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馆内的布局有些奇怪,粗壮的红木柱子立在一进门的正中间,柱子后面是几个简单破旧的木桌子,只是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像有后厨的样子。
柱子上挂着一个巨大的牌子,那上面用朱红色的笔写着明码标价的两行大字。
餐饮:每份100元
人鱼展览:门票600元
赤红色的油漆似乎还没有风干,顺着光滑的牌面往下流淌着。
陈喻觉得有些奇怪,明明是个餐馆,居然还标着人鱼展览的门票价格,难道人鱼展览在这附近吗?
“……他丢了你们都不去找找吗?”许芸芸还没从刚刚的恐惧中脱离出来,看着一脸平静的几人十分不解。
“你们可能还不太清楚,在考场上丢失的考生生还率是很低的,这里不是现实世界,大家也都不是小孩子,比起迷路,遭遇不测的概率要大得多。”秦曜漫不经心地喝了口茶。
“天黑之前,如果他回到住所就说明他安然无恙,如果没有,那他大概率凉了。”清冷的音色跟她的话一样冷漠无情,是那个神情冷漠的女生。
陈喻这才发现,那女生居然坐在大汉对面,剩下的三个老手在另外一桌,看来这就是他们最后的分组。
许芸芸震惊于他们的态度:“……你们……”
“你们的经历还太少,等你们多参加几场这样的考试,你们的心态就会像我们一样平和了。”秦曜平静地说。
陈喻朝他们的餐桌看了一眼,发现两桌人每桌只点了一份饭,只有大汉和双马尾的女孩在低头吃饭,其他人只是坐着喝茶而已。
“黄毛小子是怎么丢的?”时越看着默默往嘴里倒饭的大汉。
“……老子明明都劝过他了,让他先跟着去今儿的景点,他骂骂咧咧地非要回昨晚住的地方,他说他想去看看那屋子白天啥子样,还说他不想逛啥子景点,说这些个景点说不定是啥子更有毛病的地儿,说我们出去了说不定迷路再也回不去了……”大汉倒完碗里剩下的饭嘀嘀咕咕一口气说了很多,“从景点回来后我还回了趟昨晚的屋子,他根本就不在!他把自个弄丢喽!”
“所以他根本没有去景点?”陈喻微微蹙起眉头问。
“是。”
回答她的是那个看上去冷冰冰的女生。
陈喻看了她一眼,也没有再说什么。
几人聊了一下今天早上的景点,但显然提起这事所有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大都含糊其辞。
几位老手似乎都格外谨慎,也不打算透露过多的信息线索,也没有跟他们同行的意思。
陈喻他们仨买了一份饭,三人也互不嫌弃,各自扒拉了几口便离开了餐馆。
今天的景点已经参观结束,陈喻他们又去村子里面向村民打听了一下村子里的事,美其名曰感受一下村子的风土人情,但是她发现村民对他们这些外来的游客似乎并没有表现出多少热情,反而老是吃闭门羹。
“这里居然有家便利店?!”时越抬头瞅着上面的牌匾。
陈喻走进去发现还真是家便利店,基本的生活用品和面包零食一应俱全,而且上面的标价也和外面寻常的便利店相差无几。
“要早知道这里有这么亲民的便利店,那会儿就不吃天价午饭了。”时越边说边往货架旁走。
陈喻正欲上前看看,却被人抓住了衣袖,她偏头就看到许芸芸神色凝重地看着她。
陈喻一头雾水:“怎么了?”
许芸芸凑近她几分,在她耳边低声说:“今天一直没机会跟你说,你小心时越。”
“她怎么了?”
“昨天晚上洗漱的时候她跟我说,洗手间放的浴缸太大了,可是我们屋子的洗手间根本就没有浴缸,她晚上明明睡在窗边,却跟我说屋子里没有窗子不透气,我跟她说有窗子她就好像听不到一样……”许芸芸说着看了一眼时越的方向,“屋子里的灯光明明很暗,她却一直说太亮了,睡到半夜的时候,我甚至还听到她出了趟门。”
陈喻听完沉默了一瞬,开口问:“你确定她出了趟门?”
“肯定是她!我听到了的!我听到了木门被推开的声音,我听到了出出进进的脚步声,除了她还会有谁?!”许芸芸似乎有些激动,“那个有着同样经历的黄头发男人已经失踪了!我不知道……不知道她会不会是下一个,我能做的……只是提醒你。”
陈喻看着她沉思了一会儿:“我知道了,谢谢你。”
陈喻叮嘱许芸芸先不要告诉其他人,许芸芸则表示只有他们三个经常呆在一起,她不会告诉别人。
等陈喻这边聊完再看向时越的时候,却发现这家伙把刚刚抱了满怀的零食方便面又全部挨个塞回了货架。
在村子里转了一下午,在餐馆那会儿扒拉的几口饭早就消耗干净了,如今饥饿感早已开始在三人身上疯狂叫嚣。
“怎么又全都放回去了?”许芸芸有些疑惑。
时越挠挠头说:“我刚刚想了一下,便利店应该不会突然消失,好像没有必要一下子囤那么多粮,万一后面再有什么安排需要用钱怎么办?”
