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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作者:一颗绿毛球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闻时鸣抱着醉酒后沉甸甸的小娘子。


    他将人放到绿玉席上,拉过薄被给她盖好。


    “热”,程月圆胳膊一抻,被子掉落榻边,他拉回去,她扯下来,来回数次,小娘子一翻身,拿个背面对着他,衣襟磨得松动,一缕发丝钻入肩窝。


    程月圆迷迷糊糊拿手拨了一下。


    同弱柳扶风、身量纤薄的女郎不同。


    小娘子肌理丰润,气色健康,身上各处都透着些纤秾合度的肉感,小臂甚至能摸到结实的肌肉。


    恐怕是冻不着的。


    闻时鸣放弃了,挑起被子一角给她搭腰上。


    平康小声地敲门,笃笃笃,轻而谨慎。


    屋里多了位女主人,他入夜后不会随意打搅,此刻敲门,定然是有事。


    “怎么了?”


    “郎君,安康回来了,要见吗?”


    “要。”


    闻时鸣将要走,说话的一点动静又吵着了人,程月圆咕哝翻身,一下子压住了他撑在塌边的手背。


    手背触到一团饱满。


    闻时鸣如触火星子般抽开。程月圆没醒,绢衣交领下的荷色小衣露了一角,裹着新雪色。他深吸一口气,两指一屈,在她额上泄愤轻弹。


    小小痛痒如蚊咬,程月圆雷打不动,呼吸绵长。


    平康在门外等了一会儿,才见闻时鸣出来。


    “让安康去书房,再让绮月来,撤走一个炭炉。”


    平康称是,瞟了一眼闻时鸣,暗道今年热得早,想来屋里是挺暖和,郎君连耳根子都红了。


    安康在书房等候了。


    他生得壮硕,常年在外替闻时鸣跑腿办差,皮肤黝黑有光泽,即便风尘仆仆,都不损精神面貌。他朝闻时鸣一礼,言简意赅地禀告查到的情况:


    “少夫人娘家的确是荆城,父亲是当地功曹参军,政绩平平,安安稳稳做了十多年,有一回被狐朋狗友带着去地下赌场玩,被下套做局,倒欠了上万贯。”


    “生辰八字如信中所言,请三清观的道人算过,是同郎君难得八字相合的。大夫人给的聘礼里,额外有一箱银元,数目刚够填平了那一笔赌债,是知情的。”


    “少夫人少时病弱,养在外祖家田郊庄子上,每隔两月回一次荆城的家,后来慢慢养好了身子,快到了要成婚年纪才接回家中常住,请了荆城高门里的嬷嬷来教养,学了一阵子规矩。”


    他拣着觉得重要的说。


    郎君昏迷不醒时,他在外地办差,忽地接到加急来信,说郎君醒了,还娶了个冲喜娘子,让他帮着去打探这位少夫人家的背景,怕大夫人心急被人骗了。


    安康不知打探到的消息是否合意。


    闻时鸣静了片刻,只问:“有画像吗?”


    “没有,”安康一愣,“小的再让人去一趟?”


    “不用了。”


    闻时鸣揉了揉眉心,大差不差都对得上,但总有说不出的异常。很多时候,他更相信直觉。


    安康颔首,脚步踌躇着未离去。


    “还有何事?”


    “还有一件小事,不知值不值得说道。”


    安康还是一五一十说了,“小的去打探时,跟伺候在少夫人身边的婆子聊了聊,她说少夫人在庄子里头酷爱看书,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看就是一日。”


    “看的是什么书?”


    “婆子不识字,少夫人说是话本子。可是有一日,主家大郎君,就是少夫人的嫡兄怒气冲冲地来庄子,指责少夫人偷书,两人大吵一架,嫡兄带着随从把书都搬走了。少夫人闷闷不乐许久,后来经常偷跑出去,一整日地消失了,挨着入夜才回来。那婆子年迈眼花看不住人,怕主家责罚,没敢禀告她偷跑。”


    “那她如何愿意同你说?”


    “有钱能使鬼推磨,”安康两指搓了搓,嘿嘿一笑,“那婆子本就对少夫人有怨言,小的假装是郎君家表妹那边来的人,她自己想歪了,有些揣测。”


    “歪点子倒是多。”


    从嫡兄那里偷书看,若偷的是不入流的话本子,不至于惹得人这么大动肝火。十有八九,是嫡兄自己也有需要用的书,是科考进学真正需要用到的书。


    闻时鸣没再问,让安康退出去休息。


    他回到主屋里,小娘子睡得正酣,偶尔呓语几句,朱唇微启,嗫嚅几下听不清楚。


    闻时鸣指尖在她面上乱点。


    程月圆一夜乱梦,梦到黑猫在踩自己的脸。


    不太重,这里一下,那里一下,恼人得紧,气得她把那爪子抓过来啃了一口才消停。她睡醒来,头昏脑涨,还有宿醉后的疼痛,脑后一根筋突突地抽着。


    屏风后影影绰绰,青年郎君雅正端坐。


    “夫君今日不上衙么?”


    “在家处理文书。”


    程月圆让云露来替她收拾齐整,到外间望见他还没开始处理文书,而是在矮几边用早膳,杂粮粥、凉拌杂菜、虾米鸡蛋羹……都是口味清淡的,“夫君早膳都吃这些嘛?真的好吃么?”


    “你尝尝便知。阿康,再端一份早膳来。”


    “好。”


    安康很快进来,入屋前刻意敲了门,对上程月圆古怪的目光,爽朗一笑:“小的见过少夫人。”


    程月圆睡眼惺忪,将他从头打量到脚。


    “你怎么跟昨天的阿康长得不一样?”


