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多谢,多谢几位仙长。”
妇人的声音将薛予蓁的思绪拉回,她看着抱着孩子想要朝他们跪下的女人,急忙扶住她的手臂,慌张开口:“不必如此不必如此。这本就是我们该做的。”
妇人感激地望着她,嘴里囫囵着几句谢语,薛予蓁摆着手安慰她,好不容易才将人送走。
谁知几人没走出多远,又出了状况。
“唔啊。”
薛予蓁低头一看,一个小孩撞到她的腿上。看着不过两岁,站不太稳,晃了两下就坐到地上,也不哭闹,笑眯眯地看着薛予蓁。
薛予蓁瞧着她可爱,蹲下身想同她说话,却见一个女人飞快地冲了过来,将孩子抱起就走,一边走还一边回头警惕地看着一行人。
先前还被人当作是救命恩人般感激,现在倒是被怀疑成要偷孩子的拐子了。薛予蓁无奈地笑了笑,看向子书珹。
“近几月来,平阳城失踪的人越发多了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尤其多。也不怪他们心生警惕。”子书珹解释道。
薛予蓁点点头,看着母女二人离去的背影,心中情绪复杂。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就感觉自己手臂被人狠狠攥住,泛起一阵痛意。
她慌忙看去,一名头发凌乱,衣衫褴褛的女人跪在她面前,抓着她的手,疯疯癫癫地笑着喊着:“宝宝,娘的好宝宝,快跟娘回家啊,快和娘回家。”
薛予蓁本想要挥开她的手,听见她这话生生愣住了。
一旁的子书珹见状,上前想要将女人的手拉开,却听见薛予蓁说道:“好,我和你回家。”
这下不光是子书珹,连那个一直絮絮叨叨地疯女人都呆了一下。她扒拉了几下头发,凑到薛予蓁面前细细地看着她的样子,而后一把甩开了薛予蓁,又颤颤巍巍地往别的地方走,嘴里不住地嘟囔着。
子书珹知道她是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拍了拍她的肩,轻声道:“咱们先进城吧。”
薛予蓁收回视线,点点头,“嗯。”
平阳城不过是宣阳城下的一座小城,却因为靠近宁沂秘境而变得繁华起来。
薛予蓁到底还是少年心性,又四年没下过山,如今看见城内的繁华,一下就将之前的事情抛到脑后,看什么都好奇。
他们进城后随意寻了间小客栈住下,子书珹自然不舍得让喜爱的师妹受苦,自掏腰包包了几间上房。陶小雨同薛予蓁住一起,许乐禾和游鸿住一间。
徐赠春瞧不上子书珹,自然也不愿意花他的钱住店,她自己另开了间房。
子书珹进城时瞧见了薛予蓁看什么都好奇的眼神,悠闲地抛着扇子,“小风筝许久没下山,看什么都新奇,师兄带你去城里逛逛?”
薛予蓁有些心动,但惦记着这次下山是有正经事,“任务要紧,我们还是先去寻白掌门吧。”
可徐赠春这时倒和子书珹一个想法,但对待薛予蓁就温柔许多,“师妹同他去看看吧,我带着陶师妹和许乐禾去就好。”
“可以吗?”薛予蓁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徐赠春既然开口了,她也点头称好。
许乐禾却不乐意了,他一向喜欢热闹,“怎么就好了?我可一句话还没说呢。”他分明是不满意徐赠春的安排的。
薛予蓁怕他二人吵起来,刚想开口,却见徐赠春不做声色地看了许乐禾两眼,“既然如此,游鸿师弟同我们一起,你和师妹一道。”
游鸿自然是无所谓这些安排,许乐禾倒是一愣。
徐赠春行事利落,说完便带着师弟师妹出门了。
子书珹懒得管她,收扇敲了敲薛予蓁的肩头,“师妹,咱们也走吧。”
正值夏日,平阳城里却像是感受不到暑气一般,凉快得很。薛予蓁觉得奇怪,想同两位师兄说,一扭头,那两位却已经在两旁小摊子上挑挑拣拣了。
子书珹见她有些不自在,便招手让她过去。“我们每次下山,都习惯了给淼淼带些东西回去。”他晃了晃手中的蝴蝶钗子,“小风筝,你也来看看。我每次带回去的东西,她都不是很喜欢,来帮师兄挑挑?”
