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会儿功夫，鸣人拆完了茶几上的礼物盒。空盒子丢到垃圾桶，给“佐助”留下的苦无单独放在一边，剩余的一堆各种东西放到了另一边。
鸣人一一清点，确认没有遗漏什么人的礼物。
这时，“佐助”却突然开口。
“是不是少了一个？”
“啊？没有吧？”鸣人眨眨眼，低头往垃圾桶看，可能以为自己把没拆的礼物丢了。
“同期里，不是还有个叫日向雏田的女孩，她今天没有送你生日礼物吗？”佐助听到“自己”恍若不经意提起的语气。
“哦……雏田啊，也送了。”鸣人挠挠头，“不过我没收。”
“佐助”停顿片刻，“……为什么没收？”
“呃……”鸣人表情不太自然，视线难得飘移，“不方便收。”
“哪里不方便？”“佐助”似乎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
“不方便就是不方便，反正就是没收。”鸣人竟然耍起赖来，难得一次不遵循自己“有话直说”的忍道，“礼物多一个少一个的又没什么……”
“佐助”沉默片刻，声音低了一度，“鸣人，小樱之前在信里和我提起过，那个叫日向雏田的女孩子，她是不是，挺喜欢你的？”
“小樱干嘛跟你提这个……”鸣人皱了皱鼻子，“是又怎么样？我已经拒绝她了。”
“你拒绝她了？”“佐助”的语气微带惊讶，“为什么？”
“啊？什么为什么？”鸣人愣了愣，仿佛对方多此一问，坦然道：“我又不喜欢她，当然拒绝她了。”
佐助也愣了愣。现实里，鸣人那时应该是接受了日向雏田的表白的。鸣人十八岁生日过后没多久，佐助就接到了春野樱的信，是樱告诉他鸣人已经有了女朋友的事。
可是在这个梦里，鸣人却拒绝了日向雏田，还说不喜欢她？
“鸣人，其实你不应该拒绝。”“佐助”平静地说：“日向雏田，跟你很合适……”
“什么跟我很合适？哪里合适了？”鸣人腾地坐直了身体，眉头紧皱，难以置信地盯着他看，“我跟她一点都不熟……”
“在一起时间久了就会熟了。日向家在木叶是大家族，有了这个助力，你将来的火影之路也能走得更稳当一些。”
“你在说什么啊佐助？你要我为了当火影，去娶一个我不喜欢的人吗？”
鸣人深吸了口气，努力压抑着什么情绪似的，认认真真地解释道：“雏田对我来说，只是同期，顶多还有她是宁次的妹妹这个身份。没错，宁次为了救我而死，我确实心存愧疚，但是，我要补偿宁次的，不是去娶他的妹妹，而是等将来我当上火影之后，废除日向家族的‘笼中鸟’制度，彻底改变日向分家成员的命运！”
“而且佐助，我是为了做想做的事，为了实现我的承诺，才去当火影，不是为了当火影而当火影。”
“如果我娶了雏田，让我的妻子，我的孩子，也变成日向分家的成员，对于改革‘笼中鸟’制度，有什么帮助？到时我要废除‘笼中鸟’，所有人都会以为我是因为不愿让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打上‘笼中鸟’咒印，为了一己徇私才推行变革……被这种关系绑架住的我，还怎么去完成答应过宁次的事？”
“所以，日向家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当火影的助力。雏田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合适的结婚对象。你明白了吗？”
佐助……觉得自己明白了。
这当然不是真正十八岁的鸣人，在说着这些话，而是三十二岁的鸣人，如今的想法。
鸣人在两年前当上火影之后，确实致力于废除日向家族的“笼中鸟”制度，也曾经在给佐助的信中抱怨过，政策推行过程中，因为涉及到自己的家人，所遇到的种种阻挠和不顺利。到如今，除了火影夫人这一家特例，其他的日向分家成员，仍然会被打上“笼中鸟”的咒印。
鸣人大约是因为没能达成预期目标，对日向家有些不满，所以产生了现在这样的想法。
不过，鸣人只是太着急了，以他一向坚持到底的行事作风，或早或晚，这个问题总会解决的。何至于要后悔当初和日向雏田的婚事……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佐助”似乎被鸣人这番道理说服了，但紧接着又抛出了新的提议，“如果日向雏田不合适……那，樱呢？”
“小樱？”鸣人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冲口而出，“佐助你在说什么？小樱喜欢的是你啊！她怎么可能和我在一起？”
“这不是什么不能改变的事。”“佐助”沉声静气地道：“你如果不喜欢日向雏田，可以考虑去追求樱。你不是从小就喜欢她吗？”
“……”鸣人无声地张了张嘴，眼睛瞪得滚圆，忽然眨巴了下，表情有些古怪，“呃……佐助，你今天为什么……你该不会是在吃雏田和小樱的醋吧？”
鸣人用一种稀奇又古怪的目光盯着他。佐助和这样的鸣人无声对视着，心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什么意思，他怎么突然听不懂鸣人的话了？
“佐助”在吃日向雏田和春野樱的，醋？
不负佐助所望，“佐助”对这种无稽之谈果断予以驳斥。
“你在胡说什么！”
“你才是在胡说什么！”
鸣人蓦地面色一变，双手紧握成拳，胸膛剧烈起伏，仿佛随时准备朝他扑过来。
“佐助，你是认真的吗？你是在试探我吧？你想试探什么？”
