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坐的是凯勒巩的位子吧？”你若无其事地看看对面的梅格洛尔。
梅格洛尔的眼神在黑眼圈的映衬下更阴森了：“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最好别让我听见挑拨离间的话。”
你没理他，又转向梅斯罗斯：“美丽安所谓‘你无法拒绝的酬劳’是茜玛丽尔吗？你是不是拿不准她骗没骗你，也不知道她要怎么把茜玛丽尔弄回来，所以还在跟凯勒巩较劲、而不是往多瑞亚斯或者托尔嘉兰努力？”
梅斯罗斯的眼神则在黑眼圈的映衬下像要吃人了：“这是‘预言’的一部分，还是像让努伦迪尔带话一样，又在借刀杀人？看来你的记忆恢复得很完善了。”
“是你提醒的我啊。”你忍不住拍手笑起来，“说得太对了，‘这世界从古至今都是这个样子’，我曾经侥幸认为的一些事原来只是情报偏差，那么以错误的认知为基础、觉得‘命运’可以改变的想法确实大错特错。”
难怪别的剧情都对得上呢——只要忽略掉必要忽略的人与事，这世界的“镀层”仍然完好无损、光辉绚烂；你身在此山中，盲人摸象似的勉强摸到了一点庐山真面目，可也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
费诺里安们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你，但你毫不在意地继续说：“相较于‘命运’，我实在是螳臂当车，也已经在叹息之墙上碰得头破血流了，所以……我觉得你提出的方案挺好的。”
“……什么？”梅斯罗斯皱着眉头，脸上写着“果然犯病了”几个字。
“就是风干那个方案啊。”你兴高采烈地跟他比划起来，“我仔细一想，挂起来不就跟我家那种树屋一样吗？哪天绳子腐烂了掉地上就是平房，我爹妈还没住过平房呢……”
梅斯罗斯打断你：“逞口舌之快没有任何意义，伤人伤己罢了。”
“我认真的。”你摇摇头，“不过我建议你还是给我找个风水宝地，就掌握的一些线索来看，你和你弟你侄子迟早也得住进来，跟你家亲戚团聚呢。”
梅格洛尔脸色铁青地站了起来，大概想把你扭送回精神病房；你背后的宁奇拉一脸懵逼但坚决地往前一步，警惕地盯着他。
梅斯罗斯对梅格洛尔打了个手势，让他坐下，才冷静地说：“根据我对你的了解，我不觉得你会突然变成一个会把主动权交给别人的人——关于茜玛丽尔的情报偏差到底是什么？既然你愿意来和我沟通，那我默认你仍然在意林顿；事已至此，林顿已经不可能在这种问题上置身事外了。”
“拿林顿威胁不了我，反正大伙儿死了都会投入我的怀抱；而且我告诉过你了，你又不信，还说我借刀杀人。”你无辜地摊摊手，“你们就像拼命挣扎的溺水者，我甩个绳套过去想拉你们上岸，你们却一边挑剔绳子材质不够亲肤，一边觉得套在你们脖子上是想勒死你们。”
“根据我对你的了解，”梅格洛尔抱着胳膊，用跟他哥一模一样的语气说，“你这段话至少有一半是假的。”
你暗暗磨了磨牙，维持住淡定的笑容：“那接下来的故事也当我胡说八道好了——比如终于确定茜玛丽尔的下落之后，凯勒巩可不像你我这么能屈能伸、忍辱负重，他会狂热地裹挟着所有人，把筹码都堆在武力夺取它的行动上；他有绿精灵的人力物力，还有他们的失王旧怨，你们连劝他谨慎行事的机会都没有……哎呀，你俩一直没问过我，弟弟们都是怎么死的，对吧？”
……
“技术走到瓶颈的时候，无论如何都需要新鲜的研究血液了；再怎么说也是一家人，家和万事兴嘛。”你骑在马上，笑眯眯地对梅斯罗斯说，“更何况，凯勒巩太信任你的人品，反而对你不利——人质如果起不到人质的作用，那还不如没有呢。”
梅斯罗斯不置可否地自己思索着什么；凯勒布林博听到这话，一幅欲言又止的纠结表情，瞪了你一眼，把脸扭到一边去了。
你很惋惜。好好一个纯良的小伙子，这两天的神态跟他爹愈发相似了。
你们这支打着王旗的队伍正走在前往多尔凯勒巩的路上，目的是找凯勒巩好好谈谈，缓和一下冷战局势，最终在林顿形成互相牵制的三巨头式执政方案，毕竟别说人力物力了，哪怕要重新往托尔嘉兰派间谍都离不开绿精灵，再扶持一个代理人还不如直接用你这个熟人。
当然，梅斯罗斯最重要的谈判筹码就是你，为了防止凯勒巩不讲武德把你干掉，他提前告知了死鬼亲戚的情况。
凯勒巩也当然是一万个不信，不过正因为他跟梅格洛尔有相同的疑虑，这次会谈邀请反而被爽快接受了。
