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尘藏在袖中的手指用力捏了捏,抬眸迎上顾西辞略带审视的目光。
离得近了,顾西辞身上的肃杀之气更显凌然。
如今的他身量挺拔,宽肩窄腰,高挺的眉骨和鼻梁使得他的五官深邃立体,花瓣形的嘴唇线条丰润,下颌骨线条硬朗,俊朗英气。
沈卿尘垂下眼眸,微微屈膝行礼:“见过大人。”
顾西辞微微抬手示意,语气冷硬:“不必多礼,事发之时,你可有听到什么声响?”
沈卿尘点头:“有,两刻钟前,我与婢女曾听到隔壁传来瓷器碎裂声和争吵声,但并未听清争吵内容,也未听出争吵人是男是女,大约一盏茶后,我又听到一女子哭泣的声音。”
见她条理清晰,顾西辞再次将目光落在她身上,不免好奇的问:“姑娘为何记得如此清楚,连时间都这般精准?”
“我们姑娘可是神眼判官,以前也是时常帮衙门破一些难案疑案,习惯成自然,对时辰的把握自然就精准了。”长夏颇为骄傲的在旁边答道。
沈卿尘自是知道长夏在帮她争取机会,便没有阻止。
“神眼判官?”
“竟是神眼判官?”
“早些日子前,我就听说神眼判官来了长安,没成想竟是真的。”
“哎呀,神眼判官竟是女子?”
“有了这神眼判官,我们长安岂不是再不会出冤案错案了?”
“可不是,听闻这些年,她常年在各州县行走,帮忙破了不少悬案,便是连有些陈年积案都给破了,这才得了个神眼判官的好名。”
周围人顿时对她露出钦佩与赞赏的神情,皆是期待她能破了这件手段残忍的凶案。
原以为顾西辞会顺着问下去,却不想他竟是转身看向另一侧雅间。
长夏蹙眉凑近沈卿尘,小声问道:“姑娘,按照常理,他应该会继续问下去的,他为何不问了?”
沈卿尘摇头,如今时过境迁,昔日的人也早已不是往日熟悉的模样,她自是摸不准他如今性情究竟如何,若如外界传言的那样阴晴不定难以捉摸,只怕她没有那般容易能进大理寺。
周围人多口杂,两人并未过多讨论,抬眸时却见顾西辞正与几名锦衣玉带的公子哥说话,看他们表情熟稔的样子,该是认识的。
不过……
沈卿尘一一望过去,却并未有熟识的人,也不知是时隔太久他们的容貌有了变化,还是自己原先就是不认得的。
“我们在此等你,可你迟迟未到,我们便先玩起了行酒令,吵吵嚷嚷的,倒真没听到隔壁有何动静。”一个肤色白皙,眉眼清秀的瘦弱高挑少年摇头说道。
顾西辞将目光转向其余几人:“你们也是一样?”
剩下四五人亦是茫然摇头,沈卿尘注意到,其中有三人面色红润,眼神迷离,显然已是喝多了酒。
顾西辞转身回来,低声吩咐身边差役分批问询楼内客人,看是否有人注意到此雅间内客人动向。
待吩咐完后,他再次走向沈卿尘,深沉如冰的目光直直落在她脸上:“敢问姑娘芳名?”
“沈卿尘。”她清凌凌的目光直直望向他,毫无畏惧,反倒满是好奇。
顾西辞目光中带了些探寻,但也只是一瞬便消失无踪,只平静看着她礼貌询问:“除方才姑娘所说的碎裂声和哭声外,姑娘可还曾听到别的声音?”
沈卿尘摇头,往前两步看向知秋阁内:“我虽未看过尸体,但从现场来看,该是他杀,那么,她的死亡方式是什么?”
“既然姑娘所知不多,那便去隔壁等着问询吧!”说完,顾西辞便不再理会她,转身又进了知秋阁。
沈卿尘与长夏回去听雨轩,在桌边坐下后,长夏压低声音道:“姑娘,这案子正是送上门的机会,姑娘可有看出什么?”
“该是熟人作案。”
“如何确定?”
“方才我看过屋内,干净整洁,没有打斗痕迹,我们曾听到碗碟碎裂声,却并未看到明显的碎片,只顾西辞在矮柜下寻到一块碎片,如此可见,凶手杀人后做过清理,且那碎裂的东西十分重要,定然是可以证明凶手身份的东西,否则凶手不会冒险带走。”
“这样说来,岂不是很快便能抓到凶手?”长夏极为敬佩的看着沈卿尘。
沈卿尘却是摇头,微垂下眼睫道:“此案至少表面看来并不复杂,但我需看过尸体和现场才能确定。这对我们来说是个极好的机会,不能错过。”
“可那顾西辞一看便是个无情的,奴婢方才已明确您是个探案高手,他却全然装作没听到,当真是半分机会也不给。”长夏不满的嘟起嘴巴。
长夏不懂,但沈卿尘却十分清楚,顾西辞不给她机会并非只因为无情,而是因为不需要,他打小便十分聪颖,开慧早,习武亦早,她能看出来的线索,他定然也能看出来。
所以,想要顾西辞同意她进入大理寺,必然要展现出他所没有的能力。
可如今,她连接近尸体的机会都没有,如何才能获得更多线索?
