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猜猜,你此刻在想什么。”陆聿充满暗示的,把两人交握的手放在胸前,虔诚地许愿,“我不过是希望二娘子高兴些,别无他求。”
萧蕙心凝视着他:“我终究要嫁给赵郎,若你我关系被发现,恐怕不利。”
“这有什么……等你们成婚,我多去拜访赵家,文州也会高兴的。”
陆聿眼睛微微发亮,为想出新颖的点子而兴奋。他爱不释手地摩挲着女郎的手,贴心地询问她的意见:“你觉得如何?”
他宛若找到心仪的玩具,每时每刻都想玩。至于玩具的心情,谁又会在乎。
适才的恍惚像是幻梦,萧蕙心一如既往地回答:“全凭大人做主。”
陆聿错愕,直觉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流走了:“你想说的不是这句。”
“您说笑了,您说过喜欢听话的小娘子,我自当牢牢记住,不敢违抗。”
萧蕙心重新戴上假面,微笑着,说出的话无可挑剔。
陆聿心生烦躁,但他也挑不出错处,他只能盯着她的眼睛,缓缓地说:“这样最好。”
“您和赵郎是如何遇见的?若您说予我听,我还能回去询问赵郎,帮您探知更多消息。”
其实她已经问过赵文州了,但若能得到更全面地讲述,她也喜闻乐见。
陆聿不知在想什么,轻易地同意了。
他们两人说得差不多,赵文州喜欢去书馆吟诗交友,来书馆的很少权贵子弟,大多都与他一样出身寒门。
但那天不知怎么,来了个纨绔子弟,他一来就对着里面人指手画脚,碍于他带了好几个身强力壮的小厮,众人敢怒不敢言。
在他拿着赵文州新作的诗,放声嘲笑时,赵文州终于忍无可忍,和他扭打起来。
人数的差距,让他们变成单方面的殴打。
赵文州被人拽着衣领,扔到街头。
有人跑去报官,但无一人敢上前相助。
双拳难敌四手,赵文州被打得奄奄一息,他举着的手无力垂下,闭眼前,他看见一双鸦青缎锦靴驻足在面前。
陆聿眼中不见喜怒:“挡什么路。”
接下来的事不难猜到,小厮们几下就被解决,而那名贵公子却跑得不见踪影,没人知道他出自哪家。
赵文州感激涕零,当场就要与陆聿结义。
陆聿要忙的事太多,这点小插曲转眼便抛之脑后。
直到瑞王回京,他才回想起这件小事。
萧蕙心听完全貌,婉言:“您觉得是瑞王做的?赵郎受他指使,才能那么巧遇到您。”
陆聿反问:“二娘子怎么想的?”
“我不懂这些,我只知道如我和赵郎这般出身之人,是不被贵人放在眼里。”
她尽显谦卑,“就算有幸结交贵人,也不能探听到什么,即使……”
“砰”的一声,陆聿重重将茶杯掷在桌上。
在他们说话间隙,陆聿已经找到桌子坐下了,萧蕙心还站在窗台边,她被吓了一跳。
陆聿听得刺耳:“你不自贬,旁人才不会看轻你。”
“是,大人教训的是,我往后再不说了。”
萧蕙心不反驳。
让旁人喜欢,是她与生俱来的天赋。
幼时父亲苛待她,每到逢年过节,就带着一家人出门,留她一人孤零零地待在府上。而那些被父亲派来监视她的侍女,没过几天,就会不由自主地同情她,冒着被惩罚的风险,来逗她开心。
再大些,极偶尔时,父亲会允许她随着长姐见客,也就那么寥寥几面,客人们都对她赞赏不已。那段时间提亲的聘书如雪花般飞入萧府,直到父亲禁止她见客,才消停下来。
陆聿不讨厌她,萧蕙心能确定这点。
但若说喜欢,她又觉得远没到。萧蕙心常常觉得,陆聿逗弄她的神态跟逗路边的狗一模一样。
想让陆聿喜爱上一人可真不容易,她又想叹气了。
“走吧,既来了天香阁,断不能空手回去。”
陆聿去牵她。
他们走下楼,萧蕙心几次挣扎,但陆聿的手掌硬如铁,令她无法摆脱。
所幸有衣袖遮掩,他们牵着的手才没那么明显。
或许是陆聿从不来这种地方,天香阁的侍女并不认识他们,只把他们当作新婚燕尔的夫妻。
首饰琳琅满目,陈列在最显眼的地方。
但凡萧蕙心多看几眼,侍女便热情地道:“这对金镶珠翠耳坠,戴在您夫人身上一定很好看。”
“这是翠十八子手串,新到的货,您好眼光,一眼就相中,很衬您呢。”
