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萦珠这会儿却很听话,应承宴说不想再看见他,他果然利利索索地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一下,打包带走了。
应承宴回过神来时,谢萦珠已经提着自己的行李箱离开了公寓。
其实满打满算,谢萦珠已经算是在他身边待的时间比较长的人了,至少是最能忍他坏脾气的人。
他慢慢起身,骂骂咧咧地把自己摔碎的那个玻璃杯收拾了,一抬眼却看见玄关放钥匙的地方有一枚红点正幽幽地发着亮光。
应承宴拧着眉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当年装修的时候他就预料到短时间内这个房子里不会住人,于是亲自装了个红外线监控,以免有小偷胆大包天打他家的主意。前段时候他和谢萦珠搬进来,却忘了还有这么一回事,两人谁也没发现这儿还藏了个监控。
应承宴将碎玻璃倒进垃圾桶,鬼使神差地走近监控器,心中忽地冒出一个想法——
自己不在家这几天,谢萦珠做的事是不是都被这个监控器拍下来了?
应承宴觉得自己是个没有什么窥伺欲的人,但却格外好奇谢萦珠在这几天里做了什么。
有没有背着他和别人有联系?有没有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搞到家里?
应承宴从抽屉里翻出来了不知道哪年的使用说明书,坐在地上把手机连上了监控器,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调出了他出差这几天的监控记录。
监控没有声音,画面里的谢萦珠好像生病了,扶着墙一步步挪到厨房想给自己倒杯水,却又失手将玻璃杯在地上摔碎了。他坐在椅子上休息了好一段时间,才再次站起身将地上的碎片收拾干净。
而后的监控内容就再也没什么其他的内容了,无非谢萦珠生着病,每天就这么扶着墙进进出出维持着基本的生活,身体情况看着总算在昨天稍微好了不少。
压根没有他臆想中的趁他不在家和别人勾搭的桥段,只有谢萦珠一遍遍在监控器前走过时单薄又无力的身影。
监控内容戛然而止,屋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应承宴咬着唇,第一次觉得自己说的话有点过分。
也是,算算时间,那会儿谢萦珠在外面淋了雨回来,怎么能不感冒呢?
但是,但是就算这样,谢萦珠今天不也在剧院和那什么张老板拉拉扯扯了吗?这两件事压根不能一笔勾销。
应承宴坐在地上和自己纠结了半天,最后终于说服自己“再给谢萦珠一次机会”,从旁边拿起手机,找到和谢萦珠的通话界面,纡尊降贵地给他发了条消息:“滚回来。”
可这条消息前面的加载符号转了又转,最后变成了一个通红的感叹号。
“通讯方还不是您的好友,信息无法发送。”
应承宴的脸色瞬间变得青一阵紫一阵,比调色盘还精彩。
谢萦珠居然把他拉黑了?!
***
先前应承宴让谢萦珠搬进公寓的时候,谢萦珠就没有久住的打算。
他太了解这个人了,前一天还能和你温存着亲亲抱抱,隔一天就能忽然突发恶疾把你赶出去。所以他一早就做了二手准备,结果还真给他等到了被应承宴赶出来的这天。
先前在深水埗的房子他还没退掉,这会儿出门右拐,直接拎着箱子回他之前的家了。
大房子再舒服也是别人的房子,深水埗这间再小也是他自己租的,住着心里踏实。
谢萦珠原本以为应承宴会去雾港闹事,在家蹲了三天避避风头,却没听说半点风声。他疑心应承宴是转性了,试探着和老板聊了档期,跟从前一样该演剧演剧该下班下班,应承宴这个人好像彻底从他生活中消失了一样。
剧院有其他人旁敲侧击来问他,问应承宴,问荣盛地产的张先生,给他问烦了,笑着呛回去:“我把应少爷电话号码给你们,你们问他去呗。”
应承宴的名声在港城和魔鬼差不多,几个小演员一听小脸立刻吓得发白,这事也就这么算了。
可谢萦珠的安生日子没过几天,那位被揍了一顿的张先生找上门来。
那天谢萦珠港下台,只脱了戏服,还没来得及卸妆,工作人员就和他说有人找他。
他一推开门,就看见了脸上还贴着纱布的张先生。
这会儿对方没喝酒,一身板板正正的西装,看起来倒是人模人样的。
谢萦珠一蹙眉,心里警钟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张老板这是......”
