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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九章

作者:黄狂狂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苏青梨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像提线木偶般拍上老医师的后背:


    “另取曼陀罗花粉三钱,以无根水浸过的蝉蜕为引...”


    最后一个字出口时,她狠狠咬到了舌尖,她听得见自己的声音,但却陌生得像是另一个人在耳边低语。


    “是,我真是糊涂了!竟忘了曼陀罗花合酒淬炼,可解痉定痛,我这就去取来。”老医师狠狠拍了拍自己脑袋,又踉跄往外去了。


    南乔骤然来了兴趣:“你竟懂得草木药理?”


    “我...刚懂的?”恍惚中,苏青梨眼前浮现出半张模糊的女子面容,正与她做出相同的口型:“...取曼陀罗三钱、生乌头一分,捣筛为散...”


    苏青梨慌乱得额头上渗出冷汗。


    “刚懂?”南乔疑惑地看着苏青梨。


    海云澜猛然忆起方才与众妖恶战后,十方恶灵化作遮天黑雾,苏青梨尽数吸走了场上的亡魂,定是在那些妖物中,有通晓医理之人,她刚刚说出的,是某个亡魂残留的经医记忆。


    海云澜在药雾中精准扣住苏青梨颤抖的手腕,他拇指在她掌心快速画了道清心决,面上却假装冷静:


    “记性不错,上月才让你背的《百草集》...”


    话未说完,苏青梨又突然机械地扭过头,对着门外未走远的老医师的秃顶脱口而出:“曼陀罗需用陈年雪水淬取!”


    这回连海云澜的瞳孔都震了震。


    “我怎么看着咱们小青梨...脑袋里多些了不得的东西呢。”长公主笑得像发现新玩具的猫。


    此时魔尊从大门走入:“南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魔尊的唤声裹着几分薄怒,却在瞥见妹妹回身时化作叹息:“唉...神君如何了,魔界生有一株延胡索,倒是镇痛良药,服用可镇静安神,缓解疼痛。”


    “无妨,小伤而已...用寻常药草即可。”


    “既如此...”魔尊后退几步,“本尊便让药童将延胡索送去阿辰殿中。”灯影在他侧脸晃出心虚的褶皱,“那神君好生修养。”


    “哥哥想给小阿辰用延胡索,明说即可,我们神君又不会生吞了那株仙草。”南乔早就看透魔尊想法,在旁开他玩笑。


    “你速速离开,不要打扰神君养伤。”魔族一脸无奈。


    “走便走罢,正想离开呢。”南乔忽的旋身,“男人呐...受了腰伤,与阉了何异?”她一脸轻佻,笑得愈发娇媚。


    她走出房门时,状若无意地整理鬓发,瞥看了一眼苏青梨,只觉得这人身上,有着些不属于她的东西在环绕,她藏在袖中的左手结出窥灵印,却只看到一条残缺的蛇尾巴。


    “当真无趣得紧。”南乔忽然提高声调,“这屋子冷得很,我还是多找几个精壮男人到我房里暖暖榻罢。”


    夜里又安静下来。


    苏青梨坐在一旁,盯着海云澜的伤出了神,危难时他扑过来的画面毫无预兆地撞进脑海。


    原来人的睫毛可以这么长,她怔怔望着海云澜垂落的眼睫在烛火下投出的阴影。


    “你今日...身上的亡魂跑了出来,知道吗?”海云澜的话语,把她从游离中拉了回来。


    “嗯。”苏青梨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发抖,“可我...我控制不住它。”


    海云澜忽然抬手,挥灭烛火,满室亡灵的光点顿时如萤火飞舞。


    “这些亡魂附生在你身上,早把你当作主人了。”


    海云澜伸手擒住一缕幽光,光斑停在他掌心:“你看,它们连触碰你都带着朝拜的姿态。”


    苏青梨一阵惊讶,她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顺着脊椎直窜上头顶,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已经退到了墙边,无处可逃。


    “如果你能自主掌控这些亡灵,那它们就会成为你的利刃。”


    海云澜拨开飘到眼前的萤光:“当亡灵成为你指尖的力量,就连广寒宫的玉兔也能为你捣药。”


    她试探性地伸出手,轻轻触碰那些光点,发现自己真的能感受到它们的跳动:“你是说...我可以掌控这些力量?”


