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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74

作者:鱼洄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71章 第71章他的身边,无人不知张青……


    晨光微煦,初冬的风带着凉意,一夜之间就进入了冬天,十二月初气温直降,寒风吹得人穿上了大衣外套。


    今朝门口,一道高大身影缓缓走来,穿着黑色长款羊绒大衣,剪裁精致的衣服显得人更为修长,肩宽窄腰,抱着花的手青筋显露。


    门口侍应生看见来者,迎了上去笑着打招呼,“贺总,今天来这么早?”


    贺泯笑着点头,“恩,早上好。”


    “您也早上好,老板已经来了,估计在楼上办公室呢。”


    “好,我知道,谢谢。”


    侍应生显然已经熟悉贺泯,但凡一个人连着一个月几乎每天都来,那么你想不熟悉都不行。


    与当初只有少数人认识宋平渊不同,贺泯这一个多月天天都来今朝,要么来吃饭,要么来找张青雨,而且每次都和张青雨并肩亲密走出来,侍应生对那等画面已经见怪不怪,实在是看得多了。


    经过这段时间地晃悠,整个今朝没人不知道贺泯是自家老板的男朋友。


    从门口大厅走到五楼办公室,一路上碰到贺泯的人纷纷和他打招呼,有小姑娘路过忍不住多看了贺泯两眼,高大俊朗的男人怀里捧着柔媚的玫瑰花,总是让人忍不住侧目那一瞬的温柔。


    办公室内,张青雨抬头便看见贺泯倚在门边笑吟吟地看着她。


    “怎么现在过来?”


    贺泯慢悠悠走进来,将手中的花摆放在办公桌角,“想问问你一会儿有没有空和我去吃顿饭。”


    张青雨打量了一眼娇艳欲滴的花束,笑道:“那你给我打个电话不就行了?”


    “唔……”贺泯说:“但我想见你,就来了。”


    “万一我没空怎么办?”


    贺泯耸耸肩,随意道:“那我们就不去,反正我只是想见你。”


    什么饭局都只能算是借口而已,最重要的原因还是他想见她。


    张青雨弯起唇,问道:“今天和谁吃饭?”


    她甚至不觉得是两个人单独吃饭。


    这是因为这一个月以来,贺泯若是主动提出一起吃饭,则饭局上绝不会只有他们两个人,或是有贺泯的朋友,或是有他的同学,更甚者连他刚回国的小表妹都见过了。


    不知为何,这段时间贺泯热衷于带她见朋友和各路人马,是一种将自己的圈子全部敞开任由张青雨来去的姿态。


    他将自己的人际关系与交往圈层完全展露在张青雨面前,牵着她的手亲自带着人一一去介绍,连着组了一个月的饭局。


    正如今朝无人不知贺泯,同样的,贺泯的身边,无人不知张青雨。


    “和几个朋友吃饭,都是大院里的,前段时间刚从外面回来。”贺泯问:“要去吗?”


    这也是贺泯的分寸之一,最近见的


    都是朋友或者平辈的兄弟姐妹,每次他都会告知张青雨对方的身份,再询问她是否愿意和他一起去。


    “可以,什么时候?”


    “不急,中午再去。”


    现在才清晨,窗外还沾染着些许雾气,路边的树上挂着点点水珠,在阳光下反射着闪亮的光,转瞬又湮灭在阳光中。


    张青雨:“你今天不用去公司吗?”


    “不去。”


    张青雨微微挑眉,想起这人如果不去公司的话,今天多半是一整天都要在这里待着。


    她低头看了看手中文件,接着放下手中的笔,起身拿起椅背上的外套穿上,问道:“要不要出去走走?”


    今天两人来得都很早,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才八点多,正值上班的时间,今朝大厅路过的人都看见贺泯牵着自家老板的手,弯着唇角侧首低语走出去。


    说出去走走就真的只是走走,今朝旁边有一处占地面积很大的公园,一进去就看见一群大爷在空地上打太极拳,远处传来节奏律动感很强烈的音乐,抬眼看去,是数位阿姨拿着扇子在跳广场舞。


    阳光穿透树梢,公园边上有许多摊位,卖着各类早饭与小吃,烟火袅袅升腾,这是一幅很鲜活的景象,生命力十足。


    两人在公园里漫无目的地走着,最终去公园中的茶楼吃早饭,棕色木桌上摆着蒸笼小吃与粥品,茶楼还送了一壶茶。


    贺泯尝了一口,“不如今朝的好吃。”


    张青雨笑笑,“多谢贺总夸奖。”


    虽然不如今朝的好吃,但食物烹饪的水准还是不错的,能在公园中屹立数年不倒,自然还是有茶楼自己的特色。


    吃完早饭后公园中开始热闹起来,耳边楼外叫卖声逐渐清晰,茶楼中人越来越多,张青雨和贺泯坐了一会儿就起身走了。


    贺泯看她左看右看的模样,笑问:“平日里不常来这?”


    张青雨将目光从一旁拿着大毛笔蘸水在地上写字的老爷爷身上收回,接着点了点头,“恩,记不得有多久没来,可能一两年了。”


    虽然公园就在今朝旁边,但其实张青雨并不常来,她平日里也很忙,有空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去云间,对于这近在咫尺的公园反而有所忽略。


    “那我们多逛逛?”


