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欲念
像是在不知觉间身处地狱, 满地的烈火以一种极其折磨的姿态炙烤着慕析的身体。
在意识到自己的易感期提前之后,慕析马上向南之涯提交了休假申请和说明,然后把自己关进房间里, 注射抑制剂。
南家上上下下、哪怕帮佣里都有不少o,她是绝对不可能继续工作的,那样不仅对o们, 对她自己也是一场灾难。
何况这些o里还有最危险的那一位,总是漫不经心却能引诱到人的、她绝对不应该招惹的小小姐南惜。
……
一想到南惜,慕析就越发折磨。
自从分化成alpha之后,慕析已经经历了很多次的易感期, 但这一次让她有些羞于启齿。
这是一次可耻的、罪恶的易感期,她自己心里很清楚为什么会突然提前, 又为什么会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
有些欲望根本不是她能够承受得起的-
南惜偷亲慕析的时候,慕析睡得香甜, 其实一点也没有察觉。
是她后来咬慕析的一口,确实用了不小的力气, 把慕析咬得由梦转醒。
只是有苏醒的迹象,也并非完全清醒,否则以她装睡的演技瞒不过南惜。慕析那时候只觉得有什么柔软极了的东西正抚着自己的唇, 忽然间又像是捉弄人那样打了她, 带来一阵甜蜜的痛感。
半梦半醒的慕析于是笑了起来,这是她回想起来的时候会感到羞耻的事情。
潜意识里她无比清楚。当时能对她那样做的人只有南惜,但她竟然还是笑了, 而且南惜也肯定看见了……
再后来南惜离开了那辆车, 慕析独自一人在车里睁开眼睛, 如同被抽空了灵魂一般在车里坐了很久, 眼神空洞。
许久之后她才看向后视镜, 不自觉抬手摸着自己的嘴唇。
那两片唇看上去与平常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慕析就是觉得它变了,似乎比平时更殷红惹眼,而且温度更高。
慕析都忘了有多久、她不敢舔自己的嘴巴,哪怕嘴唇干得难受也不敢,好像只要舔了就是打破了什么禁制一样。
她频繁地打开前置镜头看自己的嘴唇,那时候它们让她愉悦不已,现在又让她羞愧难堪。原来一张嘴还能给人带来这样的负担。
她失魂落魄地把车开回南家。开始日常工作,只是跟人说话时总是低头或捂住嘴巴,似乎怕被谁看出来的样子。
她心虚极了,她自己也知道。
虽然并不是她主动,她什么也没有做。
繁忙的工作很快就帮助慕析分散开注意力,直到中午,慕析回到管家房里吃了午饭,看着手机上的资讯时——
南惜发来了消息。
南惜之前从没有跟她发过消息,如果有事都是电话交流。
偏偏是今天这个时间,南惜给她发了第一条信息……
慕析差点把自己的手机甩出去,仿佛那上面沾染了什么骇人的东西。
她睁大眼睛,大口地呼吸,给足了自己勇气之后才敢点开和南惜的聊天框,生怕她发现了自己今早其实快要苏醒,提起那个让她惊心动魄的唇间相触。
还好,南惜只是问她有没有吃午饭而已。
等等。
午饭,她吃了午饭。
吃午饭,也就意味着慕析势必已经舔到了自己的嘴唇,战战兢兢坚持了一个上午的信念就这样崩塌了,她已经在无意间和南惜……
又过了两个小时,慕析才机械地给南惜回了消息:
“谢谢您,小小姐,我睡得很好,也吃了午饭。”
已经来不及了。
早晨时唇上传来的那种奇妙感觉不断在脑海中重现,慕析那时候闭着眼睛没有看见具体的画面如何,可她控制不住一直去想,为自己创造了无数种可能的场景,那些场景交错、随机地出现在她脑海里,占据了她的所有空间。
下午时所幸只需要陪着南怜就好,否则以慕析当时的状态恐怕将会漏洞百出。
她已经没有办法正常地工作了,奇异的欣喜、担忧与恐惧一直萦绕在心头,这是家政大学通常不会教授的课程。
……好像有的,当时大学里开设了一门伦理课程,好像就是讲如何避免或者处理家庭内部、家庭与家政人员之间的关系,慕析没有选那门课。
如果能够重来一回,她一定会好好修读那门课。拿到A+的成绩才敢来南家工作。
种种心绪交错重叠的状态,一直到南惜回家之后结束。
看到南惜的那一刻,看见沉着、优美、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的南惜的那一刻。
慕析心中当然很复杂,可又忽然诡异地安定了下来,像是沉锚最终在海里落定,一直漂浮不停的心也终于静止。
她看上去还是那么好。
慕析心想,就让这件事过去吧,她会装作不知道,那么自己也会这么做。就当早晨那个……吻,只是意外而已,以后她会更谨慎地和她保持距离,都会过去的。
这就是慕析之后三天都和南惜保持距离的原因,本来也应该继续这么保持下去。
她小心地斟酌对南惜的每一句回复,力求每一个字都尊敬、真诚、毫无冒犯。她和南惜保持着绝对的躯体距离,绝不会再有任何接触到的机会。她甚至还刻意减少了和南惜的接触,其实如果她努力,她完全可以抽出身来去接送南惜上下班,但她尽量多让司机代劳。
没想到这些花出去的心力,反而惹恼了南惜。
南惜在那天早晨直截了当地问出那个问题,问她是不是知道她偷亲,而慕析根本就没有办法撒谎。
……南惜也没给她留撒谎的余地。
南惜的攻势一直很猛烈,仿佛对她志在必得、自己已经成了她的囊中之物。尽管她否认,但只要长了眼睛的人就不难看出她对前任的一往情深。
就算除去南惜与自己之前那有如云泥之别的社会地位,慕析也对自己被当成另一个人这件事感到如鲠在喉。
那么后面的状况又是怎么回事呢。
难道说,哪怕已经知道这份情感畸形、扭曲,自己还是会对它感到……动容?
