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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第 10 章

作者:狐夭夭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陆聿捂住她的嘴,见她睁大眼睛点头,才松开手。


    “大人喝酒了。”


    萧蕙心惊魂未定,闻到浓郁的酒气。


    “一点,不碍事。”他揉着额角,又去搂女郎的腰。


    萧蕙心踉跄一步,绣鞋踩上他的鞋履。


    陆聿把头埋进她的脖颈,嗅闻着她的气息:“让我靠一会,就一会。”


    “陆大人?”萧蕙心觉得他有点不对劲,“您这么晚在此做甚?”


    “你先前祭拜过阿父阿母,怎么忘了今日是他们的祭辰?”


    陆聿不大高兴,忍不住埋怨。


    萧蕙心有些尴尬。当初是为讨好他,才做此举动,她早忘了这码事。


    “您是想让我为他们再祝祷一番吗?”


    “你跟他们非亲非故,做这干什么。”


    陆聿呛她。


    怎么醉酒说话还更难听了。萧蕙心面无表情地抬起他的头:“我要回去了,大人慢慢在这醒酒吧。”


    “晏晏。”


    一声轻唤,萧蕙心蓦地抓住他,她失态的脱口而出:“你怎知我的乳名?”


    总角之宴,言笑晏晏。


    幼时抓周,摆在她面前的有古琴,刺绣,乳母引导着她去拿,她却什么都没选,就坐在那不停地笑。


    萧夫人姗姗来迟,仆妇们期盼她拿个主意,让萧蕙心选一样东西。


    萧夫人看了几眼,连走近都不曾,便吩咐:“把她抱回去吧,既这么爱笑,就叫晏晏。”


    这个乳名自取后就没被多少人唤过,乳母在时还会唤几声,等萧蕙心长大,父亲不这么叫她,乳名便也渐渐被人遗忘。


    陆聿很给面子地回答:“你姐姐私下这么叫你,我听到了。”


    萧妤明面上从未唤过她的乳名,萧蕙心怔然。


    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萧蕙心试着去摸他的头,他也由着她。


    老虎的屁股摸不得,陆大人的脑袋也一样。


    萧蕙心可不敢在平日这么做。


    她更加确定他此刻不甚清醒。


    “您很难过吗?”


    萧蕙心揣测着他此时的心境。


    “自我七岁那年入宫,做太子伴读,就与家人聚少离多。”


    他慢慢露出一抹冰冷的笑,“伤心?我没有这种感觉。”


    年前萧父坠马受伤,躺在床上养了好几月,萧蕙心做着样子,同其他人在床榻前一起哭,心中却没有波澜。


    她尝试去想象父母逝世的画面,仍激不起悲痛。


    但她觉得陆聿对父母感情是不一般的,面对着他,萧蕙心谎称:“我虽从小生活在家里,却与父母不亲近,若有一天他们离世,想来我也会难过吧。”


    “你父母待你这么差,你还会伤心?”


    他惊叹,“观你素日模样,就知萧校书郎对你不上心,连婚配也是。寻常父母都会尽力为女儿找个好归宿,哪有长女未出嫁,就把次女嫁出去的道理。你该为自己难过。”


    醉酒令他的话多了一倍,这都是他平日不会明言的。


    “您说得对。”萧蕙心很淡地笑着,“但我也不为自身难过,这是我的命数,何必自怨自艾。”


    “日后走哪条路,由我自己选,无关旁人的事。”


    她难得流露出一丝真情:“就如您一步步爬上中书令的位置,我也会得到属于我的东西。”


    陆聿的思绪受酒精麻痹,变得迟缓不少,他不解其意:“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很晚了,我命人送您回去吧?”


    萧蕙心扶着他。


    陆想甩了甩脑袋,想起他来的目的:“你下午去哪了?我传信给你,却迟迟不见你的踪影。”


    “我在屋内睡觉,下回、下回我定不会错过大人的信息。”萧蕙心用哄孩子的语气,“您赶紧回府歇息吧,宿醉会头疼的。”


    他很难缠:“我要跟你一起睡。”


    *


    门闩拨动,芫花探出一个脑袋,她惊呼:“娘子,这是怎么回事?”


