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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第 14 章

作者:橘子味汽水瓶盖儿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小侯爷双手抱起云棠,女孩像是没了气息般,手软脚软地垂落。


    “小侯爷,快走吧,”侍卫见小侯爷红着眼不说话,提醒道,“要趁着贵妃未回来之前,将公主带出去。”


    云棠在蓬莱殿被折磨至此,贵妃定然不会允许他将人带离,更何况他是外臣,乔装进后妃宫殿,被发现也是重罪一桩。


    “走!”


    斗篷在空中一扬,如巨大的黑色翅膀,严严实实地遮盖住了怀中人。


    只是天不垂怜,当他快赶到蓬莱殿门口时,正好撞上贵妃下轿撵。


    带不走了。


    他脚步一僵,隐在人后。


    垂目看着奄奄一息的人,若留在这里,必死无疑。


    怎么办!怎么办!


    他急出一头的热汗,双手不自觉收紧、发胀。


    不管了!


    豁出去了!


    反正不能让云棠死在这,就算被陛下论罪、被父兄责罚,今日也一定要把人抢出去!


    他低着头抱着云棠,跟随队伍,低着头往外快步走。


    说不定贵妃没注意到,说不定就混出去了呢。


    “小侯爷。”


    蓬莱殿的宫门缓缓关上,隔绝了一切视线。


    贵妃眼神锐利,搭着侍女的手,落座圈椅。


    锦衣珠玉,精致华美地像一株美人面,但一张口,就露出尖锐的獠牙,猩红的血口。


    示意侍女去看他怀中之人。


    小侯爷后退不让看,却被蓬莱殿的侍卫制住,侍女掀开斗篷,瞧了一眼。


    回到贵妃身边低语。


    “是公主,气息微弱地很。”


    沈佩兰心中一沉,方嬷嬷做事怎得也这么不干净!


    既已下手,断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绝不能让云棠离开蓬莱殿,更不能让云棠落到太子党手里。


    但这里只有一个小侯爷,好拿捏地很。


    “小侯爷,你深夜无诏闯本宫蓬莱殿,又意图对公主不轨,桩桩件件都是死罪。”


    “你若肯把人放下,本宫今晚就当从未见过你,到了陛下面前,今晚这件事也和陆氏毫无干系。”


    “这不可能!”


    沈佩兰漫不经心地挥去衣袖上的落叶,话语攻心,“想想你的父兄吧,小侯爷,他们远居西北苦寒之地,还要他们因为你平白掉了脑袋吗?”


    陆思明站在蓬莱殿的门内,双手紧抱着云棠,不想放下,却好像也抱不住了。


    他可以舍弃自己的性命,却不能连累父兄!


    垂下眼看着怀中惨白、闭着眼睛的人,忍不住红了眼睛。


    他俩在宫中一道陪伴这么多年,他不爱进学,不爱做课业,她总是会写两份,替他兜底。


    旁的公侯皇子明里暗里嘲笑他胖,给他取侮辱绰号,总是她冲在前面,像只护崽的小母鸡一样朝他们挥拳头。


    可是在做这些的时候,她自己也很艰难。


    贵妃责骂、冷漠,宫人克扣、欺负,她总是躲去那间破屋,说那里像她的家,门口的槐花清甜地像蜜糖。


    方才打开门,看她倒在那一片稻草上,他的心像是被尖刀刺破一般!


    阿棠,怎么办啊,要怎么办啊。


    怀中的女孩没有回应,连呼吸都好像没有了,面色开始发青。


    陆思明都不敢伸手去探她鼻息。


    贵妃看着他的样子,嘴角微微勾起,露出得意之色。


    每个人都有弱点,他不敢不放人,略抬下巴示意让内侍去接过云棠。


    只要云棠在自己手里,皇后就握不住她的把柄。


    今夜她大肆搜宫,陛下已恼了她,明日只消淮王带领群臣上奏,不怕陛下不降旨赐罪。


    “不行!”


