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我可是訚琪峥教授的朋友!”
图书馆进入地下一层的入口,毛利克与工作人员发生了争吵。
他真的太气了。
他好歹也是发表过四大顶刊的数学家,在国际上也算是一流数学家了,没想到连进报告厅的资格都没有。
更让他生气的是,他刚看到自己的合作伙伴訚琪峥走了进去,那篇发表在《数学学报》的论文,他们明明都是50%贡献度,凭什么区别对待?
就因为对方是华夏人吗?
“这是学术霸权!”
毛利克脸色涨得通红,愤怒的咒骂着,他也知道自己堂堂大数学家跟工作人员争吵是很没品的事情,但他的确是气极了。
纵横学术界这么多年,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侮辱?
“我们在图书馆一楼有好几个分会场,是现场直播,教授可以去分会场看看,跟主会场也没有多大区别的。”
这位燕北大学数学学院的博士生志愿者不卑不亢,心里却早已经爽开了花。
以往他跟着老师去西方参加学术会议,遭受这种不公平待遇的可一直都是他们。
152个座位不算少,但相比起全世界的顶尖数学家而言,这个位置也不算多,自然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去到报告厅里。
能够进入报告厅的,无一不是全球最顶尖的那一批数学家。
报告厅的最后排,韦东奕坐在角落里,木讷的看向主讲台上的那个年轻人,心情复杂。
他原本就是研究纳维斯托克斯方程的,没想到陈辉直接完成了证明,让他不得不转方向,他又并不擅长做应用,转方向无异于从厨师转向医生,这些天让他很是痛苦。
看着坐在旁边的塔拉格兰和孔涅,韦东奕自嘲一笑,他也是好奇来了,竟然能跟这些顶级数学家坐一排。
目光向前看去,第1排的位置毫无疑问被邱成梧、袁新毅、田阳、舒尔茨、德利涅、费弗曼等顶级数学家占据,小小的一个报告厅中,光是菲尔兹奖得主都不下五十人。
韦东奕知道,如果不是自己身份特殊,恐怕根本都没有资格进这个报告厅,包括他旁边的塔拉格兰。
报告会10点开始,但九点半报告厅中就已经座无虚席。
时间一到,陈辉走上主讲台,看向台下众人,心中同样充满了底气,他在这里开报告会,可没人能动手脚。
“各位好,
感谢大家能来参加这次的报告会。”
陈辉拍了拍话筒,完成试音后,开口说道,然后打开ppt直入正题。
“大家是在想这样一个问题,黎曼ζ函数的非平凡零点,是否就是复平面这个曲面上的曲率奇点?而零点实部偏离1/2,是否就意味着这个曲面的撕裂?”
“传统的复分析,将我们禁锢在二维的复平面上。我们必须跳出来!我的第一个工作,是为素数构建一个全新的结构,一个无限维的量子素数流形……”
论文已经发表超过三个月,相信能够进这个报告厅的数学家们,必然已经看过完整的证明了,陈辉也是直接从证明过程讲起。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开口时,德利涅就皱起了眉头,额头青筋暴起,不止是他,坐在前面几排的数学家们都眉头大皱。
陈辉这次报告会,竟然使用的是华夏语。
他们是一个字都听不懂,索性他们都带着翻译耳机,在报告厅后方,就有同传室,同传室中都是燕北大学数论方面的知名教授,他们的翻译还算是比较精确的,结合桌上的论文,他们倒也能听懂陈辉在说什么。
不过很快他们就顾不上生气了,全身心投入到了陈辉的讲解之中,即便是提前看过论文,现在听到陈辉自己阐述,已经有很多新奇的观点,这是论文中没有的。
还有论文的证明中,虽然写了要这样做,他们却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得到陈辉的讲解之后,他们才恍然大悟,以前很多感觉滞涩的地方,如今也是豁然开朗。
一个小时的报告会稍纵即逝,报告厅中的数学家们听得酣畅淋漓,就算是在分会场看直播的观众们,也都目不转睛。
不少人当然是听不懂完整证明的,但陈辉对一些问题的解决思路,依旧给他们带来了许多启发,不少人甚至举一反三,对自己正在研究的问题有了新的领悟,当场在会场中大笑起来,然后被工作人员严厉制止。
很快,报告会结束,陈辉喝了口水,看向台下众人,“大家有什么问题想要问的吗?”