因此，虽然你爹娘和林顿烈士们非常不满，你也还是大胆地任由阿姆罗德做了几次试验，初步验证了账号使用权先到先得、你这台主机有绝对优先权的猜测；而这些试验里八成都是芬巩抢先上号，活跃得跟个金牌代练似的——死鬼这么有活力它合理吗？
梅斯罗斯好歹有点良心在，你配合试验，他再因为之前的骂战别扭，也把态度改善了不少；不知道芬巩跟他说了什么，他甚至来问你在希姆凛的一些事，你很不想回忆自己造的孽，只能告诉他希姆凛好得很——居民安居乐业，情感生活丰富，种族多样性程度高，建筑与自然气质完美融合，高精尖技术蓬勃发展、上级领导高度重视……总之，人家天时地利人和都占，近期很显然收不回来。
于是梅斯罗斯表情沉重地走了，再也没跟你讨论过希姆凛。
不过，你发现了点端倪，遂试探着利用希姆凛这个话题卡他走位——好比现在，哪怕已经快走到多尔凯勒巩临近的河边了，你一嚷嚷就算在希姆凛也没人不让你天黑了睡觉，他就妥协了，就地安营扎寨。
等你蹬鼻子上脸地嚷嚷让宁奇拉陪你睡的时候，梅斯罗斯红温了，从传统到伦理再到道德地骂了你半个钟；但你一提在希姆凛养成了抱着什么睡的习惯，他当即僵住，然后看看一脸单纯只知道坚定点头的宁奇拉，再三确定孩子愿意，便一边深呼吸一边又妥协了。
……他还突然折回来掀你帐篷，要救宁奇拉于水火，结果一看宁奇拉衣衫不整、满脸通红、眼含水光还老老实实任由你抱着，于是脸色铁青地骂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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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雅脏话，拂袖而去。
“散开了。”你拉拉宁奇拉的衣服把他肩膀头子盖上，趴在帐篷缝隙里往外看，“我就知道诺多还是要比迈荣有礼貌。”
宁奇拉捂着脸：“好像拧肿了……”
“那账就算清了。”你示意他过来看哨兵的分布，“有机会吗？不行我再搞点动静。”
“就这样怎么算……什么动静？”宁奇拉傻乎乎地问。
你当场给他表演了一场得到过童男童女认可的口技。
宁奇拉往外看，目瞪口呆：“真的越走越远了！”
你敷衍他得空再传授如此神技，两人互相拖拽着从帐篷底下钻了出来，借着夜色手脚并用地往队伍后方爬；狼妈妈作为“战利品”没有继续给你当坐骑，而是被关在和礼物车放在一起的大笼子里，你们有惊无险地找到了它，并把它放了出来。
“这么大的狗……”宁奇拉被狼妈妈对你的亲热震撼了，“你怎么偷回来的？”
“我没有偷狗！”你抹了把满是腥臭口水的脸，爬上狼妈妈的背，“快点儿，上来！”
避开光与火、在阴影中潜行大概是狼的天赋，虽然你总得帮它遮住在黑暗里绿莹莹的眼睛，但队伍里人并不多，哨兵分散开来更削弱了守备功能，你们也还是成功地来到了营地边缘；就在这时，一声刺耳的哨声响起，有人大喊：“狼跑了！”
“走！”
你踢了下狼妈妈的肚子，它猛地弹起来，带着你们往林子里冲；箭矢晚了一步，擦着边没入被狼妈妈轻松飞跃的灌木丛中。
身后又响起了马蹄声，但狼这种按理来说并不适合当坐骑的生物能在这个世界被发展优化，总是有它独特优势的——比如这个时候，马钻不了的树丛它能钻，马过不了的荆棘它能过，皮毛厚实身段灵活，标准的特种载具。
……就是你俩在它背上被刮得够呛，也算用上袁崇焕体验卡了。
等进了山找到山中小路，你才松了口气，但并没有放慢速度；宁奇拉顶着张像被猫挠了一样的脸，兴奋地大呼小叫，又催促着想要赶紧回伊斯塔利亚，跟卡斯特罗和加尔文汇合。
你摇摇头：“你知道人质在什么情况下有最高价值吗？”
“啊？”
“在会杀他的人手里。希望梅斯罗斯能明白这一点。”
……
即使对狼来说，山路也并不好走，尤其你们为了避开沙洛斯河渡口收费站，在山里绕了个圈；好在你们从密斯卡托尼克大学连接沙洛斯河的水库泅渡进校时，天还没亮。
所以帕达姆也不算白日见鬼。
他哭爹喊娘地嚎了一通他没有变节只是形势所迫且费诺里安欺人太甚之类的辩解，你打断他：“搜集武器，集合林顿人，交给宁奇拉指挥；拿下所有诺多工匠！”
而库路芬被校园里的混乱惊动、打开工坊的门想一探究竟时，等待他的是你顶在他下巴上的连发小弩。
“别来无恙啊，殿下。”你看着他惊怒万分的脸，咧开嘴，“我建议你相信自己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