许芸芸:“但这总比去餐馆吃饭便宜太多了,这样想来在这囤点粮也是划算的。”
“这正是我觉得有点不对劲的地方,为什么餐馆的饭那么贵,便利店的商品却很平价。”时越揉了揉眉心,“这老让我想起一句话……”
“便宜没好货。”陈喻顺口接了句。
时越:“哎对对!!”
许芸芸:“……”
许芸芸似乎对他们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行为表示非常不解,觉得这种人简直就是景区活该被宰的羔羊,但也没太说什么,只是自己默默在货架了拿了不少东西。
陈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只是和时越一人买了一袋面包,倒是许芸芸买了一大袋零食矿泉水。
陈喻光速啃完了那袋面包,走了几步后突然啧了一声,带着有点麻烦又有点不爽的情绪。
时越边走边啃:“咋啦?”
“我终于想起来哪不对劲了,你们有没有发现这附近一个垃圾桶都没有?”陈喻郁闷地说。
“这个村落显然比较落后,几乎没什么现代化的元素,要不是刚刚发现那家便利店,我都觉得这里不像景点。”许芸芸接道,“如果到处都有垃圾桶跟这里的感觉也不搭吧。”
“可是你有在这里见到过一个垃圾吗?”陈喻问。
好像还真是,这里的海水一直很蓝,海滩上除了树枝枯叶再没有多余的东西,一切都是纯粹的自然风光,就连住宿的厕所也没有垃圾桶,纸只能往马桶丢。
“或许是因为这里的村民不需要买东西,而来观光的游客又很少……”许芸芸嘀嘀咕咕地想要说服他们这一切都很合理。
可陈喻记得村长说人鱼村是远近闻名的旅游胜地,她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就好像一切东西都蒙上了层雾,要穿过这层雾就必须抓到那个串连起一切的线头,可现在他们知道的还太少。
天色暗下来之前,他们已经都赶回了住处,让他们意外的是,黄毛也回来了。
他不仅人回来了,还带了几大袋面包泡面回来。
“瞧老子发现了什么,这附近居然有这么廉价的便利店!后面几天都不用出门找吃的了,就算没有那老头子的白米粥老子也饿不死了!等到九天时间熬到,老子就能出去了……”
黄毛满脸堆砌着笑意自顾自地说着,却没有一个人跟他搭话,各自回了屋子。
在村子里溜达了一天,对于一个整天坐在书桌前写写画画、严重缺乏运动的考研人来说还是有点运动量过大,陈喻拖着疲惫的身体准备简单洗漱一下。
她随手推开洗手间的门,看清的一瞬间整个人都愣住了。
宽敞的洗浴间里俨然放着一个庞大的浴缸,她毫不怀疑这要是跳进去都能游两个来回。
她飞快地眨了几下眼,眼前的浴缸却并没有消失。
一定是她打开的方式不对。
陈喻平静地关上了洗手间的门,准备重新打开,结果闭上洗手间的门,扭头一看,窗户怎么也不见了?
还有,屋子里的灯光什么时候这么刺眼了?
一定是她打开大门的方式不对。
她淡定地又退出屋子,关上了屋门,总不可能是进错屋子了吧。
陈喻站在屋外左右瞅瞅,是这间啊,没错啊,最靠近海岸的一间屋子。
她甚至又去了屋子外面本该有窗户的地方,那里的窗户居然从外面也看不到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她站在门口上下打量着屋子,过了一会儿又将手放在门把手上准备打开,未知感让陈喻莫名有几分紧张。
吱呀——
“你在做什么?”低沉的嗓音自身后冒出。
陈喻冷不防被突然出现的声音惊到,吓得她把刚刚扭开的门把手又下意识飞速拉上了。
她愣愣地回过头,居然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的秦曜。
“天色已晚,秦先生不回自己的屋子休息,跑到别人屋子门口来做什么?”她心有余悸地看着秦曜。
秦曜扶了下眼镜,微笑着说:“我有事想找你谈一下,可以进去吗?”
灰暗的天光只能照出秦曜的轮廓,陈喻莫名有些不放心,随口胡扯:“黑灯瞎火,孤男寡女的,这不好吧?”
“你是在担心我的身份吗?”秦曜的声音里透着几分让人悚然的笑意,“你害怕我是鬼吗?”
