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他能横着走，也是在帝君提醒后才稍加收敛，和着没有他，那么九重天得乱了方寸。
沈昔辞回想佳音说的提拔，转头叹道：“仙都这么缺人的吗？”
佳音点头道：“是的。”
沈昔辞心想，那他要是被帝君提拔，请问他能干啥？他现在啥也不会，除了会打点架之外好像没什么了吧？武神现在好像不缺人吧。
佳音好像看出了他所顾虑之处，缓缓道：“近年来时常有妖族跑到人类庙宇供奉香火，所以帝君是想提拔你至仙都管理妖界地带，看他模样，似乎府邸应该就建立在青丘了。”
沈昔辞扶额，仙都的业务已经这么宽了吗？青苑在世时，即便她是个散神，不怎么管这些事，小妖小魔的也就罢了，有点出名的大妖都是低调隐居，不敢为乱。
青苑一神陨后，妖魔便开始四处招摇，为祸人界不行，就开始把主意打在妖界身上，妖界求人不了，也只能也烧香求神了。
沈昔辞道：“原来如此。”
佳音点点头，接着给他介绍，“方才讲到哪了？哦想起来了，抛开匠神还有……”
话还没说完，前方一位神官却是朝着两人方向走来。这才刚刚注意到，那人便已经到两人身前。其容貌温和典雅，说话声音温柔之中带着沉稳，道：“见过公子，见过乐神。”
沈昔辞认出来了，这位是刚刚和春然鹤站在一边，替他解围，暂且算是救了他小命的那位玄色甲衣女神官。
沈昔辞道：“见过大人，不知大人如何称呼？“
银衣女子温和道：“不敢当，小神西明殿，久仰公子之名。”
西明殿，原来是这个女神官竟是个武神。九重仙都听闻有位唯一的女武神，想来就是眼前这位了。沈昔辞回道：“久仰。西明将军有何事？”
西明殿微笑道：“实不相瞒，小神与颜昭乃旧相识。今日见到公子，特此前来劳烦公子替我向其问个好，除此别无他事便不做打扰，这就告辞了。”
西明殿素来便是有话直说，从不闲聊。沈昔辞却是惊讶她居然和颜昭是旧相识，莞尔道：“我也替颜昭向您问个好，告辞。”
等人走远，沈昔辞回过头才发现佳音脸上的鄙夷，“方才就想给你介绍她和另比他年轻一点的神官。”
沈昔辞道：“我知道，是那个和她打对立面，与水神站一边的那个是吧？听水神说的话，我记得他好像是叫什么东华殿。他们两个是有什么过节吗？”
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人观点不同，又分别是东西武神，沈昔辞莫名其妙就把这两人联想出有过节来，随便这么一想，沈昔辞就说出口了。
佳音也是奇道：“你怎么知道？”
沈昔辞懵然：“还真有啊？”
许是被沈昔辞猜到了这两人有过节，佳音面露叹气之感，讥讽道：“有。西明殿，是西方武神，崔邛，尊称‘西弘真君‘。而你方才说的那位，东华殿，井然，是东方武神，尊称‘东泰真君‘。”
沈昔辞大约是一次性记不住的，只记得一个东，一个西，一个男，一个女。满脑子都是吃瓜，他道：“那……他们何关系？有何过节？”
难不成是眷侣？然后分离了？
佳音道：“西明殿是东华殿的师父。”
师徒？沈昔辞捋了一下，女的是男的的师父。
曾经是师徒，现在是同事，果然尴尬。而且是同事就算了，还都是镇守一方的武神，职位一样。两人刚刚还站对立面，一个持正，一个持反。
沈昔辞扶额，站在两人中间，他都替两个当事人尴尬。但想了想，心道：“还好还好，没有我和春然鹤尴尬。”
佳音“啧啧”两声，悠然一道：“这不是重点。”
沈昔辞道：“啊？还有啊？”他们是莫非还真是眷侣？
佳音先警示道：“我说句不好听的，你以后离这两人都远点好，这两人可不像你想的那样。”
沈昔辞更好奇了，转头看着他道：“此话怎讲？”
佳音道：“你知道西明殿飞升前做了什么吗？”
西明殿，说的是崔邛，是师父，女的那位。沈昔辞道：“不知。”