    小侯爷站在门内竟还不肯松手!


    那内侍便上手抢夺,从坤宁宫出来的搜查的侍卫只有搜查的旨意,当下有贵妃在前,也不敢动作。


    内侍见小侯爷不肯松手,一挥手,众人一拥而上,生生将小侯爷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贵妃安坐雕花圈椅,闲搔额角,笑道。


    “想想你的父兄族人,你要为了一己私欲致满门倾覆吗?!”


    “今夜你决计带不走她!快快放手!”


    殿中争执推搡之际,紧闭的蓬莱殿宫门“轰”地一声打开,穿堂夜风卷着细雨和枯叶,猛地吹向殿中诸人。


    贵妃抬手挡风,余光中隐隐见跳跃的火光,定睛一看。


    两列东宫卫手持火把,黑色铠甲泛着冷酷的光,站在正中间的人身着月白色金线绣宝相花纹圆袍,头戴掐金攒玉冠。


    是太子!!


    “他带不走,本宫带地走。”


    他一众火光里踏了进来,清润的声音如利刃,破开这纠缠的僵局。


    太子身边的内侍大步上前,一脚踹飞那些抢夺的内侍,其中一人如重物砸地般连滚几下,滚到贵妃的脚边。


    吓得贵妃仓惶起身,花容失色。


    “放肆!”


    小侯爷看到太子终于来了,简直都要扑过去哭出来。


    “快走。”太子轻声道。


    小侯爷二话不说,抱着人转身就跑。


    不能让他走!


    “给本宫拦下!”贵妃愤怒出声,声音尖锐又高昂!


    但内侍敌不过东宫卫,小侯爷逃出蓬莱殿,翻身骑上快马,带着云棠和搜宫兵士往东宫飞奔而去!


    “李蹊,你胆敢无诏带兵夜闯后妃宫廷!”


    贵妃看着云棠被带走,恼怒地直呼太子名讳!


    云棠若已经死了,倒无甚大干系,但若是活着,淮王就岌岌可危!


    太子神色未变,他虽是孤身一人立在这龙潭虎穴中,却似在东宫般气定神闲。


    一向锋利的眸光带着阴鸷的意味盯着沈佩兰。


    "告诉过你,要珍惜有女在旁的日子。"


    “告诉过你,东宫永远是她的后盾。”


    “你是在藐视本宫,还是在藐视陛下。”


    沈贵妃冷笑一声,“还敢提陛下,今日你和皇后犯下这等大错,明日必定有降罪的旨意!”


    “为了你?还是为了淮王。”


    “你不过我李家的一个妾室,淮王他更非嫡非长非贤,你们却要到陛下面前去诬陷国母和储副吗。”


    “你!”沈贵妃目恣欲裂,她自小就是名门贵女,从未被人如此当面侮辱!“来人!来人!”


    东宫卫赫然在外,蓬莱殿的内侍眼观鼻、鼻观心,个个不敢动。


    那是太子殿下,众望所归的未来君王,谁敢动。


    太子无意再浪费时间与她周旋,“云棠如今已在东宫,娘娘继续闹下去,被降罪的只会是你和淮王,本宫或许会受斥责,但你们在劫难逃。”


    “公主无辜,今晚忤旨闯宫之事,请娘娘去陛下处请罪收场。”


    贵妃被这几句话气地几乎站立不住,脚下一崴,差点摔坐到地上。


    这是在暗示吗?


    云棠在东宫。


    谋害皇嗣的把柄在东宫,更或者祸乱皇嗣的把柄在东宫。


    整个人就像一朵艳丽的花瞬间褪色、凋谢,她的锐气不再,声音像是没了弹性的皮筋,软趴趴的。


    但她也并未就此被击倒,强撑着自己的一副脊梁道:“若我不这么做呢。”


    太子眼中凉薄,语调却简单平直,笑道。


    “为了公主不可以,但为了淮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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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贵妃娘娘定会肝脑涂地。”


    沈佩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一副坚毅的肩膀像是能扛起江山、万民似的,她冷笑道。


    “太子爷以为没有了淮王,你就能安坐储君位了吗?!”


