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许希林一夜没睡。
左胳膊内侧本来在早上和晚上才会特别明显的锐痛,在这晚以小时为单位来袭,她根本无法进入深度睡眠。
辗转反侧到天微亮,她终于放弃在床上烙大饼,顶着眼下乌青爬起来,迷迷糊糊打开房门,准备拿冰袋给自己醒醒神。
房门一开,公共卫生间里透出的暖光就让她恍惚了一下。
余遂昨晚忘了关灯吗?
不怪她这样想,在余遂住进来的这几天,她发现他们早上打开房门的时间出奇地一致,总能在自己卧室门前和对方打个照面。
第三天时,她就在心里腹诽过:连起床时间也要不落下风和我看齐,幼稚!
现在显然还早。
她走到离卫生间一步远的位置,侧耳听了下里面的动静,什么声音也没有。
这才轻叩两下门,准备开门把灯关上。
谁知这轻轻两下好似高空抛向冰面的石子,瞬间被赋予巨大能量,直接击穿冰面,卫生间里乒乒乓乓一阵杯罐落地的声响。
“谁?”余遂嘶哑干涩的声音瞬间响起,听起来有些惊慌。
许希林心里吐槽:“这话问的,还能是谁?”
不过没等她把这话说出来,余遂应该也是反应过来了,紧接着问:“有事吗?”
“没事,我听卫生间没动静,以为灯忘关了。”许希林边说边往厨房走,没再理会。
她拿好冰袋准备回房,余光瞥见茶几上昨晚抱回来的课本,改变主意在沙发上坐下,随意翻了两下后,没精打采地靠在沙发上敷冰袋。
没一会儿,卫生间传来开门的动静,接着窸簌的塑料垃圾袋和脚步声响起,往客厅的方向来。
许希林听见了,没出声,只在声响渐近的时候微微侧头,就见余遂提着个黑色塑料袋出现。
本来低头迈步的余遂在走进客厅两步后,突然浑身一颤,像是被利刃刺中要害的猛兽,惊恐地转身看向许希林,提着垃圾袋的手一下子攥得死紧,手背上青筋凸现。
许希林将他的激烈反应看在眼里,疑惑地打量着他,发现他脸色灰败,眼下乌青,嘴唇干裂,毫无血色,像是得了什么重症,有点吓人。
“你到底怎么了?”
许希林想到他昨晚的样子,将冰袋从脑袋上拿下来,坐直身子,看着余遂。
余遂视线低垂,四肢僵硬继续往门口走:“没事,扔垃圾。”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许希林视线扫到他黑T上的白色字母刺绣Logo,其中几个字母被染上一种暗红色。
她常见余遂穿这个牌子的衣服,在无形中都被动认识这个Logo了,上面的暗红色显然不是设计的一部分。
结合余遂糟糕的状态,她脑子瞬间冒出一个猜测,是血。
“站住。”
许希林出声,从沙发上站起,走到他身后。
余遂虽然停下,但一直是背对的状态。
“转过来。”
许希林再次下令。
沉默半晌,余遂缓慢转身抬眸,两人对视上。
许希林竟从他眼睛里看出一丝脆弱躲闪,心脏猛地悸动一下,后知后觉自己下命令时的语气是多么自然,余遂执行命令的程度堪称……乖顺。
胸腔忽然涌上一种莫名的情绪,刺激得许希林头皮有些发麻。
她赶紧抓回自己乱飞的思绪,盯着Logo上的暗红色污迹:“那是什么?”
