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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 第 108 章

作者:原万一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绿衣教众整整齐齐站在洞中,他们齐声道:“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云起翻涌,大隐于常!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云起翻涌,大隐于常!”


    邪教啊!重芸被按住脑袋,灌下几口黄汤。她吐了半天都没吐干净。


    胖子教主不忍看,摇头道:“可还记得宁让?”


    不,不能忘记。


    重芸的眼前浮现出他的脸。


    不能忘。此心相付,永不反悔!


    胖子教主继续示意教徒给她灌黄汤。


    许久之后又问:“可还记得宁让?”


    不能忘……


    那雪山上的艰难险阻,那小村庄的两心相交,那灯火阑珊处的你侬我侬。


    怎能忘……


    她摇头不答。


    胖子男只好示意教徒继续灌,如此循环往复。


    终于,她抬起混沌的琥珀色眼球,问:“何人是宁让?”


    屋舍外散发着成熟香气的桃儿摘尽,老叶枯槁,新叶抽芽,转眼又是一个桃红柳绿、繁花似锦的早春。


    西南轻雾山植被青翠,绵延数十里,孤岛一般匍匐在大地上。天色蒙蒙亮,山谷里万物未醒,唯有阵阵鸟鸣。


    重芸背一竹篓,轻盈地在山间跳跃,两根辫子一起一伏地在肩头抖擞,一双灰布鞋浸了草丛间的晨露,脚尖传来阵阵凉爽。


    后山的泡桐花开得又大又好,花朵熙熙攘攘,在还氤氲缱绻的天色中,像层层叠叠的云朵,绵软鲜嫩的模样。


    重芸三步并作两步攀上一棵高大的泡桐树,扯下几枝花束放进手上拎着的竹篓,想到今早的祖师堂供花有了着落,突觉今天的任务又完成了大半。


    她近来很多事情记不得了,脑子里总是莫名其妙想到一个个奇奇怪怪的词,似乎周围的人明明觉得奇怪,但又不敢承认,总是用高深莫测的眼神看她。


    比如她会问:飞机是什么?这里有空调么?


    诸如此类。


    她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但她却不记得自己到底属于哪里。


    终日思考一些奇怪的问题,倒显得她越发像个异类。于是教主打发她,每日来采花献给祖师爷。她日日勤快完成任务,却找不到除此之外其他的乐趣。


    她坐在树上发呆。


    一颗石子儿飞到花丛中,重芸感觉脚下一阵吃痛,“哎哟”一声,歪七扭八从树上栽了下来,心道哪个王八羔子胆敢暗算姑奶奶。


    “呸呸……”幸好树下泥巴还算软,重芸除了膝盖破了皮、吃了一嘴泥外,整个身子骨还算爽利,可惜竹篓里的娇花四处散逸,摔成了支离破碎的丑样子。


    她趴在地上抬头一看,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不由吓了一个激灵。借着蒙蒙亮的晨光,只见那人脸上蒙了一块黑布,整个人罩在一顶宽大的黑色斗篷中。


    重芸刚想张嘴想说点什么,那人便挥出一柄锃亮的短刀抵在了她的脖子上,冰冰凉犹如那湿脚的晨露。


    待黑衣人看清了她的模样,一双眼睛里却又在短时间内,涌上了震惊、惊喜、委屈甚至有些愤怒的神情。


    他似乎想说什么,眉毛拧起来最后又舒展开来,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难道是个哑巴?可这哑巴的刀还架在自己脖子上呢。


    “好吓人呢,这刀。我是得罪过你吗?这位大侠。”她怯生生地说,并试图离那刀远一点,刀剑可不长眼睛。


    那人收了刀,插进自己身侧的一把铜笛样式的刀鞘中。他扯开脸上的黑布,甚至有些温柔地问道:“现在还吓人吗?”


    这话问得,流氓和盗贼戴着面巾与取下面巾皆不能改变本质,难道面巾一摘,就能变得慈眉善目?


    不过,等等,这人怎么这么,帅。


    这张脸的确不吓人,反而有些,吸引人。她在这山里呆了这么几个月,从没见过哪个男的有这么好看的。


    重芸盯着他的脸出神,“明星脸啊。”


    宁让“嗯?”了一声。


    重芸心道,我靠,我又在说什么别人听不懂的东西了吗?她换了个形容,“就是真好看啊你。你是谁?从哪儿来?要到哪儿去?”


    哲学三连问,重芸得意一笑。


    他的脸上换上了另一种色彩,那样子并不友好,看来他并不打算回答自己的问题,“你说什么?你……你不认得我?”他似乎有些痛心疾首,还有些着急上火。重芸很多时候会在教主脸上看见这样的神情,可明显眼前这个人就算一脸这种表情,也是,精彩绝伦。


    帅哥就是赏心悦目,但此时的处境并不适合欣赏帅哥。


    重芸不记得以前自己是怎么应对这样的复杂局面的,但她想要脱身,还是得靠智商。


    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不好意思啊,我摔坏了脑子,这儿不好使,我们原来认识吗?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重芸觉得那目光里甚至有些可怜。


    她又问:“我得罪过你?还是我欠你钱了?”


    这人都找到这儿来,刀架到我脖子上了,搞不好还真有什么仇怨。


    他鼻子里“哼”了一声,似是自嘲一般,“你可欠我太多……太多……”


    重芸心惊,她屋子里钱财好像并不太多的样子,能还得起吗?


    这人到底是不是在使诈?