那支蝴蝶钗子红黄交错,颜色实在艳丽,看得薛予蓁眼睛疼,她心中腹诽,这丑东西,怪不得师姐不喜欢。
有了事情做,她便打算先不提怪事,同子书珹一起挑礼物了。
但提到了施淼淼,她又忽地想起了下山时师姐看自己的眼神,“子书师兄,师姐是真的不能下山吗?”她有些心不在焉地摆弄着一支素色的钗子,问道。
子书珹又自己挑了几支迷惑配色的钗子,正拿给老板结账,闻言沉默了一下,“也没人说真的不能,但这么多年,她确实没下过山。宗主担心,长老担心,谁都在担心。”
薛予蓁想说她看见师姐望向山门的眼神是极为期待的,想了想觉得这样好像在说师姐很可怜一样,就又闭上了嘴。
她翻出一支雕着振翅欲飞的鸟的银钗子,想去问子书珹说这个合适吗,那人却又跑到另一个铺子去了。薛予蓁无言,只得匆匆付了钱又跟了过去。
谁知一心只想着师兄,忘记避着人,直挺挺地撞上了一位女子。薛予蓁好歹修了四年道,只微微踉跄了一下便稳住了自己的身形,那位姑娘却是被撞倒了,旁边的丫头尖叫着喊了一声小姐。
薛予蓁连忙探手去扶,却见那位姑娘已经在丫鬟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薛予蓁自觉不对,扬声说了句抱歉都便红着脸去捡地上滚落的果子。
那姑娘脾气倒是好得很,这样也没生气。接过薛予蓁递来的篮子时还笑着安抚道:“是我没注意,你不要放在心里。”见她年纪要小一些,又补充,“上街要跟紧家中长辈呀。”
薛予蓁本没觉得自己还是个小孩子,听她这么说也不自觉地去子书珹了。子书珹当然不可能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他丢了几块灵石给小贩,朝这边走来。
但子书珹并未责备她,而是和面前这位姑娘打了招呼,“师妹年纪小,心性未定,给宋小姐添烦了。”
那位宋小姐闻言也是一愣,一双上挑的桃花眼中笑意漾开,顾盼生姿,“子书公子哪里的话。”她从篮子里挑了个果子递给薛予蓁,“这个年纪正是活泼好动呢。”
“上次见面已是三年前了,还当以后再无缘相见,怎么今日到平阳城了?”宋小姐问道。
薛予蓁等了一会儿,却没听见子书珹的回答,她对此事也不甚清楚,只略略地说了自己知道的。说完还补充道:“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也没听闻有什么人受害,但宋小姐近些日子出门还是小心些吧。”
宋小姐点点头,又道:“若是城西南那间宅子,我是知道一些的。”顿了一下,“还有,我已嫁做人妇,早已不是什么宋家小姐了,叫我名字便好。”
宋小姐名为宋璇,是平阳城宋家的小姐。子书珹顿了一顿,“山中岁月闲散,竟也无人来报喜,未能给姑娘送份贺礼。”
宋璇搭在篮子上的手指微微收紧,薛予蓁看她分明是想辩解什么,最后却又是那个温温柔柔的模样,摇头道:“我与子书公子不过一面之缘,这是面子上的事情,不打紧。”她福身作别,“二位若是要寻我,到张家府上便是。”
送着宋璇离去,薛予蓁扭头看子书珹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她心思一转,凑过去小声道:“子书师兄,你是不是喜欢刚刚那个姐姐啊?”