    “好。”


    一旁老爷爷收了笔锋,地上写着‘平安喜乐’四个大字,美好的祝愿。


    这一逛就是许久,一路上停停走走,站在树下看太阳,坐在长椅观来客。


    十一点钟,两人离开公园去吃饭的地方,开车半小时后到达一处私厨小馆,大门是寻常人家的木门,上面悬挂着两个铜环,点缀了些许古韵。


    贺泯把车停好后为张青雨开车门,带着人下车走进小馆。


    “这本来是一位退休老干部开的,听说祖上是一位御厨,老人家退休了闲不住,操起了祖上旧业,现在年纪大了,这个小馆也让家里喜欢这一行的小辈接手了。”


    这个小馆每只接待一桌客人,餐桌也不在包厢里,而是不同寻常地将餐桌摆放在室外亭子下,张青雨刚走进小馆内里,就看见院中亭下闲适坐着两男一女,三人转眼看见贺泯带着人进来纷纷笑起来。


    “呦,可算把你们盼来了,快坐下吃饭。”


    贺泯把三个人一一介绍给张青雨,两位男人是女人的老公和双胞胎弟弟,随后女人主动让张青雨落坐身边,笑盈盈地和她闲聊说话。


    几人都是关系很好的发小,只是后来发展路径不一样,导致贺泯这几年去了国外不常回来,但大院的友谊总是格外坚固,这几年虽然没见几次面,但关系依旧熟稔。


    陆有枝笑着打趣:“这么久没见,一见面就带了一位惊喜啊。”


    她转过头看着张青雨,叹道:“怎么就看上贺泯了?这人哪里好了?”


    实在是从小一起长大,她只体会到了贺泯的嘴毒和目中无人,除了皮相出色之外,她实在没看出来这人哪里好了,一点也不如自己老公!


    想到这她用手肘捅了捅坐在自己旁边的周远津,寻求认可般问道:“老公,你说对吧?”


    周远津只笑,散漫地说:“贺泯不要脸呗,多半是骗来的。”


    张青雨被逗笑,知道几人是为了让她自在一点才说这番话,也很领情地开玩笑说:“那我回去再考虑一下。”


    贺泯带她见的人,都是这般风趣温和且相处时氛围很融洽的人,因此张青雨不排斥与贺泯一起来吃饭,处在舒服的氛围中人总是会更愉悦一些。


    “最近军演应该已经结束了吧?”陆野明问道。


    这几人家中都有人从军,对这等消息也熟知于心。


    贺泯点头,“前几天就结束了。”


    陆野明:“那伯父伯母回来了没?我爸念叨伯父好久了,说没人陪他钓鱼,他老是空军,没意思得很。”


    贺泯失笑,“还没呢,那边有点事,估计还要两三天。”


    这边三个男人聊着事情,另一边相邻而坐的两个女人也相谈甚欢。


    两人从过往趣事聊到读书糗事再说到风花雪月,短短一顿饭的时间就已经熟悉起来,她们都是好相处的性子,聊天的时候风趣幽默,各自脸上笑意都不曾落下。


    听到一旁陆野明和贺泯的对话,陆有枝笑眯眯地问:“你什么时候有空到大院里来玩,我带你去看看贺泯小时候撒野的地方。”


    张青雨笑道:“撒野的地方?”


    陆有枝点头,“是啊,他小时候可不是乖乖仔,简直就是个刺头,天天拿鼻孔看人,不然大学的时候怎么会被伯父伯母逮去当兵?就是家里管不住他,只能靠国家了。”


    张青雨瞬间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骑鬼火嘴上叼着烟的黄毛形象,她转头看看贺泯,实在没法将这种形象套在他身上。


    嘴角忍不住上扬,张青雨笑问:“真的吗?”


    贺泯轻嗤一声,“假的,就是小时候不爱带她玩儿,她现在造谣我的名声趁机报复我。”


    陆有枝冷笑,“谁造谣你?不信你问问另外两个人,小时候就属你挨的打最多。”


    另外两人附和点头,全都站在陆有枝这一边。


    贺泯冷哼一声,不稀得反驳,那两人都是陆有枝家的,根本没法说。


    陆有枝得胜,得意地一甩长发,“要不是贺伯母饭菜做得实在好吃,我肯定不和你当朋友。”


    她翻了个白眼,又朝张青雨贴近,“青雨,下次来大院里记得找我,大院里有一片湖,里面的鱼可肥了,我带你去抓,到时候抓了鱼让贺伯母做给我们吃,她手艺真的很好。”


    张青雨笑盈盈的,没有应话。


    贺泯暼了她一眼,踢了周远津一脚,“行了,让你老婆少说点,今天这顿饭还不够她吃的。”


    几人吃完饭后各自回家,陆有枝加了张青雨微信,临走前还不忘挥着手机说下次单独约。


    张青雨脸带笑意地点头,看着他们三人先上车,随后自己和贺泯坐上车。


    初冬时分,最暖的时候就是现在,太阳高悬在天边,金灿灿的阳光照在身上并不灼热,是一种暖洋洋的温度。


    张青雨打开车窗靠在窗口,风从车外掠过,也拂过她的脸庞,背后的长发随着风飘扬,遮住半边莹白的脸。


    贺泯静默地开着车,路口红灯,他踩下刹车,侧首看向张青雨,问了一句:“青雨,周末去大院里玩吗?”


