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八十一章 储藏室
祈景一上午都没缓回来, 尽管解释清楚了,但还是面红耳赤的,一直都没有下楼, 只是待在卧室收拾行李。
老宅的东西很齐全, 房间也很大,衣物一应俱全,每次过来, 这里的佣人都会备好新的。
所以来的时候是什么也没带的。
祈景只是每次返程都会拎走一些好看的小东西。
上次顺走了一根钢笔。
这次……
少年看了下桌子,抬手那几个盒子拿下来, 摆在自己的行李箱内,都是些漂亮的珠宝。
并不知道价格。
但或许是习以为常,并不觉得放行李箱里有什么错, 抬手又往里面塞了些特色糕点,打算回去送给朋友。
就在这时门口被轻轻叩了下。
祈景应了声,“进。”
佣人端着盘子走了过来,那是一些水果,旁边还有些茉莉茶。
“先生说还早, 让您再睡一会儿。”
祈景懵了下, “不是下午两点的飞机?”
“或许是换了交通方式。”
佣人只是很温和地道。
祈景没太多想, 只是点了点头, 同佣人道了下谢。
*
楼下。
古典的吊灯下站着个佣人,似乎很是紧张, 只是磕磕巴巴地解释整件事。
他采购错了品类。
导致出现了助兴的香薰蜡烛。
佣人面色有些泛白。
觉得职业生涯要到头了。
面前的是管家,面色冷漠又平静。
“先生,可以辞退处理。”
其实这是很严重的失误。
毕竟色|情产品、助兴的玩具,本身是不应该出现在传统家庭之中的。
显得失序、又违和。
“不必。”
管家蹙了蹙眉,他在老宅待了许久, 仿佛从骨头缝里都沁着“尊卑观念”。
腐朽,又沉旧。
“把这些东西拿回去就可以。”
薄承彦面容冷淡,很平和地道,倒是弯腰拿了个香薰蜡烛出来。
设计得很精美。
香气也很浓郁。
眼皮微微垂着。
“先生,这实在是——”
“孟祥。”
管家立刻噤声。
很多时候,人是容易在长久的岁月中忘却自己的身份的。
尤其上一个是“传统家庭”。
“体面”是最重要的。
“按流程处理就可以。”
“是,先生。”
薄承彦无异于去构建一个沉闷、古板、压抑的家庭环境。
如若他在这种事上小惩大戒。
祈景会不会因此而害怕他?
没有必要。
不划算。
无论是沈南知的存活、还是对于某些事情得处理态度,都多了一个判定标尺。
弯弯绕绕的中间。
是一个少年。
*
祈景实在是不想下楼去找他,因为腿根很酸,实在好累。
可是为什么,他不累呢?
祈景觉得很奇怪,物理上……力的作用不是相互的么?
少年在床上坐好,甚至试图查了下,但大多都是色|情广告,眼花缭乱。
祈景抬手打算退出那个页面,但又不小心点到了,他自己又弹出来了。
很劣质的动图。
人都宕机了。
怎么还有人画这种……
直到门开了,有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祈景整个人背都挺直了,抬手就把手机塞到被子里了,刚一回头。
他就被揽了过来,下巴甚至都贴到了衬衫上,手只能攀着对方的肩头。
“嗯……”
薄承彦只是将人放到自己腿上,看了两眼,“难受么?”
祈景一下子有些害羞,虽然坐得稳稳当当得,但是偏了偏头。
“不、不难受。”
语气有点结巴。
“我看看。”
祈景整个人都慌了,他几乎本能地抓住对方的手臂,去吻了吻。
房间里很是安静,或许是澳门气候本就不冷,窗外还有个小鸟。
“从哪里学的?”
薄承彦的确会陷入一种若即若离的状态。
他会把怀里的人当成孩子。
即使祈景长大了。
也始终担心,他是不是会受到外界负面的影响。
甚至到了某种偏执的程度。
“学的?”
少年很是不懂,只是认真问:“亲的动作?”
祈景只是撑着对方的手臂,再次去吻了过去,唇瓣是温软的,贴着停留了几秒。
薄承彦垂眸看着人。
“这样。”
“你就会很好说话的。”
仿佛是被拿捏了。
但还远不止此。
祈景垂着眼皮想了想。
[还有一个……]
薄承彦眼眸微垂着,几乎有化不开的浓墨,在少年人仰头过来的时候,抬手托了下那截腰。
喉结被轻咬住了。
祈景用小尖牙磨了下。
松开。
又告诉人。
“这样。”
“你会y——”
音节被吞掉了。
其实很多时候,不需要刻意去网上学习。
这个年纪的孩子。
最不缺的就是探究欲。
*
大约在下午三点左右,祈景坐上了私人飞机。
更加降噪,也更加有私密性。
这里甚至有卧室、厨房和洗手间……像个小型房子。
祈景再次刷新了认知。
他坐在床边,手臂在被捏着上药,对面的人面色很是平和。
“这很贵吧?”
“应急而已。”
祈景没有考虑过很多,也不知道自己把好几千万的东西扔进行李箱里其实很不安全。
“你好有钱。”
板板正正的语气。
或许是仰着头的表情过于单纯。
薄承彦垂眸看人:
“讨厌?”
语气有些漫不经心。
祈景摇了摇头,只是看了下四周,他皮肤很白,近距离看甚至可以看到绒毛。
有些不谙世事。
只是迷茫地道:
“我以前只在书里看到过。”
996给的[金丝雀压缩包]。
“你好厉害。”
又是一句感叹。
直到被一把抱了起来。
祈景坐在人的小臂上,很自然地环住了对方的肩背,觉得这样也很好。
低头看了看地板。
[不用走路。]
薄承彦只是滋生出一些微妙的情绪,他还是没有控制住,提醒道:
“小景也买得起。”
那些合法的资产。
带有“自由”的标签。
离开他的“成本”。
“啊?”
是很轻的气音。
祈景并没有太关心那件事,顾先生是996的宿主,他自然而然就会信任。
是系统,带他到这里的。
“我还没有太考虑过那些事,毕业之后才……”
话音落下,又好似反应过来什么。
祈景把下巴放在对方的肩头。
“你要教教我。”
语气闷闷的,有种理直气壮的感觉。
薄承彦眉眼温和了些。
可以拥有庇护的伞,但要掌握生长的能力。
*
要学会打理资产。
那就需要换专业,或者修双学位。
祈景并不想放弃单纯的社科知识,但又觉得自己的资产应当自己处理。
如果什么都不会。
少年不是很喜欢。
寒假已经要过半了,他需要好好思考。
薄承彦说了,要认真斟酌。
大学和高中是不一样的。
要提前考虑自己的未来择业方向,这样才会不迷茫。
但就在祈景思考的时候,手机嗡嗡震动了下,是江修远的消息。
111:怎么样?好用吗?
祈景反应了一会,才发现说的是什么事,整个人有些发烫。
他也不知道怎么说……
后面没用过了。
111:是不是ok?这种就很能锻炼人的耐受度。
讨厌西蓝花:还、还行吧。
祈景本能地想要糊弄过去,他现在腿肚子还有点麻……
工具,不、不用了吧。
但这还没完。
111:多久?
讨厌西蓝花:什么多久?
111:要我打出来吗?
