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怀有身孕,连夜未曾好好休息,加上情绪起伏过大才昏了过去。”大夫拿出两张药方,递给随侍一旁的婢女,“先服安神药,等夫人情绪稳定后,再煎安胎药。”
“侯爷,还请借一步说话。”在大夫交代婢女之际,吴延抓住机会,向定西侯见礼。
“下官方才听到夫人所说,内心惶恐不安,特来向侯爷致歉。”
定西侯摆摆手,眼中是掩盖不住的哀恸:“府中发生这样的事,与吴主事又有何干系。”
“夫人今日情绪激动,想来是昨日听了些闲言碎语,今日下官又贸然登门,才让夫人受不住刺激,昏了过去。”吴延朝定西侯长揖一礼,“此乃下官考虑不周,还请侯爷见谅。”
“不提了,不提这些。”定西侯转身对着房门,只希望儿媳能早日振作。
儿子骤然离世,定西侯也失去了以往的雄心,现在他只是一个希望家人平安的普通老者。
“若是你仍内心难安,不如尽快找到凶手,好为我儿报仇。”
“这是下官分内之事。”吴延上前一步,搀扶着定西侯将他送回房中,随后看向在院中等候的二人。
“如今侯府内情况复杂,好在方才我得侯爷允准,特地在西跨院辟了处安静地方,供我们审问。”
“当天跟着大郎去当差是哪位?”吴延与梁蔚然二人商议后,决定从当天跟着杨大郎的小厮开始,了解杨大在刑部和回家之后的具体情况。
定西侯也怕有小厮勾结诓骗,于是派了侯府管家来监督镇场。
“是,是小人。”
“杨大郎在当差时,可与人发生口角争执,或是有什么与平日不同之事?”
“不曾,我家大爷为人和善,从未为难过手底下人…而且他处理吏部一应大小事务,颇得上官欣赏。”随侍小厮昨日已经答过一次,不过他并没有敷衍还是认真想了想,将要否认之时,突然想到什么,又改了口,“要说不寻常,大爷回来后,才不寻常呢。”
“何处不寻常?”
“是二爷!”这时旁边的管家轻咳一声,小厮一激灵,吓得话都说不齐全,不住地往管家那边瞥,“二,二爷他…”
“照实说便是。”吴延看了管家一眼,示意小厮继续。
“二爷,二爷他与大爷侯爷一同用饭时,特别关心大爷。”经过方才的插曲,随侍小厮到底还是收敛许多,斟酌用词后才敢说话,“侯爷问大爷最近回家晚,可是遇上什么棘手之事,二爷也问,二爷平常就不服气大爷,很少关心大爷遇上的难事。”
“可前天晚上,二爷就问了,还给大爷夹菜,侯爷还夸他,终于懂事了。”
“你可还记得,他们兄弟之间是否有肢体接触?”梁蔚然坐直身体,紧盯着随侍小厮的表情。
只见对方拧眉思索后,才犹豫地说道:“二爷给大爷按了肩膀,不过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
吴延听到后,不动声色地与梁蔚然对视一眼,眼中满是震惊。在梁蔚然的提醒下,才回过神来,继续问话。
“后来呢?”
“后来吃完饭,大爷就回了承轩堂,我不在内院做活,将二爷送回去后,便回了下人房。”
“那前日送书的小厮又是哪一个?”
人群里又站出一人,吴延看向管家,得到肯定答案后,才问道:“昨日送书前后,可有不妥之处?”
“大爷回来后,便吩咐小人去书房取书送给二爷,说是二爷有急用,万不可在路上遗失或是污损。”送书小厮挠了挠头,说话更直白些,“可我将书送给二爷时,他都没有翻开看一眼,直接放在一旁的矮几上,也没有说什么多谢大爷的客套话。”
“你将此事记得如此清楚?”
“因为送书之前大爷特地嘱咐我书对二爷很重要,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可二爷却反应平淡,还有些心不在焉,小人多留意了几分。方才大人问起,小人一下子就想到了。”
吴延点了点头,将两位小厮所说的不寻常之处都记在本子上,随后看向缩在门口,低着头的兴肃。
“兴肃,本官且问你。”方才在承轩堂,吴延已经听完大夫人质问的全过程,此时没有再追问前天夜里发生何事,“你是何时发现有人从杨大郎房中潜出?”
“那时已经晚了,应该,应该已经过了子时。”
看着兴肃躲闪的眼神,吴延便知他因打盹而反应迟缓,根本不记得时辰。
“发现人影后,为何不追上去或是喊来护院?”
