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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35章

作者:陆晚更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那天上午的文化经济市场分析课上,谢安琪坐在靠窗第三排,位置不算特别,却正好能看清讲台,但她不太专注听讲。原因很简单,前排靠中间那个座位空着,而那原本是郑禹胜的名字,同班的同学对这位“挂名学生”早已议论多次。


    “你说他是不是根本不会来?”


    “课程表挂名也太明显了吧,偶像读大学都是这么敷衍的吗?”


    “我不是粉丝,但希望他别再选这种冷门课,课题组被他抽走一个名额。”


    谢安琪没参与,她从来不争辩这些。如果有人问起,她就装作没听懂韩语,笑一笑,继续看PPT,她在这堂课上,唯一的执念,就是不去看那个空位太久,因为她怕眼神里藏不住东西,下课后,几个女生一起走出教学楼。


    “他真的太不认真了,完全不尊重我们这种真来上课的人。”


    “听说他去年也是这样选课的,来一两次,老师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见过他真人没?”


    “拍摄路透看过,他本人好像还挺高的。”


    “你喜欢他?”


    “以前喜欢过一阵,现在也就那样了吧。”


    谢安琪走在她们后面,没有插话,她听见这些声音像轻盈的雨滴落进脑袋,却没真正沾湿她的情绪,她知道,郑禹胜不是那个会在课堂上和人合照、迎合流量的类型,他来选这门课,可能只是为了让自己像个普通人,只是,这种像,在现实面前总是太过脆弱。


    “你今天听懂老师讲的模型图了吗?”一个朋友小跑几步追上她,谢安琪侧头看她,微笑摇头。


    “那我们下午要不要组队做一下课题?”


    “你来定主题吧。”


    朋友看她神情平静,以为她心情好,打趣道:“你是不是因为昨天晚饭吃得好所以今天状态特别轻松?”


    谢安琪愣了一下,轻轻一笑:“可能吧。”


    这种对话像贴着她皮肤的雨水,轻快、浮浅、不会渗透,但她还是会应和,因为她知道这也是现实的一部分,而在这些现实里,郑禹胜并不属于任何话题中心,她也不属于那些流言里谁喜欢谁的简化剧本。


    日子一天天过去,郑禹胜在课堂上仍旧挂名,但他的名字,已经被大多数同学当作不存在的编号跳过。


    谢安琪却在某种程度上开始习惯这种他不在但在场的状态,像是他留在她房间里的发圈、牙刷、写了日程提醒的便签纸,她每天回家时仍会在门口脱鞋、顺手摆好两双拖鞋的位置。


    有时还会不经意打开冰箱,看他有没有补充新口味的牛奶,他们之间的联系,并不靠频繁见面维系,而是靠每一个细节中,那种仿佛他一直在场的熟悉感。她甚至觉得,这种状态,比说一句我想你更稳定。


    没人知道,郑禹胜曾经偷偷来学校看过谢安琪,那天他在拍摄空档请了一个小时假,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站在教学楼对面的咖啡车旁,他看见谢安琪从楼里出来,和朋友一起说笑,神情温柔。


    郑禹胜没有走近,只是默默看了两分钟,她像是感知到了什么,朝他这边看了一眼,但她没认出来,他也没动,那天风很大,他回去拍戏时鼻尖是凉的,眼睛却发热,助理问他是不是感冒了,他笑着说:“不,我刚好路过春天。”


    某天下午,谢安琪一个人在图书馆整理论文材料,隔壁桌的两个学妹在聊天:“你看这个账号发的拍摄花絮,郑禹胜在现场对工作人员特别有礼貌,好感又提升了。”


    “我有个朋友的朋友是灯光助理,说他从不摆架子,还会主动帮忙搬设备。”


    “可是他真的不来上课欸……”


    “就当他是学校挂名广告吧,至少能吸点人气。”


    谢安琪听着,手里的笔停顿了一下,她知道那是事实,郑禹胜已经变成许多人谈资中的他人故事,一个高不可攀的、神秘的、介于真实和幻想之间的人,她却是唯一一个每天能和他说晚饭要吃什么的人,这种落差感,有时比穿越时空还真实。


    其实谢安琪曾经也是会偷偷点开评论区的人,看到别人说他不敬业,玩票性质,表面温柔其实冷淡,她会心跳加快,甚至下意识想去解释。


    可最近她不再点开了,不是因为不在意,而是终于意识到,真实的相处远比解释别人不认识的他更重要,他喜欢喝温水,怕辣但又嘴馋,他工作时神情专注,洗澡前喜欢点香薰,他会记得她说这家泡菜汤不错,也会在深夜拍戏结束后悄悄带回来。


    这些,外人永远不会知道,她也不需要别人知道,因为他是她的,不是他们的。


    某天晚上,郑禹胜回到家时已经快十一点,谢安琪还醒着,坐在沙发上做报告,他换完衣服走过来,手里拿着冰镇好的苹果切片放在她面前,她接过,吃了一片,咬得很慢。


    “你今天拍摄顺利吗?”