祈景刚愣了一会,然后还没来得及发消息,那边就已经传过来了。
111:当然是***的时长。
人称代词和动词的组合句。
祈景没见过这么有颜色的文字,尤其是那个字……原来是可以打出来的吗?
[111撤回了一条消息。]
111:对不起,忘了你在上学了。
111:就是做的时长。
祈景一时间有些犹豫,他、他……说多久,正常人应该多久合适?
少年甚至去查了下搜索引擎。
或许是整天搜这些有的没的,相关推荐都变得不对味了起来。
祈景整个人都陷入了纠结的状态中,他甚至觉得网上的都是假的。
但这种事又不是很好对外说。
讨厌西蓝花:那你多久?
祈景本能地想要找一下参考。
对面似乎是沉默了一会。
随后道:
111:那都不是人,神经病,***搞五个小时,脑残!
111:你记住,一定要拒绝。
111:五个小时起步,直接踹了算了。
祈景好半天不知道怎么打字。
直到那边又问了下。
111:你去哪了?
祈景很谨慎地打字。
讨厌西蓝花:四点五。
很严谨了。
*
林瑟已经回到了工位,一边在调配新的药贴,一边随口搭话道:
“怎么样,有副作用么?”
薄承彦只是很平和地道:“没有。”
“那我再给你开些调节多巴胺神经系统的……”
林瑟很是兢兢业业。
“不用了。”
薄承彦只是抬手接过来了旁边助手递过来的东西,那是一些维生素。
祈景的。
几乎每次来都会带。
林瑟本职并不是家庭医生,但现在也真成了个差不多的,他没忍住问:
“你这天天的,别这么不重视自己的病。”
“偏头痛好了么?那也是精神引起的。”
林瑟只是觉得对方全然像是上了瘾一样,祈景已经成年了,按道理个子也不会再长了。
但面前这个人还是那么照顾。
像祖宗一样伺候。
“没事。”
薄承彦只是漫不经心地问:
“林瑟,你信主?”
青年愣了下,抱着手臂道:
“怎么?要咨询什么?”
男人只是很平和地仰头看过去,问了句:
“我会受到审判么?”
*
祈景发完消息后还心有余悸的,他都忘了那档子事了。
好几箱子玩具。
少年直接去找了,但这种事又不能问阿姨,只能自己在一楼二楼绕圈。
最后还是被发现了。
“小景,找什么?”
祈景只好含糊不清地说:“我原先楼上有箱子,我、我忘记放在哪里了?”
阿姨始终都是温和的,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直接告诉人道:
“去三楼,小景,那里有个储藏室。”
“都是你的东西,会收到那里的。”
祈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房间,只是仰头看了看楼上。
阿姨只是在插花,随口呢喃着:
“真是一件也没有扔过呢……”
第82章 第八十二章 幼苗的护理(上)
祈景闻言就坐了电梯, 直接去了三楼,那里其实不常去,大多是客房什么的。
少年看了看那个房间, 抬手推了下, 很容易就打开了。
可能本来就是储藏室,光线不是很好。
祈景抬手按了下墙边的灯,有些好奇地往里面看。
其实布局还好。
有沙发和座椅, 只是旁边有些玻璃柜子和相框,祈景不自觉地就走进去了。
门是开着的。
这里本来就是家。
他只是觉得好奇。
类似于家里人突然告诉你家里有个阁楼的感觉。
祈景以为这里会有些维修工具的, 但是柜子里一件这些东西都没有。
少年站在旁边,手指轻轻扶住那个玻璃,垂着眼眸往下看。
那是一张成绩单。
大约是两年前。
家里的外教课程结束后, 让他考了一场试,或许是为了激发学习热情,也或许是走运。
祈景考了四A。
成绩单上有阅读、听力、写作、口语……
下面有老师的评语。
[Its been incredible to witness XiaoJings rapid progress……]
祈景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了,脸都红了。
为什么这个也在。
他当时确实是给薄承彦看了。
因为考得很好。
少年视线又往旁边看去,那是一张剪纸, 但是最最简单的“传统字”, 是一个“喜”。
“……”
但是他裱起来了。
下面甚至还有手写的记录。
——2022.10.2.
——手工课, 小景带回。
祈景只是觉得有些头脑发晕, 恍惚地去往其他地方看,有很多东西。
做坏了的灯笼。
去游学和同学的照片。
过年写的生日愿望和来年计划。
几乎都被存放着。
像是某种记录。
零零散散的, 尽管才过去三年,整个房间里几乎都摆满了。
祈景只是觉得心脏溢出来了什么,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直到门口有轻微的动静。
“小景。”
薄承彦似乎是刚回来,大衣也没有脱,拧了下眉。
“怎么来这里, 有灰尘。”
“过来——”
话还没有说完。
怀里就被抱住了,像是很久之前的样子,只是抱着腰。
薄承彦抬手刚想摸一下人的发稍。
[1、2……]
祈景还没有数完,腰就被带起来了,人整个都被往上一提。
眼眸有一层雾气。
只需要对视一眼,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你为什么……”
其实是想问:
[为什么都留着?]
祈景确实分不清感情,像是一株被放弃的幼苗,被人捡回家里,用温房仔细地照样。
叶子长出来一片,记录一下。
很是风雨无阻。
怎么能以简单的关系命名呢?
“怎么了?”
“不喜欢?”
薄承彦抬手擦了下怀里人的眼尾,很红,水光潋滟。
祈景把下巴埋在了他的肩头,只是闷闷地道:
“没有。”
没有人不喜欢被珍视着。
这实在是灵魂受到的最高规格的款待。
*
那些玩具确实不好销毁,被堆放在里侧的角落里。
祈景垂眸看了好一会,尴尬了起来。
手指在对方的大衣上抓了抓。
“江修远给你的?”
少年磕磕巴巴地“啊”了下,随后慌慌张张地道:
“其实我、我……那就是我……”
“是。”
祈景仿佛认命了,抱着薄承彦的肩背不吭声了,咬了下唇。
空气里安静了一会。
仿佛又反应过来什么。
祈景抬手撑着对方的肩头,补充道:“我、我去找人家的。”
“然后他,给我。”
还是要说清楚先后关系。
不然对朋友来说不是很好。
薄承彦只是蹙眉,“为什么这次还要找?”
“是不满意?”
人和器具还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祈景连忙摇了摇头,整个人都老实本分了。
直到被带出了储藏室。
门把手是单手拧开的,很是游刃有余。
薄承彦直接去了主卧,将祈景放到了床上,眉眼垂着,他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过于恶劣。
面前的少年,实在是太小。
那些微不足道的事情。
也会感动。
出了社会是不是也这样?
倒不如给他安排好一切。
无论“主”是否惩罚。
……
“薄承彦。”
少年仰着头看人。
“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像是在说很平常的事,祈景在家里只穿睡衣,袖子很是宽松,白皙的手臂伸着,前面手指勾着对方的袖子。
他喜欢他。
即使已经知道小径与大道,知道了同性恋这个群体的负面现实,知道了婚姻本身就是束缚的真理。
祈景还是很喜欢。
他再不会遇见第二个薄承彦了。
[结婚好不好?]