“陈教授,你以后的论文和报告会,是否全都使用华夏语?”
很快就有一人站起身来,他显然是早有准备。
“没错。”
陈辉毫不犹豫的给出肯定回答。
“你这样是不是太过霸道,岂不是将许多对数学感兴趣的数学家拒之门外?”
“这就是学术霸权和学术垄断!”
虽然进主会场的人选都是经过筛选的,但毕竟是152人,防不胜防,难免会混进来几个闹事的家伙。
并且在场不少数学家同样对陈辉的做法有些牙痒痒,但他们都明白,这件事陈辉也没什么理亏的地方,自然不会无理取闹。
“哦?”
陈辉看向这位提问之人,他的记忆力早已达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一眼就认出了这位提问之人,甚至都浮现出了他的生平简历,“梯若尔教授,若是没记错的话,你的论文似乎也没有一篇是以华夏语发表的吧?”
“你的学术报告会,也没见用华夏语啊?”
“那能一样吗?”
梯若尔教授梗着脖子回了一句。
陈辉嗤笑一声,“我们华夏有句古话,朋友来了有美酒,豺狼来了有猎枪。”
“行了,与报告会无关的问题就不要问了,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
这时,费弗曼站起身来,看向梯若尔,对这些家伙的做法同样很不齿。
身为普林斯顿数学系主任,费弗曼在学术界还是很有影响力的,经过他这么一说后,梯若尔顿时不敢再多说什么,愣愣的坐回位置,感觉有些憋屈。
以前他不管去哪都会受到优待,即便是无理搅三分,其他人也得让着他,没想到陈辉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他还无可奈何,这样的感觉当真无比难受。
他可是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
当然,能够坐在报告厅中的,荣誉比他低的也的确不多,德利涅丝毫没给他面子,起身提出了自己的问题,“陈教授,您的证明令人震撼,您将ζ函数的零点与您构造的量子流形上的曲率奇点相对应。
我的问题是,您是如何严格证明这种对应的?
特别是,如何确保所有可能的零点偏离都能被您的曲率函数捕获,而不是某种‘漏网之鱼’?这似乎依赖于您对那个量子度量的特定选择,这是否是某种奇异的巧合,还是有其内在的必然性?”
“首先,这种对应并非巧合。
量子度量ds=p→∞lim(p1/2lnpδp)的设计,灵感正来源于黎曼本人给出的显式公式,在那个公式中,素数幂的贡献就是以p1/2lnp的尺度振动,我的工作只是将这种分析上的振动,几何化为了一种度量。”
陈辉起身,转身在报告厅的白板上写下一串公式,“其次,关于漏网之鱼的问题,关键在于共轭性。
我构造的曲率函数K(Pρ)本质上是与ζ′(ρ)的模长紧密相关的,如果ρ是一个零点,那么其共轭ˉ也是,我的度量选择确保了整个构造在共轭变换下是不变的。
因此,任何零点,只要其偏离存在,就必然会在其自身或其共轭对应的点上引发曲率爆炸,从而被我们的几何雷达捕捉到,不存在一个稳定的、可隐藏的偏离零点。”
这场学术报告会足足进行了两个小时,后面的问答环节也都足足持续了一个小时,这本身就是陈辉自己举办的学术报告会,时间自然是他自己说了算。
报告会结束后,照例还有一场盛大的晚会。
不少数学家还有些意犹未尽,但陈辉的确也已经将这个证明彻底解释清楚,剩下的就只能靠他们自己慢慢悟了。
一般来说,陈辉不会参与报告会后的晚会,不过这一次,他出现在了晚会大厅。
“难得啊!”
