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再次睁眼,沈初正躺在病床上。
淡蓝色的床帘,白花花的灯,挥之不去的消毒水味。
他很不喜欢这种环境。
想抬手掀被子离开床,却发现手沉得厉害。
只稍稍动了动,仪器就发出了警报声。
“可算是醒了!”
李铭琛的声音哑得厉害。
头往沈初面前一探,胡子拉碴的,头发乱七八糟,眼睛里都是血丝。
“三天!”
李铭琛比了个手势,“你三天还没醒,我差点怀疑老赵这个医学博士是靠花钱买上去的。”
“咳!”
赵时笙紧跟着进门,鄙视李铭琛,“我不老。”
AO领域的高材生今年才二十出头,平时一贯清冷的声线,这会竟带着丝沙哑。
手里的光脑平板上显示着沈初的退伍档案,还有一份病例标注为绝密级的病例。
经综合检查判定:患者患有极其罕见的腺体病症,已无法使用,性别从omega调整为beta。
寻常的腺体无法使用症,由腺体的内部病症,或外部创伤所致。
例如:病变、癌变,腺体被割伤,被移除等等。
沈初的腺体经检查并无病变,也没有外力所致的创伤。
但就是无法使用。
联盟医学部曾对其进行长达一年半的医治,多位AO领域的学者会诊,制定了多份医治方案。
但没有效果。
沈初的腺体存在着,腺体内的信息素却再也无法外溢。
依托信息素形成的omega生理肌能退化。
现代医学发展到目前这个程度,很难解释这种病症的存在。
一位学者做过一个很形象的比喻:
沈初的腺体就好比修真小说里修士的金丹,被封印了,无法使用灵力。
这种事在小说里容易,在现实中,星际联盟也好,星空同盟也好,都没有这样先进技术。
没有及时了解下属的身体状况,让一名患者下矿。
赵时笙很自责:“抱歉。”
李铭琛看不到赵时笙手里的病例,张嘴讲述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那晚我们喊了你很久,你一直没回应,我想下矿道去救你,但沉积层被挤压得厉害,无法扩宽,我下去非但救不了你,反而会堵住矿道;也想过直接挖开沉积层,但当时你已经快爬到缝隙了,挖开工程量太大,没十天不行。”
“是赵医生想了办法,申请了软物质金属,送入矿道包裹你全身,再把你拉上来的。”
软物质金属是一种医学耗材。
柔软,富变化,又坚韧,可抵御巨大的撞击。
常取米粒大小送入患者体内,可以检查脏器,也可以藉由手术医生操作,治疗病灶。
十分昂贵。
包裹他全身耗费的金额等同于一架全新的六代机甲。
整个星际联盟只有二十架六代机。
赵时笙的抱歉很有诚意。
沈初谢了声。
赵时笙抬了抬无框镜片,看了圈医学仪器上的数据。
“不是很理想,个人建议你最好定期检查。”
沈初最讨厌医学检查。
在噩梦般的一年半治疗中,他经历了无数次。
毫无希望,身心疲惫!
“我现在很好,那种情况是谁下去都会有同样的反应。”
沈初拒绝。
李铭琛还想劝:“身体重要。”
赵时笙抿了抿唇,没坚持。
病案上写:是患者主动放弃治疗,放弃omega的身份,以及前半生用军功换来的地位与荣誉,退役。
他撤掉了仪器,递过来一袋营养剂。
医学专用,高浓缩,高恢复型,比之外面矿工吃的仅够维持生计的营养液高级很多倍。
沈初却没伸手,明显地抗拒。
之前的医疗过程中,这种营养剂吃太多了,他反胃。
“我特意调配过,修正了口感,添加了你目前需要的各类营养。”
医生蓝紫色的双眸透过无框镜片凝视沈初,“喝了它,你才有力气下床。”
沈初没再抗拒,飞速喝完了营养剂。
丢掉包装袋的时候,眉还是蹙了蹙。
味道确实不一样,但胃依旧不舒服。
“我可以走了吗?”
沈初动了动已然恢复些力气的身体,掀开被子。
李铭琛忙扶住他:“慢点,别急!”