    他伸手想要将她拉起来,却又将手指蜷在掌心,“我认识一个人,长得很像你。”


    哦,套近乎的专用语。


    “是吗?那我还真是长了一张大众脸呢。”


    “你怎么在这附近?”他问。


    总不能说自己是这邪教组织的核心成员,她整天看教里面那些人神神叨叨念念有词,不是炼药就是变法术坑蒙拐骗,总觉得有些精神不正常。她总是避而远之,对他们那些所谓的修炼都尽量远离。好在没有人强迫她做什么。


    这人一身黑衣戴着个面巾,又是个外来的生人,谁知道安了什么心思,还是得小心为妙。


    重芸长了个心眼,“我也不知道,被人捡到这里来的,之前不是脑子摔坏了嘛,养伤来着。”


    她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捡起竹篓,看着散了一地的花,有些惋惜道:“我的救命恩人要求我每日佛前供花,你看你把我花都弄坏啦!”


    宁让看了看地上的花,将手伸到她的腰间,轻燕一般将她抱到花树上。


    他的手虚虚实实地触在她腰间,他搂着这个令他朝思暮想险些发疯的女人,她的腰还是如半年前那样纤细,握着甚至有些单薄,他神思飘浮落不了地,侧脸看着她的鼻尖,一口气险些有些顺不过来。最终只能松开一些手里的劲儿,“你看中哪一朵,我帮你摘。”


    重芸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随意选了几枝,宁让一一折下,“还要吗?”


    “差不多了。”


    他将那些花枝捏在手里,又抱着她往树下飞。


    重芸夸赞:“你这轻功哪儿学的?真好啊。”


    “想学吗?我可以教你。”他自献殷勤。


    哪有刚见面就要给人当老师的?重芸心中的疑虑又添了一层:这男人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倒是不急,你常来这里吗?我以前都没见过你。”


    “我最近刚搬过来,附近转了转,迷了路,正巧碰到你。刚才冒犯了,我以为是什么山中精怪。”


    谁搬来这样的深山老林?重芸走了好久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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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走出去,她严重怀疑他在说谎。


    她“哦”了一声,“既如此,那我们好歹算个邻居啦。”


    “不,我家还很远,我对这片山不熟悉,转了一晚迷路了。”他补充道。


    重芸有些可惜道:“这样啊,我家倒是近,要不你先跟我回去?”


    “这样,好么?”


    “那就算了。”


    “那真是太感谢了。”宁让眼睛眯了眯。


    想跟我回去?不会是个什么探子吧?重芸半信半疑地热情邀请他,没想到他真的应了。


    她背着竹篓走在前面,“这山里就是不好走,路险,你原来如果爬山少的话,容易摔跟头的。”


    “我会注意。”


    果然,这人跟着她走了一路,并没有半分不适应。难道真的常住山里的?


    重芸总觉得背后那道目光就像黏在脖子上,她有点脖子发寒,竟有些疑心今早的天气是不是太凉,她抱着自己的手臂抖了抖。


    宁让见状解开斗篷,披在她的肩头,“天气凉,你穿太少了。”


    我不过抖了抖?这人怎么这么有服务意识?


    她却之不恭,任由他给自己披上,反正多穿一点也不是什么坏事。


    他说完拉着斗篷面前的两根系带,磨磨蹭蹭绑了一个蝴蝶结。


    重芸觉得这样的距离已经超过了正常社交距离,她有些尴尬地低了头,闻到一阵好闻的香味。


    这味道好熟悉,似乎在哪里闻过呢,她低头嗅了嗅,“你这衣服上熏了什么这么好闻?”


    宁让苦笑,她竟然把笑兰香也忘了。


    “笑兰香,你喜欢我改日送你。”


    倒是挺大方。


    她背着竹篓踩过一条小溪流,背上硕大的花朵轻轻抖擞,在她身后跳着欢快的节奏。


    两人走到一处密林,重芸一个箭步绕了个圈,冲他招手,“过来吧,我们快到了。”脸上一脸纯善。


    宁让看了看地上,草木重叠,他犹豫了下,几步跨过去。


    脚下的泥土和草木瞬间下陷。


    那可是重芸亲自参与挖的野猪坑啊,最适合捕获这种有武功在身的外来人呢。对于这种来历不明之人,她有的是心眼。


    重芸暗自得意,却不料他在下落的瞬间扑了过来,一只手攥住自己的脚踝。


    她大呼不妙,一个仰身,跟着他一起坠入坑里。


    多行不义必自毙!


    重芸直线往下落,闭着眼睛“啊啊啊啊”地大叫,却落在一个不算硬的地方。


    她定睛一看,自己正趴在这人身上,两个人的脸几乎贴在一起。


    大眼瞪小眼。她这罪魁祸首有些不好意思地抬起头来解释,“啊?我们怎么会掉进这里?这里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野猪坑?”


    多么苍白的语言。


    宁让嘴角却扬了扬,果然还得是她,诡计多端却又这么,有趣。


    他像是毫不知情一般,“情急之下抓住了什么,没想到是姑娘你。”


    重芸只好假惺惺地问:“公子你怎么样?有没有摔到哪里?”


    宁让一副动弹不得的样子,“好痛,我的腿不会被压断了吧?那怎么是好,姑娘养我吗?”


    重芸避之不及,撑起两只手,“你看起来这么瓷实,实际上这么脆皮的吗?”


    脆皮?宁让将这个词理解为瓷实的反义词,那就是脆弱了。


    他可一点都不喜欢被自家夫人形容为脆弱。


    他伸出手,“姑娘拉一把我行吗?”


    果真脆皮。


    重芸腾出一只手,交到他手中。她的手被他紧紧攥住,她几乎挣脱不开,又结结实实摔在他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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