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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第 11 章

作者:司马兰阑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你果真心狠,想害我!”霍元晦做捧心状,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偏他生的好,不仅不做作,反而自成风流。


    裴霜的拳头有些痒,又气又想笑。


    霍元晦很快恢复霁月光风的模样:“我要愁的也不止这一件事,胡修文不仅动了漕粮,还动了库银,至少亏空两千两。”


    裴霜这次是真笑出了声:“你说赵孙旺知不知道这事?”


    她指的是漕粮的事情,账本上虽然没有他的名字,但胡修文一个小小书吏,赵孙旺岂会察觉不到他的动作?可能性很小。更何况还有少了的库银。


    “不论他知不知道,他都不会承认的。不过我这公文还是得写。”霍元晦必须发一封公文去询问赵孙旺这件事,赵孙旺如今已经是苏松府同知,比他高一级,这公文,还得斟酌着写。


    裴霜乐得见霍元晦倒霉。她脸上的笑意都掩不住。


    “笑什么,回家了。”


    好不容易破了案,霍元晦也需要回家歇息一下。


    裴霜被他一嗓子喊回了神,笑意未减,连带说话的语气都柔和了许多:“好,回家回家。”


    她才抬脚,就看见了渐渐走近的华碧娘,神色焦急。


    她跑得气喘吁吁,生怕他们走了:“县尊大人,裴捕快!”


    她喘匀了气,才问:“我才路过运河,原本在运河找寻的衙役们,都撤走了,这是为何?”


    霍元晦道:“我遣了曹虎去通知你,你没遇到他吗?”


    “我发现没人在找,便直接来了县衙,曹捕快若是去家里寻我,许是错过了。”


    “陈茂掉入运河此时已被证实,生还可能不大,故撤了人。华娘子,节哀。”霍元晦本想着委婉一些,可再委婉,结果已然注定。


    “不!”华碧娘瞬间潸然,哀恸至极,再次强调,“茂哥水性极佳,还没找到尸首,就不能说人死了!”


    通知受害者家属不好的消息,这事是大家都不愿意做的。


    “你们不找,我自己找就是了!”这是华碧娘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此后,华碧娘确如她所言,没有停止寻找。


    滚滚运河,真的能找到吗?谁知道呢?天知道。


    ——


    天朗气清,风里夹杂了些热,不过吹在身上还是很舒服,带走些许燥意。


    裴霜这日休息,拿了坛酒打算出门,才踏出门,迎面就遇上了手里提着纸包的霍元晦。


    两人视线相撞,霍元晦晃了晃手里的东西:“今日是初九,下酒菜。”


    裴霜撇撇嘴:“酒在这儿,走吧。也不知道那老头儿今天在不在。”


    “酒师父在有酒喝的日子,都会在的。”


    郊外竹林,林间清幽,鸟鸣阵阵,不绝于响。


    “好酒!居然是名品紫金泉!”酒师父开心极了,“小丫头还是孝顺。”


    酒师父是个胖胖的中年人,白面无须,左侧脸颊有个酒窝,很爱笑,看不出实际年龄,裴霜说他是老头,确实是把他说老了。


    “谢你之前帮我拿到牡丹金簪。”裴霜给他倒满杯。


    虽不知道酒师父是怎么办到的,她也不想知道,反正该知道的时候,就会知道的。


    山间风大,霍元晦抵唇咳嗽了两声。


    “老毛病又犯了?伸手,我给你瞧瞧。”


    霍元晦乖乖伸手,酒师父一搭脉:“嗯,还好,应是前段时间科举累到了,我开个方子,让你娘回去给你补补就行。”


    霍元晦从小身子就不好,三天两头生病。酒师父说是胎里带来的弱症,不能根治,只能慢慢养,这么多年养下来,养好了许多。


    “谢酒师父。”


    三人说起了近日的两桩案子,酒师父直夸我家两个孩子都是好样的。


    等酒喝得差不多了,酒师父缓缓道:“我要出一段时间的远门,往后初九也不必过来了。”


    “去哪?”