    李蹊的神色未变,只是那看向一地落叶的眼眸,露出了几分厌恶。


    但这厌恶并非单单指向淮王一党,更是陛下。


    自南下之乱后,陛下对自己与母后诸多防备,朝堂之上,多论立场而非才干,崔尚书之流才会屹立不倒。


    权术纵横,迷人心智,陛下只知扶持淮王与自己抗衡,却听不到宫墙之外的百姓哭声,看不到如今江南、边疆的疾苦。


    君臣相疑、父子相疑,就是他如今如履薄冰、举步维艰的根因。


    “没有本宫,就没有淮王,这道理娘娘若不懂,可以去请教中书令。”


    云棠在东宫昏睡了两日,再睁开眼时是个暖洋洋的午后。


    殿内帷帐重重,挡住外头的光亮与声音,她看着熟悉的床榻,知道这是东宫的兰若庭。


    竟然还活着。


    侍女听到细微动静,撩起帷帐一角探头来瞧,看到公主醒了,眼睛都笑眯成缝。


    “公主醒啦。”


    声音很甜,但看着眼生。


    “奴婢这去告诉殿下,这两日殿下日日都来瞧公主呢,就等着公主醒呢。”


    李蹊来地很快,他身穿蜜合色银丝仙鹤纹杭绸裰,头上未着冠,而是用一支青玉簪挽起,看上去清直又贵气。


    只是眼下带着青灰,有些美中不足。


    “程太医说你今日会醒,果然醒了。”他在床榻边坐下,挪过去一个大引枕,扶她起来靠着。


    她面色苍白,一向如桃花娇红的唇像是褪了色,圆圆的眼睛挂在瘦弱的脸上,有些楚楚可怜的滑稽感。


    看着太子期待的眼神,半晌后道:“我饿了。”


    太子闻言笑起来,似是如释重负般,吩咐人上了些暖胃粥菜。


    云棠简单洗漱后,并未到八仙桌上用膳,反而仍旧歪在床榻上,手边支了一张矮几,将一应吃食都摆了上来。


    精心熬煮的清粥,结着厚厚一层米浆,入口软糯清甜,但她没有半分胃口。


    太子坐在一边陪着,不时给她夹些春菜和精肉。


    “那晚是怎么回事?”云棠见他一副只要自己不问,他就不说,光伺候她用膳的架势,没忍住先开了口。


    太子给她夹春菜的银筷微微一顿,将春菜放到她碗里后,搁下了筷子,道。


    “程太医说所幸那东西你吃地不多,且在把脉时察觉,你体内似有缓解之药,如此才能拖延许久。”


    云棠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盖住圆圆的眼睛,咬着小汤匙回忆。


    吃地不多倒有可能,当时她被方嬷嬷按着,没一会儿就没了知觉,自然无法吞咽。


    但这缓解之药是怎么回事?


    何时服下的?


    当日事发突然,她并不曾用过什么药物。


    “此事你不要多思,当前养好身体才是要务。”太子道。


    “我醒来时看到一个陌生的侍女,听雨呢?”


    太子不语,起身走到桌边,给她沏了一杯茶。


    “刚才的侍女是与听雨一起长大的妹妹,一直在花房当差,我将她调来伺候你。”


    云棠心里灰沉了下去,听雨不好了。


    “那晚我还说,要放她出宫去。”


    她放下汤匙,眼眶渐渐泛了红,惨白的垂勾起一点自嘲的笑。


    一个自身都难保的人有什么权力放她出宫。


    云棠略吃了一点,其他什么都没问,就又睡去了。


    李蹊眉间微蹙,这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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