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染这一词不是说说而已,舟凝安有很认真地把自己泡在那一池水中,久到热水变得冰凉,觉得自己都快要被那些水泡发皱了,才站起身穿好衣服。
但是她依旧是生病了,步眠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毫不意外的感受到了一股滚烫的热意,“好像烧得有点高……”
舟凝安烧的意识模糊,无意识抓了抓空气,“不行,如果没有抓够足够的鼻涕虫,会要加班抓的。”
“鼻涕虫?你是说从那生物拽下来的东西吗,没关系,我会去医务室让人给你批假的。”
手环不可以上网,但可以联系医务室的人,这也算是监狱中为数不多的人道主义了。
白大褂来得很快,那并不是步眠熟悉的那脸,她有些疑惑地看向她胸前的工作牌,只见上面写着阮意竹三个大字。
少女走的慢悠悠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专门诊断的机械,她看着说明书,一点一点把线贴到应该放的位置,看的步眠眉头紧锁,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阮意竹地速度很慢,磕磕绊绊的放完之后,抬起头一看数据显示的是一条白杠,敲了敲机械,“研究院的东西是不是不行啊,怎么诊断不出来?”
步眠忍无可忍,“这个,是不是放错位置了?”
几乎所有的正反阮意竹都放错了,步眠原本还在想,会不会是打印错误,后来才发现,这个人是真的什么都不会。
阮意竹被这么一说,恍然大悟,迅速地把正反一调,果然出现了应该有的数据。
“发烧了啊。”
她在捣鼓了一大堆之后,得出了步眠的结论。
舟凝安:“……”
发着烧的人一撇嘴,双手交叠,安静的接受现实,“天要亡我。”
阮意竹:“诶诶别沮丧啊,我看过病例了,你这不是普通的发烧,和异端接触太久了才会这样的,正常的感冒药是不行的,我给你拿点特效药,市面上都没有的,保证药到病除。”
舟凝安已经不抱希望了,她绝望的看着这个像是刚上岗的医生,心道自己终于要变成小白鼠了吗?
她视死如归摘下自己腰间的薄如蝉翼美的不像是这个世界的花,看向步眠,“我要是死了,就让它陪着你。”
步眠:“……早就想问了,你到底哪来的破花。”
没有根系,也没有被浸泡在营养液中,吊诡的是,每天,都像是刚被摘下来一样鲜艳。
舟凝安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你知道吗,我最在乎的就是新币,但是新币在监狱里行不通,一般来说,我这朵花要卖一千新币的,但是你是我朋友,我可以送给你。”
步眠:“谢谢?”
舟凝安:“别客气,谁让我对你有种油然而生的亲切感呢,我觉得,我们上辈子就是朋友了。”
阮意竹回来的很快,带回来的还有两个流光四溢不规则的石头,不知为何,步眠一看见那石头,就感觉到了一股奇怪的吸引力。
就像是潘多拉魔盒一样,带着致命的蛊惑。
“这是什么?”
“这是专门对付异端的谪刻晶,污染是无形的,不过,只要是污染都会惧怕谪刻晶,只要两颗石头,就可以轻轻松松的遮盖住污染。”
污染,谪刻晶。
那是什么?
阮意竹丝毫没有发现自己暴露了什么,那怪异的石头放在舟凝安身侧的时候,原本痛苦紧皱的眉头居然真的缓缓舒展开。
机械人到点来查内务,步眠在72号床点了病假的状态,机械人探测温度后,同意了病假申请。
阮意竹拍了拍手,“完美,我就知道我干什么都能行的。”
步眠:“?”
“请在十分钟内到食堂集合,迟到者将会受到电击惩罚。”
步眠不想因为迟到导致连坐,被别人怨恨,只能压着心底的疑惑,看了一眼阮意竹忙碌的背影,迅速去往了食堂。
午饭依旧是营养液原液,没有被加工过的营养液原液十分黏腻,好处是十分管饱,只需要一口,就可以充满饱腹感。
坏处是,像某种生产在鼻子里,没有干涸的东西。
今天的监工是一位女性,她慢吞吞的点完所有人的名单,确认每个人都饱腹后,带着大家去往了房间。
和昨天一样,戴上眼罩和手套进行劳作,这个监工和昨天那个臃肿的男人不同,她没有那么强的掌控欲,也允许人们交流。
“咦?”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疑惑。
“怎么了?”
那道女声有些犹豫,“你们有没有觉得,手上的东西变大了一些?”
一语激起千层浪,那些人后知后觉才发现,“是啊,好像脾气也更好了一点?”
之前一触碰上这个怪物的时候,它总是会故意扯着什么一样,不让那些人轻易地从自己身上带走什么,可是今天却格外的温顺。
就像是吃饱喝足后的打盹的狮子一样。
“难道说,73号之前喂的营养液真的有作用?”