“好。”
*
冬去春来。
大学的专业最后还是进行了调整。
祈景在大二学期申请了双学位的修读模式,最终过上了比高中还要命苦的模式。
MBA是工商管理,看起来就很笼统的专业。
祈景一开始也在想,他为什么不去学一些人工智能、大数据分析、金融……
看起来就很前沿和高级。
但是被告知,读起来会有些困难,因为祈景的选科是比较偏文的。
——不用那么焦虑,你只是学习一些基本的浅显知识,不要走向绩点主义。
——经营资产是很简单的事,你完全可以雇佣会经营的人来帮助你。
薄承彦是这么同他讲的。
可是祈景没有听懂另一重意思,只是认认真真地在学校里念书。
偶尔碰上高数根本就不会的,还是要在书桌面前问人。
本来是可以请专职的老师来讲的。
但薄承彦只是认为不必。
甚至在毕业的时候,论文都是他校对的,怀里人靠着他的肩头睡了一夜。
大学时光不同于中学,分明多一年,但时间好似一瞬间就溜走了。
祈景还很认真地学了健身。
看着身形是好了很多,但体重又往下掉。
到了五十二千克。
“……”
祈景觉得这根本就不好控制,他在毕业典礼前夕称了□□重,整个人呼吸都屏住了。
“啊……我锻炼了啊。”
“薄承彦——”
音色还是前两年的样子,但很中气十足,音调在后面会拐个弯。
或许是夏日炎炎。
少年甚至穿的是无袖灰色上衣,仰头看着面前西装革履的人。
一高一低,倒是有种莫名的反差。
关于身高这件事。
祈景总是很懊恼,他总是一会儿一米八零,一会儿一米七九。
有次学校体检甚至变成了一米七八。
这真的很憋屈。
因为大多数人都只会认为最低身高是真实身高,祈景没好意思谎报。
每回都说的一米七八。
他倒是要看看,会不会缩到一米六。
薄承彦足足比他高了十厘米多。
但具体多少后面他也没量过了。
祈景也不想量。
“不想吃饭。”
少年最后直接蹲在了体重秤上,原本是长长一条的,但身子缩在一起,占地面积小得很。
只是仰头看着人。
犹如小鹿一样的眸子。
不服。
*
或许就是骨架小。
薄承彦后面在人办完毕业手续后,带着人去了医院体检。
林瑟甚至还陪同了下。
报告显示一切正常。
只是偏瘦。
“也没什么大事,可能就是天生的……我看也不贫血、也没有缺什么微量元素。”
林瑟环着手臂说道,很是无奈地看着对方,男人身高挺立,身着西服,甚至是从公司抽空过来的。
也不觉得繁忙。
只是看着那个报告单,眉眼平和。
“那就好。”
林瑟觉得这人没救了。
即使祈景长到二十二,薄承彦可能还是会当孩子养。
青年不由得抬眼看过去……
不远处的长椅上,少年在吃雪糕,这甚至不是祈景主动要的。
是面前这人吩咐助理买的。
每去澳门一次,祈景过来送礼物就有各种精致糕点。
全是那些死贵死贵的百年老店。
限号的。
林瑟心想自己何尝不是沾了光。
而且这个医院是个私立机构,体检的项目比公立医院还要完备,还会筛查是否有基因病。
除了一次要花两万多,没有别的缺点。
据他所知,祈景每年都会来体检一次,中学的时候还打过什么……免疫针。
视力也有定期地干预。
尽管不知道是否起到了效果。
但少年确实是从未生过什么大病,顶多就是焦虑引发的发热。
“你好点没有?”
林瑟后面基本没有接待过面对面的心理诊疗了,偶尔会扎几针,治疗一下偏头痛。
但阈值的事……
“没事。”
男人语气始终很沉稳。
时间一晃过去了两三年,薄承彦的相貌仍然没有任何变化,甚至比前些年要少了些阴郁,反而显得更加……出众了。
啧,这老男人。
“那我就先走了?”
林瑟也没有再追问什么,因为那档子事……说到底他看祈景就知道。
无论好,还是没好。
面前这个人恐怕都舍不得那孩子痛。
不过有些时候,林瑟还是会想到当年大凉山的事……
不过时过境迁。
谁知道,会是这么一个妙结局。
青年下楼梯拐角的时候,回头看了下。
在外杀伐果断的人,此刻却在温和地抬手碰了碰少年的脸颊。
旁人可能看不出来端倪。
但林瑟一下子就心领神会。
在拭温。
京市这几天连续高温。
权当是小孩子。
怕人中暑罢了。
林瑟毕竟也“看”了这么多年。
有时候也不得不承认。
或许再没有比薄承彦更疼祈景的人了。
*
在几分钟前——
祈景原本是在偷偷喂996雪糕吃的,因为史莱姆没有尝过。
张了大大的嘴巴。
尝了一口还不满足。
【小景,小景,我刚刚没有认真吃……囫囵就下去了。】
【再来一口吧。】
祈景心说这又不是人参果,香味很大的,少在这里装可怜。
【不行,这已经很妥协了。】
【我怕你烧了。】
说来也是不好意思。
祈景当时以为996很皮实,对方喜欢敷面膜来着,他帮它敷了好多张。
后来发现,会短路。
“小景。”
祈景一下子一慌,转头看了过去,雪糕盒正好掉地上。
996眼疾手快,在椅子下面蓄势待发,一头栽了进去。
塞得满满的。
薄承彦只是不动声色地顺着人的视线看了看那个位置,没太在意。
只是拭了拭少年的脸颊温度。
没有太热了。
第83章 第八十三章 幼苗的养育(中)
最后还是去了公司, 因为毕竟是抽空过来看体检的,还没有到下班时间。
祈景对此接受良好。
毕竟薄承彦以往就是很忙的,但是会按时把他接回来。
在办公室。
因为写论文实在很头疼, 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小组作业, 以及各种各样的活动。
祈景在家里就想睡觉。
索性被带去了办公室。
倒是认认真真地盘腿在休息区的沙发上敲字,即使有外人过来也习惯了。
视线都不敢乱移。
毕竟那是老板家的孩子。
“我吃过饭了的。”
祈景蹙了蹙眉,他几乎本能地就要往后走, 手都撑着门了。
但面前的男人只是侧眸看了过来。
腕骨扯都扯不动。
“薄承彦——”
语气都是有点性子的,拉得长长的尾音。
其实这两年过去, 少年也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他管得真的很严。
薄承彦只是很平静地道:“今天早上,助理给我发了你在京大的饭卡流水。”
祈景愣了下, 手也没挣了,只是仰着头。
有点犯怵。
“三四天才吃一次午饭?”