    “小的安康,昨日是平康,我俩人轮值时经常互换,郎君记不住排班,都先喊一句阿康。”


    程月圆“啊”了一声。


    安康掰着指头给她数,“其实还有常康、宁康,不过常康在闻家祖宅打点杂务,宁康擢升成了副管事,他算盘打得快,记性又好,郎君说当长随浪费了。”


    程月圆给绕晕了,“是不是就像做生意的人,喜欢兴啊隆啊福啊这些好兆头的名字?夫君想身体康健,才给你们取的这些名。”


    “小的这些名字,实则是大夫人给取的。”


    “喔喔,早知道,我也给云露她们改个好名字。”


    云露刚收拾完梳妆台出来,闻言脚步一顿,好奇道:“娘子要给我们改什么名呀?”


    “你叫天降,绮月叫横财。”


    天降横财。


    云露皱了一张小脸,她年纪小,郎君娘子都疼爱着,有话直说:“有点难听,娘子我不要。”


    “那……你叫日进?绮月叫斗金?”


    云露圆乎乎的小脸变成皱巴巴的苦瓜。


    程月圆笑嘻嘻喝着一碗杂粮粥,“逗你玩的,不改不改,云露就是云露,浓云密雨过后,小小荷叶上的一颗露珠,清清圆圆,剔透可爱。”


    闻时鸣闻言,侧目看了她一眼。


    她有时像个读书不多、大咧咧的女郎,满身横冲直撞、直白浮浪的市井气息,有时无心之语有稚趣,又道出了旁人容易忽略的物事。


    绮月还不知道自己险些被改了名,撩帘快步进来,语气欣喜:“娘子回来时念叨一路的严家三娘子,一早就派人来送帖子了,娘子快些看看。”


    “要看要看!”


    程月圆听罢,咕噜一声喝完了粥,伸手去拿。


    洒碎金的硬笺纸打开,里头夹了一束手指头大小的黄紫小花,程月圆眉开眼笑,三娘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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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小花束,给她回了一束更珍巧鲜妍的。


    她愉快的笑容在读完帖子后凝住,又纳闷起来。


    “夫君,三娘她邀我斗花,斗花是什么呀,我家乡那里没有的。”


    “斗草知道吗?”


    “知道啊,就是一人拿一个有头的草茎子,相互缠拉,谁先断了的谁就是输。我玩这个很厉害的!”


    “斗花从斗草衍生而来,不过是各自带一盆花,在某个地方聚一聚,谁的花最名贵珍稀,谁就是赢家。通常会邀请一些花行花市的人来做裁判,表示公允。”


    程月圆想象了一下那场景。


    “怎么听起来,像是给开花市花铺子的掌柜们办的比赛?我赢走旁人的娇贵花儿又养不活,有何用?”


    “一开始是那样,后来女郎们觉得斗花风雅有趣,也想参与其中,就演变成把鲜花簪在发髻上,谁插的花珍奇好看,不流艳俗,谁就赢。”


    “谁好看谁不好看,人人长了一张嘴都能说的呀?”她觉得古怪,不愿意去让人评头论足。


    闻时鸣笑了,“簪花无输赢,不过是借此游玩,顺道打扮自己。你不想簪花,便带盆花去凑热闹。”


    小娘子今日又是蛾眉浓黛,口脂嫣红,眼尾一抹粉霞斜飞。闻时鸣看习惯了,渐渐能够辨出不同,这模样是适合簪花的,白雪塔、凤丹……


    他一时间,脑海里浮现几个品种的牡丹花。


    程月圆摇摇头。


    “我不簪花,把脑袋当花瓶有什么意思。”


    “是不如把脑袋当首饰架子有意思。”


    她装作没听懂他的揶揄,三两下把早膳吃完了,殷勤给他斟茶,“夫君不是管着东西市吗?里头不就是有花市的,你帮我选一盆普普通通但好看的花儿。”


    “何为普普通通又好看?”


    “三娘诚意相邀,我总不能敷衍吧,但要是太好看的肯定要花多多的银子,所以要普普通通好看的。”


    她不懂侍弄花草,只觉得不能给三娘丢脸。


    闻时鸣选的,肯定不会俗套。


    可眼前郎君没说好,也没说不好,那杯茶没喝,拂拂衣袖站起来就走,程月圆小尾巴似的粘着他。


    “夫君好吗?好吗?”


    “且再说。”


    “现在就说说吧,你今日又不用上衙。”


    “可我要办公。”


    闻时鸣去到书房坐定,程月圆也跟着进去。


    他看账册她打扇,他写公文她洗笔。


    她狗腿了大半个早晨,青年郎君鸦发玉簪,悠闲地享受红袖添香,偏生就是不松口。她气馁,丢了扇想去找慎慧月,嫂嫂是大家闺秀,肯定懂这些的。


    “这就走了?”


    “……不然呢?”


    程月圆抿唇,露出没招了的表情。


    “你过来。”


    闻时鸣朝她招手。


    程月圆重燃希望,小碎步过去,不期然他把手掌覆上来在她脸蛋子上乱揉,胭脂都不知被搓掉几多。她哇一声要躲,腰肢被扣住一按,人就坐到他腿上。


    程月圆呆若木鸡。


    闻时鸣抽走她腰间帕子,低头给自己擦手上蹭的胭脂:“只许你一高兴就投怀送抱,不许我反着来?”


    她脸颊一热,答不出话来。


    闻时鸣静静欣赏她手足无措的模样。


    往常他敬而远之时,眼前女郎一嗔二嗲三坐腿,使得游刃有余、随机应变;待他真回赠了几分好,她反而像是把那些伎俩都忘光了。


    “傻不傻。”


    他擦净了手,“好,普普通通好看的,给你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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