之前步眠把营养液原液丢进去的时候,他们虽然看不见,但是可以听见玻璃试管丢进去后和铁盒子清脆的碰撞声。
再然后,就是玻璃被碾碎的声音,就像是里面的东西打破了玻璃,吞噬营养液一样。
“如果营养液真的有用的话就好了,我倒是想给它分一些,可是如果我给它的话,我吃什么啊。”
营养液原液是定量的,外面加工后的营养液价格昂贵自己都吃不上,更别说匀一些给铁盒子里的东西了。
步眠像是没听见一样,没吭声。
谁也不知道,真正让它饱腹的,并不是营养液,而是一个人。
监狱饲养一个恐怖的怪物,又想从它的身上得到些什么呢?这就很有意思了。
“73号。”监工抬起眼。
见步眠站起来,她说:“今天轮到你去送原料了,路线已经发在你的手环上了。”
她从监工手上接过他们积攒的原料,顺着地图往外走,大脑开始清理监狱的种种。
监狱需要从铁盒子的怪物中获取东西,运送到别的地方,而怪物不能袭击戴着特质手套的手,做好像是黏液得东西会被送往别的地方。
步眠不是第一次给怪物喂食营养液,只有在吃下监工的时候,它才会变得温顺。
大约每隔三个月,怪物会重新从躁动变得安静,而监狱需要外出的人,同样是三个月。
她不是很在乎那些人通过怪物进行了什么盈利,但步眠喜欢给人添堵,摧毁对方的产业链,一定会让背后的人急得直跳脚。
怪物并不是无害的,它似乎会吞噬别人的记忆,步眠进来的的越久,忘记的也就越多。
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进来,渐渐记不起母亲的模样,对养母的记忆只停留在照片上。
她是步眠,来自二十四区,这是她刻在脑海中微薄的记忆,待的越久就越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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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心口的照片带着她的体温,女人五官凌厉,面无表情的看着镜头,她想起的却是舟凝安的那句,“你和你养母,长的越来越像了。”
没有血缘关系没有长期生活的人,没有菌群和生活习惯的交换,会慢慢长的像对方吗。
“咚。”她想的入神,被装在小小铁盒子的东西和人迎面撞上,好在盒子是密封的,并没有被抖落出来。
“对不起。”被撞到的人蹲下身子,姿势称得上是迟缓,抬头时候,露出一双肿如核桃带着浓重乌青的双眼,下巴尖瘦,生得不高,看起来格外瘦弱。
无神的眼很快挪开,是289号。
步眠对她有记忆,289号和舟凝安是同一天进的监狱,也许是一同到来,最开始舟凝安对她怀有一种雏鸟心态。
“我当时看她挺彷徨的,想多和她说点什么……但她完全不能交涉,而且她整夜都在哭,我就没见过她眼睛正常的时候,我是真的怕她把自己哭脱虚脱水了。”
“没事。”今天是轮到步眠去送处理好的原料,对于这个小插曲她并不在乎,只是对方直勾勾盯着她的目光让步眠不太舒服。
这样会不礼貌看着别人,双目冷淡的人,不太像是会哭个不停的家伙。
步眠转过身,289号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被发现后,欲盖弥彰般挪开视线。
“怎么了?”她尽可能温和的询问对方。
289号不说话,披散的头发遮盖住直勾勾的视线,步眠直视她,“没事的话,我去运送货物了。”
少女一声不吭,直到步眠转身的时候,她缓慢的开口了,“72号生病了吗,她今天没来。”
不是疑问的语句,是肯定的口吻。
72号说的是舟凝安,监狱一共有三百个号数,并不是排序,而是根据房间定的,比如之前的72号是那个写诗的109号,房间更换,号数也会更换。
她心中划过一丝疑虑,“嗯,生病了。”
289号还是不说话,步眠甚至想撬开对方的脑袋看看她到底在想什么,但不礼貌,只能遗憾地放弃了这个想法。
“她一接触……就生病了,果然是……吗。”
步眠:“……”
怎么还加密聊天,隐藏关键词。
289号完全不顾及步眠的想法,她像是说服了自己,“难怪,我一看她就发现了。”
发现什么了,你倒是说啊。
女孩又不说话了,她像是发条没电了一样,只能拉一下说一句,于是,步眠问:“发现什么了?”
她并不觉得对方在胡言乱语,更甚至,289号可能猜到了什么。
毕竟,她的第一句是一接触,就怎么怎么样。
步眠也是后来才发现接触到铁盒子怪物的人会产生不适,也许会在第一天也许会在后面几天。
它的症状和发烧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针对发烧的治愈药剂,对它毫无作用。
这是她呆了很久才发现的事情,而原本的医生似乎并不知情,一旦发烧就只会发没有作用的治愈药剂。
会是巧合吗?
步眠忍不住捏紧了手上的铁盒子,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即使离开了原本的母体,里面的东西似乎依旧保留着活性。
它正在咚咚的撞击着,像是想从其中逃出去一样。
“不要喝下营养液。”289号终于抬起脚准备离开,也终于留下了最清晰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