    张青雨回过头,阳光明亮之下,看不清她的眼神。


    贺泯只看到她嘴角弯着的笑容,随后听见她说的话。


    “不了吧。”


    第72章 第72章“哭什么?”


    天气变化得很快,寒流来临,好似没几天就从初冬进入深冬,走在外面已是冷风凛冽。


    临近傍晚,琉金从外面走进来,踏进门的一瞬间不自觉打了个哆嗦,她脱下身上大衣挂在沙发上,“这天气变得也太快了,前几天还穿着毛衣呢,今天就快要穿上羽绒服了。”


    她不是很喜欢冬天,


    因此叹了一声:“还好今天没下雨,不然走路上更冷。”


    黏腻雨滴搭上凛冽寒风,冷风扑到脸上还带着雨水的湿润,想想都让人觉得糟心。


    张青雨站在落地窗前,手中端着一杯咖啡,转过头时手中咖啡还有雾气缥缈。


    “你今天不是休息吗,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说到这个,琉金眉梢就染上一丝无语,“吴晟约了我今晚打羽毛球,结果突然说有场酒局不得不去,放了我鸽子。”


    张青雨浅笑,“他居然放你鸽子?前段时间明里暗里地讨好,还没跟你挑明呢?”


    其实也不止前段时间,自从西北回来之后,吴晟就时常出现在琉金身边,张青雨去找琉金时五次能碰见他三次,概率不可说不高。


    琉金神情倒是没怎么变化,“无所谓,谁知道这些男人心里在想什么,懒得去猜。”


    “那你看起来怎么兴致不是很高的样子?”


    琉金暼她一眼,“约好的羽毛球泡汤了,要不你陪我去打?”


    张青雨微笑,“谢谢邀请,还是不了。”


    她的运动天赋自己实在吃不消,陪她打一场球要没了半条命。


    琉金深知这人不爱运动,因此也没强求,只转过身,端起桌上的咖啡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


    端着热腾腾的咖啡,琉金环顾四周,总觉得少了什么,又转头看看张青雨独自站在窗前的身影,忽然想了起来,问道:“最近好像没怎么见到贺泯?”


    窗前人影顿了一下,片刻后抬眼看向窗外,寒风吹拂树梢,有枯黄的树叶坠落堆积在路边。


    “是吗?”她声色淡淡。


    琉金点头,“前段时间在今朝基本每天都能看见他,最近这一周好似都没见到他的人,怎么,他最近出差去了?不在燕市啊?”


    张青雨缓缓喝了一口咖啡,“没有,他每天都在今朝。”


    “啊?”琉金有些疑惑,“在我印象里这一周好像确实没见过他,难道我记错了?”


    张青雨转过身,轻笑,“你没记错。”


    这一周里,贺泯每天都在今朝,只是不曾上过五楼,不曾进过这间办公室。


    她又转头看向窗外,夜色渐沉,天边夕阳被墨色侵染,冬天的夜晚总是来临得特别早,转眼间步入黑夜。


    楼下今朝酒吧,随着夜幕来临,酒吧也逐渐热闹起来。


    在大厅角落的卡座中,三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各自坐着一张双人沙发,面前摆着十多瓶酒,眼看着上面的酒已经快全部变成空瓶,邵轩忍不住开口。


    “不是,我说你这天天来这喝酒到底什么意思?和张青雨闹掰了?”


    最里面的位置,贺泯靠在沙发上,冷冷看他一眼,“你才闹掰了。”


    “……”邵轩无语,怼他一句:“我和她闹掰了又没事。”


    见贺泯又垂下眼喝酒不说话,邵轩眉头皱起来,“你没和人家闹掰的话,每天把自己搞成这样干嘛?天天来这喝这么多酒,又不去见人,买的什么醉?”


    一旁吴晟轻轻摇晃着手中酒杯,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是啊,买的什么醉呢?”


    他一开口,邵轩就转过头来看他,“老吴你前几天干嘛去了?我都被他拉着喝了这么多天酒了,你今天才来?”


    吴晟表情很淡定,“那你得问当事人,怎么今天才叫我过来。”


    被点名的当事人浑然当作没听到,只自顾自喝酒,一转眼又是一杯酒下肚。


    邵轩对他这颓废的样子简直没眼看,转头和吴晟说话:“他这是怎么了?”


    “你陪他喝了这么多天都不知道,反而问我?”


    邵轩很无辜,“问题是我陪他喝了这么多天,他也没告诉我呀。”


    吴晟更无辜,“你都不知道,我第一天来,我怎么知道?”


    邵轩:“……”


    真是一段没有意义的对话。


    邵轩服了,简直不想管了,但他又实在八卦,忍不住和吴晟讨论自己的猜想。


    “他不会和张青雨分手了吧?”


    “唔……”吴晟打量着贺泯,沉吟道:“也不是没可能。”


    邵轩若有所思,“应该不会吧,看他之前死皮赖脸追着人家,能这么轻易就散了?”


    吴晟哼笑一声,慢悠悠地说:“说不准啊,得看他自己了吧?”


