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眠赫然转过头,四周漆黑一片,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细碎月光落在砖瓦上,枯树的光影落在房间中,风浮动影子制造出的声响,下意识的恐惧和不安。
那里什么都没有,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步眠居然真的觉得,这些日子,有什么东西跟在她的身后,一步两步,渐渐地和她的脚步声同频。
“阮意竹,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步眠转过头,神色暗暗看向床上的女人,她却早已睡去。
剧烈的心跳声在耳畔响起,似乎要顺着嗓子眼跳出来,那一瞬间,步眠只觉得手脚发虚发软。
她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恐惧是什么感受了,在监狱冷眼看着那些人在自己面前上蹿下跳,心情早就如同一潭死水。
“魇是精神崩溃后的产物,魇的运行必须寻找到主人寄身,被寄生的人被称作压行者,魇的运行与模样离不开魇主人的见识与认知,里面不会出现魇主人认知里没有的东西。”
身侧传来低低的女声声响,步眠赫然转过头,才发现自己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
她几乎和黑夜融为一体,低低的嗓音娓娓道来,“魇和现实世界有着一条窄窄的通道,人类可以一脚踩入魇中,异端可以通过通道,来到现实。”
她是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自己完全没有察觉?
“被污染后的东西通常被称作怪物,污染研究院正式学名为异端,比如你们劳务室的那个,不过本身攻击性不强。”
步眠:“……”
见蓝发女人一脸警惕的模样,兰微渺很轻的掀起眼皮,“还以为敢对管理局动手的人有多大能耐,什么都想知道,难道没有想过,踩入自己认知外的世界,会死吗?”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步眠大脑冷静的可怕,掐在阮意竹脖颈上的手止不住的发抖。
兰微渺像是没听到一样,冷冷继续,“梵印是特异功能,通常产生在魇破除后吐出的东西,当然,不是所有的魇都会吐出梵印,接受梵印的人,被称作压行者,而异能管理局,管理的就是拥有梵印的人类。”
是步眠询问阮意竹所有的问题,没有一个遗漏。
这个女人到底来了多久?
步眠摁住阮意竹的喉咙:“别过来,不然我杀了她。”
她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为了一个连梵印都没有的人,放过一个定时炸弹?”
步眠没有说话。
兰微渺嘴角勾起了一抹笑,“你知道吗,脆弱的时候威胁别人,像是小奶猫抓挠一样可笑。”
“你知道吗,你的话也很多。”步眠拿出从地下室找到的棍子,毫不犹豫的朝兰微渺砸去!
逃跑行不通,四周可以离开的只有那个能上二楼的梯子,上楼的速度太慢了,用阮意竹威胁对方,那个女人看起来完全不吃这一套。
条条道路通罗马,上路不通下路通,跑不过只能打了。
兰微渺微微侧身,地面无端拔起,禁锢住了她悬在半空的身躯,步眠手上还拿着那根木棍,前进不能,退后也不能。
悬空在半空的感受很不好受,因为脚底下没有一个支点,充满了失重感。
“既然你这么好奇梵印是什么,不如我送你去看看啊。”兰微渺的嗓音淡淡,原本平静的画面像是被人凭空撕裂的画纸一样,出现一个浮动的黑洞。
不能进去。
这是她脑海中产生的第一句话。
但没有任何的作用,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身躯触碰到后,空气陡然间变得奇怪,它将步眠吞噬,顺着那条裂缝一看,只能看见兰微渺的缓缓走向阮意竹的背影。
……被骗了。
兰微渺绝对没有表现的那么不在乎阮意竹,自己居然放弃了这么好的机会。
“魇有自己的规则和死亡条件,没有绝对的死局,如果你能出来,来管理局找我。”
这是兰微渺说下的最后一句话,很快,那条看起来十分不稳的裂隙渐渐合上。
步眠狠狠的摔倒了地上,在自己身体上的禁锢被解开了,她又能自由活动了,胸腔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
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脑海中混乱的思想渐渐清晰起来——别说去管理局了,回头她就炸了管理局。
可兰微渺到底为什么那么迅速的知道,自己在阮意竹的身侧,明明终端已经被自己抢过来了,不应该被发现才是。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步眠现在是真的感觉有些麻木了。
手环样子的东西有很多,比如终端,比如监狱的定位仪器,再比如阮意竹那个麻醉剂的开关。
她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压下自己脑海中的怒火,冷眼看着这个地方。