佳音道：“杀人。”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啊，但仔细一想，又觉得凭什么？沈昔辞就杀过不少啊？他怎么没飞升？
不过也好，没飞升才有现在的公子，这可比当神仙好啊，地位高，还不用这些杂活。
想着想着，佳音又接着道：“杀的谁你知道吗？”
沈昔辞道：“谁？”
佳音道：“杀的就是他的徒弟，东华殿。”
沈昔辞一个脚根差点没站稳，啊？
沈昔辞还在震惊，佳音又道：“你知道，东华殿怎么飞升的吗？”
既然西杀了东，女杀了男，那么东自然就是苦练功夫，然后准备复仇吧。
反正诸如此类的事件已经数不胜数了，有人为了一个情字屠城灭国都不震惊。沈昔辞试探性道：“复仇？”
佳音点头。
虽然说飞升没有固定形式，有的人是死后飞升，羽化为神；有的则是天资显赫，为人时就飞升，就好比佳音，据说他还是在出恭时随便吹了个口哨就飞升了，裤子都没来得急提。
但这师徒决斗，然后同归于尽了，然后又同时飞升，倒也真是第一次见。
沈昔辞道：“有点好奇，想问一下他俩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打架的呢？”
佳音答的很简单：“分手。”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沈昔辞终于是有点满足了，不像刚刚那般猜不到后续。
佳音又道：“你知道为什么分手的吗？”
沈昔辞道：“要么意见不合，要么另一方不忠。”这总不该猜错了吧？
佳音“啧啧”表示错了，道：“因为在一起。”
“？”沈昔辞紧皱眉头，一个大问号挂在头上，满脸上写着“你没在开玩笑”？
佳音还是摇头，表示这不算什么，道：“你敢信？他们两个从拜师到变眷侣，到分开再到相互打斗双双赴死共同飞升，是在一天之内发生完的。”
这下，沈昔辞是彻底没绷住了，脑子一片空白，“这……这……”憋了半天，欲言又止，叹气道：“这么颠？”
佳音点头，“所以我才说，你离他们都远点。”
到达乐宫后，正是练习时间，悠悠歌声婉转，琴瑟合鸣，萧笛共唱。
沈昔辞道：“对了，我那断笛怎么样？能修好吗？”
佳音道：“十分惭愧，我不会修笛子，要新的我还能给你，你要修的话，只能是给三御殿公输子。”
那还是算了吧，弄坏了人家的镜子，人家还气在头上呢。沈昔辞道：“那好吧。”
佳音道：“目前桑蚕和晚晴两人状况一样，你且将人放我这里吧，也好一起照看了。”
反正就算佳音不说，沈昔辞也是会厚着脸皮求他的。把人放在青丘，无人照顾，无人可医，和丢在乱葬岗没区别。
沈昔辞走前和他道谢：“谢谢了。”
转身，便是跳下云巅。
……
落脚之地自然是汝氏。由于孟晚晴回天上了，这俞鹿白便是成了孤儿。虽是男孩，但终究不过十三四岁，佳音实在无奈，让江梦雪将其带回乐宫。
沈昔辞倒是觉得可以，他那乐宫全是女仙娥，也该添几位俊男了。
收拾好后，沈昔辞和南慕笙告别汝氏回到兽城。
南慕笙道：“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临时开了个会，”沈昔辞凑近他耳边，“和帝君一起。”
果然，南慕笙双眼一愣，“靠！帝君？这你都能见到了？”
沈昔辞十分得意，“不光见了，还讲话了，除此以外，他还要提拔我。”
南慕笙含羞一道：“沈昔辞，俗话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到时候记得提拔我。”
沈昔辞道：“可以啊，提拔你去扫茅厕。”
南慕笙：“……”我和兄弟心连心，兄弟和我玩脑筋。
又走了一阵，马上就到兽城，太阳快要落山了，兽城四周都是低矮的丘，山顶和天边散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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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道可见的黄光，而兽城却是昏暗的红。