三天前沈初从矿道里被拉出来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整个人都湿透了,像是落水了一般。
脸色死灰,唇发白,嘴角有血痂,渗着血丝。
双眸紧闭着,眉皱得很紧,睫毛抖着。
脆弱到了极点。
李铭琛抱他的时候甚至都不敢用力,生怕人一捏就碎了。
“多住几天,这里挺好的,医疗条件比镇上强多了。”他劝。
研究所里有联盟最新最全的医疗仪器,不是矿区小镇那种只卖药,偶尔打打针的诊所可以比的。
沈初依旧坚持。
接过赵时笙递过来的干净衣物,飞速换掉了身上的病号服。
“我送你回去。”
赵时笙开了近地飞行车。
沈初终于没再拒绝,研究所的位置有些偏,以他目前的体力没法走回家。
上车后,他瘫在后座上打开了光脑通讯仪。
下矿的时候普通通讯中断,积累了不少留言。
林墨的老师张琳也有一条留言。
【沈先生,抱歉这么晚打扰你,林墨一连请了三天假,问他说是有事,具体什么事不肯回答。林墨鲜少这样连续请假,我有些担心,想问下您是否发生了什么特殊情况?】
沈初下矿三天,当然不清楚林墨的情况。
回忆了番之前离开家时的情形。
他收留了林墨,但林墨没有明确表示要留下。
原本准备领了营养剂后再谈,却突然接到了下矿的任务,只来得及将营养剂放下。
放下的时候听到了厨房里洗碗筷的声音。
当时沈初认为林墨是答应留下了。
现在看到张琳的留言,他又不确信了。
心里不由担忧了起来。
虽然很抗拒跟一个alpha住在同一间屋子里。
但人毕竟是他答应收留的,要负责的。
他赶紧给张琳回复:“抱歉,这三天我这边有些小状况,并没有回家,这会在路上,马上就到家,到家后了解完情况会回复您的。”
车很快到了家门口,沈初道了个谢,就急忙进屋。
家里已经收拾干净。
再没有前几日那种混乱难闻的气味。
家具也归回原位,餐桌上重新铺上了干净的桌布。
就是太干净了,不像有人住。
沈初跑下楼,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林墨。
心里咯噔一下,不会真的走了吧?
矿区晚上宵禁,黑市又乱,这几天还突然降温,林墨能去哪儿?
不会又被警察逮到吧?
上一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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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几个家伙不敢乱来。
这一回他不在……
沈初不敢想下去。
好在头顶上终于传来了林墨的声音。
“你回来了?”
林墨站在在二楼的楼梯口。
声音带着明显的鼻音,显然是刚醒,呼吸也不太稳,扶着栏杆望着他。
沈初松了口气,忙跑上来:“你睡在哪儿呀?我刚才怎么没看到你。”
林墨没回答,整个人有点懵。
沈初只好自己找。
很快在二楼大门后,卫生间与工具角的狭窄区域看到了林墨的床铺。
一块半新不旧的窗帘铺在地上,上面盖着件破旧的军大衣。
行李箱放在头部,充当着枕头。
长度明显的不够,林墨是屈着身体睡的。
沈初呆了呆:“你怎么睡这儿?”
林墨“唔”了声,人还是懵,迷迷糊糊地答了句:“我在林家就睡这儿。”
林家屋子小,又只有一层,孩子们都睡在搭出来的狭小阁楼里。
阁楼空间只够三人睡,他只能睡门背后的杂货堆。
沈初蹙眉:“不行,不能睡这。”
在他家里就没有睡门背后的规矩,忙蹲下身要给林墨挪地方。
林墨拦住了沈初:“别……别挪我的床,我会小心的,不发出动静,绝不打扰你。”
不同寻常的热源接近。
沈初一怔。
林墨的脸色很不好,白得厉害。
喷出来的气却很热。
沈初慌忙后退。
意识到林墨是个Alpha,浑身发热很不正常,是进入了易感期?
易感期的Alpha,狂躁、纵欲,无时无刻都在释放他的信息素。
沈初的脸都白了。
虽然没有闻见林墨信息素的气味,但是潜意识里仿佛已经感受到了那令他作恶的气息。
“你别过来!”
迷糊中的林墨无法准确的判断沈初的行动,只一味地认为对方不答应他睡在门背后。
扑过来,抱住沈初的腿哀求:“真的,我保证,请不要让我睡到屋外的杂物间,那里好冷,真的太冷了,我快被冻死了,求求你!”
瞬间,沈初浑身都炸开了,奋力挣扎。
林墨却越抱越紧。
他似乎忘记了自己已经长大,力气已经远超小时候。
沈初被他扑倒在地。
人整个被压在地上。
“林墨……给我站起来。”
沈初的声音都在抖。
小alpha看起来很瘦,但毕竟是alpha,身体素质摆在那儿,压下来也很重。
沈初挣扎不开:“林墨,你再这样,我揍你了。”
然而林墨却好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再也没办法站起来。
头枕着沈初的肩窝,很害怕地求:“别揍我。”
他小声解释,“对不起,我以前不这样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没力气。”
“那是因为……”你进入了易感期。
沈初的话还没说完,脖子上就感受到一丝冰凉。
水滴落在皮肤上。
家里没有漏水,只可能是林墨的泪水。
一滴,两滴,三滴……
落下,化开,仿佛化为水汽一般。
飘入沈初的鼻尖。
并不难闻。
他努力克制浑身的不舒服,平复呼吸,用勉强还能动的手掏出了光脑通信仪,翻出赵时笙的号码。
“麻烦能来我家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