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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正文完)

作者:星愉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86章 第八十六章(正文完) 他是真……


    其实从中学的时候, 林与泽就隐约觉得祈景的身份不一般。


    尽管国际部本来都是些子弟,家境都是优中之优。


    但……还是有些奇怪的地方。


    祈景似乎家教很严格,他的成绩也提高得飞快, 学校里的老师有时候会温和地来找他。


    让他去办公室接电话。


    说是家人来找。


    林与泽一开始没多想, 后面发现基本是定时的,大约会在周四。


    祈景接完电话回来后,有些时候很沮丧。


    问了才知道。


    他说他家里人周五不回来了。


    林与泽是从那个时候有意无意地照顾祈景的, 看着像个留守儿童。


    反正也不是很大。


    祈景学习很认真,有些时候不会允许黄泽去抄他的作业, 理由也很简单。


    家里人要看他的成绩单。


    又是家里人。


    是父亲,还是母亲?


    无从得知。


    班级里的所有信息表都是在老师手里,基本上不存在让同学去填, 所以家庭情况基本都是玩开了才知道的。


    直到林与泽发现其他班级不那样。


    “啊,太奇怪了吧?那多麻烦啊?我们班主任用的共享表格。”


    他蹙了蹙眉,没多谈论这个问题。


    岔开话题了。


    祈景是个很善良的人,当时学校课间有跑操,是每个人都要参与的, 除非生病请假。


    他不止一次替同学送过请假条。


    很好说话。


    直到那一天。


    林与泽注意到了祈景, 他的膝盖磕破了, 但似乎不是在学校磕到的。


    缠着绷带。


    课间祈景只能在教室里待着。


    但班规要求留在教室的要通风擦黑板。


    林与泽是校内的学生会委员, 就是戴个红袖章看每个班级的步伐是否整齐。


    扣扣分而已。


    他有些心不在焉,心想那窗户很高, 阀门是很紧的。


    会不会很难弄?


    林与泽将扣分表递给邻班的同学,提前返回了教室。


    祈景当时正尝试着站在椅子上,因为门上的顶窗也要打开,这是规定。


    很莫名其妙的规定。


    “我来帮你。”


    林与泽走了过去,微微抬手, 将那个窗户阀给拧开了。


    祈景有些愣愣的,他似乎是接收到了善意,很认真地说了谢谢。


    “没事的。”


    其实这算是关系递进的一步,毕竟之前林与泽只是作为班委和前桌的祈景说过几句话而已。


    “你膝盖怎么回事?”


    他低头看了下,解释道:“我在家里下楼梯摔倒了。”


    家里有楼梯。


    那是别墅。


    林与泽心里一下子理清了,班里的信息保护的人,就是他。


    “以后要小心。”


    他原本以为这件事结束了。


    直到下周一。


    林与泽获得了一盒巧克力,是Debauve & Gallais牌子的,很贵。


    “谁给你的?”


    他几乎本能地这么问。


    看到祈景困惑的表情后才补了句:


    “啊,抱歉,这个很贵。”


    “我只是问问。”


    祈景似乎也不知道,他只是道,“很贵吗?我、我不知道,这是家里的。”


    “这个牌子,不好吃吗?”


    林与泽当然没有这么说,只是收下了,而后又问了几句。


    很容易就知道了来龙去脉。


    他分享了那天的事。


    他家里人让他来道谢。


    说要有礼貌。


    林与泽其实存有一些不适。


    祈景是个高中生。


    他还会和家里人分享这些琐碎的事?


    这很不正常。


    林与泽不得不承认,他产生了浓重的好奇欲,他的家人是谁?


    为什么保护这么严密。


    直到他父亲亲自把他叫进了书房,眉眼和善,让他写了毛笔字,夸了几句。


    最后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好好交朋友。”


    这让他产生一种逆反心理。


    林与泽并不确定那是否指代的是祈景,但是他的确不喜欢参杂利益因素的靠近。


    那很卑劣。


    直到祈景再次地送来了礼物。


    “又是你家里人要你送的?”


    林与泽承认自己的语气不太好听,有些冷淡。


    但抬眼看过去。


    祈景只是有点懵,手里的东西还这么拿着,放也不是,拿走也不是。


    “我……没有,我自己要送的。”


    “你是生气了么?”


