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人到底想和我说什么?”苏寒清冷冷地看着崔晦明,语气生硬,“朝廷不是早就查明当年云州之祸的真相了吗?只是碍于先帝名声,推诿贼人罢了。
"是他带错了路,将我们兄弟送入那十八层地狱!"
听出了苏寒清心中的怨气,崔晦明安抚道:“先帝毕竟是天子。臣等也是碍于那陆氏的权威,而不得不屈从。”
冷笑一声,苏寒清并不作答。
“只是苏大人真的觉得那是山贼吗?”
来了。苏寒清暗想。
崔晦明并不在意苏寒清的反应,“先帝当时所带的,是三千轻骑。普通山贼,又怎能与之匹敌?”
“崔大人的意思是?”
微微一笑,崔晦明接着道:“你已经知道了。不是吗?”
苏寒清别过头,看着台上的茶盏,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他怎么想,对于崔晦明而言,却并不是那么重要。只要他说出那么一点点所谓的“真相”,便能在他心口扎下一根刺。
有了这根刺,他还会信任陆扶摇吗?
不会了。
而陆扶摇还会信任他吗?
也不会了。
“可在下还有一事不明。”
“哦?请讲。”崔晦明并不意外苏寒清的警惕,或者说,他更希望苏寒清有所警惕。
毕竟他不问,他更不好说。
“娘娘能调动兵马不假。但朝中兵马调任皆有章则,娘娘是如何在不惊动三省六部的情况下调动云州兵马?”
捻着胡子的手微微一顿,崔晦明笑了起来,“先帝给陆扶摇留了夜飞骑。他们不听朝廷调令,只听从陆扶摇一人。仪凤元年,夜飞骑将领萧瑟突然暴毙,你觉得是意外吗?”
“我知道了。多谢崔大人的告知。”
苏寒清正式朝崔晦明行礼,转身离去。
笑了笑,崔晦明拎起茶壶倒了一杯茶,“听够了吗?”
道士从暗门中走了出来,坦然地坐在了崔晦明对面,“崔大人这般巧舌如簧,在下真是庆幸没和您站在对面。
“不过两三句话,倒叫他起了疑心。”
“不是我巧舌如簧。”将茶推到道士面前,崔晦明笑道,“我说的都是事实,他愿意相信罢了。”
“真作假时假亦真。”道士接过崔晦明的茶,却没有喝,反而抬头看向了窗外,“要下雨了。”
惊雷响彻洛阳城。
不过两息,乌云便压住了巍峨大城。
“要下雨了。”小太监看着天,忧心忡忡,“苏大人,我们要不要停一下,免得半路大雨。马车走不动。”
抬起帘子看了一眼重云,苏寒清将钱袋子交给了小太监,下了马车和车夫商量了两句。
俄而,苏寒清又上了马车。
“我们先去寻个地儿避雨。”苏寒清坐到了小太监身旁,“到时候我先骑马回宫。你和车夫等雨停了再回。”
“啊?”小太监有些不理解,“为什么你不和我们一起回啊?”
眼睛笑弯了起来,苏寒清答非所问,“剩下的银子你和车夫一起分了吧。要是不够就托人给我带个消息。”
“好吧。”小太监掂了掂钱袋子,决意不去管这些大人物们的恩怨。
他只要赚够银子就好了,掺和那么多干什么。
大雨如期而至。
天河倾泻,天穹倾倒。
一袭青衣驾着骏马,流于洛阳城,奔入洛阳行宫。
“吁。”
勒马,苏寒清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宫闱之内禁骑行,可他想快点见到她。
“苏大人?”坐在廊下发呆的宫女见到苏寒清,有些呆住了,“您要不要去换身衣裳?”
“娘娘呢?”苏寒清没听清宫女在说什么,只是望见了未曾点灯的含元殿。
“雨下得太大了。娘娘去紫宸殿陪陛下了。”
宫女话音刚落,天边又响起一道惊雷。
“多谢。”苏寒清又想像往常一样掏出银子给宫女,手放在口袋上时才想起来钱袋子已经给了他人。
“多谢了。”朝宫女作揖,苏寒清转身匆匆走向雨幕里。
“哎!”宫女看着苏寒清的身影,又看了看接天的雨幕,最后还是缩回了房廊之下。
算了算了。淋些雨而已。
今年春日的雨很是吵闹。
一下接一下,尽数打在了芭蕉叶上。
“最是洛阳三月天,雨打芭蕉叫人眠。”李旭轮看着窗外的雨,难得来了兴致。转头看向母后时却见她颦眉,面上不见喜色。
认真回想了一下,李旭轮自诩自己最近并没有闯祸。
但有时候,这个自诩实在害苦他也。
从窗台上滑了下来,李旭轮拉了拉陆扶摇的衣角,“母后,在想什么。”
“啊。”陆扶摇回神,蹲下了身子,“母后刚刚在想,今年的雨水太多了。”
“我知道!”说起这个,李旭轮就有些兴奋,“母后是在担心江南两道的百姓是吗?雨太多了,万一涝起来了,对百姓可不好。”
“旭轮真聪明。”摸了摸李旭轮得到头,陆扶摇很是欣慰,“母后上回和你讲的你都记得了?”
