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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监狱两端02

作者:砺川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刹那间,步眠的身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想到了阮意竹麻醉后无意识,像是孩童天真的声响,她说:“它在看着你呀。”


    但步眠十分确定,她一定是把那个监工丢到了铁盒子中,甚至听到里面没有骨头的怪物慢慢腐蚀,因为咀嚼而发出滋滋的声响。


    现在,死去多时的监工身躯破破烂烂的,身上的防护服衣不蔽体,一半完整,一般裸露在外。


    步眠忍不住退后了一步,心脏顿时产生剧烈的疼痛感。


    这次一次的疼痛速度比之前快了不少,也许是动作太过迅速,防护服都看向了自己。


    现在这些怪物都在集中看着自己,而为了保持统一性,步眠应该看向谁?


    人的眼睛只能向外看,她不可能让眼睛转个一百八十度去看里面密密麻麻分布的血管。


    这次的心脏疼痛的速度比之前更快,不愧是血液的泵,一瞬间,步眠只觉得四肢百骸都在疼。


    身上的人脸果实越来越多,她对于动作的统一也更加熟练,虽然在短时间保住了性命,却也加深了同化。


    步眠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尖。


    她承认自己在赌,在赌这个动作也是看向自己,和那些防护服的动作统一。


    体内汹涌的痛感慢慢归于平静,像是一潭死水。


    但这样又多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之前步眠捕捉它们的动作,是靠着余光,现在自己的视角都转向了脚尖,自己要如何确定,它们什么时候会转过头?


    低头抬头来卡一瞬间的bug吗,但在这样又急又凶的痛感下,步眠丝毫不怀疑,自己会不会心脏骤停晕倒在地面上。


    一秒,两秒,那些防护服都没有任何的动作。


    面前监工的尸体站立着,如果不是身上穿着防护服,也许她会闻得到对方腐烂的味道,感受到腥臭的血水。


    但即使是这样,步眠也能看见那残破露出的一只不完整的脚面来,血肉的组织中爬行着白色的丝线。


    她差点呕出来。


    步眠没有动,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因为过度紧张,额头上都浮现出汗水,在有些燥热发闷的防护服中,步眠只觉得空气都变得稀薄发热起来。


    即使防护服外是零下负二十度的冰域,是寒冷的天气,步眠也感受到了身躯和防护服之间产生的热意。


    要抬头吗?


    心脏没有开始疼,那些怪物到底要看多久,它们做事的准则到底是什么。


    难道,这里真的是盒子里的世界吗?


    她到底是怎么进来的,那个女人到底把自己送到了哪里,那莫名其妙的黑洞到底是怎么被划开的。


    步眠觉得自己的脑子要炸了,她现在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来思考自己的处境,分析这些怪物的举动,而不是麻木的站在这里,一边担心自己会不会死去,一边思考自己究竟要怎么做。


    大脑好像被一分为二,两方思想不断的打架吵闹,割裂感几乎要把她的脑袋分成两半。


    “铛铛铛——”


    巨大的钟声响起,整片干裂的土地都在剧烈的颤抖着,确保每个站在这片农田上的人都可以听见。


    钟声?怎么又是钟声,听起来还和监狱里的有些像,大概是被舟凝安传染了,她也想知道,这道钟声到底来自哪。


    步眠缓缓抬起头,果不其然,那些防护服已经收回视线,它们站起身,慢慢的聚拢起来,像是羊群跟在领头羊的身后。


    步眠抬起脚,才发现自己的脚已经麻了,甚至在发软。


    监工低着头,跟在那些防护服的身后,它们一言不发呈现出人字形,像是领头的大雁为身后的同类划开空气,减少它们飞行时的阻力。


    步眠走在它们身后,前面的防护服突然停下来,看了步眠一眼。


    她汗毛竖立。


    为什么这么看着她,难道不是这么站立的吗,还是因为,她站错了位置?


    队伍会是怎么排列的呢,似乎和高矮顺序无关,因为领头的怪物是一个接近两米的“巨人”,整个队伍都是参差不齐的,像是被不同力度咬了好几口的面包,没有丝毫的美感可言。


    她往后退去,很快,一个矮小的防护服走到了步眠的面前,代替了步眠的位置。


    果然是站错位置了吗。


    既然不是高矮,应该和性别也无关,至少步眠看不出这些怪物有什么性别的不同。


    那就只有时间的先后了,自己最晚来到这里的,理应站在最后面。


    所有怪物都站在了自己应有的位置,步眠跟在最末尾,心脏平静规律的跳动着。


    她第一次觉得,能够感受到心脏规律跳动,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至少能确保自己还活着。


    贴近心口,摸到了熟悉的触感,是养母的照片,心安稳下来。


    步眠深深的呼了口气,胡思乱想被抛之脑后,混沌嘈杂的思绪归于平静,她抬起脚,跟着队伍一点一点的向前走去。


    远离了大棚,它们走到了一条漆黑的管道中。


    四周看不见任何的光亮,借着微弱的灯光,步眠才看见那些后面的怪物抓住了前面怪物的袖子,依次有序向前抓着,像是害怕走丢一样。


    她伸出手,面前的怪物一顿,然后继续行动。


    猜对了。


    黑暗安静的环境下很适合分析,步眠深呼吸几口气,把脑海中乱糟糟的想法都排出去,开始思考自己的处境。


    难道,她现在在那个怪物的体内?


