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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第 80 章

作者:荷语青妃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太虚幻境中,云蒸霞蔚,七彩祥云如绸缎般铺展天际。仙乐缥缈,似有若无,时而如清泉叮咚,时而似珠落玉盘。林黛玉只觉神魂轻飘,周身被柔和的金色光芒包裹,那光芒温暖而不刺眼,如同春日最和煦的阳光。前尘往事如潮水般涌入灵台,她恍惚间看见大观园的亭台楼阁,看见自己伏案写诗的清瘦身影,看见那满地的落花和手帕上咳出的鲜血。


    她低头看自己,已不再是那个病弱多愁的凡间女子,而是恢复了绛珠仙草本相——一株约三尺高的晶莹仙草,通体如翡翠般透亮,叶脉间流转着七彩光华,每一片叶子都仿佛是最上等的玉石雕琢而成,在仙雾中轻轻摇曳。


    "林妹妹,你终于回来了。"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那语调温柔中带着几分慵懒,与人间时一般无二,却又多了几分仙家气度。


    林黛玉——不,此刻她已是绛珠仙草——转身望去,只见一位白衣仙人踏云而来。他眉如剑锋,眼若星辰,眉间一点朱砂印记熠熠生辉,周身仙气缭绕,衣袂飘飘间自带一股洒脱不羁的气质。哪里还是凡间那个痴顽公子,分明是诗仙李白的真身。


    "夫君?"绛珠喃喃道,声音轻得如同晨露滴落。那些在人间经历的悲欢离合,那些刻骨铭心的爱恨情仇,此刻都化作记忆的碎片,在她仙识中重组拼合。她想起李白在人间时如何以诗词开解她的愁绪,如何在病榻前为她吟诵新作。


    李白伸手轻抚她的叶片,动作轻柔如同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眼中满是怜惜:"是我,绛珠。本来你要以一生之泪偿还神瑛侍者的灌溉之恩,只是被我破局了。"他嘴角扬起一抹顽皮的笑意,那神情与人间时一般无二,"你是我夫人,我怎么能看着旁人娶你呢。"


    绛珠仙草叶片轻颤,七彩光华流转加速,显示出她内心的波动。她正要回应,忽然一阵清幽香气袭来,伴随着环佩叮当之声。


    "你们可算都回来了。"衣袂飘飘的警幻仙子踏着莲步走来,她身着月白色仙裙,发间只簪一支白玉兰花,气质清冷出尘。林黛玉心念一动,化作人形仙子模样,一袭淡绿色纱裙,腰间系着金丝绦带,发间点缀着几颗晶莹露珠般的珠花。李白自然而然地伸手扶住她,似乎忘不了人间的习惯,倒是没有顾及警幻仙子。


    警幻仙子看着确实有些不爽,总觉得自家的大白菜被猪拱了。她轻咳一声,身后云雾散开,现出另外两位仙人的身影——正是贾云珩与薛宝钗的真身,神瑛侍者与牡丹仙子。


    在人间,贾云珩与贾宝玉容貌相似,然而此刻显出真身,却是各有千秋。神瑛侍者一袭银白色仙袍,面容俊朗中带着几分坚毅,与人间时的柔弱气质大不相同;而牡丹仙子薛宝钗则身着锦绣华服,头戴金丝牡丹冠,雍容华贵中不失端庄,与绛珠仙子的清丽脱俗形成鲜明对比。


    警幻仙子眉目如画却隐含威严,目光在众仙之间流转,最终停在神瑛侍者身上:"神瑛,你此番下界历练已毕,可有所悟?"


    神瑛侍者却出人意料地牵起牡丹仙子的手,那双手在仙界不再如人间时那般骨节分明,而是修长有力:"警幻仙子,我...我仍心系牡丹,不愿与她分离。"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林黛玉面含微笑,身上泛着淡绿色的光泽,与她的叶片一样的颜色,绿色中又泛着淡淡金光,显得格外灵动。李白一身白衣,腰间悬着酒葫芦和青莲剑,静静地半搂着林黛玉的腰,有些诧异,却又觉得理所应当。


    毕竟人间的薛宝钗理性、知性、高雅,贾云珩与薛宝钗相处了一辈子,最初是相敬如宾,后来感情越来越深。如今回到天界,记忆犹在,又怎么能轻易与薛宝钗分离呢?


    而薛宝钗也是低垂着头,脸颊绯红,那模样与人间时一般端庄中带着羞涩,只是此刻更多了几分仙子的灵动。


    警幻仙子长叹一声,广袖一挥,空中浮现出灵河岸边的景象:"痴儿!你可知这其中因果?"


    只见云雾形成的画面中,清澈的灵河岸边,一株绛珠仙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不远处一株雍容华贵的牡丹静静绽放。神瑛侍者每日以甘露浇灌绛珠仙草,却在浇灌完毕后,总要驻足欣赏牡丹的芳姿。画面变换,显示三人在天界时的种种交集——神瑛侍者望向牡丹时眼中的倾慕,牡丹回望时眼中的情意,以及绛珠仙草独自摇曳时的孤寂。


    "你本为补天遗石所化,天性多情。"警幻仙子声音渐冷,"既怜惜绛珠的柔弱,又爱慕牡丹的华贵。当日你下凡历劫,绛珠为报恩追随而去,牡丹也因你一句''来世愿共结连理''而私自下界。你可知因你们任性,乱了天机?"


