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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 1 章

作者:木妖娆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整日不是哭就是吃,半点活都指望不上你们俩。”


    “你们娘洗个衣服都能差点把自己溺水里了,这般没用,老婆子我是真后悔让你们留下来。”


    年迈的声音从院子外传入了昏暗逼仄的茅草里。


    茅草屋窄小,除了寻常的农具,地上铺了一层厚实的稻草,稻草上铺着一张席子。而席上躺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妇人。


    妇人面黄肌瘦,两眼空洞无神,好似听不见外边数落的声音一般。


    陆鸢就这样不吃不喝的躺了两天,几乎已经感觉不到饥饿似的,睁大双眼瞪着上边的茅草屋顶。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她就是为了躲避横冲直撞的电动车摔了一跤,最多就是磕破点皮,可怎就穿越了?


    陆鸢两天前醒过来时,全身湿透,没有半点力气,还断断续续地发起了低烧。


    短暂清醒时,她看到一个头发花白老婆子给她换衣裳,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像是在骂人,但好像又是在数落。


    陆鸢以为是自己发烧出现的错觉,但逐渐清醒后,才发现是现实。


    这两天,她的脑海里断断续续多了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她穿越了,穿成了别人。


    穿成了一个没了丈夫,带着两个孩子逃荒的年轻寡妇。


    在寡妇的记忆中,家乡干旱,两个村子因为抢水源而大打出手,她的丈夫不慎被打死了。


    她因生的是两个闺女,又是个孤女,所以丈夫才死没多久,就被家里的叔伯吃了绝户,母女三人也被赶了出来。


    时逢干旱,寡妇活不下去了,这才带着孩子们逃荒。


    半个月前,寡妇带着两个孩子逃荒到了围山村,险些饿死时,被一个老婆子救了。


    外头不停数落的老婆子,就是救娘仨的人。


    老婆子姓何,别人都喊她何老婆子。


    这大家伙的日子都不好过,何老婆子也不会平白好心肠捡几张嘴回来,她的收留自然是别有用心。


    何老婆子有个相依为命的孙子,但前不久发生意外昏迷不醒,成了活死人。


    大概是从大夫口中知道自个孙子还能传宗接代,所以才收留的娘仨,想让寡妇给自己孙子生个孩子来延续香火。


    这传宗接代得男女配合,可男人是个活死人,还得女人主动,好人家的黄花大闺女肯定是不愿意的。


    黄花大闺女不愿意,且也没有经验,还得是生过孩子的寡妇有经验,也更放得开。


    这不,何老婆子在看到带着孩子逃荒的寡妇时,心里就有了人选。


    何老婆子要个人传宗接代,寡妇需得有个落脚的地方,这两人几乎是一拍即合了。


    陆鸢心说她们是一拍即合了,可她不愿呀。


    再说寡妇是有经验,可她也没有呀!


    一没生孩子的经验,二也没有睡男人的经验,还是睡一个昏迷不醒的男人。


    外头忽然传来孩童的哭喊声,还不停的叫喊着“娘”。


    约莫是原主留下了紧张孩子的意识,陆鸢几乎是条件反射,蓦地坐了起来。


    坐起后,她愣了一下,随即捂住了双眼。


    这都叫什么事呀。


    是不是老天爷可怜这祖孙两人,就在现代的护理行业里随便抓了个人,让其穿越到这个世界,照顾昏迷不醒的孙子?


    而在医院当护士的她,就成了这个倒霉悲催的?


    不然她生活一切都好,也不是什么无父无母的孤儿,怎可能这般凑巧就是她给穿过来了?


    陆鸢在各种怀疑时,茅草屋的竹门忽然被推开了,她朝着门口看了过去。


    门口站一个小小的身影,逆着光,一时看不清楚脸。


    小孩端着一碗水慢慢走到陆鸢跟前,声音稚嫩:“娘,喝水。”


    哪怕被叫了两天娘,陆鸢也无从适应,她征了一会儿,才双手僵硬地接过了豁了个口子的碗。


    喝了水,润了喉,陆鸢也转头看向跟前的小孩。


    是个小女孩,看着才三四岁的,但实则五岁了。


    这是寡妇的大闺女,春花。


    春花的头发枯黄,只稀稀落落的用两条布条绑着两个小揪揪。


    在这酷热的秋天,脸颊和嘴唇都有些皲皮。


    再说孩子身上的衣服,不仅手脚都短了一截,且满是补丁,袖口和领口都已经磨损严重。


    孩子脚上穿的是一双粗糙的草鞋,露出了脚指甲缝里都是泥的脚丫子。


    陆鸢正想把碗里的水喝完,半敞的竹门蓦地被人推得更开。


    一个五六十年纪的老太太出现在了门口,张口就道:“都歇了两天了,还盼着我这个老婆子照顾你们娘仨不成?!”


    “赶紧起来去做饭!”