“那当然了。”如果李旭轮有尾巴,此刻早已经高高翘起了,“母后和朕说的。朕都记得。母后讲得可比那些大臣们讲得有趣多了。他们只会让我背书!”
真是小儿心性。
“读书有什么不好呢?”笑着摇摇头,陆扶摇捏了一把李旭轮脸上的婴儿肥,“也就是母后疼你。换作是裴阁老,只怕你此时要挨板子了。”
想起那个以严厉出名的帝师裴昭靖,李旭轮就忍不住躲在了陆扶摇怀里撒娇,“好母后,这些话朕也只和你说。别告诉裴阁老好不好。”
“就这么怕他。”陆扶摇有些意外,但转念一想倒也明了。
裴昭靖从前教导的学生也好,皇子也罢,均年近弱冠之年。旭轮不过垂髫稚子,自然受不住裴昭靖那般严厉的训导。
轻叹一口气,陆扶摇心想,真的要给李旭轮换一个老师了。
“怕的。”李旭轮声若蚊蝇,“朕学不好,裴阁老会打朕的手掌心,还会告诉母后。母后虽然不说,但朕知道母后一定会很失望。会觉得朕不是一个好皇帝。”
“不会的。”陆扶摇抱住李旭轮,坚定说道:“有母后在,旭轮会是大周最出色的皇帝。”
“真的吗?”李旭轮抬头,看向陆扶摇那锐利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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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陆扶摇点头,眉宇之间带上傲气,“我会让大周海清河晏,开创万年盛世。”
李旭轮懵懂抬头看着母亲的眼睛,心不由地加快了。
母亲要做明君。
这是年幼的他所想到的。
“娘娘。”
灼华看了一眼小皇帝,行礼,“陛下。”
“什么事。”陆扶摇松开李旭轮,站起身问道。
“是苏太医求见。”
心里跳了一下。陆扶摇这才想起来被她罚跪在了含元殿的苏寒清。
她不过是让他跪了两个时辰,他怎么现在才过来。
不知是真心悔改还是自认无错。
“让他进来吧。”
陆扶摇背着手,面上虽然不显,但李旭轮仍然感知到了母后没有刚刚那么高兴了。
那个苏寒清惹母后生气了吗?
李旭轮歪头。
“微臣见过娘娘。”
陆扶摇低头,看着狼狈的苏寒清微微皱眉。
“冒雨而来?”
“是。”
陆扶摇转着手上的玉镯,一时无语。
“有何急事?”
抬眼看了一眼李旭轮,苏寒清还是选择别开话头,“没有。只是想起臣该侍奉在娘娘身侧。”
皱起眉头,陆扶摇回头看了一眼正自娱自乐的李旭轮。
“旭轮,能帮母后传个话吗?”蹲下身子,陆扶摇认真地对李旭轮说道,“就和灼华说,让工部尚书明日下朝后来见我。”
“好吧。”
李旭轮听话地往走,但路过苏寒清还是停下了脚步,“不要惹母后生气哦。”
听到李旭轮这般话语,哪怕是千年冰山也会消融。
陆扶摇忍不住笑弯了眼睛,朝李旭轮挥手,“快去快回。今晚母后同你一起玩九连环。”
得到母后的承诺,李旭轮一蹦一蹦地往外走,倒也没回头。
人一走,陆扶摇的脸顿时就冷了下来。
“有何事。”
“崔大人来找微臣了。”苏寒清低着头,将今日与崔晦明见面的事情一五一十道来。
“离间计。”陆扶摇并不意外崔晦明会用这一招,或者说,在知道苏寒清那日遇上了夜飞骑的那一刻,陆扶摇就知道崔晦明会用这招。
不得不说,这招虽俗,但确实杀人于无形。
“起来吧。可怨恨本宫?”
苏寒清站了起来,但眼睛仍盯着地面,“不怨。”
“擅闯含元殿是死罪。”走到苏寒清面前,陆扶摇点了点苏寒清的下巴,“抬头,看着本宫的眼睛说。”
“是微臣棋差一着。”
听到苏寒清的话,陆扶摇先是怔了一下,接着笑倒在他怀里,“那你下次可要小心,别被本宫捉到了。”
想说他会的。但又怕陆扶摇翻脸。
苏寒清僵着身子,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话。
“娘娘打算如何查明当年真相?”
想了半天,苏寒清才憋出来这么一句煞风景的话。
“当年真相有那么重要吗?”陆扶摇止住笑,趴在苏寒清的肩上,看向那熟悉的面容。
“重要。那是臣来洛阳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