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近乎同时抄起手中工具,于画中人来说“神明”的力量在举子甲周围展开——
在争抢的人眼中,绣球在空中的轨迹诡异难测,眼见就要砸向那个过路的书生,突然繁复的流苏勾住了人群中伸得最高的手指,然而那只手指还未来得及收拢,手指主人就被旁人推倒在地,绣球又一次抛上天,方向竟然和原来一模一样。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绣球的必经之路上,一只手突然抬高撞上了绣球,下一刻,那只手的主人就一脸见鬼似地一拳把绣球砸飞,刚刚那一瞬,他只觉得脚底突然被什么东西托起复又沉下去。
“还要下雨吗?”一场暴雨在冯文并面前的光幕中蓄势待发。
“绣球没有再弹回来了,先这样吧。”邱德菲精疲力尽地靠到椅背上,这次的规模没有上次和风暴对抗的大,但绣球跳跃的速度之快,近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同时还要精准把握力道,比上次还累上许多。
然而,她还没靠稳猛然又从椅背弹起,“等等,不行!”
不等她发号施令,瓢泼大雨毫无预兆地倾泻而下,诡异的是太阳也突然变得更加刺眼毒辣,所有人被照得眼睛一花,就在这时地面悄然隆起,抢到绣球的乞丐突然摔了个跟斗,绣球脱手,周围也跟着摔倒了一片。绣球就这样在人压人的人饼上跳了两个弧,最后咕噜噜滚落路旁的河道,沉入水底。
四人实在不忍绣球就这样落到一个街头乞丐手中,一番闹剧终于结束,望着举子甲一行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身影,邱德菲重重靠在椅背上:“终于结束了。”
冯文并这次不是主导者,费不了多少精力,完事后他还有闲情左看右看,目光落到那位贵族小姐身上时,他突然感到一丝不妙:“这位小姐是什么眼神啊?”
那位小姐似乎已经注意到了举子甲,视线一路跟随到一行人消失在城门中。
“上一轮的时候,你们有没有发现有些事情是注定的,无论怎么更改都无法避免?”周蕴说。
绣球一开始撞上檐口突然改道直奔举子甲能暂且算是意外,但在邱德菲改了一次风向后又一次往原方向飞去,就决计不能用意外轻易糊弄过去了。
“有相说过,我们只能更改和主角相关的事物。”时苑淡淡地说。
“嘶——”冯文并只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走一步看一步吧,至少暂时过关了。”邱德菲虽然无奈,但还算乐观。
转眼间,举子甲一行人已到了京城外,只需再翻过一座山头就能到达城门外。有了无数次遭遇劫匪的经验,现在两组人都学精了,每次走山路都会提前观察附近是否有山贼盗匪的踪迹。
“刚有一队人马从城门冲出,速度极快。”周蕴皱眉,“他们个个携带兵器,似乎在执行什么任务,希望不会影响到。”
“对上了,”过了一会,同样负责观测的时苑沉声道,“他们围上了前方的一队马车,就在山的另一头。”
“车里是一家老少,看上去应该是什么达官贵人。他们的护卫已经和骑兵打起来了。”周蕴看着画中刀光剑影的场面,说道,“双方都下的死手。”
“能避开吗?”冯文并紧张道,“看到不该看的会被灭口啊!”
“你这方面倒是挺机灵。”邱德菲眉毛一扬,“避不开,路只有一条,但我们可以再造一条。”
于是,在狂风冰雹的掩护下,周蕴平地建山,好不容易才诓着狼狈的举子甲一行人走上为其专门开出的路。完全改变地形自然是不可能的,但能够绕开一小段路,避免直接碰上杀戮现场。
然而意外总是来得猝不及防,不知是新造的土过于松软还是风和水的缘故,一行人脚下的山体突然发生塌方,举子甲和书童不慎跟着山石滑落,周蕴只得再次施展“神通”。终于二人险之又险地挂在了半山腰的一棵大树上,但也因此不可避免地瞧见了下面的血腥场面。
厮杀的场面已经告一段落,骑兵损失惨重,只余两人,但另一边也没好到哪去,活人仅剩下一名重伤跪地的护卫和马车里的瘦弱少年,少年的父母也为了保护他横尸当场。
两名骑兵持着被血染红的刀踩过血泊,冲少年砍去,慌乱中少年从车窗翻出滚到地上,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重伤的护卫突然暴起,扑倒了一名骑兵,另一名骑兵大惊,持刀回护,刚转身,那骑兵就猛地一抽搐,随即倒地,临死之前他的眼珠子睁得都快滚落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身后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竟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将一把匕首扎进他的心脏。
趁此机会,另一名骑兵也被护卫干掉了,少年颤抖地扶起那名护卫,满身是血的二人踉跄地翻上了骑兵留下的马匹,摇摇晃晃往南边而去。
离开之时,少年警惕地望向四周,与挂在不远处的树上惊到不敢说话的举子甲对视了一眼。
“完了。”冯文并哭丧着脸,但随即又惊讶道,“咦?那边也有人?”