沈卿尘仔细回忆方才看到的死者面容,在已经模糊的记忆里搜寻相似的面容,遗憾的是,记忆里并没有这张脸。
长夏双手捧着脸苦思,可她于探案方面并无天赋,多数时候只能跟着苦恼,并不能帮上什么忙。
“走,我们出去瞧瞧。”沈卿尘起身往外走,长夏立刻跟上。
不得不说,顾西辞的办事效率当真是高的令人惊讶,不过短短一会儿功夫,楼下混乱的人群已被安抚,且有条不紊的分派人手在各处进行询问,无关人员则被安排离开。
此时,楼下大堂剩余的宾客已不多。
知秋阁门前,顾西辞正询问发现尸体的小二,那小二依旧惊魂未定,脸色发白。
“小人是刚给隔壁两位客人送过茶点后出来,想起知秋阁的客人自到店后还未点菜,便想着问问,小人敲门许久未有回应,便想着推开门看看,谁知竟是死了人。”
顾西辞继续询问道:“这位姑娘是何时过来用饭的?来时可有同行的同伴?”
“是午时初刻来的,来时身边带了名婢女,那婢女在酒楼门口就被这位姑娘打发走了,并未跟进来。”
听到此处,沈卿尘忍不住开口道:“是以,她定是有极为隐秘的事要做,隐秘到连身边婢女也不能知晓。”
顾西辞转头看她一眼,眼底似有不满,倒也未开口阻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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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小人就不知道了,这位客人来时戴了帷帽的,小人并不知晓客人身份。”店小二满脸苦相,这会儿还忘不了乍一看见那张死人脸时的恐惧,今晚怕是要做噩梦。
一边的掌柜亦是满心满脸发苦,自个儿这酒楼在此开了几十年,这当真是头一次出了命案,若是查不出凶手来,只怕这酒楼要关门大吉。
他抹了一把汗津津的肉脸,忽然抬头,眼睛发亮:“小人记起来了,这位客人三天前订了这雅间,当时小人还问了几位客人,她只说是一位。”
沈卿尘转头看顾西辞,恰巧他的目光也看过来,两人的目光短暂相撞后旋即分开,虽只一瞬,却也看明白对方眼中之意。
死者不仅自己不愿意暴露人前,便是连要见的人也须得避人耳目。
沈卿尘继续问道:“那日订雅间的客人可与今日的客人是同一人?”
“应该是同一人吧。”掌柜的眉头紧皱,眼睛看向左上方,随即又十分苦恼的搓了搓手,“姑娘这么一问,小人也不确定是不是同一人了,那日这位客人也是穿着这样的衣饰与帷帽。”
沈卿尘微垂下眼睫。
身着同样衣饰与帷帽,自然会被认作同一人,但若真是同一人,她完全不必在订房日与今日穿同样的衣饰,这样做反倒是欲盖弥彰,显得别有用心了。
“如此便说明,订房那人与死者并非同一人。”沉默了半响的顾西辞忽然开口。
“啊!”掌柜的满脸疑惑,“这、这……”
“嗯。”沈卿尘点头同意,“也可能订房的人便是与死者今日见面的人,二人分头行事,便可掩人耳目,找到那订房之人便是关键。”
可茫茫人海,寻一未知身份之人便如大海捞针。
顾西辞面色冷沉,语调亦是又冷又硬的开口:“她的婢女还未寻到?”
站在他身后右侧的差役立刻回答:“是,我们的人已经去寻了,还未回来。”
此时,知秋阁的门忽然打开,从内走出一名身着月牙白衣袍,面目俊朗竟不输顾西辞的少年,他边擦拭胸前衣襟上沾染的血迹,边说道:“死者死于窒息,我在她口鼻内发现絮状物,该是凶手用布之类的捂住死者口鼻造成窒息。”
沈卿尘没有看见尸体,此时不免疑惑的问:“既是窒息而亡,为何会有那么多血?她身上可有伤?”
那少年此时方才抬起头,看见眼前的人不由目光一亮,笑着说:“并没有任何伤痕,有血是因为死者在死前小产,但现场并没有看到产下的胎儿。”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面面相觑。
“死者身份可确定了?”这话是沈卿尘问顾西辞的。
顾西辞看向她,目光冷如寒刃:“你既是神眼判官,何不自己去查?”
面前人的冷漠与疏离让沈卿尘无法与记忆里那个永远有着温暖笑容的小小少年对上,她舒口气,转身面向他,挑衅的目光里含着笑:“若我能帮大人破了这案件,大人可否允我一个要求?”
“不需要!”顾西辞拒绝的毫不留情。
“既然这样……”沈卿尘狡黠一笑,“那我便与大人同查此案,若我能先一步查明案件,大人可否允我一个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