    神瑛侍者跪倒在地,银白仙袍铺展在云毯上:"小仙知错。但...但我对牡丹确是真心。"他抬头看向牡丹仙子,眼中满是坚定,"在人间数十载,我与宝钗相濡以沫,方知何为夫妻之情。对黛玉妹妹,我始终是兄妹之谊。"


    "若你执意如此,恐怕女娲娘娘会不满。"警幻仙子警告道,目光如电,"你仍然执意与牡丹在一起吗?"


    云海翻腾,仙乐暂歇,太虚幻境陷入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神瑛侍者身上,等待他的抉择。李白紧了紧搂着林黛玉的手臂,在她耳边轻声道:"看来我们这位兄弟是铁了心了。"


    林黛玉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释然。她早已明白,自己对神瑛侍者的追随,更多是报恩之心,而非男女情爱。如今看着神瑛侍者与牡丹仙子执手相视的模样,心中竟无半点酸楚,只有祝福。


    贾云珩——此刻已完全恢复神瑛侍者记忆——看着薛宝钗,面色坚定如磐石:"回仙子的话,女娲娘娘那里,我自会去请罪。"他转向警幻仙子,"但求仙子成全。"


    警幻仙子摇头轻叹,从袖中取出一面古朴铜镜。那镜面非金非玉,边缘雕刻着繁复的云纹,镜背镶嵌着七颗星辰般的宝石:"这是三生镜,能照见前世因果。你们三人一同看去,便知这段情缘的根源。"


    三人围拢上前,只见镜中浮现出更为久远的景象:一块五彩补天遗石旁,生长着一株绛珠草和一株牡丹。遗石日日滴露滋养二花,却因天性使然,对柔弱绛珠更多怜惜,对华贵牡丹则心存仰慕。天长日久,三灵互生情愫,却因仙规森严不得表白,终成心结。画面再变,显示神瑛侍者在下凡前夜,偷偷对牡丹仙子许下"来世愿共结连理"的诺言,却不料被路过的绛珠仙草听见。


    "原来如此..."神瑛侍者恍然大悟,眼中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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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一丝痛楚,"我对绛珠是怜惜之情,对牡丹才是男女之爱。只是长久以来,我自己都未能分清。"


    林黛玉微笑道,声音清越如珠落玉盘:"我对神瑛哥哥的追随,更多是报恩之心,而非男女情爱。牡丹姐姐对神瑛哥哥才是爱慕之情。"她转头看向李白,眼中满是柔情,"而我心中所系,另有其人。"


    "玉儿爱的人自然应该是我。"李白有些吃味,拉着林黛玉的手放到嘴边亲吻了一下,那动作潇洒不羁中带着无限柔情。林黛玉瞬间羞红了脸,那模样比人间时更加娇艳动人,周身泛起的淡绿色光晕中夹杂着点点金芒。


    薛宝钗朝贾云珩伸手,贾云珩立刻紧紧握住,四目相对,情意绵绵。牡丹仙子眼中含泪,却带着幸福的笑意:"在人间时,我们相敬如宾;回到天界,终于可以真心相待了。"


    就在此时,天际祥云汇聚,金光普照。整个太虚幻境都沐浴在神圣的光芒中,仙乐大作,鸾凤和鸣。女娲娘娘的法相显现云端,她面容慈祥中带着威严,身后七彩神光流转,声音如天籁般传来:"善哉。情劫已破,因果圆满。神瑛、牡丹可结连理;绛珠潜心修行,他日可接替我掌管太虚;诗仙虽有过,却也有功,功过相抵。"


    众仙跪拜领旨。女娲娘娘的目光在李白身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诗仙,你两次私自下凡,本应重罚。但念在你促成这段情劫圆满解决,便饶你这次。"她又对警幻仙子道:"你管教有方,赐你瑶池蟠桃一枚,增寿千年。"言罢,法相渐渐消散,只余满天霞光。


    尘埃落定后,贾云珩与薛宝钗执手相视,眼中满是幸福。神瑛侍者银袍闪耀,牡丹仙子华服生辉,二人站在一起,宛如天造地设的一对。


    李白带着林黛玉驾云离开,回他在昆仑之巅的仙府。路上,李白忽然从袖中取出一支碧玉笛:"玉儿,这是我用昆仑山顶的万年寒玉所制,音色清越,可引百鸟来朝。"他将玉笛递给林黛玉,"在人间时,你最爱听我吟诗,如今回到天界,我为你谱了新的曲子。"


    林黛玉接过玉笛,指尖轻触笛身,顿时有清越音符流淌而出。她眼中泛起泪光,那泪珠落下,竟化作一颗颗晶莹的珍珠,在云间滚动:"夫君,在人间时,你为我写诗;如今在天界,可还有新诗赠我?"


    李白大笑,从腰间解下酒葫芦豪饮一口,随即吟道:"九霄云外遇故知,千年情劫终有时。不羡鸳鸯不羡仙,只愿与卿共瑶池。"吟罢,他揽住林黛玉的纤腰,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警幻仙子站在远处云端,看着两对仙人各自离去,虽然不乐意两个妹妹都离开太虚幻境,却满心欢喜。她从袖中取出女娲所赐的蟠桃,只见那桃儿晶莹剔透,散发着诱人香气和浓郁仙气。


    "也罢,"她自言自语道,"情之一字,本就是天地间最难解的谜题。如今他们各自圆满,我也该放心了。"她转身向太虚幻境深处走去,身影渐渐隐没在缭绕的仙雾中。


    云海之上,仙乐再起,霞光万道。百鸟来朝,鸾凤和鸣。太虚幻境中,众仙齐聚,共庆这段跨越千年的情缘终得圆满。而在人间,《红楼梦》的故事将代代相传,诉说着那些关于爱与执念、恩情与释怀的永恒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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