    “我、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理……”


    那是一盒健达巧克力,价位稍稍便宜些,林与泽愣住了。


    他的思维很清晰。


    一下子就明白了。


    那是祈景找出的“问题”。


    少年在思考是不是因为上次巧克力太贵,导致对方不喜欢自己了。


    林与泽张了张嘴,刚想起身解释,但不知道黄泽什么时候过来了。


    祈景的肩头被搭住,对方笑嘻嘻地道:


    “小景,他不吃我吃。”


    “你送给我。”


    ——他什么时候和祈景是朋友了?


    林与泽最后还是把巧克力要回来了,还趁着下课的时候给人道歉。


    “我父亲的事。”


    “我最近态度不好,希望你不要生气。”


    祈景连忙摆手,抿了下唇,“没有没有。”


    “没有生气。”


    林与泽没有见过这么单纯的人。


    他想了想,问:


    “我们是朋友吗?”


    对面的少年似乎是有些意外,很直白地问:


    “可以吗?”


    林与泽蹙了下眉,心想为什么会这样说,直到下一句。


    “那你是我第一个朋友。”


    中学时期实在是过得很快。


    一眨眼就没有了。


    林与泽偶尔也会回想当年的事,其实很幼稚,只是因为父亲的表态而疏远,那很不理智。


    他想了想当时祈景说完那句话后。


    自己似乎没有在探究祈景的身份问题。


    只是满脑子的想。


    ——我去,黄泽个骗子。


    ——我才是第一个朋友。


    时过境迁。


    现在想想也很感怀。


    *


    尤其是得知祈景要结婚的消息。


    什么?


    结婚!


    姜姚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最早就知道祈景的家世,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


    或许是女性与生俱来的同理心。


    她当时还去问了爷爷。


    不过说得很玄之又玄。


    ——风言风语,皆是表象。


    老头儿退休后经常文邹邹的,尽管已经不从|政了,但是对于京市的一些事,还是知道很多的。


    姜姚不是什么蠢的,爷爷说的意思很明显,那位应该还算是个好人。


    那她希望小景多捞点。


    “对,你要回来么?可能要去拉斯维加斯。”


    林与泽只是倚靠在自家书房的办公桌上,面色很是冷淡。


    电话那头的女声很是激动。


    “当然!”


    “我看到消息我整个人都懵了,那消息不是谣传的吗?我怎么回啊?”


    林与泽面无表情地道:“我发了新婚快乐。”


    “……”


    姜姚只是沉默了片刻,随后好奇地问了下,“黄泽回来了么?”


    黄泽在国外读书后,也没有直接回来,听他父母的意思是,正好接受一些国外的业务。


    顺便历练一下。


    因为时差的不同,青年从国外回来的时候,直接站在林与泽的公寓面前。


    面色和鬼一样。


    “他才多大?”


    “不行,我要理一理。”


    最后还是三个人抽空聚了下。


    黄泽托着腮看着酒杯,他面容还是和上学那会一样,像个金毛犬。


    他性格比较大大咧咧,总是粗心大意,他自己知道。


    父亲教导他,这是藏拙。


    是为人处世的手段。


    可是祈景,他……


    “你没事吧?”


    “我觉得你还是冷静一下。”


    两个好友都这么说。


    “我没有非分之想。”


    黄泽坐直了身子,皱了皱眉,只好解释道:


    “我早就知道祈景会和他在一起。”


    溶洞那天。


    其实也并不是没有看到。


    那人身量很高,单手就把祈景抱起来了,旁边的助理似乎在给他们撑伞。


    可是隐隐约约的。


    黄泽还是能看到对方握住祈景的脚踝,放在了他的大衣里面,裹住了。


    很高级别的爱护。


    他们最后走了。


    只留下一点背影。


    偶尔在消防员的手电筒照射下,能看到祈景环着那人的肩背。


    很依恋。


    那不是祈景口中的“资助人”。


    那是他的家人。


    家人怎么可能会分开?