萧蕙心拽拽陆聿的袖子,让他管管。
陆聿不理她:“这些都要了。”
侍女喜笑颜开,连声答应:“您对夫人可真好,两位定能长相厮守,白头偕老。”
陆聿被逗笑了,他偏头耳语:“听到了吗?我们要厮守一生的。”
“是,您说得对。”萧蕙心敷衍地应付他,注意力已经飞到了各种饰品上。
她眼睛亮晶晶的,指着一串珠链:“大人……”
陆聿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都依你。”
萧蕙心一阵恶寒,但花钱的喜悦很快就冲散了这种感觉。
等走出天香阁,他们身后的包裹已经堆积如山。陆聿唤了几名侍从,吩咐直接将包裹送去萧家。
“要是被街坊邻居瞧见,或是被父亲知晓……”萧蕙心没忘记担忧的事,“您能否以赵郎的名义送过去?”
“二娘子让我借别人的名号?”
陆聿皱着眉头,不可思议地再问一遍,“你把我当什么了?”
这有什么关系。
萧蕙心不理解,但仍旧懂事地说:“我自是知道您的心,不过是权宜之计,做给外人看看。也能不让您的名声受损,万一有人说您受女子诱惑,该如何是好。”
“天下还无人敢编排我。”见她要急哭了,陆聿才勉为其难地说完后半句,“这次就算了。”
马车装载着几箱珠宝,芫花叫了好几个丫鬟,搬了几次才搬完。
她一打开箱子,就被里面的珠宝给震惊到了:“这些都是陆大人给您买的吗?”
萧蕙心摆弄着几支点翠花簪:“他嫌我穿得素净,有失身份。”
“不愧是陆大人,比赵郎君大方多了。”
箱子里不光有饰品,还有衣物,芫花高兴地整理叠在一起的衣裳。
萧蕙心温声:“赵郎家境贫寒,怪不得他,若他有陆聿这般地位,未必没有这份心。”
“选一箱送去广平侯府吧,侯夫人会喜欢的。”她挑出一串璎珞,“这个拿去给阿姐,再挑些衣裳,她近日都不怎么出门。”
芫花合上箱子:“娘子,这样您都没剩多少了。”
“不过是身外之物,以后还会有的。倒是父亲那边不好交代。”
萧蕙心撑着额头,很是苦恼。虽是借了赵文州名号送过来,却瞒不住萧父,她有预感,父亲过不了多久就会来找她。
她没能等来萧父,来的是萧妤。
萧妤脸色不大好,像是生了一场大病。她是来转告萧蕙心去祠堂跪一夜的。
“父亲不想看见你,认为你这次做得太过。”萧妤捂着帕子咳嗽,“那些东西不是赵郎君送的,若你去向父亲说出是谁买的,可以免受责罚。”
“你是知道我的性子,我这就去祠堂。”
萧蕙心莞尔一笑,“阿姐还是要保重身体。”
“你让我不要再靠近瑞王,你是否知道了实情?”萧妤望着她的背影,“为什么不告诉父亲,你究竟在做什么?”
萧蕙心没有回头:“阿姐学着跟父亲一样吧,不闻不问,也许才是最好。”
萧妤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她们的距离只有几步,她却觉得彼此的心相隔万里。
萧妤依稀记得,小时候妹妹冰雪聪明,最爱缠着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们越来越疏离,有时聚在一起都无话可说。
她觉得自己这个长姐当得实在失职。
“我陪你一起跪。”
她冲动之下开口。
萧蕙心有点惊讶,但还是拒绝了:“阿姐是名门闺秀,是女郎的表率,不必被我连累。”
*
瑞王连续几次邀请她去做客,萧蕙心都回绝了。
她近日在烦恼一事。赵文州一连几日都没有消息递来,她想向他解释陆聿所为,如今也寻不到机会。
她还派人去赵家打探消息,却被告知赵文州这几天都没有回过家。
这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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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蕙心照常用笺纸写下一行字,言辞真挚,希望赵文州能早日回信。
“娘子,娘子!”