语气并不算好听。
祈景一下子百口莫辩,被拉过去后,还磕磕巴巴地顶嘴:
“你侵犯人权。”
这件事本身还是大二之后发生的,因为学业压力比较大, 祈景也不是很想薄承彦去动用特权。
那样子公平不公平另说。
很丢人是真的。
所以就说了早晚饭在家里吃, 午饭就在学校吃, 看起来相当懂事。
当时家里本来是要送的。
但祈景还是不要。
薄承彦当时有问原因, 很是耐心,结果是觉得这样子会很特殊。
他不要特殊。
要合群。
大学毕竟是个人格培养的动荡期, 薄承彦也在试图收敛自己的掌控欲,索性就让他去食堂吃饭了。
结果就是三天饱一顿。
“其实根本就没有必要吃三餐。”
“我觉得我饿了再吃也是一样的。”
“我晚饭都补回来了。”
“我虽然瘦,但是——”
很是喋喋不休。
像个小鸟。
祈景最后被放到了薄承彦腿上,还是面对面坐的那种。
他的腰被托着,没忍住抿了抿唇。
“过瘦并不是个好事。”
“你没力气。”
薄承彦只是蹙眉, 他或许并不应该给他太多的自由,他照顾不好自己。
面前的少年愣了下。
随即就想要证明自己。
试图抽出来自己的手。
但也真的是打脸,他弄不开,到最后甚至是薄承彦主动放开的。
可是也下不去。
还是被抱着。
最后那个手腕还是被扣住了,宽大的手犹如一个镣铐。
挣不开的。
“听话。”
“你有些厌食。”
“等你好了,我们去瑞士看雪。”
少年只是抬眸看了过来。
确确实实是有些心动的。
因为薄承彦承诺的事就没有做不到的。
“真的?”
“嗯。”
*
——促进食欲的?
——不是体检了么,孩子没问题啊。
林瑟还以为这件事过去了。
就是瘦了点。
可那不是写论文写得么?
过几个月就正常了。
“不是开了一些锌么?微量元素不好补,就让他多吃点海鲜、红肉……还有牛奶。”
青年转了转笔,似乎也反应过来了。
“这怎么还不如高中了。”
“你说你非让他学那么多知识做什么?”
林瑟托着下巴道:“为什么?”
“祈景可以随便学一学,混过去就可以了。”
青年眯了眯眼,像是在试探。
外界的传闻基本全部被压下去了。
孩子大学时期的管控尽管明面上是自由多了。
但是媒体也封得更严了。
别说照片了,就是同音字、同名的……凌越的法务部都会查。
“不能随便。”
“他很年轻,我有资源和能力,为什么不让他多学些。”
薄承彦只是蹙眉,最后道:
“他需要长大。”
祈景确确实实是严苛教育的,刚抱回来的时候,学习跟不上。
每周的假期都有补课,薄承彦回来的时候还会问反馈。
那些成绩单都收着的。
得到A的就给人裱起来。
的确有东亚家长的风范。
上大学也没有轻松,祈景需要把绩点搞上去的,不然不能成功地修双学位。
有时候也会觉得压力很大。
甚至都气哭了。
因为几乎排满了课程,没有时间去完成很多的课程作业,后面甚至是被抱着安抚情绪的,结果喜提一门新的时间管理课。
除此之外,还有每周的冥想和调整。
大学四年,几乎每分每秒都在适应。
祈景犹如一根竹子,从笋到枝干,一节节地生长。
最终挺立而修长。
薄承彦并不认为“过分保护”是合适的,人格的独立是至关重要的。
他很年轻,人生还很宽广。
真正的自由是可以选择任何想要的人生,可以学习任何从未了解过的知识。
见识没有看过的风景。
而不是只留在锦江别苑。
三点一线的生活,并不会造就精彩的人生。
*
祈景在大学期间学了很多有意思的技能,滑雪、书法、绘画……
都是高中时期就培养好了的。
上手也不觉得困难。
就是知道自己要去瑞士后。
心心念念地把自己的滑雪板拿出来了。
盘腿坐在地上仔细地擦了擦。
直到卧室门开了。
薄承彦回来了,面前的少年也不起来,只是仰头看着人。
“我还没有吃晚饭。”
这是一个约定,到月末了。
要称一称。
祈景眼睛很是亮,或许是毕业前的高压学习消失了,这几天睡眠也好了很多。
面色也泛着健康的血色。
“好。”
男人走了过来。
祈景放下了戒心,因为他担心体重不够不带他去,尽管自己也可以去。
但是……两个人,还是不一样的。
少年伸了下手,被从地上抱了起来。
薄承彦三十四岁了,面色却仍旧没有什么岁月的痕迹,反而更有力了些。
祈景不知道这是什么回春现象,凑过去亲了下他。
还是没有什么技巧。
只是吻的下巴。
“什么时候去?我还有毕业旅行呢。”
语气尾调是扬着的。
薄承彦只是垂着眸看人,“毕业旅行?”
“和谁?”
祈景吞了口口水,心想果然好用,只是含糊其辞地道:
“我的高中同学啊……就是还没定日期。”
“就这两天了,我得告诉他们。”
说完话之后。
祈景还抬眼看了下男人,手拿把掐。
“推后。”
“我们有安排。”
*
最终也没有晚上称体重,那毕竟不是很准确,还是选择的是早上空腹。
祈景还在床上睡着,眼角都是红的,因为被骗了,昨天吃了很多晚饭。
虽说消耗了不少。
但就是委屈巴巴。
一天四顿饭,真的很撑。
昨天做的时候,被顶|得要干呕。
讨厌。
越想越生气,梦里都想要踢。
但脚踝被扣住了。
祈景眼皮很沉,刚睁开眼睛就被捞了过来,身子趴在对方的肩头。
还是闭着的。
薄承彦只是照旧细致地去看怀里人的腰,他太瘦了,再轻也会有印记。
肚皮也薄。
……
祈景彻底醒过来都九点多了,他站不太稳,眼角又红又恼。
“唔……”
最后被抱着站在了体重称上,本来是很生气的,但是看到数字在变之后,又本能地紧张了起来。
手指还牵着对方的手,低头认真地去看。
抿了抿唇。
[55.01kg。]
好歹是花了一个月。
总算有点效果。
祈景仰头就道,“我、我可以了,可以……”
脚步往前一走,但腿根立马软了起来。
最后还是被抱了起来。
由于是夏天,穿的睡衣都是短款,皮肤很自然地就露了出来。
吻痕很重。
祈景双手环住薄承彦的脖子,整个人还有点发懵,之后又继续道:
“够、够了吧。”
原本的目标是涨够八斤。
现在其实只有六斤。
“嗯。”
语气很是沉稳。
但也算满意。
祈景从上学的时候就容易焦虑,这并不是个好现象,高中是发热,到了大学就会变得没胃口。
不好养。
人被带到了洗手间。
台面很宽大,还垫了一层厚厚的毛巾,少年坐在上面靠着人的肩头睡。
读书实在是好累。
每天都要考虑的事很多,加各种各样的群聊,留心院校各种各样的通知。
五湖四海的同学都有着自己的安排。
祈景只是觉得一下子松弛了起来。
他终于又回到了最安稳的环境里。
不用担心就业。
不必考虑未来。
口腔被捏开,牙齿长得很齐整,舌尖都是红润的。
湿哒哒的。
用指套清洁实际上是一种很私人的行为,带有隐隐的控制感,无非是做|爱了。
身体上的关联还没有完全扯断。
尤其是早上。
祈景最后被弄得人后仰,眼眶又潮了起来,最后手指搭在衬衫的肩头。
从平顺的放着,到一点点蜷缩起来。
吻是自然而然发生的。
少年环着男人的肩头,膝盖也被按开了。
空气中弥漫着潮气。
软舌被抵住,整个口腔都被侵袭了,最后睫毛甚至都蒙上了雾气。
在一点点的推进中,颤了两下。
或许是年龄差异。
有些时候是很明显的压制。
挣不脱。
腰腹都在被一点点地摩挲。
*
等到真正要出发的时候,已经是八月份了。
下午的飞机。
祈景收拾的行李很简单,带的相机、滑雪板和衣服。
没有食物。
996偷偷丢进去一袋子果冻,四处看了看,又往里塞了几包麻辣豆干,黄瓜薯片,趁着祈景还没有转身。
认认真真地躺在里面,给自己拉上拉链。
安详jpg.