舒尔茨和陶哲轩两人端着酒杯来到陈辉面前,阴阳怪气的调侃了一句,他们都知道陈辉的性格,让陈辉主动来这里,的确难得。
“想跟舒尔茨谈谈合作。”
陈辉开门见山。
“什么合作?有什么课题,我也可以合作的啊!”
陶哲轩感兴趣的问道。
“高温超导。”
“额……”
陶哲轩额头出现一道黑线,“得,那我走。”
陈辉之前就说过自己想要研究可控核聚变,现在回到华夏,想必已经开始进行研究了。
这对华夏来说自然属于大型工程,这样的工程,他这个外籍数学家可没机会参与,他来到华夏,身份自然是清贵的,但想要得到信任,还需要时间来培养默契。
不过他也乐得如此,反正他搞的是理论研究,身份清贵本就是最大的帮助了。
陶哲轩说完竟然真的走了,陈辉则是看向舒尔茨,“如今进度如何了?”
他之前去马普学会的实验室实地参观过,但当时还只是能实验室制备,想要工业化还有一段路要走。
“已经能勉强工业化了,只是成本略高,不过这都是值得的。”
舒尔茨没有隐瞒,却也没有立即答应,“这可不是合作项目,我们当时也耗费了不少资源,想要合作,空口白话可不行。”
他跟陈辉是朋友,但这个成果并不是他一个人的,当时他们拿的也是国家的经费,自然不可能因为陈辉一句话就将这东西交给陈辉。
“在可控核聚变中等离子体运行模型,这个筹码如何?”
陈辉笑着说道。
“什么?”
“你已经完成模型构建了?”
舒尔茨惊呼一声。
当时陈辉回国时可以说是尽人皆知,他当然也知道,可现在距离陈辉回国,才过去不到五个月啊!
自从陈辉发表纳维斯托克斯方程的证明之后,就已经有不少数学家专注这方面的研究了,近两年的时间,他们虽然有些进展,可想要做到真正的预测,却是根本不可能。
“你们能解决注入干扰后的重新拟合问题?”
舒尔茨也在关注这方面的研究,径直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
他们不少数学家都已经完成了等离子体运行模型的构建,可一旦他们试图修改磁场去抑制湍流,后续的预测结果便会崩塌,他们尝试了一年多时间,都没能解决这个问题。
“当然。”
陈辉理所当然的点头,“跟我们合作吧,我们携手在大地上点亮太阳!”
“没问题!”
舒尔茨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如果你的模型真有你说的那样的效果。”
真要说起来,陈辉这个模型的作用绝不逊色于他们合成的高温超导。
“很好!”
“你们随时可以来实验室参观。”
陈辉心情大好,他知道舒尔茨不会拒绝,这本就是合则两利的事情。
“你真是一次又一次给我惊喜啊!”
“古往今来,恐怕没有任何一位数学家能比你做得更好了,你现在所做的这一切,早已经超出了数学家的范畴。”
舒尔茨了解陈辉,知道陈辉不会说谎,只是这个消息有些太过离奇,让他不得不反复确认。
“行了,就不要商业互吹了。”
陈辉摆摆手,“可不敢跟那些先贤们比,他们可是道路的开创者,我只不过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的投机者而已。”
“巨人的肩膀么?”
舒尔茨苦笑,“你早已经开创出新的道路了!”
“合作愉快!”
陈辉不再纠缠这个话题,伸手与舒尔茨握手,这件事谈完,他就要回等离子体研究所了,虽然等离子体的运行模型已经完成,但还有许多问题需要解决,他还是很忙的。
“等我好消息!”
舒尔茨也离开了晚会,连夜赶回德国,想到自己要促成的这件大事,他也忍不住有些激动,如果两个成果合二为一,太阳在大地上绽放的梦想就不再遥远。
这样的事情,哪怕是他,也忍不住热血沸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