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异常监管局总部大楼前。
太阳刚刚升起,还未彻底明亮的天空泛着晨曦的暖色调,有鸟雀叽叽喳喳地在路边枝头响起,带来全新一天的气息。
杜安歌和他的另外两名同伴却已经站这栋楼前快半小时了,身后骑着三轮车路过的小贩呦呵着“饭团豆浆油条煎饼果子咯……”
小辫男扭头就走:“我要去买个饭团。”
眼镜女生头也不回地拽住他,“冷静,你早上已经吃了两个饭团了。”
而杜安歌正仰头望着那座高耸入云的建筑,玻璃幕墙反射着晨光,刺得他眼睛发疼。
他还是觉得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感觉上一秒还在和大boss作对,下一秒就看到大boss站在好人阵营,笑着朝自己挥手,其同伴还给自己这些人发来友好交涉的邀请……勉强,算是邀请吧。
“虽然还早,但先进去吧。”眼镜女生推了推镜框,先一步走向大楼,“无论如何,官方……零队他们已经给出了友善的态度,我们必须进行交涉。”
杜安歌跟在后头,顺势拽着疯狂挣扎的小辫男往大楼里走。
大厅空荡荡的,人很少,偶尔碰见的人都看起来忙忙碌碌,没有理会他们。
只有一台圆头圆脑的引导机器人滑过来,电子屏上跳出一个笑脸:【早上好,访客们~请跟我来~】
三人面面相觑,跟着机器人走向电梯。
电梯需要刷卡,但八楼的按钮却自动亮了起来。
电梯即将关闭时,突然一只脚卡在了电梯门之间。
杜安歌,眼镜女生,甚至连引导机器人都同时看向那个小辫男。
“……”小辫男深吸一口气,认真道:“我想上个厕所。”
眼镜女生推眼镜:“你要不还是去买个饭团吧。”
杜安歌无语:“我希望你们不是因为紧张而开始胡言乱语。”
引导机器人:“哈哈。”
电梯门悄无声息地闭合,显示屏上的数字开始飞速跳动,或许是现在时间还早,中途基本没有停下,最终在八楼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亲爱的访客们,八楼到了~”
引导机器人热情说完,电梯门无声开启。
八楼走廊尽头,一个穿着黑色卫衣的卷发青年正倚在窗边打哈欠。
听到脚步声,他懒洋洋地转过头,黑眼圈重得像是被人揍了两拳,头发乱糟糟地支棱着,手里还捧着杯喝了一半的冰美式。
“比我预估的早了很多,”卷发青年挠了挠乱发,声音带着没睡醒的沙哑,“吃早饭了吗?”
小辫男很紧张,条件反射道:“我吃了两个饭团!”
卷发青年夸赞道:“哇,好胃口。顺便说一声,今天中午食堂有糖醋排骨。”
这开场白太过日常,三人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卷发青年也不在意,慢吞吞地领着他们往小型会客厅走:“别紧张,就是随便聊聊关于你们在论坛发的那些‘预言帖’,希望等会你们不要撒谎或者隐瞒什么,要知道从某种意义上,我们有着共同的目的。哦对了,我就是默客。”
眼镜女生若有所思,与杜安歌对视一眼,纷纷确认了对方也有着相似的猜测。
会客厅走廊口,卷发青年停下脚步:“三位分开聊吧,效率高点。”
小辫男颤颤巍巍举手:“那个,请问厕所……?”