魇和外面的世界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
步眠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手套,又看了看四周的土地和冰天雪地,第一次觉得有些难绷。
为什么到魇里还要工作啊!还都是戴手套的工作。
多亏了劳务室,步眠现在看见手套就觉得ptsd头皮发麻,以上的所有句子当然都不是褒义,纯贬义。
她在新闻上见过类似的场景,研究院展示自己的种植的植物,那些温室里的土壤没有被覆盖上一层冰霜,露出的就是这样的土壤。
那些正在被研究娇嫩欲滴的植物就被大喇喇的摆放在上面,看起来十分的可口。
但现在显然不是这样的场景。
夕阳落下,天空的颜色看起来一片通红,巨大漆黑的棚子遮盖住这里,步眠甚至找不到一丝光亮,而现在,那些人形穿着厚厚的防护服,面容麻木整齐划一的摘下一朵朵果实。
但那不是一颗颗饱满的果实,而是一颗颗缩小后乌泱泱的人脸果实。
人脸果实有男有女,有长头发也有短发,各色各样,巴掌大的人头每个都长得不一样,表情都看起来栩栩如生,无一例外的,写满了惊恐。
步眠:“……”
她突然有点好奇,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字。
更甚至,她想看看,那些防护服的下面的东西,是什么样的。
就像是摘棉花一样,一朵又一朵,看起来十分的顺畅,但步眠还是感觉到了不适。
“你为什么不工作。”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步眠回过头的一瞬间,下意识给了对方一铲子。
那是个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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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护服的人,步眠不能透过厚厚的防护服看见对方的的脸,只能听见对方低声的话语。
那一瞬间,原本在辛勤采摘人脸果实的人全部站起身,它们咿咿呀呀的张开嘴,“你为什么不工作。”
那防护服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在铲子的作用下变形破开,露出里面泛着光的液体状。
那里面的东西,绝对不是人。
它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防护服已经破碎,只是抬起手,与此同时,所有穿着防护服的怪物都抬起手,做着同样的动作。
步眠低下头,果然看见自己的手上拿着和它们一样的篮子,只是里面空荡荡的。
防护服破开的怪物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露出了柔软的内心,它像是光脑卡顿一样,整个人动作都呈现出一种帧数达不到每秒24的卡顿感。
“要,好好,工作,异类,会被,抹除。”
“工作?”步眠捏着铲子,冷眼看着它。
就在她思考要不要补上一铲子的时候,心脏突然一阵剧烈的绞痛,冷汗涔涔。
原本在和她说话的防护低下头,和所有人一样,保持着摘取的动作
在这样整齐有序的动作中,不知道是谁摔倒在土地上,它挣扎了一下,没有爬起来。
身侧在动的怪物没有动静,只是那双类人的双眼缓慢的挪动到它摔倒的地方,似乎是在观察它。
摔倒的防护服发出一声足以刺破耳膜的尖叫声,身上的防护服在瞬间化作青烟,躺在地上,不动了。
心脏疼痛更加剧烈,步眠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不动手,她会和那个怪物一样。
人脸果实并不大,只有拳头大小,透过薄薄的防护服,步眠不能感受到它的温度,只能感受到五官的凹陷和凸起。
被她砸开防护服的怪物顿了顿,裸露在空气外如同果冻般的质地在慢慢消减溃烂,但它似乎毫无察觉,只是低着头,想要和它们同步。
胸腔渐渐恢复了平静,篮子中的人脸果实慢慢多了起来,熟悉工作频率后,步眠甚至可以用余光捕捉对方的行动。
这就是兰微渺说的,魇有自己的死亡规则吗。
如果刚刚自己没有做出及时的动作,她会死在这里吗?
倒在地上的防护服死的很快,只有三十秒,而她心脏绞痛的时间大约持续了一分钟,是因为她属于外来者吗?
步眠焦躁的想抓自己的头发,但她怕一些小动作也会让这些防护服注意到,只能一直在心底盘算。
那个女人说了很多东西,但她没有告诉步眠,怎么样才能出去。
她似乎是一个可以掌控地表,可以禁锢别人的压行者,如果想要拿到和对方一样的特异功能,就一定要离开魇拿到梵印吗?
想的入神,一道巨大的黑影从她身侧下,它们采摘完人脸果实,似乎在摧毁那些不太合格的人脸果实植物。
步眠赫然间转过头,看见的是一个巨大腐烂的身躯。
那是人的形状,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恶臭味,骨架上摆放着零星点肉沫,但面孔却是完整的。
而步眠也看清了对方的脸。
是被她丢在铁盒子中的监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