沈昔辞将那画笔还给沅彻，好奇道：“这画中世界是……”
沅彻道：“传言是姓郎的墨客所建造，但由于画中世界极其不稳定，有段时间妖魔横行，所以我便把它给锁了，也不知道孟晚晴是如何进得去的。”
想来就是那九耀辰灾干的，既然是鬼君，这点封锁肯定难不住他。沈昔辞想了想，便不再管这个郎墨客了，反而问道：“沅彻，你对那张丹青可有了解？”
沅彻道：“你问这个做什么？你要去找他吗？”
沈昔辞道：“帝君任务，不得不完成。”
沅彻震惊两秒，道：“帝君要你把张丹青带去天上？”
沈昔辞摇头道：“不是，是他手上那个能找人的宝物，很可能是来自于天界。”
沅彻若有所思，张丹青一个人族，手握此等为人不知其所源的宝物，怎么说都有点奇怪，如果说这宝物来自于天界，那倒是十分有可能了。
沅彻道：“这青疯子在兽城时间比我还长，我也没和他交过手，不过看其样子，奇怪是奇怪点，但能力肯定还是有的。”
张丹青手持着此等宝物，不论保密的有多好，也总有走漏风声的时候。更别提像张丹青这种，整个兽城的人都知道的疯子。
恐怕来抢夺的人已经不知道走了几轮了。然而这么久过去了，载人志都还在他手，那就证明他肯定是有两把刷子在的。
沈昔辞他二人呢，说好听点是来寻回宝物，实则就是来抢的。又与沅彻稀稀疏疏闲聊两句后，沈昔辞和南慕笙就走了。
路上，沈昔辞大作文章，给南慕笙讲述了《大汗淋漓之帝君要见我》，《和真人一夜后，鬼君没脸见人了》，还有什么《说好的退一步海阔天空，我怎么被水欺了？》的故事。
了解大概后，南慕笙却微微蹙眉，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这事情还没结束？”
沈昔辞笑道：“确实没结束啊，帝君不是要我来寻回那载人志么？”
南慕笙摇摇头，接着道：“你不觉得这件事还有很多疑点吗？比如频繁出现的人偶，被藏起来的第五座雨仙庙，还有兽神阿伽拉，以及偷天换日的刘夫人。你不觉得都十分之奇怪吗？”
沈昔辞复盘这个一个过程，其实说实话，如果只是孟晚晴和水清延之间的虐恋的话，倒也不算的上太难。
令人费解的是南慕笙提到的这些东西，整个过程一直都在干扰。
南慕笙道：“你想一想，这引真人既然以人类的秘密和情绪为食，那他为什么引孟晚晴到兽城，自然就是兽城能给出一切答案，让孟晚晴信服他的话，情绪崩溃。可按照目前的答案，似乎并不能解释孟晚晴一直说什么杀人，不得好死啊。”
按照逻辑，孟晚晴如果只是知道水清延为了找她而拼接躯体，那她估计是伤心难过，再不济崩溃，但基调都是以悲为前提。
可她说的那些话，明明是愤怒。
沈昔辞想了想，道：“她会不会诅咒的是刘夫人？”
如果没有刘夫人的换命，那她早就历劫成功，不受后面这些苦难。也许是知道真相后，受不住这个真相，诅咒她。
南慕笙道：“倒也不是没有可能，但刘夫人是她姐姐，也是出于好意，那她就算知道真相，就算再怎么愤怒，也不应该达到自愿堕入魔道的地步吧？”
沈昔辞想了想，道：“确实，刘夫人如此爱惜孟晚晴，为了她，愿意拿自己的性命换给她，让其多活几年……”
话说到一半，南慕笙忽然灵光乍现，惊讶道：“等会，换命！？”
沈昔辞脑子一想，对换命！是换命，因为换命，孟晚晴才活着这么久！
可问题是，那算命先生说了，如果没有兽神庇佑，孟晚晴活不过18，刘夫人活不过24。
但是如果只是刘夫人接受兽神庇佑的话，刘夫人可以多活几年，日子变好，但孟晚晴依旧活不过18，所以她才要和孟晚晴换命的。
简言之，刘夫人换走了孟晚晴的命，那她不应该还活这么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