一闪,想出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好办法”,抬起头兴奋地提议:“哎!要不我去大马路上跑几圈,消化消化再回来吃吧!”
说完就要往外跑。
祝与青两眼一黑,血压直飙180,眼疾手快地扣住活力十足要往外走的诗久夏,听着对方自以为两全其美的办法黑了脸。
“大半夜跑马路,你是想和警察玩一局你追我赶,谁是凶手吗?”
诗久夏被逮得愣住,讪讪一笑,老实站在原地不敢再动,见祝与青脸色不见好转,凑到祝与青面前扮鬼脸,继续耍赖皮,玩起了一唱一和。
“大胆诗久夏,竟然敢不经祝与青允许,跑到外面乱吃东西。ヽ(`Д??)???”
诗久夏叉着腰,佯装愤怒,在祝与青面前表演起来。
觑了一眼祝与青的神色,她又跳到另一边,双手合十做了个求饶的动作,绘声绘色的学起自己:“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o(╥﹏╥)o!”
“与青大人,就请原谅小的这一次吧!\(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