“你让我去娶别人，那我们之间……那个凭证算什么？”
那个……凭证？
鸣人这番疾言厉色的质问，仿佛凭空而来的一记重拳，直接打了佐助一个措手不及。
什么凭……？佐助回想起此前戛然而止的那一幕，脑子嗡地一响，他竭力想让自己镇定下来，但耳边传来两人仍在继续的对话。
“那什么也不算。那只是……”佐助听到“自己”的迟疑。
“你不会想说和小时候一样，只是一个意外？”鸣人逼视着他，蓝眸里的海洋陡然风起云涌。
“不是意外。是，”“佐助”顿了顿，不容置辩的下定义，“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鸣人气极反笑，“呵，那我们这两年糊涂的次数，是不是太多了？”
“鸣人，你需要一个正常的……交往对象。”佐助听到“自己”小心斟酌言辞的语气，“你现在虽然是火影候补，但还不是火影。和我这个男人，一个曾经的叛忍牵扯在一起，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有没有好处，是我来判断！佐助，你不要替我判断！”鸣人全身紧绷，眼神里的怒火已然喷涌而出。
“鸣人，我可以成为你实现理想和目标的协力，但是其他的……”“佐助”静声道：“我早已经一无所有。鸣人，我给不了你想要的……”
佐助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表情听到这里的，过度震惊之下，几乎失去了反应能力。
就在此时，鸣人猛地朝他扑了过来。
视野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回过神才发现，鸣人是将“佐助”扑倒在了沙发上，此时两手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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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体两侧，正居高临下地低着头，如猛虎扑食般，紧盯着自己的猎物。
那双湛蓝瞳孔，毫无预警的，突然变成了赤红色的竖瞳。
“佐助，你自顾自的这样说，你知道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吗？”
仿佛整个人已被牢牢锁定，佐助在鸣人这样濒临暴走状态，充满兽性般掠夺的赤红眸色下，穷尽世间所有言语也无法描绘出他此刻的震撼心境。
“什么？”他听到“自己”轻轻地问。
“你！”
一个字，重重敲落在佐助的心口，忽然就将他定住了。
“佐助，我想要的，从来都只有你，从来都只是你！”
“其他无论是什么人还是什么东西，我都不要！”
“我曾经追了你那么多年，一直想把你带回来，现在也一直想把你留下来。他们都不知道我执着的是什么，但我执着的是什么，别人不明白，难道你也不明白吗？”
两个人互相望着对方，一句接着一句，鸣人危险地睁着猩红兽瞳，毫无保留地对着“佐助”剖白心迹。
佐助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太快了，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怎么可能？
怎么会？
佐助心绪混乱极了，甚至开始怀疑，大蛇丸给他输入的真是鸣人的梦境记忆吗？或许不是鸣人在做梦，是他在做梦吧？
可能是“佐助”的毫不反抗，也可能是“佐助”的安静注视，让鸣人失控的情绪逐渐平定下来，瞳孔里的血红色渐渐褪去，慢慢恢复了蓝色海洋的清澈明亮。
“佐助，别再推开我了……我知道，你也想要我的，否则你从一开始就不会给我那个凭证。”
鸣人的语气笃定，声音里却隐约又夹着一丝委屈和伤感。过了片刻，沉默了好一会儿的“佐助”，终于慢慢开口。
“鸣人……你想要的这种生活，每年陪你过生日的保证，我也给不了你。”
鸣人闻言摇了摇头。
“那不重要。生日什么的，我从小就没过过。我只是借过生日的理由，想见你而已。”
“佐助”沉默下来。
“呐，佐助，你也有……想见我的时候吗？”
“佐助”依旧用沉默回答了这个问题。
鸣人似乎从他的沉默中明白了一切，脸色也由阴转晴，眼睛微微眯起了笑意，很快那笑容越放越大。
或许是被鸣人面带促狭的胜利者笑容惹恼了，“佐助”没好气地叫他“起来！”，金发蓝眼的少年却撑着两手，仍是俯趴在他的身上，坚决“不起！”。
“佐助，你还没给我生日礼物呢。”
鸣人表情无辜，用自己低磁沙哑的独特声线，向压在身下的“佐助”提出了一个听起来很合理的要求。
“我……又不知道……我这次没有准备。下次……”
“不是吧，我看你已经准备好了……”
“喂，鸣人……别乱想，不行的。”
“佐助……试试，可以吗？”
“……”
“你别动，我自己拆礼物……”
佐助在一阵头脑混乱、五味杂陈，神不知所属的状态下，意识到了什么，微微失神的眼睛猛然睁大，直直望着眼前的，早已刻在心底的那张脸。
很轻的，啪的一声。
黑色披风的颈扣，被解开了。
佐助僵住身体，呼吸一瞬间凝滞，心跳都慢了下来。
随即眼前一暗。
鸣人第三次的梦境记忆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