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明月入怀】——《白石郎曲》
“叮叮叮——”
刺耳的上课铃声突兀的响在耳边,对面楼层里不知犯了什么错被罚站走廊的学生低垂着头,以不小的力度互相推搡着。
烈阳从走廊斜穿,在阴暗处留下一片光影,楼下的香樟树在太阳的照射下闪着细碎的光。
诗久夏被太阳晃了下眼,抬起手挡了挡。
烈日的走廊下不止站了她一个人,等眼里的黑点尽数散去,诗久夏自然而然的将目光转向了栏杆边的另一个人,想要看看这么热的天气里,谁会不怕黑的在走廊上晒太阳。
身旁的女孩比她稍微矮些,蓝白色校服外套干净整洁,拉链拉到锁骨,袖口挽至手腕,头发是高中时代最流行的八字刘海高马尾,头微微往外伸着,似乎是在往楼下查找些什么。
她的角度只能看见女孩的侧脸,诗久夏却疑惑的挑了挑眉,不知是她像她还是她像她,从侧脸看,两个人有着一张极为相似,甚至说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只是对方的脸看起来更为稚嫩些,还未完全长开,表情和动作间还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活泼和轻快。
“久夏——”
一个刻意压低过的声音着急的喊着她。
“灭绝师太快来了,快点,到晚了又要挨骂了。”
听见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诗久夏和站在栏杆处往下张望的女孩一起回过头,去看发出声音的人。
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
诗久夏有些诧异的看向方惊芜,眼底掠过一抹新奇,刚要开口询问自己和她怎么来了这里,她又为什么穿着高中校服,却敏锐地发现对方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在她身上。
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诗久夏的目光落回了旁边人的身上。
刚刚还在往下张望的女孩和她一样转头看了眼蹲在教室后门处低声提醒她的人,应了声好,抬脚走向了理科一班的教室。
高马尾跟着她跑动的脚步小幅度摇晃着,地面带着烤人的温度。
楼道里传来几道有些模糊的男声。
“让你爸把学校里的厨子换了吧,真的太难吃。怎么有人连土豆都做的那么难吃。”
好似有人说了句什么,不过那声音很轻,诗久夏听不清。
另一道声音紧接着传来。
“我高三不会既要吃学习的苦,还要吃食堂的苦吧?”
距离拉近,那些被塞了棉花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这次她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声音,有些冷。
“学习的苦你也没吃。”
说话的人似乎是被他噎了一下,有些不服气的继续怼:“那说明我天生享福命。”
“天生享福命?那让你家里的阿姨天天中午送饭到学校来。”
几道笑声传来,回答的人语气忽然激动,“你想让我被我爸直接打投胎是吧?”
诗久夏还在皱眉回忆这是谁的声音,两道喊声忽然同时传来,女孩往前走的脚步也一顿,俩人抬头的动作出奇的一致。
“久夏?”
空旷的走廊间窜上五个人影,都穿着白色篮球服,前后两排站着,个子竟都出奇的差不多。
“不是响铃了吗?你怎么还没回教室?”
走在第一排靠栏杆处的人出声,和刚刚楼道里的说话声一样。
她身侧的女孩应声,“我在找你们。”
女孩张张唇,快速的交代起自己要说的话来:“过段时间的运动会你们得报名,我们班还缺不少人,待会儿你们看看要报些什么项目,找体育委员填表……”
更多的话站在栏杆边的她已经听不清了。
她前面的女孩是诗久夏,那她是谁?
她不是在给祝与青扫墓吗?为什么会在这?
喊她的方惊芜为什么穿着高中时的校服?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高中学校?
还有……
诗久夏紧紧盯着第一排里正中间的人。
坎肩球服外露出的肌肉毫不夸张,匀称而有力,微垂着的右手臂上竖着一条二十几厘米的长疤,在他冷白色的皮肤上显得格外狰狞,配合着没什么表情的脸,透出种不近人情的冷意。
他微微侧着身子,似乎是在听旁边的人说话,额前和后颈处的头发湿的厉害,明显是打完球后用冷水洗了脸和脖子,此刻又微微低头看向她。
她终于想起了那是谁的声音。
祝与青。
十八的祝与青。
一阵强烈的电流声穿过耳朵,像一下子踩空,胸腔里的心脏跟着狠狠一坠,诗久夏几乎听不见周围人的声音,视线里只有那个年轻了快十岁的身影。
没有任何前兆和预告,二十七岁的诗久夏就这样措不及防的和十八岁的祝与青对上视线。
明明只是一秒的事情,却好像被无限地拉长了,足够诗久夏看清记忆中那张已然开始模糊的脸。
祝与青有双很好看的眸子。
接近于黑,却更像深蓝色的宝石,会跟随着心情变化,让人轻而易举地窥见主人的情绪。
以前祝与青想亲她却又不好意思时就爱用那双漂亮到堪称惊艳的眼睛望着她,等她发觉,然后送他一个吻。
不过此刻对方那双漂亮眼睛的凝聚点似乎也不在她身上,诗久夏怔愣片刻后若有所思地抬起头,看向了那个停在教室门口的女孩。
对方背对着她,视线正对着看向她的祝与青。
“这次运动会项目这么多?”