    这老太太就是收留寡妇的何老婆子。


    何老婆子满脸褶子,梳着个一丝不苟的发髻,穿着整洁,身上的衣裳只有两三处补丁。


    何老婆子看着慈眉善目,但语气和态度却是一点都不和蔼。


    何老婆子把一个小东西也塞到了陆鸢的怀里,把陆鸢吓了一跳。


    定眼一看,不是小东西,是个更小的小孩。


    何老婆子把孩子塞给她后,就转身出去了。


    四眼相对,喜当娘的陆鸢:……


    这小孩比春花更营养不良。


    好像已经两岁了,但看着却好像还没满一岁呢。


    瘦得皮包骨,显得眼睛大得离谱。


    刚哭过,眼睛都是红通通的,眼角都还挂着眼泪,巴巴望着她。


    这是寡妇的小闺女,秋花。


    小秋花嘴巴一张,口齿不清的喊:“娘,饿、饿。”


    说到饿,饿了两天的陆鸢,饥饿感顿时涌上,只觉头昏眼花。明明是秋暑季节,却饿得浑身发冷。


    不想死的话,也就不能这么躺下去了。


    陆鸢把孩子放到席子上边,扶着木柱子站了起来,朝屋外走了出去。


    屋外的光线很刺眼,她抬手遮住强烈的日头,缓和了一会,视野才逐渐清晰。


    映入眼帘的是围着篱笆的小院,两间并排的破旧茅草屋。墙壁斑驳,像是用力踹一脚,都能把墙壁给踹倒了。


    除了两间并排的屋子,院子里还有三间错落的小茅草屋。


    一间是陆鸢刚才出来的茅草屋,也是杂物房。


    另外则是一间厨房,一间茅房。


    院中围了一处菜地,两只母鸡在院子里啄着地面。远处是纵横稻野的阡陌,再远则是望不尽的青山。


    陆鸢失神了一会,又听到何老婆子不善的声音。


    “还不赶紧去做饭,愣着作甚?!”


    陆鸢收回目光,左右看了眼,朝着厨房走了过去。


    厨房简单,一角柴火,一角灶台。


    灶台上有个风炉,正在熬着飘着米香的米汤。


    陆鸢目光一转,发现灶台上有着半碗黄黄的面。


    她捻了一点在指腹,放到了鼻尖闻了闻。


    这哪里是面,分明是米糠。


    仔细想想,先前寡妇连树根都挖来吃了,现在有米糠能吃,也已经很好了。


    墙上挂了个篮子,里边还有一把野菜,是马齿苋。


    陆鸢掀开瓦陶锅盖,看到浓稠的米汤,不禁地咽了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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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哪怕她时下腹中已经饥肠辘辘,也不敢动这米汤。


    这米汤就是何老婆子都不吃,而是给昏迷不醒的人准备的。


    这年代可没什么营养液,植物人不吃东西,肯定活不了。


    陆鸢转头看向外头,何老婆子不知什么时候搬了张杌子在厨房门口,就坐在那做针线活。


    难怪何老婆子要坐在厨房门口做针线活,原来是防着她偷吃。


    这浓稠的米汤,是何老婆子孙子的两顿,偶尔秋花实在吃不下东西,蔫蔫的时候,才被允许吃两口。


    忍住了想要喝一口的冲动,陆鸢把盖子盖了回去,遂把注意力放回做饭上。


    米糠口感硬实,得煮软了才能做饼子。


    她往锅中加了小半碗的水,再把米糠都倒了进去煮。


    接着就是生火的问题了。


    好在风炉还有些未灭的碳,她引火至灶眼,没一会就燃了起来。


    煮米糠时,陆鸢瞅了眼厨房门口的老太太。


    何老婆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就着寡妇的记忆和她对老太太的印象,不大好评。


    收留娘仨是善事,可目的又不纯。


    目的虽不纯,但也没逼着他们留下来,想走都是可以走的,只是寡妇带着两个孩子,还能走到哪里去?


    寡妇和两个孩子是被赶出来的,没有过所。


    过所相当于是通行证。


    没有过所,基本上算是黑户了,只能东躲西藏。


    在寡妇的记忆中,她还是带着孩子偷摸躲在船舱中,才到的岭南苍梧县。


    因为身无分文,住在破庙,还差点被老乞丐欺负了。


    古代法制不健全,凶险无比。


    陆鸢觉得自己未必会比寡妇勇敢,能苟活这么久。更别说在身无分文的情况下,很难闯出什么天地。


    她现在都还是懵懵然的,还是先踏实点,也别急着着老婆子翻脸,得让她先缓缓。


    火慢慢地大了起来,陆鸢也就收起心思做饭。


    往灶眼添了一把柴火,她把挂墙上的马齿苋拿下,用水洗干净,掐了比较嫩的位置,切碎。


    熬好软化的米糠,盛到了碗里,等温度适宜后,才把野菜倒了进去搅拌。


    四处找了找,却没发现任何调味的配料。


    一想,就记起来少量的盐巴和丁点菜籽油都被何老婆子藏起来了,几天才能用一回。


    这会没拿出来,就是不给用。


    陆鸢一叹。


    这都是什么苦日子。


    她饥饿得紧,也没有空闲自艾自怜,还是赶紧把饭做好。


    陆鸢把米糠和野菜搅拌好了,就给揉成圆饼放进热锅里头煎。


    没有油,煎的饼子不尽如人意,有些黏锅,也有些焦黑。


    但不管怎么说,还是能吃的。


    闻着淡淡的掺杂着焦味的米糠香味,陆鸢更饿了。


    煎出来的饼有七个,大概小孩巴掌大。


    把饼夹到碗中,再烧水煮马齿苋汤。


    没一会儿就煮好了,盛到碗中,逐一端到外头的桌子上。


    何老婆子看到野菜汤,脸色顿时黑了,骂道:“把野菜都吃了,晚上吃什么?!再说这柴火不用捡呀?又费菜又费柴,那经得住你这样嚯嚯!”


    陆鸢默默听着,也没应声。


    她转头看向杂物房,就见两个孩子就站在门口外头,眼巴巴地望着桌上的吃食,眼里都是对食物的渴望。


    陆鸢心底顿时又酸又涩,也有对未来的不确定。


    她真的能在这个吃不饱穿不暖,处处凶险且等级森严的古代活下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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