    海云澜轻咳:“明日卯时三刻,竹坞西隅。”


    他缓缓闭上眼睛:“本君教你些仙术招式,以后遇到危险,你就可以利用它们保护自己...”。


    “神君为何...”她话音未落,海云澜已截断言语:


    “若你能驭使这些亡魂作剑,便无须旁人再以魂为盾,可护自己周全。”


    苏青梨闻言,骤然收紧指尖,眼眶灼痛得像含了滚沸的烛泪。


    海云澜话语突兀地断在喉间,咽下了本该说”我亦会护你周全“的后半句。


    三更梆声惊破静夜,苏青梨退至门畔,小心关好房门。


    夜风穿廊,她倚着古树:“原是贪狼星照命...”这具自幼以血献祭的残躯,竟成了容纳黄泉孽障的皮囊。


    更漏声中,海云澜那句“以魂为盾”在耳畔萦绕不去...


    她望着星汉中摇摇欲坠的天星,忽然想起幼时和阿姐在牢笼中剖冰止血的情景,而今百鬼阴煞在体内翻涌,若能以这亡魂铸剑,何需再惧为他人作劫?


    “是我累你至此...”她低头看着衣袖口,那里染上的鲜血仍留着海云澜的余温,她喉间泛起苦涩:


    “终有一日...定要教那忘川水逆流,三生石改篆,才不负有人为我折骨为桥,渡我这不该存世的因果!”


    ......


    夜色已深。


    “阿影,你坐这干嘛?”南乔刚踏出海云澜的房门,就远远看见玄影聋拉着头,像只狗儿一样蜷在台阶上。


    他手里捏着根草胡乱扫,发间落着几片竹叶也浑然不知。


    见他不答应,南乔故意重重踩着木屐踏上台阶,吓得玄影手肘一歪,整个人栽进一旁的花架里。


    “小影子,莫不是被灶房娘子克扣了宵夜?”南乔拎起他发梢的竹叶晃了晃。


    “南乔姑姑!”玄影手忙脚乱地爬起身:“姑姑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日。”


    “哦!姑姑总是喜欢来无影去无踪的,阿影一点都不意外。”


    说罢,他又慌忙从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前日特地去城西排了两个时辰队,才得的上好龙须糖,特意给您留的,掌柜说这是最后一份了...”


    “少来。”南乔接过糖包。


    她甩着剑鞘上佩玉的流苏,不轻不重打在玄影头上:“藏得这般严实,是不是等着拿这糖丝缠住我的剑穗?”


    “姑姑总是喜欢开玩笑。”玄影苦恼着脸:


    “刚抓回来的妖皇正在牢里审讯呢,他非说要给他上万年灵芝酿的酒,才肯说出那百名血奴的下落,真当自己是西王母座前的仙官么?”


    “谁抓的妖谁审呗,你要当三界劳模啊?苦恼这些干甚?”


    “左将军说他眼睛疼,魔尊一回来就叫我滚,海云神君更是连床都下不了,还有谁能审?”


    “对哦,姑姑,你这不是回来了,不如...”玄影突然跳上石栏:“姑姑你去一趟!”


    话刚说完,被南乔抬手打住:“我可不掺和这事,一点意思都没有。”说罢起身要扬长而去。


    “啊,那可惜了,那妖皇生得...”他轻叹一声,随即摸了摸鼻子,故作严肃地说道,“姑姑您说奇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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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怪,那妖竟与您枕边藏的潘安画像有九分相似!”玄影故意提高声量。


    “当真?”