    他笑吟吟地看着贺泯,后者没什么情绪地抬起头回望,“叫你们来喝酒,不是让你们来八卦我。”


    “喝,陪你喝。”吴晟给自己倒了半杯酒,接着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随后一饮而尽。


    冰凉红酒入喉,馥郁酒香瞬时弥漫在口中。


    吴晟微挑眉,看了眼一旁的酒瓶,“这酒不错。”


    “当然不错了,八十八万一瓶呢。”邵轩阴阳怪气地说:“来买醉都不忘到今朝来买,每次都点最贵的酒,真不知道该不该叫你一声送财童子。”


    吴晟忍不住笑,“送财是真的,童子应该称不上。”


    “聊够了没?”贺泯眉眼沉沉,端起酒瓶给两人的杯中全部满上,“聊完了就喝酒,少说点。”


    另外两人对视一眼,各自耸耸肩,不再戳他伤口,转而端起酒杯陪他喝酒。


    三个人又喝了三瓶,酒吧中音乐换了一首又一首,从旋律激烈的摇滚到浪漫抒情的情歌,柔缓女声响起时,杯中酒又被饮尽。


    贺泯整个人向后靠去,阖着眼听着情歌休息。


    吴晟睇他一眼,“不喝了?就喝到这?别枉费我推了约来陪你喝酒吧?”


    “推了谁的约?”贺泯一只手搭着眼睛,将眉眼挡在手下。


    吴晟指尖轻敲酒杯,缓声反问:“还能是谁的?你不是知道吗?”


    贺泯没再说话,只阖着眼休息,酒意蔓延到脸上,向下染红脖颈,仿佛不胜酒力。


    组局的人自己先倒下不再喝,邵轩嫌弃地看他一眼,“让你连喝一周的酒,喝不死你!”


    贺泯声音低哑,“不用这么诅咒我吧?让你陪我喝酒怨气这么大?”


    “等你推了所有局来喝一周哑巴酒,你就知道是什么感受了。”邵轩语气阴森森的,显然怨气很重。


    找他陪同喝酒可以,但至少要告诉他原因吧?结果面前这人找他连喝了一周酒,原因是一点没透露,憋死他了!


    吴晟闷笑,安慰他说:“别急,说不定过会儿你就知道了。”


    “我不急,花钱买醉的又不是我。”邵轩冷讽道。


    只是另一个人今晚就如同一个聋子,对于邵轩的嘲讽一句都没听进去,气得邵轩不停喝酒。


    时间流转,转眼就到十一点,三个人已经坐在这儿五个小时,头顶音响里的音乐都已经听不出来有什么区别,落在邵轩耳朵里都是嗡嗡嗡。


    扛不住了,他怨念地看向阖眼休息的贺泯,又问吴晟:“他什么时候才肯回去?”


    这人喝一会儿酒就靠着休息装死,靠了一会儿又坐起来继续喝酒,循环往复就是不肯结束。


    要说喝了很多酒也不至于,问题是坐了这么久,哪怕身后沙发柔软,也有点累。


    吴晟正要说什么,忽然眼角余光看到酒吧大门被推开,一道纤细人影走了进来。


    他笑了笑,“快了,马上就解放了。”


    邵轩:“……?”


    他还没说话,就看见卡座前站了一个人。


    青绿色长裙曳至脚踝,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羊绒长大衣,黑色长卷发松散开,清美的脸上笑容浅浅。


    张青雨看着两人,语调轻和地说:“两位晚上好,我有点事要跟贺泯说,两位方便让一下吗?”


    声音很轻,在酒吧喧闹的背景音乐中有些听不清,但沙发上靠着的人手指微动,曲起指尖。


    邵轩和吴晟对视一眼,互相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解脱。


    “当然方便,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两人站起身,迅速离开卡座。


    转瞬间,卡座上只剩下一靠一站的两人,绚烂霓虹灯扫射,彩色灯光照到青绿色裙摆上,


    也落在那俊朗眉眼中。


    耳边音乐鼓点不歇,急促的节奏犹如心跳怦然,沙发上的人缓缓睁开眼。


    深邃眼眸中酒意熏然,贺泯睁开眼后看见身前站着的女人,眼尾缓缓泛红,眼底逐渐猩红,有水光一闪而过。


    张青雨看得分明,表情柔软下来,轻笑着说:“哭什么?”


    ——


    门内喧闹不停,今朝外面却较为安静,抬头时看见树梢上悬着月光,莹莹亮着光。


    吴晟和邵轩站在门口,各自点了一根烟透气,猩红烟火忽闪,烟雾缥缈。


    邵轩瞟了一眼身边的人,问道:“所以原因是什么?”


    显然他问的是贺泯这一周的状态究竟为何。


    吴晟吸了一口烟,从鼻腔中吐出烟雾,“据我所知,前段时间他们和周远津三个吃了顿饭,饭桌上陆有枝好像提到去大院见贺泯父母,可能张青雨不愿意吧。”


    “为什么?”邵轩皱眉,有些不解,“她觉得不好意思?应该不会吧,这不像张青雨的性格。那她是觉得太快了?还是说……”


    “或许都不是。”


    吴晟垂下眉眼,忽而想到另一个人,有些无奈地扯扯唇,“或许她只是单纯的,不想牵扯太多而已。”


    “可是这段时间她不是已经见过很多贺泯的朋友了吗?牵扯也不算少了吧。”


    “朋友啊,和父母总是不一样的。”


    “你是说……”邵轩挑眉,好似明白了,“她不想把关系上升到长辈层面,她不想结婚?”