卷发青年盯了他一会,把小辫男盯得不知所措后才慢吞吞道:“我开始期待等会的对话了,我喜欢和简单的人交朋友。以及,厕所就在会客厅里,请进。”
小辫男迟疑地看向自己同伴,好想问这人是不是在拐弯抹角地说他笨。
还没等他琢磨明白,眼镜女生已经进了左侧会客厅。他一个晃神,就被卷发青年推着跌进了隔壁第二间。
杜安歌望着两个同伴先后消失在门内,喉结滚动了下,终于也被领向走廊尽头那间会客室。
走入房间前,他最后与自称“默客”的卷发青年对视一眼。
那一瞬间,杜安歌不知为何,总感到有些不安。
直到彻底关上会客厅的门后,他才缓慢地呼出一口气。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空旷的会客厅里只有两个陌生人。
一个深灰色西装,金丝眼镜,正坐在沙发上,膝盖上摊开一份文件;另一个化着浅淡的妆,白衬衫黑长裤,正从饮水机那接水。
西装男人闻声抬头,镜片后的目光牢牢注视门口的人。
“杜安歌先生。”他开口,嗓音透着不近人情的冷意,“请坐。”
“放轻松,只是随便聊聊。”白衬衫女人适时走近,将一杯热水推到他面前,眼角弯出恰到好处的弧度。
好极了。杜安歌心想,专业团队下场了。
他缓缓吐息,陷进沙发时身体依旧有些僵硬,放在腿上的指节无意识地收紧又松开,向外人述说未来的事情让他有股莫名的恐惧。
“我会告诉你们很多事情。”但最后,杜安歌还是想起了重生后所亲眼目睹的一切,直视着对面两人的眼睛,喉结滚动了一下,“但前提是,你们必须保证我的安全。”
女人的笑容倏地绽开,“当然。”
她笃定道:“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地方比这栋大楼更安全。”
*
楚池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卡在床和地板之间——上半身完全躺平在地,两条腿还倔强地挂在床沿。
他眨了眨眼,视线里突然出现一张倒着的俊脸。
“……沈队?”他声音还带着浓重的睡意,“你在我房间干嘛?今天可没有任务。”
沈无惑正在专注地注视手机屏幕,头也不抬地说:“有紧急情况,赶紧洗漱,然后跟我走。”
楚池还未彻底清醒,身处安全的环境,他的警惕性似乎跟着脑子一块消失了。
被沈无惑催促第二遍后,他终于抱着被子哼唧了两声,慢吞吞地爬了起来,却被缠在腿上的被子绊了个踉跄。
“所以……具体是什么事?”他单脚蹦跶着往裤管里钻,语气里还带着刚睡醒的含糊。
显然,他压根没把这次的“紧急情况”当回事,要知道通常情况的“紧急情况”是框框敲门和滴滴滴狂响的警铃,至于沈无惑口中的“紧急情况”……原谅他吧,一个控制狂习惯把一切小事放大。
“有人预言了我们的未来。”沈无惑起身,顺手把皱巴巴的衬衫扔给他,“监控室那边已经等你十分钟了。”
楚池边系扣子边往卫生间冲,再出来时牙刷在嘴里捣出一串白沫,“预言?那玩意儿跟星座运势有什么区别?信这个不如信我是上帝。”
沈无惑抄起桌上的文件一卷,不偏不倚砸中了楚池乱糟糟的脑袋。
“上帝,收拾一下你的头发。”
“多谢提醒,上帝保佑你今天有好运。”
*
“钟老师您好,请坐这里,对对,您只需要负责这一位年轻人就行……”
“王老,您需要喝点什么吗?”
“……是,是的,很抱歉麻烦你们了,这次事件很严重,是非常特殊级别的,需要签保密协议……是的很抱歉……”
“谁家的小屁孩,理论知识都不完善,滚出去!”
“特么的胡大军你说什么!我教出的怎么了!还有脸说我学生,你瞧瞧你家的,怎么连这仨被催眠的可能性都说出来了!?”
“现在是异能时代!催不催眠的,那玩意叫心灵操控系异能!你去问搞玄学的,这玩意就是有啊!”
“这个,老道擅风水驱邪,灵魂方面的实在不擅长……”
当楚池走进监控室时,差点被里面吵吵闹闹的动静吓了一跳。
大白天的,室内窗帘紧闭,刺眼的顶灯下挤着几十号忙忙碌碌的人影。
楚池穿过人群往窗边走去,余光扫见一颗卷毛脑袋正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往下坠,眼看就要彻底栽进键盘里。
他假装漫不经心地晃过去,突然抬手就往那颗卷毛拍去,结果对方后脑勺像长了眼睛似的,头都没抬,反手就把一块巴掌大的平板甩进他怀里。
“终于来了吗,上帝。”
那人打着哈欠,慢吞吞抬起头来。
楚池:“?”
他不敢置信道:“不是,你变态啊宗保,连我卧室都放监控?”