    陆聿沉重的脑袋靠在萧蕙心肩膀上,她面色难看:“我也没办法。”


    萧蕙心哄了他很久,他就是不走,她总不能把他扔在府外。


    芫花警惕地张望四周,见无人,才合上屋门。


    萧蕙心让他坐在矮榻边:“我给您拿碗醒酒汤。”


    这是芫花怕她在瑞王府上喝醉,提前备下的。


    想不到能在这里起作用。她将醒酒汤端过来,耐心地等他喝完。


    萧蕙心扶着他躺下:“您睡一觉吧,睡醒就好了。”


    陆聿不在意矮榻如此简陋,执着地追问:“你去哪?”


    “我总不能和您躺在一张床上,不成体统。何况您明日酒醒,或许会气恼的。”


    萧蕙心抱来一床被子,为他掖好。


    她吹灭蜡烛,不放心地看了一眼陆聿睡的地方。


    黑暗中只能看到一点轮廓。


    她爬上床榻,安静地盯着从顶部垂下的帐幔。


    萧蕙心不习惯就寝时旁边有人,是以芫花都只守在屋外,从不进来。


    今夜又是个无眠之夜,她想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陆聿摸到床边,干净利落地爬上来,把整个人塞进被窝里。


    他转头,不期然对上一双乌黑的眼睛。


    萧蕙心平静地道:


    “大人这是在做什么。”


    “那卧榻太矮,睡得不舒服。”他理直气壮,“我要跟你一起睡,晏晏。”


    她说:“不准再这么叫我。”


    陆聿觉得她今日好凶。


    萧二娘子最是乖巧,怎会说出这般话。


    定是听错了。


    陆聿翻了个身,不准备搭理她。


    身侧传来平稳的呼吸,萧蕙心不知他睡着了没有。


    “大人?”


    她试着唤了声。


    没有回应。


    她缓缓闭上眼睛。


    晨光熹微,陆聿从梦中醒来。帐幔上绣着的花纹,令他感到陌生。


    他拨开床幔,下意识想唤小厮:“来人……”


    女郎背对着他,弯腰去辨认信上的字。她长发未系,垂落至腰间,晨光打在她的身上,勾勒出一个柔和的轮廓。


    这一幕美好得不像话。


    陆聿难得愣神。


    “您醒了。”萧蕙心转过头,“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陆聿一言不发,赤足踩在地上。他走至案几边,猛地掐住她的脖颈,厉声质问:


    “你怎么在这?”


    “大、大人,是您要留在府上的。”


    萧蕙心面色涨红,抓住他的手臂,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陆聿头疼欲裂,零星的回忆他脑中闪过。他松开手,女郎跌坐在椅子上。


    他闭上眼睛,不去看她。


    萧蕙心连咳几声,她拿起茶盏,喝下一大口,才缓解喉间的不适。


    “趁着无人,您快些回去吧。”


    “你昨天去哪了?我再问你一遍。”


    人一清醒,陆聿就察觉出她话语中的漏洞。


    “我和赵郎一起,去见了婆母。婆母上了年纪,总觉得腿疼,我本想去找许郎中,求一副药方,他却不在。”


    萧蕙心半真半假地说着,“您知道许郎中去哪了吗?”


    “许霖轻易不接诊。”


    陆聿瞥见她眼角的泪光,是先前太过用力造成的,他缓和语气,“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


    萧蕙心不过说了一句想散心,陆聿就把她带到训马场。


    马场多是野性难驯的马,两人到之前就清场过,如今场内只剩站在远处的侍从。萧蕙心等在原地,还要警惕不被马蹄践踏到。


    一炷香不到,陆聿牵着一匹枣红色马走来,那马看着性情温顺。


    “试试。”


    陆聿梳理着枣红马的鬓毛。


    “要不算了吧。”萧蕙心搅紧手上绢帕,紧张地说,“太高了。”


    他面色不善:“要我抱你上去?”