陈喻的心跳突然加快了几分,右手还死死按在木屋的门把手上:“那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秦曜顿了一下说:“不知道。”
听到秦曜的回答陈喻莫名松了口气。
“除了老手,你们几个新人我几乎都不知道名字,但特征大致都是记得的。”秦曜低低地笑了,似乎不想跟她闹着玩了,“好了,晚上外面并不安全,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陈喻应了声好,便打开了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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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着,随便是人是鬼吧,就算是鬼应该也不是什么高级鬼。
让陈喻郁闷的是,她看到的仍然是四面木墙,她也无法询问旁边的秦曜能否看到屋子里的窗户,这样无异于在暴露自己此时的异样。
“怎么称呼?”秦曜问。
“陈喻。”
“陈喻……对了,你刚刚在外面做什么?”秦曜竟然还没忘记一开始的问题。
“我想欣赏一下人鱼村的建筑美学,观察一下木屋构造。”她面无表情地信口胡诌,然后随口岔开话题,“不知道秦先生有什么事要找我谈?”
秦曜嘴角微扬,面带和蔼的笑意:“很简单,我想要和陈小姐你合作。”
“我以为秦先生早就和我们所有人合作了呢。”陈喻显得格外平静。
“我以为你能明白,不过是权宜之计,总有人要稳住局面的。”秦曜用那种温和的眼神看着她,像是带着几分欣赏,“我一早就注意到你了,你很勇敢,选择了一个人的房间,不是吗?”
“一个人住就叫勇敢吗?”陈喻面无表情地说,“我想秦先生是误会了,我是一个考研人,我只是追求安静的环境,我不仅只爱学习,我还喜欢孤立你们所有人。”
“你自己住就不害怕吗?”
“害怕什么?大不了就是死嘛。”陈喻的背影透着一种说不上来的绝望感,顶着一张面如死灰的脸语气淡淡地说,“有什么比考了无数次还上不了岸更恐怖的?”
她的语气和身形透露着浓浓的死气,颇有一种破罐破摔、死人微活的感觉,秦曜震惊于她的精神状态,并严重怀疑这人考研考疯了。
“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陈喻懒得跟他绕弯子。
秦曜见状也直奔主题:“我希望能跟陈小姐换一下房间。”
她闻言额角跳了一下,朝着印象中窗户的方向看去:“怎么,你看上我的海景房了?”
秦曜见状也朝着她看向的方向看去,她也无法判断出对方究竟能不能看到那里的窗户。
挂在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见到陈喻不太配合的态度,秦曜终是没再过多停留,只是告诉陈喻想好了后面几天换也可以,毕竟深夜出行可不是个好主意。
陈喻也没看明白秦曜打得什么主意,这间房间难道有什么特殊的吗?
坦白说,她对秦曜这人倒是没多大恶意,她只是单纯地间歇性想创死所有人。
今晚的村庄格外安静,陈喻关了刺眼的灯光,嘀嘀咕咕背了不知多久,便又陷入了昏昏沉沉的状态。
惨白的月光直直打在她的脸上,她不自觉眯缝了一下眼,居然看到了和昨晚一样的身影。
反应过来的陈喻一个激灵,从半梦半醒中彻底清醒。
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显现出来了,灰暗的天空和潮涨潮落的海域连成一片,木麻黄树被海风拉扯地奇形怪状,而那树下又站着那个胆小瘦弱的女生———许芸芸。
她忍不住困惑,从床上坐了起来,借着月光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似乎是两点多。
为什么深更半夜许芸芸会一个人站在海边呢?
她不解地看着那道背影,几乎是一动不动的背影。
就在她盯着那道背影眼神有些失焦的时候,猝不及防地,那道身影扭过头来。
确切来说,只有头扭了过来,那身子并未挪动分毫只是头颅转了一百八十度,正正朝她看来,青黑的脸上是两个黑漆漆的洞,眼球被血丝吊着挂在眼眶下方,血红色的大嘴正在往外溢出鲜血……
卧槽!!!
陈喻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骂了句脏话,哪里还敢再看,直接倒下闭眼装睡。
妈的,早知道是这样之前就跟秦曜换屋子了。
窗柩突然发出剧烈的摇晃声,像是海风在猛烈拍打,又像是有人在疯狂敲打。
她躺在木板床上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那声音似乎在她耳边被无限放大。
十几分钟后,窗框附近的声音终于渐渐缓了下来。
就在陈喻稍微松了口气后,屋子的木门突然响了。
“吱呀——”
那是木门被人推开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沉重的脚步声,那声音进进出出,似乎来回跑了好几趟,但每次都在距离她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
如果她有室友的话,她一定会怀疑是另一个人在反反复复地起夜,可是她并没有。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记得那是一个无比漫长又难熬的夜晚,入耳是剧烈的心跳声。
因为这一晚上的折腾,第二天早上作为考研人的她竟然错过了早六,她是被一道粗旷的男声喊醒的。
“啊———啊———”
她顶着两个黑眼圈走进大汉和黄毛屋子的时候,大汉正在边喊边吐,喊两声吐三口。
时越从厕所出来脸色难看得可怕,像是胃被掏空了一般,也不知道吐了多久,抓着陈喻的手都有些发抖:“黄毛小子……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