    *


    拉斯维加斯秋季气温凉爽,风景宜人,婚礼仪式也就定在这段时间。


    林瑟身着白色长袍,全然一副牧师模样,与自己的同僚交谈了下。


    ——是的,这是我朋友的婚礼。


    ——我的确没有想到他会成婚。


    ——这是难以置信的。


    华人群体本身就是出自于保守国家,挣脱性向的束缚会更加困难。


    也正缘于此,Little Vegas Chapel 的工作人员在听到出席人员并没有双方的父母,不由得更加心疼。


    一连说了好几个“sorry”。


    林瑟心想这可不必,薄承彦巴不得祈景只有他一个家人的,至于他老爹,更是在地里比较安全。


    但青年还是客套了下。


    很温和且坚定地道:


    “他们是彼此永远的家人。”


    拉斯维加斯的结婚程序是与国内不同的,仪式也是其中一环,所以登记完之后,就会立即举办。


    当地的教堂比较出名的就是Little Vegas Chapel,它位于拉斯维加斯大道的中心地带,内部装潢尤为美丽,是诸多同性伴侣的选择之地。


    祈景已经提前一个月来到了拉斯维加斯,他本来以为结婚是很简单的事,结果发现还是需要签署一些东西。


    除了一些比较正常的申请表、许可证之外,印象比较深刻的是誓言书。


    那将会被教会存档。


    祈景认为是很严肃的,剩下的就是些婚前协议什么的,看不太懂。


    顶多就是财产。


    他已经有很多钱了,于是在那里还很单纯地问了句,“可以不签这个吗?”


    那里的工作人员似乎是愣住了,随后反应过来什么,很温和地笑着道:


    “很明显,你得到的爱已经溢出来了。”


    那份婚前协议,包含股权的增值部分、完全扩大的共同财产、明确的继承权以及相应的信托。


    几乎偏向性很明显。


    祈景闻言耳朵红了红,最后还是签了。


    侧眸看了下薄承彦。


    “好了。”


    语气很是闷。


    像是当初带去改户口的样子,很听话。


    只会在家里闹。


    那工作人员是个年长的白人老太太,还很高兴地道,“或许你应该改下称呼。”


    祈景想了想,“老公?”


    这种直白的语调还引来了模仿。


    中文和英文是完全不同的语系。


    难免会有所好奇。


    登记所内有此起彼伏的“老公”。


    随即都是爽朗一笑。


    “Congratulations!”


    薄承彦只是温文尔雅地道了谢,随即就牵着人走了。


    直到三日后——


    他们临时去了酒店,要换衣服,准备的是西服,主色调是黑灰与白色。


    祈景去年在家里养了很久,体重终于又上去了,腰身虽然单薄,但是很柔韧。


    精致的裁剪显得人很有生命力。


    像八音盒上的小王子。


    薄承彦只是在垂眸整理袖扣,余光看到少年在化妆镜那里站着,似乎是在看那些化妆品。


    “小景。”


    人这才把视线挪了过来。


    祈景觉得结婚好像也没有什么的特殊的,流程甚至还很繁琐。


    走了过来。


    祈景仰头看过去,很认真地问,“我在网上查了,我们还要交换戒指是么?”


    少年抬手抓住对方的手指,拽了拽,闷闷地道:


    “那换一换。”


    薄承彦并没有准备太多的戒指,并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流程,所谓的订婚戒指、结婚戒指,额外分开都是没有必要。


    他从去年开始就已经戴着那枚交缠的对戒。


    没有摘下来过。


    祈景如愿以偿地拿到了。


    然后把自己的也给了过去。


    很多时候,婚礼总是会有些仪式。


    看着繁琐且无趣。


    但好在有些意义。


    人生亦是如此。


    无论东西方文化,人们的日常生活总是乏善可陈的,缘何会继续下去,大抵是为了那些“意义”。


    而婚礼是共通的。


    宗教上的内涵尤为重。


    “婚礼上我们要亲吗?”


    祈景仰头又问。


    “我觉得我有些不适应。”


    薄承彦垂眸看着人,很是温和,他已经可以自然地说出自己的感受。


    没有负担。


    “可以不用。”


    语气很是沉稳。


    祈景很是高兴,抬手环着人的肩背,很自然地吻了过去。


    贴了贴。


    [不要别人看。]


    但就在这时——


    电话来了。


    “亲爱的,或许你们应该要来了吧?”