祈景确实没太发现,索性直接合上了,他就带这一个行李箱。
反正到那里也可以买。
少年天然地这么想着,因为薄承彦就是这么同他说的,带太多东西对于出游来说是很累的。
不过这次是出国。
祈景托着腮想了想,起身朝书桌那里走去,拉开那个抽屉,把一个小东西塞进了行李箱的边角。
耳根子还有些红。
就在这时手机嗡嗡响了下。
111:转账[42000]
111:毕业季就是不错,大赚特赚。
祈景确实有些意外,花店开在京市很好的地段,旁边就是商圈和高档社区,他想过会赚很多,但没想到又这么多。
仔细算了算。
江修远给自己的钱已经远远超过当初的一百万了,投资果然是一门学问。
讨厌西蓝花:收到收到[玫瑰]
讨厌西蓝花:我要去瑞士玩一下,回头给你带礼物。
对面比了个ok手势。
随后只是问:
111:你送给他了吗?
第84章 第八十四章 幼苗的养育(下)
祈景抿了抿唇, 发了条消息回去。
但就在这时,卧室门开了。
薄承彦身着西装,照旧一丝不苟, 只是抬手整理了下袖口。
“小景。”
祈景还是穿的睡衣, 就是手不自觉背上了,心虚得很。
把手机藏了藏。
不过后知后觉。
他为什么紧张?
自己又没有做坏事。
或许是相处了很久,轻微的反应都能被捕捉到, 薄承彦抬手将人的后颈按了过来,不动声色地看了下四周:
没有东西。
暗色的眼眸微垂。
“收拾好了?”
祈景感觉耳垂被捻了下, 抿了抿唇,抬手攀附着对方的西服外套。
“嗯……”
“没、没带太多的。”
少年还伸手指了指那个宝缇嘉的行李箱。
这是以往教育过的,出行不必带太多重物, 证件和药物是必须的,但是衣物不必太多,因为可以从当地买。
单薄的身子贴着成熟的西服,手肘还有些粉。
少年脖子被揉了揉。
“乖,我们要走了。”
下午的飞机, 预计抵达瑞士是次日晚上。
阿姨收拾了些常用的药物, 还特地查了海关的要求, 最后扔进去了一个小红布。
寺庙里求的, 保出行平安。
回望祈景刚来的时候,还很瑟缩, 半大孩子,很多时候是在卧室自己待着的。
直到那次在楼梯上摔了下。
磕到头了。
被牵着上药的时候,才亲近地说了句:
“阿、阿姨。”
是个很慢热的孩子。
不是亲生,但也跟带大的没什么区别了。
祈景长成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健康、自信、善良。
先生……会护住他的余生的。
“阿姨再见!”
少年的提着行李箱,准备上车的时候还冲家里挥了挥手。
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
瑞士此时气候适宜, 最高气温也就是二十多度,没有太冷和太热,可以去高海拔地区看雪山,也可以四处转转。
就是飞机时间有些长。
祈景在头等舱直接睡着了。
他身上盖着毯子,纤细的手指被捻着,有些迷迷糊糊的。
只是感觉听到了外文的对话。
肩头有轻微的震鸣。
“果汁就好,谢谢。”
祈景还是继续睡,因为头等舱是有包厢的,买两张票就可以封在一起。
像个小型卧室。
从来没有坐过这么长时间的飞机,祈景的兴奋劲一点点泄了下来,最后直接在床上睡了。
薄承彦只是在旁边看护着。
一开始在怀里,后面就闷闷地要抽手指,推了推他的肩头。
“唔……”
还是平躺着睡了。
少年的腕骨被扣着。
等到次日晚上。
终于来到了异国他乡。
司机从前排下车为客人拉开车门,酒店的管家也早已恭候,弯腰用英文说明房间的位置和服务。
祈景穿着外套,人被牵着,就是眼皮还有些睁不开,唇瓣有些湿润。
“您好,我是酒店的……”
管家是个年纪较长的人,甚至还有白胡子,语气很是儒雅。
瑞士的官方语言有很多种,主流是德语法语之类,但为了接待外国游客,服务行业大多还是英文。
祈景被牵着手,也迷迷糊糊地能听懂。
大多是说什么房间位置、配备私人健身房、水疗项目……
很多。
祈景也就听了一会,然后就不想听了,只是很困乏地跟在后面。
甚至迷迷瞪瞪地靠在薄承彦手臂上。
有点累了。
直到——
“酒店已经准备了特色晚餐,希望您和您的孩子度过美好的亲子假期。”?
什么?
祈景一点都不困了,立马纠正道:“我不是儿子。”
“我是他的男朋友。”
语气很是认真,甚至有些严肃。
管家先是完全愣住了,然后就是一套“sorry”、“so sorry”连招,最后还是问了句。
“您多大?”
祈景略有不解,说了下自己的年龄,“我二十二岁。”
那管家好似彻底红温了,连忙道歉,最后不仅免费提供了各种餐食和糕点,还赔偿了将近三百法郎。
亚洲人难以辨别出来具体年龄,尤其是刚成年的大学生,很容易被认为是高中生或者是初中生。
薄承彦西服革履,身高已隐隐超过一米九,打眼看过去就是成年人。
但祈景完全不同,他只是刚大学毕业,而且一路上都是被牵着的,甚至时不时地犯困,要倚靠着对方的手臂。
像个孩子。
“实在是抱歉,希望不要因为我的缘故而毁掉你们的美好夜晚。”
管家引领人去了房间,那里有很豪华的烛光晚餐。
祈景整个人都有些郁闷,他不想当薄承彦的儿子,最后在吃饭的时候情绪都表露出来了。
薄承彦从一开始就没有干涉,当时也只是垂眸盯着人,看着少年出声交涉,他的口语已经很流畅了。
坦坦荡荡。
“不高兴要讲。”
这几乎是个约定。
不用言明的。
祈景咬了咬唇,最后抬眼去看人,“我是你的小老婆么?”
