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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第 100 章

作者:原万一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重芸觉得这对姐弟看自己的眼神愈发怪异,但她说不出到底哪里怪异。


    她悄悄问宁让:“他们是不是找你问了娶妻什么的?”


    宁让:“问了,但我家中有夫人,怎么能朝三暮四,见谁都喜欢呢?”


    这是在怪自己给他造了个虚假配偶吧?


    重芸有些心虚:“我莫不是耽误了二郎姻缘?”


    “怎么会,我还得感谢你给我挡了烂桃花。这事儿干得这么熟练,要不以后都由你来挡?”


    重芸吐了吐舌头,在一旁装聋作哑。


    这语气,是有些生气了。她不好再撞在枪口上。


    她这几日闲着在这里研究食谱,用附近的青草淬炼汁液,加入谷物熬煮,做出的成品看起来异常黑暗料理,但她本着为救命恩人做点什么的目的,还是将这食物端到了乌娜和达达面前。


    乌娜家里的粮食本就不多,现在看着她这么作践,想说什么又不好发作,只能默不作声将这看起来一团糟的东西往嘴里咽。


    达达倒是称赞:“吃起来还怪特别的。”


    宁让勉强吃了一口,礼貌地把碗推开,“饱了。”


    重芸等着他们的好评和夸赞,却不曾想收到了这样的评价。她自己尝了尝,“还行啊。”难道是自己被蛇咬了之后,味觉出了问题。


    但这里的食物着实匮乏,就连她想找块糖吃,都几乎做不到。


    她想,等宁让的事情办完,还是得尽快离开才好。


    宁让见她脚伤好转,直至一切如常。一天早晨,他向两姐弟宣布了即将往东走的消息。


    乌娜这次除了缠着他多写了几张药方,倒是没有作其他纠缠。他们为了感谢宁让的相助,特意为他们准备了一些路上的吃食。


    恰因部的疫病传播时间较长,他们行走一路碰上不少村庄都成了空心村,人的尸体腐烂后,蚊蝇鼠蚁滋长,进一步将这些病情传播到更远的村庄。


    他们身上带的食物吃完了以后,一路上开始回归捕猎摘果子的生活,尽量避开人口集中的地方。


    一日,他们俩行至一个山坡,一声婴儿的啼哭传来。


    重芸扯长耳朵听清了声音的来源,“在那边。”


    他们走过去发现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那孩子瘦骨嶙峋,无精打采,一看就像个营养不良的病儿。


    宁让拦住:“不要去动。”


    重芸犹豫了一会儿,“这里看起来会有野狼。”她抬眼向山坡下望去,山下有零星几点灯火,“要不我们把他送到那里?”


    宁让仍然坚持,“他既然出现在这里,很有可能是家人扔的,你不要犯傻。”


    虽然人各有命,但这的的确确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重芸实在做不到坐视不管。


    她蹲在地上拨弄了一下孩子的脸蛋,那孩子竟然睁着大大的眼睛,冲她傻笑起来。


    她的心都被这笑融化了,于是她将这孩子抱起来,“也许他们家里人嫌弃他生病了,但我们的神医阿铁不是能治吗?要不你试试?”


    见她态度坚决,宁让没有再与她争执,他知道她一向如此,嫉恶如仇却又心存良善。他自问自己不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也做不到舍己为人,但在某一瞬间,他想起了当年忍饥挨饿的自己。


    “我保证不了能治好他。”


    这就是可以商量的意思。


    重芸伸手拉他袖子,“那,试试?”


    宁让有些冷漠地看了那孩子一眼。


    重芸抱着孩子从那山坡上往下走,走了好久终于走到一户人家面前。屋子里传来一个妇人的呜咽,“我的孩子啊,你们作孽,还我孩子啊!”


    是不是这家人的孩子?


    他们俩戴着面巾敲开了这家人的柴门。


    戴着黑色头巾的干瘪老太拉开门,有些警惕地看了眼这两人,直到看清他们怀里的孩子,惊恐道:“你……你们,你们是谁,怎么……”


    屋子里的妇人冲出来,她见到孩子欣喜道:“是我的孩子啊!你们从哪里找到的?”说罢连忙接过孩子,摸着孩子的笑脸又是哭又是笑。


    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就替这个孩子找到了家人,这一定是幸运的一天。


    重芸开口道:“我们在这附近的山上发现这个孩子在啼哭,既然是你们家的,那我们也放心了。”


    妇人道:“听你们口音是外乡人吧。”


    重芸道:“正是,我们途经此地。”她猜测,这家的病儿是被老人给扔了,这妇人看起来才生产不久,家中或许养不起这样的孩子才出此下策。


    妇人:“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两位恩公不若留下,我请你们吃一顿饭?”