芫花匆忙地跑进来,“收到赵郎君的信了,他说已备好马车,让您随他去瑞王府上。”
萧蕙心愕然:“他没说所为何事?”
“并未。”芫花也不解。
再次来到瑞王府,萧蕙心心绪复杂。
她一下马车,就看见赵文州和瑞王站在一起,向她招手。
瑞王爽朗地说:“不必拘礼,我听文州说了,你和他即将成婚,到时就是赵家人,你们多来府上坐坐。”
“汲县水灾,幸得王爷布排,才让汲县百姓免受灾难。不想我和王爷还有此番渊源。”
赵文州为她解释。
汲县是他的故乡,他的母亲一直不愿意搬来京城,在水灾后才被说动。
萧蕙心微微屈膝:“王爷英明神武,我和赵郎在此谢过。”
瑞王和上次见面大相径庭,只字不提其他,带着他们在府中边走边看。
等他们走累了,便留他们用膳,摆了一桌好菜。
瑞王亲自为他倒满一杯酒:“听说你最近和明霁来往频繁。”
“您不是不知道,陆兄忙得很,我见他的机会也不多。”
赵文州喝得有些醉了,大着舌头讲话。
瑞王拍拍他的肩,再一次满上酒水:“明霁身边有你这种知己,我就放心多了。”
一炷香不到,赵文州就头一歪,倒在桌上酣睡起来。
萧蕙心放下象箸:“王爷有话便说吧。”
“你倒是乖觉。”瑞王命人把赵文州抬下去安寝,单刀直入地道,“我向来有话直说,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你和明霁什么关系?”
“见过几面罢了。”
萧蕙心用同样的答案搪塞他。
“我认识明霁很久了,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从刚入宫丁点大的小孩,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瑞王为自己斟上一杯酒,轻酌一口。他眯着眼睛,目光不知落在何处:
“他性格淡漠,少于王公贵族来往,我就没见过他同谁私交甚笃。就连一直在他身边的许霖,也要讨好他。”
是那日的郎中。
可他们的关系,并不像瑞王所说那样。萧蕙心没有反驳,静静地倾听。
“更别提女郎了。那日他肯过来护着你,着实令我惊讶。”
瑞王陷入回忆,眼角噙着笑,“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不过……”
他拍拍手,侍卫押着一人上来。
“我知道你一直为阿妤的事烦心,他招供了。”
整件事就像一场闹剧,抓到的小厮说他憎恨瑞王,是瑞王害得他家破人亡,于是趁着百花宴下手,想败坏瑞王的声誉。他不认识萧妤,萧妤不过是无辜卷进来的女子。
瑞王诚恳地说:“说来也与我脱不了干系,我会尽力弥补这个过错。至于这个刁奴,你就不必管了。”
萧蕙心看着被严刑拷打,奄奄一息的小厮,一时间无话可说。
“任凭王爷做主。”她慢吞吞地说,“我回去会告知阿姐。”
瑞王又引回正题:“不光是这事,日后你或者阿妤有任何难处,都可以来找我。”
“只要做点小事,这对你来说很简单。”
萧蕙心桌下的手一瞬紧握成拳,倏地又放开。
她轻言:“王爷想让我监视陆大人的一言一行。”
陆聿对她不一般,瑞王坚信自己不会看走眼,他温文尔雅:“怎会是监视,我想关心明霁,只能劳烦你们夫妻二人。”
瑞王派了辆马车载他们回去,把赵文州送到家后,萧蕙心便在半道下车。
月色如华,她走在长街上。
距离三更宵禁还有一会,萧府已然紧闭大门,萧蕙心绕了半圈,想从侧门进去。
夜深人静,斑鸠发出“咕咕”的叫声,扑棱着翅膀在树丛中飞翔,树干投下巨大的影子,让人心生恐惧。
萧蕙心不禁加快脚步。
“去哪。”
一只手突然伸出,把她拽至树丛。
树影婆娑下,陆聿倚靠在树旁。
他没带侍从,就这么懒散地等在那。
“别喊,我就放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