他又想起来那个称呼。
后知后觉,好像不是什么褒义的。
薄承彦眉眼微动,倒是看不出来具体的情绪,只是伸了下手。
——过来。
祈景在飞机上睡了很久的,倒是也没太困了,尤其被认错年龄后。
那管家觉得他才十四岁。
太过分了。
少年直接抬腿跨坐在对方身上,把下巴放在薄承彦的肩头,眼皮垂着。
情绪很外露。
“你是男孩子。”
“当然不是小老婆。”
祈景感觉耳廓有醇厚的声音传了过来,很缓和,后颈被按了按。
指腹的温度很适宜。
揉得人一下子就委屈了。
零零散散地说了出来。
“我比你小。”
“总是有人这么说。”
少年腰被托着,单薄得很,五脏六腑都好似可以一只手扣的住,
“嗯。”
薄承彦手穿过人的衣服,按了按脊骨,很漫不经心地道:
“我永远比你大。”
“这是事实。”
年龄是跨越不过的鸿沟,命运在最开始会划下残忍的分界线。
如何安度一生。
祈景不是来听这个的,抬手就去推那个肩膀,但是后颈又被按了过来。
唇瓣被弄开。
酒店的顶光是暖黄色的,少年被抬手往上提了下。
祈景没太费力地仰,手指搭在对方的西装上,有些控制不住地抖了下。
口腔里很潮湿,有红酒的味道。
像是一种醇厚的风味。
又浓烈,又晕沉。
“嗯……”
呼吸都变得不匀称。
手指从顺从,变得焦躁,攥住了衣服。
“哈……呼……”
祈景整个人都软了,眼睛变得水润,一下子就埋在对方的颈窝。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被亲害羞了?
“正常的伴侣关系,应当是差距三岁左右,这不会遭人非议。”
薄承彦语气很是平淡。
纤细的手被握着,少年的指节甚至都被捻红了。
“我比你年长。”
“这是我应该受得。”
祈景被吻得眼眸都潮了,听到这话一愣,试图抵住对方的肩头起身,但被按住了。
耳廓处传来很沉的语气。
“宝贝。”
“你在国内听不到杂音。”
“那是因为我干涉了。”
祈景几乎有些恍惚,他从十五岁长到二十二岁,一共过了七年。
金丝雀这个身份,是996告诉他的。
包养的设定,也是文中会有的。
他好像……确实得知的信息很少。
“你现在长大了。”
“会讨厌么?”
语气很轻。
但其实这句话有个很明显的漏洞。
讨厌就会放手么?
不会。
薄承彦的确不能否认,他在看到少年先一步解释好关系后。
是存有隐秘的快感的。
但是又陷入一种道德的伪命题。
是他真的这么想。
还是因为自己这么教了?
独立人格有没有生长出来?
他获得的是少年的爱,还是那尚未成形的迷恋?
假使十年、二十年过去。
祈景是否会走出那层幻境,离开他。
薄承彦面色冷淡,或许是家庭关系的缘故,他只是担忧“离开”的念。
而不是实质性的行为。
他可以抓回来。
一遍遍。
“不讨厌。”
祈景面色很是困惑,他不知道讨厌什么,也不知道指代的什么。
只是知道。
薄承彦带给他的,都很好。
他很喜欢。
仿佛是又想起来了“安全感”的知识。
祈景去含住了那个喉结。
舌尖抵了下。
吮吸。
酒店的夜晚很好,管家得知确切的关系后,甚至吩咐人在楼上提前备了玫瑰,和一些关键的用品。
祈景浑身都是潮气的,他面颊很容易泛红,只是在震荡中看着自己的小腿。
迷迷糊糊的。
它在薄承彦的肘弯处。
隐约还能看见握印。
那是一种很明显的掌控欲。
喉咙像是被什么堆积了起来,隐忍不发,几乎不知道怎么办。
慌张地抵住对方的肩头。
眼神蒙上了水雾。
头顶的吊灯开始分离,成为了两个重影。
仿佛是忍不住了,要喘出声音。
但却被吻住了。
眼皮也被盖住了。
五感全部被占据。
几乎产生了很明显的恐惧。
祈景控制不住地哭了。
有抽噎的动静。
但在夜里被吻了好几遍,薄承彦抱着哄了很久。
小腿上的淤青却是半分不减。
异国他乡,本身就是自由。
不必再被陈规旧俗所框住。
可以放纵。
*
在酒店里待了很久,缓了一天。
祈景眼皮很是红肿。
尽管是怕,但还是要人抱。
几乎第二天是被带着喂饭的。
“我要滑雪。”
语气闷闷的,但很坚持。
薄承彦愣了下,蹙眉同人解释,“推后几天可以么?”
“你现在不能滑。”
祈景一下子就委屈了,眼角蒙着水汽,把脸偏过去了。
下巴靠在对方的肩头。
做得那么重。
他都没办法走路了。
最后是被捏着后颈带过来,语气虽然还是很沉稳,但已经相当有耐心。
“宝贝。”
“我回国内给你建个滑雪场。”
“好么?”
*
为了好好修养。
还是第三天开始出游的。
祈景鼻尖很红,瑞士这段时间温度虽然很温和,但相较于京市还是有点凉的。
少年穿好外套就出发了。
要从苏黎世出发,去看“欧洲之巅”少女峰。
他头一次坐火车,还是有些新奇。
周边的风景很是宜人。
就在这时,996不知何时冒了出来。
叼着个豆干。
豆豆眼看了看外面景色。
【外国农村。】
【……】
祈景只是觉得震惊,它什么时候跟过来的?
但还没来得及多想。
“小景,我们要换乘。”
手被牵着,很自然地下了车。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薄承彦没有西服革履,而是穿得简约的冲锋衣。
好似亲和了许多。
也看着凌厉感少了几分。
祈景难免走神,他没有见过薄承彦更年轻的时候。
“过来。”
身子被轻轻一拉,进到了对方怀里,后颈被护住了。
有人在往前行走。
有些挤。
从特拉肯东站开始,乘坐的红皮的齿轮火车,车窗外面的景色很震撼。
很宽广的山谷,旁边都是高山密林,下面有湍急的河流,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
祈景被牵着手,心里安定又丰盈。
下一幕是达劳特布龙嫩镇,山崖下有多条瀑布往下垂坠,犹如白色丝带,高远又美丽。
祈景甚至忘记拍照片了。
因为再往后就到少女峰顶了,雪山远景犹如图画一样,呈现出很高的饱和度。
但温度也开始变低。
祈景被牵着戴好了手套,帽子,跟随导游的指引下了车。
冰天雪地。
像是另外一个世界。
薄承彦垂眸看着人,少年再次露出了那种抽离的情绪,仿佛完全沉浸了其中。
直到脸颊被捏了过来。
“唔。”
祈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带去了峰顶的商店,换上了羽绒服。
温度将近零下,美景固好。
但不能伤身。
大约是过了十多分钟。
祈景全身都换了,加绒的裤子,防风防水的鞋子,整个被包得严严实实。
但薄承彦只是将衣服换了。
垂眸给人戴防风的口罩。
“好漂亮。”
少年仰头看着人,眼皮都冻红了,但语气还是很清亮。
“喜欢?”
“嗯嗯。”
祈景知道这个世界有很多新奇的地方,但他没有真正的见过,现在感觉胸腔满满的。
[喜欢。]
没有任何具体的对象。
只是仰着头看薄承彦。
神采奕奕。
与此同时——
996已经回到了酒店,努力去用嘴啃薯片袋子,像个啄木鸟。
少女峰的温度很低。
统容易死机。
统不去。
*
祈景毕竟是个年轻人,也不害怕冷,在斯芬克斯观景台拍了好多照片。
大多数都是风景。
直到身后的一位游客笑着提醒道:
“或许你应该和你的爱人合影一张。”
祈景倒是一怔,本能地问了句怎么猜到的,因为实在是很多人认错。
“因为他不看风景,只看你。”
祈景先是一呆,然后面颊一点点地红了起来,侧眸望了过去。
“说谢谢。”
薄承彦只是眉眼温和。
少年反应了过来,立马开口表示感谢,然后想了想,把相机递了过去。
用流畅的英文道:
“可以帮我们拍张照片么?”