    酒师父摸摸裴霜的头:“不能说。”


    “好吧。”在师父面前,裴霜是很乖的。


    “酒师父,一路顺风。”


    酒师父转头对霍元晦道:“元晦,照顾好自己。还有,照看好葭葭。”


    “我哪儿用得着他照顾,他能把自己照顾好就不错了。”裴霜撇嘴。


    霍元晦浅笑:“早上是谁在厨房偷菜吃,差点被当场抓住。”


    “谁啊?有人偷菜吗?”裴霜摸摸鼻子,一脸无辜。


    霍元晦身子前倾:“我说是人了吗?是木耳偷吃的。”


    木耳就是那日差点死在裴霜刀下的小黑猫,裴霜说它毛厚,像被泡发了的木耳,所以取名木耳。


    木耳平时就在县衙和云来客栈来回窜,它很有灵性,对于猫来说很远的路,已经记清了行动路线,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它不走寻常路,它走屋顶。


    裴霜拳头又发痒了!


    酒师父见他们相处如常,笑哈哈的,这时候不能拉架,也不能偏帮,不然会被战火波及。


    事实证明,不拉架依旧会被波及,两人吵着吵着就开始比赛给他倒酒。酒师父喝了这个倒的,不能不喝那个倒的,直喝得肚胀眼饱,尿遁走了。


    名品紫金泉就这么被牛饮,意识到酒坛空了的时候,酒师父直呼可惜,并且把他俩都赶走了。


    两人灰溜溜地回了客栈。


    客栈门口,小伍子指挥着几个脚夫正往板车上搬酒:“小心点,酒坛子又重又滑,可别摔了,这可是上好的醉茗露,来来来,这坛放这儿。”


    裴霜瞥见门口停了辆豪华的马车,屋里郦凝枝正在招待人,她问小伍子:“里头那人谁呀,郦姨对他这么客气?”


    “水和镇上顺德酒楼的吕掌柜,喏,”小伍子顺手一指,“来买酒的,正装车呢。”


    “他不是咱们家老客吗?怎么亲自来了?”裴霜对顺德酒楼有点印象,醉茗露卖的好,许多酒楼都会从客栈订货,顺德酒楼当初是第一个找上门的,与云来客栈的合作也有七八年了。


    小伍子摇头:“不太清楚,我刚才好像听到了娘子你的名字,可能是找你的,说不定是来提亲呢,吕掌柜有个儿子哩。”


    小伍子自顾自说起来:“吕掌柜家产颇丰,姐姐要是嫁过去,就能当穿金戴银的少夫人啦!”


    “提亲?”


    “提亲!”


    两个人语气一疑惑一惊讶。


    裴霜睨了霍元晦一眼:“向我提亲,你这么惊讶做什么?不信我能嫁出去?”


    她双手叉腰语气不善。


    “当然不是。”霍元晦低头皱了下眉,不应该呀……难道裴姨反悔了……


    他向聊天的那桌走去,他娘这个笑模样,确定是来向裴霜提亲的吗?


    郦凝枝越过霍元晦看见了裴霜,向她招手道:“葭葭过来,吕掌柜寻你有事。”


    还真是找她的?单独找裴霜能有什么事,霍元晦手攥着衣袖。


    还没走近,裴霜就被吕掌柜手上的戒指闪瞎了眼,两手加起来宝石的,金的银的,起码戴了五个。等走近了更是不得了,腰上金腰带扣,坠子是羊脂白玉的,以及脖子上半隐半露的金链子。


    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


    还有那身肥膘,非富贵人家是养不出的,看得出来这些年没亏待自己那张嘴。一双眼睛被脸上的肉挤得有些小,唇上和下巴上都蓄了些胡须,笑起来很是和气。


    “见过吕掌柜,”裴霜行了个叉手礼,“不知您寻我,有什么事?”


    吕掌柜看见裴霜明显很开心,视线往旁边的霍元晦上一带,他脸上的笑立刻就消失了:“这……”


    裴霜看了眼霍元晦,又看向吕掌柜。


    “这事情不方便让我知道是吗?”霍元晦没给面子,直接问了。


    郦凝枝推了推吕掌柜:“你有什么难处,对他们说就是了,我儿是最公正的,绝不会徇私枉法!这点,我郦凝枝拍着胸脯保证,吕掌柜,我们合作这么多年了,我不会害你的。”


    这话,不像是提亲,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有了郦凝枝的保证,吕掌柜增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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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些信心,又想了一会儿,似是下了很大决心,才说:“好。郦掌柜,我信你。”