    可是如果是这样,贺泯这一周把自己搞成这样干什么?逼婚?会不会太心急了,张青雨看着也不像吃这一套的人,不会适得其反吧?


    邵轩不理解,也问了出来。


    “他啊,可能只是想要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结婚约定?”


    吴晟摇头,目光深远,抬头看向树梢上的月亮,轻声说了句,“应该不是。”


    邵轩目光奇怪地看着他,“你怎么懂这么多?”


    “……”吴晟敛下目光,冷嗤一声,“跟你这个单身狗没什么好说的。”


    邵轩:“?”


    “什么意思?搞得你不是单身一样?”


    吴晟没理他,长腿一迈就走了。


    第73章 第73章“术前一周,要禁欲。”……


    青绿色裙摆逐渐靠近,贺泯紧盯着她的身影,看她落坐对面的沙发。


    放在身边另一个位置上面的手掌微紧,贺泯抿了抿唇,“为什么不坐我旁边?”


    这是双人座沙发,他旁边完全再坐得下一个人。


    张青雨睫毛微颤,嘴角笑容未变,“我以为你会不想让我坐。”


    贺泯心里一闷,没有说话,朝她伸出手。


    修长大掌摆在眼前,骨节分明一眼便能看出手掌之有力,只要将手搭上去,毫无疑问下一秒就会被拉到他身边去。


    张青雨垂下眉眼,给自己倒了一杯柠檬水,“还是坐这吧,宽敞些。”


    贺泯伸出的手停在半空,片刻后才缓慢收回垂落沙发上,“明明是你不想坐过来。”


    他声音有些哑,清晰落到张青雨耳中。


    她端起杯子,“我不想,所以你难过?”


    “我不该难过吗?”


    张青雨无奈笑了一下,“那怎么办呢?”


    “那你就坐过来,陪我。”贺泯再次伸出手。


    霓虹闪烁,没人关注到这最角落处的目光对视,冷静至极。


    张青雨放下手中杯子,将手搭在贺泯掌中,她等了一会儿,却没等到贺泯将她拉过去,反而看到他从沙发上坐起来,身子前倾,手还紧紧握着她的手。


    角落卡座里,女人纤细腰肢挺直,细长的手臂向前,长发散落遮住半边脊背,男人高大身影微俯,手掌握着女人的手,仰着头看她。


    灯光微暗,落到她眼中却像星空,深邃闪耀。


    贺泯垂首,在她指尖轻吻,声音低低地说:“看,我只要你肯进一步就好了。”


    “至于要不要坐过来,怎么坐过来,这本就是属于你的决定。”


    张青雨指尖蜷缩,春水般的眼睛看着他,或许是环境有些昏暗,她的眼看起来不似往常清透。


    “只有座位吗?”她问。


    贺泯摇头,“不,是所有。”


    “所有。……。”张青雨呢喃一声,“这包含的东西太多了。”


    “但我确定。”贺泯声音有些轻,说出口的情绪却很稳。


    “包括我不会再结婚,也包括我不愿意生孩子?”张青雨笑笑,抽回自己的手,“就算你愿意,你家里会同意吗?原谅我有些刻板印象,但我不认为你们贺家的长辈会愿意自己从此没有孙辈缘分。”


    “到时候两边为难,相互损耗情谊,你我之间相看两厌,你和贺家争吵隔阂,贺泯,这些都是可预见的结果。”


    张青雨说得很认真,她也真的是这么想的,若非之前张家意外联姻,别说生子,结婚都不在她的人生选项中。


    贺泯听得也很认真,等张青雨停下话语时,他默默吐出一句:“我预约了一周后的结扎。”


    张青雨:“……?”


    她有些不敢置信,以为自己是在这喧闹的环境中听错了,“什么?”


    贺泯掏出手机,点开某个页面后放到桌上,摊在张青雨眼前。


    张青雨低头一看,是一家私人医院的挂号单,预约时间在一周后,男性,泌尿外科。


    事情突然变得有些荒唐,甚至有些莫名的搞笑,张青雨也真的笑了出来。


    “这什么?”张青雨指尖点了点屏幕,“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贺泯一脸理所当然,“真的啊,术前一周不能饮酒熬夜,所以我特意把时间约在一周后,我都已经安排好了,请了最好的主刀医生,保证术后不会有任何副作用。”


    张青雨霎时愣住。


    “我本来就不喜欢小孩,有没有根本无所谓。至于结婚,那一纸证书对你我来说除了在法律上更为名正言顺之外并没有什么用处,如果你真的不想结婚,那我们就不会走到那一步。”


    贺泯神色很随意,好像根本就没把这两件事放在心上,在张青雨看来本该是最困扰他的两件事,对于他来说好像就是随手掸去的灰尘。


    “而且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贺泯说:“我妈当初就是丁克,要不是意外有了我,我爸根本娶不到我妈,这事儿我妈念叨了二十多年了,每次都要给我几个白眼。”


    张青雨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啊?”


    这会不会太儿戏了?