宗保一手撑着脑袋,困倦的脸上露出一抹无辜的表情,“你知道的,我一秒没看到你们,我就会不安得睡不了觉。”
楚池吐槽:“你个骗子,你就算每时每刻盯着我们,也不可能每天都睡觉。”
“我已经在无人察觉的时候,偷偷进化掉了睡眠。”宗保打了个哈欠,看到正端着保温杯走过来的沈队,便从身后又摸出一个小型平板递过去,“相关的资料已经传输进去了。”
“好的,麻烦了,这个给你。”沈队给完保温杯,继续往拥挤的人群里走去。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楚池困惑地打开平板,三张照片自动投影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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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宗保打开保温杯,看到里面的枸杞菊花茶,顿时痛苦地闭上眼睛,“咖啡……我需要冰咖啡……”
与此同时,楚池点击了第一张图片。
【杜安歌:男,26岁。父母离异,康南省xx市xx村长大,由祖父祖母抚养。毕业于xx大学……】
一段视频突然自动播放,画面里的瘦削青年在镜头前冷静开口:
“……2073年,那是他第一次现身。是的,在我记忆里那是他第一次出现在大众视野中,当时世界秩序还未彻底崩塌,大多数城市里还很安全。而他带领数万异种,直接摧毁了临海城市……当然,我就在现场,我能看到有很多都是鸟类异种,有一些已经腐烂……”
“我们将他称为[天灾],是因为他完全不接受任何谈判,甚至连交流都不愿意……虽然我的确和他偶然碰见过,但感觉到的就是神神叨叨,他厌恶秩序崩塌后的世界,即使那就是他所带来的结果……是的,具有情感,虽然很古怪……”
【庄晴:女,25岁。父母健在,父亲xxx,母亲xxx,抚安省xx市xx村长大,毕业于xxxx】
“……他很少露面,他有很多追随者,一半是人类,一半是异种……是的,异种会进化,而我们那时的异种智慧程度已经丝毫不逊于人类,它们是主动追随他并甘愿为他付出生命,他可能是能完美拟人的高阶异种。”
画面里的年轻女性推了推镜片,“我建议你们再给他做个基因检查……他那么强,说不定是基因突变。我不确定这个时候你们知不知道异种的出现,会导致附近体质较弱的人类出现污染异化……”
【孙莫:男,24,父母……】
“我们哪知道啊……未来的图书馆早成废墟了,十年前的纸质资料?可能都烂在地下了吧……啊不对,也可能是飘在天上。对,我们那时候有三座方舟,就是飘在天空上的大型基地,里面可能有关于十年前发生了什么的资料……”
一个留着小辫的年轻人挠头苦思,“是否见过那个人?这不是废话吗,未来谁没见过他?……啊?对话,不不不,没人敢去和他交流,要知道他经常做的事就是上一秒还笑着和人说话,下一秒就砍掉那个人的腿让他在地上爬……”
“……好吧,你们猜对了,我的确来自天空的方舟,但特么的说实话,图书馆是封闭的,所有关于十年前的重要情报全部被封锁,我们也没有相关的记忆。网络科技?哦,有的,但需要权限……等等,我好像记起来了,我曾经有个去地面调查的朋友,他临死前给我发了条消息,说是那个人像是在找些什么人。”
……
……
“所以,未来会有一个非常危险的敌人毁灭世界?等等,他们是不是都没有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楚池回看了好几遍都没听到一个具体的名字,不由有些纳闷。
还在盯着枸杞菊花茶发呆的宗保回过神,说:“你知道的,未来会发生的事具有很强的不确定性,信那个还不如信你是上帝。”
“谢谢,但我还是想知道名字。”
宗保挠了挠头发,把保温杯塞进楚池手里,“好吧,你先喝口水压压惊。”
宗保古怪的反应让楚池产生了一点不祥的预感。
楚池喝了口枸杞菊花茶,冷静道:“我准备好了,说吧。”
宗保:“是上帝。”
楚池:“……”
他迟疑地问:“隔壁的神显灵了?”
宗保耸肩:“你懂的,如果上帝真的存在,我们就不会开这种玩笑。”
楚池:“……”
他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那个人”是自己,但此时大脑依旧是空白的。
“我一定是还在做梦。”楚池愣愣道,转身就往门口走,“我要去跳个楼让自己醒来。”
“你走反了,窗在这边。”宗保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左手边的窗户。
“哦,谢了。”
“对了还有,”宗保拦住道:“回来的时候顺便帮我带杯咖啡,冰的。”
楚池:“……”
沈无惑一边翻阅那三名重生者的档案,一边头也不抬地挤出监控屏幕前的人群,“楚池,你认为这三人口中的那人与你的相似度有多高?”
他一抬头,就看到原本楚池和宗保所在的地方空空如也。
“他们人呢?”沈无惑问旁边的人。
“楚哥拉着默客先生跳楼去买咖啡了。”那人说。
沈无惑扭头看向被风微微吹动的窗帘,缓缓打出一个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