那对游客当然是同意,就是提醒了下,“那能让你的男朋友笑一笑么?”
祈景一愣,不高兴地仰头看过去。
但就在这时。
快门按了。
是个有心的设计。
那对游客将相机递了过来,女方很是直接,“宝贝,你太甜了。”
祈景不知道这个怎么礼貌回话。
本能地看向薄承彦。
但就在这时,旁边的男友啧了声,提醒了下自己女友。
“噢,我很抱歉,但你们确实很登对。”
女生语气没有一点抱歉的意思,只是笑着道:
“祝福你们有愉快的假期。”
他们这才离开。
*
祈景看了看那张照片,还愣了下,因为拍得确实很好。
是互相对视的。
背后是大片的雪山。
或许是长久的陪伴,祈景确实没有太多的照片,现在想想还有些遗憾。
少年还尚且不知道自己每年都会被拦截数百张照片的事。
他只是沉迷于检查照片。
鼻尖很红。
只是呼吸有点不舒服,下巴轻轻地抬出围巾处,张了张口。
是很细小的反应。
薄承彦蹙了下眉,抬手将人拉了过来,拿起背包的东西,氧气瓶。
面罩几乎挡住了半张脸。
有白色的雾气
祈景一边攥着薄承彦的袖子,一边深呼吸,后颈被稳稳地托着。
“唔嗯……”
“我们三点需要返程。”
可以自由地尝试很多事情。
但要足够安全。
祈景一下子着急了,因为现在已经两点二十了,他牵着人的手。
“薄、薄承彦——”
不行。
要及时返程,夜间温度会更低。
祈景其实不是贪玩,他只是有件事还没完成,最后得知下方还有个景点,并且距离观景台仅仅只有二十米。
那是从冰川里凿出来的宫殿。
四周都是淡蓝色的冰,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导游还认真地解释,少女峰的旅游旺季是7-8月,8月之后前来是个很合适的决定。
景色还很宜人。
晴朗的天气也没有完全消退。
人流量也不是很多。
祈景其实没空听,他只是环顾了下四周,发现了一块非常漂亮的蓝冰,觉得这里就不错。
他转头看向导游。
刚想礼貌说下不用他跟随了。
但薄承彦看出来了,已经提前说了,导游已经离开了。
“怎么了?”
祈景一时间有点磕磕巴巴的,回避了下眼神,又觉得心脏怦怦的。
[我……我。]
但他已经毕业了。
或许确实不是旺季,也或许祈景乱走的角落很隐蔽,没什么人。
只是蓝冰泛着光,还有人工凿出来的雕像。
薄承彦拧眉将人牵过来,刚想仔细问问是不是不舒服。
结果少年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盒子。
那里面是枚卡地亚的戒指。
简约的款式。
材质是白金,镶嵌了八颗钻。
祈景一路上偷偷摸摸的,或许是学会了打点,倒是真的没让人知道。
但是也是心性不够,忘记了这只是旅游的前几天,甚至后面还有很久的时间。
直白地就拿出来了。
语气也很板正。
陈述句。
“要,结婚。”
第85章 第八十五章 我不会给你离开的机会……
很多时候。
薄承彦是很放纵祈景的, 什么都可以,只要他能做到。
基本全部满足。
没有任何痛苦教育。
祈景那很潦草的求婚也是一样,他被建立了很好的性别意识, 天然地认为男女求婚的单膝下跪并不适合同性婚姻。
他只是学会了, 有要求,要提。
薄承彦会给他建议和解决办法。
祈景自己去定制的对戒,圈内还有名字, 是他们的姓氏。
他丝毫不觉得自己还年纪小,只是有些不解, 为什么时间到了还不领证。
后来想了想。
缺少一个求婚的环节。
他自己的钱应该是那一笔投资所赚过来的利息。
江修远让他签了个合同,会按时给他分红,零零散散还是攒了不少的。
少年就去买对戒了。
很简单的心态。
薄承彦看着床边的人安眠, 守了一夜,他不得不承认,祈景几乎是在扯着他的底线往下拽。
如果他不听话。
如果他逃一逃。
什么都好说。
薄承彦可以将自己那些阴暗的想法合理化,并付诸行动,让他回来。
婚姻是权力的让渡。
林瑟说得没有错。
可祈景从来没有生出过不爱的瞬间, 在中学的时候学不会知识, 很难受。
但是还是会在周五的时候赶出来一份漂亮的试卷。
交给自己。
他觉得对, 就会听你的, 去做。
很乖。
但是也正是因为这种单纯至极的爱,导致祈景根本就不要所谓的“权力”, 他想结婚,只是因为喜欢,基于爱。
基于永远。
法定程序一绑定,就拥有了合法身份。
他那么小,付出的爱却是无条件的, 无时不刻传达着一种危险的信号:
——什么都可以的,对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我还是会在第二天早上拥抱你。
薄承彦不得不将权力让渡回去。
从此之后。
做什么都可以。
天上月,海底心。
什么都给你。
祈景睡了很久,无名指上套了戒指,很是迷迷糊糊的,直到朦胧的视线里看到薄承彦在看他。
发出了点气音,抬手就要抱。
很依赖。
没有办法。
已经潜移默化地养成了。
每次发烧,身边都会有人陪着。
他天然地认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无论天涯海角,薄承彦都会在。
可以确定的未来。
瘦弱的身子被抱着,肩头有下巴的轻轻戳弄,少年在找一个合适的位置。
然后就趴好了。
闭上了眼睛。
*
祈景求婚很顺利,他根本就没有想过会失败,薄承彦什么都会答应他的。
除了身体健康方面的事。
祈景穿着滑雪服,带着墨镜,被要求在初级道上滑,甚至全部清空了其他人。
具体不清楚花了多少法郎。
但这种感觉确实很好,教练会始终配着滑,有种飞一样的感觉。
大学的时候选修了体育课,因为很感兴趣后面还去了训练馆。
但是后面摔了一次。
幸亏是没骨折,只是护目镜碎了,脸颊磕出了淤青。
祈景像个倔强的孩子,坚持地道:“不痛不痛。”
薄承彦本来是彻底否了的。
但是少年很是不高兴。
来来回回地解释。
最后开始去自己上学时候的卧室睡。
闹脾气。
薄承彦有时候会真切地意识到祈景年纪实在是轻,他对自己新的爱好有着很极高的热忱。
有时间,有精力。
像个小太阳。
最后取了个折中的法子,去初级赛道,戴好各种安全装备。
祈景从坡上滑下来很是开心。
还优雅地来了个急刹。
少年看了看围栏外面的位置,发觉薄承彦不在,有点跃跃欲试。
说了要在下午三点前出滑雪场。
祈景看了看手环,已经三点了。
但是他没有看着他。
那……多玩一会儿……应该没事。
少年心里怦怦的,他悄悄地魔毯那里站好,没一会就又到上面了。
再滑一次。
长长的雪道,犹如列车一样悠长,少年在其中犹如一道流线,很是自如。
还在坡道的时候滞空了下。
非常喜欢。
但就在急刹的时候,前面突然闯进来个小孩子,就正正好在中间。
祈景立马要改道,但是刹不住了。
就在这时,身后沉默寡言的教练突然往前加速,立即带着人的胳膊一转。
一瞬间很快,等到祈景反应过来的时候的,他距离那个雪网已经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了。
那孩童被工作人员驱赶走了。
走错场地了。
祈景仰头去看那个教练,心脏扑通扑通的,直到传来熟悉的声音。
“不听话。”
语气很沉,带着点凌厉。
是薄承彦。
预约的时间到三点,滑雪场就会重新开放场地,教练也会提前下班。
但少年只顾得玩。
不放心他一个人在里面,只能过去。
结果就是祈景压根不去找人,反而很是谨慎地东张西望,站在魔毯上就要上去。
滑雪比他更重要。
*
更衣室内。
祈景脸颊都被冻红了,衣服都是被带着穿的,整个人安分极了。
他想说点什么,但是嘴巴张了张,又正好撞入那暗沉的眸子。
祈景很是犯怵,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偏开头了。
刚求完婚没多久。
薄承彦抬手拉了下,将人带到怀里,细致地给他围上围巾,外头气温有些低。
“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呀?”