对方挠了挠头,表情多了几分不好意思:“谢老师,我是张超,上次冒犯你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谢萦珠觉得总让他站在这儿不好,左右看了下,把他领进旁边的一处半开放的卡座。
张超坐下的时候从怀里摸出一块手帕,轻轻抹了抹额上出的汗,似乎还对上次发生在剧院里的事心有余悸。
“您找我来是要合影吗?”谢萦珠问他,“现在应该是可以的,一会儿我......”
“不是,不是。”
张超额上又冒了汗,慌忙摆摆手:“我来是和您道歉的。”
“那天是我喝醉了,做了冒犯您的事,实在是不好意思。”
谢萦珠没想到先来道歉的是他,倒是给他闹得有点不自在:“但是当时应......您也挨打了,我也该和您道歉。”
他不提还好,刚提了一个“应”字,张超的脸色瞬间就更苍白了:“那也是因为我错在先,这不怪应少爷。”
行吧。
谢萦珠觉得两人说来说去,最后的结局也是车轱辘话颠三倒四,索性不再和他争论到底是谁的问题,客客气气道:“如果您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可以和我说,我帮您跟应承宴要医药费去。”
“哪敢,哪敢。”
张超咳嗽了几声,从口袋里翻出一张折页的铜版纸递给他:“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事求谢老师。”
谢萦珠接过那张铜版纸,粗略扫了两眼,发现那是封商业晚会的邀请函。
“下周在海市有一场商业晚会,刚开始请来压轴表演的明星和晚会撞了档期,现在开天窗了,”张超说,“我问过雾港的卡司表,谢老师那个时候恰好有档期,所以今天斗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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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谢老师帮帮我。”
谢萦珠下意识地想拒绝。
他这两天身体刚好转一点,不知道如果忽然飞去海市会不会加重尚未痊愈的病情。
似乎看出了他的犹豫,张超连忙继续说:“谢老师不用担心,我们这边差旅费肯定是足够的,出场费给的也是最高档,您放一万个心,可以先给您打40%的款项,更何况......”
他顿了顿,脸上的笑淡了点:“您刚刚说如果我有需要,可以替我去和应少爷要赔偿,那谢老师来帮我这个忙,我们之间的那些不快就当过去了,赔偿也不需要了,您看可以吗?”
谢萦珠恍然。
原来张超一开始就不是抱着和他握手言和来的,而是抓住了这件事倒逼谢萦珠去帮他填上商业晚会的空缺,甚至还美其名曰“我们之间的不快就当过去了”,一个字不提这不快分明是张超本人引起的。
要么说有心眼还得是这帮做生意的有心眼,谢萦珠活了两辈子也说不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具体的问题我还要和我们老板商量一下,”谢萦珠说,“您先请回吧,有结果我会联系您的。”
张超不动声色地将他打量了一遍,觉得自己的情报有误。
他听说了应家大少爷和港城剧院台柱子之间的那些风言风语,先入为主地将谢萦珠定义为一个“见钱眼开”“好拿捏”的人,却没想到这人不仅不好拿捏,反而还挺不卑不亢,跟之前他接触过的那些被少爷们包养的人不太一样。
他点点头:“好,这是我的名片,就拜托谢老师多考虑考虑我们了。”
张超起身,离开了这个隔间。谢萦珠在座位上坐了一会儿,起身准备出去时,恰好撞上了鬼鬼祟祟的老板。
雾港老板姓李,白手起家,搭了时代的东风让雾港平地而起,成了港城最大的剧院,也是他当年从债主手里将谢萦珠买了下来,让他有机会过上现在的生活。
谢萦珠撩起眼皮瞥了他一眼,懒洋洋道:“都听见了?”
李老板有些尴尬,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半晌后讪讪地点了点头:“想不听见都不行啊。”
“那您是怎么想的呢?”谢萦珠问他,“想让我去吗?”
李老板搓了搓手,神色有些为难:“小谢,我们剧院虽然不愁收入,但是,但是这帮老板少爷我们得罪不起啊。”
“这两天先后得罪了应家和张家,现在张老板放低身价来求和,我觉得是个缓和关系的好机会,更何况......”
李老板看了谢萦珠一眼,继续说:“前两天张家入股了雾港,往后和张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要是这次你拒绝了,往后所有事就都不太好办了。”
狭小的空间安静了很久,最后谢萦珠叹了口气。
在这个世界上生存,没有钱就会被这样买来卖去,浮萍似的,没半分自由。
可他还有仇要报,还有事要做,哪怕他再怎么不愿意去,他现在也得捏着鼻子忍着。
“好,我答应他,”谢萦珠轻声说,“我会和他说的,您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