“小人听见后窗有动静…立刻前去查看,但是天晚风大,后窗那里的两盏灯笼都吹灭了。”兴肃跪在地上,不敢直视管家问责的眼神,“只看到有一道黑影从后墙一闪而过,当时小人慌了神,第一反应是去看看大爷。”
“我打开房门,发现大爷正在熟睡,房中也没有物品遗失,又。又听到窗外有野猫在叫,只以为是我眼花,将猫错看成人。”
“为何侯爷问话,你又说看见人影?”
“第二日,我去叫大爷起床,发现大爷、没了呼吸,才想到晚上的事…”
吴延一看兴肃额角流下的冷汗,心中便有了成算,兴肃发现杨大郎没有呼吸,生怕侯爷问罪,又想到昨晚看到过的人影,经不住侯爷盘问,一股脑全交代了。
“杨管家,便先问到这里,这三名小厮还请侯府妥善安置,近期不要让他们离开。”吴延看向一旁的管家,“还请代为转告侯爷,让他老人家保重身体,我们便不去烦扰。”
“是。”杨管家听完审问全程,心中有了猜想,但又觉不可置信,只遣人为吴延一行人带路,自己则回去向定西侯回话。
“现今依然晌午,二位仁兄便先回去,我去向方侍郎回话。”吴延手拿整理好的线索,朝梁蔚然拱手,“等到下午,我们在刑部碰头。”
“好。”
蔡达目送吴延走后,挑衅地看了梁蔚然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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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转身离去。至于梁蔚然,听完审问后,脑子里的思绪又多又杂,无法梳理,便回了府衙,来到牢房。
“梁捕头,可有新线索?”
梁蔚然没有犹豫,将方才在定西侯府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郑敏。
“单从这么看来,杨二有嫌疑,但和杨大接触的其他人也同样有嫌疑。”
“如果将前天晚上的情景还原,吏部没有不妥,从杨大郎回家后,与他接触的人有定西侯,杨二郎,三个小厮。”郑敏耐心地听梁蔚然说完,开始梳理线索,“其中定西侯没有嫌疑,随侍和送书的小厮虽然能接触到杨大郎,但是守夜小厮能接触到杨大郎的时间更长,机会更多。”
“所以杨二郎和小厮兴肃的嫌疑最大。”梁蔚然若有所思。
“争爵位可能是杨二郎的动机之一。”郑敏等梁蔚然思考完,继续分析,“但是根据小厮证词,杨二郎平日对杨大郎颇有微词,破天荒关心一次,定西侯并未觉得不对,反而夸赞杨二郎,侧面说明定西侯平日里对二儿子的关注较少,不然不会在明知二人有矛盾的情况下,偏向另外一人。”
“所以杨二郎的动机还有争夺父亲重视?”
“目前可以这么认为。”郑敏点点头,“再说小厮兴肃,敢在定西侯面前承认看见人影,杨大夫人问话时,他却露怯,证明杨大夫人对院中下人要求较高,他的动机有可能是因大夫人严格而对杨大郎怀恨在心,趁大夫人不在进行谋杀,以此报复大夫人。”
“但是话说回来,假定凶手是兴肃,那么他必定对所用毒药十分了解,只要一口咬定杨大郎意外暴毙,不需要编造一个莫须有的黑衣人引起众人恐慌,暴露杨大郎死于毒杀一事,所以我倾向杨二郎的嫌疑多过小厮兴肃。”
“最后还有一点,或许兴肃早已被杨二郎收买,才在守夜时放松警惕,同时将看见人影的过程说得模楞两可,以期混淆视线。”
“看来兴肃还得再查查。”梁蔚然看向郑敏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欣赏,仅凭他转告的只言片语,便能有理有据地分析出如此多信息,比起去过现场的他来说要优秀太多。
只可惜这么一个人物,却因上一任梁京令行事昏庸,被困在这一方腌臜地。
“不过梁捕头也不要忘记,去定西侯府查案的初衷。”郑敏的话将梁蔚然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出。
“自然记得。”梁蔚然早在回府衙之时,便吩咐孙平带人去清音阁打探杨二郎是否到访,“清音阁我已经吩咐孙平去了。”
“刑部会派人去查姓金的行商吗?”
“明日午时,仵作要对杨大郎二次验尸。”梁蔚然顿了顿,“用的正是你提议的糯米验尸法,等确定杨大郎死于中毒,我再向刑部提起,此事能成。”
“郑娘子可想亲自去看看验尸?”梁蔚然转身欲要离去,突然想到郑敏提起糯米验尸时神情犹豫,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不必,我在此,静候梁捕头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