被南惜逼迫的那个早晨过去,南惜甫一下车,慕析就趴在方向盘上,感到体内有股向上冲腾的热。
她原本以为那只是屈辱而已的。
是该感到屈辱啊,南惜那字里行间,不就是不会放过自己的意思吗?可自己为了职位还是只能忍气吞声,难道这不值得屈辱吗?
这样被称作“屈辱”的心情怎么能在生长的过程中不断变质、发散,最后竟成了把她自己灼烧的烈焰呢?
下午监督着家里的帮佣做扫除时,只是一时走神,慕析想起了南惜对她说的那些话,进而想起几天前那个吻。
马上身体就应激般有了反射,慕析双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上。
大家都吓了一跳,小姜和小季赶紧来搀扶她,询问她是不是身体不适。
慕析头晕脑胀,腿脚发软。她撑着沙发从地上站起来。可脸色还是红得诡异。
身体在发热,慕析感到十分难受。但她没有立即往易感期上去想。因为小姜就是o,可她对小姜没有一点渴求。
“没事的,一时脚底打滑了而已。”慕析对她们笑笑,两人对慕管家的话深信不疑,转身又去忙自己手头的活。
两个小时后。
慕析跌撞着冲进自己的管家房,冲进洗手间,不断将冷水往自己的脸上拍打。
她感到自己的脸颊正在冒着热气,更可怕的是,她还从空气里闻到了帮佣们信息素的味道。平时大家都贴了腺体贴,正常状态下足够掩盖去绝大多数的信息素。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就是她的易感期。
慕析简单用冷水拍了一会儿后就立刻走出去,从床头翻出早早准备好的抑制剂,替自己注射。
同时,她向南之涯发送休假报告,说明了自己易感期提前的情况,然后又把自己的工作分派给其他人。
将工作上的这些事情都安排妥当以后,慕析把房间里的空调打开、温度调到最低,把西装外套脱去,躺在床上冷静。
抑制剂很快起了效果,慕析体内的热逐渐退去。
她必须让自己静心,于是从柜子里找了书出来看,读诗、读散文,读一些沉闷的故事。
该死的是,这些东西写来写去总是绕不过情爱、绕不过欲望。
当慕析读到“嘴唇”“亲吻”时,她马上感到大事不妙。
才消散了没多久的欲念很快又在腹中聚集、升腾而起,自下而上冲着慕析的脑海,燥热得她不得不扔了书、还把衬衫西裤也一同脱去,半裸着仰躺在床上喘气。
脑海里有无数相互矛盾的念头在横冲直撞,搅得慕析处在崩乱边缘。
等到好了一些后,她艰难起身,去洗手间冲了冷水澡清洁身体,然后随手拿了件睡袍套在身上,又缩回床上继续忍受欲念侵蚀。
慕析不太清楚现在时间几何,在快要失去理智时,她给自己注射了第二针抑制剂,略微得到一些冷静的机会,靠在床头奄奄一息。
她的感官正被无限放大,即使房门上锁,她也能嗅到一些微弱的、来自外面帮佣们的信息素味道。她听见有人在谈论自己的易感期提前,说也许是太过操劳了才会这样。
慕析为自己感到羞愧,旁人觉得她是操劳过度,可她自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她压根不敢把真正的原因告诉任何人。
只是一个甚至都算不上吻的接触,就让她成了现在这样,她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无能的a,连控制自己的欲望都做不到。
她只能、也只能,独自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想着那个让她百般折磨又偷偷欢愉的吻。自渎。
一片接着一片的混沌里,慕析蜷紧了身体,紧贴床头。大概已经到了第二天,因为期间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她没听见声音,应该是大家都睡下了。
没过多久,慕析也睡了过去,她已经精疲力尽。
促使她再次醒来的,是很危险的东西。
慕析意识一清醒就警铃大作。
因为她从空气里嗅到了绝对不能在此时在此地出现的味道,那是来自南惜的信息素。
之前南惜失控,慕析偶然闻到了南惜的信息素,当时就只能通过打昏自己的方式遏制自己,也记住了南惜信息素的味道。
……既然她嗅到了南惜的信息素,那么自是不用多提,南惜就在离她很近的地方。
在客厅……?
南惜信息素出现的一瞬间,慕析体内滚烫的那些欲念马上就沸腾起来,让她浑身不知是痒还是疼。
她……她得赶紧注射第三针抑制剂,要用效果更好的那一种……
慕析于是伸手去够床头柜里整齐码放的抑制剂。
也正是此时。
“咚咚咚。”
外面传来了冷静的敲门声音。
那阵柔软的花香愈发明显,慕析指尖颤抖,不敢思考那个可能性。
可是门外的人又正等着她应答。
慕析只好沙哑地开口:“哪位?”
门外很快传来慕析熟悉的声音,但这次却更加轻柔暧昧,也许是慕析在爆发边缘产生的错觉:“慕管家,我是南惜。”
“慕管家,听说你的易感期提前到了,我们都很担心你……麻烦开一下门好吗?我想进去看看你。”
慕析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唇。
怎么办。
她稳了好一会儿才定下心,开口说:“不用了。”
与此同时,她已经拿到了那支自己需要的强效抑制剂,尽管代价是连人带睡袍一起摔到了地上。
门外的声音很快发出一声惊呼:“哎呀,慕管家怎么了?别担心,我马上就进来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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