    她忽然觉得这场谈话的走向不太对,明明是很认真严肃的话题,怎么被贺泯搞成这般荒唐的场面。


    “如果是这样,那你这几天”在楼下买醉干什么?


    这几天贺泯天天在楼下开酒,每瓶都是八十八万,偏偏现如今今朝没人不认识他,酒吧经理都被他吓得越级通知到她这里了,生怕自家老板的男朋友喝死在这里。


    “在等你啊。”贺泯又牵起她的手,“等你来找我。”


    他家中本就奉行儿孙自有儿孙福,不会过于管教,要不是当初贺泯实在吊儿郎当让家里人担心他以后祸害社会,他也不会被抓去部队待两年。


    所以早在之前宋平渊说她不会再想结婚的时候,贺泯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甚至已经开始时不时试探家里的想法,最后发现家里两个人根本就只管自己恩爱,理都懒得理他。


    他家中


    两位长辈如今的想法就是孩子长大了,只要不死就行。所以结婚生子这两件在他人看来本该是按部就班发生的事,在他看来也不过是可有可无。


    他承认自己很想和张青雨结婚,想和张青雨有法律上都认可的亲密关系,这是他难以避免的贪心,并且难以克制。


    但若张青雨真的不想结婚,他绝不会强求,就如他之前所说,那一纸证书根本困不住她。


    他自己早就想明白,但自从上次张青雨拒绝他去大院的邀请之后,他就知道张青雨心中对于这两件事还是介怀的。


    或者说,是她认为贺泯会有所介怀。


    于是贺泯顺势后退,用一周冷却的时间让张青雨知道他懂得她的顾虑并且认真考虑过,更是用这一周的时间,让张青雨做决定。


    “那我要是没来怎么办?”张青雨一只手垂落在膝盖上,伶仃玉镯在腕骨处轻轻地晃。


    她笑盈盈的,此刻她已经知道吴晟放了琉金鸽子多半不是偶然,而是贺泯用来提醒自己的一种方式,隐晦又哀怨地问她什么时候下来看他。


    贺泯幽幽地说:“那我只好自己上五楼了,一周没见你,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好吧,那现在还喝酒吗?”


    贺泯摇头,“不喝了,准备做手术。”


    张青雨忍不住笑,耳边碎发轻轻晃动,落在脸颊处像飘落的羽毛,挠在贺泯心里有些发痒。


    她调侃地说:“牺牲这么大?”


    贺泯一本正经,“也没有很牺牲,但是如果有一些奖励的话就更好了。”


    张青雨挑眉看他,眼波流转之间递给他无声的询问。


    光影明昧,高大男人凑近,俊朗面容贴在脸前,鼻尖相触之际酒意氤氲在呼吸中。


    躁动音乐声中,面前男人轻轻说了一句:“你多爱我一点?”


    他眼里霓虹耀眼,像是有无数彩带飘落。


    张青雨恍神片刻,随后弯起唇角,笑着应:“嗯。”


    桌上的酒已经喝得差不多,贺泯目的已经达到更不会再继续喝下去,于是牵着张青雨的手站起来。


    “好了,回家吧。”


    两人的司机都不在,贺泯喝了酒没法开车,于是张青雨开着自己的车把贺泯带回了家。


    车开到半路,张青雨偏头一看,身边贺泯已经阖着眼靠在座椅上睡过去,酒意后知后觉般漫上他的侧脸,些许红晕沾染在脸颊,看起来有些莫名的可爱。


    红灯之际,张青雨踩下刹车,伸手在他脸上轻轻一戳,凹进去一个小坑。


    唔,更可爱了。


    张青雨笑笑,收回手转头专注开车。


    车子驶进小区时,贺泯恰好醒来,眼神还不甚清醒,张青雨安静地等他缓了一会儿,两人才一起上楼。


    这段时间两个人都是两边住,两栋房子里都有各自的生活痕迹,一推开门,就能看见玄关处放着贺泯的某一把车钥匙,阳台上还挂着一件男士衬衫,开放式厨房中摆着成对的情侣杯。


    处处都是他的痕迹,彻底覆盖了从前。


    张青雨:“你去坐一会儿,我泡点蜂蜜水给你喝?”


    “好。”


    贺泯嘴上应着好,实际上却跟进了厨房,黏在张青雨身后不离开,环着她的腰垂首靠在她颈侧,从背后看过去就像一只硕大的树袋熊挂在她身后。


    颈侧传来的呼吸有些痒,张青雨缩了缩脖子,笑道:“你干嘛?”


    贺泯闷闷出声:“好久没见到你了,难受。”


    “这不是你自找的吗?”她慢悠悠地说。


    身后的人不说话了,只凑在她脖子处,用鼻梁不停地蹭。


    张青雨接水的手都被他弄晃了,“哎呀,别动了,水要洒了——”


    话没说完,整个人已经被贺泯转过来,腰肢被一双大掌掐住,后腰被抵在厨台边沿,面前阴影覆盖而下。


    贺泯低首含着她的唇,慢条斯理地笑着说:“洒就洒了,还能缺水吗?”