    从进来开始,她就对这些同样的动作,感到了不适感。


    就像是那些怪物没有自己的思想一样,形式主义做着自己的事情,如果这里是铁盒子,那那些动作对应的,难道是他们在劳务室做出的动作?


    步眠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抓到了什么。


    黑色的大罩子对应的是铁盒子,防护服对应的是他们佩戴的手套,那么这些管道,对应的难道是那条生产线?


    步眠没有看过生产线里面是如何运作,里面的管子隔绝了外面的视线,难以窥见。


    但她觉得更荒谬的,这似乎是那个怪物的视角。


    那个怪物认为,它每天定时定点被一群人统一动作,巨大的声响过后,这些人就会离开。


    而那些人脸果实,是因为怪物认为,他们拿走了它的头吗?


    步眠心里隐约有一个不太确定的猜测——怪物翻转了两方的位置,希望对方可以切身体验到自己的痛苦。


    但哪个人有这么多头!


    队伍渐渐停了下来,步眠抬起头,头顶是斜下来的招牌,钉子掉了一半,用歪歪扭扭像是小孩子学步一样写出的食堂两字。


    那字体不知道用的什么原料,看起来绿莹莹的,浑身散发着幽光。


    写的不像是食堂,倒像是明晃晃的地狱二字。


    步眠不想走进去,扭头就想走,在熟悉的剧痛感席卷全身前,以单脚为轴心,转了一圈,转回了门前。


    她觉得自己像是要投喂怪物的食物,排着队往怪物嘴中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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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这些画面只是步眠的幻想,她看着门口孤零零的牌子,突然有些茫然。


    突然出现的女人说,没有死局的魇,一定会有一线生机,难道是怪物的怜悯吗?这也太奇怪了。


    这和监狱的食堂并不一样,缓缓走进去,入目的是有些老旧的铁质座椅,有些摇摇欲坠的地方被补上的是不同种类的枯树。


    鹤归93年,冰域诞生的第93年,树木不再生长,余下的那些和冰霜共存的树木都被岚观的律法保护起来,成为冰霜树。


    而这个食堂,却在用树木填补那些弯曲的铁质品?


    树木的种类不同,颜色也有很大的区别,似乎是因为时间过了很久,它们看起来有些干燥开裂。


    如果说门外对应的是监狱在劳务室的景象,那么这里对应的,难道是怪物的所见所闻吗?


    步眠还是没办法用异端这样专业的名词去称呼它们,她处于未知的世界,虽然有些不适应,但更多的是想要蛰伏,寻找机会摧毁对方的心思。


    那些防护服动了,一个接着一个排着,每个怪物都很有秩序,步眠跟在它们的身后,保持着这种微妙的秩序。


    人形的防护服有高有小,高的将近两米,在这样逼仄的环境中,只能弯曲着身体匍匐前进。


    矮一些的还不到步眠的肩膀,它们一点一点的上前,长长的队伍中看不见窗口的景象。


    【魇是精神崩溃后的产物,魇的运行必须寻找到主人寄身,被寄生的人被称作压行者,魇的运行与模样离不开魇主人的见识与认知,里面不会出现魇主人认知里没有的东西。】


    这里穿着防护服的人,会有谁,是被魇寄生后的东西呢?


    而且这些景象,难道说,被寄生的压行者,是曾经她一样居住在监狱的人吗,亦或者是……


    步眠尽可能不去想那个想法,毕竟那个答案太过惊悚,一旦冲着那个方向去想,她觉得自己离精神崩溃也不远了。


    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产生幻觉,通过食堂,她可以肯定一点,这里的确是有着一个人类对于世界的认知。


    终于,长长的队伍慢慢变短,步眠也走到窗口面前,那是一个一人高的液体,防护服的罩子是黑色的,步眠只能微弱的分析出它是个浅色的物体。


    那高高的人形物体看了一眼步眠,用勺子给她打了一份十分厚实的“饭”。


    步眠低头看向勺子里的东西,生怕看见那些人的手指和骨头,但好在,不是她想象中的恐怖东西,但也让步眠差点把盘子丢掉。


    盘子中的“饭”软绵绵的,质地像是软弹的果冻,步眠不可抑制的想到了没有被加工后的营养液原液,以及从怪物身上取下的东西。


    说来奇怪,她其实从来没有摘下眼罩去看过从怪物身上取下来的东西是什么,但是步眠就是觉得,如果一定要给对方添加一种物品的感觉,那一定是营养液原液的模样。


    没有任何两样东西那么相像,它们都是晶莹剔透的液体,只是一个十分黏腻,一个摸起来更加弹软一样。


    似乎是察觉到步眠的抗拒,那个硕大的液体歪了歪头,看起来有些苦恼。


    她在窗口面前呆的太久,如果不是因为步眠是最后一个,那些防护服的人大概会开始催促她。


    它想做什么?


    步眠紧紧的盯着防护服的动作,然后就看见那个一人高的液体很轻地晃动了一下手中的勺子,里面原本满满快要溢出来的东西就慢慢的被抖落出来了。


    ……这是在,抖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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