    萧蕙心想起之前与他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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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骑的经历,那段记忆不太美妙。


    她深吸一口气,踩住马镫,一翻身骑在马背上。


    “我告诉你的要领要记住。”


    陆聿抚摸着她的脊背,感受到她整个人都很僵硬。他破天荒地安慰道,“只要慢慢骑,不会出事的。”


    萧蕙心握紧缰绳,小腿还在隐隐作痛,那是夜跪祠堂留下的伤。但她没有拒绝的权利。


    她调整好坐姿,双腿轻夹马腹。枣红马顺着她的力度,慢慢走起来。


    这马果真很听话,她胆子变得更大一点,收紧缰绳,令马小跑起来。


    风呼啸而过,萧蕙心速度越来越快,她逐渐感到害怕。她想停下来,可枣红马似乎不听她使唤了,径直向前冲去。


    她听见背后有人在大喊。


    来不及了,前面就是围起来的护栏,枣红马发出惊恐地嘶鸣,扬起前蹄,萧蕙心被狠狠地甩到地上。


    一阵天旋地转,萧蕙心望着湛蓝天空,慢慢散失意识。


    帐内很吵,侍女们端着水盆,不停地走进走出。


    萧蕙心从撕心裂肺的疼中睁开双眸,就和一脸不爽的中书令对上视线。


    许霖卷起她的裤腿,膝盖上的红肿触目惊心。他啧啧称奇:“明霁,想不到你还有施.虐的癖好,她腿上都这样了,你还让她骑马。”


    陆聿不理他,眼神如寒冰:“为什么不说?”


    “我说过我不想。”萧蕙心虚弱地笑了笑,“您不听。”


    许霖检查她身上还有没有受伤的地方:


    “脖子上怎么也有红痕?你用这个药膏擦一擦。”


    陆聿脸色变得更差,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


    “多谢。”萧蕙心礼貌地接过,“陆大人他?”


    “小娘子,你想留在明霁身边,就要承受他忽冷忽热的性格。”


    许霖给她膝上洒了点药粉,她痛得瑟缩一下。


    她猜测:“是因为镇国公夫妇的离世?”


    “想什么呢,他一直都这德性。”许霖感叹道,“镇国公在世时,常常被他气得暴跳如雷。”


    “他从小就喜欢能带来新鲜感的玩具,可不出几日,他便很快失去兴趣,弃之不顾。若你无法让明霁喜欢上,被他经手又抛弃,下场可不比那些玩具好。”


    许霖拿起干净的白布带,为她包扎上。


    萧蕙心听懂了他话中的警告之意。


    “开个玩笑,你别当真。”许霖看她面色愈加惨白,讨饶道,“别被明霁听到,不然他得杀了我。”


    他嘟囔:“起码他现在还挺喜欢你,你信不信,不出三个数,他会重新回来。”


    “你们在说什么?”


    一还没开始数,陆聿冷冰冰的声音就传来。


    “我走了,你们慢慢聊。”许霖拎起药箱,努着嘴,“你控制一点,别把小娘子再弄伤了。”


    陆聿屏退左右侍女,用帕子在盥盆中沾水。他拉着萧蕙心的手心,擦拭上面的灰尘。


    “怎么伤的?”


    “您借赵郎名义送东西,父亲生气了,一点责罚,不碍事。”


    “萧校书郎就这样教养子女,动辄打骂。”他目光带着愠怒,不知是否在喑恼,“等你伤好,我再教你骑马。”


    萧蕙心看着他认真擦拭,连指缝都不放过:“大人为何执着于此?”


    “我喜欢。”


    陆聿做事向来随心所欲,想到便做了,没什么缘由。他想到面前是活生生的人,多问一句:“你不愿意?”


    萧父秉持女子只需学习女红中馈,对于日后持家没有帮助的骑射,碰也不让碰。


    每到春狩,萧蕙心也羡慕那些骑在马背上,英姿飒爽的女郎。


    她真情实意地说:“多谢您。”


    药炉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气,陆聿将帕子丢到盥盆。


    “二娘子,任何事都别对我有所隐瞒。”


    他似在乞求。


    萧蕙心却看见他脖颈上的青筋暴起,止不住地在跳动。


    他在隐忍。


    “我警告过你,别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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