祈景直接抱住人的腰,语气都放轻了,眼巴巴地看人。
他年纪小,很会学东西。
不管好的坏的,都会试试看。
包括“撒娇”。
“明天。”
祈景瞳仁很亮,表面上点了点头。
心里碎碎念。
[啊……这么早。]
薄承彦垂眸看着人脸上无害的表情,只是漫不经心地想着。
欠教育。
时间观念是非常重要的,不仅是对自我负责,也是对其他人负责。
祈景原本以为这茬过去了,毕竟他没有磕破皮什么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是晚上就有些难熬了。
像是完全浸透在水里了,溺水的感觉尤为明显。
额发都湿哒哒的。
“……薄、薄承彦,时间……够了。”
“你超时。”
下巴被捏了过来,接了个密不透风的吻。
祈景眼皮都是红的,他没力气睁开,抬手去推,但手指在衬衫上滑了两下就掉下去了。
其实本来已经调整好了。
没有特别久。
但是现在就是故意的……
祈景被放开的时候唇瓣都合不上了,眼神也很迷离,但还是委屈巴巴地去咬喉结。
后颈本来是被捏着的,轻而易举就拉开了,像是一个粘人的猫。
薄承彦大多时候在床上是抱着人的,因为这样比较有安全感,祈景衣服松松垮垮的,坐在他的腰上。
眼睛一下子就盛满了泪。
他不高兴。
薄承彦有时候也会在想,怀里人是不是知道,他什么都会答应。
犹如五六岁以下的孩童,他们被所有成年人环绕,能够提出任何要求。
都会被满足。
不同意就磨一磨。
总会同意的。
这是亲情。
可薄承彦在以往的家庭中并没有感知过亲情,他的父母,他的“兄弟”,从来都是淡漠相对的。
没有来往的必要。
林瑟当时指责过这种行为,觉得太过于“缺乏人文关怀”。
但薄承彦对于那些婚外媾和而出的生命,的确生不出来半分同情。
犹如路边的杂草。
不如除掉。
林瑟甚至觉得他不会有真正的“亲人”。
直到遇到变数。
他刚带人回来的时候,林瑟又问过他到底要做什么,神色甚至相当严肃。
因为那毕竟是个不到十八岁的孩子。
其实什么都没有。
薄承彦只是想,养一下。
如果能活了就更好。
在错乱的感情开始前,他已经在遗产分配书上写了祈景的名字。
只是单纯的照拂。
那能概括为亲情么?
薄承彦并不清楚,只是偶然想起林瑟说过的一句话。
——你有时候真的像他的**
喉结被咬住了。
怀里的人牙齿一个劲地在磨。
好似在“泄愤”。
祈景的后颈被再度提了起来,少年面色潮红,仰头看了过去,水润的眼睛倒映出薄承彦的面容。
或许想通了。
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
他都会永远爱他。
下巴被托了过来。
唇瓣轻贴了下。
*
祈景在回国后获得了一枚新的戒指,那是在主卧的午后,他才刚醒没多久。
身子都靠在对方的肩头。
两个戒指款式相近,但后者那个明显更贵些,因为少年见过那个款式。
很贵。
要三十多万。
祈景仰头看了下,很是不解道:“我求过婚了。”
他语气简单又纯粹。
“所以?”
薄承彦垂眸看着人,掌心的指骨很细,两个戒指并排着,倒是衬得好看。
“就不用你求了。”
少年的想法很直接,他认为这只是一个环节,谁完成都可以。
“我们只有一对无名指,两个戒指就够了的。”
“可以结婚了。”
祈景说完还揉揉了眼睛,他刚醒,家里开着恒温空调,也不冷。
只是又在人怀里缩了缩。
很安稳。
无名指上的戒指乍一看像是成套的,叠在一起很好看。
但少年还是很困惑。
这样会不会很奇怪?
“求婚的核心不是送戒指。”
祈景愣了下,仰头看了过去,他觉得不对。
[怎么不是送戒指——]
“是承诺。”
薄承彦语气很平稳,只是同人去解释:
“婚姻是枷锁。”
“是与人类本性相违背的,要一辈子和一个人相守。”
“那是与自由相反的道路。”
祈景不是很能听得懂。
他没有想过很多东西。
“你年纪很小,对我有迷恋,我的确占据了一些优势,这是不公平的。”
“我分明知道。”
薄承彦只是垂眸看着人,犹如自我审问。
他从前并不如此。
这些话实在很复杂,祈景并没有太深入研究过哲学,只是板板正正地道:
“可是,你……有钱,还好看。”
“我,喜欢。”
这很正常。
“……”
薄承彦轻微蹙了下眉,只能先抽离出情绪,问了句。
“喜欢我的脸?”
祈景点点头。
耳根子很红。
抬手攥着那个衬衫扣子。
“嗯嗯……”
语气都很轻,还抬眼看了下人。
瞳仁很亮。
俨然很满意。
*
上位者经常沉浸在是否自己无意识中扭曲了爱人的三观,终日背负着累累的道德枷锁。
但事实是。
少年拥有独立的人格,拥有正常的审美,拥有自己的资产。
甚至拥有一个外挂。
薄承彦以为是钱权“逼迫”了人。
结果是以“色”侍人。
爱情不会厚此薄彼。
谁来都会心神不定。
是谁在被选择。
是谁在被包容。
求婚,求的是“承诺”。
而非一枚贵金属。
“那我少了承诺是吗?”
少年的语气闷闷的,仰头看着人,他仍旧是没察觉到对方的情绪动荡。
只是很单纯地道:
“那我承诺,无论……”
嘴巴被捂住了。
薄承彦眼眸很是暗沉,只是面无表情地道:
“我不会给你离开的机会。”
“还要和我结婚么?”
祈景还是没太反应过来,看了看人。
似乎不懂。
[要啊。]
*
在十月初,两枚对戒已高额价格重新定制,将其交缠设计。
寓意永不分离。
坊间传闻,那是凌越集团的当家人的“婚戒”。
但对象至今被保护严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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