不远处另一个山头也有几个人影。
“好巧啊。”冯文并身旁的劳青幽幽道。
那群人正是举子乙一行,他们从另一方向进城,本无需上山就可从另一城门入京,但汪思思和劳青一致认为这是个让其主角见识苦难的好机会,于是想方设法将其引到山上,观看了这一场杀戮。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冯文并干笑了一声,“道友。”
“你好啊道友。”汪思思和劳青也替举子乙进行了回答。
“你们怎么也到了京城?”冯文并问,他们自己组倒没有说一定要阻止举子甲参加科考,但乙组人却是一开始就是想阻止他们的主角到京城的,没想到最后还是来了。
“是啊。”劳青一脸无奈,“天命如此,什么都阻止不了。”
暮色中,举子甲和举子乙一道进了京城,虽然二人的见面场景血腥又惊险,但不妨碍二人一见如故,也算是患难遇知己。
当然其中难免还掺杂了一些复杂的因素——二人似乎都撞破了一个惊天秘密,那个少年究竟是谁?又是谁派的杀手?少年最后关头究竟有没有发现二人?如此看来,他们也算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京城的繁华是其他任何一个地方都无法比拟的,八双眼睛目送二人进了一家朝廷特地安排的举子客栈。
“所以要让他们考上还是不考上呢?”汪思思放下手中木刀,托着腮问,“现在我们两组可以一起行动了,人多力量大,先来想想对策吧。”
“考不考得上这事我们能决定吗?”冯文并提出疑问。
“总得有个目标嘛,不行再看呗。”
劳青倒是乐观,屡试屡败依旧看不出有任何挫败感,他信心满满地说道:“而且有相不是说是‘一起修行’吗?我们已经完成了‘一起’,就差‘修行’了,也算成功给了一半吧。”
冯文并挠挠头,只觉得劳青有些乐观过头,但没有证据。
“说得有理,”邱德菲冷静分析,“我们来假设一下,两种情况最终如果都要走上修行之路,分别是怎么样的?”
汪思思不假思索:“中举的话,得了功名得了利,然后犯了事众叛亲离家破人亡。”
“合着跟这两个词没完了。”冯文并小声说。
“如果考不上的话,就......深受打击然后看破红尘?好像也没这么简单,难道之前我们努力的方向都错了?”汪思思不确定道。
“考不上那肯定得再考啊,哪里有一次考试落榜就直接出家的?”劳青提出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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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沉默,似乎这是一个无解的答案。
“该走的路、该有的劫,躲也躲不过,随缘吧。”周蕴说道,“也许有相又在挖什么坑。”
冯文并拼命点头:“是啊是啊,都平静了好一下子了,总觉得没发生点意外都不正......”
“常”字还没说出口,果然又出事了,举子客栈的底层不知哪间房突然起火,火舌很快卷到了大堂,逐渐蔓延开来。
众人:“......”
果然,即使无人干预,它自己也是会发展的。
好在火不大,众人的神通也不至于真让俩主角死了,很快二人和各自的书童就在倾盆大雨中从浇灭的火场中被人救出来。
“小甲小乙的关系发展得真不错啊。”见互扶持着两个身影,劳青一脸欣慰。
“小甲小乙?”汪思思有点嫌弃。
“这不产生感情了嘛?总觉得和一开始不一样了,现在我感觉他们就像是自己的孩子或者自己的投射。”劳青笑道,“而且如果中举了,也不能叫举子甲举子乙了不是?”
“官府的人来了。”邱德菲打断二人玩笑。
“这衣服......不就是那些骑兵?”冯文并只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所以那个少年其实是逃犯?”汪思思也大惊。
众人虽能呼风唤雨,但对于人确实不知道该怎么把控,好在那些人只是前来探寻火灾的原因,对所有人进行了简单询问并做了妥善安置后就尽数离去。
一夜奔波,一众举子被转移到附近的另一家客栈中。
白日到来,京城里再次热闹起来,所有的举子几乎都起了个大早,只见他们三三两两成群结队,有的步行,有的骑马,有的搭轿,一些往东,一些往西分别往城中两个方向而去。
小甲看上去一脸茫然,还得是小乙,问了一圈后,果断拉着小甲跟着人群往西而去。
“他们这是干什么?”汪思思问。
“找靠山啊。”冯文并解释,“很多朝廷高官都会在科考之前先物色门生,这样到时中举了,就能壮大自己的势力,考生也是,反正其中门道多着呢。”
“看起来确实是分成了东西两个阵营。”劳青说道,“我关注了几个举子客栈,他们的目的地也是这两个地方,一个是东市旁的一座大宅院,一个就是小甲小乙进的这家,西城的一座酒楼。”
连着几日,小甲小乙都早出晚归,一进那座酒楼就是整整一天,众人只能看到画面,却不能知晓其具体谈话的内容,不过大概也能猜到是什么拉拢招揽之类的事情。
很快,科举的日子到来了。
从进入考场众人的精神就绷得紧紧的,手中的画笔和木刀随时待命,但直到考试结束,举子们从考场出来,都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当然,作为举国最隆重的考试,理论上所有的意外都会被画中世界的人严格地排查掉,除非发生一些不可抗力的事情——而这些不可抗力的一部分来源这次并没有准备出手,只是旁观。
***
终于到了放榜日,从前一晚,就已经有考生提前来到考院门口,提前占据最佳位置。
小甲小乙是在凌晨时分偷偷摸黑来的,来到这时才发现黑压压一片都是人,连考院那条街都挤不进去。
众人席地而坐,更夫经过了一次又一次,囊萤夜读的时刻过去了,闻鸡起舞的时刻过去了,旭日终于从东边升起,远处钟楼的大钟被钟锤猛烈敲击着,钟声在京城内荡开。
考院的大门由内打开,最先出来的是一队官兵,简单的清场之后,几个官员将一卷长长的金色卷轴挂到了考院门口的高墙上。
随着为首的文官一声令下,金色的卷轴缓缓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