    张青雨脸色有些红,他身上的酒意传来,自己好像也有些醉了。


    唇上愈发的热,大衣半挂在手臂上,长裙拉链半敞


    厨房灯光柔和,寒风从半开的窗扉中吹进来,带着凉意的风却丝毫没让室内两人就降下温,一片迷乱中,张青雨突然推开贺泯。


    “不不对”


    “怎么了?”突然被推开,贺泯还想再凑过来。


    张青雨平缓了呼吸,抵着他胸膛禁止他靠近,缓缓吐出一句:“我想起来了,术前一周——”


    她一本正经地说:“要禁欲。”


    第74章 第74章清心咒


    贺泯最近开始念起了佛经。


    准确地说,他只是对清心咒情有独钟,对于这件事,他给出的解释是平心静气有助于术前准备。


    这一切听起来挺有道理的,如果每次念清心咒的时间不是在他试图亲热却失败之后。


    今朝,五楼办公室。


    张青雨靠在办公椅上看文件,时不时将目光落在沙发上阖眼默念清心咒的某个人身上,他还像模像样地弄了一串红檀木佛珠戴在手腕上,整个人正身端坐着,若是再盘起腿,就像极了庙中求佛的虔诚香客。


    但张青雨知道他定然不是,没有哪个虔诚香客会在五分钟前还黏在她身边亲亲抱抱推都推不走。


    她翻过一页文件,用眼角余光瞄他,“念完了吗?”


    沙发上的人沉静回答:“没有。”


    “什么时候念完?”


    贺泯沉默一瞬,突然睁开眼,“你赶我?”


    “”张青雨立刻收回视线,“没有啊,你不是说今天要开会吗?我怕你迟到。”


    贺泯定定地看着她,没说话。


    落在脸上的视线强烈到令人无法忽视,张青雨只好放下文件,无奈道:“好吧,一会儿琉金要来,她已经连续五天在这里碰见你了,这频率会不会太高了些?”


    贺泯神色幽幽,“我们在一起,她碰见又怎么了?”


    “唔”张青雨有些为难,“但是这样下去,她会怀疑无泯科技是不是刚上市就要退市了,毕竟没有哪家老板会这么有空闲地每天待在女朋友身边吧?”


    贺泯一听到女朋友嘴角就忍不住翘起来,想到自己公司确实要开会了,施施然站起身,慢吞吞地说:“那好吧,我晚上再来接你。”


    张青雨笑盈盈地应:“好。”


    他又磨蹭了一会儿才走,刚走出办公室没多久,琉金就到了。


    “刚刚我在电梯门口碰见贺泯了,他莫名其妙地拉着我讲无泯科技的财报,干嘛?他要挖我过去当财务总监吗?”


    琉金满脸疑惑,没想懂贺泯方才那一系列行为是在干什么。


    张青雨微笑,“可能是无泯科技市值又涨了,和你分享一下喜悦吧。”


    “又不是我的公司,我有什么可喜悦的。”琉金嫌弃道:“他恋爱脑突然进化了?”


    “别乱取外号。”


    琉金哼笑一声,“这叫精准形容,恋爱脑不是他的外号,而是他的本质。”


    张青雨默然扶额。


    这才是刚才她让贺泯先走的原因,并不是因为琉金怀疑无泯科技要退市,而是因为这几天琉金已经撞见贺泯凑在她身边黏黏糊糊数次,并且开始明目张胆的在她面前称呼贺泯为恋爱脑。


    依照琉金蹬鼻子上脸的嘚瑟行径,再碰上一次,她就要当着贺泯的面叫他恋爱脑了。


    “好了,不是找我去开会的吗?还不走?”


    “行,不说他了,走吧,开会去。”


    没有人能逃得过开会,哪怕是老板也不例外。


    这场会议是年前最后一场会议,时长不自觉就久了一些,各个部门的汇报都在屏幕上展现,结束会议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


    张青雨拿着笔记本和手机率先走出会议室,身后一群人呼啦啦跟着站起来离开,各自回了办公室准备下班事宜。


    手机响起消息提示。


    【结束了吗?】


    【嗯。】


    【我在今朝门口。】


    张青雨弯起唇,本要摁下五楼的手指向下移到一楼的按键上摁了下去。


    上了车后,张青雨系好安全带,转头问道:“去吃饭吗?”


    “嗯,约了一家创意菜,去尝尝吗?”


    “好。”


    天边夕阳浮动,跟在车子后面拖着时光。


    真正到了手术那天,张青雨反而比贺泯更紧张。


    这本不应该,毕竟做手术的人是贺泯,何况


    张青雨向来洒脱,连贺泯都没想到张青雨会紧张。


    贺泯换好病服坐在病床上,手腕上的佛珠换成了医院术前戴着的手腕带,看着张青雨紧抿的唇瓣,笑着说:“怎么了?”


    张青雨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又没说出口,“这手术”


    贺泯看懂她眼中的担忧,安慰道:“放心,微创手术而已,我连全麻都用不上,而且我请了最好的医生,不会有问题的。”


    这种微创手术,采用局部麻醉就可以,一般情况下甚至用不上全身麻醉,比女性结扎手术不知道方便安全了多少。


    话是这样说的,张青雨自己也查过男性结扎手术算是比较简单的手术,一般来说不会有什么风险,但看看贺泯穿着一身病号服坐在病床上,再想到一会儿他就要被推进手术室,心里总是有些提不起劲来。


    贺泯牵着她的手,“担心我啊?”


    张青雨看他一眼,反问道:“看出来了还问?”