    这里虽然已经不像疫区那样成为空心村,但说不准病毒是不是还在潜伏期。重芸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宁让。


    她想着那孩子看起来一副病态,若是宁让能为他诊治诊治,他活下来的概率也大许多。她不再推辞,在妇人的邀请下进了屋。


    那一家子人里除了妇人和老太,还有妇人那不善言辞的丈夫,他们准备了一顿清汤寡水的晚饭,重芸现在饥肠辘辘,闻着这样的米粥也觉得异常香。


    宁让掀开面巾闻了闻那米汤,眼中闪过阴沉沉的神色,他侧过脸看见重芸已经在端着碗往肚子里倒,垂了眼也喝了一口。


    重芸特意介绍了宁让的假身份,将他塑造为一名乡野大夫,那一家子一听互相看了看,又将孩子递给他查看身体。


    宁让道:“孩子先天不足,好生养着方能康健。”但他说完看了一眼这家徒四壁的装潢,又闭了嘴。在这样的世界,疾病肆虐,食不果腹是常态,养儿育女更是艰难。他没有立场对他们有什么要求。


    重芸显然对这个孩子的将来有些担忧。


    晚上宁让将此前与乌娜一起研制的药丸赠送了这一家人,引得他们感激叩首。


    重芸受不得这种叩拜,赶忙将他们扶起。老妇人为他们打开柴房,“条件简陋,还望你们不要嫌弃。”


    这可比在山野里好多了,重芸与宁让一人一头,倒头就睡。


    到了半夜,晕晕沉沉间,她听到宁让冷冷的声音:“千不该万不该,你们不该将主意打到我们身上。”


    她此时正趴在他的背上,她脑袋沉重,有些无力地靠在他的颈窝。


    宁让手里的鎏金铜笛已经变成了短刀模样,刀刃上的血珠簌簌滴落。


    老太婆肚子上被划开了一个大窟窿,她冲身旁的男人和妇人大喊:“咱们有锄头镰刀,他们还喝了我们的药,怕什么!上啊,杀了他们,够我们吃好几个月了!”


    吃什么?重芸摇晃着脑袋睁开眼睛,在妇人举起的火把中看见那几张狰狞的面孔,他们眼里再不似邀请他们进屋时的老实诚恳,取而代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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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对食物的渴望。


    男人身体并不强壮,显得有些佝偻病弱,他拿着锄头,高高举起,朝着宁让这边袭来。


    宁让轻易躲闪开来,长腿一抬将他的膝盖一踹,秋风扫落叶一般将男人撂翻在地。他不甘心地爬起来,冲妇人道:“动手啊!”


    妇人双手握着镰刀,鼓足勇气朝宁让劈过去,老太和男人则在这一瞬间一起朝宁让的脚下扑过去,企图一人一边将他按倒在地。


    重芸此时已经完全醒了,再不醒,命都没了。


    她朝着妇人的方向伸出手,扣动了指头,一只箭从她的手腕处飞出去,扎进妇人的肚子。


    妇人冷不丁被这箭射中,四肢百骸都痒,痒得她手腕发麻,恨不得立马扔了镰刀。


    宁让左右各一脚将受伤颇深的老太和瘦弱的男人踹到墙根柴垛处,他们本就羸弱,挣扎了几下垂了首。


    妇人全身难受得躺在地上,绝望道:“饶命啊饶命,我是被逼的。”


    宁让冷笑一声,“主动邀请我们进屋的是你,请我们吃饭的也是你,主谋还是从犯,怎么可能凭你一家之言。”


    妇人闭了眼睛,“孩子无辜,放过他吧。”


    重芸从宁让背上滑下来,眼前这一家子已经凋落在这狭小逼仄的柴房。她终于明白,这家人心怀不轨,若不是宁让及时发现,他们俩今晚可能就成了这家人的盘中餐。


    联想到晚上的米粥,她拍了拍这晕晕沉沉不清醒的脑袋,终于醒转过来,宁让这身体对许多毒药免疫,也许那时候他喝下的时候就有警觉,只是什么也没说,到了夜里且看这家人在搞什么鬼。


    人吃人的事,重芸只在读史书的时候见过。饿殍遍野、易子而食,这些在纸面的事成了眼前的事实,她突然觉得有些恶心。


    “算了,放过她,那孩子还需要母亲。”重芸拉着他的袖子摇了摇。这个妇人或许对于外来人没有什么同理心,但对于自己的亲生孩子,还是有一丝怜悯之情的。


    宁让将手中的短刀插进铜笛刀鞘,任由她拉着袖子出了门。


    “你对他们仁慈,他们却只想吃掉你。”宁让出了门仍然不忘教育她。


    重芸揉了揉太阳穴,“哎呀,他们给我吃的什么,这么晕。”


    他停下脚步,半蹲在她面前,“上来吧。”


    重芸二话不说爬到他背上,有免费的人力背夫,她这会儿像踩在云端,能蹭到这样的福利简直是感恩戴德。


    “他们在稀粥里面加了少许马醉木,人吃了容易产生醉酒的效果。可惜他们不知,这样的东西对我毫无用处。”


    醉酒……重芸有些飘飘欲仙,这东西吃了果然有些飘飘然。但睡了一觉后倒是没有之前那么困,她有些脑袋昏沉,靠在宁让的肩头想着今晚的事。


    宁让说得对,在这样的世界,人各有命,她看似善良的举动,也许并不是什么救人之举。


    还好宁让发现得早。她想,不然,现在自己就成了别人腹中的食物。


    宁让背着她,从黑夜走到东方翻起鱼肚白。


    远山一片青翠,他们此时站在一个悬崖处,太阳在东方露出半边脑袋。


    她睁眼看见宁让肩头上那濡湿的一片,有些不好意思地拽着自己的袖子替他擦了擦。


    “清醒了吗?”宁让问。


    重芸努力抬起头,“还是,有些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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