    “顺利。”


    “回来有点晚。”


    “嗯,路上堵车。”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补了一句:“其实我今天在你学校楼下看你了。”


    谢安琪抬头看他,他笑得有点心虚:“你好像没认出来。”


    她没说自己其实认出来了,只是没想戳穿,那种沉默的靠近,有时比直白更温柔。


    “你来不是为了看我吧?”


    谢安琪有点促狭地看他,“难道是为了路边那家炸鸡?”


    “你要这么说,我就默认了。”


    她笑了一下,低头继续写作业,郑禹胜坐在她对面,打开剧本,翻了一页又一页,其实没认真读,他们就在客厅的两侧,各自忙碌,又彼此陪伴,没有过多言语,也没有需要解释的场面,这是他们现在的方式,低调、隐秘、但牢固。


    郑禹胜是个几乎不更新社交媒体的人,他的INS上只有工作片场、风景照,还有一两张模糊的自拍,从不晒合影,不转发热搜,不回应任何感情传闻,他的粉丝说:“哥哥超神秘,他肯定是专心事业的代表!”


    “他一定是单身,怎么可能谈恋爱。”


    谢安琪偶尔会看到这些评论,然后继续擦干头发,打开厨房灯,给他煮粥,她从不出现在他的社交平台,但却每天都出现在他的人生里,而这些没说出口的心跳,像夜里被窗帘拢住的月光,不用照亮世界,也足以温柔一整个房间。


    一起上课的朋友最近似乎察觉了什么,下课后在便利店排队时,那人问:“你最近,是不是在交往?”谢安琪正在挑饮料,动作微微顿住:“为什么这么问?”


    “你看起来气色很好,状态也挺安稳的。”


    “安稳就等于有人谈恋爱?”


    “也不是……就是那种生活里有另一种节奏的感觉。”


    谢安琪笑了笑,没有回答,朋友倒是没再追问,只是轻声说:“如果是,就替你开心。”


    她的心微微一跳,这个如果是,在她耳朵里听起来很温柔,像是小心翼翼给她一条逃生通道。


    谢安琪不是没怀疑过,这样不张扬、甚至不明确的关系到底算不算在一起,但她也不是没意识到,他们之间的所有靠近,从不是为了证明给外人看。


    有时候她在半夜醒来,摸到他还在身边,或者看到洗手台上他刚换下的毛巾,会忽然有种确认的冲动。


    可每次都咽下了,不是因为不在乎,而是因为明白,有些情感不是问出来的,是活出来的。而他们,正在用每一天的生活,活出彼此的位置。


    有一晚,谢安琪忍不住问了一句:“我们现在算是什么?” 那时他们刚一起把客厅打扫完,沙发上铺了干净的新毯子,桌上是刚做好的咖啡。


    郑禹胜擦手,看着她:“你是说身份还是关系?”


    “都说说?”他思索片刻,认真答,“身份上,我是你合法登记的丈夫。”


    “关系上?”


    “我每天回家都想见你,睡前也会看你一眼。” 谢安琪低头剥玉米,脸有点红,她知道,这已经是他能说的最浪漫的回答了。


    …………


    夜越来越凉,入秋之后,晚上的风总带着一丝干燥,谢安琪开始注意帮他放上换季的围巾,把客厅的小毯子翻出来,熨好铺在沙发上,她也开始为他留灯。每当他拍夜戏回来,她就会把餐桌上方那盏小吊灯开着,不太亮,但足够让人安心。


    有一次他进门时轻声说:“你总是能记得这些。”


    她耸肩,“灯是给谁开着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愿意回来。”他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家的定义,可能就是:你在的地方有灯,我就想回来。


    一次拍摄现场,有位老演员调侃他,“你最近拍完就走,连组里的庆功都不来。”


    “以前你不是最能熬夜、最爱和导演聊构图的吗?”他只是笑笑。


    “你到底还想不想演戏了?”


    “想,”他顿了顿,“但现在想早点回家。”


    那句话没有说出口的是,他终于有个可以叫家的地方了。以前他习惯游荡在酒店、剧组和飞机之间,从没在某个房间里真正留下东西,现在不一样了,冰箱里有他挑的牛奶,衣柜里有她放的干净衬衫。


    他不是不再热爱电影,而是更明白了,生活,也值得被演好,城市的夜色被灯光和车辆划开,一条条道路在导航中变成发光的线,郑禹胜从片场出来,习惯性地打开导航,虽然路线早已烂熟于心。


    他喜欢这种仪式感,拍完最后一条、换掉戏服、道别同事,然后一个人走向停车场,那段路总是很静,像是世界在等他归位,他不喜欢别人送,也不爱拼车,他喜欢一个人开回家,在电梯镜子里看自己蓬乱的发尾和脸上的疲倦,然后再打开那扇熟悉的门,看见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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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灯光下她正在收碗、晾衣服或者只是坐着发呆。


    这种等待,不用说出口,有次他提前收工,下午五点就到了家,谢安琪还没回来,他脱下外套,在客厅坐了一会儿,翻她放在桌上的课程资料,谢安琪回来时有些惊讶:“你怎么回来了?”