    “那要不我不做了?”贺泯轻声细语地安慰。


    张青雨抽回自己的手,坚定地说:“不行。”


    虽然她有些担心,但是手术还是要做的。


    贺泯大笑。


    “别担心,很快的,半个小时就出来,我保证。”


    进手术室之前,贺泯这么和张青雨说。


    手术室的门关上,门上灯光转红,望着紧闭的大门,张青雨有些想笑。


    真不知道贺泯自己身为病人,怎么还能如此信誓旦旦地保证半小时就出来的。


    这不是张青雨第一次等在手术室门外,但无论等待多少次,心跳都如出一辙的不安定,她想,应该没有人能心情平静地等在手术室外,哪怕只是半小时。


    走廊上的阳光偏移到脚面时,手术室的大门打开,贺泯躺在病床上被推了出来。


    他躺在病床上,一抬眼就看见站在窗边阳光下眉心微蹙的张青雨,接着他朝张青雨伸出手。


    两手相握之际,贺泯低笑着说:“看吧,我没骗你。”


    说了半小时,就是半小时。


    张青雨也笑,“那是医生的功劳,和你有什么关系?”


    贺泯一本正经,“病人的配合也是很重要的,不信你问医生。”


    身后推着病床的护士以及站在旁边的医生纷纷点头,一脸深以为然。


    主要是从业这么多年,他们也没碰见过比他们自己还要在乎手术效率的,这人就躺在病床上一直催,眼睛盯着墙上的时钟开始报时,嘴里还不停问着医生好了吗?时间差不多了吧?我觉得应该已经完成了吧?


    医生拿着缝合针的手都想放下了,温声细语地说:“贺先生,缝合不好的话,可能会影响您以后的夜间生活喔。”


    于是躺着的人终于闭嘴了,只是依旧没停止报时的行为,十分钟一报,堪比闹钟。


    是挺配合的,要是话少一点,眼睛别死盯着时钟就更好了。


    贺泯在医院住了两天才出院回家,出院前收拾了东西,坐在床边故作轻巧地自言自语:“医生说要休养两周,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愿意陪孤单的病人一起回家待两周”


    张青雨瞥他一眼,笑起来,慢悠悠地说:“别了,我怕你清心咒不管用。”


    贺泯:“”


    行吧。


    他自制力其实很好,但是从来没法儿用在张青雨身上,面对张青雨,贺泯只有无尽的冲动。


    来日方长,不就是两周吗?他忍了!


    第一天,他忍了,打打电话就过去了。


    第二天,他再忍,继续打电话。


    第三天,他还忍,开始连续不断地微信骚扰。


    第四天,他终于忍不了了,一个电话打过去开始控诉:“我只是要休养,不是被关禁闭,第四天了!你都不来看看我?!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电话那头,张青雨沉默一瞬,随即响起她轻轻柔柔的声音,像江南小船摇橹过河,水波轻轻地荡着。


    “没有,我今天正想来看你,你电话打得真巧,我刚要出门呢。”


    贺泯听着她那边吵闹的声音,问道:“从哪里出门?”


    “唔”张青雨转头看了看身边群魔乱舞的场面,开始犹豫。


    “我听见琉金的声音了,她带你去哪玩儿了?怎么音乐声这么大?”


    “啊”


    贺泯从耳边把手机拿下来,点了点通话转视频。


    过了半分钟,视频被接通。


    贺泯看着占据一整个屏幕的清美脸蛋,面色平静地问:“在哪呢?”


    “有一场时装秀,琉金非要拉着我一起来看。”


    “是吗?”贺泯笑笑,“T台给我看看?”


    张青雨整张脸都在屏幕里,闻言向后退了一些,举着摄像头飞快朝台上转了一圈,然后又回到自己脸上。


    她转得很快,贺泯只看见一阵灯光眩晕,别说T台了,人影没看清。


    “这么精彩?不分我看看吗?”


    “啊?”


    下一秒,张青雨手机收到一张图片,打开一看正是当下秀场T台上的照片,只是角度不同,看起来应该是主办方那边的位置。


    图片中,T台上帅气男模裸露着肌肉,灯光照在身上养眼至极。


    张青雨破罐破摔,直接把摄像头对准T台,正巧一个穿着纱制半透上衣的男模走了过来,转身之际还朝举着手机的张青雨抛了个媚眼,潇洒又妩媚。


    看着手机屏幕中面无表情的贺泯,张青雨忍不住笑出声,“怎么?看上他穿的衣服了?我给你定一件?”


    她明明知道贺泯现在在吃醋,偏要故意这么问。


    贺泯缓了缓情绪,“还行,那一套都定下来。”


    张青雨笑吟吟地,“好啊,别的衣服要不要?”


    “不了,你继续看,我先挂电话了。”


    “嗯?不是让我分你看吗?”


    贺泯微笑,“红尘**,不如去念清心咒。”


    张青雨忍不住笑,肩膀都笑得发颤,缓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好啦,我真的是陪琉金来的,而且秀场模特也不全是刚刚那种风格,有几件衣服我已经定下来给你啦。”


    她好似哄人一般,“晚上把衣服带过去给你好不好?”


    “不急,先等等。”


    “怎么了?”


    贺泯面色温和,“我刚刚卜了一卦,佛祖说,十天后是个见面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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