    “阿影何时敢骗姑姑,我看的清清楚楚的,他双目含情似春水,薄唇噙笑若含朱。”


    “去取我的石青刻丝披风来。”话音未落,南乔人已消失在风中。


    玄影痴痴望着天边笑出虎牙:“潘安画像?明明是像我去年中元节画的钟馗捉鬼图...”他不知从哪里摸出块石头抛着玩:


    “不知姑姑看见妖皇青面獠牙的模样,会不会气得拆了镇妖地牢?”


    地牢深处突然炸开一阵怒叱:


    “造孽啊!!”


    “这是女娲娘娘甩泥点子溅出来的残次品吗?!”南乔扶着栏杆的手都在发抖。


    那妖皇正倒挂在牢顶上,他八字眉挑了挑:“小娘子好生眼...”话未说完,南乔手中的刀劈开层层气浪,惊得他头顶挂着的一窝杂草乱颤。


    “王八成精都比你好看!”


    “看看这朝天鼻,猪八戒拱地要拱足三辈子,才能拱成这幅德行!这鲶鱼须一样的眉毛,你这是要留给阴司当勾魂索啊?”


    她说着说着,突然掐诀召来一瓢泉水,“灶王爷熏了三千年锅底灰,才捏得出你这煤球相!快洗洗你这辣眼睛的尊容吧!”


    原本嚣张的妖皇突然捂住心口:“三千年了...三千年来,从没人敢...”他慢吞吞从怀里掏出面铜镜,“本王的苏枋胭脂呢?快!快给本王补妆!”


    “补你个鬼!”南乔夺过铜镜“咔嚓”掰成两半,扔在地上。


    “瞎子看了都嫌你瞎得不够彻底!!”她突然捏住妖皇下巴,“说!把姑奶奶骗来是不是想让我做噩梦?!”


    谁料妖皇突然“哇”地哭出声来,“嘤...你们魔界好生刻薄...当年何仙姑还夸我剑眉星目...”他哭得一只鼻孔直冒鼻涕泡。


    “生得这般惊世骇俗,还不许人说?”


    妖皇慌忙抬起衣袖遮面,泪珠儿断了线般簌簌滚落:“想当年本王也是坠星津第一玉面郎君,宫宴上多少美娇儿偷塞香帕...”


    “放你祖宗的罗圈屁!瞧瞧你这獠牙...啧!这眼珠子,鼓得跟被屁崩肿的癞蛤蟆一般!”


    身后侍卫憋笑憋出猪叫。


    “三千年前为炼化噬魂术,本王生生将万年修为灌入心脉...那时本王还是月下谪仙模样,而今...”妖皇摸了摸脸上蜈蚣似的毒纹,哇地哭得更凶了。


    “噬魂术?”她一手掐腰一手甩袖:“用妖女心头血来温养容颜,再借大雾化骨,狮阵摄魂,你这出《百鬼贺岁》的戏码,倒比梨园班子更会讨彩头。”


    妖皇忽地暴起:“你懂什么!唯有痴魂最易炼化,我要在他们美梦最酣甜的时候,敲碎天灵盖,待他们笑着咽下最后一口气,全都得成为我增长修为的祭品。”


    他继续口沫飞溅:“这些被甘甜幻境浸透三魂七魄的甜魂,可比你们苦修的元婴美味多了!”


    “你以心头血祭炼邪术时,可曾想过因果轮回?”


    “因果?”


    他指着头顶发簪:“用苗疆圣女的喉骨做簪,能驻颜百日,用东海鲛人的髓油当油,能滋养新肤,若不吞足千碗心头血,本王这张脸早烂成...”


    “脸?”南乔突然笑出声:“你这活体粪坑,也配提脸面?”


    “那她凭什么!”妖皇晃得铁链几乎断裂,“那死丫头分明也噬魂!”


    “今日她当着我面吞了三千怨灵,可她那身皮肉....竟比月宫仙娥还要莹润三分!”


    “等等...”南乔饶有兴趣地转过头:“你说的,可是苏青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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