    “想你。”


    她盯着他看了两秒,轻声说,“骗人。”


    “没有。”


    “你只是拍完了刚好早点回家。”


    他没解释,只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包,那天晚上他们什么也没说,但第二天她在日历上画了颗心,写下“5:10 home”。他们不说想你,但总在彼此的日程里,预留一个空位。


    某个夜晚,两人吃着泡面,谢安琪一边吹面一边问:“如果有一天你不演戏了呢?”


    郑禹胜没有立刻回答,他喝了一口汤,问她:“你在问未来,还是在试探我现在的选择?”


    “都不是,我只是……突然想到。”


    “那我告诉你。”


    他把筷子放下,看着她:“如果有一天我不演戏了,我可能会开一家面包店。”


    “……啊?”


    “每天早上四点起床揉面团,下午卖完就关门,晚饭回家吃。”


    她愣住,眼角弯了,“你是不是提前写好了剧本?”


    “没有。只是有时候想想,有你在的话,好像什么都可以。”


    她继续开玩笑:“那你第一块面包会请谁吃?”


    “你啊。”


    “我不吃甜的。”


    “那我做咸的。”


    “我也不太吃咸的。”


    “那我把它放进你便当盒,你就不能拒绝了。”


    谢安琪笑得几乎要背过去,他也忍不住低头咬住嘴唇笑。厨房的小灯照在他们脸上,光影交错,像是时间在给这一刻留底片。他们其实都知道,未来的不可控有很多。可只要这一刻是真的,足以撑起很多日子。


    ……


    深夜,谢安琪洗完澡出来,头发还湿着,郑禹胜坐在阳台,穿着家居服,手里握着一杯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天际线,她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


    “今天拍得顺利吗?”他点点头,没说话,她贴在他背上,听着他的呼吸一点点平稳下来。


    过了一会儿,她开口:“我今天梦到你了。”


    “哪个版本?”


    “年轻的你。”


    他没回应,只轻轻转头,在她发间停留了一秒,他们都知道,这些梦境可能属于别的时间线,也可能只是心里的想象,但谢安琪愿意靠近,他愿意等,那些没说出口的心跳,就在这样的夜里,一下又一下地落下来。


    夜里十一点半,郑禹胜拍完定妆照回来,谢安琪正坐在沙发上翻旧杂志。


    “冰箱里没牛奶了。”她随口说了一句。


    郑禹胜换了鞋,看她一眼:“想喝?”


    “也不是必须……只是想起来了。”


    他把钥匙从挂钩上取下:“那我们去走一圈?”


    “现在?”


    “现在夜风刚好。”


    她愣了下,随即起身拿外套,没再多说什么,他们一起下楼,走进小区边的街巷,街灯昏黄,偶尔有猫窜过人行道,没人戴帽子、口罩,也没人认出他,这一刻,他们就是最普通的一对男女。


    “你平常晚上会出来走路吗?”谢安琪问。


    郑禹胜摇头:“以前不太会,除非拍戏走戏。”


    “现在呢?”


    “现在……如果有人一起走就不一样。”


    她没回话,脚步却和他同步,便利店就在巷口,玻璃门后透出明亮的白光。他们走进去,她拿了盒牛奶和一袋巧克力,他挑了冷藏柜里的豆腐锅汤料。结账时,店员看了他们一眼,没认出来,只说了一句:“夜宵吃太辣会睡不着。”


    他们笑着道谢,走出便利店时夜风拂过,两人肩膀几乎碰在一起。“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会生活了?”她笑着看他提着袋子。“是你教的。”他说,她脚步慢了下来,拖着影子走在他身边。


    “以前你会想象你三十岁是什么样子吗?”


    “会,想过很多种。”


    “比如?”


    “比如一个人旅行,或者一个人拍戏,或者一个人过年。”


    “都是一个人?”


    “嗯。”她低头笑了一下。


    “现在呢?”她问。


    他没立刻答,只把手里的塑料袋换到另一边,轻轻牵住她的手,说道,“现在我不想一个人了。”他说。


    夜风刚好经过,带起她头发的一角,她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一晚,比梦更不真实,但她愿意走下去。哪怕只有这一条街,这一个夜晚,这一个回答,但至少他在身边的时候,是一种情绪的真实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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