这话像什么回事?子书珹立马回神,抬扇往她头上轻轻一敲,“小小年纪,胡言乱语什么呢。”他这会儿又端着他那吊儿郎当的样子了,“师兄自然是喜欢小风筝的。”
他悠悠叹了口气,“我方才只是可惜那宋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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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薛予蓁不解。
子书珹道:“三年前在平阳城举办了一场丹药盛会,我代表子书家来主持,谁想临到开场,那主事人突然生了大病。我那时刚刚赶去,事事都不了解,都打算赔礼道歉,将丹会延期了,这宋小姐却站出来说她有法子。”
他摇摇头,“最后真叫她解决了。若是宋家任她发挥才干,不日也能在渝州打出名声来。可偏生要将她嫁到张家去,要去攀附张家。”
“那为何宋家……”
听见这话,子书珹冷笑一声,“那宋明仁的夫人生宋小姐的时候难产,落了疾,再不能生育了。他家想要儿子来继承家业,可笑的是,即便又纳了好几位,也只出女儿不出儿子。”
他自己家便有不少妹妹,家里哪个大人不是将她们放在掌心里宠着疼着,“宋明仁日渐老了,不想被兄弟分去好处,只能拿女儿从出去换好处了。”
薛予蓁并非不知道有些家里就是只爱男儿,不在意女子,但她也只是在闲时听见她娘同爹爹抱怨过那些事情。
他们家将她当作掌上明珠般宠爱着,在墟山她也看见师父很爱很爱师姐,愿意为她不再收徒,愿意为她修一个四季长春的阵法。她头一次直面这样的不喜,这样的以子谋利,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子书珹当她是被这事吓着了,亲昵的搂着她的肩往别处走去,“放心吧,没有人能够这样对待我们小予蓁。将来,如若是遇见倾心之人便一道生活,若是没有,师兄师姐也愿意一辈子照顾着。”
薛予蓁心中一暖,她也早已不再是小孩子了,能判断子书珹说这话时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真正动了这样的心思。她很好奇,为什么这位师兄对自己这么好,但一时也没问出口。
许乐禾不知道自己疯狂采购时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等他满意的从各个铺子里脱身出来时,便看见两位同门的脸上都没了先前的快乐,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愁容。他摸不着脑袋,“你俩这是怎么了?钱没带够?”
许师兄正经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而且心中正义感过多,薛予蓁怕事情现在告诉他,他能当街骂起来,便没有开口。
反而是子书珹笑眯眯地看着他,“乐禾师弟,逛了这么久了,看出平阳城有什么问题了吗?”
墟山的弟子除了自己主修的之外,什么都要再学一些,许乐禾记得自己年岁还小的时候,被自家师父塞给了子书珹学符咒,子书珹平常看着一副只贪图玩乐的样子,却在修习上格外的严肃——不同于徐赠春板板正正的模样,他说是不愿意黑着脸教人,但嘴里吐出来的却是对对方的毁灭性打击。
许乐禾还记得自己被他笑意盈盈的一遍又一遍的骂猪脑子,听见这话浑身都不自在了。但他好歹年岁摆在这里,也不是第一次下山的新手了,“平阳城中有些太干净了。”
薛予蓁略一思索,便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也跟着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子书珹惊讶地看着她,问道:“何出此言?”
薛予蓁思考了一下,示意子书珹去看那些偏僻的巷口,道:“小时候,阿娘总爱带我去堇衣镇玩,偶尔去卖货会把我放在店外,我看见巷子口总会有些乞丐流民……可平阳城却没有,但分明城外……”
她话没说完,子书珹明白她说的是那个疯女人。
他满意地看着薛予蓁,“不错,这就是平阳城奇怪的地方。”
“堇衣镇就在墟山下面,依靠着知源宗,虽然地方小,但也算是富庶,可即便如此,镇内镇外也还是有流离失所的乞丐。”
子书珹带他们去的地方并不是城中繁华地带,他指了指几处小巷子,“平阳城虽然是几处大城的交界,颇为富饶,但比它更要富饶的鹊柳城和白溪城都不敢说城中已无乞丐流民,可它却是一个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