余遂眼神重归冷淡,好似刚才反应激烈的不是他,许希林从他眼里看见的情绪也全是幻觉,他平静随意地吐出一个字:“血。”
猜测得到印证,许希林眉头紧蹙,视线在他的脸、脖颈、锁骨、胳膊、手腕上一一扫过,并未发现什么伤口。
“是鼻血。”余遂说。
许希林莫名从他语气里听出一丝愉悦,多年来的相处模式让她下意识以为余遂在嘲笑她自作多情关心他,而他根本没事,压根不需要。
这种情况是她不能容忍的,她转身坐回沙发,轻飘飘开口:“你面无血色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割腕放血了,这屋里可不止住了你一个,你别搞些奇奇怪怪的事情给我惹一身骚。”
窗外透进的微光映照在眼底,倏尔,余遂垂眸,光亮湮灭:“你多虑了。”
说完,他转身出门。
许希林本就没休息好,现在更是头昏脑胀,她抱起茶几上的课本,往卧室走去。
进门之前,她往公共卫生间看了一眼,脚步定住。
虽说是公共卫生间,但自从余遂搬进来后,许希林能不进去就尽量不进去,这个卫生间和她房间里独卫的区别是电热水器和洗衣机安装在这里面。
电热水器有时需要按按开关和调节水温,余遂没来的两天,电热水器是她在弄。余遂来了以后,这事自然就交给他了。
洗衣机么,现在这个季节穿的衣服都比较轻薄,洗澡的时候顺手就搓了,压根用不上。
许希林也就没有再进去的理由,可现在她倒是想进去看两眼了。
将课本放进卧室后,她折返回来,径直走进去,一股淡淡的空气清新剂的味道飘来,她先是将里面的摆设大致扫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随即走到垃圾桶面前,里面套着新垃圾袋,什么也没有。
她又来到洗手台前,将上面整齐摆放的物品一一看过,视线定在一把套着刀套的小刀上。
一种毫无依据的怀疑心理作祟,她想把小刀拿起来仔细看看,但又觉得这是别人的东西,未经允许她不应该动。
纠结了几秒钟,她最终放弃,转身出去了。
很快这事就被她抛之脑后,因为有更让她心存顾虑的事——军训。
她那莫名疼痛的鬼毛病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给她来一下,可它是看不出来也查不出缘由的,她知道这件事的荒谬诡异,当初跟班主任和辅导员沟通要在校外租房的时候都没提这茬。
那时她还持有一种侥幸心理,希望哪天突然就好了,可现在她更希望它保持原有的规律,早上和晚上锐痛,其他时间微痛,可千万别在大庭广众之下突然给她来一下,让她被教官当众提溜出来。
她不想在“二十六岁”的时候,还遭遇这样的“折磨”。
整个军训期间,许希林都提心吊胆高度紧张,仿佛头上悬着一把剑,下一秒就要落下,而下一秒后面还有无数个下一秒。
军训快结束的时候下了场雨,九月份的雨,雨后气温骤降。
长期睡眠状态不佳加上这段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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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精神高度紧张的副作用在这场雨的催化下,一下爆发,许希林患上了重感冒。
这病来势迅猛,昨天晚上她还只是有些低烧,今天早上就起不来床。
她连自己什么时候去医院的都不知道,只记得迷迷糊糊之间,房门被人敲得震天响,她手脚虚浮无力,一路扶着墙壁才开了门,接着一头栽进来人怀里没了意识。
再醒来,已是下午。
她一睁眼就看见余遂和裴简言各站在病床两边,一个黑T一个白T,跟黑白无常似的,让她脑子一激灵,混沌的思绪瞬间清醒。
她的视线刚和站在病床右边的余遂对上,左边裴简言惊喜的声音便响起:“你醒了。”
许希林视线瞬间被转移,转头看着裴简言:“嗯。”
“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裴简言还有些不放心。
只是他话音未落,余遂就走了出去,很快便带着一个医生过来了。
医生很快便检查完,一边写东西,一边说:“没什么大碍,这两瓶水吊完,我再给你开些药就可以出院了。服药期间要忌口,辛辣油腻冷寒的东西尽量不要吃。
“知道了,谢谢医生。”
裴简言及时出声应答,许希林只来得及点头致意。
医生顺手将写好的药单递给离得近的余遂,余遂接过,单手对折捏在手里。
医生走后,许希林感觉病房里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她的视线在各站两边的人身上来回移动,最终落在余遂身上:“是你送我过来的吗?”
余遂面无表情“嗯”了声。
想起之前他们之间的那些事,许希林心里五味杂陈,但一码归一码,该感谢就要好好谢。
她撑起手肘想要坐起,裴简言见状上前将枕头靠放,扶她坐好,顺手还给她掖了掖被子。
动作之自然顺畅,好像他曾多次帮她干这事一样。
事实也确实如此,上辈子他还真干过几次。
可此时非彼时,以他现在和许希林的交情,他表现得如此自然就是最大的不自然。
许希林打量起他。
裴简言毫不避讳和她对视,语气自然:“怎么,哪里不舒服吗?”
许希林摇摇头,余遂还在场,现在试探不是时候,她暂时将心里的疑惑收起来,看向余遂:“今天的事情谢谢你。”
短短几秒钟,余遂就从他一贯的面无表情变得好像脸上蒙了层寒霜,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又恨不得将人拆骨吞吃的阴沉气场。
“然后呢?”
只听他问。
许希林面露疑惑,对他的问题,也对他骤然变化的情绪。
“你打算怎么谢我?”
余遂再问。
许希林敏锐地察觉出他话里的尖锐和火药味,感激之情被防备之心压下,语气变冷,将问题抛了回去:“你想我怎么谢?”
火药味悄没声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在场三个人都感觉到了。
“也不急这一时片刻,等她好了再说吧。”裴简言打着圆场。
可他的发声像是一粒火星,彻底引爆了余遂这座掩在冰山底下的活火山,他像看个死人似的盯着裴简言,话却是对许希林说的:“我看他不爽,让他滚。”