    林瑟很是皮笑肉不笑地道:


    “薄,你知道内华达州的证婚人资格多难搞定么?我动用了我最大人脉。”


    薄承彦眉眼浅淡,直到少年拿过来手机,认真道:


    “马上。”


    语气瓮声瓮气的。


    “不着急不着急。”


    那边几乎是立马改了说辞。


    祈景是一天天地长大,但他身边的人也是同步的,他受到的关爱仍旧和中学时期一样。


    没有区别。


    薄承彦捻了下怀里人的手指,很是温文尔雅,只是眼眸有些晦暗不明。


    “好孩子。”


    祈景闻言抬眸看了过来,眼神水润。


    最后仰头做了个口型。


    那是个叠词。


    ——**


    红润的口腔一张一合。


    直白的目光很是单纯。


    祈景在看反应。


    他已经长大了。


    *


    “创造万物的神,你按自己的形象造男造女,也造一切性别与性向的子民……求你赐给他们力量,如同彩虹见证你的约……”


    林瑟面容沉静,整个教会安静肃穆,仪式进行的也很完整。


    如果祈景没有看到端坐在林瑟肩头的996的话。


    史莱姆认为自己很高贵。


    它才是万物之主,自己才应该是牧师,但是不知道怎么表达。


    于是把豆豆眼调整了下。


    左右是两个数字。


    【99。】


    宾客不多不少,都是比较值得信任的人,尽管他们心境不一,但来这里的目的却是共通的。


    去见证一些生命中的重要时刻。


    顾青时眉眼温和,看着面前的一副场景,但身边的青年只是蹙眉,自顾自地多想:


    “为什么一直看?”


    “我们的不好么?”


    最后被盯了下。


    仿佛才舒坦了。


    陈卓面色平和,仿佛是释然了,人与人终究不同,不能比较。


    他的确比自己做得好。


    江修远全然投入,穿得是白色休闲衬衫,袖口还有艺术化处理的花边。


    他还是很爱漂亮。


    长发被扎在了一起。


    只是由衷地感到高兴。


    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现自己身上有一道视线。


    林与泽只是觉得有些怅然,其实还很小,怎么就……


    黄泽整个人都很郁闷,最后没忍住问,“他比我高。”


    “……”


    姜姚一开始很担心,但是来了就只顾得拍照了,整个人乐得跟什么似的。


    长得这么好看。


    好好好。


    亲亲亲。


    举着相机等了半天。?


    耍老娘。


    阿姨坐在最前排,眉眼很是温和,她还记得自己刚去锦江别苑的时候。


    那孩子是先生从楼上抱下来的,因为不是很敢见人,眉眼很是单纯但又谨慎。


    “小景,叫人。”


    语气温和但坚定。


    一点点地把人从封闭的空间里拉出来。


    足够的耐心和精力。


    这很难不打动人。


    总助也在后面坐着,整个人都洋溢着打工人的热情。


    又搞到钱了。


    他愿意永远做老板的爱情保安。


    美滋滋。


    ……


    婚礼结束之后就是小型的宴会,大抵是走了走流程。


    外面的草坪打理得很好,有专人准备的酒水塔,香槟被打开。


    迸发出自由的泡沫。


    林瑟觉得还可以,这样子看,果然正常多了嘛。


    薄承彦看起来也是好了……


    人呢?


    青年四处看了一圈,好的,很好,一对都不在。


    林瑟只好去找人,绕过工作人员,想了想去了礼拜堂那里。


    宾客还没有走完。


    薄承彦按道理不会——


    脚步一停。


    林瑟再度刷新了接受度。


    薄承彦只是坐在不起眼的一个角落里,怀里抱着人,很明显是祈景,不过他们没有做任何事。


    只是,睡了。


    “抱歉,他有些困。”


    “二十分钟后我会回去。”


    林瑟整个人都被什么震动住了,他以为自己已经够了解了。


    从当初那个用手背降体温,托着少年的脖颈维持不动……


    再到现在。


    林瑟认为自己多虑了,他原本还担心祈景这么小会不会被哄骗了。


    但到头来。


    根本不是骗。


    他是真的很爱他。


    ——完——【你现在阅读的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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