祝与青身后的男生出声。
寸头,五官立体,透出来的气质却很柔和,皮肤很干净,没有困扰大多数正处于青春期学生的青春痘。
和他并排走在一起的男生也微微仰起头,说话声音很小,语气几乎祈求:“这次别给我报铅球了……”
这句话音落下,第一排靠栏杆的人忽然弯腰笑起来。
“上学期到底是那个损人给斯郁报的铅球,抛得他人快留在铅球场了。”
说着他搭上旁边人的肩膀,声音贱嗖嗖的:“如果不是祝与青在睡觉,我真的要怀疑是他干的了。”
被他搂住肩膀的人眼都懒得抬,直接送了他自己的两字简言。
“滚开。”
第一排靠里的那个人也笑起来,面无表情的脸因为嘴角带上的笑意亲近了许多。
诗久夏就这样静静地打量起了祝与青身侧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四个人。
都是老熟人啊……
几乎没有变化的气质,每个人脸上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表情,嘴角勾起时的弧度,下意识的动作。
这么一看,其实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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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的他们和现在相比差别不大,只是少年独有的青涩被社会慢慢磨成了成熟。
故友重逢,竟是这样的场景。
教室里叽叽喳喳的说笑声响成一片,正往她跟前走的祝与青没得到回应,抬起眼,薄唇轻启,朝她做了个口型。
——“怎么还没回教室?”
不,准确来说,是朝十七岁的她做了个口型。
……她好像,做了一个梦?
在这场梦里,她用二十七岁的身体回到了十七岁的自己身边,见到了早已消失在记忆里的,十八岁的祝与青。
站在门口正看着他的女孩神色忽然紧张起来,似乎是想提醒他些什么,却被人打断。
一声更为凌厉地喊声忽的从祝与青身后传来,高跟鞋的哒哒声紧接而至,空气中似乎都带上了某种剑拔弩张的火药味。
“诗久夏,方惊芜,祝与青,斯郁,谢敬,路谨言,裴逢——”
世界在一瞬间安静了,隐隐透着怒火的声音听的走廊上的几个人虎躯一震,条件反射的把背打直,就连二十七岁,早已脱离校园的诗久夏都僵硬起来。
如果要问成绩好,长的好,家境好,性格好,几乎从没吃过苦,事业有成,甚至连爱情都没吃过苦的诗久夏,有什么东西会让她畏惧,下意识地低下头的话。
高中时的这位老师应有一席之地。
在未知的情况下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种煎熬,格外重的一声“啪嗒”落入耳中,高中时期的噩梦终于走到跟前,那怕是十七岁时天不怕地不怕的诗久夏也缩了下脖子。
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小步,诗久夏低着头老老实实的准备挨训。
当然,安分下来的人不只只有诗久夏,在家中做惯了大少爷,要风得雨,要雨得风的祝与青也一样。
听到喊声的一瞬间,祝与青瞳孔一缩,透出某种从灵魂深处传来的恐惧,丝毫没有刚才送人“滚开”时的霸气,飞快地认怂,低头装乖。
旁边的路谨言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快速凑到祝与青身边说了句:“大少爷自求多福吧,你今天的好日子就到……”
呵斥声打断了俩人的嘀咕。
“反了天了是不是?听不见上课铃响?整个班就你们最吵!我在对面楼都听得到你们的讲话声!”
没有人敢在这时火上浇油地问上一句,“对面哪栋楼?”,教室里的人也不敢在这时候触“灭绝师太”的霉头,纷纷端正了坐姿,把书摆在桌面上,安静地低下头装鹌鹑。
熟悉的话隔着很久很久的岁月,清晰的从时空的缝隙中传来。
二十七岁仍站在走廊栏杆处的诗久夏平静下来,忽的接受自己做了这么一个梦的事。
甚至非常好心情的清清嗓子,学着“灭绝师太”的下一句话。
“祝与青!你们几个天天拿着个球就是拍拍拍,去打NBA吧,还来读什么书?”
果不其然,下一秒“灭绝师太”盯着祝与青低下的头,激动的唾沫横飞:
“祝与青!你们几个天天拿着个球就是拍拍拍,去打NBA吧,还来读什么书?”
被呵斥的祝与青头也不敢抬,试图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又将怀中的篮球往身后藏了藏,透出股低眉顺眼的感觉来。
“对不起老师,下一次我不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