    大家来到后院落座,小伍子给众人沏茶。


    吕掌柜上来就是叹了一声气:“唉——我是倒霉啊!我这些年守着顺德酒楼,兢兢业业,几乎没出过什么大事。约莫六日前,来了一对叔侄,在酒楼饮酒吃饭时,那位叔父忽然就没了气,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侄儿当场就哭号上了,喊着顺德酒楼害命。我听见吵闹声匆忙过去,一查看,好嘛!脉搏呼吸都没了,已是死的透透的。那侄儿指着桌上的一盘桂花蜜藕,叫嚷着就是这道菜害死了他的叔父,让我还他叔父命来。”


    裴霜问:“可是因为桂花蜜藕这道菜里有他不能吃的东西吗?致敏了?”


    裴霜知道有些人的体质就是比较特殊,许多寻常人都能吃的东西,但对这类人来说就如穿肠毒药,轻则发红疹水肿,重则送命,酒师父称这种状态为致敏。


    霍元晦体弱,小时候盖不得棉麻做的被子,一盖就浑身起红疹,非得盖丝绸做的不可,穿衣也是一样,贴身料子一定要好,长大后才好点。


    吕掌柜喝了口茶,连声应和:“对对对,那侄儿说他叔父碰不得蜂蜜,非说我那桂花蜜藕里放了蜂蜜,让他叔父误食了,才送了命。可那道菜里面根本没有蜂蜜,我们的桂花蜜都是用桂花和糖腌制的,不曾加蜂蜜的。但那侄儿不听,抓着我不放,让我一定给他交代,否则就上公堂,让我那酒楼没法开。”


    县衙没有接到报案,说明这事儿没有闹到上公堂的地步。也不难猜,生意人都怕晦气,怕被影响了风水和口碑,顺德酒楼死了人这事要是传出去,他店里名声肯定会受到很大影响。


    吕掌柜这副不差钱的打扮,估计是赔钱私了。


    “你赔了多少钱?”霍元晦直接问。


    吕掌柜身子往后一仰,心想这县尊大人果然厉害,他还没说赔钱的事情,便猜到了,他心里有点打鼓,又喝了两口茶缓解紧张。


    他缓缓伸出手掌:“五百两。还请里正当了见证,签了契,这事儿就算结了。”


    “五百两!”


    也不怪裴霜震惊,寻常人家一年的花销都不过二十两,五百两不是个小数目。


    吕掌柜擦了擦脸上的汗:“多是多了些,这不是想着毕竟死了人,破财免灾嘛。”


    会有这么好心?


    裴霜幽幽道:“莫不是你明知桂花蜜藕里面有蜂蜜……”


    “不不不,不知……没有……哎呀不是……”吕掌柜急了,越急越乱。


    “慢慢说,不急。”霍元晦的声音,带着些稳定人心的力量。


    吕掌柜抹了把额上的汗,解释道:“我们自己酿的桂花蜜是没有加蜂蜜的,但时下不是桂花的季节,去岁存的桂花蜜用完了,现在用的,都是从各处收来的,说是没有加蜂蜜的,但毕竟不是自己做的,也无从查证。而且我们也不知道他吃不了蜂蜜呀。”


    所以吕掌柜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县尊大人,我这不算犯法吧?”吕掌柜抖着声音问。


    “若家属没有意见,便没问题。”


    这算是意外。


    其实吕掌柜的处理方法是大多人都会选择的。民间这类事情很多,世人皆有不愿见官的想法,大多数是私了,再请里正作见证,到不了他这里。


    裴霜听下来,觉得吕掌柜可能有失察之处,但事情其实已经算解决了,又来寻她做什么?


    裴霜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吕掌柜摆摆手:“我还没说完哩,后面的事情呀,可吓人啦!那叔父既然死了,尸体总不好一直放着,我便帮着置办了副薄皮棺材,将人下葬,用的墓地还是我给丈母准备的呢。前日清明,我和夫人去给丈人上坟,想着那叔父就在不远处,顺道祭拜一下,不料,那新坟居然有被人挖过的痕迹!”


    “夫人和我,几个丫鬟和小厮,都被吓了一跳。我心下奇怪,怕有人盗墓,便请人将土挖开,这一挖不得了啊,里面的尸体,居然变成了个耄耋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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